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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游龙-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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羹尧笑道:“这人既能做师妹替身,功夫人品当有可观,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是您那两个尊婢之一吗?”
中风一面取银匙,调好自己面前的一碗燕窝粥,放在羹尧面前,一面取过另一碗,调着微笑道:“那两个丫头虽然随我有年,有时也跟着我练些拳剑工夫,但天赋较差,哪里便能独自出手?我说的是那张桂香的小姑子,李玉英。”
羹尧不由诧异道:“我也知有此女,功夫或许不错,不过李氏弟兄无一善类,难道她倒能出于污泥而不染吗?”
中风看了他一眼道:“父子兄弟各异其行的也很多,您怎么能一概而论呢?老实说,此女功夫虽然较之她的嫂子要差一点,但是人既聪明绝项,心术也不错,更颇知自爱,这几月以来,已经磨着我学了不少东西去,一上来,我还怕她靠不住,不敢多教,最近才知道她天性极厚,更能明辨是非,大义凛然,所以才把师门心法,择其可传的,全教了她,如今她技艺虽然不能出类拔萃,但较之张桂香略差,已在乃兄之上咧!”
羹尧笑道:“功夫是可以看得山的,自然不难明了,何况强将手下无弱兵,她既受师妹教益,当然其学孟晋,但是这心术与天性,您却从哪里会看出来,能见告一二吗?”
中风把脸一红道:“这是我几个月来才慢慢体会试验出来的,反正我是女人,女人看女人也许不会过差,老实说,我因为向后去有些事不便多帮您忙,我们人手又少,才想出这个法子来,难道您还信不过吗?”
羹尧忙道:“既承师妹如此关怀,又是您尝识的人,还能有错吗?我一定遵命就是咧!”
中风又红着脸笑道:“那也不能这样说,难道我就不兴也看错人吗?不过您以后就知道了,这人实在有可取的地方,要不然,我也不敢妄行荐举咧。”
说着一看那桌上的两碗粥笑道:“这粥一凉便不好吃,您既一夜未睡,一清早起来又练过一阵功夫,此刻未必便用过早点,且先吃上一点如何?”
羹尧笑谢之下,取得粥碗吃着又道:“那马天雄南下,说不定一年半载才能回来,师妹自来京以后,与江南诸侠,暗中有联络吗?”
中凤摇头道:“近日我因在这府中极少外出,哪里会有什么联络。”
接着又道:“师哥的意思我知道,尤非为了此刻诸事尚称顺手,希望现在便与一般孤臣孽子打成一片,不过天下事欲速则不达,固然我们现在尚未得手,又厕身亲贵之家,除你我恩师有命而外,人家无从前来,再说,人心之不同有如其面,如无恩师从中推介,这是何等大事,我们也决不便稍露行藏,要依我说,此次那马天雄南下,必有所遇,即使回来稍迟,也决不会误事,莫若还要等他回来再说为佳,至于人手稍缺,我想只能小心谨慎一点,现有李玉英与张杰两人也勉强可以对付,如果因此便急于想和外界联络,万一不慎。便转恐误事咧。”
羹尧连连点头称是,吃罢粥之后,又小坐了一会,这才下楼回到前面,一看天色尚早,料知允禵既前往六王府,此刻决不会来,便出府先回自己衙门打了个转,然后又回私邸,查看各处来的消息,果然诸王均已有旨入宫召对,心下更为安闲,因除晨昏定省而外,照例只一闲下来,总要陪着母亲聊上一会,不知不觉又折向上房来,才到帘下,便听大嫂佟氏在帘内笑道:“二弟,你来得正好,我还没向您贺喜呢,快进来吧。”
羹尧不禁一愣,说着,小丫头已经打起帘子,等进屋子一看,只见年夫人半靠在椅了上,大嫂含笑而立,连忙上前先请了安,佟氏笑道:“婆婆正要着人去到前面请您呢,想不到您竟自己来了,这真是人逢喜事,什么都巧咧!”
羹尧正待要问自己有什么喜事,年夫人已先笑道:“你父亲因为你已点了翰林,又赏了检讨.总算在功名上已经有了交代,雍王爷又一再有信去,为了云家姑娘,给你说项,万无不答应之理。但是我年家总算也是诗礼之家,八旗世族,决没有娶亲,先行纳妾之理,所以打算秋天先行替你完姻,然后择吉再娶云家姑娘,这全是你父亲的意思,可不许再违拗,和闹别扭呢。”
羹尧连忙又请了一个安道:“这是父母之命,儿子怎敢违拗,不过目前初入仕途, 一切公事委实不熟,加之雍王爷那里也有事,更无法分身,再说,还有朝考也不得不稍加预备,如果此刻就娶亲,难免把心分了,一个不巧,如果误了公事也不太好,我想最好再等个一年半载,让儿子在外面阅历阅历,再谈这事,也还不迟。”
年夫人倏然脸色一沉道:“我知道你又非累我生气不可,不过,这是你老子的意思,你不答应,只管和他说去,我早已懒得管你这些事呢!”
接着,又冷笑道:“我倒没有见过,一个已经做了官的人,为了怕办事分心不娶媳妇儿的,你这不分明又在捣鬼吗?”
羹尧连忙跪下道:“儿子这也不过和母亲商量的话,焉有在母亲面前捣鬼之理。既然您这样吩咐,我一切遵命就是,您可千万别生气才好。”
佟氏站在一旁向羹尧一使眼色,也笑道:“婆婆您别生气,二弟这也是为好,据他大哥告诉我,如今他不但在雍王爷面前是唯一红人,各王公大臣也无不另眼看待,便连主子也知道他的才情咧。少年得意,恐怕娶亲分心也许倒是真的,既然他已答应,那也就算咧!”
年夫人脸色稍转,又微慨一声道:“你理他呢!如果真的怕娶了亲,就会分心耽误正事,那世上也不用有个周公大礼了。他一提这事,就要推三阻四的,说不定安着什么心呢?”
羹尧跪在地下又道:“儿子决不敢安着什么心,一切但凭父母做主就是咧!”
年夫人这才笑骂道:“你这孩子,打从小起,一直到现在全是这个样儿,没有一件事,不累我呕上一场气才成功。既如此说,还不快起来,此事一切用不着你管,停—会我便和你大哥商量,托媒人到你丈人家里去传话了。还不知人家来得及,来不及咧。”
佟氏笑道:“现在才只四月底,您说秋天,至少还有三四个月,要依我想,弟妹那边也是公侯之家,嫁妆一定早预备好了,焉有来不及之理,便云家那边,据我听妹妹说,虽然碍着弟妹那边,不好行放聘红定之理,嫁妆人家也早在预备呢!”
说着,又向羹尧一挤眼笑道:“也难怪二弟怕完姻分心,谁教他一娶就是两位弟妹,又全是多才多艺的大美人儿咧!”
羹尧不由脸上一红谢过母亲大嫂,从地上立起来,又请了一个安,待立一旁,年夫人又笑道:“不是我—定要逼着你提早完姻,一则你功名已遂,也到了这岁数,不容我不早了一项心事,二则云家的事,你丈人已经知道,一延迟下去恐怕人家说话,三则我听你妹妹说,老皇妃很是喜欢那云家姑娘,早点娶过来,这也是一条极好的门路,虽然有你妹妹可以在雍王爷和皇妃面前说话,多她一个不更好些吗?你将来如想飞黄腾达,如何能不在这些地方用心咧?可怜你爸爸仗着祖上是个从龙世家,从笔帖式混起,头发已经白了,才混到一个巡抚,要想入阁封爵那还离得太远,你既是正途出身,年纪轻轻的,便已经点了翰林,又有这许多好路子,如果再自暴自弃,那就太可惜了。”
羹尧只有点头称是的分儿,哪敢再说什么,佟氏在旁,又连忙笑道:“二弟,婆婆教训得极是,不但您以后,手眼要灵活,才好巴结上去,便你大哥未来的前程,也全在您和妹妹身上,您可别看低了云家姑娘,人家可真能干,才这几个月工夫,已经把福晋和老皇妃全伺候好了,如今她已经算是一位没有封号的格格咧,她在福晋和老皇妃面前说上一句,便够你忙的,别看您受知雍王爷,人家可比您更进一步!要是早点把她娶过来,不连我们也更好亲近些吗?”
第二十三章 天魔妙舞
羹尧闻言,不由非常刺耳,但因说话的是母亲和长嫂又不敢说什么,只有唯唯而已。正说着,忽然希尧从外面进来笑说:“二弟还不快出去,雍王府现差人来请,说王爷有要事立等相商咧。”
这才乘机出了上房,径向雍邸而来,到了秘阁之后,雍王已经换上了便服,迎着笑道:“二哥果然料事如神,皇上这次召对,虽然垂询将将用兵之法极详,却真意决不在此,我已如昨夜计议的话对答并且当面举荐了十四阿哥,皇上非常高兴,三阿哥因为主张治兵尚严,并举孙武子斩美人以教战为证,却受了严旨斥责,六阿哥因所对均用小说故事,也挨了一顿申斥,倒是十四阿哥以攻心妙算奏对,也蒙皇上嘉许,又因我一再荐举他,许为知人,赐了荷包手串,总算称职没有丢人,那十四阿哥也高兴异常,当时因在御前,又有各阿哥在场,不便说什么,词色之间,也似甚感激,下来以后,各人以省视母妃为名,双方便当着母妃,把话说明,相约以后相互照应,长保友爱之情,连母妃也为感动,她并且对我直说,要到六阿哥处一行,免我生疑,今天虽不再来,以后却时相过从了,这全是舅舅和二哥之功,所以我一回来,就请二哥前来,特将此事奉告。”
羹尧笑道:“这全是隆皇亲得讯较早,所以事前才能从容商量,如以功劳而论,也全是亏了隆皇亲,与我何干?”
雍王大笑道:“我那舅舅虽然消息灵通,决策还在二哥,你何必太谦乃尔。”
接着又笑道:“此外还有一个消息,二哥曾得讯吗?”
羹尧闻言,心知父亲在家书之外,必定另有复信到了雍王,不免脸上一红道:“还有什么消息,我实在并不知道,王爷如有所闻,还请明示。”
雍王大笑道:“二哥这等说法,想是怪我没有向您道喜了,难道大哥和岳母全没有告诉二哥吗?大登科之后小登科,您是双喜临门,有两位二嫂一个是大家闺秀,一个是巾帼英雄,二女同归,这场喜酒真够我一吃的咧!”
羹尧躬身道:“王爷说的,原来是指此事而言,那我已知道,一切承王爷玉成,实在不容不感激,不过,王爷的大事尚未见端倪,羹尧怎敢先有家室之累?还望王爷成全到底,代向家父关说,稍迟一二年才好。”
雍王闻言,不禁又摇头大笑道:“你又打算什么心思,竟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来,还要托我去替你缓下这事,这岂非岂有此理,到底是矫情咧,还是存心让我去碰上泰山一个钉子,我真不解。二哥什么全爽朗异常,怎么独对此事如此为难,究竟不满我那二嫂咧?还是对云小姐有什么推敲?不论冲着谁,以我和二哥均无不可谈之事,如果确有苦衷,我为了二哥,即使受岳母呵责,也必力为设法,否则那只有等到那一天,多喝您两杯喜酒了。”
羹尧不禁默然半晌,方道:“其实并没有什么,我只是因为功业未成,恐怕分心而已,王爷怎么一点也不肯帮我,倒取笑起来!”
雍王看了他一眼又笑道:“这话更岂有此理,我倒不知你说的功业是指的什么?如指功名而言,你已点了翰林,还打算怎样?如指事业,那就更难说了,你是以督抚司道为止境呢?还是以封侯拜相为止境?人生岁月有限,事业无穷,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只有终身不娶了,要拖个一二年又能等着什么?这话不是欺人简直有点自欺咧!”
羹尧不禁一下又被问着,半晌方道:“我实在打算散馆以后再办喜事,所以才这么说,还请王爷玉成才好!”
雍王不禁一皱双眉道:“二哥这又是什么意思?须知你散馆之后,一定是要外放的,万一皇上要你阅历阅历,弄到一个边远省份,携眷赴任多方不便,燕尔新婚,岂不大煞风景?要依我说,莫若乘着这清秘堂是一个闲曹,先行完婚,落得多享几天艳福。如若到了外放以后,那便真要在事业上做功夫,休想安闲了。再说,此事均我促成,所以才有这般快速,如果你再教我去和岳父母说,这不是出尔反尔,又将何以说辞咧?”
羹尧不禁又默然半晌,雍王忽然失笑道:“我知道咧,二哥大约是为了练的是混元一气童子功,生怕完婚之后,把功夫散了,所以才想法拖下去,须知大将元戎却不在乎这点匹夫之勇咧。而且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谢东山日夕不离声伎,何尝误却生平事业,小乔嫁了,更使周郎雄姿英发。你如真为舍不得那一点技击功夫,想把这段姻事缓下去,那不但是个绝大傻角,便未过门的二嫂和那云小姐,也未必便不怨你薄幸咧!”
羹尧正想不出一个好的说词,可以把婚事缓下去,一闻此事,不禁灵机忽动,立即躬身笑道:“这一猜算是给王爷猜对了,老实说,我实在是因为昔年恩师略传薄技,曾有功名如不显达,切忌早婚之戒,王爷于今又大事未定,在诸王角逐之中,万一真有能手前来滋事,虽然未必便全仗这点功夫,但是到底要好得多,所以我才有这个想法,还望矜全才好。”
雍王不禁握紧了他的手,满脸激动之色道:“原来二哥果然为了我的事,才打算把姻事缓下来,那真令我太感激了,既如此说,你对云小姐的一再拒婚,想必也因此事了。那就难怪你若有情,又似无情咧!”
羹尧索性把头一点道:“如非为了保全这点薄技,人非太上,岂能忘情?焉有坐对佳丽,丝毫无动于衷内的道理,我不早已就请王爷鉴我苦衷吗?不便明白说出来罢了。”
雍王看了他一眼,又笑道:“我倒想不到,二哥这样倜傥人物竟能守身如玉,这就更可贵而难能了。既如此说,那我倒深悔多事,不过,如依我言,还足那句话,我辈事业之成功与否,决不在于那一点功夫,我更不愿二哥为了这个,把这人好韶华,就这样虚度过去。”
接着又道:“花开堪折直须折,劝君惜取少年时。如果二哥真的把这花好月圆的好时光为了这点功夫浪掷了,却未免太可惜呢。”
说罢,看着羹尧笑了一笑道:“前些时,仗着二哥妙算,利用六阿哥府中的人,乘着皇上有旨密查诅咒之法将那喇嘛弄来,他诅咒之法,或许未必有效,倒是采战房术,确有几分可靠,据说学会此术,的确元阳可以不泄,永保青春,几时我也让二哥一试如何?”
羹尧摇头道:“这等御女采战之术,究非正道,可信而实不可信,不但我不愿轻试,便在王爷如今大业未成,还望多加珍重才好。”
雍王又笑了一笑道:“二哥如此说法,又不特想保全那点功夫,竟是有心想吃那两庑配享的冷肉了。不过这文正文肃的谥法却不易得,何苦为了一两个字的褒贬,便学得这样头巾气咧。”
羹尧笑道:“我倒不一定假道学,为那身后浮名,只不过,希望善保这付七尺之躯,他年能多做一点事业而已。”
雍王笑道:“二哥真有这把握吗?我看你也不过只能做到一个避字而已矣,其实要真能做到坐怀不乱,才算是真功夫。据说当年前明复社诸人,曾和黄道周先生开过一次玩笑,将他灌醉,让名妓顾眉楼,裸卧身恻,他老先生酒醒之后,只看了一下,便如没事人一般,仍然睡去,一会儿便鼾声大作。所以顾眉楼当时曾对诸人说,风流倜傥自让诸君,如论成圣成贤,铁石心肠还数黄公,二哥如真能做到这样,那不但完婚与否全无关碍,便试一观那红衣喇嘛所演揲儿图又有何妨咧!”
羹尧笑道:“我为了要求王爷帮忙,所以不惜一倾肺腑,您怎么开起玩笑来?我虽立志如此,却决非黄道周先生可比,既无此定力,也决不敢身试淫席,果然如此,那又不如遵命完姻了。”
雍王大笑之下道:“既如此说,我自不便相强,但是二哥请我帮忙,也实不便进言,还请见谅。”
羹尧也心知雍王既已一再去信促成此事,决无再由他请缓之理,便也笑道:“王爷既不便为力,那我也只有等事到眼前再说,反正现在还有几个月咧!”
雍王摇头道:“世人尽有屈指计数遥盼佳期的,想不到二哥却如此说法,这倒真是匪夷所思了。”
接着又道:“我们且不谈这个,今日我从宫中回来,还得到一个消息,闻得皇上语气之间,颇有南巡之意,如果属实,那我们在这期间,便得更加留意,万一被人乘机做了手脚去,那便槽透咧。”
羹尧微讶道:“这话靠得住码?怎么在这个时候,皇上忽然有了巡狩之意?您知道为了什么吗?”
雍王略一沉吟道:“二哥本来八旗世家,现又辱在姻娅,说也无妨,但对外人却说不得咧!”
羹尧连忙躬身道:“羹尧屡世均沐皇恩,现在又承王爷恩遇,如有机密,焉有外泄之理。”
雍王把头一点道:“二哥不必过于矜持,只不泄漏出就得咧。”
说着又道:“皇上为了力求民稳,所以时常出幸各地,这是人所尽知的事实。不过这次却又不同,一则因为江南是个著名的富庶之区,人文蔚粹。打算前去看看。二则因为这一带绅权特重,自有明以来,吏治就很难说,尤其是苏常嘉湖一带人才代出,事故也多,所以想亲自巡幸一番,就便整饬一下。”
说罢,又低声道:“闻得三吴前有东林复社的结合,流风所至,颇多诽谤本朝,阴蓄异志之士,这批人,虽然遁迹山林,杜门不仕,甚至有的已经逃禅方外,或者窜身草莽的,看去虽然无足轻重,但此辈大抵非擅有奇才异能,即望重一方,人虽在野而名动公卿,如果真的让他们发作起来,以他们的才智声望,再据有东西这样富庶之区,说不定便是心腹大患,所以皇上才不辞劳苦,亲自出巡,打算查考一个究竟,如可羁縻引用,自不妨假以名器,设法安置,即使真能澹泊明志,绝想功名的也可听其自然,但只一不安本份,打算图谋不轨,那便只有传旨当地大吏予以芟除,以免养痈贻患咧!”
羹尧闻言,不由暗自大吃一惊道:“如今天下澄平已久,三吴—带,又非穷乡僻壤可比,怎么会便有这大的隐患?皇上也许得之疆吏奏报,容有未实亦未可知,这样一来未免徒增圣虑,却非臣下所宜有咧!”
雍王微笑道;“二哥以为这消息出诸疆吏奏报吗?其实却不尽然咧。老实说,各省封疆大吏,谁敢多事?竟以这种消息见诸奏章,他们全是几十年熬炼出来的琉璃弹,即使稍有事故,方设法消弭之不暇,焉有据实奏闻,自己找自己的麻烦之理。”
羹尧愈加惊异道:“那么皇上日夕在宫禁之中,哪里会知道这些事,难道是诸位阿哥奏报的吗?”
雍王不禁大笑道:“你这话,愈去愈远咧,各位阿哥除有旨召对而外,便再留心时事些,也不敢把这种捕风捉影的话擅自奏闻,如果可以这样放言无忌,那倒又好咧!”
说着一看左右已经照例回避,又低声笑道:“二哥,你以为我们有了这个血滴子就可消息灵通,各方行动,便能全逃不过我们的耳目吗?须知皇上天禀聪明,圣虑所及,无微不烛,因为江南诸多隐忧,那些南蛮子极难制服,也早已安下一些人,专办这些密查事宜咧,他们传递消息,不但不用奏章,不必经过阁臣,连司礼监全无须经过,只一封私信,便可上达天听,在特许密函奏事之外,并曾有特旨,即使所奏不实,除有意诬陷致兴大狱而外,均可不究,如有重大情节,一经查明属实还有破格升赏,平日又特准开支,把银子花得像水—样,你请想,这样一来,那边的一举一动,皇上还能不知道吗?”
羹尧忙道:“照这样一说,皇上在江南既有耳目之官,一举一动,全知道,只据所报,传旨该管衙门照办也就得咧,为什么要亲自出巡咧?”
雍王又低声道:“这又是皇上睿智所在,为旁人所不可及的地方,你请试想一想,这些派驻江南的人,既不许对外泄漏机密,便本省疆吏,大小衙门,也决不令其稍有所闻。一件两件事,尚可密旨饬办。事情一多,岂不令人起疑?而且这些要查办的人,往往便连疆吏也慑其声望,无法决断.—个处置不慎,也许会转而激成巨变,有时奏折上来又须时日,哪能立刻决断?所以最好的方法,只有出诸数日巡幸的一途了。”
接着又笑道:“其实这还是皇上宅心仁厚,欲以巍巍圣德感化这些顽民和不逞之徒,才不得不尔,如果真的天威不测,只须拿上几个做一下榜样,这些纯盗虚声,空言标榜反清复明的家伙,又敢怎样呢?不过我从旁来看,这件事也许于我们是有利的,二哥看如何呢?”
羹尧不禁一怔道:“皇上本来可出雨露与雷霆兼施,恩威并用,不过,您说此事是于我们有利的,羹尧倒一时想不到,还请王爷明示才好。”
雍王道:“二哥平日所见极远,怎对此事反而一时倒想不起来?你试再想一想,也许就明白咧!”
羹尧听罢,侧着脑袋,想了一下笑道:“王爷是打算乘着皇上出巡之际,在京中略微布置一下吗?不过这一着却险得很,如果万一失当,皇上向来英明已极,那以后便反难说咧!”
雍王摇头道:“我承二哥和舅舅隆皇亲之教,目前养晦还来不及,焉有乘着皇上出巡弄权之理,目前在京中的作为是防人对我,而不是做进一步的打算,我说的是皇上这一次南巡,在心目中,少不得会看中若干人,这些人中,也许有不可致的,如果我们能想法把他弄来,岂不一举两得,二哥能为我设法吗?”
接着,又看了羹尧一眼道:“可惜二哥业师顾肯堂先生不知下落,否则我只差人去通知江南织造一声,让他先为誉扬一下,皇上必定罗致,二哥再教他故意不就征召,然后再请来我这里稍住些时,那便大家全好咧!”
羹尧闻言,想起中凤负气之语,曾有“你打算把顾师伯请来,充今日的商山四皓吗”一语,不禁笑道:“我那敝业师,虽也顽民之一,但他自是陶清节、林和靖一流人物,不但澹泊已极,而且一生并未成家,只好徜徉于山水之间,又精易数,自言前明气数已尽,一姓不再兴,所以才嘱我出仕,以谋上进,如果真能打听出下落来,他老人家除决不愿应召为官而外,如王爷仅请其来府小住,倒无可无不可,不过,自我学成之后,他老人家一去便杳无消息,以前家父也曾托人打听过,以便请来令我稍报师恩,但他离开原藉之后就未回去,连亭林先生前在华阴垦荒也未见去,如今却令我到哪里去找他呢?”
雍王不禁怃然道:“既如此说,只好另作别计了!”
说罢又留在府中小酌,并笑道:“二哥既不愿学那喇嘛所传御女之术,但他那随来的女弟子,清歌妙舞颇有可观,何妨同到后宅略享声色之乐,这却不见得便有累清德咧!”
羹尧不便相拒太甚,只有笑道:“适才我已说明在先,决非假道学一流人物,王爷为什么还是这等说法?既如此说,那我只有奉陪了,不过我非阿难,王爷却不能强人所难,令那红衣喇嘛女弟子布上淫席咧!”
雍王携手大笑道:“这个我却不能做主,到时只看二哥定力如何了!”
说罢,携了羹尧,径向府后那间大宅而来,到了门前一问,才知那红衣喇嘛和云中燕,以及那一群女弟子均尚未起床,羹尧方自暗中摇头,雍王却笑说:“他们本来卜夜就难以卜昼,我们少时再说。”
说着,止住仆僮,不令惊动,两人径向最后一进而来,沿途各屋,除职司洒扫婢媪僮仆,寥寥数人而外,其余大半尚在睡乡,羹尧一看日色,不禁大笑道:“这里真可谓朝朝寒食,夜夜元宵,大有晨昏颠倒之雅,此风似不可长!现在我倒深悔把这喇嘛齐来,要不然,只此一法,便可令六阿哥自己把自己毁尽咧。”
雍王笑道:“如以就事论事来说,诚如尊言,但不龟手之药可以破楚,将来也许另有用场亦未知,在自己手里,到底比在别人手里要好得多,你又后悔什么?二哥如恐我因此便荒淫无度,却不必虑得,须知声色货利无人不好,能出入这种场合而始终不为陷溺,那才算得是一个杰出之土,你一定避之若浼,倒又是心中有伎,佛家所谓着相了。汉高祖何尝不是—个贪财好色的主儿,但是他要和项羽争天下便一无所取,文天祥为千古正气所钟,但他在宋室未亡以前,何尝没有姬妾之奉,然而小楼三载,其志不改,哪里便误却大节?我虽不肖,何至便劳二哥讽谏咧!”
说着,不由分说,相携到了云中燕所居卧室,一看中燕便如死狗一样,躺在床上,兀自尚未睡醒,羹尧笑着走上前去用手一推,低喝道:“云二哥,你身为本宅总管,为何到这个时候还不起来?王爷已经来咧!”
中燕被推,只转侧一下,仍然睡着,口中嘟嚷着道:“你好厉害,这一来我恐怕已经回不去咧!”
羹尧更加气恼,一伸手在他身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大喝道:“你胡说什么?王爷来啦!”
中燕一下被打得跳起来,猛一揉眼,一见羹尧雍王全站在面前,连忙翻身起来,慌道:“王爷。年爷,为什么这么早就到这里来?且请外间稍坐,容我把衣服穿好,再行谢罪如何?”
羹尧怒道:“这还早么?你试看一看,外面都什么时候咧?”
说着,一扯雍王,出房在外间坐下,中燕慌忙穿上衣服向窗外一看,果然红日西斜,已是未牌时分,不由叫声:“啊哎”,愈加惶恐,想起昨夜一场荒唐绮梦,不由又是好笑,连忙唤来从人,匆匆穿好衣服,抹了一把脸,从室里出来,带愧向两人道:“我因昨夜回来太迟,此间又略须照料才能入睡,所以一觉直到现在,还望恕罪。”
雍王笑道:“这本来情犹可原,昨夜辛苦迟归也是实在情形,以后却须早点起来,要不然,让下人偷懒学样固然不好,便闯个把外人进来也不好。”
中燕连忙请安称是,搭讪着又道:“王爷和年爷这个时候到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雍王笑道:“你快着人去唤那红衣喇嘛起来,我已和二哥说过,要看看他那女弟子的天魔舞和蒙古情歌咧!”
中燕不禁看了羹尧一眼笑道:“怎么年爷今天也有这兴致要看起这个来,不过那位法王倒没有什么,只抹上一把脸,披上袈裟,一扯便出来,那些女弟子却须梳洗上妆才能出来,一时恐怕未必便能就绪呢,王爷何不和年爷小酌,慢慢等着,要不然却枯坐无味咧。”
羹尧忙道:“这是王爷的意思,我原是被他扯将来的,看不看歌舞无妨,这肚子委实饿了,你先差人去吩咐厨下备饭倒是真的。”
中燕才看着羹尧笑说:“我说咧,原来您是王爷邀来的,酒饭倒是现成,只着人去吩咐一下,可以嗟咄立办,不过,要打算就便看看那女弟子们的歌舞,这屋子里可不行,请示王爷,这酒席设在哪里咧?”
雍王哈哈一笑道:“这何消问得,当然设在前面那无遮法会场内,要在这里,那还有什么意思?如果各女弟子梳洗上妆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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