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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歌良人-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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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思凤几乎傻了,语声难以连贯:“……你不嫌弃……不嫌弃我这样的身子……”她带着稚气的脸孔因为疑惑几乎皱成了一团:“我……他们都说我有病的……还可能会传给……传给……”她声音低下去,耳根子红透。
“那又怎么样?我还有病呢。”
“……”褚思凤眼睛里的泪光尚未全散去,就听见解鸿顽皮一般说:“大不了是多照顾个孩子,我身体病弱,万望贤妻不要嫌弃。”
褚思凤破涕为笑,抹了抹下巴上的泪:“我……我怎么会嫌你……你是我的鸿哥哥啊。”
解鸿的怀抱无比温暖,众人都呆了的档口上,骤然间湖水咆哮,湖心亭四周暴起水柱数十道。
卫正即刻御剑,天罡剑可载五人,此时湖心亭一共有十二人,卫正朝还呆愣的祭司扬了扬眉,声音极具压迫感:“这都是你们的子民,已死了这么些人,大祭司自己决定吧。”
说着示意边玺云上剑,又带了三名女子,不再废话,直冲飞天。
水面暴涨,很快蔓入亭中,湖心亭中响起断裂声,忽然间一面倾斜,青蛟庞然的身体在水中若隐若现。它的口一浮出水面,就发出巨声哀嚎,那声音像极了龙吟,直直穿透人的耳膜,亭中另外数人都难受地捂住了耳在地上打滚。
病弱的解鸿登时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将褚思凤的手交到大祭司手中,眼神虔诚:“好歹凤儿叫您一声叔父,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求您带她走。”
大祭司茫然的神情被第二声龙吟打破,猛然一个回神,将法袍解下在空中抖开,依次把亭子里的人拽上法袍。
将将腾起入空中不足五米,堪堪躲避开猛烈的水柱。
湖心亭一角迅速沉入湖中,翻转中击落游船,白雾中隐约能见,湖中心很快恢复成一片苍茫湖水。
水柱伴随第三声龙吟直传百里之外的白岐城内宫。
金黄流苏掩映中,白岐城城主的床上,眉目如同刀刻的城主解书,交叉合放在心口的手,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阙歌
白岐城上空很快聚起黑沉沉的乌云,压得人心惶惶,城中百姓纷纷出门朝空中指指点点。小孩被抱在怀里,老人早已进了屋。
就在此时,庄严肃穆的钟声从城主内宫传来。
那金钟自白岐城建立至今只响过三次,一次是左家破城,二次是山洪暴发,三次便是这次。满街奔走着手持长戟的卫兵,将士骑在马上大声喊话:“城主有令,大开宫门,所有人立刻进内宫,快。”
半个时辰后,巨浪咆哮着从湖中涌上岸边,像一头怒号的巨龙,狂涌入城。
没来得及转移的岸边百姓惊声尖叫着爬上二楼,一时间哀鸿遍野,被巨浪卷走的树木和人不计其数,锅碗瓢盆像没方向的船漂在水面上,运气好点的爬上高处,往下一看,水里时不时有挣扎着胡乱舞动的手臂,在屋体上一撞,附近水面迅速被染红,又以极快的速度恢复浑浊。
又半个时辰,整座城池昏暗得如同将要入夜。
大雨倾盆而下,天空中翻滚着闷雷。没有来得及撤入皇宫的人纷纷点起蜡烛,彼此抱作一团,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卫正带着的人落在一处三层高的客栈顶楼上,将桌子搭起来,他大声呼号:“都到桌子下面去!壮年带老人,女人和孩子在最中间,男人保护他们。一家人最好聚在一起,不要出声。”
“娘,今天天怎么这么快就黑了,白乌说今天带我去湖边抓虾呢……再不去就晚了……他会生气的。”一个双丫的女孩一身大红袄,缩在她母亲的臂弯里扭了扭。
母亲将下巴埋在孩子的肩头,低声安慰:“早上娘去买菜,碰到白乌的娘,跟他说过了你今天不去,他不会生气的。”
“啊?”小女孩的声音充满遗憾。
“明天还可以去呀,娘知道今天要下大雨,怕你们淋湿了明天风寒就不好了。”母亲的声音有点哽咽。她亲眼看见叫做白乌的孩子已被卷入水中,恐怕凶多吉少,整个身体都有点颤抖。
小女孩察觉到母亲的异样,没再多话,把头埋在母亲的怀中,依赖地抱紧她:“好吧,那我明天再去。”
卫正心绪复杂地望过这一层的男女老少,不远处,晋旭把小徒弟抱在身前,向来多话的边玺云也反常地闭着嘴,没有大肆宣扬他们在湖心亭的遭遇。
卫正走到晋旭跟前,晋旭虽看不见,但显然察觉到了什么,低声问:“你要走了?”
“嗯,镜魅是我杀的,而且,能有两颗内丹的收获,我不可能放过。”
边玺云动了动,被晋旭按回怀中,他淡淡道:“那你加油。”
卫正郑重点头,踏上天罡剑,在空中盘桓片刻后,毫不犹豫地飞向正南方的皇宫。
还没到达内宫,远远的卫正就看见了十数米高的城墙上,站着个人,即使是在微光之下,他身上的铠甲依然粼粼生光。
那人手中执剑,一脸肃穆地望着天空,卫正这才反应过来,他头顶还有东西!
天空被青蛟搅得晦暗不明,唯独两个拳头大的眼睛像灯泡一样亮着。
卫正踩低飞剑,正要俯冲。
城门上的男人忽然将剑竖起在眼前,并起剑指,口中默念。
原来也是个修道之人,卫正停止下降,天罡剑在半空里被大风刮得东歪西倒,他闭目召唤出穿云剑来,那道不起眼的金光,在此时风雨交加的战局里根本没能引起大BOSS的注意。
卫正的脚下,忽然出现大祭司的飞毯,上面的人簇拥在一起,生怕会掉下去。忽然那飞毯停了。
卫正心生疑惑,内宫就在眼前,可以说他们只要飞进去,找个宫室躲起来,至少在战斗结束之前不会有太大危险。
大祭司的袍子上升了个高度,也看见了空中盘桓没降落的卫正。
二人:“……”
还是卫正先打了个招呼:“嗨……”
大祭司没鸟他,转过身安慰坐在飞袍上的众人:“我们就在这里观战。”
贵族的少女们一直在嘤嘤嘤,但少女的嘤嘤嘤声音很小,可以忽略不计。失魂落魄的城主夫人似乎一直没能从自己老了这件事中回过神来,而另两人中的现任城主解鸿站起了身。
朝下看了眼,他皱起眉,朝自己的母亲沉声道:“阿娘……你看城门上那个人。”
木讷的眼神跟着解鸿的手指,转向城门上一身黄金战甲的男人,男人手中的长剑正在蓄力,蓝光飞速暴涨中,他的眉峰凌厉,仿佛是一道雷电。
“你们认识?”卫正忙不迭问。
连状况外的城主夫人也拉回了注意,她看了会儿,忽然崩溃地捂住了脸。
“阿娘……”解鸿不是很明白。
“是城主。”大祭司道。
卫正很是明白解鸿的疑惑,城主便是城主夫人的丈夫,她的反应实在不像是一对生死与共的夫妻,反而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无颜面对城门上作战的人。
“大祭司,打个商量。”
两个男人商量的结果是,大祭司立刻带着闲杂人等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再独自回到战场。卫正倒不担心大祭司不回来,事实上,他现在有种想看看城主实力的兴奋感。
豁然间一声龙吟,卫正就知道,这场避无可避的战斗以白岐城全城百姓的性命为赌注,那个使命里肩负着整座城池的男人,竟然从病榻上挣扎了起来。一股不知道是敬畏还是感慨的情绪在他心口膨胀。
卫正也捏着穿云剑,打算先观战,等他们战得差不多了或者城主有危险再上去放冷剑。
这是卑鄙?
不,这是坚决不插手别人的私人恩怨,是侠之大者。
该怎么形容这场战斗?作为一个从头观战到尾的围观群众,卫正有点难以总结。
青蛟修为极高,发动湖水作为武器,意图淹没整座白岐城,而那城主,没有采取卫正想象中的招数以法力压制,先筑起围墙拦住大水,而是直接捉剑便上,进入云层后,卫正便看不清了。
约摸半个时辰后,天上下过大雨、大雪、冰雹之后,乌云渐渐开始散开,天光微微发亮,青蛟骤然爆出一声龙吟,周边山石滚落,落入水中,化为无痕。
随着云层散开,卫正才算看清楚,青蛟的头奋力冲入云霄,却又力竭而长吟,数十丈长的原身从空中坠落,所及之处,波涛分开,激起的巨浪被两片金甲及时拦住。
满脸是血的一个男人骑在青蛟背上,人渺小的身躯和青蛟的庞大不成比例,他的一只手握剑,剑锋早已插入青蛟身体里。臂膀姿势却有些扭曲。
换了是别人不一定能看出,而卫正却一眼看出来,即使有重甲护身,他的那条胳膊也已经废了,恐怕是青蛟被刺穿要害时在空中挣扎太厉害,以至于伤到城主的手臂。
但这一战,好歹是赢了。
卫正第一次与男人的双眼对上,他眼底里,绽开一束白茫茫的光。
卫正回过头,只见乌云散开,阳光自云中透出。
青蛟作乱,无疑是白岐城建成以来,最严重的一场灾难。
湖水退去之后,满城都是断壁残垣,被水淹死的尸体零散在街道上,长时间泡在水里,那些人的脸白得像萝卜皮,浮肿着。
时不时有人在街头放声痛哭。
这种哀伤很快被线香和纸钱燃烧的气味淹没,卫正领着边玺云和晋旭走在街头,晋旭抬头看了眼,金灿灿的阳光射得他眼睛发痛,他抬手遮蔽。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边玺云有点没精打采的。
“卫兄弟?”见卫正久未出声,晋旭提醒般喊了声。
卫正还沉浸在昨晚进入白岐城内宫拜见那个神一般的男人时,他讲述的事情里,此时甩了甩头,拿手拨弄了两下头发,像耍帅一般:“先离开这里,这座城镇,我们已待得够久了。”
边玺云顿时欢天喜地地欢呼了声,仿佛离开白岐城,就能将这场死伤无数的战斗埋进记忆里。
而卫正却知道,无论多少年之后,白岐城的城主都还会记得这件事,他们失去了神镜,必须建立新的信仰。
前一天晚上。
白岐城内宫。
卫正的到来并未让城主解书感受到意外,他孤独而骄傲地坐在王座上,领受卫正的鞠躬礼。虽然这个礼节在白岐城不通用,解书却欣然接受了。
“你想知道什么?”
解书问话的同时,御医跪在他足下,谨慎小心地替他包裹手臂,额头上的冷汗显然是因为敬畏。
而结实是看见卫正剖开青蛟胸腹,从它身体里掏出的内丹,知道他不会在城中长久停留,这种方外之人,见一面,一生就基本没什么机会见第二面,解书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战斗,需要不停说话来缓解心里的震撼,以及转移手臂的疼痛感。
“就从你们族中的神镜说起吧。”卫正也很不客气,大战后的皇宫只有白开水,他兀自喝得津津有味。
解书面部线条刚毅,嘴唇仿佛是两面刀刃,他严肃的神情仿佛是亘古不变的。
而事实是,无论再坚毅无情的人,也一样有过情窦初开的懵懂。
那一年,解书十三岁。
他第一次见到镜魅。
“你应该见过她了。”解书说得很肯定。
卫正老实地点点头,二人沉默片刻,卫正勾嘴角微微笑道:“她很美。”
“嗯,她的美是男人都无法抗拒的。”
“一笑倾人城。”
“是这样。那年就算是让我不坐城主的位置,将她赐给我做妻子,我也愿意。”解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板正严肃之外的表情,他很遗憾,“但她不是个人。她只能住在镜子里。那时候我认识的青蛟,他是我唯一一个敢倾吐内心的挚友。白岐城虽然不像左家王朝那般强势,城主也未曾称王,却实实在在是个小王国。层级之间有复杂的牵连,我是继承人之一,我结交的朋友们,也多少和这座城的建立者有千丝万缕的家族关系。那时候我不知道青蛟是妖,他以人形时常教我些旁门左道的法术,当然,与我们家族内部所习并非一路。那时候我还年轻,能认识她那样的美人,总想要和好兄弟炫耀。于是让一个外族人,知道了白岐城最大的秘密。”
卫正忍不住打断道:“她真的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是。”解书看穿卫正的将信将疑,没什么表情地说:“自白岐城建立以来,她预测的事情,无一不准,所以无论是事关丰收还是子嗣传承,都要问过这面镜子。祭司一职便是专司保护镜子的,当然,生为镜中的神女,岁月是漫长又寂寞的。我每次去神殿,大祭司一定会知道,白家这一族人被选为祭司,便是因为他们和神女之间有特殊的感应,这镜子,最初便是白家先祖献出给城主的,他们的族人能感应到镜子的波动,如果有人将危害到这面镜子的存亡,他们也会以死相拼。但这一族,古来便一脉单传。”
大概是天机不可泄露的关系,镜子预测未来的事情属实,那么白家就是泄露天机的帮手,自然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那你生病又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神女。”解书顿了顿,眉峰紧皱。
卫正听见他骨头被接回去的极轻微的一声响,感觉自己牙根都有点疼。他按着脸颊,等待解书的下文。
“我、青蛟、还有后来的……襄婉……我们常常和她见面,她不能离开那面镜子,却能现身在镜子里与我们说话。只是我事务繁忙,正式接过城主的位子之后,更没什么时间陪她。等我回过神来,她与青蛟已经……”解书的声音变得艰涩。
卫正理解地点点头:“不就是横刀夺爱吗,我懂。”
解书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卫正连忙摆手,然后利落补刀:“别误会,我没经历过。”
“以后多的是机会,小兄弟还年轻。”
卫正呵呵呵三声,摆了摆手:“城主请继续。”
解书端起用来消毒的酒,一口灌入喉中,太久没饮酒,他身体尚且虚弱,掩饰不住的一阵剧烈咳嗽。
御医小声道:“城主……”
没等劝说出口,解书把酒壶递给御医,御医恭敬地递给卫正。
卫正打开壶盖看了眼,笑道:“够意思。”
原来城主还给他留了一口。
卫正毫不客气地喝了口,天仍寒,这一口下去,浑身都很受用。
“之后,我顺理成章地娶了门当户对的夫人,我们扮演着一对恩爱夫妻,给全白岐城的百姓做榜样。”
“模范夫妻。”卫正点头,抹抹嘴,把剩下的一点酒全喝光。
“也许人便是,年纪越大,越没有年轻时候的冲劲和勇气,到后来,只要能时常去神殿和神女说几句话,我就新生满足。我对她的倾慕,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包括青蛟?”卫正敏锐地问道。
解书一愣,随即笑得十分释怀:“那便不难解释我被人下毒的事了。”
御医手一抖。
解书倒并未责怪他,胳膊包扎好命他继续替他处理别的伤口。
“你被人下毒之后,城主夫人与镜魅……神女串通一气,两只妖弄得你最病弱的一个儿子登上城主之位,只不过是因为他比较好控制。等他不行了,得到褚思凤躯壳的神女又没有子嗣,作为城主夫人,对外招婿,这个婿,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情人,青蛟便可将白岐城吞下。”卫正转了转眼珠,小指擦去嘴角的酒渍:“是不是这么回事?”
解书点点头:“你很聪明。”
卫正摇摇头:“其实不是这么回事。”
解书浑身一震,目光微闪,听到卫正的声音续道:“那面镜子,我察看过了。如果不是从外打碎,里面的精魅是无法脱离镜子的。也就是说,神女只能一直做神女,她没有自杀的权利和能力。所以夺取活人躯壳作为己用,可能只是青蛟自己的想法。”
这个解释显然让爱着神女的城主好接受得多,但不过片刻脑热,城主便理智道:“这不过是你的推测罢了……”
“虽然现在说对不起有点晚……不过你的神女是我杀的,面对活人,妖怪……就算是神,我选择了救同类。”为了避免解书暴走,卫正提前站起身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解书却比他想的没用多了,完全呆住了。
“你知道她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神情一丝不苟的城主嘴巴微张显得呆愣。
“她说谢谢我。”卫正无所谓地勾起嘴角:“虽然不应该无耻地接受谢意,但这句话是有深刻含义的。”
看解书有不耐烦的迹象,卫正赶紧加快语速道:“她显然是感谢我杀了她,也就是说,她自己也渴望解脱。她可能早就不想当你们的神女了,也不想害人。但是她摆脱不了自己是个妖的事实……别怀疑,我彻底检查过,她真的是妖。”
“怎么检查的?”
卫正喝喝笑了笑:“师门秘技,不能外传。”
一天后的现在,将近傍晚,卫正他们三个还没找到落脚的地点,传音器在水里泡得有了点毛病,而卫正并没有感觉到方圆三百里内哪儿有他寻寻觅觅的千年老妖。
边玺云三顿饭没吃了,饿得肚子咕咕直响。
好不容易找到条河,三个人迫不及待地降落,道袍连个扎袍摆的地儿的没有,他只好打赤膊挽起裤脚下水,折腾了半个时辰。找柴的晋旭回来,打了个响指,波纹剧烈震颤,不一会儿,被震晕的三条鱼晕乎乎地浮上水面。
卫正这才冷得直跳地上岸:“有法子你不早说!”
晋旭不是很得意地接过卫正扔过来的鱼:“我以为凭一己之力能想到。”
这简直已经不单单是嘲笑。
卫正郁闷地上岸穿鞋,边玺云听完整个故事后,早在岸边坐着烤火,有点出神,发完呆,他总算想通了自己一直没想通的关节。
边玺云炸了:“所以我们急着离开白岐城的软被窝只是因为你得罪了城主?!”
卫正腼腆地笑了:“怎么能叫得罪呢,城主本来想拜我为师的。”
差点被城主毙于剑下这事卫正当然不会说,一心一意帮晋旭对付起鲤鱼来,拍了拍三条晕过去的鱼,还好都不会说话。
边玺云哼哼了两声,抓沙子丢他,没好气道:“你以为什么都成精了啊?”
“以防万一嘛。”卫正不以为然,抠出内脏。
边玺云皱了皱眉,朝后退开点,不是很习惯这种血腥场景。
“我还是比较喜欢烤熟的鱼。”
“要不然我们吃生鱼片?”卫正兴致勃勃提议,忽然反应过来他们俩都没在现代待过。就在卫正絮絮叨叨生鱼片是一道空前绝后的美味时,传音器的滴滴声从公文包里传出。
卫正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手:“嘿,居然好了。这个交给你。”把鱼丢进毫无心理准备的边玺云怀中,卫正把传音器刨出来,接上便听见相杨严峻的声音——
“简清吾算出万魔窟的门即将大开,地点也算出来了……”
简清吾极有穿透力的声音隐约响起:“而且这五十年只能出现一次!自闭症你给我老实传话!传音器给我!”
相杨选择性无视了五十年这件事,转而提起另一件卫正无论如何不会在这个关头想到的事情:“你父亲糖尿病加重,已经入院了,病情不容乐观。你妈正在到处找你,你的浑蛋师兄告诉伯母说没有见过你。”
“……那你说了吗?”
相杨停顿片刻,才回到:“为了她的身体健康,我没说,你妈因为伯父的病情,情绪一直不太好。”
“谢谢你。”
“不客气,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了吗?”相杨咄咄紧逼。
零散的碰撞声显示出简清吾还挣扎着想抢传音器,卫正久久没有回答。
从来不会引起注意的杂声在这寂静中变得明显,每一下声波颤动都像是砸在卫正心上的重锤,他用力吸了口气:“能量环……只能用一次。这个时代比现代的时间快,我抓紧,去一次万魔窟。让简清吾过来,现在就告诉我时间和地点。我立刻动身。”
那个间隙里,卫正能清晰听到相杨的呼吸声。
他以为相杨至少还会说点什么,即使是放弃劝慰,对他很失望什么的。但相杨什么都没说,简清吾明快的语速传出。
作者有话要说:
☆、夙缘(1)
“按照你那边的时间,三日后万魔窟的大门会在一个叫做长息山的地方出现,这个地方你听说过吗?”
卫正还真没听说过,但天下之大,没听说过的地方何止这一个。半晌听见他“嗯”了声,简清吾也猜到卫正这边也为难。
“能算出来的东西就这么多,还有就是,五十年内,这扇门只会在三日后的亥时,出现在长息山,你有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打开这扇门,方法你明白吧?”
卫正点了点头,才反应过来简清吾看不见,又“嗯”了一声。
简清吾如释重负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我差点以为你要放弃我姐了,既然决定要去,那我等你好消息。”
卫正更多的执念倒也不是对于当年的情谊,情是在,但那种灼热的爱情,在完全不能见到明素的这些年里,被更多的人和事分洪截流。付出那么多代价,沃儿的死,汤圆失踪,蛟口山的二十五万孤魂,白岐城与青蛟一战更是神仙打仗百姓遭殃。付出这么大代价,如果不能进入万魔窟,见不到明素。
卫正光想一想,心里就有点说不清楚的空虚,好像走在一片枯叶掩蔽充满陷阱的树林里,每一步无论怎么小心,也随时可能踏空。
“拜托你件事。”卫正说。
他肯替简清吾去营救明素,简清吾说不得有难以言喻的感激之情,顿时利落答道:“你说。”
“得了空去帮我看看我爸,就说我出差,最多一个月就回去。”卫正也明白,此话一出,是给他爸的一颗定心丸,但也相当于给自己立下军令状,如果到时候没能救出明素,那也只能两手空空,回到现代去尽为人子的一点本分,无论有多少不甘心,都得等到百年之后再去赎罪。
简清吾愣了会儿,随即答应下来。
沉默短暂地徘徊在两个各怀心事的好友之间,终究以简清吾的一句“姐夫你加油”打破僵局。
卫正一哂,嗯了声没说什么。
当年的卫正和明素,还没有到拜堂成亲的地步,彼此间心意相许,身遭的人和妖怪都知道,上古时候,人、神、妖混杂,涂山氏就以青丘九尾狐为祖,引以为豪。到后来六界混战,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成为主流。
可说卫正与明素的爱情除了能得到至亲好友的祝福之外,根本不容于天地之间。而他修的是道法,自然知道天谴早晚会来,也曾无数次在祖师爷爷跟前许愿,让这报应来得晚一些,报在他身上。
可惜事与愿违。
卫正现在想起还有点唏嘘。耳机收好之后,坐在地上,烤鱼的香气刺激着味蕾。可能是太久没有彻底休息的疲惫,让卫正觉得神情恍惚,仔细想来,他有点记不清明素的脸了。这发现简直sad。
看他满腹心事的样子,边玺云特别坐在他身边,打开八卦喇叭:“这个时代?现代?你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事到如今,卫正也没什么可瞒着他们俩的,他转向晋旭,神情严肃:“长息山,你听说过吗?”
晋旭蹙眉:“那地方不好去,下一个目标在那儿?”他略一思索,做出副理解的表情:“不过在那儿也正常,长息山是现在人妖两界的分界线,据说从人界入妖界的入口便在长息山以东五十里内。”
卫正松了口气:“知道怎么去就好,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喂喂喂……”边玺云不甘心地喊了两句,对于自己的问题被忽视有点意见。
晋旭把徒弟拉到自己身边,边玺云一对上自己师父,气势瞬间弱了,像只没精打采的小猫坐一边去玩自己了。
卫正酝酿了会儿,毕竟这是很大一盘棋。
他想了想,扯下来鱼尾巴,仔细小口抿着。
“……”
晋旭师徒严阵以待卫正的高谈阔论,然而等到他把整条鱼尾都吃完了,卫正才一抹嘴巴,奇怪地看他们两个:“你们怎么不吃?”
“……”
卫正递给他们一人一条鱼,摇头叹气:“你们两个一看就没有经过现代文明的摧残,我们那儿任何大计划都是边吃边谈的,不过吃鱼少说话,免得被鱼刺卡住……”
话音未落,边玺云因为被鱼刺卡住咳嗽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他们结束了晚饭,卫正一边清点公文包里的法器,一边头也没抬地朝晋旭道:“我需要你们做个慎重的决定,接下来我要去长息山,三天后的亥时,万魔窟门会出现……”
“内丹好像不够吧?”
内丹确实是最严重的问题,现在只有六枚,按照乐问的说法,十枚内丹都不一定能把门打开。卫正也只好苦笑道:“五十年内,只有这一次机会。你们刚才听见了,这么和你们说吧,太虚鼎听说过吧。”
晋旭和边玺云点头。
“太虚鼎内与人世间的时间不一致,可说是两个不同维度的空间,我和你们,就像是你们在鼎内我在鼎外,又或者反过来。总之不在一个维度。我那个空间里的父亲身体有恙,如果不尽快赶回去,在这边等上五十年,那我就错过了他的这一生。”
边玺云眼神中流露出羡慕,随即被晋旭拍了拍肩,他有个好师父,弥补了他亲情上的缺失。而同样的,他也是晋旭感情上的依赖。
边玺云朝晋旭挪了挪。
被晋旭一脚踹开。
“……师父。”
斜眼看了看边玺云可怜巴巴的,晋旭没再次踢开黏上来的小崽子。这个年纪的少年很多已经独当一面,而晋旭觉得,如果不能保护自己的徒弟,还当什么师父啊。
“所以你要立刻回去吗?”晋旭随手把小徒弟揽着,问卫正。
卫正摇头:“这个时候回去,我可能等不到下一次,也不可能再收集一次内丹。所以我们必须立刻启程,三天内到长息山。无论是成还是败,我必须要试一次。”
“理解。”晋旭说。
“但是你们不一样。”
话说到这里,晋旭才听出卫正的意思,他不可置信道:“你要自己去?”
长息山本身的凶险倒是不足以拦住卫正,经过白岐城一事三人作战时几乎已全听凭卫正的调配,晋旭对他隍城派首席弟子的身份也毫无怀疑,只不过——
“难道你看不上我们师徒,觉得我们会拖你后腿?”
“你觉得我会这个时候才来嫌你们拖后腿吗?”
“……”难道早就嫌了吗!晋旭当然不会直接问出口,但去不去万魔窟始终是件值得斟酌的事情,如果要一起进去,免不得要尽全力。万魔窟他是领会过的,一个不慎,小命玩完。他要是一个人尚且好说,但要是他有什么事,边玺云又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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