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霸血枭图-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霸血枭图》
作者:扁舟散发
楔子
显圣十三年六月,是夜。
大雨滂沱,大楚吏部尚书苏威趴在书案前,他此时有些头昏,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女儿了,他一直勤于朝政,自己女儿的那点心态他也是知晓,他最是宠爱幼女,所以才厚颜去恳求皇帝可怜他老迈,让他的女儿能够满足那个心愿。苏莞想做太子妃,她一直想做,当她为他的才华所折服的时候,她就想了。
苏威叹叹气,终于撑直了身子,这几个月来,一直与女儿闹别扭,女儿也总是窝在床榻上,似是颓圮了不少,这些日子苏莞也一直住在府外的别院里,倒是许久没见了,现在真是有些想念。
北方战事吃紧,蜀中也是洪涝灾害严重,他此时有些头疼了,这些都是极为要紧的事情,要上达天听的。他连忙写了折子,连夜差人送进宫去……
想了想,终于没什么事情了,看看天色,去不去看看她呢?罢了,终究是自己的闺女。若是不去,以后忙起来,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又吩咐马夫套好马车,此时大雨滂沱,他又是感觉不太好,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来。急急坐上马车,朝着别院去了。
“咔嚓……轰……”天空一道惊雷闪过,又是一道霹雳。苏威愈发觉得心中烦闷不安了……
此时在苏家别院中……
“用力,使劲啊……”一位婆子满头大汗,在给苏莞打气。
苏莞满头大汗,整个床榻都被汗浸得湿透了,她只穿着肚兜儿,两腿高高岔开蜷起,头发凌乱的披散着,面色苍白如纸,苏莞咬紧牙关,疼的死去活来的,鼓足了劲,却还是不行。一旁的丫鬟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婆子此时擦了擦汗,也是有些忙乱,周围也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只得给丫鬟说:“情况不好啊,小姐身子虚弱,产道难开,怕是,怕是要难产啊……”
丫鬟当时眼泪就下来了,她含着泪跪倒在稳婆面前:“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求求你,求求你啊……”
稳婆知道这丫鬟也是吏部尚书府上的,俗话说,相府丫头七品官,她连忙扶起丫鬟,随即道:“使不得,使不得,此时还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不过,不过……”
丫鬟只当她是要银子,连忙掏出一大锭银子递给她。那稳婆摇摇头,苦笑道:“这不是银钱的问题,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明说吧,您说是保小姐还是保孩子,还请快点做决定,若是久了,则必是一尸两命啊……”
丫鬟刚要说话,苏莞挣扎着,咬了咬牙,坚定的道:“孩子,一……一定……定要保……孩子!”,此时她的脸色都有些发青。丫鬟急了,马上跑到苏莞面前,哭泣道:“小姐,这怎么行,我不管……”随即看着稳婆,坚定道:“保小姐!”
苏莞一把抓住丫鬟的手,努力的喊道:“保……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她直勾勾的看着丫鬟,说不出的坚决。
丫鬟没有办法,只能含泪点点头。苏莞脸色苍白的笑了笑,嘴唇都有些干裂。稳婆眼见如此,马上就开始保孩子,不多时,一阵啼哭传来,正是一个儿子,丫鬟把这个孩子放到苏莞面前,苏莞紧紧的盯着孩子,满脸笑容,这是他和自己的儿子,想到这里,她满足的去了,紧闭着双眼,眼看已是香消玉殒。
这孩子似乎是看到母亲的离去,哭的更大声了,仿佛有人虐待他一样。正在此时,苏威闯入了别院,刚进院子就听到哭啼声,顿觉不好,连忙跑上前去,只发现女儿直勾勾的躺在榻上,跟前丫鬟和一个婴儿在啼哭,又看到一旁的稳婆,苏威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脑袋一黑,昏倒在地。嘴里涌出许多鲜血,眼看也是命不久矣。下人和丫鬟连忙赶来一把去扶苏威,只见苏威嘴里不住的吐血,两眼发白,也是魂归地府。
也是此时,别院外又来了一对人马,都是穿着黑衣,为首之人满脸焦急,本是出不了宫门,只是他想了许多法子,才在这夜里逃出来东宫。他,便是东宫太子楚无恒。
等他走到苏家别院的时候,苏莞已经仙去,他也是微微一昏,站在大雨中许久许久……
终于,他走到苏莞面前,平静的看着苏莞:“我来了,只是,为什么我永远都是迟那么一步呢?”他自嘲的说着,对着自己的脸上狠狠一巴掌,当时就是五个指印,就连嘴角都微微渗出血来,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摸摸苏莞,不知道是他的手冷,还是怎么的,一把摸过去,苏莞连一点体温都没有。
他无声泪下,又看了看一旁的孩子,满脸复杂,所有人都在院子里等着他,只有他一个人在享受这份痛苦,看了看她,他终于不在计较他太子的身份,跪下来,去亲吻她冰冷的唇,可是再也没有回应,只有冰冷。。。。。。
最后看了一眼苏菀,他将孩子紧紧的拥在怀里,一之手为孩子撑起了伞,慢慢的走了出去……
路还是要走的,谁也要为明天着想的,何况,还有那么一个孩子。。。。。。
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他手底下的人都明白的,他们带走了稳婆和丫鬟,让马夫回去报信,还好马夫并没有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不然他也是没有好下场……
一夜之间,当朝吏部尚书暴毙,随即其女也是魂归幽冥,可以算是显圣十三年头一遭大事了。楚帝也是奇怪,为何夜里苏威还能给他上折子,不久便死了呢?他觉得有些蹊跷,便差人去查探,当他查到事情似乎和太子有关,便马上停止了追查。
楚帝冷冷道:“说吧,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无恒淡淡笑道:“没什么,父皇不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吗,死了也好,不是吗?”楚无恒的眼里没有一丝光彩,只有冷淡,说不出的冷淡。
楚帝当时就怒了:“我虽然忌惮,但也不至于这么急就要他死,你给我说清楚了,怎么回事?”
楚无恒淡笑无语,楚帝最是见不得他这种样子,三拳打不出一颗驴屁的样子太令人生厌了。楚帝大怒道道:“你说不说,孽子……”随即抄起一块玉石镇纸便朝着楚无恒的面门打去,楚无恒躲也不躲,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镇纸打过来……
楚无恒当时就被砸的头破血流,只不过,他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不知悔改……
第一章 旧事
楚帝在怒骂中把楚无恒赶了出去,楚无恒连额头的鲜血都没有擦拭,只身去了东宫。楚帝此时垂下头来,吐出几口鲜血,他身子早就不好了,他对这个儿子也是颇为头疼,怒其不争啊,且不说背着自己与当朝尚书之女来往,且想着让那女子成为皇后,眼看大楚国势不稳,他怎么能让这么一个大族再压到皇室头上,有时候楚帝真的很想废了这个太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皇室就像是遭了天谴一般,永远都是人丁稀薄,他也是没有兄弟,也只有楚无恒一个儿子……
楚无恒回到东宫之后,又从密室里进去,去看自己的儿子,他神色复杂,若不是自己的懦弱,她也不会死,他想到这里,也是悲从中来,他抱紧了儿子,神色凄凄……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他的脖颈上面有一个拓印,做的很是奇怪,甚至有些草率,只有皇室血脉才能拓上这个古怪拓印的,如今自己有了儿子,也要为他拓上这个拓印的,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得不守的。
这个孩子永远都是哭声响亮,他不像自己的父亲,反倒是更像自己的母亲,那么直率,一点都不扭捏,更不拖泥带水……
想起自己的懦弱,楚无恒满脸扭曲。
苏威和女儿的丧事草草了事,甚至还没有让楚无恒再看一眼苏莞,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了。苏家举家西迁,都来到了肃州。以前的苏府现在已经是门可罗雀,满目萧条。
这一年,更重要的事情还是有的,楚无恒终于要大婚了,皇帝为他选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太子妃。为了太子的新婚,整个朝中都动了起来,楚帝身子也是越来越差,她时日不多,除了为这孽子操办大婚,还要为儿子登基做准备的……
这些日子,他整日都与三个好友待在一起,寻欢作乐,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不少,柳震永远都是那副要死不死的样子,秦文也是在忧愁一些事情,只有少武卿一直只是喝酒,一句话也不说,偶尔看着楚无恒,也是冷冰冰的眼神,让楚无恒满是无奈。
终于到了大婚之日,楚无恒又醉酒了,他心里很不舒服,但更不舒服的却是少武卿,少武卿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在他心里,苏莞就是楚无恒害死的,少武卿也是勋贵世家,他爷爷也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八旬仍旧上马征战,为大楚创下不世功勋。少武家也是世代卫国,纵观少武家十二世,他们从未负国,忠烈祠中永远不少他们少武家的骨灰,少武卿在这一代却是独子,他父亲也是战死沙场,他爷爷虽然想让他入伍,但是皇帝不许,岂不知,这一不允,却为大楚埋下灭国之祸!
少武卿也是非常喜欢苏莞,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苏莞心里眼里只有楚无恒一个人,苏莞的死让少武卿恨上了楚无恒,虽然不知道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就那么一夜,苏莞就香消玉殒了,他实在是不敢相信,他只能查到一点端倪。那就是,那夜楚无恒来过!
少武卿很想大闹帝宫,因为太子妃的妃位不应该是现在坐的那个人,而应该是苏莞,只是,物是人非……
七月,楚帝身子越来越差,于是停了朝政,不久楚帝偶尔会昏厥过去……
七月下旬,楚帝再次昏迷不醒,满嘴胡言。
八月中,楚帝已是油尽灯枯,在这月圆之夜,一代帝王终于驾崩。这一夜,月是血红的,帝宫之外传来悠悠的钟声……
三个月的时间,少武卿终于做好了一切准备,他不是为了逞一时之快,他要在苏莞讨一个说法。少武卿站在院子里,静静的等着那一瞬间。
五凤楼上,钟声悠悠,少武卿知道是时候了。就在这一夜,曾经的风雷鼓响起,聚将旗高举。这是一个不能安宁的夜晚!
“诸位,今日大家同生共死。饮干这杯酒,兄弟们,随我上路!”少武卿一身戎装,他神色激动。莞儿,莫急,今晚我便为你讨一个公道,便是捅破这天,我也在所不惜。
“是,侯爷!”众家将以及一些兵士们都跪倒在地,举起手中海碗,一饮而尽。满脸豪气,他们今晚要为少武卿将这条性命豁出去。
大军从少武府出发,直接朝着帝宫远去。帝京四卫也早就有人控制,至于柳震,虽然他手上也有兵权,不过此时他还在昏迷不醒呢。
“什么人,啊……”帝宫守卫刚刚意识到不对,就被人一箭射了下来,少武家竟然私藏箭矢,这是杀头的大罪啊,不过相对他今天做的事,这一切似乎都不是很重要了……
两个时辰,少武卿满身鲜血的走到四极殿中,朝臣皆是面如土色,地上流淌着不少大臣的鲜血,这些都是失败者的鲜血,失败者是没有资格说话的。
少武卿终于走到楚无恒的面前,他伸手就给楚无恒一巴掌,楚无恒有些发愣,但有几个跪着的大臣马上又是大怒,竟然对新皇如此无礼,当真大胆,不过随即他们就死不瞑目了。这一夜,需要血来申冤,只为了一个女人……
这三个月,少武卿连一点痕迹都不敢露出来,他此时只是抽着楚无恒的嘴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懦夫?
少武卿怒了,他一把提起楚无恒,他满脸泪水:“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喜欢你,喜欢你这么一个懦夫,为什么啊……”少武卿此时如同发狂一般,拳头如同雨点一般朝着楚无恒砸去,楚无恒只是默不作声的承受着。他的痛苦又有谁知道,皇帝又怎么样,他情愿不去做什么皇帝,他闭上双眼,懒得说一句话。
打了一会儿,少武卿也是疲惫了,他拔出剑来,指着楚无恒:“说,莞儿到底是怎么死的?”少武卿眼神冷冷,满是杀意。
楚无恒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可惜了,他再也没有父母了,他要做一个孤儿了。
“把他带出去,让他活着,明白吗?”看着阵阵喊杀,楚无恒叹叹气,对着一个宫女说道,这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是,太子,奴婢不死,他绝不死,奴婢死了,他也不会死的。”一个宫女看着这个孩子,他正在安详的睡觉,什么也打扰不到他。
楚无恒定定的坐在冰冷的龙椅上,说不出的寒冷。失去了女人,又要失去儿子了,坐在这个位子上,难道就是这么寒冷么?
第二章 十年
少武卿看着楚无恒的这副样子,一把捏住他的咽喉,发狂的给他脸上又是狠狠一抽:“说啊,你说啊……”少武卿声音软下来,隐隐有些哽咽。
楚无恒笑笑,他终于看了看少武卿,他满脸不屑,一把推开少武卿:“莞儿,永远是朕的,永远是朕的,你永远都得不到他……”
少武卿大怒,一个巴掌又扇了过去,泪水涌满眼眶,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楚无恒被这一巴掌打的满嘴鲜血,他的痛苦又有谁知道呢,这几个月了,太子妃仍然还是处女。少武卿不想杀他,至少此时还不想杀他。他要好好的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少武卿终于开口了:“来人,将他囚禁紫皇阁!”
……
不多时,一群人拿着明黄龙袍走过来,其中一个人一下子就把龙袍强按在少武卿的身上,随即跪下,与众人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少武卿一怔,随即叹了口气,这是推脱不了的,落寞的坐在冷冰冰的王座上。让众人免礼平身,他突然好累,他到底图什么呢?哦对了,他依稀记得她的遗愿,随即下诏立苏莞为后,虽然苏莞仙逝已久,虽然她是想做楚无恒的皇后,可是此时黄袍加身,有很多事已是身不由己了。少武卿定了苏菀的后位之后,再不立后,也是那一夜,楚无恒**紫皇阁,在那夜里,同样自缢的还有一个可怜的女人。
昔年四位之交好友,除了楚无恒,少武卿之外,还有秦文秦少府,秦文被少武卿发往南狱险地,还有一身份诡异的柳震却是失踪……
那个侍女虽然把孩子送出去了,只是送出去的时候,她已是气息奄奄。这个孩子终于被一对老夫妇所救,不过毕竟是年纪大了,况且这一年,天灾横行,似乎是天降罪罚。。。。。。
。。。。。。
上原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寒冷。直到现在,柳震仿佛还能感到那份刺骨的寒意。
那是一个恍若末世的冬日,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一种破败的味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他没有名字,没有父母。至少他还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树枝,很难想象一根树枝会有铁器的锋利。他焦急的坐在山坡上,烦闷的抄起手边的枯草放在嘴里,随即又吐出来。
他没有时间了,他可以等,倒是弟弟不行。终于,柳震远远的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他略一迟疑,又咬了咬牙,终于狠下心来,管不了那么多了,想着便冲了上去。
柳震一生也忘不了那种眼神,那种异样的疯狂,虽不足为惧。却着实让柳震心中一震,柳震麻木的看着他冲上来,面无表情的停下了脚步。他狠狠道:“给我十二文钱。”
柳震看着眼前瘦弱的小孩,没有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只是脸上却愈发冰冷,然后便要走开。他眼看柳震不理不睬,眼中又多了几分凶戾,看着柳震的背影,手中的树枝便狠狠刺了过去。柳震仿佛有眼一般,转过头捏住了他的手腕,他吃痛之下,虽有松手的迹象,不知为何却拿捏的更紧了,柳震难看的笑了笑,松开了手。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脸上满是悲苦。
突然大腿被抱住,他一脸哀求的道“求求你,给我十文钱好吗,我弟弟快死了,求你。”然后便猛猛的将头往地上砸,磕的额头都隐隐有些血丝。本来柳震都有些不耐,听到这里,眼中多了一分凌厉,然后一脸嘲讽。冷笑道“哦,兄弟,值么?”他抬起头来,脸上说不出的坚定,简简单单的说了一个字,“值。”
柳震嘴角一动,“带我去看看吧。”
不远处,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孩在草丛里蜷缩着。瑟瑟发抖,可是头上却汗珠累累,牙齿紧咬,脏兮兮的小脸却泛出不正常的白色。
“哥哥,我没事,没事的。”小孩好像呓语。
他抬起头来,满脸痛楚与疲倦,努力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疲惫的心让他对这个世界多了几分绝望,活着真累,死了多好。突然眼前一黑,他也倒了下去。
柳震看着这两个孩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扛起那个更小的孩子,一把抓起他,突然发现脖子后面的一个好似胎记的东西,不由脸色一变,又有几分犹豫,一双大手颤抖不已的伸向他的脖颈,脸上闪过一丝杀气,又垂下头来,最终却还是带着他离开了……
。。。。。。
无论什么时代,无论人还是动物,只要今天活着,总要想办法活到明天。为明天,考虑一些事的。
一声凄惨的吼叫过后,柳伐跟着柳震快步走到跟前,对视一笑,柳伐嘿然笑道:“义父,运气真好,又是一只傻狍子。”柳震笑笑,也不言语。打开兽夹,提出这只狍子。径自向山下走去。
随即又停下来,低声道:“你带这些东西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回去,把猎物丢在地上,也不管柳伐,便大步走开了。”
柳伐一呆,也不说什么,把打来的东西带在身上就往家里走去。天,还下着雪,柳伐冻的骨节都有些发白。看了看远处的小桥,过了小桥,很快便到家了。
柳伐摸摸头上的雪,轻轻推开了门,因为这时候弟弟一定在读书了。柳伐静静走进来,看了看堂屋里,弟弟摇头晃脑,不由笑笑,走了过去。
“哥,你回来了,你看这诗。”柳涣看到柳伐,脸上一喜,手里拿着半本旧书递了过去,眼神略显玩味。
“哦,怎么?”柳伐有些疑惑的接过弟弟手中的书,又回头问道:“只有这半首么?”
“是,可惜了。稚趣轻言少年狂,贪得浮生嗜杜康。这诗畅快,倒真是快意人生啊!”柳涣摇头晃脑,念叨了出来,又多了许多向往。柳伐见状,笑了笑,遂放下了手中的书。刚想说什么,听见门“吱呦”一声,想到可能是柳震,又按了按站起的柳涣的肩。笑道:“坐着温习,我去。”
“我回来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白雪和着柳震的白发,一眼望去,义父有些老了。柳伐帮柳震拍了拍身上的雪,和柳震一起走了进去。
柳震坐在火炉旁,看了看柳伐,问道“小涣呢?”
柳伐倒上了一杯热水放在柳震身前,笑着说“在温习呢。”
柳震喝了口水,低声唔了一声。又径直往堂屋走去。
按下心中的些许激动,柳涣又摇头晃脑的读起书来。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好在义父身体康健,又善于狩猎山林,所以家里倒常能食得荤腥。只是为了供应自己和哥哥读书,义父多在集市上拿一些皮子换些钱物,自己和哥哥也多为乡里富绅抄写书帛。虽苦一些,倒也值得。
柳震轻轻推开了门,只见柳涣认真的坐在桌前,温习先贤经典,他虽然皱皱眉,心里还是有几分安慰的。也不说话,又悄悄退了出去。
第三章 春晖
看着柳伐柳涣,柳震恍惚间又看到十年前的那个冬天。
“义父,义父。”看着柳震失神,柳伐加大了声音。
柳震转瞬即回过神来,“嗯,怎么了?”
柳涣递了递碗筷,嘿声笑道:“义父,吃饭了,你饿迷糊了吗?”
柳震摇摇头,仅仅说了一句,“吃饭,嗯,总得先吃饭的。”
柳涣自觉没趣,也闷了下来。待柳伐也坐下来,柳震点点头,即开始闷声吃饭。倒不是食不言寝不语,只是向来如此,柳震不是话多的人。
嘴上不说,柳震心里却有些思量,皇帝开了恩科,柳涣读书甚是认真,柳伐也是尽心尽力。上原离帝京也是近,须得去那帝京赶考。虽不图他们得什么功名,帝京却必须去一趟。想到这里柳震放下筷子,咳了一声。
柳伐二人也觉得奇怪,知道柳震有话说,柳伐默默看着柳震。
柳震低声叹了口气,“过几日便是那赶考的日子……”说了一半停下来取下了腰间的钱袋放在桌上,又开口道“拿去早做准备,路上总得有些盘缠,心里头也放宽松。”
柳伐没有答话,柳涣也是沉默不语,柳伐顿了顿,也从腰间摸出一个钱袋,赫然比那柳震还要鼓。然后把柳震的钱袋往柳震身前一放,轻声道:“义父,您养育了我们十年,若没有您,我们也活不到今日。此次赶考,我们定求的功名,也让您安享晚年。”
柳震复杂的看着两个儿子,随即又开朗的笑了。笑骂一声“臭小子。”喝了一口茶水,用长袖挡了挡眼睛。隐约有些红肿。
柳涣鼻子也有些酸涩,柳伐虽说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也是极不平静。柳震终是大人,喝完后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出去。
柳伐看着柳震的背影,不觉有些心酸,拿起柳震的大衣也走了出去。柳伐轻轻的将大衣披在柳震身上,又和柳震并肩站着。
柳震看了看,唔,比自己高了,心里想着嘴却动也不动。
沉默良久,柳伐终是开口了:“义父,我们去帝京怕要一段时间的,您有什么交代的吗?”
柳震依旧沉默,柳伐也恭敬的等着。柳震又看了一眼柳伐,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还是没说什么。
柳伐眼见如此,也就准备回屋去。刚转过身,柳震又叫住了他。
“伐儿……”
“义父?怎么了……”
柳震心里想,该来的终究会来的,有些事总要面对的。他默默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红褐色的物件,似金非金,似银非银,也不是什么玉料。最奇怪的是,上面刻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倒像是画,却颇是草率。
默默交给柳伐,柳伐拿着这物件,仔细端详许久,刚要开口问,柳震便说:“到帝京后,
去紫皇……去风雨楼看看还有没有人,如果有,你就拿出这东西,要是有人认识这东西,你就对他说八个字,若是没有,你便回来罢……”此时看去柳伐脸上都有些苍老,并不像一个壮年大汉。
柳伐一头雾水:“说什么八个字?”
“震世图腾,少武横行!”
……
虽然已是春天,上原的风刮过去仍然让人觉得刺骨。临水早已化冰,日头照过来却没有多少暖意。
柳伐负手踏在临水之上,灵台一片清明。大声吟道:
潇潇暮雨寒,
饮马过江山。
挥鞭奔涛渡,
蛮奴问青关。
剑指惶惶处,
月清江水残。
楼关锈仇骨,
浩雪掩弓弯!
柳伐昂首,眼中满是睥睨雄霸之色。
……
因为要赶考,柳伐兄弟二人和村里的两个好友便赶时间早一步到了这帝京,只为了三年一度的会试,来到帝京,方知人世繁华。帝京乃大夏国都,穷尽言语也无法述其一二,那域外四夷仰大夏国威,年年朝拜。那四方阁便是接待蛮夷之民的所在。再说说那柳畔金池,画舫林立,却是大夏的花都!
四人在帝京寻了一处歇脚的地方,吃过饭后,又出去散步。夜里的帝京更是光彩夺目,万家灯火,市坊嚣喧。虽是疲倦,但柳伐四人还是意兴阑珊才慢慢回去了。。。。。。
一夜无话,帝京的早晨空气不如上原那么好,大街小巷中空气被各种叫卖的吃食所排挤,美味深陷帝京的清晨。
柳伐早早就起来了,路途颠簸,一直没有温习。柳伐打开窗户,坐在窗前,翻起书来了。因为是早春,风依然挺冷,柳伐皱皱眉,想了想还是关上了窗。他看到柳涣刚才缩紧了身子。不由摇头笑笑。
“圣上开了恩科,想必今年会容易许多,但今年赶考的举子想必也是不少。”柳涣打了个哈欠,再也睡不住了,便也起来了。
柳伐心里却看的很开,嘴角抹过半分冷笑。他看了看柳涣,只希望他看开一点。徇私舞弊古来有之,以自己二人乡下穷苦出身,唉,一切随天意吧!
吃过早点,柳伐有些闷,便寻思叫上柳涣三人出去散散。。。。。。
刚出了东市,柳伐昏昏沉沉,眼看是心不在焉。却是在思考那风雨楼的事,在他看来,父亲交代的事不比会试差。
“哥,你看。。。。。。”柳涣脸上有些惊慌。李纬也是呆了。
柳伐抬起头,疑惑道:“什么?”不自然的向前方望去。
一匹惊马在街上肆意狂奔,马车上的帘子被风带起,车中的两个女子满是惊慌。。。。。。
“竟没有车夫,奇怪。。。。。。”林术一脸玩味,嘴角上扬。
柳伐看到林术,皱了皱眉,也管不了那么多,便提衣向前跑去,腾身跃起,眼见就要被马撞到,惊马可管不了那么多,只是狂奔。柳伐身子一拧,转眼便不见了。
柳涣三人还有街上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好奇怪。。。。。。”林术眯了眯眼睛,低声喃喃道。
转眼柳伐已在马背上,惊马愈加疯狂了。柳伐见故,只得拉紧马鞍,柳伐自小随柳震狩猎山林,柳震着实是个很古怪的人,经常与柳伐在山中的时候就走散了,有好几次,柳伐都是有着性命之忧,只是在生气关头,柳震永远都会出现,所以柳伐虽是读书人,却也算异类了。
只是惊马被这么一拉,前蹄紧紧扬起,嘶鸣一声,却不肯停下来,仍有狂奔之势,柳伐眼中也有了一丝怒火,他虽然是好脾气,也被这惊马磨光了性子。他咬咬牙,终于狠下心来,对着马头便是狠狠一肘,这一击不可谓不重,惊马耳中眼中都有鲜血爆出。。。。。。
眼见惊马速度慢了下来,柳伐又是用力拉了一下马鞍,终于这马挺了下来。柳伐跳下马来,倒也有些脱力。
柳伐回过头来看了看车中的女子,一旁侍女打扮的早已惊得瑟瑟发抖,还没有回过神来。。。。。。
另一个定定的看着柳伐,没有害怕,没有激动,也没有好奇,只有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这一眼望穿秋水,已然千年。。。。。。
那女子深施一礼,樱唇微启,便要道谢,柳伐摆摆手,转身便走了开来。。。。。
那女子也是一呆,这一呆,却又多了几分拙趣,双颊生出几分红晕,当真是倾国倾城。就在此时,一旁的侍女也醒转过来,看着柳伐的背影小心翼翼的道了一声谢,柳伐却头也不回,步伐也丝毫不做停顿。在旁人看来,虽是素衣,却是潇洒飘逸之极!
侍女看着那小姐,想说些什么,还是将话压了下去。那女子咬着嘴唇,却也不理侍女,只是好奇的看着柳伐,嘴角微微上扬,笑得绝美,随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