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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光恰好-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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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乱步非鱼
序章 天机 (上)
一
长寿元年。
洛阳永远都是多情而有教养的。
初封为天师大人的风伯阳当时还很年轻的,他选择了一个温暖的春日午后,安逸地睡在摇椅上晒太阳。
“风伯阳?”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钻出来的少年,额头上留着细碎的短发和水晶般的汗珠,“这就是你现在用的名字?真怂。”
风伯阳微微睁开狭长的眼睛,赏了他一个白眼。
“喂,我说,”少年不在乎风伯阳的不理不睬,坚持着与他说话,“这个名字太难听了,又难听又随便,太不负责了。”
风伯阳从摇椅上站起来,狠狠地踹了少年一脚,用长辈的语气说道,“在洛阳,你要有教养。”
“哼!”少年拍了拍自己的长衫,“真正没有教养的人是你吧!竟然连一个女孩子家都欺负!”
“你不是身着男装么。”风伯阳蔑了她一眼,“再说,在这个由女人站在权势尖端的时代里,男人不算强者,况且我只是管教孩子。”
“你!”扮作少年的少女脸涨得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睁着滚圆的眼睛瞪着风伯阳,稍有不慎立即擦枪走火。
正在情况万分危急僵持不下之际,风府的老管家急匆匆地跑过来,追着前面的粉衣女子。
“你就是所谓的天师?”女子高傲地挺着自己的胸膛,妄图用鼻孔鄙视比她高一个头的风伯阳。
“你是?”风伯阳一反刚才欺负小孩的流氓样,面带着干净的微笑问道。
“我就是邵王的小女儿李菡儿,”她的声音清如纯银,冷若冰霜,“当今圣上自封天后,你是天师,你有什么资格!”
“这个称号是陛下亲自封的,您……郡主?”风伯阳想了想该如何称呼她,“您有意见么?”
“你不就是为陛下驱逐了几个鬼魂罢了,至于封这么高的职位么!”李菡儿一脸鄙夷,还有不服气。
“其实……”风伯阳叹息着摇了摇头,他不会告诉这个姑娘,这个称号是个连品阶都算不上的虚职,不用过问政治也没有前途,“其实,我只拿很低的俸禄。”
“可是你的这个封号很霸气!”李菡儿一口气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了,她伸手指着风伯阳的鼻尖,“我,李菡儿,也要被封为天师!”
“你省省吧!”在一旁冷眼旁观许久的男装少女突然开口,“天师夫人还差不多。”
“你……”李菡儿顿时脸红到脖根,又对上风伯阳满眼的笑意,更加羞愧,走上前去狠狠地踩了风伯阳的脚面,转身立即跑开了。
风伯阳有一瞬间的诧异,旋即又恢复如初,轻笑着摇了摇头。
“她就是你所说的命定之人,帮你度天劫的那个?”少女问道。
风伯阳默然片刻,复又露出了干净的微笑,对着那位少女说道,“天机。”
二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长满新芽的柳枝投射到树下相对而坐的两个人身上,面前的一盘棋已经好久没人动一步了。
“那个……”白日里扮作少年的少女换了一身女装,苦恼地搔了搔脑袋,“现在该你还是我呀?”
“啊?”风伯阳也是满脸的不确定,“忘记了……”
“那不下了。”少女将棋子推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困死了。”
“那就去睡觉呀。”风伯阳淡然说道,“不要做这种没有教养的动作!”
“我才不去睡觉呢,”少女突然露出了算计的微笑,“今夜,我有闻到大事件的味道。我要看着你倒霉。”
“你就……”
风伯阳刚想说些什么,风府外面的火光红透了半边天,还有伴随火光而来的铮铮马蹄声。
谁会在宵禁之后带着大队人马来拜访天师府?风伯阳皱了皱眉,少女却一脸的兴奋。
“公子……”老管家跑了过来,“外面的人很客气的敲门,要不要放他们进来?”
“好呀好呀,快点。”少女代替风伯阳做了回答。
老管家立即跑过去把大门打开,马背上盔甲整齐的男子很身后的一大队人马立即冲了进来,踏碎了一地春花。
“哪个是风伯阳?”带头的男人气势汹汹地问道。
“他是他是!”少女指着风伯阳,唯恐天下不乱。
风伯阳甚至懒得瞪一眼她,面带微笑微微欠身,“阁下是?”
马背上的男人打量了风伯阳一会儿,随即从马背上跳下来,“不错不错,长的挺俊俏的,又风度翩翩,难怪菡儿喜欢。”
“额……”风伯阳有些无奈,“阁下过奖了。”
“本王挑明了说,”男人将石质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推到地上,坐在棋盘之上,“本王的小女儿看上你了,明天就去把她娶回来吧。”
“啊?”风伯阳瞬间明白了他便是所谓的邵王,李菡儿的父亲,“会不会太仓促了……”
“不会!”邵王斩钉截铁地说道,“天师这个职位虽然是才有的官职,但是历代皇帝都会被那么几个冤魂缠身,你还是前途无量呀。”
“这……”这个邵王也太大胆了吧,竟然敢在公共场合说这样的对圣上不敬的话,就不怕自己告密么……
“你该不会去告诉武后我诅咒她被冤魂缠身吧?”邵王的眼睛突然透露出危险的光芒,“还是你不想娶我的女儿?”
“不是……”风伯阳焦急着解释。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就派人上门提亲,从此以后菡儿就是你的人了。”邵王说罢,站起身来很是欣赏地拍了拍风伯阳的肩膀,然后离开了风府。
这一切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风伯阳甚至来不及多做思考,倒是身旁的少女,笑的快背过气了。
“天机?”少女嘲讽着问道,“果然她就是你的天机呀。”
“是不是干你屁事!”风伯阳连脏话都说出来了,完全破坏了洛阳的教养,“你给我滚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少女撇了撇嘴巴,收敛起笑意,“知道了,过几天就走。”
三
邵王的小女儿,成了万总瞩目的人物。并不是因为她和那个所谓天师大人的风伯阳浩浩荡荡的婚礼,而是圣上亲封的“雍和夫人”的称号。
其实风伯阳一直很气愤,这个婚礼只是表面上大气罢了,实际上雍和的嫁妆只有一个男人,那个叫做影空来的男人。
此时影空来正带着风伯阳三岁大的儿子风凌谙习武练剑,虽然他才三岁。
风伯阳坐在雍和的身侧,看着她怀抱里睡得安稳的女儿,不由地伸出手捏了捏她红润的小脸。
“不许捏~”雍和轻笑着转过身去,背对着风伯阳,“捏坏了怎么办。”
风伯阳汗颜,又不是泥做的……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雍和并不像第一次见到的样子,那个时候勇敢到令人汗颜的她。她实际上,也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女人。
“老……老爷!”依旧是当年的老管家,以他固有的出场方式焦急地跑了过来。
“不要叫我老爷!”风伯阳皱了皱眉头,这老管家,自从风凌谙出生之后就改口叫自己老爷了,“我还没老呢!”
“是是……”老管家将气通顺畅了,才说道,“老爷,陛下喧您进宫呢,让您立即就去。”
“立即就去么……”风伯阳回头看了看雍和怀中的婴儿。
“等你回家吃饭。”雍和抬起脸来对他清和的笑着。
风伯阳也回赠她一个令她安心的微笑。
就像平时一样,很迅速很完整的完成陛下的任务,然后回家吃饭。
只是,二人当然不曾想到,这会是风伯阳与所谓天机的,命运的邂逅。
四
“陛下。”风伯阳跪在应天门前的第十二层台阶上,抬头仰望着迎面走来的君主。
“卿,”武则天已然不再年轻的面孔挂着热忱真切的笑意,将风伯阳扶起,“卿大可不必多礼,朕这般焦急地让你过来,是因为几年前王皇后的魂灵,好像又开始在皇城内游荡,搅得朕不得安生。”
风伯阳轻轻摇了摇头,自从进入端门,自己就明显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灵气,那不是一个鬼魂应该有的,“陛下,此番在皇城内作乱的,是个十分厉害的妖物,并不是魂灵。”
“这该如何是好呀?”武则天淡淡的抬头纹拧在一起。
“臣暂时还不知道这妖物的来路,陛下您的龙体万万不可被污浊的妖气侵袭,还请您暂时离开皇城。”
“这……”武则天略有几秒钟的迟疑,旋即绽放出释怀的笑容道,“朕早就计划着封禅嵩山,皇城之内的妖物,就交给卿了,莫要辜负朕呀。”
“臣自当竭尽所能,不辱使命。”风伯阳信心满满地说道。
五
金碧辉煌的东宫,建设在洛阳城千年来的尸骨堆上。风伯阳在宫城之内布下天罗地网,翘首以盼那只不识好歹的妖物。
宫女和宦官们趁着陛下出行的一段时间好好的偷懒,所以宫殿里的大理石地板只能倒映出风伯阳一个人的影子,右手结出的剑印在他和那只看不见的妖物之间划出一道透明的围墙,他口中吐出的咒语是安抚冤魂的镇魂曲,和毁灭邪恶的言灵。
宫殿的金顶开始融化,拥有灼热气息的黄金岩浆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就在宫顶终于汇聚成具形的事物之刻,外面的阳光忽然扭曲着飞入了宫殿,集成一把耀目的弓,那是破魔之弓,正蓄势待发地竖立在风伯阳的掌中。
风伯阳嘴角带着轻蔑地笑意,对着宫顶射出万条光束汇集的箭。
就在箭即将射穿宫顶之时,正在融化的金壁忽然间恢复如常,却出现了一只拥有硕大尾巴的白狐,用嘴巴接住破魔之箭,将它反射回去,穿透了风伯阳的胸膛。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满眼玩味的白狐,被射穿的第六根胸椎的断骨刺入心脏。瞬间,全身奔腾的血液全部凝固起来。
怎么这样冷……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序章 天机(下)
六
混沌孕育新生。
风伯阳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当他终于舍得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面前这个美到令人窒息的女子。
她面带着醉人的微笑,朱唇轻启,“您终于醒了么。”
“是你……”风伯阳才发现自己的头正枕在人家的腿弯,立即坐起来,满脸的怔然,“是你救了我?”
女子笑而不语。
“不对……”风伯阳感觉到并未消失的强烈的灵力,他站起身来拔出手中的奔月神剑(注),指向跪坐在地上的女子,“你就是那只白狐妖!”
“可是我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来呀,”白狐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我在云忧谷底修炼了一千年,只是迷恋皇宫的牡丹,这是云忧没有的花儿。”
“正邪不两立!妖物,不要再狡辩了,我现在就取你……”
“你要娶我?”风伯阳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女子打断,她带着欣喜的神色,将手捧在胸前,“虽然会使我丧失多年修行的法力,但我愿意嫁给你!”
“啊?”情况紧急转换,风伯阳不知所措。
“其实,”女子露出羞涩的微笑,“从你进入皇城的第一天起,我就注意到你了,我叫嫣然。”
“不要岔开话题!”风伯阳怒道,“我是说要取你性命!”
“娶我性命是什么意思?”叫做嫣然的狐妖一脸的不解,随即又露出万般伤心的神色来,“是只要我的身体么……”
“我不是那种人!”风伯阳看见她令人心痛的堪比西子捧心的表情,慌不择言,“我自然是要娶全部的!”
“真的是这样的吗?”地上的狐妖一跃而起,拥住风伯阳的脖子,激动地说着,“我就知道我的真心没有错付。”
风伯阳手中的剑哐当掉在地上,他张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七
依旧是只有风伯阳一个人的宫殿,不过现在多了一只妖。
嫣然环抱着风伯阳的胳膊,像个幸福的新婚妻子,“您陪我去看牡丹可以吗?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皇城里的牡丹不分四季的开着。”
“你……”风伯阳试图摆脱她的纠缠,但没有成功,“你是妖精呀,我们不能在一起的。”
“没关系,”嫣然还是紧紧搂着他的臂膀,“我不会看不起你们人类的。”
风伯阳的心境,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了,他的脸似乎要扭拧着开出一朵牡丹,“我有妻子,还有两个孩子。”
嫣然立即露出哀伤的神色,那样子似乎是被抢去了最珍贵的礼物的孩子。
“你……”风伯阳瞬间觉得,让一个女子如此伤心,有失洛阳的教养,于是便安慰道,“你会云忧吧,不要再徘徊在皇城之内了,否则就算我放过你,陛下也会寻找其他的除妖师来收你的。”
“你还是担心我的对么?”嫣然刚才颓败的气息瞬间消失,“那我不在意什么了,就算你曾经爱过别的女子。”
曾经爱过……风伯阳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对于雍和……真的爱过么?
真的不是因为邵王的逼迫和三年来的朝夕相处而产生的习惯?
八
风伯阳抱剑而立,狐妖嫣然赤着脚走在冰冷的地板上,局势僵持着。
“那么您……”嫣然羞答答地开口,“什么时候娶我呢?”
“你什么时候离开皇城?”风伯阳反问道,“你离开,我才能完成任务,我的妻子还在家中等我吃饭呢。”
“您是这般说话不算话的男子么……”嫣然的声音突然就带上了哭腔,“您明明说过要娶我的!”
真的没有说过……风伯阳已经解释到不想再解释的地步,只是他是一个善良的人,真是不忍心杀了这只笨到不行的妖怪呀。
嫣然跪坐在地上,捂着脸嘤嘤的哭着,风伯阳从内到外全是无奈。
忽然间,潮湿的触感黏上了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耳畔,他敏锐地扑捉到了一闪而过的危机。
“什么东西!”他抽出手中的奔月,指着看不见的世界。
嫣然一脸诧异地抬起头来,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一个人类的除妖师,和一只拥有强大内丹的千年狐妖,”说这句话的声音带着刺耳的摩擦感,似乎来源于一个沧桑的老者,“对我而言,真是鲜嫩肥美的食物!”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空荡荡的大殿之内,漂浮在半空中的魔物现出了真身——她触及地板的长发还在不断的生长着,将来不及做出反应的风伯阳和嫣然裹进头发里,她脸上的皮肤每一块都有着不同的肤色,似乎一块一块缝合在一起的。
“你是什么东西!”就算是被她的头发控制到完全无法动弹,风伯阳还是保留着洛阳的教养,没有露出一丝惧意。
“我就是死在后宫里的所有女人的聚合体,我脸上的每一块皮肤都是从她们没有腐烂的尸体上割下来的,”她的头发此时已经长满了整个宫殿,“我对皇室的男人怀着深深的仇恨,对你这样效忠于皇室的除妖师怀有同样的仇恨!”
“那么,”风伯阳挣扎着说着话,“你对那只狐妖应该没有什么仇恨吧,那就放过她吧。”
嫣然一直沉默着,直到风伯阳说出这番话来,才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看着风伯阳。
“哈哈,”妖物阴森地笑着,“她的内丹足够我毁灭每一任帝王,我怎么会放过她!”
“我修炼了千年的灵力,”呆萌的嫣然瞬间狠戾起来了,她的周身散发着不可思议之光,灼烤着那只妖物的头发,发出腥臭的味道,“怎么可以给你!”
妖物不得以放开嫣然,她的头发蜷缩着,可是却还紧紧地禁锢住风伯阳。
“你不会自己修炼么,夺别人的灵力算什么好妖!”嫣然将自己的身体抬起到半空中,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你多久没洗头发了,真难闻!”
“你……”妖物原本就嘶哑的嗓音更加嘈杂,她没有被烧到的头发忽然坚硬的好比钢铁,刺向风伯阳的胸膛。
风伯阳被控制着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钢刺一般的头发击穿自己的胸膛。可是他依然没有求饶,保持着风度和教养。
嫣然感觉到了妖物头发的质感在变化着,回头看见就快被击穿的风伯阳,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立即挡在风伯阳的身前,使那些头发击穿了自己。
“喂!你……”嫣然流下的血顺着妖物的发丝开始燃烧,一直烧到妖物的头顶,她大叫着消失在汹汹烈火中。
风伯阳接住嫣然像纸片一样倒塌下来的身体,她苍白的脸在火光下印上一丝血色,她的嘴角带着凄美的微笑。
九
烈火像是燃烧在另一个时空,所以清风拂过殿堂,皇城没有任何异样。
风伯阳怀抱着蜷缩成一团的小白狐,看她的生命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在流淌。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风伯阳突然想起那个男人说过的话:“悟不透天机,便不能继承我的意志。好好历练吧。”
天机是什么?天机……无非一个“情”字。
雍和不是我的天机,你才是。
他怀抱着逐渐变得冰冷的小白狐行走在皇城的花丛中,空中飘着温柔的小雪,身边的牡丹依旧开的绚烂。
“嫣然……再看一眼你最喜欢的牡丹吧。”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是那么的悲切。
小狐狸在他怀中动了动,皱皱鼻子嗅了嗅牡丹的香气,砰的一声化作人形。
风伯阳显然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变成人形,二人齐齐栽倒在牡丹丛中。
“您……”嫣然的眼中含着不确定的欣喜,“你刚才叫了我的名字。”
“嫣然,”风伯阳揉了揉她的头发,“嫣然……”
嫣然开心的拥住风伯阳,吻上他略含悲伤的的眉梢。
“为什么您不开心呢……”嫣然歪着脑袋看他。
“你的伤势……”原来是在担心她呢。
“我死不了的,”嫣然笑得倾城,“我可是很厉害的狐妖哟。”
风伯阳听她这么说,立即卸下那一抹担忧,他紧紧拥住失而复得的小狐妖,热切地探索她的温柔。
柔情揉碎了一地牡丹。
终
画舫泛在洛水之上,春天来的那么及时,所以现在不只是皇城,洛阳的每个角落都开满了牡丹。
风伯阳的眼中虽然只有这个对万物都十分新奇的小狐狸,但是心里的自责成了这三个月来令他夜不能寐的恶魔。
就算是抱着得过且过的堕落思想,小小的谙儿叫着“爹爹”的声音和小小的女儿红彤彤的小脸还是日日缠绕在心头。
哎……他在心里哀叹,将怀中的小狐狸拥的更紧,自己终究不是个好男人呀,她和雍和,总会辜负一个。
画舫终于停了下来,风伯阳拉着嫣然上岸,转身,雍和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带着冰冷的笑意。
风伯阳的手紧紧地牵着嫣然,眉间的纠结不言而喻。
“夫君,饭菜凉了。”雍和的沉稳大气,完全不像第一次见到她的那样。
“雍和……”风伯阳的声音略带颤抖,“我想,我们要好好谈谈。”
“我也正有此意呢。”雍和温婉地笑着,向风伯阳伸出手。
可是如她预料的一样,没有接到他的温柔。他只是转过身去,在他身边的女子耳边轻轻的交代了几句,女子点了点头,说道,“我在画舫里等着你。”
雍和带着风伯阳进了一家干净的酒肆,没有谁说话。
沉默良久,还是雍和先开口,“夫君,您很喜爱那个姑娘呢。”
“对不起……雍和。”风伯阳想不到除了对不起,还可以说些什么。
“跟我说些她的事情吧,”雍和的微笑从未卸下,“还有,您从未叫过我的名字。”
“她叫嫣然,”风伯阳似乎是没有听见雍和的最后一句话,“她救过我的性命,当然我爱她不仅仅是因为这样。”
“您打算怎么办呢?”雍和问道,“娶她回府么?”
“不……”风伯阳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打算跟她离开洛阳,去哪里都无所谓,这一切,我都要舍弃。”
“是这样的么……”雍和微笑着流出泪水,“包括你襁褓中的女儿和乖巧灵气的儿子?”
风伯阳的沉默,代替他做了回答。
“那么,”雍和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布袋,掏出一壶酒,“陪我喝一杯酒吧。这是我最后的要求。”
风伯阳带着深深的歉意,将雍和递给他的酒盅一饮而尽。
清冽的酒顺着食管划入胃肠,风伯阳忽然感觉一阵晕眩,旋即俯倒在桌子上。
荡漾在洛水之上的画舫,从此进入了无尽的等待。
雍和握着交错的双戟,追杀到画舫之上,全然没有了人妻的娇羞,有的全是邵王女儿的英气。
“都说狐狸精喜欢勾搭男人,果然是真的!”她冲进画舫,用戟劈向一脸诧异的嫣然。
嫣然的灵力不知道何时已经流失到了连人类的女子都对付不了的地步,也许是这三个月来过于安逸的生活消耗了她的灵力,也许是……腹中的小生命贪婪地吸收着她的精华。
嫣然一路狂奔,双戟劈伤了她的背脊。
直到跑到深不见底的焚心崖前,回头看去,雍和依然紧紧地追着。
焚心崖下,是自己曾经居住的地方。
雍和将双戟举过头顶,朝着嫣然直直的劈下来。
嫣然转身对着身后的沧野和雍和露出媚眼绝伦的笑,纵身跳下悬崖。
记住……我在云忧等你。
雍和向下望了望,确定她没有生还的可能,才松开手中的双戟,跌坐在崖边,捂住脸哭了起来。
其实,这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
第一章 云忧
被揉碎的晨曦,倒映在喜欢开着房门睡觉的姑娘身上。她紧蹙着眉头,被梦魇抓住最后的时间折磨。
坐在床畔的男子伸手抚平她眉间的忧伤,却抹下一颗泪水。
梦中的场景,永远都是六岁那年,娘亲去世的样子。
还有她反复念叨地,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爹爹。
“你爹总有一天回来接我们的。”
“如果他来了,你一定要跟他离开云忧。”
“去开满牡丹的地方,替我好好爱他。”
……
爹爹,可能永远都不会来了吧。这是颜夕最悲伤的事情。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便发现面前这张张俊美无暇的脸,离她的脸不过一寸之距,满含着博爱与同情。颜夕抬手就是一掌,脸的主人迅速跳离她,退到安全的距离。
是那个从小玩到大一直被自己欺负和自己一样身为半妖不被族人待见的洛非。
“夕!你想杀了我啊。”洛非一手抚胸一手撑着门框,装作气喘嘘嘘的样子。
“谁叫你一大早扰人清梦。”颜夕随手拿过一件衣服穿上,“装什么装,我根本就没有打到你。”
“你就不能学学云亭,多温柔多善解人意。”洛非双手环胸斜靠在门框上,“睡觉也不关门,要是你睡着的时候被人杀了怎么办。”
“杀的了我的人还解决不了一道门么。”颜夕随意的将长发梳起,走到窗边推开窗,一阵花香扑鼻而来,吹散没有完全干的泪水。
“你刚才想对我做什么啊,”颜夕转过身问洛非,“还有,你那好像我快死了的眼神看的我很不爽。”
“我才不会对你图谋不轨,”洛非双手环胸,“我想来叫你起床陪我去修炼的。”
“要是你的爹爹过来接你去人间生活,你愿意去吗?”颜夕没有理会洛非的话,而是这样问道。
“怎么可能会来!”洛非叹息着摇头,像在可怜一个妄想症患者,“所以我们要好好努力修炼,成仙了就有能力去任何地方了!”
颜夕也叹息着,都是没有爹的孩子,只能自己养活自己。
排斥异类是万物的本性,尤其是比自己厉害的异类。
颜夕和云亭手牵着手漫步在春花烂漫的云忧,其他的狐妖们全部退得远远的,才敢露出鄙夷的表情。
“千万不要跟她们在一起玩呀,”一位狐妖母亲这么告诫孩子,“这些流淌着人类血统的半妖都跟人类一样可怕。”
云亭笑的跟她头上绾着的山茶花一样不惹凡尘,而颜夕则是扮演着狐妖们赋予她的身份——一只可怕的半妖,生来就是人类的形态,没有毛绒绒的尾巴和耳朵,却永远从人类的身体继承而来的强大力量。
那又如何。
就算世界都背弃我,有你们陪着我一起,这就是莫大的安慰了。
婆娑的竹叶吹响千篇一律的号角,颜夕和云亭刚才走过的地方忽然火光滔天。
这是谁姗姗来迟的出场?
颜夕回头望去,三匹白马正从烈火中走来。每匹白马上都坐着一个人,稍在前方的白马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着一身黑衣衫,丰神俊朗,气度非凡;后面两个就是白衣白甲,头盔长矛,看不清长相。
就像曾经梦见过的,爹爹来接她的场景。不是踩着七彩祥云,也不是驾着腾蛇,而是身骑白色战马,手执大刀而来,伸出手对着颜夕说:“女儿,跟着爹爹拯救沦陷的时间轨迹吧!”
可是眼前的男子没有这么说,也没有伸出手,而是似乎也正在打量她,探究的眼神中好像有那么一瞬闪过不明意味的光。然后他的唇动了动,颜夕和云亭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接着他们三人调转了马头,向她们相反的方向奔去。
哎,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
反正不会是接自己回家的爹爹了。
第二章 似梦
女孩子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女半妖也一样。
洛非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叽叽喳喳说着话的颜夕和云亭,怒气冲冲地对他们吼道:“你们两个不求上进的家伙,我花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寻找你们!”
“你的一上午就是一个世纪,”颜夕说的云淡风轻,“所以你活了这么久,就快死掉了。”
“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呢?”还是云亭比较靠谱,洛非这个认真修炼的好少年绝对不会跟她们同流合污浪费光阴才对的呀。
“颜夕,有三个神奇的人类挟持了狐妖族长,要他们交出颜夕。”洛非说的一脸怔然。
“啊?”颜夕不解,“关我什么事呀。”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来云忧拐卖小妖精的妖贩子,要捉她去卖么……真是群笨的要死的人类呀,她一个半妖长相上和人类没有任何不同,完全没有观赏价值呀。
更何况,她和族长相互憎恨,就算那群人杀了族长,颜夕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所以,要是要挟她的话,还是劫持洛非或者云亭才对呀。
“不要再发呆了,”洛非拍了拍她的脑袋,“族长为了救自己的性命,已经派他的手下过来抓你啦!”
“谁敢抓颜夕我就打断他的狗腿!”云亭仗义的握住颜夕的手,“不,狐狸腿!”
“我看你们三个能有什么能耐打断我们这么多狐妖的狗腿!”云亭的话刚说完,草木掩映之下的狐妖们一起钻了出来,将三只人形少年和少女围困在寸步之地,绝无后路。
“觉悟吧!低等而又低能的半妖们,你们是狐妖族的耻辱,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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