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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信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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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这怎么是林晓月的住房呢?郑川在书房里看见过的鬼魂难道不是幻觉?她好几次听见书房里有响动,难道就是要让她去发现这个林晓月居住过的证据吗?
现在,卧室的门是锁上了,她在惊魂稍定之时,却突然想到这卧室不就是林晓月睡觉的地方吗?幸好床是她自己买来的,不然这卧室里也许早就闹鬼了。
高苇想给郑川打电话,给周玫打电话,或者打电话叫张骏来陪她,可是看了看时间,凌晨2点多,此时打扰人太不应该了。至于张骏,上次厨房漫水就被她半夜叫来过一次,也别太折磨人了。
现在,高苇只剩下唯一的办法,这就是蒙头睡觉。她试着睡了一会儿,更觉得不行,蒙上头之后,心里老要想有什么东西出现在屋里了吗?或者已经有鬼魂到了床前,只是自己蒙着头看不见罢了。高苇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不行,不能呆在这屋里了,不然会精神分裂的。她匆匆地穿上衣服,拎上提包就往外走。
楼道里很黑,她踏亮了灯,锁上房门后便下了楼。下楼时她注意过隔壁房门,关得紧紧的没有动静。她楼下曾老太婆的房门也是紧闭的。凌晨2点多钟,这楼里没有醒着的人了。
楼梯向下延伸,在每一个转弯处,高苇都会停下来定一定神,她怕自己太紧张产生幻觉。如果在某个转弯处站着一个女人,她会吓昏过去的。因为这里是林晓月的家,这楼梯上也印满她的脚印。
高苇走下楼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她走出住宅区大门,值班的门卫给她开门时有点诧异,她说有点急事。门卫半信半疑。管他呢,只要离开这里就行。
梧桐巷没有一个人影,高苇急急地往巷口走,看见那间紧闭门窗的快餐店时,想起老板娘曾说过她身上有邪气,现在想来都是6楼的环境太邪了。只是,真有人能看出邪气吗?
走到巷口时,高苇犯难了,到哪里去呢?通宵电影院,通宵酒吧,都不好,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地坐在那些地方,会被别人猜疑的。住旅馆吧!但突然想到身份证没带上。怎么办?刚才只顾着逃出屋子,没想到走出来后却没有了去处。
最后,高苇想到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了,那就是公司办公室。对,到那里呆到天亮再说。她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方城大厦而去。
她进了电梯,直上17楼。走出电梯后她奇怪地发现,公司的玻璃大门居然没有上锁。她将拿在手里的钥匙放回提包,推门走了进去。
公司走廊上也开着灯,半夜三更的谁在公司里呢?她进入走廊,突然,旁边的更衣间里走出一个人来。
高苇发出一声惊叫,同时听见那人的声音也很吃惊:“啊!你怎么来了?”
走出更衣间的人是郑川,这是高苇一点儿也没想到的。她说她刚发现林晓月的住房,就是她现在租住的房子!她吓晕了,只得跑到公司里来。郑总,你怎么也在这里呢?
郑川没有回答,和她一起走进了办公室,坐下后他才说道:“这是天意,林晓月的房子让你租到了,这是她要用各种方式向我传递她的信息。太好了,梧桐巷9号,她原来住在那个幽静的地方啊。”
“但是,你来公司做什么呢?”高苇奇怪地追问道。
“我在这里等林晓月。”郑川说,“她在18楼出现过了,我去等了等,没见着。我想这办公室,还有更衣间她曾经都来过,我便到这里来等她了。”
高苇吃惊地望着郑川,没想到,她半夜跑到公司里来,也同样没跑出林晓月的影子……
这是一个奇怪的夜晚,高苇和郑川在公司办公室里共待天明。世上有些场景、有些格局,旁人猛一看时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他们不了解,这些场景中藏着多少故事。
这个夜晚是漫长的。郑川坐在办公桌前,在电脑上不停地翻看着他的邮箱,他希望看到林晓月发来新的邮件。然而,他不知道林晓月已经讲完了她要说的话,她拥有的往事已经如雨一样落下,剩下的是天空一样的透明无物……
高苇坐在他对面的黑皮沙发上,这场景似曾相识,然而此时他们却已经平等,面对亡魂,他们是同样的无助,同样的惶惑。两人所不同的是,高苇要逃出这亡魂的影子,而郑川是想走进这影子中去。
仿佛过了很长的时间,郑川看了看表,才凌晨3点多钟。他关闭了电脑,对高苇说你在这沙发上睡一会儿吧,我到外面办公室去休息。他站起来,从衣帽架上取下一件他的风衣扔给高苇,说如果冷就盖一盖。说完后他便走了出去,同时拉上了房门。
高苇真是困了,她在这黑皮沙发上躺了下来,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安稳和平静。鬼魂改变了一切,包括她和郑川的关系。
天亮之前,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林晓月坐在她的书房里,隔壁的那个女邻居进来借书看。林晓月笑嘻嘻地说看什么书你选吧。女邻居站在书柜前找着,最后拿了一本词典在手里。她说就看这本,我要查一个词的意思。林晓月说查什么词呢?女邻居说“宿命”,这个词的意思真不好懂,我得认真查一查。女邻居拿着书出去了,林晓月也走出书房,推开卧室门望着高苇说,你怎么住在我这里呢……
高苇在沙发上惊醒,想起这个梦,心还“怦怦”直跳。她突然感到,书房里的响动声如果不是林晓月回家的话,也可能是那个女邻居,她们生前关系很好,死后自然会来串门的。让人后怕的是,她居然在那屋里住了这样长的时间。
天快亮了,外间办公室一点动静也没有。高苇从沙发上爬起来,将办公室的门开了一条缝往外望,外间办公室空无一人,郑川已经走了。他回家了吗?或者去这楼里各处转悠去了,他想遇见林晓月的影子,谁也不能阻挡他这样做……
高苇回到沙发上继续睡觉。天亮之后,她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证实林晓月的住房究竟是不是她现在租住的地方。她想给鄢红打电话,因为作为林晓月的同事,她一定知道林晓月的住址。可是,她一时找不到鄢红的电话号码,也许她以前就没记录过吧。接着,她与周玫通了电话。周玫听后大惊,说今天中午她和高苇一起去问问那个代为租房的曾老太婆,那房子的房东究竟是不是林晓月。
中午,周玫陪高苇回到了梧桐巷9号,她俩来到了高苇楼下的曾老太婆家,门是虚掩着的,她们推门进去后,听见曾老太婆在屋子深处与人说话。
“吃饭了,这是你喜欢吃的青菜,还有肉丸子,都很软和,不费牙的,你可要多吃一点。”
这是曾老太婆和谁说话呢?周玫叫了一声曾老太。但她似乎没听见。她俩向屋子深处走去,看见厨房旁边有一个小小的饭厅,曾老太婆正坐在旁边,桌上摆有饭菜,而她的对面,也摆着一副碗筷,好像有人和她对面而坐似的。
高苇明白过来,曾老太婆的老伴去世多年了,这是她正和死去的老伴共同用餐。高苇鼻子一酸,差点没掉下泪来。
高苇和周玫向老太婆讲明来意,周玫说,是你租给我的房子对吧?你说房东是一个小伙子,可我们现在了解到,房东叫林晓月,这是怎么回事?周玫指了指高苇又对老太婆说,这房一直由我朋友在住,你不把房东的情况讲清楚,我朋友就不敢住这里了。
老太婆说,林晓月,对,6楼的房子是她的,可她已经死了,这房子是她儿子让我替他出租的。
原来如此。从老太婆的房子里出来后,高苇说我不敢住这里了,6楼两家人都是死了人的,再住那里会吓死人的。周玫同情地说,那你怎么办?还有十多天就要远走了,再去租房也不现实。这样吧,你住到我那里来,我们挤一挤,这临走前的时间就过去了。高苇感激地说,那太好了,真要谢你帮我解难。周玫说谁叫我们是朋友呢。好吧,我们得赶回公司上班了。
走出住宅区大门时,迎面遇上陆地从外面回来。他显得很有精神,细看是因为刚理了发。他看见高苇和周玫便站住,喜气洋洋地说:“我要结婚了。”
高苇不愿意和他接触,只随口说了句“祝贺你”便向前走去。周玫说他在开玩笑吧,高苇说谁知道,这人总是奇奇怪怪的。
下午,将近下班的时间,高苇接到了张骏打来的电话,他说他已在超市买了不少好吃的东西,今晚正式住在她那里,得庆贺庆贺。他说他要带一大束玫瑰过来,猜猜看,这花有什么用处?他在电话上压低声音说,玫瑰浴,怎么样?
高苇的喉头一下子堵住了,她怔了一会儿才说你来吧,我正要下班,先回去等着你。
这样,高苇只好给周玫打电话,坦白地说因为张骏要住过来,所以决定还是先住在那屋里了。周玫说还是爱情的力量大,好吧,住那里也没什么,两个人在一起,鬼神都会敬而远之的。
走出办公室,在走廊上正好迎面遇见张叶。她前几天刚和一家古董店的老板结了婚,公司里去了不少人祝贺,回来后都说那婚礼举办得很气派,新房是一处别墅,张叶真是有福气了。可高苇仍然不理睬她,此时在走廊上遇见,高苇将头扭向一边与她擦肩而过。
走出方城大厦,高苇看见郑川正站在大楼外的人行道上东张西望。他昨夜一夜未睡,今天下午也没来公司,想来是在家里睡觉吧,可现在已到下班时间,他站在这里等谁呢?
招呼过后,郑川说他在这里等墓陵公司的李经理,有事情要办。他还对高苇说,她住的那房子不要退还给房东,如果她不住了,他准备在那里住一段时间。
听到这样的话,高苇对郑川的状态是既感动又害怕。这就是阴阳之间的爱情吗?她只好点头同意,但是说现在还不搬家,再住几天看看。
郑川望着高苇向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心想林晓月的房子怎么就让她住上了?这也真是有很多偶然,他记得一本书上说过,偶然即是命运。
这时,墓陵公司的李经理急匆匆地赶到了。他对郑川说对不起,前天晚上喝醉了酒,没能及时到公司来处理那件可怕的事情以及发生的误会。这两天又去墓地协调那里的管理工作。因为自从上次在墓地出现鬼魂以后,陵园的管理人员情绪上始终有点动荡。尤其是那个遇见鬼魂的梁管理员,好一阵歹一阵的,这几天他的身上又起了不少风疹块,奇痒,这使得他的情绪又悲观起来,老说这是鬼魂的邪气吹在他身上留下的毛病。他借此要求调回城里公司总部来工作。这怎么行呢?我赶过去给大家开了一个会,统一思想,坚定信心。要求把陵园的工作搞得更好。
郑川笑了,这种套话,他在公司开会时也对职工讲过不少,有什么用呢?鬼魂的事不弄清楚,管理墓地的人肯定有各种情绪,而要弄清楚鬼魂的事,必须要当事人的参与,这就是郑川今天约见李经理要办的事。
郑川和李经理一起来到18楼,职工们已经下班,只有曹老头看见郑川时惊了一下,他正要躲到一边去,李经理叫住他说,你也参加,我们和郑总一起研究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
大家在李经理办公室坐下,郑川说,李经理你是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找你来,不是要研究怎样对付鬼魂的事,而是要在林晓月的坟墓边买一块墓地。我知道这事有难度,所以找你来想想办法。
李经理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在林晓月的坟边买墓地,这不是那个蹿上楼来的女鬼提出的要求吗?郑川你被鬼魂吓住了是不是?
郑川说,他不怕鬼魂,但是鬼魂若提出要求,活人不可以不答应,怎么样,林晓月的坟墓旁边有空地吗?
李经理摇摇头,怎么可能呢?你去过那里的,一座挨一座的墓,怎么能挤得出位置来?
曹老头不停地审视郑川,然后站起来假装去上厕所,一出门便溜回了他的小屋,他关上门,心里有点发抖。他不能看着一个大活人在那里谈论自己的墓应该在什么位置。看来,这人和前来订墓的女鬼是商量好了的,他们要葬在一起。太可怕了,曹老头为今天晚上怎么过担忧起来,最好李经理和那人谈好坟墓位置,不然今晚上又会凶多吉少的……
高苇躺在浴缸里,红色的玫瑰花瓣在水上轻轻荡漾,她闭眼享受着这种浪漫。张骏搬了个凳子坐在浴缸边,将手中的花瓣不断撒向水中。
突然,高苇惊坐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雾说:“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死人似的?我刚恍惚了一下,看见一个下葬的场面,棺木已经放了下去,有人正在向墓坑里撒花瓣。”
是的,爱和死亡是如此相似,它们都热爱鲜花,或者是鲜花热爱它们。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夜晚,高苇从进入浴缸开始,就嗅到过死亡的气息。这是林晓月的房子,这浴缸也是她用过的,尽管用洗涤剂洗了又洗,但是她躺进满缸的温水后,还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张骏。本来她今晚就离开这里住到周玫那里去了,因为已经发现这是一个死去的人住过的房子,继续留在这里不是真正的大彻大悟者就是傻子,而她认为自己还不是能够无视死亡的彻悟者。然而,张骏对住在这里显示出空前的兴致勃勃,高苇不愿看到他失望。另外,这毕竟是他们呆在这个城市最后的日子了,他们即将携手远奔,在未知的生活和新的动荡尚未到来之前,高苇也极想和他拥有一段亲密相处的日子。
严格说来,今晚是他们的第一夜。尽管这之前他们已经上过床,但那什么也不是,感官是人身上最饥渴也最容易满足的东西。高苇知道,不论男人还是女人,只有心里满含爱意时,上床才是天国的一部分。否则,做爱的呻吟、嘶叫、挣扎,总有点在地狱的毒焰中翻滚的意味。
“住在这里,你不害怕吗?”高苇躺在水中说道,“我总要想到这房子的女主人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样子。”
张骏下意识地往浴室门外望了一眼,然后说:“你别自己吓自己好不好。我已经想好了,住在这里肯定不会出什么事。那房东是死在医院里的,与这房子没有任何关系。”
张骏所讲的道理让高苇心里宽慰了不少,她望了一眼浴缸上方的镜子,对自己说别胡思乱想了。
从浴室出来后,高苇对张骏说你还得等一等,我去书房里记点日记。张骏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个习惯,高苇说才开始的,所以一定得坚持。
穿着睡衣的高苇在书桌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刚记了几页的日记本,开始将今天的事简单地记载下来。这个习惯她是从周玫那里学来的,周玫说她每天都记日记,这样可以让自己的思维更清晰。周玫靠自己的努力取得了销售主管的职务,有很高的年薪,还有沿海城市的大公司拉她去加盟,高苇觉得应该向她多学一点东西,包括这记日记的习惯,高苇想得从多方面让自己完善起来。
记完日记出来,坐在沙发上的张骏不解地问,记日记有什么用?高苇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她说如果我今晚上死了,这日记至少可以让人找出死的线索。张骏说你侦探片看多了是不是,怎么满脑子都装着玄乎乎的东西。
也真是凑巧,张骏刚说完这话,外面的楼道上响起了脚步声,张骏有点紧张地问高苇,这样晚了,会有人来找你吗?高苇说不会。
脚步声没有在门外停留,而是一直响到楼顶上去了。楼顶上是荒芜的花园以及以前的房东扔在那里的杂物,这人深夜上那里去干什么呢?张骏说他上楼顶去看看,不然今晚上心里一直会悬吊吊的。高苇拉住他说别去,不会有什么事的,这里的物管员有时会到处走走。高苇想这人一定是陆地,这人像夜游神一样在这楼里乱窜,知道了是他也就不害怕了。
高苇和张骏进了卧室,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将这房子惹出的烦恼和楼道上可疑的脚步声统统扔在脑后。高苇看着张骏充满激情的脸,想着张叶将他介绍给她时,本想是给她设一个陷阱,没想到却送给她了一件礼物。
这时,高苇的手机突然响了。现代人的隐秘空间是这样脆弱,别人的手指头一动就会让你防不胜防。高苇有点厌烦地拿起了手机,是谭小影打来的,这让她意外。
谭小影首先问她今天下午郑川到公司上班没有,她说没来,只是下班时看见过他站在大楼外等人。谭小影说她觉得郑川的状态越来越坏,今天上午就没输液,原说只停一天的,可今晚谭小影打电话和他联系时,他说明天不输液了,今后也不输液了。谭小影说停止输液本来也没有什么,他的高血脂是一个长期保健的问题。但是,谭小影却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一种放弃的倾向。谭小影说不输液她就见不着郑川了,但又为他的状况担忧,她让高苇多留意一点,可能的话,让公司里的人多关照一下他的状况。
这个本该美妙的夜晚就这样被肢解了,高苇关闭了手机,她不能让这个夜晚变得如此不完整。他们重新拥抱在一起,让话题回到两个人的感情上来。
张骏谈起了一件事让高苇感动。他说他对于爱的体会,来自一件街头的真事。在他工作的酒店不远处,人行道边长期有一对靠乞讨为生的老年夫妇。不过他们的乞讨是这样的,老头子拉二胡,老太婆陪着他,有时也随着他的曲子唱歌。老太婆的歌声很难让人忍住不笑,不过老两口一点不难为情。他们的脸上随时乐呵呵的。他们的面前放着纸盒,里面是路人给的零钱。但他们对这个纸盒似乎并不十分在意,只是日复一日地拉着琴,唱着歌,脸上永远是乐呵呵的表情。可是有一天,张骏路过那里时,远远地便听见那琴声悲凉,是一曲《二泉映月》。那老头子平时拉琴的水平确实不敢恭维,可是这一天,张骏感觉他的曲子拉得特别好,幽咽委婉,如诉如泣。张骏走到近前,看见老头子闭着双眼拉琴,似乎忘了周围的世界。张骏突然发觉老太婆怎么没在呢?再看老头子时,才发现他的臂上戴着黑纱。以前,张骏路过这里从没给过钱,这次他忍不住了,将一张10元的钞票放进纸盒里,然后默默地走开,从那以后,老头子每天仍在那里独自拉琴,他的琴声完全变了,变得可以一直流进人的心里……
这个小小的故事挽救了这个夜晚,高苇和张骏回到爱中,回到完美的两人世界中,穿过激情的波涛之后两人甜蜜地睡去。
高苇睡着后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梦中,陆地结婚了。在楼下的单元门口,不少人簇拥着一个罩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款款走来。到了楼下,人们嚷着要陆地背新娘子上楼,陆地胸前戴着花,弯腰背起了新娘子一直上到6楼,进入了隔壁那间房子。新娘子坐在床沿上,始终一言不发。高苇挤在看热闹的人群中,非常想看一看新娘子的面容。但红盖头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高苇听见人群中有人说新娘子的名字叫梅姐,她觉得这名字好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说过的……
这是一个充满喜庆色彩的梦,高苇醒来后不禁好奇地想,陆地真的要结婚了吗?她想起中午遇见他时,他新理了头,显得很精神。还有,自己上次梦见厨房里淌着水,醒来后果然是那样,那么,今晚的梦是不是也是事实呢?
现在是凌晨3点多钟,高苇强烈地想去隔壁屋子看一看,张骏在她身边睡得正熟,她不忍心叫醒他,便独自披上衣服,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出去。
隔壁房门紧闭,高苇拧了一下门把手,门却开了。屋里一片漆黑,陆地今夜显然没有来过这里。高苇在门边摸到了电灯开关,灯亮了,客厅里和以前看见过的一样没有变化。高苇一转头,看见卧室的门缝里透出灯光,里面有人吗?高苇想起梦中的那个新娘子,她罩着红盖头坐在床沿上。现在,她真在里面吗?高苇走到卧室门口,推门往里一看,床上躺着一个人,是陆地!他手脚伸开仰躺在床上,脖子上流出的鲜血将床染红了一大片,地上有一把浸在血迹中的菜刀……
天哪!陆地自杀了,高苇捂住脸转身就跑,却一头撞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她发出一声惨叫,那人抱住她说,别怕,我是张骏。高苇缓了一口气,幸好他醒后跟了出来,不然她跌倒在这里会昏迷过去的。事后,高苇对自己当夜的行为非常不解,她醒来后执意要去隔壁察看,好像并不是她自己的意志。
当时,张骏还算镇定,他走到床边看了看死者,说早已死去了,我们赶快报警吧。
高苇说,既然已经死了,让他在这床上多躺一会儿吧。他是和梅姐结婚去了。梅姐是这屋里的女主人,陆地说过要和她结婚的……
第十一章 一个不得不读的鬼故事
梧桐巷9号,陆地之死的风波已经平息下去。受不了种种惊吓的高苇已搬去和周玫同住。她已经向公司提出了辞职申请,再有几天她与张骏就将和周玫一起离开这座城市远走高飞。
高苇住过的房子,现在由郑川住着。他执意要来住一住,高苇无法拦住他。
郑川来这里是为了与林晓月见面。他带来了手提电脑,住下的第一天,他给林晓月的邮箱发去了邮件。他在邮件中说,我现在已住在你的屋子里,我有种回家的感觉。你发给我的10封回忆往事的邮件我都看了。我盼着你能回到家里。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就像当年在河边或者在镇口等你一样。
第一天过去了,郑川既没有收到回信,屋里也没出现任何身影。第二天,仍然是在平淡无奇中度过,唯一值得提起的是夜半吹过一阵大风,厨房里有扇未关的窗被风吹得“砰砰”地响。郑川起床去关上窗后也就没事了。
第三天,太阳从房子的东窗照到西窗,然后红光慢慢熄灭,让夜的墨汁在窗玻璃上一笔笔涂上,直到一片漆黑中能照出人的影子。郑川打开电脑,意外地看见一封新到的邮件!
郑川心里一阵狂跳,这邮件仍然来自林晓月发出“往事”邮件的那个信箱———you…ling@tom。。郑川迫不及待地打开邮件,匆匆扫了一眼后发现,这邮件的内容与以前完全不同。纯粹是一个与他和林晓月都没有关系的鬼故事,郑川认为这一定是某个发邮人发错了邮箱,不过,郑川对偶然的东西一向比较重视,管他是不是发错了邮箱,既然收到了,还是得认真看一遍,谁知道这故事里面藏着什么暗语呢。他对着电脑屏幕,认真地读起来
邮件名:一个不得不读的鬼故事
吴君到A城去出差,夜里下飞机后与另外两个旅客共乘一辆出租车进城,3个人的大皮箱都放在汽车后备箱里。汽车进城后,司机将3个客人分别送到不同的旅馆,吴君是第2个下车的人,他拎上自己的大皮箱进了旅馆。住进房间后不久,吴很快发现自己拿错了皮箱。这口陌生的黑色皮箱与自己的皮箱除了颜色一样以外,品牌等各种标记都完全不同,密码锁自然也无法打开。吴君提了提这口箱子,沉甸甸的,他的心里稍踏实下来,因为他的箱子里除了换洗衣服之外没有更重要的东西,想来不会比这口箱子更值钱。那么,拿错了箱子的另一位乘客也会想法来找回箱子的。
吴君没记住出租车的牌照,只好给客运管理处打电话,对方询问了相关情况后,告诉他别着急,现在已快半夜了,他们会在明天之内替他找回皮箱。
吴君心安理得地准备睡觉。他先进浴室洗澡,正在淋浴时,突然看见镜子里有一个女人!由于镜面上的水雾太浓,那女人的身影模模糊糊。吴君大惊,回头往浴室门口看去,没人。再看镜子,那女人还在,就站在他的背后!他赶紧用毛巾去擦镜子上的水雾,一边擦一边看见那女人转身跑出浴室门去。
吴君跟了出来,外门锁得好好的。房间一目了然,是藏不住人的,他检查了衣柜里面、电视柜后面以及床下,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他想着自己看花眼了吧。于是丢开这事,关了灯上床睡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吴君感到有冷气吹到脸上。他睁开眼,猛然看见一个女人正站在床前俯身看他。这女人满脸是血,两个空眼眶里没有眼珠,像两个黑洞洞的大坑。吴君惨叫一声,从床的另一边滚下去,然后爬起来绕过床尾想向门边跑,不料脚下被什么一绊,重重地摔在地上一下子爬不起来了。他想完了,那女鬼会来掐死他了。然而,周围却一直没有动静,吴君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开了灯。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刚才将他绊倒在地的是放在墙边的那只黑色皮箱。
吴君终于对这只陌生的皮箱产生了怀疑。他拿出小刀撬开了箱上的锁,然后拉开长长的拉链,“咚”的一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箱里滚了出来!吴君只觉得天昏地转,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看见这人头是一个女人,在血肉模糊中,那颗头突然张口说话了:“我到处找你,你怎么不回家?”天哪,这不是他妻子的声音吗?吴君经商常年在外,他妻子3年前被入室抢劫的恶人杀害了。此时此刻,吴君头脑里“嗡”的一声,一头栽到了地上。
第二天,客运管理处的人找到了搭乘吴君的出租车司机。司机说确有其事,但他搭乘的是两个客人而不是吴君所说的3个人。两个客人一个在城南旅馆下的车,另一个就是吴君了,他去城西,所以最后下车。至于皮箱,司机说只有一个放在汽车后备箱里的,那就是吴君的黑色皮箱。城南下车的人只拎着一个手提包,根本没使用后备箱。
事情蹊跷,客运管理处的人给吴君打电话没人接。不久就传来警方的消息,吴君在旅馆房间里莫名死亡,面部表情非常恐怖。他携带的一只黑色皮箱没有被撬损的痕迹,箱里有他的换洗衣物及来A城的机票等,包括他随身携带的钱财也尚在,排除谋财害命的可能。死亡原因警方正在调查中……
郑川读完这个故事后感到一阵阵毛骨悚然。他迅速关闭了电脑,仿佛那故事中的人物,还有那颗会说话的人头会从电脑中滚出来似的。
关上电脑之后,他似乎有了点安全感。这才开始反复琢磨那个故事,然而,他想不出这和他正在等待的林晓月有什么联系。林晓月是温柔的、完整的,她至今也只是像影子一样飘来飘去。她将珍贵的往事用邮件发给他;她将早年的梳子和镜子留在他的办公室然后又悄悄收回;她从坟墓里出来时念着他;她试图在墓陵公司为他订一个墓,以便让他们紧靠在一起……郑川也遇见过恐怖的形象,但那一定不是林晓月,而是另外的野鬼。
夜已深了,郑川准备睡觉。他走进浴室冲凉,无意中看见镜子便想起了那个故事。此时的镜子上同样是水雾弥漫,他用毛巾擦了擦镜面,和他面对面站着的是一个憔悴的中年男人,他头发凌乱、目光呆滞,郑川对着这人哈了一口热气,他的脸顿时在镜面上模糊了,郑川不愿看到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郑川继续冲澡,头却不停地扭来扭去,看看浴室门口,又看看镜子,平安无事,他裹上浴巾后松了一口气。
回到卧室,郑川立即关灯睡觉,但翻来覆去老是没能入眠。突然,他听见有轻微的响动声,睁开眼,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床前。屋里很黑,但他感觉到这是一个女人。“谁?”郑川下意识地发出惊问。那黑影并不回答,却突然俯下脸来,在快要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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