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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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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彩正把棋子放回棋盒中,玉石相击发出的脆响声中,有她漫不经心的声音:“哦,那种情况下若是你也受伤了那咱俩可真完蛋了……”
赵承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卡了一下才找回声音“……什么?”
颜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问这都不明白。
赵承安发现自己有点心塞:“就是——这样?”
颜彩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未尽之言,笑道:“我可是以大局为重。殿下,我这算不算立功了?”
呵呵——你妹!太子殿下表示他的心情不是很愉快:“早点休息。”
颜彩愣了下:“哦。那恭送殿下。”
不必——赵承安挥挥手,很快走出了她的房间。他越走越快,然而自作多情的恼羞感好像小鬼一样缠着他不放,还时不时地在他耳边嘎嘎得嘲笑。
这都什么破事!
太子爷一把撞开了房门又砰的摔上了,拎起茶壶呼噜灌了一肚子水。可是等再平静下来那嘲笑声却又嘎嘎得出现。
赵承安狠狠一闭眼,在脑子里将那小鬼劈了百八十遍。“疯了——”他低声嘟囔,转身想进入内室。
像他们这种在宫廷长大的人,对于危机和异样有着堪比野兽的直觉。赵承安一条腿还未落地便嗅到了不寻常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取下了挂在右侧墙壁上的宝剑。
房间里有陌生的香味,赵承安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而且越接近内室味道越浓。这种情况赵承安以往也经历过,加上他想起今晚的宴会,心下有些了然了。
这个陈泰,还真的不会看人眼色。不过,在整个陈府被秦王精兵和大内禁军的包围下还能送人进来,此人也算是个钻营的人才了。
赵承安不耐烦地推开内室半阖的门,果然在他的床上卧着一名女子。他心下厌恶至极,当下拿着剑指着人冷冷道:“出去。”
床上的人瑟缩了一下,但却依旧躺着不动。太子爷今晚上本就心情十分不爽,这陈泰还来给他添堵。
“别让孤叫禁军把你拖走。”
那女子浑身一抖,几乎是立刻从床上滚了下来。她穿了层大团花的广袖睡袍,翻落间浓郁的香味如同骤然打开的香包一样团团猛烈袭来。赵承安警觉地连连后退。
“太子殿下饶命,饶命!”
果然是今晚宴会上最后进来的那个绝色女子。
不过,赵承安冷笑。方才那女子衣袂翻动时一闪而过的银光他可没有错过。看来他之前把事情想简单了。他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那姑娘的侧边,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她弧度精致的侧脸以及——她紧紧攥着的右手。
“你手里是什么?”赵承安轻轻地问,然而却吓得人姑娘浑身一哆嗦。她猛地抬起头,眼里全是绝望的泪水。
赵承安皱眉:“林——”
林放一直负责他的安危,而现在的情况他可没兴趣去探究背后的阴谋,直接交给禁军比较合适。然而这个“放”字还没出口,那女子一撑身向他扑来,手中的银刃恰恰对准了他的腰腹。
赵承安若是连这都挡不过去那便是太弱了。他一抬腿,直接将人踢出三步远。
那姑娘狠狠撞上背后的花梨木摆架,紧接着便是一阵激烈的碎瓷声。
动静如此大,守卫立刻破门而入。林放看到房里的场景,面如死灰。
赵承安强压怒火:“压下去。林副将去把秦王叫回来!”
赵承钦是个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汉子。但今晚上他愣是用袖珍的小酒杯将席上的人灌倒一大片了。若是跟着太子爷出来有什么好处的话就是酒随便喝都不怕人唠叨了。
江南的酒喝着有股烟雨萦绕的味道,秦王殿下喝着喝着就有点想来首风花雪月的诗。可是等属下和他耳语一番后,他当场急得骂娘。
“喝什么喝,收队!”
陈泰吓得手足无措:“这……这……敢问殿下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王露出他招牌的大白牙笑,阴气森森道:“你会知道的!”
太子殿下半夜遇袭,这个消息一下惊醒了整个陈府。连高玄明和颜彩两个病号都从床上被抬过来了,不过好在太子毫发无伤。
林放动作很快,等赵承钦赶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审了个大概。“……在后门揪住了陈家的下人,说是大公子命他在这守着,有消息就赶紧告诉他,人的确是陈大公子送进来的。那女子刚绑上去就招了,说是陈泰命她刺杀太子的。其余的却是什么都招不出来。”
秦王捏着下巴:“刚绑上去就招?这也太容易了。听起来这姑娘像是要栽赃陈泰啊。这样林放,攻心为上,你去告诉她,最好说实话,不然就以诬陷朝廷命官罪把她下狱,而陈家父子肯定安然无恙。太子在这儿有什么话不敢说的。至于那陈家,管他是不是清白的,你先把陈大少爷给我绑来。”
房间里还弥漫着女子的幽香,赵承安脸色铁青,松溪小心翼翼地道:“隔壁还有一间卧房,太子不如移驾去那儿先歇一晚上。”
“不必。”赵承安皱眉瞪着两个病号,“你们俩回去!”两个病秧子来是来添乱的吗,尤其是那个不是说疼吗,那还不趴着去。
在场唯一成亲了的秦王殿下狐疑地在太子和颜彩之前扫了一个来回。正琢磨着呢,他突然莫名得打了个寒噤,一回头,太子爷正眼皮微撩地凝视着自己。他下意识立刻抬头挺胸站直,眼神都不带动一下。
“松溪去叫人收拾下,沛然也回去睡觉。至于你,你练的兵就是这样护卫孤的安全的?”
赵承钦一言不发,扎实地闷声跪在了地上。
“爷,这也不能怪秦王。”霍沛然急忙为他求情,“这毕竟是陈府,陈家人闭着眼都能进出,林副将他们防不胜防。”
“沛然!”赵承钦制止道,“护卫太子安危从没有任何理由和出错的机会。此事请殿下给臣一个机会暂且记在臣账上。来日臣任由殿下处置。”
说完他又砰砰砰连磕三个头。他此举不单单是为自己求情也是在为手下求情。
护卫是犯了大错,但赵承安此前遇到过再大的纰漏都不曾指责过秦王,因为他知道秦王比他更重视他的安全。不过这次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太子意有所指的威胁道。
赵承钦哭得心都有了,却只能认了:“是!”
赵承安面前,秦王的表现真是威武坦荡。可一出了房间,他就整个人挂在了霍沛然身上,压得弱书生的探花郎一个趔趄。
“本王没看错你啊,方才多谢你替本王求情,哈哈哈!”
霍沛然苦着脸:“殿……殿下,有话站直——说,站直说……”
赵承钦拍拍他的肩膀:“小伙不错,就是……头上……有点绿……”
最后几个字太轻了,霍沛然没有听到,只是看着他频频看向自己头顶,疑惑得摸了摸玉冠:“可是下官有仪容不整的地方?”
“没——没有!”
禁军的铁蹄吵醒了清江。陈泰一家人暂住的别院外被手持火把的士兵团团围住了。
闻风而出的陈泰衣冠不整地慌乱打开了大门,看见眼前的场景简直要吓破胆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秦王控马上前,弯腰笑眯眯道:“陈知县,令公子可在啊?”
陈泰心道完了,今晚的事真的出纰漏了:“小儿……小儿早先探亲去了,并不在清江。”
“你逗我呢?”赵承钦变脸跟翻书似的,“来人,陈泰陈符父子指使刺客意图谋害太子,立刻抓捕,如有反抗,嘿嘿——”
那两声嘿嘿简直就是吃完人的魔鬼咧着血盆大口的诡笑。陈泰当场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事情的起因一夜之间就调查清楚了。那位连嫁祸都不会的美女刺客是清江有名的富商顾启的独女顾青鸾。顾小姐长得美,顾家也没什么亲戚,常来往的也只有远在临安的妻子娘家。
绝色倾城,孤女,家财万贯——这简直就是一块搁在狼群里白花花的肉啊。不过顾启同前任的吴州知府交好,因此别人不怎么敢下手,但是前段时间这位知府因为得罪上峰被贬谪了,这下顾家就惨了。陈符一直垂涎顾家小姐的美色和财富,这次他果断下手。此人也是狠,借着子虚乌有的罪名先是在牢中磋磨死了顾启霸占了他的家业,接着便当街将顾小姐抢回府中。
也是顾小姐命好,那天太子仪仗恰好到了清江。而此时陈符和父亲生出了怀柔的想法,想把顾青鸾献给太子。而顾小姐假意受陈家父子逼迫,但却希望借刺伤太子报复陈家。
不过在处置陈家父子时,有一个问题。
“陈泰在牢里托话,说他是侯爷的人……”
这个侯爷指的是太子的外祖父、皇后的父亲,廉安侯。
“外祖父难不成还会为了他同我为难?你照常办就是了。”赵承安正在看折子,闻言头也不抬地说道,“正好陈泰腾出空来了。外祖一直想让小舅历练一番,我看清江这个位置挺好的。”
赵承安的小舅是廉安侯的老来子,从小就聪明的不得了,谁都管不住他。廉安侯一直想让儿子出京历练,却又心疼儿子受苦。
清江不贫穷,而且它是江南官场的边缘。这位少爷为人灵活圆滑,而且他背景硬。如果他能成为打开江南官场大门的撞木那就再好不过了。
“沛然替我写封信。”
“是。”
济阳知府定然是皇上的人,而清江这个位置皇上不管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动作也好,安抚太子也好,定然是给太子一系的官员的。而交给廉安侯家那个猫嫌狗憎的“纨绔”六少爷也不会引起皇上过多的不满。
“对了,那位……顾?顾小姐她如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太子爷的自作多情,个人觉得他受到的打击不亚于X事上,男的深情问舒服吗,女的说今晚气温挺舒适。
☆、打探
“美女从来都是命途多舛的。”高玄明悠悠感叹。顾小姐在牢里可是受了大罪了,禁军可不会怜香惜玉。
赵承安并不是睚眦必报的人,查明真相后顾青鸾企图刺杀他的事他不追究了,而且还命同样是病号的高玄明给她治伤。
颜彩趴在顾青鸾床边,用痴迷的语气道:“真漂亮啊——”
“嗯嗯,脸比你小一圈。”
“看起来身型很修长的样子……”
“比你婀娜多姿。”
身高一直都是心中的痛的颜彩开始摸美女的脚在哪里了。
“哎,喂喂喂,耍流氓呢!”
“咳咳。”颜彩尴尬地收回手,“她也是可怜啊,好好的家就这样被整没了。不过你说她长成这样,又没了父亲,以后万一又被人欺负了可找谁去啊?”
高玄明也跟她一起愁:“是啊。被你这么一说,长得好看反而是个负担。”
“抱璧藏祸,人家姑娘何其无辜。别人的贪欲最后害得人却是她……”颜彩说着说着突然若有所感起来,而一旁的高玄明突然伸手使劲拉她。
干什么?颜彩瞪他,却见高玄明不停挤眉弄眼。她往床上一看,顾青鸾仍旧双目紧闭,但有泪水沿着眼角滑落。
原来是醒了。颜彩喉头一涩,心里堵得更难受。
两个人悄悄退出了顾青鸾的房间。
“我刚才在里面是不是话说太多了?”
高玄明点头:“是的。相当。”
颜彩懊丧极了,高玄明安慰道:“没事的,也不是什么恶意的话。对了你这两天好点没有,该给你把脉了。”
“不用不用。已经没事了,等背后的伤结痂就好了。我是趁着小君煎药偷溜出来的,被她发现又得告我状了。我回去了。”颜彩绽着大大的笑容,满面阳光的说道。
可是笑容太大,就显得十分刻意。高玄明心里隐隐有了计较,面上却若无其事:“真的没事了?可不要讳疾忌医啊。”
“真的真的。我回去了。”
颜彩背着手脚步轻快,她的身影很快隐入了花木丛中。而下意识紧紧攥着衣袖以遮掩腕部的动作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慌张。被赵承安带回陈府的时候她是昏迷的,高玄明在为她诊脉时应该不会发现了什么吧。她那不愿为人知的秘密……
颜彩心事重重回到住处,刚踏进院门,就看见宫女小君垂首侍立在门外,一看见她回来,立刻哭丧着脸。
“太子——”小君比比房间,无声地示警。
不是吧,太子这么闲?
推开门,一身舒适长袍的太子爷正一张一张地翻阅着什么东西,听见响动只是淡淡来了句:“伤口不疼了,就到处跑?”
“没什么大碍了,整日里趴着骨头都疼了。殿下在瞧……哎呀,不准看!”
她还道他在看什么呢,原来是她这两日穷极无聊在床上胡乱写的打油诗。颜彩脸涨得通红:“您别看了,胡乱写的。”说着就作势要抢。
赵承安任由她双手一收全团回怀里去。他嘴角浅笑:“病里聊作闲,江南鲜米面?”
“不准念不准念!”
一旁的松溪捂嘴闷笑,可又忍不住,笑得如同漏气的炉子噗噗往外喷气一样。
赵承安见好就收:“你这字倒是有趣。别人家的女孩子都是学簪花小楷,清丽婉约。你倒像是男子,银钩铁画,气势十足,要跟谁干仗似的。”
颜彩一撇嘴:“哪条律法规定女子习字就得秀丽。我偏要纵横捭阖,横扫江山!”
好大的气魄!太子想起最近几日她常挂在嘴巴的“太子给我记一功”、“弄个将军当当”,不由摇头:这还真是想建功立业啊。
“换身衣服。”
“去哪?”
“吃米面。”
颜彩:(╯‵□′)╯︵┻━┻
赵承安说是吃米面,却带着颜彩慢悠悠在街头晃悠起来了。临出门前他还从松溪那里要来一荷包银子扔给了颜彩,现在颜彩抱着财物跟在这位爷后面颇有种丫鬟的感觉。
“赵大哥,你这样不带护卫真的好吗,秦……殿……又得着急了。还有羽白大哥呢?”
赵承安在路口站定张望了一番后选了右边的路:“嗯……他们都很忙。”
作为他们的头头你不应该更忙吗?而且你这么答非所问真的好吗!
“过来。”
“做什么?”
赵承安在一个小商贩面前站定,随手从一堆木雕簪子里抽了一支,一回身刚好簪进了颜彩的发髻。这些木簪子雕的都是憨态可掬的小动物,指甲盖大小,别有一番趣味。
他抽的是一只兔子,加上颜彩略显稚嫩的脸庞看着很是可爱玲珑。
赵承安满意地点点头:“付钱吧”,然后背着手走了。
颜彩手忙脚乱给了银子。这都什么情况呀!
继木雕簪子后,赵承安又进了家珠宝行给颜彩挑了一副红玛瑙耳饰。
红玛瑙被打磨成米粒大小,一颗颗组成花朵形状,衬得颜彩的容颜都亮了几分。她此刻仰着头,看起来格外乖:“爷,不是说吃米面的吗?”怎么买起东西来了?
“米面还是要去临安吃,这里河鲜更出名,不过你有伤不好吃鲜。我听人说,此地状元楼菜不错,带你去那里。”
在陈府整日里呆在床上养伤,吃的也都是清汤寡水,颜彩早就饿的眼睛发绿了,既然太子殿下这么善解人意,那她自然是却之不恭了。
“殿下。”颜彩往前凑了凑,一脸“咱们只是聊个八卦”的神情,“您实话告诉我,是您想逛街了这才拉上我的吧。”
太子殿下今儿本来气都顺得很,这下又一口堵在胸口,噎得整个肺都疼了。真是——他内心咬牙切齿,不想和她说话!
好端端的又冷脸了,颜彩撇了撇嘴,还是埋头吃吧。
状元楼的绿茶饼和酱肘子都是一绝,颜彩的筷子渐渐地只往那两道菜去了。
“小二,再上一道绿茶饼。”
额……颜彩尴尬地停下了筷子:“我吃的好像有点多……”
“还行,我付得起。”赵承安抿了口茶,真是奇怪刚刚还一个字都不想和她说话,现在却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你喜欢吃这个?”
“嗯,没尝过。很香又不腻。”颜彩笑道,“我弟弟最喜欢吃甜点,他……”声音戛然而止,她也笑不出来了!颜彩是家中独女啊,何来的弟弟?她这个笨蛋,说漏嘴了!
“他怎么了?”赵承安一直低着头把油焖虾里的葱花挑出来,状似随口的问道。
这是没注意她的口误?颜彩想解释又怕太刻意,一时间有些踌躇:“他若是在,肯定喜欢……”说着声音便低下去了,想借着啃肘子把这一茬掩饰过去。
赵承安把挑好葱的虾扔到了颜彩盘子里,示意她剥了。颜彩怨念地抬头:“不给我吃,还压迫我……”
“等你伤好了随便吃。”赵承安眼里有浅浅的笑意。
这是没注意到是吗?颜彩心下不安地猜测。
却孰不知,某位在想的是:看样子是有个亲弟弟。
京城秦王府。
天还黑着,王妃院子却开始活动开了。厨房的小丫头打着呵欠问道:“今日怎么这么早?”
秦王两口子都是觉多的人,不到点是不起的,这也带的主子院儿里的下人睡得比别的院子要多,这突然起这么早,还真是难适应。
厨房的婆子剜了小丫头一眼:“多什么嘴,还不干活去!”
同样哈欠连天的还有亲王妃殿下。身后大丫鬟灵毓正快手地给她挽髻,王妃娘娘一脸埋进冷巾子里头想借此醒神:“困——”
前几日,秦王妃收到秦王的家书,让她打听京里权贵家可有约莫十三四岁底下有弟弟身份绝对不低、又许久未出现在京里交际圈的女儿。这条件广的呀可把王妃给气得,不过经过打探,还是有了目标。
“娘娘好了。”
秦王妃还是困得东倒西歪:“为什么礼佛要起这么早呢?早饭还是去庙里用吧,万一晚了碰不上武安伯夫人了。”
武安伯姓李,是先帝身边的近臣,今上登基后,凡是功臣,地位都一落千丈。武安伯一家也韬光养晦起来。武安伯有一个孙女,年芳十四,是家中长女,底下有个同胞弟弟。武安伯武将出身,这位小姐也是胆大爽朗的性格。她一向不喜欢交际,秦王妃印象里每次见到她也都是匆匆一瞥。不过细细想来也是许久未曾见到这个姑娘了。
伯夫人平时不轻易出门,不过今日是她固定的礼佛日,李家大姑娘随侍,要想见她还是今日最方便了。
等秦王妃到了寺庙李夫人早已经在膳堂用早膳了。秦王妃未嫁人的时候便是个泼辣的,她也不管是不是失礼,就这么大喇喇进去了。
“真是老夫人啊,我听沙弥说您今儿在还不信呢。老夫人近来可安好?”
李老夫人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秦王妃惊讶地放下筷子。
“老身见过王妃娘娘。”
“夫人折煞晚辈了。说来是我失礼了,打扰您用膳。”
可你好歹摆出点愧疚的神情啊王妃娘娘!伯夫人内心野马奔腾而过,面上却一片慈善:“王妃若是不嫌弃就一同用餐吧。”
斋菜味道很好,秦王妃吃的有些心不在焉。犹豫了片刻,她状似无意问道:“我听说贵府大姑娘每次都陪着老夫人来礼佛,今儿怎么不见?”
伯夫人优雅地拿帕子按了按嘴:“丫头还是孩子心性,自然是不耐烦这些,跑出去玩了。”
“说来也是,我似乎还没怎么和大姑娘说过话呢。”
这秦王妃无缘无故突然跑来,现在又句句不离大丫头,李老夫人心里慢慢警惕起来:“若是下次有机会,定让那孩子来同王妃见礼。”
这太极打的,秦王妃不耐烦了,索性不绕弯子了:“上次见过府上的二姑娘,行事妥当,教养真好。想来大姑娘也只有更出色的,今日既然遇上了定要见见。”
“当不起王妃娘娘的夸,我家二姑娘是个文静性子,可大丫头不是,被她爷爷宠得,任性地很,怕冲撞了王妃。”
话都这样说了,伯夫人还不愿让她见大姑娘,这大姑娘人在不在这庙里这京城里恐怕都另说。秦王妃心里有了计较,不过她想着既然太子爷惦记上人家姑娘了有件事还是要问清楚的。
“不知道大姑娘可有婚配?不瞒夫人,我那娘家有好几个不成器的小子……”毕竟婚姻大事,王妃娘娘拿自家弟弟的婚事来套话还是有几分过意不去的。她在心里默默自我洗脑:只是拿来用一用,不会真的要把你们卖出去的,弟弟们多担待……
伯夫人盯着秦王妃真挚又晶亮的眼神,淡淡开口:“有。”
噗——就像憋成球的河豚突然被放气了,劲儿劲儿的秦王妃殿下傻眼了:我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太子看上的姑娘一直有婚约呢
☆、求亲
秦王妃雄赳赳地来,灰溜溜地回去。伯夫人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这秦王妃似乎真的来为大姑娘提亲的,夫人为何要骗她?”伯夫人身边的老嬷嬷道。
李老夫人垂下眼眸,她一直是睿智又内隐的人:“不像。若是提亲,何必特意跑来寺庙见我,老大媳妇她可常常能见着。而且就算真是提亲,我李家也答应不起。”
秦王妃嫁与圣上及其信任的秦王,她娘家又是手握重权,而李家却站在随时会被倾覆的浪头之上,同秦王妃结亲,这不是让这股浪更汹涌吗?同无数功臣一样,他们如今是连呼吸都要瞻前顾后。
更关键的是——伯夫人头痛地扶额:“让大丫头嫁过去不是结亲是结仇啊。”
武安伯夫人以为秦王妃是来试探的所以死活不让她见孙女,而秦王妃没见到人便以为武安伯家长女正是秦王要找的人。于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这么说来很有可能是武安伯家的?”
太子玉辂中,秦王和霍沛然同赵承安三人在谈事。因为高玄明受伤,颜彩伤口未愈,所以微服私访的行程暂时先中断了。
“我看她言行举止,出身武将家族倒也契合。不过还不能下定论。哎,要是我媳妇在就好了,她见过李家姑娘,咱们也不用这么猜。”
“派去关中的人回来没有?”
秦王冷笑:“人没回来,消息先传回来了。今早刚收到的,颜家好端端在关中呆着呢。”
霍沛然脸色顿时有点难看了,毕竟被冒充的是自己的未婚妻。
秦王拍拍他的肩:“另外,令尊令堂也都安好,你不必担心。”
“我只是很不解,她为什么要用颜姑娘的身份来接近我们呢,这完全没有必要。还编造出这样……这样一出谎言。”霍沛然想起自己曾经的心软就十分恼怒。一开始他差点就信了她,后来随着接触深入他也知道此人绝不可能是颜彩这样的小家碧玉。但真正被证实了,这种被背叛的感觉还是那么难受。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和风吹开了马车的车帘,也带来了一阵本不属于严肃卫队的女子娇笑声。那是从后方颜彩和顾青鸾的马车中传来的。
太子玉辂里沉默了片刻。
秦王道:“我的人在三桥镇查访了一番。初四这一晚,街坊说有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霍府门口,车子是第二日才走的。但此事被霍老爷和夫人否认。不过顺着马车这一线索查出来车子是从关外进来的。但线索太少,查到这里就没法再进行下去了。”
太子爷皱眉:“关外……”
“武安伯、关外……”霍沛然有些迟疑道,“如今驻守关外的岑将军同武安伯是姻亲,岑将军曾是陆王爷麾下一员猛将。莫非她先去见了岑将军?否则没有理由去关外。”
这个猜测虽然毫无根据,但确实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难道真是武安伯家小姐?”
“我现在倒不关心这个。如果这姑娘真的先去见了岑将军,她的动机是什么?父皇登基后,对昔日功臣并不优容。他们又岂会坐以待毙,私底下的联系定然不少。而我们对此却一无所知。”
“的确。就拿陆王爷来说,他被压制了十数年,甚至连子嗣都不敢多要,膝下只有两女一子。长女虽被先帝金口玉言赐为太子妃,可都过了花嫁之龄婚期仍遥遥无望,而皇上至今也不提此婚事。我若是他也该为家族拼一把。”
“陆王爷军中威望至今无人能及,若是他起兵……我想不出有谁可以一敌。”霍沛然道。
秦王一抬手以示反对:“此时还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倒是觉得不论是从太子这边出发,还是从稳住陆王爷出发,迎娶太子妃是当务之急。”
迎娶陆郡主,对于太子在朝堂的地位绝对有利无害,同时也能赢得一大批老臣的支持,但只会惹得皇帝更加忌惮。这也是皇后多年来不敢主动提及儿子婚事的原因。
赵承安眼前突然闪过破庙里的承诺,他在一瞬间眼神突然放空了一下。
“这个主动权不在我。”回过神的他沉声道。
秦王眼咕噜一转就想到一个坏招:“其实你这婚事啊还得太后开口。我叫我媳妇带我儿子没事上太后跟前转悠去,她老人家一看你连儿子都没有这不就急了吗?”
太后也顾忌儿子的想法,但都比不上太子后嗣来的重要,这主意倒是损。不过秦王说起“你连儿子都没有”这话时确定不是在炫耀?
不过赵承安想起秦王家那正好玩的儿子面上浮起笑意:“之前在济阳给晏儿买了些小玩意,等会让松溪给你。哦,说到济阳,父皇可有任命了?”
霍沛然摇头:“目前还没有正式下令,但据可靠消息,皇上属意的人选是闽南巡抚林大人的长子林睿。”
“林睿?”
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物?
“林睿?”
林巡抚林成航是圣上的头号宠臣,可这个时候突然把林睿调离闽南,圣上这心思着实让人不安,莫不是他看出了什么来吧?然而更麻烦的是闽南这边。林睿本在陆王爷军中担任校尉一职,这个职位十分重要,现在皇帝定会再安插人进来。颜彩可以想见陆王爷有多恼火。况且之前为了拉拢林家不知费了多少功夫,现在皇帝一个调动,就白费了起码一半。
颜彩琢磨着,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京里不缺他们的人,最好让皇上从这些人里挑。
“叩叩——”
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颜彩慌忙收起了手中的纸条:“来了。”
拉开门却看见松溪神色焦急地站在门口。
“发生了什么事?”
“颜姑娘,太子请你过去一趟。”
颜彩皱眉。这么晚了,请她过去?饶是她感情迟钝也觉得不应当了。“今日太晚了不太妥当,明儿我去见殿下吧。”
松溪也叹气:“太子今晚喝多了,奴才又没劝住。”今日太子仪仗到江都,江都官员设宴,宴上太子爷一反常态,官员敬酒是来者不拒。
“那就去厨房弄碗醒酒汤。”颜彩也恼了,说着便想要阖门。
不料松溪却一只脚硬挤进来,他苦着脸求她:“太子爷看着有点不对,不然奴才也不会这么晚还来求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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