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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亿光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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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什么?宇宙这么大。那么多海盗都能活下来,我们活不下来?回去是沉不了,但我可不要为你的愚忠赔上我和兄弟们的性命。”
“直到现在,你还是没把自己当成过一名士兵?”陆伯言紧瞪着他。
“我是士兵。但他妈的也要我的国家肯承认我是才行!”钟士季怒了,“我们在远海拼命,出了事自己人就先把我们卖了?”
他的喊声挑动了广场上的人群,士兵们都叫喊起来。
“不能回去!回去就死定了!”
“返航就是把大家送上死路。”
“都住口!”陆伯言的喊声使广场上安静了下来。
“不返航,你们想真的去当海盗吗?有些人要造成的正是这种结果,那样就可以正称宣称我们叛国,然后出动战舰击沉我们!失去国籍的军舰不会再受任何保护!任何人打沉我们都是无罪的。而罪名却要让死去的我们来背负!”
“那至少也是战死的,不是窝囊死的。海盗没杀了我们,却要被自己人除掉。”
“你们不会有事。”陆伯言看着大家,“我会承担所有责任,这次攻击指令是我发出的,你们不过是执行者。”
钟士季望着他:“你要承担所有事?为什么不把张翼德送去受审呢?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他而起。
陆伯言笑笑:“我才是这艘船的统帅。”
甲板上安静了。
钟士季沉默很久:“但这件事不能由你自己来做主。我们要全船人自己决定,愿意返航的回去,不愿意的自寻生路。其中多数的那一方带走战舰。”
陆伯言摇头:“这不可能。不会有投票。”
“为什么?”
“因为我是这艘船的统帅。”
再一次的沉寂。
“你是说……”钟士季慢慢吐字,“想离开的人,你都会……”
“做为逃兵来处理。”陆伯言的语气不容分说。
钟士季冷笑:“你靠什么来执行军纪?现在我一句话,这里的人就会跟我走,你根本阻止不了。”
“我会做一位战舰指挥官所做的一切必要的事。”陆伯言直盯着他的眼睛。
甲板上的近千人都在屏息看着正发生的一切。
近一分钟后,钟士季点点头:“我知道,你手里有战舰的控制密钥。难道你不惜和我们同归于尽。也要带着这艘船返航?”
“因为我是汉朝的军人。不论你们是不是。”
“哪怕这位忠心的军人一进入国境就会立刻被逮捕,因为其勇敢的执行了军人使命而被审判?”
“我相信事情总会有得到公正评价的一天。”
“可那时候你也许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相比那些已经在战场上死去的人,这不算什么。为了那些在这次战斗死去的人不会蒙受屈辱,我也必须回去,说出我的证词——我们无罪。”
钟士季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在想着什么,几秒钟后他又扬起了头,看着陆伯言。
“好……很好。那么,证人也算上我一个。”
他转回头,望着广场上的人们,大声喊:“你们还有谁愿意一起回去作证!”
“我!”所有人高喊着举起了手。


精卫号返航出现在帝国最大的军港:威海卫。之所以选择了汉海军舰云集的重地,是因为对于精卫号来说,这是一次堂堂正正的回归。哪怕等待他们的将是冰冷的枪口。
根据规定,精卫号跃迁出现在距国境线十万公里处。开始申请入港。
“威海卫,我们是东海舰队精卫号,请求入港。”
通迅频道中竟然是死一般的沉默。
“这帮家伙怎么回事?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好歹吭一声啊。”钟士季燥怒着。
“他们应该是在请示上级。”陆伯言摇头,“我们可不是普通的回港了。”
几分钟后,指令传来:“精卫号,立刻关闭动力和火控系统,锁闭机库。全船人员集合待命,所有武器上交。原地等待相关部队对接登舰。”
“这算什么?这是受降的程序!”钟士季暴怒,“把我们当敌军?”
陆伯言却笑着:“早料到了。”他发送回复:“我舰仍处于国境之外,假如停下发动机且闭锁火力,假如遭到攻击,将处于无法躲避和还击的险境。”
但回应不容分辩:“服从命令!否则将视为抗命处置。”
钟士季紧盯着陆伯言,陆伯言握着通读器,沉默了几秒,下令:“通知全船……”
“别想让我上缴武器!”钟士季说,“老子是打了胜仗回来的,不是来扮演降军的。”
陆伯言摇头:“没人让你上缴。”命令接着发出,“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火炮预充能检测。所有飞行员登机待命,随时准备弹射!”
这下轮到钟士季发慌了:“我刚才说气话的。你不是真准备和自己人开战吧?”
“少罗嗦,收好你的枪,一会儿就有仗打!到你的作战岗位上去。”
钟士季满心惊疑的跑步离开。

几分钟后,威海卫港内驶出两艘巡洋舰,那是属于北海舰队的“演武”和“至诚”号。也是北海舰队火力装甲最好的两艘巡洋舰之一。他们一左一右,慢慢向精卫号靠来。
与此同时,战斗警报已经响彻全船。所有人扑向他们的战斗岗位,主炮已经充能完毕。
炮手在火控台上,飞行员在战机内,听着陆伯言对全船人的训话:
“精卫号全体官兵,我们前方就是国境线!低速也不过五分钟的路程。但是这五分钟的路,我们很可能回不去了。我相信我们的敌人不会就让我们这样进入国境,不会让我们有机会去作证他们运毒的事实。他们会借我们被自己的军队猜疑之机击沉我们。攻击随时会到来,而且一定是极猛烈的。各位弟兄,我们能不能回到家,就要靠自己了!我下令不论遇到多猛烈的攻击,全力冲进威海卫军港,哪怕面对自己人的火炮。要沉,也要沉在自己的家里,不要孤魂飘于远海!等待我的指令……”
紧急通迅传到,威海卫军港语气严厉:“精卫号。为什么不停船待命?为什么进入临战状态?”
陆伯言回复:“请军港各部队注意,我们即将面临攻击。请立刻全港进入临战状态!”
通迅那头沉默两秒,通迅频道仿佛被人抢了过去:“我是吕子明!陆伯言你发什么疯?你想毁掉全船人吗?立刻取消临战状态,解除武装。放心,有什么事海军会给你作主,你千万不要铤而走险!”
陆伯言苦笑:“吕将军?你认为我们可能顺顺当当的开进军港么?”
吕子明一愣,但他迅速明白了陆伯言的意思:“这里是威海卫!我不信有谁敢在这里动你们。听指示,立刻关闭火力系统,不要给人以口实。如果上面下命令开火,那时我们想帮也帮不了你。”
陆伯言摇头苦笑,放下了通讯器。低头看看表:“全船进入攻击倒数十秒……”
“可是我们究竟要打谁!”通迅器中传来作战参谋惊恐的声音。
“目标座标会在倒数完成前提供,开始倒数!”
“明白。倒数开始,打开所有战机弹射口!火炮进入就近目标预锁定。”
精卫号一百二十个战机弹射舱门全部缓缓移开,所有火炮开始缓缓移伸,全部预锁定距他们最近的演武和至诚号。
同一时间,演武、至诚的舰长室内,军港总指挥部内,气氛已紧张到极点。
“我舰已经被锁定。对方随时可以攻击!请求先行开火!请求先行开火!”巡洋舰上传来的声音可以用惊恐来形容。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东海舰队副司令员、军港防卫总指挥官吕子明。
吕子明只是静静望着他眼前那杯茶水。
在精卫号的攻击倒数进行到四的时候,吕子明下达了命令:“军港全体部队进入临战状态!”
“三……二……一……”
精卫号的飞行员们瞪大眼睛看着舱门移开后显露的星空。
钟士季在指挥预警机中手心冒汗。
张翼德在禁闭的铁屋内低头紧抓了头发。
陆伯言抬起头,军港中的吕子明的也抬起头,他们同样把目光投向了那片黑暗深远的星空。
就在这个瞬间,一串光芒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火光突然在战舰的身上腾起。
战争开始了。




20 证明

织田军团就处在攻击的第一波。
这是一支游荡在东部星系边缘的海盗舰队。他们属于东海浪民,那是没有本土的一群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船上,在东海深处小行星带中漂泊。没有人愿在那几十亿片碎裂的石头穿行,它们没有大气层,随时可能被撞碎,完全不适合定居。贫瘠的星域使其中许多人习惯了劫掠为生。他们大多数没有什么大志向,许多人甚至从来就没有过名字,只有一个绰号而已。
但有一天,突然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我要在这里建立一个帝国。
这个人自称织田信长。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来的,应该也是无数复制基因人中的一个。
所以他的名字并没有帮上他什么忙。他的立志只是换来一片嘲笑:芯片编号22346的尾张蠢材,你想就凭你手里的这条破船吗?
织田信长有一艘船,那是他从大汉的太空垃圾中捡来的。那是一艘大而残破的旧货船,身上满是被流星打出的窟隆,拖去回炉都换不回拖船的钱,所以被丢弃了。当织田信长把这艘船拖回来时,笑倒了海贼村的一窝人。
“把它命名为尾张大傻瓜之号,真是名符其实啊。”
于是织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驾着自制的小铁皮飞机为这艘船喷漆。人们看见船舷上渐渐显出几个白色大字:
风!林!火!山!
等等,那不该是武田信玄喷的吗?
织田信长喷得是:天!下!布!武!
这样四个大字,喷在那样一艘破到不忍心多看两眼的废铁船上,真是颇为怪异。
不论织田如何雄心壮志,他的旗舰还是仍然被称为“尾张大傻瓜”号。之所以这个名称传开,是因为有人恶作剧的把这几个字用红色喷在了船尾。所以让你注视着一艘印着“天下布武”大字的船从你面前滑过时,刚刚涌起一点敬意,突然看见船尾更醒目的红字,无不喷饭。“尾张大傻瓜”号由此闻名东海。
令人惊异的是织田信长居然一直没有把这几个煞风景的字抹掉,甚至一直到他成为东海的霸主。岛民们评价,那是织田信长为了激励自己故意将耻辱的称号保留,而知道织田发家前的样子的老浪人们说,那不过是因为他之前穷到没有钱买漆盖去,而有了钱之后,发现如果盖掉这几个字,就会被敌人认为是假冒,再也不会有人望而逃跑,相反会奋勇攻击。所以不得以一直留存下来,以示正宗。
今天,这艘“尾张大傻瓜”号就作为攻击精卫号的旗舰而列于舰队的中心。
当ALG集团秘密发出了击沉精卫号的悬赏,巨额的赏金让所有的势力心动。但是小股海贼是绝无勇气为钱而不惜冒着激怒汉朝的危险,而织田信长却认为机会来了。
“这样的一笔巨款,是我们购买最新战舰所需要的。有了这笔钱,我们的实力会增加一倍。”
“但即使是这样,也还只是汉朝海军的零头而已。”家臣前田利家有些中气不足的说。
“不,你认为我要用这些船对抗汉朝?我只需它们比东瀛其他城国强就可以了。须先统一本海,再制霸天下。”
“但这样一定会遭到汉军的反击,不是太冒险了吗?”
“如果这种反击能使互相征战的各城国感到危机而不得不联合起来,那正是我的目的。”
精卫号已经被包裹在一片火海之中。
织田舰队的船因为需要在流星群中常年穿行,所以数量众多但炮径较小,所胜在于射速较快。单打独斗完全不是大型战舰的对手,而织田信长擅长将数百艘小战舰集中在一起,列成竖立在目标前的平面,进行瞬间的密集攻击。而对手想要还击,却要面对成百上千的目标,纵有重炮,也完全发挥不出威力。
精卫号的装甲古旧残损,根本无法经受这样的攻击。转眼之间,已经身中数百击。它加速全力冲向国境线,以求得军港中近百艘战舰的保护。敌军的炮火追咬着它,使它像一颗巨大的火流星。
而此时,整个威海卫军港中的汉舰队还在发愣。
“精卫号遭到不明舰队攻击,是否还击?”
吕子明脸因愤怒而青筋爆起,“打到我们的家门口来了!”他要拿起通讯器下达命令,手却被一个人按住。
那是参军邹世:“这样大事,须要速报朝廷,万万不可擅自出动,以他人以口实。一旦引发争端,你我都会吃罪。”
吕子明急一挥手:“立即上报!”扬起话筒:“全港各舰队升空准备作战!”
警报声响起,防空炮群扬起,战机掠过天空,士兵们急速奔向舰船。但是此时出击已太晚。陆伯言全港战备的要求没有被执行,只有精卫号旁演武、至诚两艘巡洋舰此时具备反击能力,但是他们却一直没有得到还击命令。军官的手已按在火控按钮上,却无法按下去。
吕子明站在指挥室前,紧握着拳,听着军港中的报告。
“琅玡舰升空完毕,进入攻击位置,请求开火!”
“上谷舰升空完毕,进入攻击位置,请求开火!”
“云中舰升空完毕,进入攻击位置,请求开火!”
但吕子明只能沉默,他无法下达命令。因为他没有得到来自最高指挥部的攻击指令。
威海卫军港中北海东海两大舰队数百艘战舰,连同守港陆军近一百万人,看着精卫号在他们眼前炸开。
无数紧急出动的士兵们刚跑到甲板上,就看见了那惊心的一幕。精卫号如同巨大的流星,坠向威海卫,在空中甩出数百燃烧的碎片,重重撞击在军港的钢铁外壳上。
偷袭者完成了任务,启动跃迁,从容不迫的消失在黑暗中。

钟士季和数千名飞行员在太空中,也久久注视那军港中的火光。陆伯言在敌军跃迁到来的前几秒,将舰中的所有战机弹射了出去。愤怒的机群向敌舰队冲去,但在进入攻击范围前敌人已完成攻击,跃迁离开,用一片嘲笑似的闪光刺痛了飞行员们的双眼。
精卫号被击沉,震惊了世界。
最讽刺的是,大汉王朝连要向谁抗议和还击都不知道。
而作为被击沉战舰的指挥官,陆伯言和其下属面临的却将是审判。

一辆军用直升机降落在某军用基地机场上,周公瑾匆匆走下来,在呼啸的风中按着军帽,走进巨大的地下工事。
在距地面五百米的深处,有一间只能容几十人的会议厅,没有窗户,只有个几小小的排风口。审判就在这里进行。
周公瑾走进会议室,看见陆伯言坐在透明隔板的另一边,只有一束光从头顶照下。审判的人都在黑暗之中,陆伯言无法看见他们。
“陆伯言舰长,请解释你下令于六月三时十一时发生在公海的对ALG国际商贸集团所属货船富尔号进行的攻击行动,出于什么原因。”
“富尔号没有加入航线通迅频道,也没有向周围航船提供任何其座标和身份标识。其行为方式完全符合一艘走私船的标准。我们勒令其停船接受检查,但我们进入船内检查的士兵遭到了攻击。”
“但距ALG集团提供的报告,是你们先行发动了攻击。”
“那是在勒令他们停船而被拒绝的情况下。”
“你称货船中有极大量的毒品,有什么证据。”
“进入货船的检查人员有唯一的幸存者,张隽乂中尉,他可以作证。”
“只有证人?没有任何证据?”
“所有毒品已经在战斗中随着走私船的被击沉而销毁,没有证据。”
审问者停了几秒,然后接着问:“你的报告中称他们具有强大火力,是改装的战舰,有什么证据?”
“我方有五十七架战机被其击毁,一百多位士兵阵亡。精卫号被他们的主炮击中,造成贯穿的伤害。”
“有什么证据?”
陆伯言沉默了。
他眼中闪过精卫号最后时刻的火光。
“因为精卫号被不明国籍舰队击毁,数万官兵阵亡。所以……没有证据。”




21 重铸
没有证据。
国际法是讲求证据的,所以不能明白诬友邦的商业集团走私贩毒,但是海盗们突然胆大包天,打沉了大汉帝国的战舰,这自然是不需要任何证据的,也不需要理由。所以汉海军的一腔怒火,也只有对着空荡荡的星空发泄。而且这个王朝之内,真正愤怒的人其实也并不多,或者说,如果把耳朵捂起来,自然也就不用听到任何声音了。
汉献帝就觉得一切安静的很,安静的就像未央宫的深处,可以听到跳蚤的哈欠,但就是听不到宫外的国民们在说什么。也许他们也在保持沉默,什么也没有说。也许只要永远不去听,一切就会永远这样安静下去,就像大汉帝国的安祥永固,会亿万万年。
但汉献帝其实一点也不傻。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真正愚蠢的统治者,连刘禅也不是,但是却会有自私的、有无奈的、有狂妄的、有贪婪的……总有一些东西会蒙蔽人的眼睛,让他看不见万万人都看得清的事情,而在由每天亿万人亿万件事组成的洪流前,真的明白何时该做什么其实很难。
上朝的时候主战派和主和派吵了一天,主战派说是可忍塾不可忍,若不反击大汉颜面何存。主和派说引强军而攻海寇,好比让吕布去抓耗子,纵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出来,人家在暗你在明,这满天星系去哪里找那些海贼,到时劳师而未果,反使列国笑话。汉献帝觉得他们真得说得都很有道理。他很想说如果满朝人才精英居然都得不出个一致的结论,那么不如我们抛硬币来决定吧,但是又怕被文武一怒之下废掉。要知道他只是刘协,不是刘彻。他的基因能被选为皇帝。完全是因为当年那个刘彻基因花光了国库所有的钱去造舰拓疆,号称十年之内成为世界第一帝国,结果一场粮荒饿死好几十亿人,那之后大家才明白不是所有的刘彻都能成为汉武。汉武之所以能成为汉武,是因为之前有汉文汉景的忍耐与积累的缘故。
但文帝景帝的基因也不代表就能重现文景之治,忍耐积累的太过头,国库里钱都烂了,也舍不得造几个兵,结果周围蛮荒之族群起掠抢,把大汉差点变南宋。后来大家一合计,太强势的皇帝果然是不好,要削弱皇权,于是换来换去还是把献帝换了上来。
刘协很明白,自己要做稳皇帝,就是要多听少说话,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满场文武,哪一个不是人精,人情世事都老道着呢,可是每会开会,都能吵上一个月得不出一个结论,这是为什么,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的水有多深,看看未央宫的早朝现场直播就知道了。
所以献帝乐得不说话,看着这朝堂上的战争。这小小几千平米的大殿各帮各派还争夺不过来呢,真有多少闲心去管几个海盗打沉了一艘老破船的事情?据说死了几万人?大汉朝有上千亿人口,还在以每年百分之十五的速度增长,就算再死上十倍,对于庞大而麻木的大汉朝来说,也不用眨一下眼睛,就当是蚊子盯了一口。
“所以说,精卫号事件,并不在于它应该被如何处理,而在于它处理之后是谁得利?”
几千公里之外的地下基地,周公瑾又轻轻把一粒白子放在棋盘上。他下棋从不执黑,因为喜欢白子那玉石的光泽,哪怕为此一直下不赢擅长抢攻的陆伯言。但胜负似乎对他不是最重要的,美学才是。
“曹孟德早已把陆军握在手中,这次他大力主战,力主加强北海舰队,正是借此机会,组建一支属于曹魏系的海军舰队。如果北海舰队按计划添舰增兵,也许会有很多新任的舰长会是他的心腹。”
陆伯言坐在他的对面,轻轻摇头。
“我不想操心这些,我不在乎那些新舰长是这系那派,我只要他们上战场能打胜仗。”
“所以啊……”周公瑾叹气,“你喜欢把复杂的局面用最简单的方式去处理,你不背棋谱,完全靠直觉去走下一步。你明知利害关系但是你不管不顾,你不喜欢解绳结,喜欢把它直接有剑劈开。你成功了很多次,但你不可能永远靠这样赢,精卫号就是一个教训。”
“没有人可以永远打胜仗,我只需要能赢决定性的那一战。”
“但你现在有机会么?舰队扩充,别人就要去接管新战舰了,而你却还坐在这里,而且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出去了。”
“你不用替我担心,”陆伯言轻敲棋盘,“会有人来求我出去。”
“为什么?”
“因为我会打仗,而战争就要开始了。”
“一些小小海盗,不值得动用你这九段高手。你更可能做为国宝被锁进地下保险柜。”
“小小海盗?连你也这样想?”
“你觉得我们会输?”周公瑾落子的手在棋盘上停住了。
陆伯言将黑子拍下:“因为你根本没想好怎么赢。”
“嘿,我还没落子,你抢先,要判输的。”
“不,我赢了。”陆伯言手按在棋盘上,“真正的战争没有人和你讲规则!”
敌人果然是不讲规则的,吕子明带着舰队在东海转了几个月,也没有见到有人来堂堂正正迎战。所有的海盗组织都声称对此事件负责,但是就是不告诉你他在哪。海盗们一夜之间似乎都销声匿迹,方圆几十万光年内只剩下些荒凉星球,老弱村民。东海舰队白费了无数燃油,连根海盗头发都没捞着。
精卫号被击沉的结果,却是促进了北海舰队的扩建,汉朝号称要将北海舰队在五年内建成世界排名前三的舰队。因为要追求速度,于是开出了巨资向几海上强国购买战舰,而自行建造的,却仍然只有一年前那一艘而已。
不过做为宽慰与鼓舞国民的重点形像工程,这艘战舰的建造摆出了不做则已,要做就造做成世界第一的架势。设计吨位达九千万吨,可容载五十万士兵及三千架战机,是明符其实的天空之城。万众期待它造成的那一天,就是大汉成为世界强国的那一日。为造舰国家号召大家捐款,连小学生都捐出早饭钱,为战舰征名的活动开始,所有人都兴奋的想着它的名字,从天威远诛到团团圆圆,征名委员会收到了上百亿个名字,几乎把所有的汉字组合都用尽了。
陆伯言站在长长的铁架长廊上,远处是帝国最大的铸练熔炉。它像一座活动的火山,红色的光芒映亮了整个天空,钢水沿着数百道渠像河流一般奔淌。一块巨大的黑色移过他的头顶,像是另一块陆地,那曾是一艘战舰,它曾经有个名字叫精卫号,但现在,它已经被切割成数千块,要回炉重铸。
重达万吨的战舰残躯被吊着滑过轨道,慢慢沉入火焰之中。这是一个巨人的火葬仪式,这巨人曾经有过成为英雄的梦想,但最终却倒在了驶向梦想的路上。在他的躯体中,曾经有几十万人眼中闪着希冀的光,相信有一个人会将他们带向光辉与骄傲。但是他们现在都不在了。
陆伯言孤独的站着,相比这座工厂,相比那巨大的残躯,他分外渺小。巨大的钢铁厂四下看不到一个人,只有重型的机械在运转,如同这庞大的帝国,沉重的喘息。
陆伯言看着最后一块碎片消逝在熔炉中,默默转身离去。他的身后火光不息,那些滚烫的铁血将重新凝结,变成一艘新的战舰,它会更强大,更威武,更万众瞩目,重新走上追求荣耀的道路。会有新的几十万年轻的面孔聚集在它的巨大身躯下,憧憬着未来。但没有人能告诉他们未来。能决定未来的,只有历史。







22 对手
陆伯言又回到了海军学院,军衔降了一级,现在只是个助教职称。
但海军学院里,气氛也已经不同。
一夜之间突然间进入了许多新学员,这些一年级新生军服笔挺,每天在校园中仰首挺胸的走过,目不斜视,像是从仪仗队里选出来的。
“这些人都是从陆军中选拔进来受训的,准备将来接管北海舰队的新船的。”白霜在陆伯言身小声的说,“真看不惯他们那样,拽什么啊,好像只有他们是兵似的。不过他们也看不起我们原来海军里选拔来的。”
“曹孟德手下的新式陆军还是治理的很像样子的,比那些地方杂牌强很多。”陆伯言点头倒好似赞赏。
“喂,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是来抢我们海军的舰船的吗?”白霜睁大眼,“这帮人一旦学成,以后北海舰队就是曹魏系的了。”
她突然凑近陆伯言:“你上课的时候不准教他们真格的,明白吗?只准教给我们。”
陆伯言笑笑:“现在还有我上课的资格吗?”

陆伯言失去了战舰,降衔回到海军学院。学院想让他避避风头,暂时不安排他的课。但没几天,就出事情了。
“那些一年级生不肯上课啊,”一位大校副教授满头大汗的跑去找教导主任,“他们说以前这堂课都是陆伯言教的,现在换别人上他们不听。”
“是那帮陆军系的新生吗?”教导主任预感到这是一次示威。
“陆军海军选拔上来的都有,平时这两帮学生见面恨不得就打起来,今天倒是全一致了,就是要听陆伯言的课。一开始是陆军生站起来和我辩论,说我们教授的战术太过时。然后有海军学生喊说,欺负这老头算什么本事,有本领你们去挑陆伯言的战术课。陆军生就开始叫板了,非得听听陆伯言是怎么讲课的。”
“我去看看。”教导主任大步来到第二教学楼,只见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坐了两个系几百号人,都在那整齐的喊:“陆伯言!陆伯言!陆伯言!”窗外和操场上都挤满了人,很快就有学生跟着也喊起来。
教导主任默默站了几秒,转头说:“那就让陆伯言来吧。”

陆伯言走进大教室时,听见了雷动的掌声。
坐在左边的海军选拔生全都起立欢呼,还有窗外挤满着的一群人。而坐在右边的陆军学生,却仍是笔直坐着,整齐礼仪式的一下下鼓掌。
陆伯言挥挥手让大家静下来。他低头停顿了十几秒,才开始说。
“我感谢你们对战术课的热情,这是一门重视实践的课,是直接培养战场指挥官的。你们都是好样的,因为我看到了你们的眼神中全有对胜利的野心。”
掌声又响起来。
“我以前在学院做战术推演,的确没有人是我的对手。所以我一直很期待有一天真正上战场,我觉得我一样能所向无敌。”他环视众人,“几个月前,我曾有幸登上了战舰,并参加了今年的三军协同大演习。在演习中我们击溃了敌军,但战绩评定犯规了,有很多陆海空的同仁们建议,下次演习绝不能再让我们参加。”
海军生们大笑。但陆军生们好像表面封冻了似的,只是静坐着听。
“但后来我们出海远洋,执行真正的军事任务。”陆伯言的声音慢了下来,回忆让他揪心,“结果大家也知道。我失败了,败的很惨。”
“不。”下面有人喊起来,“那是偷袭。整整一支舰队攻击你一艘船,而整个军港的舰队袖手旁观。”
“不是这样的。”陆伯言摇头,“输了就是输了。不论对手用什么方式,我们有什么样的理由。”他抬头注视学生们,“战场上,当你死去的时候,当你的战友们死去的时候,是来不及寻找理由的。”
教室中沉默了。
“这两个月来我没有课,我把自己关在屋中一直的回想,我们纵然有完美的战术理论,到了实战中也许仍会撞得头破血流。我在想我究竟能教大家什么?也许不仅仅该是具体的战术方法,战棋推演。更应该教大家如何去懂得战争,真正理解战争是什么。为什么而战争?也许这才是一个将领真正需要的。”
“仍然是一纸空话。”席中突然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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