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计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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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明凯听出这句话不是什么善言，没有接下去，换了个主题说：“你说是不是得买台取暖机啊？”
　　刘琦辛说：“稍微省点钱也不至于死人的。”
　　于明凯说：“可是我觉得这么省钱真会冻死人的！”
　　刘琦辛说：“别那么些废话了。我去买棉衣，你去买方便面。不过要记住，最好是香辣的，或者泡椒的也行！”
　　二十分钟后，刘琦辛拎着两件质量差到有点过头的羽绒服和两件质量更差的棉衣回到了夜星公寓。刚一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方便面味——于明凯正在狂吃！
　　于明凯见刘琦辛回来了，说：“你怎么这么慢啊，你的那碗估计已经凉了！”
　　刘琦辛说：“你动作挺快的啊！”
　　于明凯说：“别说那么些废话了，赶紧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刘琦辛看那方便面碗，确定那是泡椒的后，立刻迫不及待的端起他的那一碗，喝了一大口汤。这一下他也大叫了一声：“爽……”
　　忽然刮来一阵强风，冻的刘琦辛叫不出下面那个“啊”字——他刚才忘了关门了！
　　又过了三天了，气温不断下降，不过没有再下雨，也没有下雪。
　　这三天里刘琦辛又写好了一篇散文，并投了稿。他每次投稿的报刊都不一样，怕被读报的当成写专栏的了。
　　地上的冻冰迅速解冻，流入下水管道，排除了洪水发生的可能。
　　当然，于明凯仍然没有找到工作。不过这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打击。按刘琦辛的话说就是傻逼永远是麻木的。
　　当然，这话于明凯没有听见。
　　在十二月到来后的第六天，这个城里下了一场雪。这时真正在城里下的，往东的公路上一点雪都没有。
　　这一天，刘琦辛发现，他不论套多少衣服，一看见外面白花花一大片，就没有胆量出门了。所以这回他改通过电子邮件投稿。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投了六次稿，全部被接受，赚了九百多的稿费，经济上的问题稍微解决了一点。
　　刚发出去，于明凯便从外面回来了。刘琦辛一直奇怪，这厮一个傻逼，精神上已经麻木了，难道对冷热的感知也麻木了？
　　于明凯进了屋，说：“走，下去看看，西边发生车祸了！”
　　刘琦辛说：“你不感觉你很无聊吗？”
　　于明凯说：“不是，自从那次地震后，我还是第一次再看见车祸，有点激动，更何况是两个当官的……”
　　刘琦辛听了立刻来了兴趣，说：“你怎么知道是两个当官的？”
　　于明凯说：“一辆是奥迪，一辆是奔驰，太明显了吧！”
　　刘琦辛说：“走，下去看看！”说着去了卧室，裹上一件羽绒服，便跟着于明凯出去了。
　　车祸发生的位置就在夜星公寓的西面街口，刘琦辛和于明凯到达的时候已经为了大量的人。于明凯说：“该死的，我上去叫你时还没那么多人呢！”
　　刘琦辛说：“现在说那么多也没用了，挤呗！”说完便立刻付诸行动了。
　　于明凯反应迟了一秒钟，便看不见刘琦辛人了。
　　刘琦辛使出了很大的力气，竟然在一分钟内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可是由于群众的力量过分伟大，刘琦辛只看了一眼便又被挤到了后方。不过看这一眼已经足够了，刘琦辛可以确定，这两位车子的车主要么是上面来的人，要么是市长书记一类的。
　　刘琦辛估计这回群众们得放烟花庆祝了。
　　当刘琦辛再次出现在人群外围的时候，他发现于明凯已经没了踪影，心想这厮估计还没有挤出来，稍微等他一会儿也没什么大碍。
　　突然间，刘琦辛感觉右手手心里攥着什么东西。刚才向人群里挤时，他就一直攥着拳，准备实在不行就来点硬的。不过由于太挤，拳头都有点麻木了，所以没反应过来。
　　刘琦辛张开手，一个纸团进入了他的视线。这个纸团可以说几乎没办法让人认为它是个纸团，明显是被硬塞进刘琦辛手里的。刘琦辛感到奇怪，谁会塞给他这么一个纸团。
　　刘琦辛一边这么想，一边打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倒计时，十天！
　　

　　☆、第九章

　　
　　刘琦辛把这几个字翻来覆去地看，还是没有弄明白到底是什么的倒计时。他看了看人群，心想于明凯也快出来了，便先一步回了公寓。
　　刘琦辛回到公寓不到两分钟，于明凯也跑了回来。看他的样子貌似比刘琦辛废了更大的劲，已经是大汗淋漓。
　　于明凯坐在沙发上，喘了几口气，说：“我说你怎么不等我一会儿自己就回来了？”
　　刘琦辛掏出那个纸团，说：“你看，有人给我塞了这个。”
　　于明凯说：“难道说哪个姑娘喜欢上你了？那她就太走眼了……”
　　刘琦辛说：“别瞎放屁了，你看看这上面这几个字，你能搞懂吗？”
　　于明凯拿过纸团，展开来看了看，说：“估计是塞错对象了！”
　　刘琦辛说：“那就算是塞错对象了，你能懂这是什么意思吗？”
　　于明凯说：“废话，我又不知道谁塞给你的，我哪知道什么意思！”
　　刘琦辛说：“这该不会是指世界末日吧！”
　　于明凯说：“有可能。”
　　刘琦辛说：“傻逼，我只是随便说说，要真有世界末日也不会这么快！那这么说，有可能是什么暗号……”
　　于明凯听了立刻变得十分紧张，说：“难道是外国间谍？坏了坏了，得赶紧通报中央，这回事情可大了！”
　　刘琦辛说：“去你妈的什么外国间谍，哪个间谍会用递纸团这么原始的办法联络！”
　　于明凯说：“那不一定，说不定是这样更加容易伪装。”
　　刘琦辛说：“什么容易伪装啊，人家都用无线电联络好不好？”
　　于明凯说：“你那是电影上的，没办法跟现实成正比。”
　　刘琦辛说：“停停停，跑题了。重新回到正题，这到底表示什么意思？”
　　于明凯说：“你这么一回到正题立刻就变得没意思了。靠，肚子饿了，泡一碗方便面！”说着就进了厨房。
　　刘琦辛又想了一想，把那纸团扔进了垃圾桶。
　　当天晚上，刘琦辛算了算大概已经八点钟了，便打开电视，对于明凯说：“快点过来，看看这地方的新闻怎么报道领导撞死的事。”
　　于明凯立刻来了兴趣，迅速跑到了电视机前。
　　新闻依旧把领导们的会议放在第一位。于明凯感觉有点不对劲，说：“你说这播新闻的怎么不把领导的死放在第一位？”
　　刘琦辛说：“估计是压轴戏。前面先放一段会议，后面突然说领导死掉，等于给群众们一个惊喜。”说着脸上浮现出笑容。
　　于明凯听了，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这时，那声音的女声传来：“今日在我市城西工业区以东一带，发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
　　刘琦辛和于明凯立刻把精神给集中了起来，笑容依旧。
　　播音员接着道：“……我市领导对这起事故表示重视，市委书记发表了重要讲话……”
　　刘琦辛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扭头看了一眼于明凯，发现他比自己更惨，整个脸都变形了。
　　紧接着是男女混合音传来：“今日的晚间新闻播送完毕，观众朋友们，我们下次，再见……”
　　过了几秒钟，刘琦辛先一步摆脱了麻木，说：“那个傻逼的大款来这儿了？”
　　于明凯说：“不知道，不是我爸就行。不过我记得他开的是凯迪拉克。”
　　刘琦辛说：“那么撞车的会是谁？”
　　于明凯说：“有可能是上头来的领导，还没见到书记市长呢就给撞死了。”
　　刘琦辛说：“你别忘了，是两辆车撞一块了。那一辆是怎么回事？”
　　于明凯说：“恩……应该是不同的领导从不同的地方来了吧！”
　　刘琦辛说：“去你妈的，这地方能有多好，领导都争着来，你以为这是上女人啊！”
　　于明凯说：“那只能解释为有个富翁脑残……啊不，是两个。”
　　刘琦辛想了一下，说：“也只有这个说法合理了。唉，苦了群众啊，白高兴一场。”
　　于明凯说：“群众还是会高兴一些的，毕竟死的人很有钱嘛。”
　　刘琦辛说：“也是。”
　　第二天一大早，刘琦辛醒来第一眼便是向窗外看，这一看可真是能把死人给吓活——整个窗户都被雪给盖住了，白花花一大片！
　　刘琦辛摇醒于明凯，说：“看看外面，雪都下那么大了！”
　　于明凯明显还没有睡够，说：“你大惊小怪什么啊，昨天不是就下了吗？”
　　刘琦辛说：“这个城太他妈的神奇了，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啊！”
　　于明凯“腾”一下起了床，说：“你没发现吗？”
　　刘琦辛被吓了一下，说：“没发现什么啊？”
　　于明凯说：“大学四年都是在这儿吃住，怎么只有今年才出现这种情况！”
　　刘琦辛说：“巧了呗！别继续你那傻逼的想法了，起床吃饭！”
　　刘琦辛虽然嘴上说着巧了，不过心里比于明凯还要奇怪。按照他的理解，在这个经度这个纬度是不会在十二月上旬下暴雪的。
　　吃完了早饭——其实就是两碗方便面——刘琦辛说：“这天气确实有点冷得厉害，有必要搞一台取暖机来用了。”
　　于明凯听了顿时激动，说：“你终于感觉太冷了啊！”
　　刘琦辛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能忍则忍。”
　　于明凯迅速郁闷。
　　刘琦辛说：“不过说实话，这么冷也不是个办法，还得买几条棉被。对了，再写篇散文，来上一两百块。”
　　于明凯说：“你写呗。”
　　刘琦辛看着电脑屏幕半天，始终感觉这会写的烂得有点过头，可能发表不了。冥思苦想后就是写不出来，这着实让他有点困惑了：“老子难道已经写不出来了吗？”
　　不过毕竟是写了，刘琦辛对于自己的劳动成果还是比较珍惜的，于是硬着头皮把文章发给了某杂志。
　　在客厅里三心二意看电视的于明凯起身关了电视，进了电脑房，说：“怎么了，看样子有点不太顺利啊！”
　　刘琦辛说：“可能发表不了啊！”
　　于明凯说：“没事，大不了再换我来赚钱……”
　　刘琦辛不回话，只是站起身，走了几步把窗户打开。顿时猛烈的寒风吹了进来，于明凯一边打哆嗦，一边说：“赶紧把窗户关上！”
　　刘琦辛把窗户关上，说：“真怀疑你都怎么出去的！”
　　于明凯说：“在公寓里无聊呗！”
　　说到这儿，刘琦辛也感觉最近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
　　于明凯说：“无聊啊，整天无聊死了，有个妞泡也不错啊，最好来十个，嘿嘿！”
　　刘琦辛瞪了于明凯一眼。于明凯明白什么意思了，说：“我说哥们，你别老是记着旧事了，要为以后想一下。事实证明，生活还是得有女人才算充实啊！”
　　刘琦辛说：“你要是敢把女人带来这儿干事，你衣服一脱我就开窗户！”
　　于明凯说：“我说你别那么小气好不好，你成不了也不能硬把我扯进去啊，又不关我的事。”
　　刘琦辛不再说下去。于明凯等了五秒钟没有回话，便裹上羽绒服出门了。
　　对于以后的爱情，刘琦辛还真是没有再考虑过，他已经忘记了谈恋爱是什么滋味了。刘琦辛强迫着自己回想一下在大学里那次荒唐的恋爱，却是始终没办法清晰地会想出来。那十个女孩的影像在刘琦辛脑海中如同打了马赛克，变成了十坨大便。
　　刘琦辛到现在为止谈了大大小小十多次恋爱，其中只有这大学中的最后一次是他被她们甩了。但其中有一次比较特殊，是刘琦辛的初恋。
　　那时刘琦辛在初二年级，而那个女孩的名字他已经记不清了。不过能够记住样子就足够了，虽然他永远也看不到了——她被一辆切诺基撞出了二十米。
　　她被撞飞时，刘琦辛正在路对面等她过来，他是亲眼看着她被撞飞的。当时刘琦辛愣了大概十秒钟，这期间他回忆了一些电视剧里的浪漫情节，认为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死，等他赶过去，将她抱起，然后接吻，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于是他立刻行动。如他所料，一个交警上前去拦他。他学着电视剧里那样想一把把交警推开，结果力不从心，自己被弹了开来。当他看到她的尸体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也不看这骗感情的电视剧了！
　　刘琦辛回想到这里就想不下去了，准确来说是他不敢想下去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别的恋爱他都记不清了，唯有这第一次也是最痛苦的一次给记了下来，记住的还只有最痛苦的这一段。
　　于明凯迅速冲进房内，手里拿着一张报纸，说：“知道昨天撞死的是什么人了！”
　　刘琦辛此时正在极力回想第二次恋爱，结果被于明凯一刀砍断，不免有些郁闷，说：“撞死个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于明凯说：“一个跟我有关系，一个跟咱们俩有关系！”
　　刘琦辛眼前一亮，说：“什么人？”
　　于明凯把报纸展开，指着前面一个人，说：“你看这个是谁？”
　　刘琦辛看着这张照片，使劲回忆到底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于明凯说：“跟你提个醒，牛肉面……”
　　刘琦辛脸色迅速转变，结结巴巴地说：“那个……伙计快餐店……的……”
　　于明凯接上了刘琦辛的话：“那个啰嗦的老板大叔！”
　　刘琦辛说：“就是他！奇怪，他怎么搞的，竟然开了奔驰。”
　　于明凯说：“上次我再见到他，他的店面已经是相当大了，估计是继承了巨额遗产。”
　　于明凯又指着下面一张照片，说：“这个，是张伟峰，市第一小学的校长，上次我去那儿找工作，对我狮子大开口的那个。”
　　于明凯说到这儿，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刘琦辛说：“笑三声就够了，至于拖那么长的音吗？”
　　于明凯说：“前三个‘哈’表示很高兴，后三个‘哈’表示超级高兴。”
　　刘琦辛说：“那你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吗？”
　　于明凯说：“至少要爽一爽嘛！”
　　刘琦辛不再理会于明凯，仔细看报纸上对这两人的简介。他这时才知道那伙计快餐店的老板名叫张伟——看到这儿刘琦辛以为他跟张伟峰是兄弟。之后就是说他是某饭店老板，一个多月前刚刚继承了一大笔遗产的事。
　　然后就没了。
　　刘琦辛再看张伟峰的介绍，吓了一下——比张伟的介绍要多出三倍来。他心想：“太黑了，不过是名字少了一个字，至于搞那么悬殊吗！”
　　于明凯夺过报纸来，说：“张伟峰这厮竟然有那么多字，我看看！”
　　于明凯看这段介绍，第一眼便瞄上了“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清正廉洁”这十二个字。
　　到了下午，雪又开始下起来了，而且比前两天的还要大，是真正的暴风雪。刘琦辛站在窗户前一边看雪景，一边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于明凯缩在被窝里，边发抖边对着刘琦辛说：“你他妈别感叹了行吗，知不知道我很想吐啊！”
　　刘琦辛回头，说：“随便你，只要你有胆量走出这个被窝。”
　　于明凯无话可说。
　　刘琦辛再度回过头来看雪景。可是这么一回头，刘琦辛顿时惊住了。
　　刘琦辛和于明凯两人租的房子是在夜星公寓最西面，所以在卧室向西的墙壁上多开了一扇窗户，同时在向南的墙壁上少开了一扇窗户。刘琦辛现在就站在这个窗户前，而这扇窗户，正好对向城西工业区和荒山。
　　刘琦辛看着那个方向，呆了五秒钟。等回过神来后，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发现很正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刘琦辛心想应该是幻觉吧。
　　于明凯见刘琦辛神情有点不对劲，说：“你这是看见什么了？”
　　刘琦辛说：“没什么，看见一只恐龙啊！”
　　于明凯不是太明白。
　　刘琦辛解释说：“就是电视上那种大玩意儿，灭绝了几千万年的！”
　　于明凯稍微思考了一阵，明白刘琦辛的意思后，说：“你这玩笑说得很没水平！”
　　刘琦辛说：“什么玩笑，明明是我看眼花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外面的暴风雪突然间停了。
　　于明凯从被窝里爬起来，披上羽绒服，说：“我看你感叹什么去！”
　　刘琦辛已经忘了自己站了多长时间，感觉腿有点麻。
　　同时，太阳升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天气彻底转晴，而且有点倾向于炎热。面对如此变化，群众的反应也很快，立刻脱下羽绒服，换上薄毛衣。结果一出门发现薄毛衣也是太热，估计要换成背心了。
　　暴风雪结束后，酒店的建筑工程继续。不过令领导们苦恼的是原本定为酒店老板的张伟前天出车祸死了，这表示如果找不到新的投资者的话，酒店就是白建了。虽说政府建过不少屁用没有的东西，可是这回是不能那么搞了。
　　之后政府开了个秘密会议，私下决定了由市长出任酒店董事长，书记出任酒店总经理，至于费用，自然是政府从公款里抠。不过一般政府的秘密会议都不怎么秘密，第二天知道的人便一大堆了。
　　刘琦辛是在从邮局回去的时候听到人们闲扯的。这回他的散文又发表了，而且速度之快令他惊讶。更惊讶的是这回给了他一个字一块钱，有一千二百多。这使他明白了两件事：一是这会杂志编辑彻底傻逼了；二是中国邮政又提速了，前几次都是两三天，这回下着大雪一天就到了。
　　于明凯在当天外出时从积水中抢救出一张被路人遗失的百元钞票。这使他激动万分，回到公寓时嘴里还念叨着“皇天不负有心人”、“坚持就是胜利”之类的话。刘琦辛这才搞明白原来于明凯出去是为了捡钱。不过看样子，他这个赚钱方法不是太实用。
　　在这一天的下午，刘琦辛目睹了一次死亡，而且是在绝对的近距离。
　　中午刘琦辛和于明凯两人在外面吃了点烩面，来庆祝两人双双挣得钞票。于明凯在吃前感叹说：“啊，多久没吃烩面了啊，都麻木了！”
　　刘琦辛听着有点耳熟，仔细一想，说：“你什么时候学会我这套感叹了？”
　　于明凯一边吃着面叶，一边说了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刘琦辛说：“你他妈才是猪！”
　　于明凯没有回这句话，埋头吃面。半分钟后，于明凯抬起头来，说：“吃完了！”
　　刘琦辛发现自己还没有开始吃。
　　吃完后，刘琦辛付了钱，这时于明凯已经走出很长一段路。刘琦辛追上去，说：“你再仔细看一下你那张一百元的，确定一下是不是假钞。”
　　于明凯说：“现在想看也看不了，在公寓里晒着呢！”
　　刘琦辛说：“说不准是假的。”
　　于明凯说：“不可能！我在外面转悠了那么多天，天天脸朝地，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老天不会耍我的。”
　　刘琦辛说：“你先别那么肯定……”
　　于明凯说：“不就是一百块吗，你难不成要逼我发誓如果不是真的天上掉下来个人砸在我脑门上啊……”
　　于明凯正要把“啊”换一个声调，以表示逼问。突然从天而降一个东西——说是东西是因为下落速度太快两人都没看清楚——“嗵”一声掉在两人面前。
　　刘琦辛拍了拍胸口说：“我的妈呀差点给砸死。我说你以后发誓换个场合好不好，我可不想被牵连！”
　　于明凯说：“又没把我砸死说明我那钱还是真的……等一下，你身上怎么那么多西瓜汁？”
　　刘琦辛看了一下于明凯，说：“你身上不也是啊！”
　　于明凯说：“奇怪，这掉下来的是……啊！”
　　刘琦辛学着于明凯看看脚底下，也大喊了一声：“啊！”
　　二十分钟后，警车、救护车甚至扯不上关系的消防车都来了，据说是为了防止现场还有另一个志同道合者。现场周围已经站了一大堆群众。刘琦辛和于明凯站在最前面，想出去吐一阵子却挤不出去。
　　警察立刻着手维持已经没办法维持的秩序。救护车里几个白大褂抬着担架冲了出来，却怎么也冲破不了群众形成的铜墙铁壁。至此证明了一句话——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
　　经过不断努力，刘琦辛和于明凯终于挤出人群。刘琦辛立刻干呕了一阵子，然后再稍微回忆了一下那个情景，又干呕了一阵子。再扭头看于明凯，更不得了，已经吐了一地。
　　刘琦辛说：“那场面真他妈恶心，这些人怎么有心情看的？”
　　于明凯说：“不知道，不过得承认，那哥们摔的这一下真彻底。”
　　刘琦辛抬头看了看，说：“是啊。你看，这栋楼才五层，能摔成那个模样确实不容易。”
　　在这段时间，一个正在维持秩序的警察走了一下神，看见了满身鲜红若无其事谈话的两人，立刻跑去报告队长助理说：“快报告长官，说那边有两人身上有很多血，有点可疑。”
　　助理立刻跑至队长所在警车内，发现队长正在睡觉，立刻摇醒，说：“刚才有人报告说，那边有两个人浑身是血，怀疑其中有他杀成分！”
　　队长听了立刻睡意全无，心想这回升职有希望了，便说：“立刻逮捕，送局子里录口供！”
　　于是刘琦辛和于明凯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被警车拉走了。
　　两个小时后，刘琦辛和于明凯被无罪释放。那队长亲自目送两人远去，顺带目送他的升职希望。最后，那队长感叹道：“这都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有如此麻木的群众，唉！”
　　两人出了警察局后第一件事是直奔洗衣店。一个中年妇女站在柜台前，看了看，说：“你们这衣服被西瓜水洒的够严重啊，得贵一点。”
　　于明凯听了要加价，忙说：“大妈，你搞错了，不是西瓜水，是血，鲜血……”
　　还没说完那大妈就昏倒在柜台前了。刘琦辛说：“你他妈那么多话干什么！这可好，得自己洗了。”
　　回到公寓后，刘琦辛先一步脱了衣服扔进卫生间，顺便锁上卫生间的门准备洗一个澡。于明凯在门外大喊：“姓刘的快让我进去，我下辈子跟你没完！”
　　刘琦辛不理会于明凯，开始拧淋浴开关。这么一拧才发现原来停水了。
　　停水这种事是十分正常的，反正在这个城是很正常的。刘琦辛在这儿的大学时，四年共遭遇了七十六次停水，其中还不包括节假日的。不过这个时候停水确实让刘琦辛恼怒，毕竟一身血腥味自己也感到不舒服。
　　不过事已至此，就算打死这个城的所有自来水公司的员工也是来不了水。刘琦辛这么一想，便已经打开卫生间的门。
　　于明凯看见刘琦辛赤身裸体从卫生间里出来，立刻尖叫了一声，然后说：“你你你……你冷静点啊，我……我还是处男啊……”
　　刘琦辛感觉这个样子的确不妥，而且相当冷，立刻跑进卧室找衣服。一分钟后，刘琦辛把自己裹严实了，出来发现于明凯不在客厅。五秒钟后，于明凯也赤身裸体的出现在卫生间门外。
　　刘琦辛立刻加装恐怖地说：“你他妈离我远点，我虽然不是处男了，可我说过我不结婚的！”
　　第二天一早，刘琦辛起床第一眼便望向窗户，立刻发现窗外白茫茫一片，心想：“好大的雾啊！”
　　于明凯突然坐起来，看见刘琦辛，顿时倍感失落，说：“还是你先醒啊！”
　　刘琦辛指着窗外说：“你看，这雾是不是有点太浓了？”
　　于明凯看了看，点了点头，起身穿好衣服，下床，说：“一般来说有雾的早晨空气比普通时候清新，开窗户来感觉一下。”
　　说完，于明凯便走到窗户前，把窗户打开，同时大声咳嗽了一阵，便关上了窗户。
　　刘琦辛说：“这就是你说的清新空气的效果啊？”
　　于明凯缓了缓神，顿时额头冒汗，说：“他妈的这是瓦斯气体啊。哥们，咱们完蛋了，这个城的人全部完蛋了！”
　　刘琦辛穿好衣服，下床，先给了于明凯一脚，说：“瓦斯你个头啊，我看是咱们旁边哪儿着火了。”
　　于明凯也给了刘琦辛一脚，说：“你他妈脑子比我还没用，你见过哪地着火有这么高质量的烟？”
　　刘琦辛仔细想了一下，感觉于明凯说得有点道理。
　　于明凯接着说：“估计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开始打了。完了，咱们还是等死吧……”
　　刘琦辛立刻打断了于明凯的话，说：“你他妈说得刚有点道理，又不着边了。我告诉你，真要打起来了，敌人也不会傻逼到把毒气往这种地方放，懂了吗？”
　　于明凯说：“到底是什么玩意，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刘琦辛表示同意。
　　公寓楼下烟雾比两人在楼上看见的还要大，根本看不见路。刘琦辛转眼便看不见于明凯了。不过这个转眼只是刚下楼时的一瞬间，下一刻刘琦辛便被烟熏得睁不开眼了。难闻的气味不断进入刘琦辛的气管，这让他体会到了于明凯开窗那一刻的痛苦。
　　没办法看见东西，刘琦辛只好伸出手胡乱摸索，很快摸到了一个人的背部。刘琦辛第一反应是先给于明凯一拳，让他认清自己的位置。可是很快他发现不对劲，因为于明凯没有那么矮，也没有驼背的毛病。
　　不等刘琦辛继续想下去，一只发福且布满茧子的手搭在了刘琦辛的手上，接着传来声音：“小伙子，忘了吗？今天不能下楼。”
　　刘琦辛听声音判断出来是房东倪丱，说：“老倪，我俩是一个月半前刚搬过来的，不太知道这片的规矩，还请原谅。我这就找到那傻逼回楼上去！”
　　倪丱说：“也罢也罢，就是怕你们受不了这烟，又不是啥规矩。要是你们俩不怕，不上楼也没事。”
　　刘琦辛心说我他妈就后悔下来了，不过嘴上还得问候一句：“您老人家也赶紧请回吧，烟实在太浓了，别伤了身体。”
　　倪丱说：“唉，没什么了，这么长时间都习惯了。”
　　刘琦辛又心说自己真是对这片不了解，原来这玩意是长有的啊，便说：“那您老人家先忙吧，我先找找那傻逼！”
　　刘琦辛虽然看不见，不过已经知道倪丱给他告别了，因为他感觉一股风扫过他的脸。
　　烟雾没有散开的意思，刘琦辛已经被呛得死去活来，心想再在这儿待下去估计得把命赔进去，于明凯那傻逼也应该早回去了。这些想法在刘琦辛脑子中只持续了一秒钟左右，因为刘琦辛发现再在这地想下去，估计自己的想法真会实现。
　　刘琦辛回到房里，惊奇地发现于明凯竟然没回来。刚一开始刘琦辛有点不相信，于是便开始对每个房间进行细致搜查。可是结果是：不存在。
　　刘琦辛仔细思考了一下，想到这厮该不会是死在烟雾里了吧。这么一想把刘琦辛自己都给吓了一下，之后又思考了一下，觉得不大可能，这厮虽然傻逼，但还没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