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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旅店[完结]柳暗花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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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去医院看看,养病如养虎。”孙姐还是不放心,“我看你现在就去医院,我们娘俩儿走过去就好了,反正还没有多远。”
“真的没什么,我下午睡一觉就好了。”韩冰心中疑虑重重,表面上却不敢透露。
这时候,停顿的车流启动了,她连忙发动车子。然而突如其来的疼痛令她低下头,骇然发现自己的双手手腕上布满烧伤的水泡!
怎么回事?难道大白天遇鬼?

第四章 被影子追杀

   下意识的,韩冰拉下衣袖,遮挡住伤口。
伤处出现得莫名其妙,正是刚才那浑身是火的男人抓住的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和穿越鬼城时,车子挡风玻璃的粉碎的情况一样,完全无法解释。
她没疯吧?
“韩冰姐姐,不看看电话是谁打来的吗?”小米提醒的声音,令韩冰回魂,“说不定是我爸爸。”
韩冰勉强笑笑,拿起手机。
在她们说话期间,那只手机顽强地响个不停。此时大约等得太久,韩冰才打算接听,对方却挂线了。看了看来电话显示,居然是春七少。
又一次,这个莫名其妙的“高富帅”,打断了她的噩梦。
“同事打来的,不用理会,有事的话,他会再打。”韩冰随手把手机扔到包内,发动车子。
到博物馆后,孙姐就催促韩冰回去休息。她心中有太多疑惑,当下也没有推辞,先到附近小医院处理了一下烧伤,然后才回家。
心烦意乱、坐立不安,她那温馨可爱的小公寓,此时却倍显空荡,孤凉得陡升出一役阴森之气来,好像屋子暗处藏着什么发寒的东西似的。而手腕处传来火烧火燎、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无法忍受,连忙吃了几粒止痛药。大约那药有催眠的副作用,很快她就昏昏沉沉的进入了半睡眠状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她。向窗外看了看,天才擦黑,这时候有谁会来找她?难道是快递包裹?在家自闭的日子,她在网上败了不少东西,都有些不记得买了什么了。
她下床,睡眼惺忪地去开门。
门外,没有人。
韩冰很纳闷,探出身子往走廊尽头望去,因为有点小近视,不禁眯起了眼睛。
天色昏暗,走廊内似乎被黑色烟尖笼罩,根本看不清楚。更奇怪的是,周围安静得不同寻常,近乎算是死寂。可不对呀,就算在十八楼,人世间那嘈杂的烟火气息总是会在,怎么会像是被隔绝在坟墓中一样?
瞬间,韩冰浑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而在还没发觉自己做什么之前,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使劲拍了一下墙壁。
清脆的响声如此突兀,楼道里的声感灯立即散发出光亮。
真的没有人!
她暗松口气。可就在这时,走廊对面墙壁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个人形,虽然模糊,但看似是个男人。而且,颜色很深。越来越深。当“它”逐渐清晰,突然就动了起来。
走廊中没有人,但墙壁上的影子却像个独立存在的活物,自有意识一样的向韩冰靠近。
一步……又一步……
韩冰僵住了,好像浑身被冻住,完全动弹不得,心脏有如催命鼓,缓慢而重重的敲击着她的胸腔,眼巴巴地看着那影子“走”过来,就停在她的眼前,伸手向她抓来。
她本能的拼命后退,把门猛得摔上。但她要阻止的不是实质性的东西,而是影子!门缝之下,阴影就像没有声息的流水,快速“挤”了进来。这一次,它没有依附在墙上,却是地面。
此时的韩冰已经完全被恐惧所控制,脑海里、身体内、意识中,只有一个字:逃!
她发狂般的在屋子里乱跑,可那影子却有如黑色的波浪,紧紧跟随在她的后面,似乎要将她吞没。一寸两寸,它越来越接近,不管韩冰变幻什么角度,都甩不掉它。反而,它渐渐覆盖了韩冰本身的淡色身影时,韩冰只感觉到强烈的抽离感,自己的影子好像要被那鬼影卷走!
嘭的一声,韩冰被沙发绊倒,摔在地上。受伤的手腕接触地面,尖锐的疼痛令她猛得开了眼睛……
她在卧室的床上,天才擦黑,没有敲门声,没有黑影。不过,她的鼻端似乎残留着些古怪的焦糊味。
难道是噩梦残留意识?难道下午那突如其来的头疼,蓦然陷入的幻觉,浑身着火的男人又代入到她的梦里了?但若是幻觉的话,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又若说是灵异事件,当时可是下午一点多钟,阳气很旺的时辰哪。
倒也听说过一个心理试验,蒙上某个人的眼睛,把一块冰凉的铁片放在那个人裸露的皮肤上,告诉他那是烧红的烙铁,结果那人的手上真被烫伤了。
这就是心理暗示,意志越脆弱,感知越强大的人越会接受得彻底。但是,她手上的水泡可是突然就冒出来的,没有经过任何过程,也没人给她催眠。
真是……诡异得很。
韩冰抹了抹额头已经冰凉的冷汗,只觉得口干舌燥。她下了床,打算给自己倒杯水喝,可她的脚才沾地,就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有一双眼睛在看她!
就在这房间的某个角落,暗中观察了她很久,很耐心,很安静,只等着她发觉的一刻,就冲出来杀掉她!
寒意,从韩冰的脚底,一直蔓延到她的头顶。她很想僵着不动,却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一样,她极慢极慢的转过头去……
一张带血的脸飘浮在十八楼的玻璃窗外,正是鬼城中出现的女孩。在四目交投的一刻,那女孩举起高跟鞋,用力砸向窗子。
哗啦一声,窗玻璃登时碎裂,夜风、黑暗、阴影、血与火的呼吸感,一下子从窗外冲了进来,覆盖在韩冰的身上,有如魔鬼张开了巨大的羽翼。
恐惧,令她生出一股力量,奋力要挣脱。瞬间,她只觉得身上一疼,脑海里全是空白,再回神,发现自己掉落在床下。
房间内,安静得很,窗子安然无恙。天空中,夕阳的最后一条余晖才退去,没有血脸,没有浓重的黑暗。
居然又是一个梦!
韩冰爬起来,感觉心头压得慌,立即把所有窗帘都拉上,并打开所有的灯。做完这些,她发觉自己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居然被冷汗浸透了。她很想去卫生间洗个澡,却没敢去。今天发生的事太怪异了,她只觉得四处有危机。据恐怖小说和电影来分析,好多女孩都是死在浴室的,或者被吓死,或者被杀,血溅得到处都是。
还有,千万不要照镜子。说不定一转身间,镜子里就会出现别的什么东西。中外古今,镜子都是通灵或者是联结不知名地方的通路。
也许,她应该去朋友家住?
叮咚!
正犹豫着,门铃突然响起。因为韩冰正处于高度紧张中,那普通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差点直接逃回床上。
这回又是什么?她还在梦里吗?
“谁……”她努力压抑着颤抖地声音,问。
“是我。”醇厚中带着笑意的回答响起。
听到熟悉的声音,尽管不是很喜欢那个男人,韩冰还是感到特别亲切,立即跑去开门。好歹,春七少是个“人”。
“你不舒服?”春七少见到韩冰的第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见鬼了还是发噩梦?”
鬼和噩梦两个字令韩冰愣住了。
她犹豫了下,忽然上前一步,掐了春七少一把。
因为手不择地,正掐在对方的腰上,春七少呀的一声笑出来,神色怪异地看着韩冰。
但韩冰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的目光,又掐了自己一把。同样手不择地,碰到手腕的伤口。那疼痛,令她情不自禁地叫了声,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春七少这才看到韩冰包着纱布的两只手腕,笑意褪去,眉头又皱紧了,“怎么会受伤?”
不知是不是幻觉,韩冰觉得春七少很关心她,心中隐约的一暖。但是她对春七少的成见很深,戒备心又强,于是立即又恢复了礼貌但疏淡的态度,摇头道,“不小心烫到了。”
“伤得位置很奇怪,同时烫伤双手手腕,难度很不小啊。”春七少话里有话地说,又意味深长的直接了韩冰一眼,“你最近一直怪怪的,刚才还掐我。”
韩冰不知怎么解释,干脆抛开这个问题,只轻轻摇头,问,“春总,您怎么来了?”
春七少瞪大眼睛,那讶异的神色居然令他的桃花眼中带了些纯真的迷人,“你忘记了,今晚你要陪我参加一个慈善晚会。”
韩冰被怪异的头疼症和连环噩梦搞得心力交瘁,这时候才想起这件事来。她抬头看了看钟表道,“不是说七点来接我?”
“怕你找各种借口放我鸽子,提前来监视的。”春七少自嘲的笑笑,但又叹了口气,“但我没想到你受了伤。今晚,恐怕是去不成了。”
“不,我去!”韩冰冲口而出,态度太急切了,话出口又觉得尴尬。
她宁愿出门,实在不敢在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可以吗?”春七少很意外。
“现在还早,可不可以麻烦春总等我一下。”韩冰又看了一眼钟表,“我洗个澡,换件衣服。”
“请便。”春七少说着,感觉更加意外。
韩冰在公司是以保守著称的,对他又一向敬而远之。虽说只是洗澡换衣服这点小事,但他在她家里,孤男寡女,她居然能放心,不能不说有点奇怪。
他目光深幽地望着韩冰的背影,神色复杂难懂。
而韩冰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眼神,有如芒刺在背,特别怪异,只僵着身子走向浴室。
“留心伤口不能碰水。”春七少嘱咐,随后调笑了一句,“要不,我帮你?”
韩冰没理,飞也似的冲进浴室。不知什么原因,也许是羞愤,反正恐惧感自从春七进门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支着两只手,在浴缸里简单泡了下,然后套着裕袍回到卧室换衣服。
期间她发现春七少坐在客厅看电视,并没有再行挑逗之举。

第五章 急诊

   七点整,两人出门。
为了礼貌起见,韩冰化了淡妆,穿着一件简单大方的黑色晚礼服。有句话说得好,如果你不知道穿什么,至少黑色不会出错。
不过春七少没表现出什么惊艳的样子,只是温柔有礼的适度微笑。这让韩冰有点奇怪,他如果不是要追她,凭白的接近是什么意思?如果要追她,这时候应该献殷勤才是。或者,他泡妞的手段太高杆了,看着无所不在的亲近,却又若即若离,让人捉摸不到,无所适从,不是她这种感情白痴能理解的。
总之,珍爱生命,远离春七。
对于春七少带了从没见过的女人到场,韩冰承受了很多无礼的窥探性目光。她不断告诫自己,当那些人全是透明,无论言谈还是举止,都保持着即落落大方,又不卑不亢。春七少很满意韩冰的表现,还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于是就也表现殷勤,那番温柔体贴又不过分甜腻,不得不说,令女伴很舒服。
本来,韩冰以为这一晚会平安度过,可正当她陪着春七少与某几位大人物说话,淡淡地微笑着,努力当好一只花瓶时,突然而猛烈的头疼又袭击了她。
她猝不及防,惊叫出口,整个身子都弯了下去。
那疼,好像要把她的头从中间锯开似的,生生的撒裂,野蛮至极。似乎,四面八方的寒气要往里钻,而灵台中又有热流向外冲,冷热交加,骤然相撞,产生爆炸般的痛苦。
“韩冰!”春七眼疾手快,也顾不得韩冰手中酒杯的酒洒到他的纯手工的高档西装上,只轻揽了韩冰入怀,双臂形成保护圈,眼神和肢体语言上的关心,不是装得出来的。
说也奇怪,那头疼却只是一瞬,在被春七抱住的一瞬间,又奇迹般的消失了。
韩冰有虚脱之感,眨眼的时间却像被抽干了力气。她略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就见巨大的宴会厅窗子外黑影一闪,接着就是“嘭的”重物落地声。再然后,就是不知是谁的尖叫,说有人跳楼了,很多人都立即涌到窗边去看,倒把韩冰和春七少扔在一边。
韩冰下意识的抓紧春七少的手,自己都没发现这举动代表的依赖感,春七少也仿佛没有留神似的,更不关心外面的情况,只皱着眉问韩冰,“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突然……头疼。”这一次,韩冰没有隐瞒。
“头疼?什么时候开始的?”春七少追问。
什么时候开始的?韩冰也有点疑惑。似乎,是从穿越鬼城,大半夜遇到那个女孩,或者说女鬼,拿高跟鞋猛砸车子的挡风玻璃开始。之后,很久没有犯过。但今天,只仅仅一天就发作了三次。
第一次,在办公室看到有关高速公路车祸的报道。
第二次,在送孙姐和小米去博物馆的途中,遇到火锅店发生消防事故。
第三次,刚刚有人跳楼。
为什么她突发头疼症时,周围总有不好的事发生,并且伴随着死亡?她的头疼和那些事故有直接的关系吗?还是……巧合?
“我不能确定。”她摇了摇头。
“那你可以信任我吗?”春七少突兀地问。
韩冰还没回答,身边的人潮又涌动了起来。
“是谁这么想不开啊?”一个女人惊魂未定地说,打断了春七少和韩冰间的对话。
这时候,众人刚从跳楼事故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富氏集团的总经理。”
“啊,是他。”
“唉,正应了某个电影里的台词。他爬到那个位置用了二十年,掉下来才只用二十秒。人哪,这么拼死拼活的有什么意思,及时行乐才好。”说这话的,是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貌似和春七少很熟,一边说着,还搭了搭春七少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下脸色不太好的韩冰。
“我的女伴不舒服,就先走一步了。”春七少有意无意挡住那公子哥落在韩冰身上的探寻目光,一手与韩冰相握,一手环在她肩上,半拥半抱的带她从会场出来。
按照韩冰的意思,春七少亲自开车送她到朋友家。一路上,两人都没提及刚才被打断的话题。不过到了韩冰朋友家楼下的时候,春七少拉住要下车的她,“你必须去医院检查一下,你不觉得你的头疼来得有点莫名其妙吗?”
“如果真是莫名其妙的,医院能检查出什么?”韩冰不着痕迹地抽出手。
“排除一些可能。”春七少说得很认真,“至少,去去疑心病也是好的。”
韩冰想了想,点头。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就算她拒绝春七少的接近,也并不意味着拒绝人家的一切好意。
春七少见她答应,神色略轻松了些,似乎她比韩冰本人来要关心她的健康,“其实,你可以信任我的。”
这话说得前不搭言,后不接语,把在会场的问话改成了肯定式,令韩冰一时糊涂起来。
他叫她信任他什么?信任他的好意?信任他的判断?信任他在身边时,她就比较安全?她去医院看看最近出现的怪异头疼症,跟信不信任他没有关系吧?
不过这时候还是不要多嘴去问,否则越扯话越多。说实在的,她很累了,身心俱疲,只想有一张温暖安稳的床,让她躺下,好好睡一觉。
于是她含糊着点点头,道了晚安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她给李导打了电话请病假。
李导早就从老婆那里听说韩冰昨天突发头疼的事,不仅准了假,还说要开车带她看病,并叫孙姐过来侍候她,“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地,生病的时候最需要人照顾了。”
韩冰心里热乎乎的。
对于一个走向社会的年轻人来说,遇到个好老板,简直就是极大的幸运。不过她知道李导的新影片档期很紧,于是谢绝了。结果李导又说,昨天已经和执行制片人对新电影的剧本大纲有了基本共识,他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着手写剧本,暂时用不到韩冰,叫她近一段时间都不用上班。工资嘛,当然照领不误。
光拿钱,不工作,换谁谁都愿意。可是往常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韩冰还是要到公司耗时间,毕竟她是公司员工,不是李导自掏腰包请的。所以,韩冰有点犹豫。
“这事春七少点了头,你放心休息吧。”李导说,“你不爱动,身体一直不是很强壮,常有小灾小病的,不如借这个机会去旅行,放松一下身心,充充电,有好处的。”
“我怕您离不开我这种超强助手。”韩冰开玩笑道。
李导是票房之王,但试水B级片,所谓的CULT邪典电影,却是第一次。她明白李导的压力,还有挑战的兴奋。做为一个好下属,她应该跟着共同面对和承担的。
“也不是一直不用你,等我写完剧本第一稿,你的事就多了,就当先储备体力和精力吧。”
“好,那我随时等您的召唤。”
挂掉电话后,韩冰就去了医院。既然要检查,她特意到了B市最大的专业脑科医院。因为是公立医院,病人特别多,她一个人排队、挂号、交费、跑去做医生指示的各种检查,结果不管是X光片、核磁共振、什么血流量成形图,都说明她的脑部非常正常,没有任何病灶。
被医生断定身体健康是好事,不过这一折腾就是一整天,韩冰实在累得够呛。加上昨晚在朋友家也是噩梦连连,虽然不至于在自己家时那么可怕,但她也没睡好,这时候就累得瘫坐在椅子上,打算休息会儿再走。没想到,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有那么几秒的时间,韩冰有点茫然,脑海里一片空白,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左右看看,偌大的空间就只有她一个人,走廊两侧的诊室都息了灯,黑洞洞的,但走廊内的灯光很亮。只是在那么安静和空荡的环境下,散发出冰冷感,反倒让她紧张不安。就好像独自站在舞台上,四周的黑暗中可以看见她,她却看不见别处,又似乎天地间只有她自己,孤独产生的恐惧感也分外可怕。
哒哒哒……
远处,一个护士向她走来。白色的制服,俏皮的护士帽,帽子下是乌鸦鸦的黑发,脸……看不清楚。走得近了,依然……看不清楚。
奇怪了,她虽然有点近视,但今天戴了隐形眼镜啊,怎么会人走到面前了,还看不清五官模样?而且,这护士也走太快了吧?膝盖也不弯曲,好像……好像是飘过来的。
韩冰心里没来由的发毛,站起来就想走。
可是,身子却沉得像灌了铅,别说走了,连站起来也不能做到。
再抬头,那护士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惨白惨白的,指甲发青,伸向她的……肩膀。
“醒醒!醒醒!有急诊!”那护士用力推她,“你会碍事的,快离开这儿!”
护士的手指很硬,像冰凉的钢条,态度又急,韩冰感觉那寒意透过皮肤血肉,戳到她骨头缝里了,疼得她猛然一抖!
又是梦中梦!

第六章 血衣惊魂

   静坐了足有一分钟,韩冰才有力气站起来。
那感觉太真实了,甚至,现在她肩头还有微微的疼痛和寒意。可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又没有头疼的症状出现!再细听,不远处似乎鸣笛声,像是……救护车。
“嘭”的一声,走廊尽头的门被撞开了,几名医护人员,推着一辆手术车急匆匆跑过来。
对话的声音、车轮滚动的声音、仪器的特有响声……虽然嘈杂,但带着强烈的真实感。
“快闪开,有急诊!”一个护士喊了声。
韩冰正站在走廊中间,闻言本能地快速闪身,贴墙而立。那手术车从面前快速掠过,令她心中又涌上凉意来。
真的有急诊!那梦里的护士是怎么回事?幽灵护士死后仍然放不下工作,预见到未来而事前来提醒她?
这么说,她在鬼城遇鬼后,在街上大白天遇鬼后,在医院也遇鬼了?!
韩冰只感觉汗毛倒竖,立即转身往外走。可才走了两步,也不知怎么,刚才那手术车的情形浮现在她脑海里。
病患的脸被乱发和氧气面罩遮盖住了,看不清楚,但似乎是个女人。白色的被单蒙在她瘦小的身上,一只血淋淋的手露在外面,被白色衬得格外可怕。还有,那一角鲜红的衣袖。
“你守在这儿等消息,我去和队长汇报一下情况。”迎面匆匆走过来两个警察,其中年纪大些的警官对帅气的年轻警员说着。
年轻警员点了点头,追着手术车而去,根本没注意到韩冰。
怎么回事?不是生病,而是受伤吗?有警察,极可能是刑事案件的受害者。那红色……难道是被鲜血染的吗?还有,那女人会死吗?最近她比较霉,周围有不好的事就会头疼如裂,还是快点离开为好。她想着。
可是,晚了。
依然同前几次一样突如其来,瞬间就达到痛感的顶点。韩冰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水压从四面八方而来,要把她的头全挤扁了。疼得太厉害,让她感觉不到身体还有其他部位,全集中在脑袋上。
到底有什么要钻进来!钻进她的脑子里!是什么?
她踉跄着扶着墙壁走了几步,跌坐回原来的椅子上,疼痛的折磨短暂战胜了恐惧。她非常愤怒。不管有什么自然与非自然的现象,她从小到大没做过大恶,为什么来骚扰她?可说来也怪,当她重新坐回,头疼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情不自禁的,她向急诊室的方向看去。
那名年轻帅气的警员在急症手术室外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不时的,有护士和医生出出进进,全部步履匆匆,神色严肃。一切,都显示着一个生命正在死亡线上挣扎。
不知病患是什么人,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韩冰叹息地想着。
似乎过了很久,韩冰没什么概念,只呆坐在那儿。这时,急救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名护士闪身而出,似乎是急着拿什么手术用品或者药物,出门后小跑起来。
走廊空旷,脚步声隐有回音,白炽的灯光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身影,由于她快速的移动而不断转换着形状。就在她经过韩冰身边时,韩冰感觉眼前一花,看到她的影子和她的肉身好像撕裂了开来,变成完全独立的两部分。
就像……那护士的影子“掉”了下来!
这怎么可能?人的影子怎么能脱离身体独立存在?韩冰用力眨眨眼睛,却发现那名护士已经跑到尽头。但在她拐弯之际,明明,她的影子还在,跟随着主体,正常无比。
蓦然回头,韩冰只见自己面前的地面上,有黑黑的一团……影子?!
怎么回事?是那护士的影子脱离了一部分,还是有什么附着于其上,这时落了地?这好像不太可能,但她却是被影子追杀过的人哪。
韩冰惊骇莫名。
只见那影子渐渐变得深郁,淡黑转为暗红、赤红、血红,形态也开始变化……就像一个人抱头团成紧紧的一团,蹲在地上,这时候却慢慢抬头,并缓缓站了起来。
是梦!是梦!
韩冰提醒自己。除了第一次在鬼城,她最近遇到的所有怪事都是梦境,最终都会醒来。
那么快醒吧!快醒吧!
她用力抓了自己一把,还没有伤愈的手腕处传来尖锐的疼痛。
可是,她没有醒!
这不是梦?!
面前的红影已经成立体状站立着,迅速幻化成人形,一身红衣,乱发披散。血,遮盖了她的脸,但那发射出死亡光芒的眼睛和黑洞洞的嘴巴却清晰无比。
“是你!是你!”红衣女鬼伸出了手臂,血淋淋的断指,指着韩冰。
韩冰已经吓得没办法呼吸,冷汗如流水般顺着皮肤滑下。
什么是她?她做了什么?不是她!不是她!
她心里狂喊,求救般的看向那名还在原地走动的警察。可是,那种感觉又来了,那天在鬼城里的感觉。就是虽然看得到光明,触摸得到温暖,她却似乎被透明而无形的东西阻隔在了另一个世界中,一侧是生,一侧是死。没有人看到她的恐惧和痛苦!没有人能救她!
“是他!是他!”红衣女鬼再度开口。声音里,竟然有着与韩冰同样的恐惧和绝望,痛苦和无助。
为什么?!他又是谁?
红衣女鬼用尽一切力量伸长手臂,似乎要抓住韩冰,可她站在原地不动,似乎被什么锁定在那里,当手臂伸到极限,就不能再进一寸一分。而她的红衣,在几乎是黑白两色的走廊中显得格外鲜艳刺目,令韩冰分不清那衣服是红色的,还是被血浸染而成。
韩冰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可她根本动弹不得,任那两只血手在自己面前不到半尺处挥舞。
恰在此时,哒哒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刚才跑走的那名护士托着个托盘跑了回来,在韩冰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就已经快速经过她的身边。
呼的一声,带起的冷风吹过韩冰的面颊。
她眼前红影闪过,那红衣女鬼好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附住了般,被那护士的身影卷入其中,渐渐消失不见。先是脚,再是身子,再是头,最后是两只伸向韩冰的手!绝望的手。
在她渐渐消失地过程中,她的眼睛瞪得好像眼珠都快掉出来一样,有如金属刮擦般的声音对着韩冰叫,“救我!是你!是他!救救我!救救我!”
嘭!
急症手术室的门打开又关闭了。
随着这声响,韩冰浑身一激灵,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暖意,那种被隔绝人间之外的绝望感也突然消失了。甚至,连那名警察还回头看了看她,向她走来。不是梦醒,就是突然从一个诡异的空间踏入了正常状态。
“小姐,你没事吧?”年轻警察关切地问。
“没事,我才做完身体检查,有点累而已。”她虚弱地笑笑。抬起手,发觉额头的冷汗是真的。身上的衣服,也湿冷的贴在背上。
“这么晚了,回家吧。”年轻警察和气地笑笑,又说,“你自己可以吗?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大好。不然我帮你打个电话给家人或者朋友,要他们来接你?”
“不用,谢谢。”韩冰心头一阵温暖,“我坐坐就好,这就走了。”
其实她一秒种也不想在这里待了,可不知为什么,她想知道那个红衣女能不能活下来?照说不可能了,刚才红衣女不是变了鬼来吓她?还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可是……万一有希望呢?万一只是灵魂的暂时出窍呢?红衣女说的话那么奇怪,她很想弄明白。
她做了什么?为什么最近被搅进很多怪异可怕的事情中来?红衣女让她救什么?现在正进行抢救的,不是医生吗?
那名年轻警察还要再说什么,手术室的门却又打开了。这次,出来的是一名男医生,温文尔雅的样子,但满脸遗憾。
“怎么样了?”年轻警察赶紧跑过去。
男医生摇了摇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真的没办法了吗?”年轻警察焦急地说,“她是红衣连环杀人案的唯一幸存者,如果不是因为有人意外发现她,她也会死得连尸体也找不到。她是破案的关键,她是……”
“对不起。”男医生无奈地打断年轻警察的话,“帮不到伤者,帮不到警方,我们也是很遗憾。但是病患送来的时候,各脏器就已经严重衰竭,而且有严重的内外伤,我们尝试了能想到各种办法,但都不奏效。真的,很抱歉。”
年轻警察很失望,颓然向后退了一步。但他很快就打起精神,对男医生道,“那请把尸体送到单独的停尸间吧,尽量保持伤口的完整。我们鉴证科的法医同事很快就到,相信死者能还原出真相。”
“好。”男医生点了点头,返回到手术室。
片刻后,两名护士和一个女医生推着手术车出来。
韩冰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见那刚才还浑身插满管子,或者说变成女鬼来吓唬自己的红衣女孩,此刻被全身蒙在白被单下,没有了半点生的气息,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咯吱咯吱的车轮声中,手术车经过韩冰的身边。
韩冰望着那具新尸,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些怅然,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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