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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砚:绝命追踪83天-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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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队长问起,二夫人的嘴巴一撇,叹口气:“哎,这说起来话就长了,抽空我好好给您念叨念叨……”几分钟后来到了一扇房门前,朱红色,格棱子窗户,左右还贴着一些剪纸花,不过有些陈旧了,颜色黯淡不少,有的地方泛着微微的黄色。
二夫人探头向里望了望,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从早上到现在我的心就一直‘扑腾扑腾’跳,没办法啊,我胆子小就不进去了。”她自顾自在旁边说着缘由,韩方和秋坤元早已迈步进了房间。
房门推开,屋里却站着一个人,约五十多岁,长衣大褂打扮,或许是有些冷,他将双手抄在了衣袖中,看到有人进屋,这才慌忙放下手,弓背而站。视线向下移,一具冰冷的尸体就躺在男人的脚下,是个年迈的老妇人,死相却是惨不忍睹,脸都变成了紫茄子,双手握成了拳头,指甲嵌到肉里足有一寸,头发乱得像个鸟窝,有几根更是粘在了微张的嘴巴上,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一看穿制服的警察来了,男人将头垂下去,声音细细的开了口:“这是我们的大夫人,昨个晚上还好好的,今早一来就成这样了,可怜哦……”或许是真有些伤心,男人用袖子沾沾眼角,并闭了下眼睛。
旁边的刘谨瑜耳朵一动,心里却着实吃了一惊,这男人是个太监。刘忠去皇宫做了太监,这种说话的声音和腔调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然,不止是刘谨瑜,就连旁边的韩方和秋坤元也听出了端倪,见大家的目光有些异样,男人主动说道:“大清朝灭亡后,宫女和太监都被遣出了宫,我在北京是无依无靠,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杨老爷,是他收留了我。让我在府里住下来,平时做点府里的杂事,也算是半个管家吧,所以大家都喊我赵管家。”
哦,原来是这样。韩方低头,将视线挪到旁边的尸体上。脖颈处很是光滑,也没有淤伤,应该不是从这里下的手,可看这情形是窒息而死啊!韩方有些纳闷,蹲下身体,仔细查看……突然,韩方发现大夫人的腰部比较蓬松,鼓起来一些,好像是裤子役有提好的样子。
思索片刻,韩方将上衣轻轻掀起一个角,果然看到了露着的小肚子。
这……韩方心里一沉,他突然想起了刘忠的死亡方式,难道大夫人也被……
想到这里韩方直起身体,转过头朝秋坤元一摆手,秋坤元会意,附耳过来,韩方压低声音说道:“秋队长,我怀疑她的死法和刘忠的一样。”
“您说什么?有人用同样的方式害死了大夫人?”秋坤元大惊,差点跳了起来。上次的案子到现在还是毫无头绪,这会儿又冒出个相同的命案,这不是要人命嘛。
韩方仔细查看了地上的尸体,又看看四周的环境,语气低沉:“秋队长,现在马上安排人手将尸体抬回去交给验尸官验尸,好好检验,如果肚子内果真有蛇,并且和上次的那条蛇是同一品种,那恐怕杨夫人的死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说不定又是那伙穷凶极恶之人下的手。”
秋坤元听了韩方的话儿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真是难以理解:一个从皇宫内出来的太监和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秋坤元晃晃胖胖的脑袋,的确没了丝毫主意。
韩方在旁边提点,看来只有先听他的了,秋坤元指挥手下先将尸体抬走,他们继续在屋内查看。
第十六章 一个秘密
窗子没有丝毫破损,窗台上也没留下鞋印,柜子里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桌上摆着茶壶、茶碗之类的饮水器具,由于天气寒冷,壶里的茶水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屋内,没有丝毫凌乱和打斗的痕迹,这说明行凶者是个熟人,或者……韩方灵机一动,难道有人偷偷潜入房间在茶水中放了什么东西,待大夫人饮下昏迷后,这才下的毒手?
想到这里,韩方慌忙端起茶杯放到鼻子旁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味道。明确了这一点,韩方的目光又落在了管家身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赵存。”管家的声音不高不低。
韩方点点头:“好,赵存,你先给我说说府中的情况,都有些什么人,说得越仔细越好。”
赵存看了眼韩方,脸上现出一抹愁容,半天才喃喃回道:“原来府中人挺多,可自从老爷过世后大家都散了,那些个收养的义子、义女全都卷了值钱的东西跑了。现在整个刘宅就是个空宅,大部分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全都搬走了。人走了,东西没了,就剩下个空宅……”赵管家难掩悲伤之色,“空宅”这个词他念叨了好几遍。
“什么?”韩方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心中着实有些惊讶,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秋坤元在旁边忍不住了:“杨振翼在北京不还有铺子吗?那现在谁在打理啊?”
“嗨,别提了,关了,全都关了。”赵存的语气又悲伤几分,眼角的泪水差点滚落下来。直到此时,韩方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过后却是感叹世态炎凉,人心难测啊!
原来,一个月前杨振翼的身体便每况愈下,整日咳嗽,已经出不了门了,铺子上的生意更是无暇管理,一落千丈。就这样过了一个多礼拜,一天晚上杨振翼从喉咙里咳了几口血出来,大家顿时着急起来,整个杨宅乱作一团,慌忙请来了大夫。可先生前脚刚进屋,杨振翼就大口大口吐起了鲜血,也就一会儿工夫,人就没气了。
杨振翼死后家里顿时乱了套,义子、义女想着要财产,几房太太也是争得面红耳赤,倒是只有这大夫人,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足足过了三天才出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债主们突然追上门来,说是杨杰欠了赌资,一定要立即还钱。这会儿工夫大家全傻眼了,那可是个天文数字,据说足足有五千多块大洋啊!虽说他们断绝了父子关系,但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不管不行啊!大夫人含着泪水将铺子全都抵押出去,这才还清了巨款。
“后来,也就是昨个,大夫人又把手中存着的一些古董拍卖了,凑足一些钱后又把那些义子、义女、家里的丫鬟、仆人全都遣散。唉!没想到今天她就……”说到这里,赵存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伤心不已。
明白了事情原委,韩方唏嘘不已,真是树倒猢狲散啊,韩方沉吟片刻,盯着赵存又问道:“杨老爷总共有几房太太?”
“总共有三房,大夫人是正房,还有二夫人和三夫人。不过三夫人看到老爷死了,产业也没了,干脆回了娘家。现在整个宅院中,只剩下了我和二夫人。”
“什么,就剩下你们两个了?”韩方听了这话有些吃惊。
赵存老实地点点头:“嗯。”
秋坤元眼睛一瞪,声音提高了几度:“我看你是在说谎,明明院子里还有个老太太,她又是谁?”
赵存似乎被这句话问蒙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慌忙解释:“哦,您不提我倒是忘记了。那人在府中好几年了,她并不是府里的人,杨老爷只是管她的吃喝。你们应该听说过杨杰因为一青楼女子杀人的事情吧?这就是被杀死的那个男孩的母亲。儿子死了,凶手却被放出来了,她的精神顿时崩溃,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见着男人就喊儿子。后来,杨老爷感觉愧对他们,这才派人将她请到家里来,好吃好喝招呼着,打算以后给她养老送终。唉!没想到啊,杨老爷倒是比她先走了。”
“哦,原来如此。”韩方想起了那双呆滞而迫切的眼睛,不禁为之一颤,母亲失去了儿子,疯了……虽然杨振翼挽救了儿子的生命,可留住的又是什么呢?或许是恨,或许是一辈子的伤心和自责。
刚刚看到大夫人倒在地上的尸体,以及闻到茶水中异样的味道时,韩方便立即断定这是内部人所为,大宅内人多嘴杂,说不定就会有存有异心的主儿,可现在的情形却令他愈加迷茫起来,府中加上一个疯老婆子,总共就三人,难道凶手就在这三人之中?
如果验尸结果真是被毒蛇穿肚所杀,二夫人是女人,或许没有那么大的胆量,而那个疯老婆子更不会有什么动作,难道是眼前的这位总管?韩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赵存的脸上,看他刚才悲伤的神情倒不似作伪,心中多了几分疑虑。
或许在皇宫内待久了,赵存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领,此时韩方的目光一扫,他便明白了八九分,慌忙摆着手分辨道:“老爷待我恩重如山,大夫人也从来不拿我当下人看待,没有一丁点儿的亏欠和虐待,我怎么会要害她?我报恩还来不及呢,断不会干这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哦,您误会了,府里发生了命案,在案件查明之前,谁都有杀人的嫌疑。”这时,韩方的话锋突然一转,“对了,你知道有位叫刘忠的太监吧?”
“刘忠,刘忠……”赵存听完,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随后便恍然大悟,“哦,宫里的太监甚多,如果是寻常的还真记不起来,不过这刘忠曾经是皇上的‘替僧’,所以有些印象。怎么,难道这刘忠和大夫人的死……”
韩方摆了摆手打断了赵存的后话,随即又问道:“还有一位叫德子的,知道吗?”
似乎对这个人真没什么印象,赵存想了好一会儿依然是摇摇头:“德子,德子……不太熟悉。”赵存对德子没什么印象,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皇宫那么大,太监、宫女无数,怎么会哪个都能说上名字。
屋里站久了,腿脚都有些麻木,旁边的秋坤元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他不时地瞅瞅门外,焦急地等验尸官的验尸结果,他迫切地想知道韩方的猜测究竟对不对。虽然他们之间的交往不多,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秋坤元骨子里对韩方却多了几分敬佩之情。
韩方迈步向院外走去,赵存和秋坤元左右跟着,韩方却换了另外一个话题,声音也略提高几分:“对了,杨老爷究竟患了什么急症,不到月余人就没了?”
赵存抬头,小心翼翼地回道:“据大夫说是痨病,因为刚开始没引起重视,耽误了病情,这才……唉!”这个话题令赵存有些伤心,低下头,半晌没言语。
“那杨老爷葬在什么地方了?”韩方驻足,转头盯着赵存问道。
赵存抬起头,伸手向南边指指:“杨老爷死后葬在了九龙山。”
“九龙山……”韩方喃喃自语,这九龙山距离北京城有些远,不过那地方山水极好,倒是块好地方。
正想着的时候,旁边的秋坤元却大惊:“哎哟,一忙乎忘了件事情。刘忠体内的那条毒蛇找到老家了,据说就生话在九龙山一带。”韩方一愣,只是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这是巧合吗?毒蛇来自九龙山,杨老爷又被葬在了九龙山,说起来还真是凑巧。
高大的围墙院内,冷风阵阵,除了不远处那喃喃自语的声音:“儿子,我的儿子,儿子……”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一排排的房子犹如一栋栋坟墓,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刚刚还站在门口的二夫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是回房休息了。
树上的乌鸦发出了嘶哑的尖叫,黑色的鸟儿在头顶上一跃而过,安静的大宅内平添了几许悲凉。
“哈哈哈,哈哈,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来了!”这时,那个怪老太手里拿了一截干枝又扑过来,吓得旁边的秋坤元慌忙躲到一旁,赵存倒是迎了过去,好言劝道:“老太太先一边玩,等会儿我给你糖吃,啊,听话。”
老太太怪异的脸突然一怔,表情变得更加诡异,咧着嘴笑了好一会儿,才又喊道:“糖,糖,我想吃糖,想吃昨天你给夫人的糖,快给我!”这话刚刚说出口,吓得旁边的赵存脸色突变,连连摆手的同时语气也变得恶劣起来:“走,一边儿待着去!”
“你说给我的,快给我,快!”老太太不依不饶,依然伸着手要。
赵存气得向她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估计是用劲太大,老太太咧了咧猩红的大嘴,竟然“哇”一声哭了起来,嘴里又在啷嘟囔囔:“你欺负我,我找儿子去,儿子,他欺负娘,你快教训他!”说这话时正对着秋坤元,他急忙分辨:“我,我不是你儿子,你认错人了。”
“儿子,你别跑,别撇下娘啊,别跑!”秋坤元一米八几的个子被迫得到处跑,疯老太太却在后边紧追不舍,俩人一会儿就跑远了,拐了个弯不见了。
此时的赵管家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大冷的天,额头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他时不时地用衣袖去擦拭。韩方的脸色一沉,语气严厉起来:“怎么,到现在还不说实话?”赵存再也忍不住,“扑腾”一声跪下了,这回是真哭,声泪俱下,就差没给韩方磕头了,此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喊道:“大人啊,我真不知道哇,我说,全说!但您要给我做主啊,我可真没杀人啊!”
“起来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韩方的声音不高不低,透着威严。
赵存颤颤巍巍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这才把昨夜的情形一一道来……
昨夜,约摸着快到午夜了,大夫人的房中依然亮着灯光。赵存夜里小解,看到屋里有灯光,就忍不住在窗外打声招呼:“夫人,怎么还没有睡觉啊?”
大夫人听出是赵存的声音,从里边把门打开了,当时她的精神有些不好,眼圈发红,待了一会儿工夫,才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进来吧。”赵存略显犹豫,这深更半夜的,又是孤男寡女,似乎会惹人嫌话。
赵存愣神,没想到大夫人却毫不在意:“现在老爷死了,家里人都走了,没什么可顾及的,现在除了树上的乌鸦,估计连鬼都不会到这空宅来了。何况,你又是个……”最后的话儿没说完,赵存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没再迟疑,他转身进屋,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当赵存转过身来的时候,大夫人已经坐在了床沿上,他在旁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多少有些拘谨。后来,他摸摸茶壶,水还有些温,慌忙给大夫人倒杯水,正想端过去的时候,却看到大夫人摆摆手:“搁那儿吧,我不渴。”赵存将半碗茶水放在原处,垂手站在一旁。
大夫人先是叹口气,良久后才开口说道:“都说是日久见人心,困境中见真情啊,你瞅瞅,老爷生前收养的那些个义子义女现在全都跑了,拿了钱都跑了。唉,现在整个府中就剩下你一个人了,我得感谢你啊,感谢你到现在还能留下来。”
赵存听了这话,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喃喃道:“当初我离开皇宫后举目无亲,是老爷收留了我,这个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现在杨家落难了,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我必须留在杨家。”
“好人,好人呐!”大夫人直感慨。随后,她的话题却转到了儿子杨杰身上,眼睛里也多了一抹温情,说话声音柔和了许多:“唉,我这辈子最担心的就是杰儿,虽然他有些不成器,也给我惹了许多祸事,甚至……甚至连杨家的产业都给他败光了。可,可我毕竟是他的母亲,他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救他谁救他啊!”可能是说到了伤心事,大夫人眼角湿润了,哽咽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存本想安慰几句,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大夫人又断断续续地说下去……直到大夫人唠叨得差不多了,赵存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自从老爷和少爷断了父子关系后,大夫人一直在暗中接济杨杰,拿出自己的全部私房钱帮他买了一处小宅院,并每月差人给他送银子。
按道理说,杨杰的生活应该无忧了,可这小子却依然想方设法地从母亲这里拿钱。直到后来夫人才明白,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唉,真是丢尽了脸面啊。原来,杨杰整夜招妓女到家中过夜,并且还吸食上了鸦片,而最为可怕的是他迷恋上了赌博,因为赌资不够,他便频繁地借高利贷。这次找上门来的就是杨杰欠下的高利贷。
真是糊涂啊,过度的溺爱竟让儿子变成了这样,大夫人悲痛欲绝,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老了、死了,儿子究竟该怎么办。
后来,大夫人抹抹眼泪平息了自己的情绪,声音突然压低几分:“赵管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一整晚眼皮子直跳,心慌得难受。现在杨家没人了,儿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看在你对杨家这么衷心的份上,我今晚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是有关老爷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秘密?”听到这里,韩方眉头微皱,盯着赵存的眼睛问道。
第十七章 山中坟墓
既然说开了头,赵存现在倒也坦然了,这会儿凑到韩方的耳边低语:“鑫源拍卖行拍卖的最后一件古董,那款凤砚……”
“什么,凤砚?”韩方听了大惊失色,苦苦追寻的答案似乎就在眼前,他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外边是漆黑的午夜,屋内闪着莹莹烛光,光线有些黯淡,大夫人的脸庞被蒙上一层灰色的暗晕。不过她的眼睛瞪得奇大无比,两片薄薄的嘴唇一闭一合,赵存的注意力全都被转移过去,不知道大夫人心里究竟藏了什么惊人的秘密……
“凤砚,传闻这块砚台已经一百多年了,来自清溪县,那可是产砚台的好地方啊,明朝时期闻名遐迩的盘龙砚也是来自那里。这块砚台怎么就到了老爷的手中?这说起来还有段故事……”大夫人说到这里停住了,不过眼神里却现出一抹恨意,这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赵存吓得缩了下脖子,目光有些慌乱。
看到赵存目光慌乱,大夫人倒是得意地笑了起来:“男人嘛,没有一个好东西,就连老爷也不例外。或许你还不知道吧,这凤砚据说是老爷花了大价钱收来的。而你更加不知道的是,收来后就转手送给他一个相好的……哼,有了三房太太还不够,这么多年在外边拈花惹草我都忍了,可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人就送人,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听到这里,赵存愈加疑惑起来,他纳闷道:“夫人,这砚台被老爷送出去了,那怎么又回到了杨宅?怎么还拿去拍卖,救急府中啊?”
“哈哈……”听了这话,大夫人顿时狂笑起来。
赵存又是一愣,随即便听到夫人恶狠狠的声音:“老爷那些鬼心眼我还不知道?我早就派人盯着了,相好的女人被藏在了九龙山附近,那地方偏僻,真会金屋藏娇啊!”直到此时赵存才大惊失色,也明白了一些事情。怪不得老爷临死的时候说要把自己葬在九龙山,原来里边还有这档子事情。
大夫人眉眼一转,冷哼一声:“活着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死了就让他们做个鬼鸳鸯吧,我成全你们。”咬牙切齿的声音令人发冷,女人若是狠毒起来比男人更甚,赵存脑海里“嗡嗡”直响,但更多的却是惊讶:“什么,鬼鸳鸯?”他有些听不明白了,难道那女子也死了?
大夫人看到赵存脸上的惊讶,她倒是显得不以为意,声音忽地轻松许多,似乎搁下了一块千斤巨石:“要说那女人也是命短,那天我偷偷跟踪了去,老爷出院门看不到人影了,我后脚就进了屋。女人长得颇为妖艳,一看就是个狐狸精!哼,当时她看我进去吓得要死,其实我也没怎么着她,就是警告她不要勾引老爷,并且让那女人把老爷送给她的凤砚交出来。
“没想到那女子是爱财不要命的主儿啊,任凭我怎么恐吓她就是不交,后来我一生气就抓了她一把,没想到那个不要脸的贱货竟然敢还手。哦,那次还多亏了杰儿,他和我同去的,看我占了下风,杰儿进屋帮忙,女子似乎害怕了,拔腿就向门外跑,好像鞋子都跑落了一只,是只红布鞋,上边还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
大夫人说到这里停住了,赵存忙问:“后来怎么了?”
大夫人一张一合的嘴巴闭上了,看看自己掌心的纹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死了,失足跌到崖底摔死了。”
“啊,死了?”赵存大惊,他万万没想到女子就这么死掉了。
大夫人的声音不急不缓:“是她自己失足趺崖的,可不关我们娘俩什么事情。后来我和杰儿返回到屋中搜寻了整整一天,才找到那款凤砚。”随即,她的话锋一转,“本来杰儿想要拿走砚台,我就寻摸着这东西或许能派上用场,所以自己好好收了起来。”
直到此时,大夫人眼神里才多了一抹忧伤,并叹口气:“唉,老爷也是想不开啊,后来得了信儿知道那个相好的女子死了,前去看了尸体,以为那女子深夜走路自己跌入崖下的,整整痛哭了一天一夜呢。这些事情,我都在暗处偷偷看着呢,他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自那女子死后,老爷便不怎么出门了,整日郁郁寡欢,身体每况愈下,直到月余前病体加重,也死了。”
看看窗外黑洞洞的天空,大夫人的声音变得有些悲戚:“要说那女子也是好端端一条生命,虽然不是我亲手杀死她的,但总觉的和我有些关系。唉,就为这事我是夜不能寐啊。自从那女子死后,我总感觉睡觉不踏实,似乎有双眼睛在暗处看着我,甚至有时候能听到红布鞋拖地的声音,可能是我的幻觉吧。可今晚又是如此。赵存,这些子事情和你说说,也总算是心头的一块巨石落了地儿,舒服多了。”
赵存听到这里,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真是人心隔肚皮啊,大夫人平时在府中对下人和颜悦色,对老爷温柔贤惠,里里外外弄得井井有条,却没想到也是个厉害角色。不过想想也对,当年在王宫中的时候,哪个妃子不是笑里藏刀的主儿?但细细一琢磨,赵存却感觉有些慌乱,现在他知道了大夫人内心深处的秘密,这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情。
看出赵存的眼神有些慌乱,夫人却是微微一笑:“赵管家,现在那女人死一年多了,老爷也死了月余,这事情早了了,我说出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感觉憋在心里怪难受,所以找你唠唠。好了,现在没事了,夜也深了,赵总管回房休息吧。对了,您在皇宫待过,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话里话外透着警告,赵存不傻,也不想蹚这浑水,当即弯腰说道:“夫人放心,我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出,这会儿早就忘记您说过什么了。”
大夫人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行了,回吧。”就在赵存转身欲走的时候,大夫人却突然又叫住了他,“赵管家啊,听说你那里有洋人的什么安眠药,我这睡不着挺难受的,你给我拿两片过来。”
赵存一愣,慌忙点点头:“夫人稍等,我去去就来。”事情也巧了,就在赵存拿了药片到大夫人房内,正想让她服下的时候,那个老疯婆子却闯了进来,她以为是糖呢,非要吵着吃。大夫人一阵呵斥她才不情愿地出了房间。
赵存喂大夫人吃了药,也回房休息去了。一直到今个早上饭做好了,却不见大夫人起床,赵存试着推门进去,却发现大夫人早死在了地板上,身体都冰冷了,这差点没把赵存的魂给吓掉,他以为是自己喂的安神药出了什么问题,顿时豆大的汗珠就下来了。思量片刻,为了掩人耳目,赵存又在昨夜的半杯茶水中放了些寻常的迷药,为的就是转移警察的注意力,以为是大夫人喝了茶水中的迷药致死的。
做完这一切,赵存这才慌忙去喊二夫人,她到了之后也吓得不轻。二夫人寻思这人死得蹊跷,慌忙打电话到了警察局,就报了警,这不,大清早秋坤元便带人赶了过来。
原来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经过,在昨个午夜,当大夫人把有关凤砚的故事告诉赵存后,她便莫名其妙地死了,究竟谁是杀人凶手?韩方的眼睛眯起来,抬头盯着屋檐上那些冰凌子出了神。
韩方旁边站着刘谨瑜,他很少说话,也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从进府到现在,他一个字都没吐过,以至于旁边的赵存以为他是个哑巴。现在这个戴着墨镜的老人却开了口,声音还挺怪,别看秋坤元对韩方客客气气的,可这个老头对他却是一脸漠然,声音低沉:“我认为大夫人嘴里还有藏着的秘密,或许她只对赵存说出了风砚的来龙去脉,龙砚呢?那款真正的龙砚难道大夫人一无所知?还有,拍卖会那个神秘的女人究竟是谁?如果这些弄明白了,或许就能找出真正的幕后凶手。”
经刘谨瑜这么一提醒,韩方方才转头问道:“赵管家,你知道拍走凤砚的女人是谁吗?”
赵存摇摇头:“这些事情我们怎么会知道?我看就算是大夫人也不一定知道。她只是将凤砚拿去拍卖,至于是被谁买走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付得起钱,这就够了。”
远处,传来了阵阵脚步声,韩方凝神望去,是警察局里的验尸官来了,只见他跑得气喘吁吁,到了近前先左右找了一番:“秋队长呢?”
“哦,秋队长到别处转转。”韩方想起秋队长刚才被疯老太追的狼狈样儿,不禁摇摇头。
验尸官知道这位韩先生非同一般,连秋队长都对他恭敬有加,所以也对案情直言相告:“韩先生,刚刚已经验过尸体了,在她的腹中的确发现了一条花纹毒蛇,这条毒蛇和上次在刘忠肚中发现的一模一样,应该都是在九龙山附近捕捉到的。”
刘谨瑜的神情一凛,又听到了儿子刘忠的名字,甚至能想象到孽子死去时的惨状,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嘴巴抿在一起,极力控制住内心的悲伤情绪。
“又是九龙山,看来我们要去看看了……”就在韩方沉吟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一声惊叫。众人抬头望去,却发现秋坤元跑了过来,在他身后则紧紧跟着那个疯癫的老太太,嘴里乌拉乌拉地叫着,看着滑稽而怪异。
“都查完了?”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韩方回头,却发现二夫人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哦,是二夫人,正想找您了解点情况。”韩方对于二夫人的突然出现有些不适应,沉吟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二夫人一改刚才的样子,脸色突然变得冷若冰霜,语气也生硬很多:“这个宅子太吓人了,我要走,我也要回娘家。”
韩方愕然,能感觉到旁边的刘谨瑜也显出稍许的诧异,就在二人还未明白过来的时候,二夫人又迈着小碎步走了,嘴里依然在嘀嘀咕咕着:“我要走,要走,马上离开这儿……”
旁边的疯老太太终于被警察抓住了肩膀,秋坤元好不容易脱身,慌忙抹抹额头的汗珠子,朝着韩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韩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韩方边向外走边说道:“我得到了消息,好像杨宅和鑫源拍卖行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最近几天,队长可派人密切注意那里,如果有什么消息,请及时通知我。”
听了这话,倒是把秋坤元惊得不轻,他的嘴巴微张:“鑫源拍卖行?”
“我也仅是猜测,到现在还没有真凭实据。”韩方的回答不置可否。
秋坤元知道他是寻宝密使,现在几起案件都和盘龙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竟然连鑫源拍卖行也牵涉进来了,据说那里的老板很有背景。可现在他自己也没了主意,只好先听韩方的安排了。想到这里,秋坤元在旁边微微点头。
韩方则扶着刘谨瑜出了杨宅,在路边拦了一辆黄包车后离开了。
当他们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阳光散落到地上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似是铺了一层闪亮亮的水晶,屋檐上的冰凌正在慢慢融化,水滴滴答答落在了地面上,下面的积雪变成了暗灰色,中间被砸出了小小的水洼。迈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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