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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啊你别开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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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说?”
她冷不丁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噢,我叫三郎。”
“这好像是男孩的名字。”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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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路遇 2
大约走出了十几里,前面出现了一个小镇。这个小镇脏兮兮的,我记得它,来时我差点在这里被一个跛脚的交通监理逮着。
我想着这个女孩肯定要下车了,心里有些恋恋不舍。可是,直到我把车开出小镇,她都没有提出下车。
我得寸进尺,心中生出了渺渺的希望——也许她能一直跟我到大同。
天色渐渐变得红,路旁的油菜花也一点点收敛了那耀眼的金黄,变得凝重和黯淡。
她问:“你在哪儿当兵?”
“大同。”
“来怀仁干什么?”
“……执行任务。”
她把脸转过来,想问什么,又好像改变了主意,把脸转过去,继续看前面。
我看看她,说:“你想说什么?”
她再次转过脸来说:“你有枪吗?”
“这是军事机密。”
她就不再说什么了。
过了会儿,我说:“这地方很穷吧?”
“都是种地的,土里不生钱,当然穷。”
“你是不是到外面去打工?”
她摇了摇头:“不是。”
“上学?”
“也不是。”
“走亲戚?”
“你别猜了,都不是。”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说:“你到底去哪里?”
她的脸色突然有些冷:“你是不是想赶我下车了?”
“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天色不可逆转地暗淡下来,那条白嫩的胳膊越来越模糊了,它依然在微微地晃动着。
我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妄想。接着,我朝那个电子表看了看,上面显示着00:00:00。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况,我想它可能是坏了。
我抬头看了看她,她正警觉地看着我。
“怎么了?”
“没什么,这个表坏了。你带表了吗?”
“没有。”
我把车滑向路旁,停下,说:“现在的空气太好了,我们到草地里坐坐吧。”
她看了看我,说:“好。”
我们一起跳下车,走进了油菜地,坐下来,一起临风。风凉凉的。
天彻底黑了。一弯细细的月亮升起来,在东南方的天上,不留意就看不到它。
“这里离大同还有多远?”
“你经常走这条路,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她看着我笑了笑。
“你笑什么?”
“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我的心一下提起来:“就是第一次。”
“我见过你两次,你开着这辆吉普车从这条路上经过。”
她的话让我感到有些惊怵。
“你看错了,那不是我。”
“就是你。第一次是别人开车,第二次是你自己开车。”
“什么时候?”
“哪一年我记不清了,反正那是秋天。”
停了停,我突然问:“你经常在这条公路上走吗?”
“我在路边卖苹果,家里种的。”
我盯着她的眼睛,严肃地说:“真不是我。我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开车。”
一阵风吹过来,她似乎抖了一下,接着她眯起眼睛,惊恐地说:“第二次,你还停下车跟我说话了……”
“我说什么了?”
“你问我还记不记得你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后来,你就莫名其妙地走了。今天,我一上车就认出你了。”
我说:“想不到,这世上竟然有一个和我这么像的人!”
又一阵风吹过来,她抱起了白嫩的胳膊。
我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她挣扎了一下,只一下。
就这样,我和一个路遇的女孩野合了,在大同市和怀仁县中间的一片油莱地里,在一个月光不明不暗的晚上。
我和她在一起走了大约三十里路,从陌路到合欢,三十里路无疑太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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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路遇 3
……完了。
之后,我松开她,满心恐惧和沮丧。女人如此简单。
完了。
她无声地坐起来,用手摘头上的草屑。
“我走了。”她说。
“你恨我?”
“不。我就是要来这里。”
我惊了一下,抬头看看,远处有稀稀拉拉的灯光,那好像是一个村子,可至少还有十几里路。除了那些灯光,四周一片黑暗。
她把胳膊搭在我的双肩上,幽幽地说:“我说的是真话,我就是要来这里。”
我有些紧张,愣愣地看着她。
她站起来,低头看了我一会儿,果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那竟是和灯火相反的方向。油菜花在黑暗中轻轻重重地摇着晃着,几只蝙蝠在空中低低地飞。
我忽然想,应该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可是,她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
怔忡了一阵子,我回到了车上,一摸脸,竟然流泪了。
我把车发动着,打开大灯,朝前驶去。
那天,我迷失了方向。本来,我就要进入大同市了,可是,那万家灯火突然就消失了,不知怎么搞的,我把车开到了一个山上。
盘山路越来越高,我有点害怕了,决定掉转方向。
不会开车的我竟然在那条狭窄的盘山路上把车掉了个头——旁边就是万丈深渊啊。
山上只有我一辆车,路面铺着惨白的车灯,更远的地方就是一片黑糊糊。
我一边驾车一边回想那个叫三郎的女孩。除了她那条白嫩嫩的胳膊,我竟然想不起她长得什么样子来。
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鬼气。
1994年,也就是我要退伍的那一年秋天,我陪我的股长到怀仁县连队去。
股长开车,我坐在他旁边。还是那辆大尾巴吉普。
吉普行驶在公路上。我朝车窗外望着,不自地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夏天,那个叫三郎的女孩。
油菜早收割了,两旁的田野光秃秃,只剩下一块块的麦子。麦子金黄,燃烧着成熟的阳光。我找不到那个地方了。
股长转头看了看我,说:“小周,给我点支烟。”
我立即点着一支烟递给他。
“你卖什么呆?”
“我看看路边有没有卖苹果的。”
“你渴了?”
“有点。”
“后面有矿泉水。”
我回身打开一瓶,递给他:“股长你喝。”
“我不渴。”
就在我举起矿泉水要喝的时候,她像一幅突然打开的画,一下就呈现在我的面前,好像在等我一样——吉普车拐了个弯,我看见了一件白色无袖衫和一条草绿色裙子,蓦地一惊,心“怦怦怦”地狂跳起来。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这几年来,我每次想起她都充满思念。可是,当我突然和她邂逅,那种美酒一样的感觉陡然就变成了白水。
我只有一个念头:躲开她。
她坐在路边,前面摆着两个篮子,里面装着苹果。旁边放着一根扁担,显然那是用来担苹果的。
她看到了我。
可是,她似乎并没有认出我来,那眼神只是盼望我们能买她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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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路遇 4
股长说:“哎,有个卖苹果的。”
我赶紧说:“股长,我已经不渴了。”
股长就没有停车,一踩油门开了过去。
我松了口气。接着,我从反光镜里看了她一眼,她继续在那里左右张望着,盼望下一个顾客光临。
几天之后,我又单独驾车去了一趟怀仁县。
这时候我已经有驾照了,我开着那辆大尾巴吉普去怀仁县连队接一个新兵。还有几个月我就要退伍了,他接替我的工作,我得带他一段时间。
这一次,我又希望见到三郎了。
可是,在赴怀仁县的一路上,我只看到几个卖水果的中年妇女,一直未见她的影子。我又开始伤感了——回乡之后,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来这个地方了,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她一面了……
那个新兵是南方人,很乖巧,在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跟我说话,左一个周哥右一个周哥,嘴巴像抹了蜜一样。
我的话很少,我一直朝公路的两旁张望着。
天色有点暗了,那几个卖水果的中年妇女都回家了。公路空阔,只有大尾巴吉普车的引擎声“轰轰轰”地响。
没想到,她又出现了,就在上次她出现的地方。她的前面摆着两只篮子,里面装着苹果,那根扁担立着靠在树上。
我愣了愣,随即把车速减慢,停在了她跟前。
那个新兵殷勤地说:“周哥,你要吃水果?我去买!”说着,他就要下车。
我说:“不用,你在车上等我。”
说着,我跳下车,朝她走过去。
她定定地望着我,很显然,她没想到还能见着我。
远处是一片树林,树林那一边,有一个村子,温柔的炊烟从几户人家的烟囱上袅袅冒出来,斜斜地升上了黯蓝色的天空。
我站在她面前,朝她笑了笑。
她也笑了笑,说:“师傅,你买苹果吗?”
她竟然没有认出我来!
我望着她的眼睛,低低地说:“你不记得我了?”
她慢慢收敛了笑容,并且警觉地朝车上看了看,说:“我不认识你。”
我说:“你好好看看。”
她看了我一会儿,还是摇脑袋。
我本来想叫出她的名字,可是,我的心忽然很酸楚,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淡淡地笑了一下,说:“你想不起来就算了,再见!”
然后,我转身就上了车。
那个新兵小声问:“周哥,你怎么没买呀?”
我说:“太了。”
他愣了愣:“是太贵了吧?”
我转过头来,大声对他说:“我是说我太了!”
他弄不清怎么回事,不敢再做声了。
吉普车恼怒地朝前冲去。一路上,我一句话都没说。
黑暗像个巨大的口袋,慢慢收口,终于把我的大尾巴吉普车吞噬了。
刺眼的车灯照在前面的路上,像一张摇摇晃晃的苍白的脸,它没有五官。远方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的心就像一辆急速奔驰的车,突然撞在了一个冰冷的秘密上——她说过,有一年秋天她曾经在这条公路上见过我两次!第一次是别人驾车,第二次是我自己驾车!
前些日子我遇见她,是股长开车,而这次,是我开车!
她还说,第二次我还停下车来跟她说话了,问她记不记得我……
这仿佛是一场电影,放映员把前后的顺序弄颠倒了。我傻傻地回味着,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我感觉到了某种深邃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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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路遇 5
在退伍回家的前一周,我又去了一趟怀仁县。
这次我坐的是长途公共汽车,穿着便装。
我在她卖苹果的那个地方下了车,然后走下公路,穿过树林,走向那个村子。我断定她家就住在那个村子里。
在村口,我遇见了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小伙子,他推着自行车正要骑上去,我拦住了他,说:“兄弟,这村子有没有一个叫三郎的女孩?”
他打量了我一下,问:“你是谁呀?”
“我是她的一个朋友。”
“她死了。”
我一惊:“什么时候死的?”
“三年了吧。”
“请你告诉我具体的日子!”
他想了想说:“1991年8月份。”
也就是说,她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没有死。可是,前些日子我明明又见到她在公路旁卖苹果了啊!
那个小伙子推着自行车走了。
我又叫住了他:“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那个小伙子没有停下来,他一边走一边说:“她家给她找了个男人,邻村的,她不愿意,和父母吵了起来,被赶出了家门,不久,公安局就来人了,说他们在河里捞上了一具尸体……”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那个村子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山西,回到家乡的。
三郎成了我青春期一个黑暗的谜。我没有对任何人讲过这件事情,独身一人的时候,每当夜深人静,我都会忽然想起那片灿烂的油菜花,想起她那双眼睛。
直到有一天,我在媒体上看到了几则很玄的报道,好像一道闪电穿越宇宙,击中了我的大脑:
一
1994年初,一架意大利客机在非洲海岸上空飞行,突然,它从控制室的雷达屏幕上消失了。正当地面上的机场工作人员焦急万分之际,客机又在原来的天空出现,雷达上的讯号又恢复了。
最后,这架客机安全降落在意大利境内的机场。然而,客机上的机组人员和315名乘客,并不知道他们曾经“失踪”过。
机长巴达里疑惑不解地说:“我们的班机由马尼拉起飞后,一直都很平稳,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不过,事实却不容争辨:到达机场时,每个乘客的手表都慢了20分钟。
对此现象,专家们认为惟一的解释是:客机在“失踪”的一刹那,进入了一种“静止”的时间。
二
随着前苏联的解体,一些机密文件不断面世,科学家查阅到其中有时光倒流的内容。
1971年8月的一天,前苏联飞行员亚历山大·斯诺夫驾驶米格21型飞机在做例行飞行时,无意中“闯入”了古埃及。于是,他看到了金字塔建造的场面——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中,一座金字塔巍然矗立,而另一座金字塔刚刚奠起塔基……
三
1990年9月9日,在委内瑞拉的卡拉加机场的控制塔上,工作人员突然发现一架早已淘汰了的“道格拉斯”型客机飞临机场,而机场的雷达根本找不到这架飞机。
机场人员说:“这里是委内瑞拉,你们是从何处而来?”
飞行员听罢惊叫道:“天哪!我们是泛美航空公司914号班机,由纽约飞往佛罗里达州,怎么会误差2000多公里,飞到你们这里来?”
接着,他拿出飞行日记给机场人员看:这架飞机是1955年7月2日起飞的,时隔35年。
开始的时候,机场人员以为飞行员是在开玩笑。后来经电传查证,914号班机确实在1955年7月2日从纽约起飞,飞往佛罗里达,突然途中失踪,一直找不到,机上的50多名乘客全部都赔偿了死亡保险金。
这些人回到美国家里,令家人大为震惊。他们的亲人都老了,而他们却和当年一样年轻。美国警方和科学家专门检查了这些乘客的身体和证件,承认这是事实。
我知道媒体并不可信。有时候,谣言就是他们造出来的。
但是,这一次我相信了他们。
只有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地解释三郎的事情:也许,我和她第一次相遇,对于她来说,是第三次相遇!
还有一个诡秘的佐证:我和她第一次相遇(或者是第三次相遇)的时候,车上的电子表显示的是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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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104天 1
女人,我发誓——过去我是爱你们的。
第104天
一般说来,女人都不敢杀鸡杀鱼,这些血雨腥风的活,总是由男人刀,女人只是扎着漂亮的围'裙掌勺。不过,葛麦的太太似乎不一样。
她从来不做饭,但是她嗜好杀生。
葛麦是秋天结的婚,已经三个月了,他发现,每次她剁下鸡头或者剖开鱼膛,都显得十分快慰,有点像……男人**时的表。
葛麦感到,太太的心理素质极其强固。仅此而已。
有一次,葛麦正在看电视,突然太太朝着墙角瞪大了双眼。
葛麦顺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只老鼠。它像箭一样从A点向Z点,中途突然停顿,两只亮晶晶的小眼珠转来转去。
惊喜的表定格在太太脸上,她慢慢慢慢地抬起脚来,无声地摘下一只拖鞋,突然甩过去,竟然准确地砸在了老鼠身上,它四爪朝天,抽搐了几下,毙命了,没出一滴血。
葛麦瞠目结舌。
我们可以把这个事件看成偶然,比如,有时候我们查字典,一下就翻到了那个字。
但是,葛麦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太太能够打中这只老鼠,绝对不是碰巧,而是跟技术有关。
他分明看到,拖鞋的落点是老鼠前面大约三尺远的地方。在她突然举起手的时候,老鼠蓦地朝前冲去,而拖鞋在空中飞翔的时间正好和它奔跑三尺远的时间相等。
所以,葛麦认为这个偏差是有预谋的。
有人做过一个小范围调查,92%的女人都爱猫,99%的女人都怕老鼠——不过这个调查是四年前的事了。
葛麦的太太算是那1%。
她不但喜欢杀鸡和杀鱼,还喜欢打苍蝇和蚊子。后者可能跟女人爱干净有关。
有时候,葛麦偶尔在家里发现了一只蚊子,肯定不打,而是马上跑到电脑前,把她叫过来,由她打碎它。
葛麦最早感觉到恐怖,是因为一条金鱼。
这天,葛麦在单位加班,很晚才回到家。他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气。
他走进卫生间,看见太太满手鲜血,正在杀金鱼。
那是葛麦的金鱼,他结婚之前就养它,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它像拇指一般大,葛麦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拇指姑娘”。它通体黄色,有黑色的斑纹,十分漂亮。它每天在玻璃缸里无声地游来游去,寂寞而绚丽。
目前,“拇指姑娘”肚子被太太用剪刀剪开了,它在雪白的瓷砖地面上一下下甩着尾巴。它的眼睛像平时一样睁着,静静地望着这个巨大的世界。
葛麦没想到,“拇指姑娘”那么娇小的身子竟然有那么多的血。
太太有些不自然地望着葛麦。
最近几天,她一直在家养病。
她在一家服装公司工作,整天在外面奔走,通过一张嘴游说客户,为公司签下一张张订单。当然,利润跟她没任何关系,她只是通过业绩,提升自己在公司内的竞争力,巩固这份职业和薪水。
对于她,嘴是最重要的。
可是几天前,她突然说不出话了。医生诊断她得了喉炎。
葛麦没有恼怒,只是有些疑惑,他问太太:“你杀它干什么?”
太太指了指那条金鱼,又指了指她的口,似乎有很重要的理由。但是,喉炎免除了她的辩解。
这天晚上,月亮很圆,可是,葛麦睡不着了。
他猛然意识到一个十分可怕的问题——结婚以来,太太好像隔几天就要杀死一个活物!
是的,没错儿!
她下班回家,总是要买回一些活物来,比如,鸡、鸭、鹅、兔子、鱼、螃蟹、王八、牛蛙、长虫……很少间断。
每次都是她刀,动作异常麻利。
有一次,她竟然买回一只羊羔。其实,说那是一只羊羔有些勉强,它的个子已经挺高了,应该叫“小羊”。葛麦至今记得,它身上的皮毛洁白,声音娇嫩,像个很干净的小学五年级女生。
太太杀它的时候,费了很大劲。这只羊羔似乎预感到死到临头了,它撒开四蹄,在厨房里奔跑起来。它的力气竟然很大,撞翻了沙锅和五公斤的啤酒桶。
太太虚晃两下,就把它扑在了身下。
她蹲在地上,把它夹在胳膊和大腿间,它就一动不能动了,只听它无望地:“咩…咩…咩…”那声音和一个小孩一模一样,好像在叫:“妈…妈…妈…”
太太一刀就刺穿了它的脖子。娇滴滴的鲜血喷出来,染红了它稚嫩的皮毛。
而最近几天,太太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门,于是,金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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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104天 2
转眼一周过去了,太太的病依然不见好。
她一天比一天变得精神恍惚,焦躁,不是莫名其妙地大发雷霆,就是黑夜里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发呆。
葛麦感到,太太越来越陌生。
他试图跟她谈一谈,可是,她却说不出话来。他惟一能做的,就是加紧为她四处求医问药。
这天早上,她在纸上写了一行字,递给葛麦:“晚上买一只鸡回来。”
晚上,葛麦买回了一只煺了毛的白条鸡。他是在钻她的文字空子,故意跟她耍赖皮,他想试试她到底会怎么样。
她见葛麦买回了一只白条鸡,脸一下就白了,接着就“呜哩哇啦”地怒吼起来。很快她就住口了,痛苦地咳嗽起来。
葛麦抱住她的肩,想哄逗哄逗她,却怎么都提不起绪,只是解释了几句。说他路过自由市场,都收摊了,只有卖白条鸡的……
过了好半天,她似乎平息了怒气,坐在沙发上愣神。葛麦就趁机钻进厨房,去做饭了。
他做的是小鸡炖蘑菇。太太没有吃一口鸡,只是喝了点汤。
夜里,没有月亮,刮起了大风。
葛麦没有睡着,他张大两只耳朵,捕捉太太的鼻息。
太太没有一点动静,似乎睡着了。葛麦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又有些淡淡的失望。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后半夜,他被一阵古怪的声音惊醒。那是磨刀的声音:“哧——哧——哧——”很孤单,很缓慢,像一个老人的心事。
葛麦仰面躺着,他没有转头,只是慢慢地伸出手,朝太太摸了摸——身旁空着。他的心一下就失重了。
她在干什么?
他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风声一阵比一阵紧。
过了很长很长时间,那磨刀声终于停止了,太太好像有些疲惫地站了起来,慢腾腾地迈步了。她的脚步声很轻,无疑光着脚。
她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又从那个房间走到这个房间……
天冷了,家里的蚊子和苍蝇都灭绝了,再没有可以杀戮的活物了。
想到这里,葛麦打了个冷战。
终于,她朝卧室走过来。虽然没有月亮,葛麦还是看见她手里拎着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他想起那三尺远的预谋,不由全身发软。他觉得他不是她的对手。他用手紧紧抓住棉被,在黑暗中眯缝着眼睛,死死盯着她。
她停在前,仔细端详这个佯睡的男人。
葛麦的神经就像拉到了极限的弹弓,微微颤抖着,眼看就要崩断了。
终于,她说话了,她的声音哑得像个男人:“杀……”接着,她猛抖一下,就慢慢地倒了下去。
葛麦感到不对头,爬起来,颤巍巍地打开灯。
在惨白的灯光下,他看见一把尖刀插进太太的心窝,血汩汩地淌出来。她双眼颤颤地盯着他,那表好像是狂喜,又好像是盛怒……
这个女人的自杀很蹊跷。
医生解释不了,警察解释不了,她的父母也解释不了。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一年后,葛麦又结婚了。他的新太太是个心理专家,他跟她学到了一个很新的词:职业恐惧。
她说:你前任太太的死很可能跟职业恐惧有关。这种心理疾病很普遍,严重者在现代女中占1%。
葛麦认为她只说对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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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兜圈子情书 壹
现实和梦幻兜起了圈子,于是,这封书便附上了杀气。
兜圈子书
壹
我接到了一封书。
书是这样写的:
我爱你!
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打印的字体。
我不知道是谁。
于是,我找到了郑。
这信是郑转给我的。
她在一家大公司上班,我把她叫出来,问:“这封信到底是谁给我的?”
她说:“是呵,她让我交给你的。”说到这里,她笑眯眯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下午,我给打了一个电话。
也在那个公司上班。
“,那封信是你让郑给我的呀?”
在电话里大大方方地说:“是丽让我给你的。郑住得离你近,我就随手给她了,让她交给你。是书吧?”
噢,我明白了——是丽!
这三个女孩都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也是好朋友。
由于我所在的公司和她们所在的公司有业务联系,就认识了。
我没有马上找到丽。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他才给丽打了个电话,约她到酒吧。
丽打扮得漂漂亮亮,来了。
她坐在我面前,第一句话就问:“怎么,只有你和我?”
我说:“我看了那封信,一下就猜出是你了。”
丽一下就明白了什么,急忙说:“你可别误会呵,那信是郑让我给你的!我当时很忙,就随手给了,让她交给你。”
我一下就傻住了。
原来,是郑!
我变得尴尬起来。干干地坐了一会儿,两个人就散了。
他回到家,给郑打了个电话:
“郑,你害得我绕了一大圈!”
郑疑惑地问:“我怎么了?”
“我已经搞清楚了,信是你写的!”
郑立即严肃起来,说:“治乔,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跟你开过玩笑吗?信是的,她让我交给你,我给了丽,让她交给你。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又把这信送到了我手上,还是让我交给你……请你相信,信不是我的!”
是的,郑从来没跟我开过玩笑。
我静默了半天才说:“我彻底糊涂了。让我先静一静,想一想……挂了呵。”
放下电话,我开始琢磨这件古怪的事。
我的思路追随着这封信,一圈一圈地想……
终于,我的大脑变成了两个磨秃了齿轮一样,互相咬不上了。
我猛然意识到:这是一道没有答案的题。
不过,我可以断定,这三个人中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她们不可能都是无辜的。如果那样,这封信最早是怎样进入这个周而复始的怪圈的?
我起身拿起那封信,在灯光下端详。
我爱你!
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哪是一封书!
这分明是一个恐怖游戏!
而这个恐怖游戏的制造者,就藏在这三个女孩中间!
我爱你。
后面没有“我”的名字。
前面没有“你”的名字。
我忽然想到:这个“你”是自己吗?
我怀疑自己被一个晦气的符咒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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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兜圈子情书 贰
贰
似乎过了好多天,一天晚上,来了。
她递给我一封信,说:“这封信是丽委托我给你的,本来我给了郑,结果又回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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