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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成长手札-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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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与曾珏也是那般甜蜜,那般美好,可是……他现在到底在哪?找到神医了吗?

曾玫抬头见宝菱脸上的忧郁,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待宝菱拿着腊肉出去后,曾玫压低声音对安承宜说:“以后在嫂嫂面前,我们注意点,别让嫂嫂见了,对大哥又相思甚切,她这样伤神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

安承宜乖乖地点头,听话地答道:“嗯,我知道。若我想亲你,就拉你到我们自己房里去。”

曾玫狠狠地瞪着他,“瞧你,没个正经话!”

这日上午,安承宜与曾玫一起去镇上卖字画。没想到卖得还真不错,卖了五副字,三幅画,除去纸张的本钱,一共挣了五十文钱。

虽然大家都不富裕,但这个地方的百姓还都爱沾染一点笔墨气息、爱附庸风雅。若家里挂着几副字画,就显示自家人很有修养一般。正因为如此,他们的字画才如此好卖。

那位摆字画摊的老先生见安承宜的字画功艺比他精湛多了,竟然收摊走人了!

安承宜一路上很兴奋,他也可以挣钱养家了。

他趁路上没有行人时,忍不住将曾玫拥了过来,好一阵亲吻。

吻了一阵,曾玫紧张地推开了他,羞愧地说:“光天化日之下,我们这般,真的会被人骂有伤风化的!”

安承宜听话地不再碰她,悄悄地说:“那晚上你还咬不咬我?”

“讨厌!”曾玫不理他。

“咬不咬嘛?”他跟在后面紧追着问。

“不咬!”

“那不行,你不咬我,我就吃你,吃到你受不了了,就会主动来咬我的!”

曾玫羞红了脸,气得从地上拾起棍子,追着安承宜打。

☆、第六十七回 喜与悲

四个月后。

曾玫与安承宜像往常一样;卖了字画回家。还顺便从镇上买了一些新鲜的肉和豆腐。

家里有了这个进项,还有曾致上山捕的猎物能卖些钱。一家人过得仍然算穷,吃不上太好的,也穿不上太好的;但总归不愁吃穿;便宜的东西还是买得起的。

他们俩到家时,见宝菱手里拿着信;嘴里还哼着小曲;脸上笑意绵绵;难道大哥捎信回来了?

可不是,一家人把一张纸抢来抢去地看,那肯定就是了。

这几个月来;宝菱极少笑过;总是闷着头干家务活。曾玫怕她闪着身子,不让她干,却拦都拦不住。

宝菱说,若不干点活,心里就会想曾珏,越想越担心,越担心就越难受,所以,她宁愿找些活干,让自己分心。

曾玫听了宝菱这番话,心里酸酸的,也就不拦着她了。宝菱心里也有数,重活她也不敢干,怕闪着肚子里的孩子。

而今日,宝菱竟然笑得那么开心,小曲也哼得极为欢乐,那必定是有曾珏的消息了。

“嫂嫂,瞧你高兴成那样,必定是大哥托人捎信来了吧!”曾玫跟着一起欢喜,问道。

宝菱的小脸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嗯,你大哥在信中说,他在峨眉山等到神医了,而且已经行了刀术,没有并发症,一切都很顺利,现在正处于养伤期。不过……他还没敢试着开口说话,神医说要等伤口完全愈合后,才能开口。”

其实,曾珏能不能成功地开口说话,宝菱并不在意。得知他一切安好,他没有性命之忧,对她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曾玫听了也十分高兴,她再接过信来,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兴奋地跑进厨房,说:“嫂嫂,我们家今天吃豆腐炖肉,好好庆祝一下!”

曾敏与曾琨、曾缃都欢呼着,他们好久没吃到新鲜的肉了。

宝菱准备进厨房和曾玫一起做饭,这时,李媒婆来了。

李媒婆一坐下,就直拍大腿,说:“高夫人、宝菱,你们家有大喜事呢,有两户好人家想娶你们家的姑娘呢!我想着,你们家二姑娘到了出嫁的年纪,三姑娘是不是也差不多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两户人家?”高夫人问。

“一户是邻村的地主家,还有一户是镇上的布行,而且他们两家都是大儿子要娶亲,要是你们家姑娘嫁了过去,以后可都是要做当家主母的!他们听我说,你们家的一块玉坠子就值上百两银子,他们认定你们家以前必定是大户人家,姑娘们肯定都是礼仪周全、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宝菱纳闷问道:“他们是哪家想娶二妹,又是哪家想娶三妹?”

宝菱问的话正是曾敏急着想要知道的话,但她又不好意思问,怕人家以为她多么急着要嫁似的。

李媒婆愣了一愣,说:“这个他们倒没指定说非要哪个,只要是你们家的姑娘就行!”

一家人都看着曾敏与曾绒,意思是,她们自己想去哪家,还是得听一听她们自己的想法。

曾敏思忖了一下,撇嘴道:“我可不会卖布!”

言下之意,她想嫁给地主家的大儿子。

她心里盘算着,嫁到地主家,好歹也算个主子,不用自己干体力活。而布行,等布行的老板和老板娘都死了之后,说不定他的大儿子与媳妇还得靠卖布过日子。

她才不想去呢。卖布那种抛头露脸的事,可是下贱的活。

站在一旁的曾绒一直没作声,她无所谓,嫁不嫁无所谓,嫁哪家也无所谓。

而高夫人与宝菱心里都在想,地主家的人口肯定会多些,关系较复杂,曾绒若去了,恐怕也周全不了,会吃亏,还不如去布行,那是靠本事吃饭,没别的弯弯绕绕。

李媒婆见她们的神情,已瞧得差不多了,“你们的意思是,二姑娘配地主家的大儿子,三姑娘配布行老板的大儿子?”

高夫人看向宝菱与曾玫,再看了看曾敏与曾绒,好像都没反对意见,就说:“嗯,你就这么给他们回话吧。”

李媒婆高兴地合不拢嘴。天知道那两家等亲说成了,要给媒婆多少礼!反正就李媒婆那兴奋的模样,看来肯定少不了。

李媒婆突然想起一事,说道:“还有,他们的意思是,你们家这两位姑娘年纪都不算小了,可不可以尽快嫁了?定亲的过礼钱一文也不会少,只是不想等太久,他们的大儿子可都有十六了,到年纪了。”

“不是说一年之内不好办两件喜事么,说是犯冲?”高夫人忧虑道。

李媒婆常年与这种事打交道,很有经验的说:“那是指不能一嫁一娶,若是姐妹同一年出嫁,或兄弟同一年娶亲,那都是可以的。有的人家为了喜庆,还特意让两兄弟同一日娶亲呢!”

高夫人思虑了一下,以前好像是听过这种事。想到曾敏已十四,曾绒也十三岁多了,都可以嫁了。

高夫人就点头同意了,想来让她们早点嫁了也好,夫家都算是富裕的人家,去了总比在自家吃苦要好。

李媒婆又说:“他们都把话说开了,不在乎多少嫁妆,只要人过去了就好,二姑娘的玉坠子可别当了去换嫁妆,就自己戴在身上吧!人家可不缺那二两银子的嫁妆。”

那两家也确实着急,这个月定了亲,再过两三个月就要成亲拜堂了。

曾敏比曾绒早一个月出阁。

曾家当然不会按李媒婆说的那般不准备嫁妆,他们还是按这个地方普通人家的规格,给曾敏与曾绒一人各准备了二两银子的嫁妆。

这样,她们嫁过去后,也不至于叫人笑话。

曾敏与曾绒嫁出去后,家里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如今家里只有七口人了,高夫人、宝菱、曾致、曾琨、曾缃,曾玫与安承宜夫妻。

不过,要养活七口人,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曾敏与曾绒出阁后,曾琨是最高兴的了。家里一下少了两位姑娘,以后吃的用的方面,他也能多分到一点。

忙完这些,一家人开始为家里的第八口人忙活了,那就是宝菱肚子里的孩子。

如今她有八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已经很大了。

这一日,曾致又请来老郎中给宝菱把脉。

老郎中给宝菱把脉后,再看了看宝菱的气色,笑着点头说:“不错不错,她脉搏稳健,跳动有力,到时候临产应该也不会很困难。再估摸着过二十日,大概就要生了。”

送走老郎中,曾玫赶紧催安承宜去镇上买新鲜牛肉。

“为啥非要买牛肉?”安承宜不解地问。

“多吃点牛肉能长力气,若嫂嫂在这二十日里多吃些,到时候生孩子好使劲,生得就快了!”

安承宜“哦”了一声,然后用心记下了,说:“等你以后有身孕了,我也日日给你做牛肉吃!”

曾玫红着脸,气得直跺脚,“你怎么什么事都要往我身上寻思啊!”

安承宜嬉笑着飞快地去买牛肉了。

宝菱幸福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想象着孩子长得会像谁?像子珏?还是像自己?

这时,宝菱见一人骑着一匹马,飞奔至家门口,然后“啪”的一声,他掉下马来。

宝菱并没看清是谁,嘴里喊着:“娘、玫儿,那是谁?”

曾玫与高夫人都走了出来,她们三人相伴着一起上前看,玳安!

玳安见她们走了过来,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凄惨地哭道:“夫人、大少奶奶、大小姐,大少爷他……他……”

宝菱吓得手直哆嗦,颤着嗓子问:“他……怎么啦?”

“大少爷他……他死了!”玳安凄厉地说。

宝菱心血一涌,顿时晕天暗地,倒了下去,好在被曾玫扶住了。

高夫人先是发愣,接着歪倒在地。

“夫人!”玳安哭喊着跑上前去扶她。

*

曾珏行刀术两个月后,伤口愈合良好,在神医的鼓励下,他开口说话了。一开始说得很不顺,训练了几日,就达了他以前的熟练程度。

在这两个月里,神医也知道了曾珏一心想驱赶魏贼,重建安国。神医长年在外行医,认识不少达官贵人,而且与峨眉山下一支起义军的张领头十分相熟。

经神医暗自联络,那位张领头拜了曾珏为领头。在这之前,这位张领头一直为他的起义毫无名头而烦忧,他非前朝安国的皇亲国戚,也非安国的大臣,只不过是在当地混出了个名头而已。没有正经的名头,他这个起义军的旗号就打不出去。

张领头得知曾珏是前朝安国的首辅曾义恩的长子,而且还知道安国就是曾家祖上打下来的天下,他见了曾珏,如同寻到了法宝一般,当即就拜了曾珏为领头。他的部下闻得曾珏的身份,也都拜服。

可是这个世道十分混乱,除了他们这一支起义军,还有其他十几支起义军,可谓是狼烟四起,群竞其雄。

他们才两万多兵卒,只能算是不强不弱,容易被强大的起义军剿灭。神医出了个主意,说隆州有一支起义军的领头曾是他的故交,而且他这位故交部下有三万兵卒,算是很大的一支部队了。

若能两支合并起来,实力就会倍增,曾珏想要图起就容易得多。

由此,曾珏、神医、玳安、香儿,还有二十几个兵卒组成的护卫队,他们一起朝隆州赶来。

曾珏心里十分激动,因为他想趁此回家看一眼宝菱。他一路上还寻思着要不要带上家人一起与他行军。他知道带着家人行军会不安全,自己还做不了决定,寻思着等回了家,再听听家人的意见吧。

没想到,他们已经赶到了离隆州二百里的地方,突然遭遇另一支起义军的伏击。

他们一群人被打散了,玳安和香儿跑向一路,而曾珏与神医跑向一路,彼此失去了联络。

几日后,玳安与香儿在路边上竟然发现曾珏的坟墓,而且是神医为曾珏立的碑!

香儿本来身子就弱,一路上颠簸很疲惫,又突然受敌军惊吓,再闻得曾珏噩耗,伤心欲绝,也跟着去了阴曹地府。

玳安哭着把香儿掩埋在曾珏的坟墓旁边,之后就来向曾家报信了。

*

安承宜走到家门口,听见屋里一阵阵凄惨的嚎哭声,他不知家里出了什么可怕的状况,手里的牛肉吓得掉在了地上。

他疯跑着进了屋。

“承宜,快去找稳婆!嫂嫂肚子疼,可能要生了!”曾玫一边哭,一边催他。

宝菱疼得死去活来,也哭得撕心裂肺。

而另一边,曾琨、曾缃伏在昏迷过去的高夫人身上大哭!

☆、第六十八回 训斥宝菱

安承宜本来还想问曾玫;到底出了什么事?

见曾玫那么急着催他去找稳婆,他也来不及问了,便匆忙朝邻村跑去。

因为在这之前,他就听宝菱说;邻村有个稳婆;而且家人已经和那位稳婆打好招呼了,说等宝菱快要生时;就找她来接生。

*

等曾致从山上回来时;听到家里一阵哭声;吓得不敢进屋,他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待他听见婴儿的哭啼声,才冲进了屋;他心里十分恐惧;难道是宝菱提前把孩子生出来了,她难产了?

他进屋后,见曾玫手里抱着个婴儿,曾玫一边看着婴儿,一边哭。

屋里还有稳婆在收拾着血污。

他再看向躺在床上的宝菱,只见她虚弱无力、两眼红肿,眼泪还在一个劲地往下流。

孩子已经安全生出来了,宝菱也好好的,一家人不该是高兴的么?为何都哭得那么伤心?

曾致走近曾玫,看着曾玫怀里粉粉嫩嫩的小肉团,他不禁喜色地问:“长姐,男娃女娃?”

曾玫抹着眼泪,哽咽地说:“男娃。”

“那我有小侄儿了!”曾致高兴的声音在一片悲戚声中,显得十分突兀。

曾致尴尬地看了看一家人,没有人笑得出来。

曾致实在不得其解,他再往边上一看,猛然发现,玳安也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大哥身边么?

他似乎悟到了什么,玳安一来,一家人就哭成这样。宝菱把孩子生出来了,母子皆平安,一家人都没法高兴得起来,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大哥出事了!

曾致的脚步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与猜测。

“珏儿,我的珏儿啊!你让娘怎么活啊,你为何要在娘之前而去啊……”高夫人在东房里哭天喊地。

听到这一番哭喊,曾致现在是不信也得信了。

他愣怔怔地退出屋去,靠在墙边无声地流泪。爹去了还不到一年,大哥也去了,曾家的灾难到底何时了啊?

*

一个月后。

宝菱整个人形都不像样了,她吃不下喝不下,孩子还要喝奶。

因为孩子是早产的,体质本来就差,又没有好奶水,就接二连三的生病。

母子两人都瘦成皮包骨了。

宝菱觉得自己熬不下去了,每日她过得行尸走肉且不说,她连自己的孩子都养不好。

这一日,她抱着孩子来曾玫房里,说:“玫儿,我能不能把孩子交给你和大妹婿抚养?”

曾玫愕然,“我们帮着你一起抚养不就行了,为何要交给我们抚养?”

宝菱心疼地看着怀里的孩子,沉闷良久,说:“我想去你大哥的坟前看看。我的奶水少,养不好孩子,你请一个奶妈来家里,以后孩子就跟着你们吧。”

曾玫感觉宝菱有求死的心,没再吭声,当场就答应了。

等宝菱出门后,曾玫就让安承宜与曾致防着宝菱想不开,平时得多注意她。

宝菱见曾玫请来了一位奶妈,她心安了些,就让玳安带着她去隆州两百里外的曾珏坟前。

曾珏的坟十分简陋,其实就是一个小土堆,前面摆着一块大方石。石头上刻着“曾珏之墓”四个字,下面是神医的名号。

芳草凄凄、衷声号号,宝菱在坟前哭了几个时辰了,浑身没一点力气。

她想,自己该上路了。

“玳安,你能退远一点么,我想和子珏说说心里话。”

玳安以为她只是不想让他听到,便走得远远的。

宝菱用手抚摸了一阵墓碑上曾珏的名字,便起身往后站远一点,然后冲向墓碑,她想撞死在这墓碑上。

玳安若见她死了,肯定会把她与曾珏合葬。

宝菱此时也就只有这点奢求了。

在她冲向墓碑时,一个人影顿时窜了出来,然后一大步跃起,将宝菱从墓碑边上给拽了过来。

宝菱被拽得往地上一坐。

她回头一看,是曾致。

“二弟,你为何要拦我?难道你想看着我这么遭罪么?你想你大哥一人在这里孤零零的么?”

曾致驳道:“你以为这样逃避就行了么,大哥会安心么,你真的连你和大哥的孩子都能扔下?”

一提到孩子,宝菱的心肝俱焚。她哪怕活着,也是带不好孩子,她哪里是个合格的娘?她活着还有何用?

这时,安承宜与曾玫抱着孩子过来了,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

“你怎么把孩子抱来了?”宝菱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安承宜手接过孩子。

“嫂嫂,孩子病了,浑身发热!请的那位奶妈的奶水,孩子根本吃不习惯,一吃就拉肚子,拉了几日,就开始发热了!”曾玫焦急地说。

安承宜见孩子实在可怜,朝宝菱催道:“孩子饿得慌,你先喂他奶吧,刚才我们已经给他喝过药了。”

他们远远地退到一边,让宝菱先给孩子喂奶。

孩子真是饿急了,拼命地吸,可能是吸快了,又呛着了,然后一个劲的咳,满脸涨红。

宝菱不停地给他轻拍着背,等孩子不咳了,她再喂了一阵。

孩子吃饱后,就满足地睡着了。

曾致来到宝菱面前,说:“嫂嫂,你若再不振作起来,孩子也跟着你受罪。哪家婴儿不是胖嘟嘟的,你再看看你和大哥的孩子,瘦成这样,本来就是早产,身子弱,我怕你是要害了他的命!你现在已经在大哥坟前了,大哥在九泉之下也会看着呢,他也不同意你这样做,你难道想把他的血脉也断于是此么?”

曾致的语气有些训斥的意味。他这可是头一回对宝菱说这么重的话。

安承宜也很不满,跟着说:“都一个月了,孩子连名字都还没起呢!”

宝菱听了一阵揪心,搂着孩子默默地流泪,她为自己不能和曾珏一起赴黄泉而悲痛,又为自己养不好孩子而自责。

曾玫见他们对宝菱说的话太重了,她放轻了语气,说:“嫂嫂,你养不好孩子,不是因为你没用心,而是你吃得太少了,忧思又过重,这样奶水自然少,又没营养。你若好好振作起来,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了,孩子的身子也会跟着好,大哥肯定也希望你和孩子好的!”

宝菱歪倒在墓碑前,想死又不能死,活着又那么难受,她该如何是好。看着怀里瘦小的孩子,她心如刀割。

而他们的这一番话,似乎把宝菱骂醒了,她终于不想寻死了,说:“该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他们三人听到宝菱这么问,总算放下心来。

曾玫想了想,灵机一动,说:“就叫满儿吧,这个名字土是土了点,可是听起来很喜庆,蕴意也好,幸福美满!”

“满儿?曾满?”宝菱念了几遍,觉得不错,“好,那就叫满儿吧。”

曾致见宝菱累了,就从宝菱怀里接过孩子,他来抱着,对着怀里睡着的满儿说:“满儿,我们赶紧回家吧,奶奶还病着呢!”

“嫂嫂,我们回去吧!”曾玫与安承宜催着宝菱。

宝菱跟在他们后面慢慢走着,念念不舍地回头看曾珏的坟墓,一次又一次。

当他们赶回家,高夫人已病入膏肓,年前失了夫君,现在又失了儿子,她是再也扛不住了。

没过几日,她就去了。

他们按照她弥留之际所提的要求,把她与曾义恩合葬了。

*

一年半后。

这一日,已挺起了大肚子的曾敏回娘家了。

“嫂嫂,二哥的亲事怎么样了,李媒婆到底有没有找到与二哥合适的姑娘呀?”

宝菱正在择着青菜,说:“李媒婆算是用心的,都给你二哥找过好几个姑娘了,他却一个也看不上!我和你长姐都拿他没办法。”

“三妹呢,她最近回来过没有?”曾敏很想知道曾绒的婚姻幸不幸福,她可不希望曾绒越过她去。

“三妹前几日回来过一次,她好像不太开心,我问她,她只说没事,就是觉得日子过得无味。要说,又有几人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呢?我和满儿孤儿寡母的,不也撑下来了么?”

曾敏听说曾绒过得不开心,心里顿时平衡了,虽然她过得也不是很满意,“嫂嫂,该不会是三妹婿对三妹不好吧?”

宝菱犹疑一阵,说:“不像啊,上次三妹婿是跟着三妹一起来的,看起来,他对三妹挺上心的呀!”

这时,曾致牵着满儿回来了。刚才满儿口齿不清地说“蝴蝶”,他就带着满儿去抓蝴蝶了。

“满儿,快来叫二姑!”宝菱招呼着满儿。

满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扑在曾敏的怀里,“姑……二。”

这一下可把他们逗坏了。

宝菱笑着说:“是二姑,不是姑二!”

曾敏抱着满儿,亲了亲他的脸蛋,说:“小坏蛋!这么小就开始骂姑姑了!你亲姑姑一下,姑姑就饶了你!”

满儿果然亲曾敏一脸的口水。

宝菱看了看曾致,说:“刚才二妹还问起你的亲事呢!你可别再挑三拣四的了,李媒婆上次说的那位吴姑娘就挺好,你就早早定下吧!”

曾致听到这个话题就烦,说:“吴家比我们家富有,她若来了肯定吃不了这份苦,那又何必为难人家呢!”

宝菱又道:“李媒婆来的上上次,说有一户比我们家还要穷的郑家愿意把姑娘配给你,你怎么也不同意?”

“人家那么穷,应该趁嫁人的机会寻个好人家,不都说,女子嫁人相当于她的第二次出生,咱又何必耽误人家改变身世的机会?”

宝菱瞥了他一眼,“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都是你有理了?”

这时,安承宜与曾玫从镇上回来了。曾致娶亲的话题,也就中断了。

“满儿,你看大姑爹给你买什么来了?”安承宜手里拿着一只小瓷鸟,吹出来的声音跟鸟儿的叫声简直一模一样,维妙维肖。

满儿果然感兴趣,蹒跚着跑过来,抱住安承宜的腿,然后用脸直磨蹭。

安承宜朝满儿伸出大拇指,说:“小小年纪就学会‘谄媚’,你行!”

☆、第六十九回 曾致的烦恼

曾敏在娘家住了两日就回去了。

过了几日;宝菱不小心着了凉,感了风寒,发高热,一直躺在床上。

曾致总是抢在曾玫与安承宜的前头到宝菱的床前床后照顾着;还整日带着满儿玩;简直把满儿当心肝宝贝疼着。

曾玫与安承宜也都看出来了一点眉目,觉得曾致对宝菱的关心;完全超出了叔弟对兄嫂的那种该有的关心程度。

虽然曾玫觉得这并不妥当;却又不好说什么。而且安承宜还对曾玫吹着枕边风;说只要宝菱不反对,没什么不好。宝菱与满儿孤儿寡母的,以后若是另嫁给别人;还不如嫁给曾致;说曾致会真心对满儿好,因为满儿是他的亲侄儿呀!

曾玫沉闷地思虑着,也不知该是反对还是撮合。

其实,她看得出,宝菱对曾致根本没有那种意思,完全把他当叔弟看待,她心里只有大哥曾珏一人,谁也装不下。

宝菱也不是傻子,她感觉到曾致对她好得有些过头了,他看她的那种眼神,让宝菱总是闪躲不及。

她躺在病床上寻思着,等得了机会,跟他说明白吧,然后催他赶紧娶亲。

她这辈子,除了曾珏,绝不会嫁给第二个人。

喝了几日药,宝菱感觉好点了,就下了床,来院子里找满儿。

她见曾致带着满儿在院子里玩老鹰抓小鸡。满儿边跑边叫着:“爹!爹!”

宝菱听了吓一跳,赶紧跑了出来,对满儿厉声道:“满儿,你胡叫什么?这是你二叔,你要叫他二叔!”

可能是宝菱突然跑到满儿面前,而且还那么厉声说话,满儿被吓得直哭,一边哭还直朝着曾致喊“爹”,意思是要曾致来帮他的忙,来保护他,他觉得娘要欺负他了。

“你怎么还叫爹呀,我说了,你要叫二叔!”宝菱急了,朝满儿直嚷嚷。

“宝菱,你小声点!你这样别把满儿吓着了!”曾致过来抱起满儿。满儿紧搂着曾致的脖子,躲避着宝菱的目光。

“二弟,你应该叫我嫂嫂!”宝菱把对满儿的严厉转移到曾致身上。

“我……”曾致语塞。在他心里,他一直叫她宝菱,他早就想能有那么一天,能叫她一声宝菱,没想到才叫一声,便被宝菱如此呵斥。

“满儿,你过来,到娘这里来!”宝菱伸出双手,要抱满儿。满儿却紧紧搂着曾致的脖子,不肯让宝菱抱。

“二弟,你瞧,你都把满儿宠坏了!”宝菱直接将满儿往下拽。

满儿直哭,嘴里还直喊着:“爹,我要……爹!”

宝菱简直恼休成怒,“我说了,这是你二叔,不是你爹!”

“宝菱,你别怪满儿,是我让满儿这么叫的。”曾致红着脸说。

“二弟,你疯了!”宝菱凶道。

曾致被宝菱凶得往后退好几步,顿了一顿,说:“没有爹的孩子能有幸福么,你难道希望满儿长大了被人骂成没有爹的孩子,遭伙伴们的欺负?”

宝菱含着眼泪,答道:“谁说满儿没有爹,他爹哪怕现在是睡在地下,也会一直保佑着满儿的。”

曾致无言以对。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曾致支支吾吾地道:“可是,你真的要一辈子不再嫁人了么?”

“不嫁!”宝菱硬是从曾致怀里将满儿抢了下来,满儿一阵嚎哭。

“宝菱,你……”曾致赶紧又来哄满儿。

“叫我嫂嫂!”宝菱说完,就将满儿抱屋里去了。

剩曾致一人站在院子里舔舐着宝菱刺给他的伤口。这么多年,宝菱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更没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他一时真的难以接受。

而这一切,都被在草棚房的曾玫与安承宜听见了。

虽然他们听见了,但也得装作没听见,这种事,还是由宝菱自己作主吧。

过了一段日子,满儿还是喊曾致为爹,他根本改不过口来。

宝菱不让他这么喊,他就哭,还哭着要去找曾致,不要宝菱。曾致平时太宠满儿了,以至于满儿更亲曾致,宝菱只能排第二。

宝菱简直拿他没办法,但又不是总是训斥他,他才一岁半,什么都不懂的。

曾致在这段日子里,过得十分颓废,宝菱根本不理会他。

以前,宝菱还把他当作二弟关心,现在见他就躲。这让曾致十分伤心,一直萎靡不振,脸色发青,吃不好也睡不好。每日看到宝菱对他那般冷漠,他觉得这种日子简直就是折磨。

最近,他听说隆州的起义军突然转移了集营地,向明罗城那边去了。而离隆州不远的地方又新起了一支起义军,好像很有来头,是一位姓蒋的为领头。

他想加入起义军,摆脱这种折磨。

但是,他对宝菱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他走进宝菱的房,心里寻思着,成功与否就在此一搏,若宝菱对他仍然没有一句软话,没有一句能让他听着舒服一点的话,他只能去加入起义军了。

宝菱见曾致来她房里,就说:“二弟,为了避嫌,以后你还是不要一人来我房里的好。”

曾致没想到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种让他接受不了的话。

“宝菱,你以前对我不是这样的,你不是一直都很关心我的么?你哪怕不愿接受我,但也不要对我这么绝情啊,我别无它求,只求你跟我说话,只求你让我能出现在你的面前!”

“若你同意娶亲,你的这些要求我都能做到,我们还是一家人,你必须要叫我嫂嫂!”

曾致有些绝望地说:“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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