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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房客-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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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的语气像漂浮在海水上的破烂塑料袋。
    郭力依旧紧闭眼睛。
    我知道比起情绪外放的令狐,郭力的深沉更加危险。
    “陪我一起死,好不好?”令狐眼神空洞的站了起来。
    令狐其实不需要多此一举的死。
    他现在的模样就像躺在棺材里面的冰冷尸体。
    令狐慢慢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看着走廊上的针孔摄影机,令狐正一步步走到楼下去,而郭力全身上下,大概只剩下心脏还在跳动。
    两分钟后,令狐进门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厨房里最尖锐的生鱼片刀。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禁赞叹自己的剧本写得真是丝丝入扣。
    “我爱你,郭。”
    令狐跪了下来,拿着刀,抵着自己的脖子。
    令狐到底还是深爱郭力的。
    只要郭力这时候道个歉,或甚至直接将令狐拥在怀里,令狐的刀就会当当当落在地上。
    令狐可以不要自尊的。
    这个缺口就由郭力的爱填满。
    “贱货。”郭力冷冷地睁开眼睛。
    令狐尖叫一声,歇斯底里的举起刀子。
    我双拳紧握。
    红色与情爱相互迸发的一瞬间!
    郭力大吼,从椅子上跌下来。
    利刃插进郭力的肩膀,往下深深割破一道殷红。
    “你疯了!”郭力大叫,一拳将令狐砸开。
    “你说过不打我的!”令狐悲怆嘶吼,手中的利刃再度盲目划开。
    郭力的鼻子被利刃轻轻带过,但我还来不及确认郭力的伤势,令狐已经举起锋利的生鱼片刀,明晃晃的刀芒上滴落几点血珠,郭力顾不得伤势,双手往后一撑,试图爬起。
    “陪我!”令狐哭喊着,手臂青筋暴露。
    “你这个贱骨头!”郭力忘却害怕,酝酿已久的怒气终于爆发,扑向手持凶器的令狐。
    碰!
    两人在地上一阵打滚,而我始终看不到那把该死的刀子。
    “说你还爱我!”令狐大哭,蜷缩的膝盖将郭力顶开,递出利刃的右手腕被郭力抓住。
    “你真的是个贱货!贱骨头!贱娃娃!”郭力的愤怒全部爆发。
    接下来,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打开门,走过四楼,颖如当然还是在房间里看她的书,而柏彦还在浴室里拿牙刷刷他的肛门。
    走过三楼,看了看郭力与令狐的房门,又走到二楼。
    陈小姐与王先生已经站在走廊上,两人用眼神议论纷纷着。
    “他们两个人难得吵一次架,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我叹气。
    陈小姐点点头,报以知趣的微笑,王先生皱皱眉头,也不多说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回想起刚刚那一幕。
    利刃深深没入令狐的胸口,笔直的捅了进去。
    郭力坐在床上,整个人被吸进黑洞里。
    二分之一的机率,也让我赌赢了。
    在关键的一刻,强壮的令狐摇摇头,刀子竟脱手让郭力夺走。
    当刀子插进他的心脏的一瞬间,令狐的模样既悲苦,却又像在微笑。
    令狐的嘴型好像在说:“……你说过的。”
    二分之一的机率,也让我赌赢了。
    那把刀是令狐故意让郭力夺走的。
    坐在床上的郭力,似乎还不如我这个局外人来的清楚明白。
    他的眼神完全丧失了灵魂。
    二分之一的机率,也让我赌赢了。
    “进房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吧,替他们两人留点面子罢。”我感叹。
    陈小姐跟王先生听话地进房。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我对郭力的观察正确的话,今天晚上才刚刚开始。
    回到屏幕前,郭力还是维持他迷惘的姿态。
    冷冰冰的刀子,依旧穿透沉默不语的令狐。
    血浆了一地。
    “还等什么?”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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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老张回来了,提了一袋卤味进了陈小姐的房间,陈小姐拉着她的新姘头反复说着令狐跟郭力在楼上大吵的事,老张啧啧称奇,然后一只手死命揉着陈小姐的奶子。
    对面的房间里,王先生不停回答正在写功课的王小妹的种种问题,例如同性恋是怎么一回事等等,他的回答保守到令人反感,不外乎“同性恋是一种变态兼很没有家教的行为、艾滋病就是从同性恋的屁眼里跑出来的一种很脏的病”之类的鬼扯,还要王小妹以后别跟郭力、令狐主动说话。
    当然,以后王小妹想找令狐说话,那还真是不容易。
    毕竟啊,郭力“错手”杀了令狐。
    话又说回来,幸好是郭力活了下来,如果正好相反,我的计划趣味程度就会骤降不少。
    这一定是疯狂的想法开启了我脑袋里的预言能力。
    而此时,我透过屏幕看着神情滞塞的郭力,他已足足发呆了半个小时,肩上浅浅的伤口也渐渐凝固。
    年轻力壮的情人儿尚未闭眼,一双无神无眸的眼珠子看着天花板。
    情感丰沛的令狐,他在错乱的情绪中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他的爱人,而他的爱人也不负所托。
    在那个瞬间,郭力没有丝毫犹豫。
    就这样。
    有事业,有地位,有家,有老婆,有儿子女儿的郭力,“错手”将一把利刃捅进了令狐的胸膛。
    郭力无言看着令狐苍白的脸庞,那是他熟悉的、情欲交织的线条,但郭力一滴眼泪都没有。
    他所受到的惊恐压倒性吞噬了其它多余的情绪。
    后悔吗?
    一个被严重侮辱的人如果会后悔,那一定就是一头尸体直条条的躺在他的面前这种等级的事,就跟现在一样。
    但后悔之后要怎么处理,就跟后悔与否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一个人,在这个社会中所受到的种种训练,心灵上的、教育上的、涉猎上的、娱乐上的、体能上的,此般种种训练后的人生结晶,在这种极端的情境中最能体现出它的成色与价值。
    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一块料,究竟还能够蜕变到什么程度,就看现在了。
    而我,早就看出郭力尽头之外的峰回路转。
    他可以的。
    只要我给他一点灵光。
    郭力面无表情站了起来,将令狐的尸体搬到浴室里,然后将自己身上沾到的血迹反复洗干净,拿起湿淋淋的拖把,将卧房地板上的血迹处理妥当。
    然后,郭力打开衣橱,挑了件颜色相似的衬衫穿上,又回到床上坐着。
    他眉头深锁地盘算着什么,时而镇定地紧握拳头,时而摇头哭泣。
    “地板上的血迹,警察还是可以用特殊的奇怪蓝光照出残余的化学反应。这点我知道,你也知道。”我笑笑:“可是,如果你用盐酸刷过一遍,警察也可以用化学检验的方式得知你用了大量的盐酸擦拭地板,这个动作本身就非常可疑。这点我知道,你也知道,台湾的警察再怎么办事不力,也懂得做点基本工夫。”
    我得意洋洋地看着郭力。
    郭力茫然环顾房间四周。
    “想弃尸的话,你没有大到可以装下一个人的行李箱,尤其是像令狐这么粗壮的男人,所以要嘛,你就去十二点才结束营业的爱买购物广场买一个回来,不过警察在发现尸体之后,一定会调查装载尸体的行李箱购买资料,然后调出卖场这几天甚至这几个礼拜的监视录像带。这点我明白,你也明白。”我摸着下巴,愉快地揣测郭力能够想出来的点子。
    郭力摊开手掌,颤抖着。
    “分尸再弃尸的话,你没有经验,也下不了手,就算尝试动手也砍不了几刀,如果一定要这么做,也不能现在硬干,要等到血凝固之后才可以动手,免得血喷的到处都是,到时候现场反而容易留下各种线索。这点我明白,你也明白。”我替自己鼓掌,平常多看电视里的警察探案果然有些道理。
    而此时的郭力,在这么仓皇的情境下一定想不出好法子,我看他有九成九会去自首。
    但,我可不能让他这么做。
    郭力只是需要鼓励一下,需要时间沙盘推演一下。
    这件事又不是生孩子,没什么好急的,除了他跟我,谁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啊!
    于是我拨了通电话。
    电话铃声大作,郭力像一只惊弓之鸟般跳了起来。
    看着电话,郭力深深吸了一口气。
    “喂?请问是郭先生还是令狐先生?”我和善地问。
    “嗯,我是郭力。”郭力的声音有些干涩,但还算镇定。
    “没别的事,只是刚刚你们吵的有点大声,我是无所谓啦,不过你知道的嘛,现在已经晚了……”我歉然。
    “抱歉抱歉,现在……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已经。。。。。。”郭力犹疑不决,脸上神色十分痛苦。
    “啊,和好就行了,只是关心你们一下嘛!”我笑笑,说:“那郭先生早点睡吧,不打扰了。”
    “嗯,嗯,谢谢。”郭力挂上电话,颓然坐在床上。
    我看着郭力。
    只要开始说谎,谎言就停不下来。人生守则第三条。
    尤其是一个有地位的大学教授,他绝不能够被他的妻儿发现他的双性身分,也绝不能够在警方与媒体甚或法庭一次又一次的尖锐询问下,将谎言编织成另一个动机、另一个样子,以隐瞒他所不欲人知的一面。
    所以就让谎言涌无止尽的繁衍下去吧。
    郭力站了起来,穿好衣服,打开房门,锁上。
    我赶紧冲下楼去,在一楼的客厅拦到即将离去的郭力,假装我正要出门买宵夜。
    郭力看见我,僵硬地笑笑,一脸的抱歉。
    这种表象的演技勉强合格了,但内在的软件仍需要升级一下。
    “郭先生,这么晚了上哪去啊?回家吗?”我打招呼。
    “是啊,刚刚跟令狐有些误会,心情不大好,所以想回家睡。”郭力叹口气。
    “郭先生。。。。。。”我压低声音,一手搭着郭力的肩膀说:“不是我在打小报告,不过。。。。。。令狐弟最近有些怪怪的,你不在的时候,他常常会跑到住四楼的那个死大学生的房里,常常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有时候是那个死大学生下去找他,两人好像挺有话聊的。。。。。。马的,连我都看不过去了。”
    “是吗?”郭力的脸上闪过一丝恙怒。
    “你们最近是不是有点疏远了?好像比较少看见你们在一起?”我关心地问道。
    “算是吧,我有些不明白年轻人的想法,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误会。。。。。。误会总会慢慢解开的。”郭力的语气有些勉强,眼神也开始飘忽,但越来越有说谎的架子了。
    “这样就好,我想是我想太多了。”我笑笑,说:“上次我在走廊上遇见令狐弟,我们随便聊了一下,他提到他想一个人搬离开这里,那可吓了我一跳啊,他不住了,难道你还会住下去?这年头房间要重新租人还真不容易,我当然希望你们长长久久啰!哈!”
    郭力有些震惊,但脸色随即平缓下来,甚至隐隐有些兴奋。
    是啊,快点把握机会吧,依你的聪明跟本质,一定想的到的!
    “令狐。。。。。。令狐的确这么想过,他说他再三考虑过跟我分开的事,嗯。。。。。。一个人到别的城市生活,毕竟我有个家,他没有,令狐会这么想也有他的考量,我想,唉,两个人在一起也有几年了,是值得好聚好散吧,刚刚为这件事跟他发脾气,实在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了。”郭力叹口气,神色已经十分和缓。
    “也是,也是,毕竟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令狐弟想要一个人到外头走走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年轻人嘛,老待在便利商店做事也怪怪的。”我附和道,心中大力赞许郭力的演技。
    郭力打开门,我跟在后面。
    “对了,令狐累了一天,现在正睡得香呢,你就别找他聊我们的事了,我明、后天再来。”郭力转过身说,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
    “我知道。”我点头笑道。
    郭力发动停在外面的车子离去。
    我一边走着,一边满意的笑着。
    人是经不起引诱的。
    亚当跟夏娃会啃苹果,绝不是因为苹果看起来很好吃。
    而是老是嚷嚷着千万不可以吃苹果却种了一大堆苹果树的顽皮上帝。
    郭力这一走,始终都会回来的,就跟他说的一样,他必须在尸体还没发出味道的明后天就回到房间,将“已经去其它城市到处走走”的令狐处理妥当。
    然而,郭力这种高级知识分子,这种警匪侦探片看多了的高级知识分子,会如何为这起意外的命案善后呢?
    或许,郭力会壮起胆子,将令狐的尸体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包一包、拿去焚化炉之类的地方,超高温烘烘烘,尸块于是变成连DNA都没法子留下的骨灰细粉。
    令狐从此人间蒸发。
    或许,郭力会搞来一个非常巨大的行李箱,或是坚固的大帆布袋,将令狐载到深山里埋了,然后在尸身泼洒一堆石灰。
    留下购物记录的行李箱只要不跟尸体一起丢掉,什么线索也不会留下来。
    令狐从此成为一具荒山野岭的枯骨。
    这让我想起何平导的一部好电影,挖洞人。令我印象深刻。
    “抢钱不难洗钱难,杀人不难挖洞难。”这是该电影的中心思想。
    台湾一年大约有十万个失踪人口,其中很多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但却从未留下死亡记录。
    他们消失了。
    要想杀人却不被知道,就得好好善后,而不是将尸体草率往海里一扔,潮一涨,一个“被杀”的尸体就会给冲上岸,或是胡乱把尸体载到甘蔗田或公墓旁一丢,农夫或晨跑客迟早都会发现一具“被杀”的尸体。
    既然是“被杀”,于是就理所当然有“杀人者”,有杀人者的既定事实,杀人者就有很高的被逮捕的风险,只要不是无动机杀人,被杀者与杀人者之间就一定有无数条“社会关系”的线牵系着,只要其中一条被掘了出来,那就乖乖不得了。
    所以,我必须语重心长的提醒大家,一个优秀的犯罪者,只能让一个人彻底失踪,却不能让一个人“被杀”,这才能脱却被发现的风险。
    尸体不是拿来“弃”的,而是拿来“焚”的,或“埋”的。
    勤劳一点总没有错,中国人的优点。
    郭力说不定已经在脑袋里开始盘算哪里是一个非常好的埋尸地点,一旦有了头绪,他明天就会在某个人烟罕至的地方掘了个超级深坑,然后后天将赤裸裸的令狐装在行李箱载到埋尸点。
    行李箱打开,呼咚一声摔将下去。
    谁找的到?说不定几年以后尸体居然被考古学家挖出来了,还会说是布农族还是什么族的古老坟地,有了学术重大突破咧!
    更何况,要是警方到这里查起失踪人口来,郭力也可以拉着我证明,令狐的确说过要去外县市走荡走荡。
    郭力真不愧是冷静的知识分子,我稍微一引导,他就完全发挥出优秀的潜力。
    尽头跟郭力之间,开始有段距离。
    我看着车子隐没在黑压压的街角,似乎可以从轮胎与地表的轻微摩擦,感觉到方向盘上郭力那双逐渐稳定的大手。
    冰冷的夜风从蓝色的月亮表面吹来,街灯忽明忽灭,惨青色的光印在我的脸上。
    “但,那又怎样?”我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可是房东啊!
    第十章
    郭力走了。
    我回到房间里,打开电视的种种画面,但我的心仍旧停留在刚刚的欢愉里。
    与郭力的交锋,我无疑是占尽上风的。
    一个堂堂东海大学的知名教授,就这样被我,一个大学被退学、一事无成的中年男子,玩弄于鼓掌之间,想到就不禁狂笑,肚子都给笑疼了。
    那天晚上,老张没有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就堂堂睡在陈小姐的床上,光是我坐在电视机前的时候,当体育老师的老张就一连干了陈小姐三次,自以为在拍A片似的。
    这对被我安排茍合在一起的狗男狗女,一定没想到恶魔预言的齿轮,很快就会卡着他们一起滚动了。
    而滚动的核心轴件,仍然是我精心设计的穿墙人,柏彦。
    那天深夜,柏彦忿恨地甩上门后,我就听见像喷射机一样的引擎声划破安静的小巷。
    二十一世纪的死大学生,大学录取率超过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死大学生,哼,他们的心理素质真是弱的要命,就如同正在吐丝结茧的蚕宝宝,丝越吐越多,身体却越瘦越小。
    国小三年级时,我将养在铅笔盒里、正在结茧的蚕宝宝,用自动铅笔戳来戳去,然后再将它吐的丝不停破坏再破坏。最后,它什么屁也没结成,身子却变得枯黄孱弱,缩成一团慢慢僵死了。真不能撑。
    说远了。
    像柏彦这种专门败坏大学素质的烂货,就连发泄屁股被干穿这种事,也要骑着将消音器拔下的机车在深夜里扰人清梦才能达成。无论如何都要麻烦别人的社会败类。
    又扯远了,每次提到柏彦,我总不免多骂几句。
    柏彦一出门,我就开始行动。
    我拿了一个大黑色塑料袋,打开柏彦的房门,将强力安眠药倒进他没喝完的可乐里(人真的不能养成习惯,否则不论是好习惯或是坏习惯,通通都是显而易见的致命伤,这一点颖如倒是个出人意表的佼佼者),然后再去郭力的房间里,将逐渐僵硬的令狐抬进袋子,仔细将塑料袋的封口打了两个结。
    我顽皮地吐吐舌头。
    郭力发现浴室里的尸体凭空消失了,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惨绝人寰的经典表情?真想立刻就见识。
    我在走廊上再三张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重的要死的令狐拖进升降梯里,按下“上升”。
    喀拉!
    这老旧的升降梯,不管是上升还是下降,速度都是惊人的慢,那种金属吱吱吱吱的嘶咬声挺刺耳,配合着这折磨人的声音,要穿凿附会说这升降梯有十个鬼怪传说,谁都会信的。
    升降梯里的时间极缓慢,与我在监视器里观察到的时间截然不同。。。。。。
    在密闭空间里跟一具尸体独处这种事,原本光放在脑子想就会令我反胃,但现在真的在这小小的金属空间里发生了,我却一点畏惧的感觉都没有,跟我闯进颖如房间与那具半死不活的准尸体面对面的经验比起来,我简直是大跳跃的成长。
    我低头,踢了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是软是硬的塑料袋,尝试笑一下。
    这个时候笑,应该是超酷的,就像是个深明哲学的职业杀手。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脸庞的酒涡就是没办法漾起来。
    说到底我还是有点人性的?
    等到我可以踹着尸体笑出来的时候,我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了吧?
    不,我从没见过颖如在房间里作弄别人时,曾经笑过那么一下还是怎么的?
    一点印象也没有。
    如果杀人没办法让颖如开心的话,真不懂她为什么要无端端杀人?
    我一边想着这个无聊的问题,老旧的升降梯喀拉一声,青绿色的金属栅栏缓缓朝左边打开,我正打算拖着令狐走出门时,抬起头,却赫然发现……
    颖如站在门外,手里也拎着一只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微笑。
    那只湿淋淋的黑色塑料袋,我看得可久了。
    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在这种要命的时候跟我碰头。
    一定是升降梯的金属声将刚刚熟睡中的颖如唤醒。
    一定一定,她一定是故意的。
    “房东先生,这么晚,丢垃圾吗?”颖如浅浅的笑。
    “是啊。”我报以温馨的微笑:“我喜欢晚上丢垃圾。”
    “丢垃圾应该往下吧?”颖如笑笑,拖着塑料袋走进窄小的升降梯。
    “嗯,我这个人高深莫测吧,哈哈。”我哈哈一笑。
    说也奇怪,可能是我明白知道颖如手中的塑料袋里同样也是具尸体吧,自以为是的共犯结构让我心中竟没掠过一丝惊恐。
    喀啦。
    栅栏拉开。
    我冷静拖着令狐走出升降梯,这时我发现没有经过截肢的尸体令黑色塑料袋里突起的样子,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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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又怎样?
    我停下脚步,趁升降梯还没阖起来前转过身去。
    “对了,你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啊?怎么味道有点臭?”我故意皱起眉头。
    “没什么,厨余而已。”颖如笑笑,栅栏喀喀喀阖上。
    “哈,我还以为是尸体呢。”我故作轻松地开玩笑,看着颖如始终不变的俏脸随着缓慢往下的升降梯,慢慢下沉。
    然后消失。
    我打开房门的瞬间,发觉自己握在银色门把上的手,竟然兴奋地颤抖,一时之间停不下来。
    在我的启蒙老师面前,这次的黑暗交锋我竟没有屈居劣势。
    我奋力踢了令狐一下。
    碰!正中脑袋。
    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故事讲到这里,你们这些整天都在处理这种事的人,难道会看不出我接下来想做些什么?
    可笑啊可笑,难道你们都是混吃等死的废渣吗?
    要不,就是我已经不是凡人了。
    看着躺在房间角落的黑色塑料袋,令狐用一种类似胎中婴孩的姿态在里面蜷着。
    我不晓得这种姿态算不算安详,但我猜想死掉的人应该没什么感觉,于是我又往塑料袋上重重踹了一脚。
    真够硬的。
    每个人死掉以后都变成了铁诤诤的硬汉。
    柏彦到了中午才回来,我被他的重重的甩门声给惊醒。
    一个好吃懒做的死大学生多一点愤世嫉俗总是好的,看起来会象样点,批判社会的文艺气质假象事很好的文化香水,让一个人看起来很有想法。
    我看着电视屏幕里的柏彦,脸上多了点伤口,嘴角都肿了起来。不晓得去哪里跟人打架,发泄体力去了。
    “那么多精力,不会去耕田啊?”我嘲讽。
    柏彦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在计算机前玩“重返诺曼底之荣誉勋章”射击游戏,慢慢的,在烽火惊险的法国奥哈玛海滩中,柏彦的脑袋终于砰一声撞在键盘上。
    战斗的画面并没有随之停顿,碉堡里的重机关枪将柏彦的虚拟化身射成一团烂泥。
    “action!”我微笑。
    在电影错综复杂的结局开拍之前,我先说说其它人的世界。
    这是一个八度空间的世界,说了这么久,你们也应该学着将视野放到八个空间里。
    王先生跟王小妹一早就出门了,无妨,今天没他们的戏份。
    其实我挺佩服王先生的,他每天晚上都来一粒春药,却可以坚挺着老二睡大觉,甚至不需要去浴室偷偷打枪发泄欲望。他只是紧紧抱着他可爱的女儿蠕动着,然后忿恨地睡着。
    不过,我窜改了预言的内容,有新的剧本等着王先生去诠释,新的角色应该会更适合他。
    经过昨天马拉松赛式的做爱后,今早陈小姐跟老张一齐走出房门,不过他们俩并没有如胶似漆黏在一起出现,而是一前一后穿过客厅,鬼鬼祟祟地不得了。
    今天陈小姐照例是要带高个子的男朋友回家过夜,所以老张应该还会安分待在自己房里。
    当然,我行动时已不需要害怕老张突然逃课回家,他暂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不过我要强调的是,听着,老张之所以被我赋予“侵入”的能力,不单单是利用他想要干女人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偷窥”的黑暗兴趣。
    而这栋楼,还有一个女人。
    是,我承认,我是不希望老张太早杀进颖如的房间,不然事情会少了很都乐趣。不过他要是这么做,我也不反对。
    颖如呢?
    她从昨天晚上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颖如自始至终都不在我的剧本之内,她像个随时暴走的脱线演员、还是隔壁摄影棚里不相干的大牌演员什么的,总之我连她这次回家会不会带新的战利品回来都不知道。
    但我可是很期待,就像在圣诞节深夜不停张望着挂在门板上的大袜子的小鬼。
    郭力,这个场景的主角之一,我想此刻的他应该还在某个偏远的荒山中挖洞,不然就是在储备夜间行动的工具与体力,以及至关重要的“计划”。
    计划,是实践之母。
    总之,现在我应该是通行无阻了。
    于是,我拖着沉重的令狐,来到柏彦的房间。
    柏彦的口水都流到键盘上去了。这次他甚至没有机会留下任何跟“另一个人格”沟通的讯息就昏睡过去。
    我打开塑料袋,将逐渐僵硬冰冷的令狐轻轻慢慢倒了出来,一些尸水或是什么的红黄色液体也一齐倾流在地上。
    那把尖刀还插在令狐的胸口上。
    我不晓得令狐胸口里的血是不是像猪血冻一样凝成果冻状,还是将尖刀拔出后,腐败的血还是会淅哩哗啦倾泻而出?保险起见,我的动作小心翼翼,何况尖刀更赋予了尸体“遭到凶杀”的影像联想,所以我并没有将刀子拔出。
    我将令狐慢慢搬到柏彦床底下,刻意露出一小截手臂,然后将柏彦照例剥个精光,我瞧了他的屁股一眼,挖靠,他的屁股被自己洗得脱皮泛红,可以想见他真的是歧视同性恋的死硬派。
    罪有应得啊。
    将柏彦的衣服内裤全都乱丢后,我硬是将光着屁股的柏彦扛起来,利用升降梯走下楼,打开陈小姐的房间,一边窃笑一边将柏彦塞在陈小姐的床底下。不过我将柏彦塞得很好,没有故意让他身体的任何部份露出来。
    我满意地关上门,回到房间睡个午觉。
    今晚可是好戏连连,我必须养好精神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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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一个属于伟大黑暗预言家的夜。
    陈小姐勾着高大男友的手臂,笑嘻嘻进了房间,在走廊上与下楼开冰箱的老张擦肩而过时,色胆包天的老张居然伸出手,利用男子视线的死角、在陈小姐的屁股上拧了一把。
    陈小姐瞪了老张一眼,门打开。
    “今天上班还是好忙喔,尤其是下午被王董叫去弄单子,所以没有去你的部门探班,不会介意吧?”男子笑吟吟说,将领带解下。
    “是这样吗?我瞧你最近跟你的新秘书处的挺好的不是?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女孩怎么是我比得上的?”陈小姐语带嘲讽地说。
    “她哪有你这么风骚!”男子哈哈一笑,突然将陈小姐扑倒,熟练地解开陈小姐的蓝色套装,陈小姐的小嘴立即凑上,将男子吻得透不过气来。
    我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俩在床上撕光彼此的衣服,野兽般的淫欲在彼此的肢体与眼神之间传递着。
    此时,客厅的监视器出现另一个主角,他的气色跟昨晚简直判若两人。
    他精神饱满、脸色红润,身上的衬衫烫的一点绉褶都没有,手里拿着一个比平常大上许多的公文包。
    他是郭力。
    瞧他精神奕奕的样子,显然已将弃尸的详尽细节都再三模拟过,盘算得天衣无缝似的。
    郭力正要上楼,老张正好拿着冰箱里的西瓜切盘在转角遇上了郭力,郭力神色自若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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