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谁许情深误浮华-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乐章悠然而起,任司徒也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一脸茫然地听了一会儿,忽然诧异的睁大了眼。
这音乐她熟悉,不就是……
惊诧之余,任司徒看见一个一脸平静的男人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穿越人群走向她。
任司徒忍不住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他还是方才那个穿着英式西装、表情与打扮同样的一丝不苟、一看就有些不容易亲近的时钟,可为什么任司徒总觉得此刻的他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他眼睛里的笑意,那么的摄人心魄。
周围的男男女女经历了短暂的错愕后,配合着音乐,搂着舞伴踏着舒缓的节奏慢舞。此时的时钟也走到她面前。
“是你让他们换的音乐?”
如果他说“是”,任司徒觉得自己肯定会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可似乎……除他之外,也没人会做这件事。
但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始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微微一欠身,朝她递出手来,并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的眼睛,等待她的回应。
任司徒没有多做犹豫便伸手握住了他的,相携着走进舞池。
毕竟是高二学的,任司徒如今的舞步已有些生疏,但显然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和他自诩的那样,有着绝佳的记忆力,有他熟练的带着她起舞,任司徒很安心。
之前这男人用她根本不记得的往事逗了她那么多次,任司徒这回决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本来我们高二的时候就可以跳这支舞的,结果却迟了这么多年。”
她也是刚才搜肠刮肚的才想起这件事,任司徒不相信他记性真有这么神,连这都记得。于是她一说完,便笑着抬眼望他。
他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忽而一笑:“你终于记起来了……”
这并不是任司徒预料中的反应,任司徒不免错愕,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却只看见了他眼睛里倒影着的自己,以及他眼里那一抹……似是而非的柔情。
任司徒的神智有片刻陷在他的目光里无法自拔,可突然,一股力道猛地撞向任司徒的背。
不知是哪个冒失鬼这么踉踉跄跄的闷声撞人,任司徒吓得一声低呼冲口而出,下一秒却被自己的舞伴牢牢的锁住了腰。任司徒没有狼狈的跌倒,这令她本能地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她刚放松的心神又被猛地揪紧——
她被撞进了自己舞伴怀里。
任司徒的目光顺着对方的衬衣纽扣向上望去,喉结,下巴,嘴唇,鼻梁……最后是那双片刻前差点把她全部神智勾引进去的眼睛。
“没事吧?”时钟几乎是将她紧搂在怀里。
任司徒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如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仓皇无措的跳动着,她忙不迭的收回目光,怕自己再与之多对看一秒的话,自己又会出现什么不该有的反应。她回头看向那个冒失鬼,刚要发表不满,却见这冒失鬼竟是孙瑶。
“孙瑶?”
孙瑶一身的酒气,估计都已经不认得眼前的人就是任司徒和时钟了,听任司徒叫自己的名字,孙瑶眯着眼醉笑着,对他们摆摆手,声音有些轻佻:“嗨~”
一“嗨”完就身子一歪,彻底倒在了任司徒身上。
***
任司徒和时钟只能带着这醉鬼提前离场了。
时钟只喝了杯鸡尾酒,尚能开车,躺在车后座上的孙瑶却彻底喝懵了,整个车厢里都回荡着孙瑶的欢呼:“你知不知道我打了他一巴掌!爽!一辈子的仇都报了!”
任司徒透过车内的后照镜看她一眼,只见孙瑶正躺在那里,对着虚空比手画脚。
或许因为孙瑶表现出的大仇得报的爽快样太夺人眼球,连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时钟都忍不住问了句:“她打了谁这么开心?”
任司徒耸耸肩,没作答,也不只是有隐情不愿作答,还是真的不知道,时钟也就没再追问。
任司徒无奈抚额,看向窗外,这时候的雪已经下的颇为密集了,路边似乎也已积了薄薄一层冰面,任司徒正要嘱咐司机先生小心点开车,后座的孙瑶却突然扑向了前座:“开音响!放首《翻身农奴把歌唱》!”
任司徒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孙瑶的手:“你坐好,我来帮你调台!”
她真怕孙瑶会一时兴起去抓方向盘,干扰正小心开车的时钟——她的这番担忧并没有真的发生,可孙瑶一回到后座,就做出了更令任司徒抓狂的事——
“呕——!”
随着一声干呕声,孙瑶直接吐车上了。
任司徒忍不住直呼:“天!”
时钟的反应倒还平静,只微微皱了皱眉,很快将车停在了路边。
车子一猛地刹住,孙瑶便开门冲下车,扶着路灯痛苦的干呕。车内的任司徒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她,连连摇头。
任司徒拉开车门,拿起车上的纸巾盒下车。
这时的孙瑶已干呕完,跌坐在路边,任司徒站在一边,有些心疼地看着孙瑶:或许只有她能理解孙瑶这些令人极端无奈的举动背后,隐藏着些什么。
雪落在任司徒身上,迅速融化的同时,也留下去也去不掉的寒意,就在这时,一丝带着暖意的风吹拂过任司徒的鬓发——
任司徒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去,身上已经披上了她的风衣和一件男士大衣——
时钟把自己的大衣也给她披上了。
他抬抬下巴点一点路边不远处的超市:“我去给她买水。”
“不好意思哦,还要你来帮我朋友收视这种烂摊子。”
看着她脸上的抱歉,时钟什么也没说,只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动作,在某一瞬间令任司徒突然走神、想到了此刻不该想到的某个人,但当她回神时,那个人的虚像已经变成了此时此刻真真实实站在她面前的时钟——
时钟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随后便转身朝超市走去。
任司徒把孙瑶搀扶回车里,回眸望一眼不远处超市里亮堂的光线,心念所动间,她已调头朝超市狂奔而去。
彼时的时钟还在超市的货架前凝眸找着东西,却听高跟鞋清脆的声音迅速的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跟前。
时钟一抬头就正对上了气喘吁吁的任司徒的目光。
任司徒看一眼时钟拎着的购物篮,篮里已经放了几瓶矿泉水,不由得问:“水不都已经买好了?你还在找什么?”
“售货员说这儿有止吐贴。”相比这个问题,时钟反倒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你怎么也过来了?”
任司徒把他的外套从自己身上取了下来,交还给他:“穿上吧。别感冒。”
她这么急匆匆地追来,就是为了说这话?时钟不免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任司徒也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心念一动的追了过来,莫非真的是受他照顾太久,总觉得自己也该做些什么回应下?任司徒被自己这个想法闹得哭笑不得,索性不等他回答,直接踮起脚尖,把衣服披回他身上。
这回轮到时钟笑了:“万一我是故意想要感冒的,好让你出于内疚照顾我,结果你却把衣服送还给了我,也就毁了我的计划——那该怎么办?”
任司徒被他问得一愣。
他却像是讲了个无关痛痒的笑话似的,自顾自笑着扭头,重新看向货架。
任司徒干咳了一声,即便他此刻正专心找着东西,并没有看她,她却依旧有些局促,她扫一眼四周,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连忙指一指临窗的、配着几个高脚椅的一排高桌:“我去那儿等你。”
刚才跑得太急,高跟鞋把脚踝震得生疼,任司徒正好坐上高脚椅歇一歇。透过落地窗,便可看见停在路边的那辆车。
天空飘落的雪花、临街的路灯越发将那辆车衬得孤零零,也不知道车里的孙瑶状态有没有好一点——
突然响起的一声轻浮的口哨声令任司徒的思绪猛地一顿。
她蓦地回头,只见几个混混模样的年轻人站在自己面前,不怀好意得扫了眼她从裙摆的开叉处露出的腿。
其中一人直接一屁股坐到了任司徒旁边的高脚椅上:“一个人?好重的酒气,要不要带你去醒醒酒?”
估计是从孙瑶那儿染上的酒气,任司徒却没工夫管这个——更何况这几个混混身上的酒气比她重多了——她脸色更沉了几分,直接低斥了一句:“滚。”
“哟!脾气比身材还火辣!”
混混的手这就要朝任司徒伸来,似乎是要把她拽到身边,任司徒急忙把手背到身后,躲过了对方,正当她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时,坐在她旁边的混混不期然的被人猛地揪住领口掀了下去。
任司徒还没怎么看清,那混混已痛呼一声,趔趄地撞向了一旁的货架,等任司徒看清了突然冲过来动粗的人是时钟时,时钟已经掐住了第二个混混的脖子,这就要挥拳相向。
任司徒赶忙冲过去拉住时钟。
时钟这就要不管不顾地甩开拉住他腕子的那只手,略显阴狠的双眼抬起,这才发现拉住自己的人是她,他赶紧收住力道,这才没伤着她。
任司徒见那几个混混骂骂咧咧的朝她和时钟逼近,想也没想,抓着时钟的手就径直朝超市大门跑去,转眼已冲进了雪中。
雪花有些迷了眼,可任司徒听见后头紧追而来的混混们的怒喝声,根本顾不上其他,只紧紧拉着时钟的手一路狂奔。
混混们一路追着二人来到停在路边的车旁,任司徒率先拉开车门,闪身进了驾驶座,等时钟坐进副驾,她便猛一踩油门,加速离去。
任司徒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头,混混们已经被他们远远甩开,也不知道一路闷头行驶了多久,后视镜里早已没有了混混们的身影,任司徒这才猛地刹住车。
这样猛地一记刹车,睡死在后座的孙瑶,只不满的皱了皱眉,便继续睡去。任司徒扭头看向时钟,他的目光早已等在那里。二人就这样相视一笑,继而又鬼使神差的开怀大笑起来。
是她先意识到自己打了鸡血似的笑的太傻,于是赶紧敛去笑容?还是因为他渐渐收起了笑容,看着她的目光也莫名其妙的深沉起来,才导致的她也不由得止住了笑。
他看着她,云淡风轻,又深沉似海。
他轻轻抬手抚了抚她的嘴唇,动作再自然不过,连任司徒都忘了要反感。
“嘴唇都冻青了……”
任司徒听见他这么说,却没有发现他正一点一点的向她倾过身来。
他的指腹就这样带着他的体温和一丝柔软的触感,抚摸过她的唇瓣。下一秒,他的吻取而代之,落在她的唇上……
第14章
任司徒忘了是谁说过,真正有感觉的吻,会在他与你嘴唇相触的那一瞬间,心尖“嗡”的一声发出共鸣,紧接着你就会感觉自己的唇和舌尖都像蛋糕一样,被慢慢的吮化,全部神智都会集中在那濡湿的纠缠间,忘了其他一切,只有他的唇,他的舌尖,他的齿,清晰的将每一个辗转烙印在你心里——
这就是任司徒此时此刻的感受。
很……美妙。
她觉得自己是遇着一个吻技高手了,但她竟然没有心生一丝排斥,相反,如果不是孙瑶突然醒了过来,任司徒觉得自己都快要在一时意乱情迷之下回吻他了——
孙瑶带着醉意的声音突然在任司徒耳边响起。
任司徒浑身僵住,正与她辗转亲密的时钟自然也感觉到了她的僵硬。二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睁开眼睛,看见对方眼里的自己——他的平静中藏着些许深情,她的尴尬中藏着一丝沉沦,但或许是他先放开了托住她后颈的手,又或许是她先伸手抵住了他的肩头,总之下一秒二人已分开。
时钟没事人似的,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挡风玻璃,仿佛片刻前意乱情迷的那个他只是任司徒的错觉,任司徒却做不到他这样冷静自持,赶忙回头看向孙瑶。
孙瑶迷迷瞪瞪地看了任司徒一眼。醉成这样,应该不会真的看清前座刚才发生了什么吧?任司徒正这么想着,孙瑶突然又泛起干呕来。不等任司徒做出任何反应,孙瑶已豁然拉开车门,冲下车继续吐去了。
任司徒见状,真的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替孙瑶担心。就当任司徒要开门下车时,一把清冽的男声叫住了她:“任司徒。”
任司徒握在门把上的不由得僵住。可她没有回头,只静静的听着身后的时钟继续道:“可不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任司徒已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不可以。”
他沉默了一秒,紧接着笑了笑,笑声略显清寒,让人猜不透情绪:“拒绝我的理由是什么?”
“……”任司徒想了想,许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可她静了几秒,“当你真正的了解我之后,你会吓得比谁都跑得快,我拒绝你是为了你好。”
时钟被她逗笑了:“莫非你的真面目是哥斯拉?”
任司徒也笑了,但笑声里更多的是自嘲。她对他的问题不置可否,车厢里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真正的爱情么?”他突然问。
任司徒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真的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爱情?曾经的她或许还能相信,可如今的她比谁都要明白,爱情的本质不过是多巴胺的分泌,分泌一旦枯竭,爱情也随之死去。
任司徒依旧没有回答,听他在自己身后幽幽地说道:“即使是爱上一只怪物,你也会无怨无悔——我相信会有这种爱情存在。”
……
……
这是任司徒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可过去经历过的种种教训,令她最终还是决定忘记这句话,即便在某个瞬间它狠狠地戳中了她心窝的最柔软处。
把孙瑶送回家后,时钟开车送任司徒,或许因为之前发生的事令彼此都有些尴尬,整个路途中,都没有人再说话,就是那样一个毫无预兆降临的吻,反而在瞬间把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得无限大。
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任司徒下车后走出几步,想了想,又突然咬牙,调头往回走。
时钟的车并没有驶离,见她回来,自然而然的降下了车窗。
任司徒深深吸了口气,“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这句话已经酝酿在嗓子眼里了,却在脱口而出的前一秒被他截住了——
“没事,你不乐意,我们就做朋友。我这人一向不强求。”时钟说得很轻描淡写。
他是猜到她想说什么了,才会率先表明自己的态度,因为不愿失去她这个朋友?
任司徒最后什么也没说,只静静目送他的车离开。他的反应令任司徒确定,之前的那番话,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对此,任司徒倒并不觉得有多失落,反倒是松了口气,松口气的同时,又伴随着一种“早已料到”的微微的苦涩感。
任司徒走进一楼大堂,却是一愣——
盛嘉言就站在大堂中央璀璨的吊顶下,正静静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儿?”
“我正准备回家,没想到还没出大门就看到你和一男的在外头说话。免得打搅你们,我就索性不出去了。”盛嘉言打趣似的上下扫了她一眼,温柔地笑道,“看来你今晚的约会很顺利。”
是的,如果没有那个打破了平衡的吻的话,今晚会是很美好的一天:有一丝心动,但心动平复过后,又可以退回安全距离,继续做朋友。
任司徒忍不住苦笑:“寻寻睡了?”
盛嘉言点点头,下一秒却有些错愕的听见她问自己:“一起去喝一杯吧?”
***
任司徒其实并不经常找盛嘉言喝酒,更多时候她更愿意和孙瑶一起去买醉,什么也不说,就豁出去似的闷头喝。但只要任司徒向他开口,他一向都会“舍命陪君子”,因为盛嘉言深知,所谓的陪她喝一杯,实际上就是她需要一棵“树”的意思。
盛嘉言还记得当年他是和任司徒一起看的《2046》,里边提到过一个故事:当一个人心里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会跑到深山里,找一棵树,在树上挖个洞,将秘密告诉那个洞,再用泥土封起来,这秘密就没有人知道。
电影里,眼神迷离的王菲无怨无悔的做着专属于木村拓哉的树,而很多时候,盛嘉言就是专属于任司徒的那棵树。唯一不同的是,盛嘉言的眼神并不迷离——他的目光清朗,能帮她分析、解决各种各样的难题。
他们很快进入一家小区附近的地下清吧,有音乐,有酒,还有她的“树”,就够了。
“还记不记得我康复之后交的第一个男朋友?”酒过三巡,任司徒突然问他。
盛嘉言想了想:“那个ABC?”
“说实话,我都快记不得他的长相了,可我还记得他对我说过很多动听的话,为我做过很多让我感动的事,多亏了他,我才终于父母那件事带给我的阴影,可结果呢……他看到了我背上的伤。”
“……”
“它丑陋吗?可我觉得有些男人的心更丑陋。”任司徒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云淡风轻的说完,云淡风轻的嘬一口酒,苦涩的酒在舌尖流淌,冲刷掉了今晚某人带给她的那些感‘官上的悸动。
盛嘉言担心地看着她,却是以失笑的口吻问她:“你怎么怎么那么奇怪,突然翻起旧账来了?”
“嘘——”任司徒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称职的‘树’是只听不问的。”
盛嘉言只好配合的保持沉默。
任司徒便自顾自的继续道:“而我妈,每次探监她都拒绝见我,不就是因为在她看来,如果不是我多管闲事,那个狐狸精早就被她烧死了。而她,宁愿一命偿一命,也比现在做了那么多年牢,出来一无所有的好。”
“……”
“所以说,连亲情都不过如此,男人嘴巴里的爱情,又有多值钱?还不只是说说而已。”任司徒看着手中晶莹的酒杯,杯中碎着的光线和她嘴角的笑容一样,有些支离破碎。
盛嘉言终于忍不住皱眉了:“是不是今晚那个男人欺负你了?”
他的语气,严肃到近乎苛刻了,任司徒不禁抬眸看了盛嘉言一眼,耳边却不期然的回响起方才时钟离开之前对她说的那句:没事,你不乐意,我们就做朋友。我这人一向不强求……
“单纯的朋友而已,”任司徒从片刻前的回忆里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怔忪,“况且……他应该是个好男人。”
“那怎么你和一个好男人约会,约到最后又以失败告终了呢?”盛嘉言无声的叹气,习惯性地把手伸向她,顺了顺她的头发,就像在安慰细心豢养的、有些臭脾气的宠物,“谈恋爱而已,别要求的太多,别要求男人真的百分百爱你,更别说‘感情里容不得一点沙子’这种小孩子才说的话,大部分人将就的过着过着,不也照样顺利的白头到老了?”
“……”
“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之前不还说过,到了35岁彼此都还没有找到归宿的话,大不了我们两个搭伙过一辈子咯。”
任司徒笑着摇摇头,也不知是在否认他这个“搭伙过一辈子”的提议,还是在否认他“大部分人将就的过着过着,不也照样顺利的白头到老”的说法。
因她垂着双眸,故而错过了盛嘉言眼里闪过的那丝失落。
第15章
隔周周一,任司徒送走第一个病人后,正巧看见斜对面办公室的莫一鸣也送病人出来。那病人27、8岁的模样,是个生面孔,任司徒之前没见过,不由得诧异了一下,心里暗忖着:莫一鸣这小子不是号称预约排期早已排到了明年了吗?才会把那个邋遢得不成样子的强迫症患者转到她手里,现在怎么挤出时间来接收新病人了?
正这么想着,任司徒不由得多看了莫一鸣两眼,可她正准备收回目光,却不期然的撞见了那病人正噙着笑看着自己,这病人的目光……看得任司徒隐隐的浑身不适,任司徒不由得一皱眉,头一低就避开了对方的视线,立刻转身回到自己办公室。
中午吃饭,果不其然,莫一鸣又来向任司徒打探孙瑶跨年是否佳人有约这个问题,任司徒对此不置可否,反倒先问他:“你不是号称你的预约排期满得根本加不进任何新病人了么?可我早上怎么看见你那儿接了个新病人?”
相对于任司徒的诧异,莫一鸣显然比她更诧异:“那不是你介绍过来的么?”
“我?”任司徒不信地指了指自己鼻子。
“不是盛嘉言找你推荐心理医生,你才推荐的我吗?”莫一鸣稍微压低了些声音,“就是那个蒋令晨啊,犯了性‘骚扰的案子,盛嘉言的事务所在帮他打官司。”
任司徒略一回想,确实,盛嘉言有说过要帮当事人找心理医生,可盛嘉言明明严正声明过,不准她介绍她所在诊所的医生,她给盛嘉言的也是别的心理诊所的联系方式。至于那性‘骚扰的案子……
不期然的,任司徒脑中蓦地闪回那病人看自己的眼神,只能叹,难怪盛嘉言不准她介绍自家诊所的医生了,可怎么到头来,这病人还是来了这儿?
任司徒摇摇头,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出于保护患者隐私,莫一鸣没再多谈与蒋令晨有关的事,反倒继续为难起任司徒来:“你到底有没有问孙瑶她跨年的安排?”
任司徒如实相告地摇了摇头,令莫一鸣忍不住大呼:“要你何用?”
任司徒心思根本就不在帮莫一鸣去刺探孙瑶情况这件事上,一边继续吃饭一边低眸想着,自己得抽空问问盛嘉言,怎么忽然又改变主意,还是把病人介绍到她这儿来了……
可很快忙碌的工作就令任司徒把这事儿也抛诸脑后了,直到几天后,她第二次看见那个叫做蒋令晨的人——
这天下班,任司徒照常去地下车库取车,驶出停车格没多久,她电话就响了,虽是个陌生号码,却是任司徒再熟悉不过的区号,任司徒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客气的女声:“是任司徒么?”
“是,请问你是……?”
却在这时,斜刺里突然驶来一辆跑车,吓得任司徒赶忙刹车,手机当即掉落在了脚边。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响彻空旷的地下停车场,任司徒被安全带勒得有些发疼,她连忙降下车窗,见自己的车头与对方的车身间还有一小段距离,没有真的撞上去——任司徒刚要松口气,跑车的车窗却随之降下,露出一张对任司徒来说算不上完全陌生的脸。
不就是那个蒋令晨么?
任司徒不由得面露警惕,那个蒋令晨却噙着笑打量打量她,那样子,真像是故意要撞她的车似的。
任司徒总觉得这人看着她时的目光很放肆,令人没来由的心生抵触,可他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也就只是这样对她笑笑而已,转眼就猛地加速,开着跑车嗖地从任司徒车前驶过。
任司徒看着那嚣张的车尾灯消失在转角,片刻后才想起要捡起自己的手机。她赶忙捡起,“喂”了一声。
幸好对方还没有挂断电话。
任司徒车就停在原地,和对方继续交谈了一会儿,才知道是失联多年老同学打算在春节期间组织同学聚会,她过年若回老家,要她务必参加。
老同学在电话那端连连喟叹:“大耳朵,真是你啊?总算联系上了!”
突然有人亲切地叫自己学生时代的外号,这感觉很微妙,任司徒不由得抬手调整了下车内的后照镜角度,继而对着镜子把散在耳边的鬓发拨到耳后,露出自己的招风耳,曾经一度对这外号有些抵触,但现在突然听到,她却止不住的心情好,或许这就是时间带给她的改变。
任司徒不由得笑着回道:“你怎么拿到我的联系方式的?”
老同学的语气很比她还欢快:“时钟告诉我的。”
这个名字令任司徒生生一愣。
老同学却很快转了话锋:“哎呀不说他了,估计你也不记得他是谁了,倒是你,这么多年你都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每年同学聚会都联系不上你,今年总算联系上了,你可千万要回来参加啊。”
人间蒸发……
这四个字眼,任司徒越嚼越觉得苦涩,她尽力挥去这丝苦涩,当即向老同学下保证:“没问题,我一定去。”
可刚一挂电话,任司徒又忍不住泛起难来:过年期间……虽说回老家参加同学聚会绝对是好事一桩,可,这也意味着她那时要和自己母亲团聚……
唤回任司徒思绪的,是又一通电话铃声,任司徒见来显上是盛嘉言的名字,凝了凝眉接起。
盛嘉言一贯柔和亲切的语气:“下班了吗?”
“刚取完车准备走,怎么了?”
“啊那正好,我刚在这边办完事。”盛嘉言正好赶了这趟巧,“中鑫的大楼你知道在哪儿吧,顺道过来载我一程?”
反正也不远,任司徒开车不到五分钟就抵达了中鑫所在的写字楼下。
盛嘉言就站在路边,一贯的三件式西装外套同色的硬挺大衣,任司徒很容易就在写字楼外进进出出的人群中发现了他的这抹身影——主要是他个儿高,身型又十分挺拔,丢哪儿都格外惹眼,任司徒按了按车喇叭,盛嘉言循着声音望向任司徒的车,随后就快步走了过来,坐进副驾。
下班时间这区一贯的堵车,任司徒开开停停,本想先和盛嘉言说说那个蒋令晨的事,可她看着前方拥堵的车流,思绪不知怎么的就跑偏了,脑中不期然地闪现出被她拒绝后云淡风轻地说着“没事,你不乐意,我们就做朋友。我这人一向不强求。”的那个身影。任司徒脑子一热,率先问出口的就成了这句:“你们中鑫的官司还没搞定么?”
这时候,前方车流开始恢复前行,任司徒一边缓缓跟上前边的车子,一边竖着耳朵等盛嘉言的回答。
“别提了,我们在中鑫干等了一下午,”盛嘉言似乎也有些郁闷,“你猜中鑫的人拿什么奇葩理由搪塞我们的?”
“什么”
说到这个问题,盛嘉言勾起一抹苦笑:“‘我们老板出车祸了’——你说奇不奇葩?”
回答盛嘉言的,是任司徒猛地刹车声。
“车祸?”任司徒有些不敢相信。
此刻堵得厉害,所有车都是被迫走走停停的,对于她的突然刹车,盛嘉言也没怎么在意,只继续道:“是啊,为了不和我们调停,这种自己诅咒自己的借口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希望真的只是借口吧……任司徒有些走神地看着前方车辆的后车灯,有这么一丝侥幸的声音一直在心头缠绕。
突然,后面的车子响起“叭叭叭”的喇叭声,任司徒猛地回过神来,盛嘉言这才发现她的异样:“怎么发起呆来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