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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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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唯教授不愧是心理学家中的翘楚,将第一名的情绪疏导得很好,他竟可平静面对这颠覆他人生的红颜祸水。
“如果我不那么无知,冲动……”
“我在里面自修了两个硕士学位……”
“我已经都放下了……”
“你现在还好吧,我看你好像长高了……”
“听殷唯教授说你恢复的挺好,我也安心一点……”
她的手臂呈一种奇怪的僵硬姿势握着那只甜筒。
第一名终于觉出了不对劲:“闻人玥——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
第一名抬了抬眼镜:“那你记不记得我姓什么,叫什么。”
闻人玥脸色苍白,嘶哑作答:“我现在记性不太好。”
她做过记忆测试,睡了六年,真的把全班同学的名字都给忘光了。
本来,那些嘲笑她,排斥她,戏弄她,疏远她的同龄人,她确实一个也不愿意多想。
可是这两年里,桑叶子提到过他很多次,怎么突然就记不起来了?姓冷?还是潘?三个字……
“恐怕你从来没有费神记过我的名字。”第一名彻底失望,“你从来都是叫我第一名。”
那不是昵称。那是代号。
往日崎岖君记否?
爱也好,恨也好,他总觉得她对自己会有一种态度,是倾慕与怨怼存在过的见证。
可原来没有。
“闻人玥。你的心到底要多满,才能连一个害你昏睡了六年的人都不能多放一会儿。”
涂雪鸿坐下去继续看他的参考书。再不望这他曾深深眷恋过的女孩子一眼。
他自省,仍有必要,再去找殷唯教授谈谈。
离开雪糕车的一霎那,闻人玥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对不起第一名,对不起……涂雪鸿。
无论于璧飞,还是涂雪鸿,悲剧的源头都是她。
是她撩拨,挑逗,放纵,屈从,将就,一步又一步,一次又一次,走错又做错。
内疚与悔恨狞笑着伸出无数爪子,撕扯着闻人玥的心,逼她正视,里面满满当当的到底是什么。
她大着胆子瞧了又瞧,那里面其实也没有她自己。
聂未很快回到车上,脸色亦不好看。
九百万人口的城市,只有一个故人,他不想她遇到。
偏偏狭路相逢。
此时此刻,斯情斯景,这位素以严谨果敢,睿智冷静为人称道的大国手,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
她的欢快与坚韧多令人心折,她的哀伤与脆弱就多令人心疼。
默不作声地开出百来米,他才唤她名字:“阿玥,阿玥……闻人玥。”
“啊。”她反应了许久,才轻微短促地回了一声。
像是一颗苍白的肥皂泡,在阳光下噗地一声就破了。
聂未看了闻人玥一眼,她仍捧着那只化得不成样子的甜筒,两只手被污得一塌糊涂。
“扔了。”
她略动了一动,这种细枝末节倒重视起来了:“不能往车窗外面扔东西……”
聂未一把夺过来,瞅了个空子,甩出去。
见那台途锐开得远了,一支甜筒从驾驶座一侧的车窗扔出,一名穿着便服的年青男子才慢慢地走出藏身处。
那藏身处不过是一个普通巷口,他却能深深蛰伏,连曾在海军服役的聂未都未能察觉。
他腰背挺得笔直,手臂摆动有力,步伐矫健沉稳,英俊的脸庞上略有风霜之色,兼之额上靠近发际线处有一圈浅印,若是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常年佩戴军帽压出来。
久已未戴,那印子只剩浅浅一圈,但是衬在黝黑的皮肤上,仍然有些明显。
他与聂未差不多高,亦微微弯下腰,俯下脸来,右手在雪糕车的柜台上叩了叩。
“要什么。”涂雪鸿有气无力地招呼着客人。
“涂先生,幸会。”客人抬起手来,朝茫然的甜筒师傅伸去,笑容沉静,“在下于璧飞。”
闻人玥此刻的矫情过度,只因心如死灰。
她本能地去翻包包——抽出湿纸巾时,聂未已经将沾了冰淇淋渍的手伸过来。
机械地替他擦干净,她又去擦自己手上的污渍。
等她整理完了,聂未又喊了数声:“……闻人玥。”
“啊?”
他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问你,想去哪里吃饭。”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声音发颤:“……我想回家。”
“现在已经五点三刻,回家也要吃饭。”聂未记得她对烤肉情有独钟,“想不想吃烤肉。”
既已陌路,为何还这样泄气。
实在是太过感性了。
“我们去百帝园吃烤牛舌怎么样。”他试图唤醒她那天的美好记忆,“……闻人师妹?”
这一声闻人师妹喊得闻人玥心尖一哆嗦,整颗脑袋几乎要垂到胸口上去。
若是在夜幕下,若是喝了酒,她真是敢如此大胆。
但现在夏日的白昼那么长,车在似乎永远不会落下去的夕阳下前行,正可以照亮刚刚撕开的那颗心每个阴暗角落。
仰止园内的外公会跳出来大声训斥——乱弹琴!
“小师叔。我想回家。”
然后她就紧紧箍着一对小臂,坐在那里不出声,整个人封闭成一团虚无。
聂未也不再说话,开着车,时而瞥她一眼,眼中忧意愈甚。
好在他常常面对危殆病人,养成了愈紧急愈能够冷静下来的性格。索性将车拐上了月轮湖边的一条环线,一圈又一圈地转。
低着头的闻人玥,终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好像在兜圈啊……”
偷偷地望了小师叔一眼,她眼内泛红,拼命地睁着。
是不是小师叔不知道回去的路?那她来查一下好了……
她轻轻地啊了一声,重又垂下头去。
聂未冷冷道:“怎么了?想查地图,结果发现手机没带?没电?”
闻人玥涩涩地回答:“没带……”估计也没电了。
“我知道回去的路。哭出来就送你回去。”聂未淡淡道,“别掐自己了——不疼么。”
当然疼。
哭可以止疼,疼也可以止哭。
一松开手,眼泪立刻争先恐后地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上气不接下气,涕泗交流,美人形象尽毁。
哭得昏天黑地,闻人玥根本五觉皆闭,不知时空流过,只恍恍惚惚觉得车终于停了下来,然后车门开了。
她被半抱半拉地弄下车来,堪堪落地,便被一双臂弯抱住。
聂未疼惜地摸着闻人玥的长发:“我叫你哭出来,不是叫你哭干了……”
闻人玥嚎啕大哭。
她曾经主动投入这清凉而又宽阔的怀抱,还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这一刻记忆全部回来。
矢志不悔,但又深深绝望,不晓得自己因何走到了这一步。
(因为台长诅咒的。台长在此给你跪了。不过该虐还是要虐,反正最后你们会在一起的。)
如果她是叶子那样清清白白,洁身自好的女孩子,如果她是叶子那样读了好大学,好专业,有一份好工作的女孩子,如果她是叶子那样知书达理,身强体健的女孩子——即使外公不喜欢,她也一定要对小师叔表明心意。
终于嚎啕变作了抽噎,两只被掐到又红又紫的手臂始终软软地垂在身侧。看她哭得几近虚脱站立不稳,他想也未想,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靠着我。”
白细的手指挣扎了许久,终于抓住了他的衬衣,依偎上去。
聂未又轻轻地拍她的背,边拍边抚,好把胸腔内的浊气都赶出来。
抱了许久,拍了许久,她的抽噎好多了,但仍时不时呜咽一声:“……这是哪里。”
“月轮湖。你抬起头来看看。这里很美。”
是聂今千挑万选的婚礼场地,当然很美。
(话说何祺华也是选在这里结婚喂!)
闻人玥抬起婆娑泪眼,果然看到一弯湖水,在夕阳下,清风里,粼粼地铺开去,与橙色晚霞相映成辉。
脸上泪痕交错,她痴痴地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连呜咽声都停了,然后就打了一个喷嚏。
环在她背上的双手紧了紧,随即松开:“回家吧。”
聂未送闻人玥到了宿舍楼下,她迷迷糊糊地道了谢就下车:“小师叔,再见。”
二话不说,他立刻熄火,解安全带,开门,下车追上:“闻人玥。”
她整张脸都哭肿了,脑袋也哭昏了,只能迷茫地看着他。
他也不说话,只是指指自己的衬衫胸口。
那里被她的眼泪濡湿了好大一块,虽然已经半干不湿了,但看上去和其他地方的颜色也不一样。
她还有些恍惚,看了半天才哦一声:“对不起……小师叔上去坐一下吧。我拿湿毛巾擦擦,然后用吹风机稍微吹一下,很快的。”
聂未杵在207门口。
还是那些古旧家具,还是那些温馨布置,只是空地上多了三个刺眼的行李箱。
“你……行李都收拾好了。”
“嗯。东西很多,妈妈又说要带些特产过去送人,所以就一直在慢慢地收拾。”闻人玥蹲下去打开其中一个红色的行李箱,“小师叔把衣服脱下来给我。”
聂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当下就开始解衬衣扣子。
闻人玥转过身来的时候又被他的裸肩吓了一跳:“等……等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拿件衣服。”
那行李箱内都是衣服:“我弟弟有衣服在这里。我找一件出来。”
聂未淡淡拒绝:“我不穿别人的衣服。”
闻人玥呆呆地仰头看着他:“很干净的……忍一下吧。”
不然光着吗?
看她低头慢慢地在行李里翻来翻去,生怕把已经收拾好的衣物弄乱,聂未忍不住亦半蹲下去:“我帮你找。”
然后伸了手就去乱扯。
……这是什么帮忙?
把她分门别类辛辛苦苦收拾好的衣物全部翻乱了,这是帮倒忙!
再这样下去,她的内衣都要被翻出来了!
“小师叔,别……别翻了……别翻了!我找到了!”
她胡乱扯出来一件红色的T恤塞给他:“我再找找吹风机。”
吹风机倒是很快找到了。聂未那边却把整件衣服都给按进洗脸池里去,然后打开了水龙头,哗哗直冲。
闻人玥拿着吹风机傻站在洗手间门口:“这……我说擦一擦就好了……”
乌沉沉的眼睛看着她,仿佛也不知道为什么衣服一进水就会湿透了,至于之后的问题,更不在考虑范围内。
她看了下标签——还好,这个牌子的衬衣洗起来不算太麻烦,偶尔给它甩干一次也不要紧。
她想想他们这些一双手动辄投保百万的大国手在家里肯定是不做事的。于是默默接手,可是口气就有点不客气:“出去出去。”
聂未被赶到客厅去坐着;闻人玥在洗手间里呆了十来分钟,就把一件洗好甩干的衬衣拿出来,晾到屋外去:“现在天气干燥,风又很大,最多一个小时就会干了。”
他看着她举着晾衣杆把衬衣挂起来,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既温馨又惆怅的心情:“干不了怎么办。”
“不可能。”闻人玥嘟哝道,“术业有专攻。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水平。”
“那天要不是下雨,我也会帮小师叔把衣服洗掉的——”
做完了这一切她再回过头来看穿着闻人玮T恤的聂未——先是一怔,实在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她本来哭得眼睛也肿了,嗓子也哑了,这一笑,眼皮好疼,嗓子也好哑。
那件T恤是闻人玮在维纳斯做暑期工时发的工作服,前面印了个搔首弄姿的半裸女郎,后面是维纳斯的广告词“pop □”。
裸女的胸臀位置很妙,闻人玮本来就膀大腰圆,穿的时候便衬得裸女第二性征十分夸张。
他还很得意,大过年的,穿到格陵来现眼。
零下的天气,他只在T恤外面罩件外套,有时候在外面走的热了,还把外套一脱,当街给维纳斯做起广告来。
本来小时候就已经显示出从政天分的闻人玮,自从去了澳洲,真是越来越乡土——闻人玥忍无可忍,把这件T恤收了起来,不许他穿出去。
怎么不小心给小师叔了呢。
聂未比闻人玮高十几公分,穿他的衣服还有点大,裸女一点也不风骚了。
“真是得减肥了。”闻人玥一边笑一边说。
“什么?”聂未微微吃惊,“你说我?”
他从不觉得自己外表和身材有何缺失,她何出此言?
“我是说阿玮。”她比划了一下,“他和我差不多高,穿这件衣服绷在身上。你这么高,穿这件衣服松松垮垮的,你说他有多胖啊。”
等回去了,一定得督促弟弟少吃点肉。闻人玥抱歉道:“对不起,我再找件正常的……”
她一边整理行李,一边偷偷看穿着裸女T恤的聂未,整个人偷笑得不行,时不时伸手去揉原本哭得红肿的眼皮。
“算了。别找了。”一看她收拾行李就反感,聂未道,“我饿了。有没有东西吃。”
闻人玥想起冰箱的冰冻格里有十只菜肉馄饨,就是准备今天晚上吃的:“馄饨吃吗。”
聂未皱了皱眉:“什么牌子。”
“哦,我自己包的。”闻人玥道,“胡萝卜香菇猪肉馅。吃吗。”
他知道她自理能力很强,但似乎他之前所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好。小心别烫着了。”
“……我也不是次次都会烫着的。”
她便去下了一碗馄饨,汤里放了点虾皮调鲜,紫菜点缀:“我的口味比较清淡。小师叔要酱油么。”
“不用。”
聂未也吃的十分清淡,所以才不喜在外面吃饭。他拿起调羹,见只有一碗端上来,不禁问道:“你吃什么——我是不是把你的晚饭吃了。”
闻人玥摇了摇头,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忽喜忽悲,大起大落,她累极了,反而没有什么胃口。
聂未淡淡道:“去拿只调羹来,一起吃。”
闻人玥心头一跳,因了这句话,想起那往事:“……海泽表哥说他吓坏了。没想到小师叔就淡淡地说了一句——去拿一支调羹来。指挥若定,好厉害。”
十四年了。
聂未舀起一颗馄饨,在碗边刮了刮汤水,递到闻人玥唇边。
她一怔,慌忙起身:“咦,我要去给手机充电。”
立即被聂未捉住手腕:“坐下来。吃了再去。”
她脸一红,只得张开嘴。
一颗馄饨刚刚含在嘴里没有十秒,又一颗送过来。
她只得又张开嘴接住。
聂未的调羹再伸过来时,闻人玥捂着嘴直摇手。
已经塞了满颊,她开始默默地咀嚼,一直咀嚼——
“吞下去。”
一瞬间闻人玥福至心灵,立刻吞下去,又喝了口水,张嘴就问:“小师叔,你是不是……啊呜……”
趁她张嘴,聂未立刻把第三颗馄饨连她那句话一起给喂进去了。
小师叔,你是不是也带过小孩啊!不然怎么对喂饭的手段各种清楚!
“张嘴。”
一共喂了四颗馄饨,看着闻人玥吃完了,吞下去了,聂未才松开她的手腕——突然兴起捉弄她的念头,就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好了。去玩吧。”
闻人玥哦一声,跑去给手机充电——突然气恼地转过身来看着他:“我不是小孩子!”
聂未笑了一下,开始吃馄饨。
她的厨艺,还真的挺不错……
可是会不会以后都尝不到了?
等聂未吃完了,闻人玥很快把碗筷和桌面都收拾好,出去看看衣服,已经半干了。
再回到屋内坐下,聂未一边喝茶一边淡淡问她:“你打算回澳洲。”
“嗯。”闻人玥点头,“爸爸妈妈和弟弟都在那边。我过去也可以帮帮手。”
聂未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以前总要和我对着干。这次倒是很听话。”
“不是因为小师叔说过要我回澳洲我才回的。”闻人玥低头绞着手,“不过小师叔说的对。爸爸,妈妈,弟弟都在澳洲,我留在格陵,不上学,又不工作,全凭他们寄钱来供我生活,好没有意思。”
总不能一辈子当条寄生虫。
聂未想了想,又问她去澳洲有什么打算。
“报个预科班吧……一边读书一边打工。妈妈说介绍我去维纳斯做暑期工。”
维纳斯是private的子公司,响当当的五百强:“他们有时候还会去外国取景拍摄呢。积攒一点工作经验也好。”
聂未吃了一惊,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做什么。”
其实心里已经雷霆大怒,觉得匡玉娇真是太乱来!
“可能是管理服装……”她低着头,右手食指在左手手心不停划着圈,“妈妈说,这个很简单,容易上手。每年都有很多学生放假期间去打工。”
原来如此,聂未一时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竟问了一句:“Porn film也有服装?”
“有啊……”闻人玥吃惊地抬了抬眉毛,“当然有的。”
然后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穿着裸女T恤的小师叔,你是不是每次都快进看肉搏啊。
“笑什么。”聂未下意识觉得她又开始淘气了。
这是个好现象。
他喜欢看她充满活力地胡闹,不觉自己的语气都变得有些轻佻了:“笑什么。你要给我扫扫盲不成。”
“呃……我刚才没说完——是管理服装和道具。”
道具。
然后闻人玥就捂着脸笑疯了。
她还嫌刺激他刺激的不够,边笑边说:“哈哈哈哈,不知道我的工作服会不会是裸男。”
这个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大?
等她笑够了,放下手来,发现小师叔的脸色不太好看。
就绷紧了脸,没敢再笑。
聂未确实有点想把她捉过来放在膝上打一顿。
良久闻人玥才低着头挽了挽发丝:“我下午已经和外公说过这件事情了。凭自己能力吃饭,外公泉下有知,不会怪我。”
“没有人怪你。”聂未低声道,“没有人能看扁你。”
“我是这样,涂雪鸿也应该是这样。”
过去的事情,就都散了吧。
说到这里,气氛便有转向沉重的趋势。
闻人玥一次次地出去看衣服干了没有,一干了立刻收下来给聂未:“我说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小师叔快把T恤换下来。”
他那么讨厌穿别人的衣服,还是赶快脱下来的好。
这就是逐客令了。
聂未去洗手间换了衣服。
出来时,闻人玥正坐在沙发上一边舔手指,一边打开手机:“小师叔,等一下。我差点忘记了,我这里有很好吃的手工巧克力。”
“是妈妈他们公司去比利时取景的时候买的,寄了好多给我。”
拍□ film而已的电影公司,居然飞去比利时拍外景。
可见确是欣欣向荣的产业。
“很好吃。就是天气太热了,有点化掉。妈妈又说不能放冰箱,会影响口感。”她递过来一袋金色包装的pelicaen巧克力,“——咦,好多短信。”
她看到手机上表哥表姐们的短信。
伍见贤:“小耳朵!你跑哪里去了!你的手机和你的耳朵一样!就是个摆设!小师叔找你!看到短信给他回个电话!”
伍思齐:“小耳朵,你在哪儿?是不是和叶子在一起呢?叶子没接我电话,你帮我问问,是哪里又惹她不痛快了。哦,对了,看到短信给小师叔回个电话,他找你。”
贝海泽:“阿玥,我估计你八成又是把手机落家里了。小师叔在找你,看到短信给他回个电话。”
还有十几通小师叔打给她的未接来电——他不是心血来潮跑去外公的墓地,他是到处都找不到她,于是特地去仰止园看她在不在。
“我不吃这种东西。”聂未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走了。”
他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
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孤勇,闻人玥一把钳住了聂未的小臂。
他的肌肉很结实,只要轻轻一甩她就得弹开;但她生怕他会这样做,所以钳得相当紧。
她可是已经完全康复了,很有劲,轻易甩不开的!
两人有二十公分多的身高差距,她踮起脚——形势估计错误,只能勉力地吻到他的下颌。
坚硬的胡茬刺疼了柔软的唇瓣。
聂未立刻朝后退了一步,站到门外去了;闻人玥大为泄气,心想自己还是侵犯到他了,低下头去,缩起肩膀——岂料纤腰一紧,脚下一轻,整个人被聂未给拎到防盗门的门槛上去了。
他力气很大,她猝不及防,重心不稳,狠狠地撞到他身上去了。
好像……还是不够高。
他低下头去,却吻到她的鼻尖时,不由得心中懊恼。
可是她立刻两只手臂都柔软地伸上来了,勾住他的脖颈,一对脚轻轻踮起。
当四片嘴唇碰到一起时,两人的脑海中闪过同样的念头——这样就对了。
刚才喂她吃饭的时候不是一副很权威的架势么。
闻人玥轻轻命令:“闭眼睛。张嘴。”
她的嘴唇很柔软,如同过电一般,早已闭上眼睛的聂未浑身一震,张开了嘴。
隔了八年,她的舌头又游进来了,带着一股巧克力的香气。
确实很好吃。
她的东西怎么都这样好吃。
无论是馄饨,巧克力,还是舌头。
其他的……如果真吃进嘴里,也一定很美妙。
聂未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惊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奇怪怎么到存稿箱了我都没发现晕死。
接下来要闭关写paper,不保证更新了。
☆、第二十六章
聂未不是性冷淡。
他也有一定的生理需求,多半是在早上四五点钟的时候。
这与人体构造及激素水平有关,他了若指掌。
纾解的方法也很简单。
他很少去幻想具体场景。
可是自从这次回国之后,情形完全不一样了。
有一次半梦半醒之间,格外地意乱情迷。他只觉得怀中真有一具柔软身体,脖颈洁白,皓腕如玉,肌肤细腻。
渐渐入港,不可自拔之际,有轻言软语,在耳边笑嗔:“好讨厌啊。”
是说他讨厌吗?
真是太淘气了。
又有湿透衣衫贴在她身上,姣好轮廓,若隐若现,令人想入非非,蓄势待发。
他也浑身湿透,只想与这若有似无的幻象肌肤相亲,狠狠地侵入占有。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攀上巅峰之后,他心中充满柔情蜜意,想去亲吻那个又疼又乖的幻象。
然后五姑娘就浮现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小圆脸,发丝凌乱,眼神迷离,樱唇微张,朝他迎过来。
他只愣了一秒,便合上双目,吻了上去。
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几乎每天早上都一遍又一遍地听她娇嗔“好讨厌啊”,一遍又一遍地抚摸揉捏她湿透衣衫下的姣好身躯。
这幻象愈来愈活现,台词也愈来愈香艳。
“……真厉害……”
“……叫我闻人师妹嘛……”
“……好大,握不住……”
软软柔柔的声音令他一再失控。
裹住美好胴体的,不是湿透的T恤,就是单薄的三色裙。
和她裙子的颜色一样,幻象的表情也分白黑红三种。
红色的是笑容。
不是对他笑。幻象的眼睛看着别的地方,别的风景,别的人,温柔地,甜蜜地笑。
只有喝醉了才对着他笑,对着他撒娇——翌日早上,他狠狠地与这幻象爱了两回。
黑色的是眼泪。
一哭起来眼眶鼻尖通红,一张小圆脸湿淋淋,令他无比心疼,不知如何才好。
最多的是冰冷疏远,敬畏惊惧的空白眼神,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
小师叔,您这是在对我做什么。
……那你呢。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行动超越意志的现象。
别无他法,他只能与这幻象一遍又一遍地欢爱,永不厌倦。
甚至就在今天早上,她还来与他同衾共枕。
当这幻象的真身猛地献吻,猝不及防的聂未立刻凭本能将她捞起在门槛上站着。
当两人唇舌交缠时,他只觉得甜蜜又狼狈。
阿玥。我与你做过的事情,比这尺度大得多。
脊髓内的肿瘤我也可以完整剥离。
就是拿你没有办法。
你到底想要什么,闻人师妹。
一个人怎么能乍喜乍悲,又哭又笑,忽冷忽热到这种程度。
闻人玥亲了好一会儿,感觉他的舌头还是很僵硬,很被动;不过她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很礼貌,很冷淡,很敷衍”地回应着。
真是泄气啊。
她在这方面都能无师自通,便天真认为高智商的小师叔更应该是天赋异禀。
亲了两次,还是这种不咸不淡的回应,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何必强迫他——不!今天我就是豁出去了!就是要霸王硬上弓!我不要回到澳洲还有什么遗憾!
她松开手,退下门槛——聂未意乱情迷,双唇不由自主地逐过去——还没有被扫完盲哪。
他伸出手想把她再捞过来学习学习。
但她更主动,使劲抓住袖口,把他扯进门来,拼尽全身的力气往床上一推。
事态正在逐渐失控。
聂未跌坐在床边,放在膝上的一对手有点震,一双乌沉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满脸通红的闻人玥。
她现在可不算美。红肿的眼皮,头发汗湿在颈窝里,小臂上还有淤青。
不是没人倒贴,不是没人勾引,不是没人撩拨,不是没人纠缠。
这个“人”,有美有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聂未都无动于衷,没有反应——他对于亲密接触的反感,可以抑制所有的原始冲动。
但他想和这个肿着脸,头发乱糟糟的女人□。现在,立刻,马上。
闻人玥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这样做了;双手背在身后攥成拳头,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突然一只蚊子飞过眼前,她再一看洞开的门口,懊恼地叫了一声:“糟了,肯定飞进来好多蚊子!”
他激动到几乎不能自持,她却在想蚊子?
“闻人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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