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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城之半生浮图-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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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续咬牙切齿的,拳头握得很紧,“醒来了不知道冒个声的吗?在那装鬼吓人,好玩是吧,我看你这是找抽!”他这气得我估计就差一点要喷血了,原来疯子在我俩不知不觉中醒了,还听了一会壁角来着。

  ☆、150。理清委(感谢catherine_ldj赠送钻石)

当事人,也就是疯子,显然没意识到陆续那出离的愤怒,他兴致昂扬地说:“真没想到啊,小六你还记得那一年的事,我太感动了,就说咱们是志趣合一嘛。小九,你想知道他当时问我什么来着?”
    我忍着笑飘了眼陆续那黑包公似的脸,不客气地点了点头,得到一道杀人的目光。
    疯子哼哧着坐起身,手舞足蹈地道:“小六是这样子的,拿了根棒子敲了敲我的戏台子问:谁说孙悟空一棒子打死了白骨精?我说剧本上是这么写的,西游记里是这么演的,他叽里咕噜讲了一番话,我忘记那词了,大概意思就是孙悟空跟那白骨精好上了,小九,你来评评理,他这是不是乱点鸳鸯谱?那白骨精是什么?妖怪!哪能跟咱老孙好呢。”
    我没搭疯子的腔,只问:“然后呢?”
    “然后就结束了。”陆续接的口,他怒眼扫着疯子,似不想他再继续说下去。但很不巧的,疯子压根没看他,也没接收到他讯息,一脸愤慨地告状:“小九,你不知道他这人是有多坏,跟我吵架吵不赢,居然撒泼把我的戏台子给踢翻了,还趾高气扬地跑路了。”
    我扭头去看陆续了,他摸了摸鼻子,很有些尴尬地解释:“那不是年少轻狂嘛。”了然点头,确实挺轻狂的,转回身继续问疯子:“后来你们于是怎么接上头的啊?”
    疯子冲我疑似妩媚地一笑,吓得我身体颤了颤,然后他才说:“他把我戏台子给拆了,你说我能放过他吗?在那附近一问,就找上他家门去了。然后。。。。。。”他停在这了,低了头在那暗自神伤似的。
    我真服了他们,都讲到关键处卡壳,“然后怎么了?你有问陆续要求赔偿吗?”身旁传来一声冷哼,但见疯子煞是忧郁地抬头说:“小九,你不知道小六当年特暴力,我是上门跟他讲道理来着,结果他把我给打出了门。”
    “。。。。。。”我又侧过头去了,真看不出来啊,那时候的陆续是拳头说话的。
    他被我看得不好意思,笑着又说那四字:“年少轻狂。”我一下没忍住,噗哧而笑,疯子在那边哀怨地说:“小九你太不厚道了,我被他打了你还笑。”
    听了这话越加忍不住了,捧着肚子笑,陆续把我揽到身前,“笑吧,爷就大方点,当一回你的笑料。”顺势靠在他胸口,等笑停时,感觉他那黑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在我脸上,也不去理会,回到眼前,询问疯子:“你刚才在那窟窿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颗青色的珠子又是什么?”
    刚掰开疯子的手发现的那颗青珠子,陆续随手塞给了我,这时我从兜里掏了出来。疯子似怔了怔,面露懵懂疑惑,“什么珠子啊?我不知道呀,刚才为救花花,我钻进那洞里后,里面烫到不行,还有大把大把的烂泥在掉我脸上,我就只知道向内爬啊爬吗,终于找到花花时,发现它的面前有条两眼发光的青蛇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吞吃它,于是我想也没想扑上去一手抓那蛇头,一手抓蛇身。你们是不知道,那蛇头烫得我快不行了,但是为了花花,我咬着牙忍了,最后终于把蛇头给硬生生扯断了,然后那里头就跟翻搅机一样,我被上上下下几趟一折腾就索性闭眼了。”
    这算是有史以来疯子表达一个事情最有条理也最能让人听懂的一次,但是我还是问出了心头的疑惑:“疯子,你是不是也喜欢看白蛇传?”他如获知音地睁大眼,“你怎么知道?”
    “你不会把自己当成了白蛇,然后幻想与那青蛇在斗吧?”这是陆续问的,也正是我想表达的。可疯子却鼓着腮帮子,很是气愤地说:“我真遇到青蛇了,它与花花就离了十来公分,若不是我赶得及时,花花肯定就成了它腹中餐,对了,我花花呢?”
    他到这时才骤然想起自己冲进火坑的初衷,陆续闲凉丢了一句:“葬在火坑里了。”
    陆续本是随口一句玩笑话,哪知疯子的反应却是两眼一翻,砰的一声往后栽倒,竟是没在起来。陆续也是懵了,迟疑地问:“他这是怎么了?”我用事实说话:“又晕了,你那玩笑开大了。”
    在确定疯子只是再次昏过去后,陆续撇撇嘴说:“哪知道他这么不经吓呢。”
    “他不是不经吓,而是把这只花蜘蛛看得太重,要不然刚才也不会拼命了。”我看向已经爬到那堆滴落在地的黑泥上,那处其实已经凝固成硬块了,与我们之前用作烘烤的燃料没区别。也不晓得它为何独独钟情于那东西。
    我问陆续如何看待刚才疯子所说的经过,他沉吟了下才分析:“依我对他的了解,过程可能有夸张,但偏差不会太远。我怀疑他进了那火坑中因为炙热,导致脑子产生了幻觉,将这颗青珠看成了青蛇的头,之所以看到蛇两眼发光,应该是这青珠里的幽光。”
    他的观点我基本都同意,只是疑惑的是,假如疯子抓的蛇头是青珠,那么他另一手抓的蛇身又是什么?突然灵光闪过,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我是在听到疯子暴吼之后从那半空中坠落的,假如时间合拍的话,很可能就是在他幻觉中将蛇头从蛇身上拔下来的瞬间。那么捆住我的黑须,或许就是疯子形容的“蛇身”,至于那一头为何会长了个这样的青珠,就不得而知了。
    这么一推理下来,发觉疯子又一次阴差阳错地破了危局。
    陆续听完我一番推断后,将青珠拿在手上研究了半天,得出结论:“这东西看来有些邪,似乎它就是那东西的命脉,被疯子误打误撞地给拔了下来,可是小九你看,它整个表面都是光溜的,根本就没有与黑须连接之处。”
    我摇头道:“不用连接,你忘了那些黑须是什么了吗?它其实就是那东西身体的一部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力量,可以随意伸缩拉长,形象点来形容,它们就像是我们人体的血脉一般,而捆住我的那根是主脉,青珠则代表它的心脏。如今心脏被疯子给摘了,它焉能还存活?”
    这下除了那到底是什么生物没法推测出来外,基本上事情的原委都理得差不多了。陆续仰头将那顶端遗留物看了又看,忽然突发奇想了问:“小九,你说这其实。。。。。。根本就不是动物也不是植物?”
    我直觉接口而问:“那是什么?”
    他说:“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这世上难有可能有这种生物吧,用珠子作心脏,简直闻所未闻。反而觉得那更像。。。。。。”他又一次迟疑了,我还是难得见他讲话犹疑不定的,追问了句:“更像什么?”
    默了有那么一两分钟时间,才听陆续吐出两字:“机关。”
    机关?怎么可能呢?“你意思是刚才我们遭遇的,都是机械操作?不可能的,有哪种机关能自动伸缩软化还能填补缺口的?这也太多功能了点吧。”
    我印象中,机关都该是那种石门开关或者墙上射出致命武器之类的。但是陆续却很理性地说:“机关的存在是因地制宜的,很多时候,是为了保护某一样事物。具体原理我也不清楚,主要是都烧光了,没法求证,就是觉得我们眼前这一滩黑色固状物被巧妙地运用,让它成为了类似于有生命特征的生物,为机关创立者所用。”
    听着像真有这么一回事,可是。。。。。。我环视周围一圈,问道:“如若你说得成立,那么这个以机关模式存在着的类似生物,是为了保护什么呢?”
    陆续沉默了,良久都没说话,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他开了口:“我不知道。”他说:“小九,我发觉,事情似乎超出了预料的范围。本以为就是一个藏了某件宝物有些复杂的洞层,寻回那东西,再找到韩建成了结恩怨就算结束了,可事实告诉我没这么简单。至少我们所遭遇的,我家老头子并没在金属片上提及半句,除去有意隐藏外的可能外,我更偏重于当年他们并未发现这些。”
    这我其实也有想到了,但还是觉得疑点重重。首先当年的韩建成与陆父等人都是专业的地质勘探者,按理说对地形与环境的研究要比我们这种半调子要来得更专业,我们都能误打误撞下到了地下三层,他们难道就一丁点细节也没发现?
    但毕竟没参与过当年那支队伍的勘探,所以无法知晓当时的真实情况,不能下定论太早,没准有别的原因也说不定。建议陆续别乱猜了,还是想办法上去,找到梁哥等人会合,别忘了韩冬灵带来的那支队伍里,还有一个关键人物——何教授。他可是整个事件的参与者。
    之前老有突发事情出来,以至于有许多事都没详细问。就比如关于这何教授的细节问题,还有韩冬灵等人来找韩建成那支探险队伍的进展情况。


  ☆、151。姓氏论

我一直觉得韩冬灵的态度有些问题,按理说她父亲应该是已经失联有七八个月了,这种情况以凶多吉少为多,可她表现得似乎并不是太悲伤,都还有心情在那与我争风吃醋。
    以韩冬灵这种态度来判断,极有可能是她已经得到过韩建成的消息,不见得联系上,至少确定了他还没死。这些信息最大可能来源于她的丈夫,于秋远。没有忘记之前于秋远说过,他是韩建成这支勘探队留守在格尔木的补给人员。我不知道他们地质探险队内部是如何操作的,但以常理而论,韩建成作为队长,应该会与于秋远有联络。
    所以,韩冬灵嫁给于秋远,得到了所有关于她父亲的讯息,然后组建队伍前来营救。
    这些事没想与陆续商量,就自个在心里琢磨,分析过后心中已经有了底。抬眼见陆续站在通口处仰着头看上方,我走上前询问:“梁哥他们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显然是的,要不然这里这么大动静,早就出现了。以当时我们三人先后跌进坑洞,而那坑洞又在瞬间填满的诡异情形,他们应也被吓着了,幸而有梁哥在,他一定喝令其余两人立即离开那处,归队后再研究如何来营救我们。”
    我看着陆续的脸默声不语,他敏锐地捕捉到我视线,低头看向我问:“怎么了?”我想了想,还是开口:“你也说当时情形诡异,我们这一掉定然十分凶险。你有想过他们离开的决定,其实等于是放弃了我们吗?”
    陆续眼神缩了缩,“小九,别乱下定论。梁哥不是这种人,他只是理智地衡量当前情形,做最准确的判断与决定。”我失笑着摇头:“疯子不怕死地冲进火坑去救花蜘蛛时,你为什么没有理智地衡量当下形势就不顾危险地要跟进去救他呢?”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与疯子,梁哥与你们,不都是兄弟吗?你可以为兄弟不顾生死,他为什么就是理智地带人离开?”
    “小九!”陆续突然沉喝出声,眼中带了星火,他在极力压抑着怒意,“我说了,梁哥不是这种人,他做这个决定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不明白你的防备心怎如此重,梁哥是朋友也是兄弟,我从不对朋友妄加菲薄。”
    心倏然而凉,彷如被人浇了一桶冰水,从头凉到脚。满腔关切被他全然否决,这滋味当真是“爽”到极点了,忍了又忍,觉得那火实在没处忍,那也就不忍了。
    昂起头眼睛微微眯起,任那眸中的火光尽显,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陆续,有见过不识好歹的,还没见过比你更不识好歹的,你尽管抱着你的兄弟情过日子去,我许玖以后再管你那点p事,名字倒过来写,也不姓许了!”
    撂完狠话,俯首就抓起地上那盏照明灯,把它插在衣服口袋里,然后一把将怔愣中的人给推远,在他惊愕的眼神中纵身一跳,双手双脚紧扒住墙面,如壁虎一般向上爬移。我打小是在森林里长大的,可能捕杀的本领没学会,但爬树却是一流,这面墙上凹棱凸出点较多,对我而言攀爬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几个爬升,就已到了与二层相接的长沟通口。
    只听底下传来陆续不稳的声音:“小九,你这是要先爬上去等我们吗?可我一个人不好搬疯子啊。”
    怒声丢下一句:“我管你去死!”伸手掰住了檐口,正要做引体向上翻身上去,突然脚下被什么套住,低头一看就不由怒喝:“你干什么?”陆续竟然甩了一根绳子圈住我的脚。
    竭力想要摆脱,可那圈越收越紧,然后只听陆续抬着头说:“小九,刚才是我说错话了,你别气啊。上面好多地方我们没探过,还有那洞螈在温泉之内,挺危险的,你还是下来与我一起吧。”说完他就极其混蛋地用力把我往下拽,可怜我就单手掰在檐口,另一手还抠住墙上的凸起,哪经得起他这般拽法,坚持不到五秒,整个人就腾空摔下。
    在接近地面时,他上前稳稳当当把我接抱住,然后不给我任何挣扎的机会,翻身就将我压身下给制住了。我怒骂出声:“混蛋,放开我!”还有人比他更不要脸的吗?
    陆续被骂了也不气,朝我咧嘴一乐,“小九,这是你第二次骂我混蛋了,我上次怎么说来着?”
    我不由气结,他这口吻好似骂他混蛋非常开心一般。抛了个问题出来也没要我答,他就自说自话了:“哦,记起来了,我说信不信立即混蛋给你看,要不要我把这话给实现了啊,其实我真的挺想的,就是怕事后你要杀我。”说到这,他俯下身在我唇上重重吧唧了一口,然后说:“先就预付个订金吧,等找了合适的地方,咱再把后头的事给办了。”
    我气到失去理智,破口大骂:“滚你犊子去!陆续你。。。。。。唔。。。。。。”还想骂,却被他再次堵住了唇,这回是攻城掠地般地强势,直接用舌要来挑开我牙齿,我死死咬住不肯松口,他直接对唇瓣下了重口,疼到发麻,条件反射牙关就松了,而他也乘机探入。用风卷残云来形容不为过,所经之处都化为虚无,我那点挣扎的力气也不知被什么给吞了,只觉得全身麻麻的,任由他在我唇里肆虐。
    他发觉我不再反抗后,相对的也松了些劲,左手插进我发中,右手抚着我脸,吻得深情而温柔。我一直没闭眼,看进他幽黑的眸中,那里面印了自己的倒影,忽然想到一句话:我们活在彼此的眼中,爱是唯一浩荡的产物。
    爱。。。。。。心头似乎就这么轻轻划过,就能漾起无限温柔的波澜。我可能真的爱上了他,要不然哪里会任他这般胡作非为呢。唇上何时得了解脱也没留意,倒是那黑眸里渐渐凝聚起的不满引我回神,只听他很不高兴地抱怨:“小九,我在亲你,你居然在开小差想别的,是我魅力不够还是订金付的太少?”
    我有意将他端详了下,然后道:“大抵是魅力不够吧,胡子拉撒的像个沧桑大叔,脸上还破了相。”
    男人的胡须只要一天不刮,基本上就会长出青头来,与以往干净整洁相比,会显得有些沧桑。但我不会告诉某人,他这样反而更性感的。
    若这时他鼻下长两撇小胡子的话,那他的表情绝对是叫吹胡子瞪眼,重重吸气又再呼气,有意呼在我眼睫上,然后听他从齿缝里迸出话来:“小九,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我绝对如了你的愿,把订金付过后该履行的义务一起办了!”
    其中的暗喻,我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得明白,加上他这刻全身重量压制住我,他身体某处的坚硬哪里会感受不到。想要恼怒地再酸他几句,却也有些畏惧他的威胁,这人有时候不理智起来,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的。所以一番思量后,还是忍了下来。
    陆续见我缓了态度,在额头上又亲了一口后就翻身下去了,但却把我给揽在身侧开始数落:“你说你这人的脾气怎么那么像牛呢?一言不合立马甩脸,还扬言以后再不管我的事,管了名字倒过来写,然后也不姓许是吧。你名字倒过来写就叫玖许了,那本来也不姓许了啊,再说了,你要是觉得许这个姓不喜欢的话,我建议你换个,改姓陆,陆玖,多好听啊。”
    我轻哼了声,嘀咕在嘴里。他耳尖听到了,追问:“你说什么?就算不姓许也绝不姓陆,那你想姓什么?说出来我给你分析分析呢。”
    我存心气他,随口掐了个:“彭野的彭。”他啧啧两声后评价:“太俗!那小子也太嫩,你想老牛吃嫩草,人家还不乐意呢。”我又有吼他的心了,但咬咬牙忍了,“萧默的萧!”
    上回提到萧默的事,他不高兴地跟我吵,事后一总结,疑似他在吃醋。这时候搬出来,故意气他。哪知他眉毛掀了掀,不痛不痒地说:“你瞧得上人家,人家还未必瞧得上你呢。不是有个那什么沙地行者的名头嘛,见过的风沙,比你喝的水都还多,那看过的美女岂止一二,所以你还是省省心吧。”
    被他说得我多不上档次似的,气不过视线飘到某处,不经大脑地又道:“秦三的秦!”
    这回陆续直接喷笑出来了,他边乐边说:“小九,你能举个像样一些的例子吗?跟疯子姓?我不行了,让我笑一会。”他是真的肆无忌惮地在嘲笑,眉眼都看不见了。
    我怒瞪着他,拳头握得死紧,一字一咬地念:“庄聿的庄。”打算这次他若有一点埋汰或笑聿哥的话,拳头就直接挥他脸上去。
    可出人意料的,原本大笑不止的陆续,在听我念出聿哥名字后,渐渐收了笑,黑眸盯着我。
    “他是谁?”

  ☆、152。难以回首的阴暗

我迎视着陆续的眸光,没有半分退却,微扬了下巴带了点挑衅:“你别管他是谁,就给我评价评价庄这个姓氏。”
    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有遗憾,当年的我属于无姓无名的,被那群恶人带走后第一次被按上屈辱的名字,叫狼娃。然后遇见聿哥,他直接就赐予了我“小九”这名字,当他递过那张属于我的身份铭牌时,我有那么片刻怔忡,为什么不是随他的姓?由于对人群的恐惧,在真正接受与适应聿哥后,拥有他的姓氏,会觉得与他更亲近。
    但这些我不可能真的问出口,随着时间沉淀,慢慢就将疑惑沉进了心底,不再去触动了。
    陆续盯了我半响,别转头面无表情地说:“不好,你单名一个玖字,听起来就是数字的九,庄九庄九,人家还以为你是开赌场做庄的呢。”
    我面部表情无法控制不抽搐,他可真能掰,连做庄开赌场都说出来了。不想他太如意,点点头赞同了说:“行,这是个好提议,等出去了就去改名叫庄九了,然后开个地下赌庄什么的,估计有暴利可图。”陆续反倒不接茬了,神色从刚才的嬉笑调侃,变得有些阴郁。
    当他突然开口时,我着实有被吓一跳。他问:“这个庄聿是疯子当年遇到身环紫气的那人吧?”
    我差一点就脱口而问“你怎么知道”,理智在关键时刻压制了下来,假意莫名地问:“你在说什么?”但见陆续嗤笑了声,眼底透着精光,“小九,你别跟我装了。疯子说的那个故事里的神童,其实就是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推断的吗?来,哥跟你分析分析。”
    我表面不动声色,实则手心里开始冒汗了。
    陆续说:“首先,疯子提到那个孩子能召来老虎,我就起了疑。不说驱使动物的本领就只有你会,但那也肯定不会是普遍现象,疯子随便一碰就碰到一个,几率未免太高了些。其次,那小孩说话的语气,呵,小九,真不是我胡乱说,跟你没个九分像也有八分,你就是喜欢那么忽悠老实人的。”
    我嘴动了动想反驳,但被他打断:“另外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你在疯子说出那件事后喊出他名字叫秦三,我这人别的不好,记性还是不错的,印象中从没有过与你提及疯子的名字,而你在疯子问及是否我告诉你他名字的,你却没有否认。这三点过后,觉得还有什么要反驳吗?”
    我无话可说,确实因为倏忽而将一些事表现得挺明显的,尤其是在思维这般敏锐的陆续面前。只听陆续又问:“他是谁?”这个他,不言自明,是指聿哥。
    斟酌了下,出口时说得却是:“他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选择隐瞒,是因为提及聿哥,就意味着要将那段阴暗的过去一并呈现。茹毛饮血,是我曾经儿时的生活,长大些,过得是笼中兽屈辱岁月,假若这些呈露在陆续面前,那等于是将我扒开一层皮,把皮肉血淋淋地晾晒在外。
    惧怕的不是陆续会用不屑或者瞧不起的眼神看待我,而是怕那双我最喜欢的黑亮眸子里出现不忍或者同情这些自然反应,那于我而言是不堪和难以接受的。所谓的自尊心作祟也罢,人与动物一样,永远都不想将曾经最不堪的自己呈露给喜欢的人看。
    这些心念陆续自然不懂,只见他听了我答案后就冷笑了,眼底已经沉了怒意,“小九,你糊弄谁呢?你是资料是空白,这是哪门子的远房亲戚?难道,以现在我和你的关系,你对我还不信任,不愿意对我坦白一些事吗?”
    在我的长久沉默下,看到那双黑眸里闪过受伤,心里浮起钝痛,可就是咬紧了唇,不愿多说一个字。陆续收回了揽着我的手,并将身背过,留了个暗沉的背影给我。
    酸涩从心底深处冒出,垂了眸不敢再去凝看他身影,只在心里默默祷告:陆续,你再给我一些时间,不是对你不够信任,是我还没准备好可以坦然将那些过去公诸人前。
    原本还算好的气氛就此打破,各自沉默,直到一声哼唧打破沉静。再次昏厥过去的疯子终于嘴里喊着“花花”又醒过来了,他一个挺身坐起后,左右张望,开口就带了哭音:“小六,花花真没了吗?”
    陆续还在生着气,理也没理他,我见状开了口:“没死,不是在那嘛。”还在那吐丝结网呢,一会功夫,那只花蜘蛛又在那摊黑色固状物上结了个不算大的网。
    疯子一看,犹如见着了亲人般,特夸张地冲过去,双手捧起仍在结网中的花蜘蛛,那眼睛放光神色虔诚的样子,我真怕他一口亲上去。但见他对着蜘蛛轻吹了口气说:“花花,该回家了。”然后就把蜘蛛给装进口袋里了。
    一旁闷声不语的陆续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病得不轻。”
    疯子只当没听到,兀自在那跟花蜘蛛自言自语,他倒是能自得其乐。敛转回眸时与陆续看过来的视线对上,心口一颤,立即移转开,连自己都说不上来究竟在心虚什么。一声叹息后,他伸手过来捏住我的掌心,不轻不重地说:“小九,我不逼你,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但是时间最好不要长,否则我不排斥用非常手段。”
    全半段听着很温情,后半段就变味了,我自然不会傻傻地问他什么非常手段,权当给彼此一个台阶下,算是默应了。既然疯子已经醒了,那自当不能再耽搁,陆续问及疯子可还记得大队伍的位置,疯子阴阳怪气地回:“笑话,方位辨别能力舍我其谁?”
    陆续二话没说就起身,抬头看了看刚才我被他给拽下来的缺口,我好心提议:“我先上,再用绳子把你们给拉上去?”他却一脸自负地说:“不用。”转身就在那处疯子背包丢弃物里翻找出一根粗铁丝外加一根长绳,眨眼间,铁丝就被他弯曲到某个形状,与绳子连接起来,居然被他做成了一个简易登山绳勾爪。
    他走至底下,向上放手一甩,金属磕碰坚石的声音传来,紧随着是向下用力拉拽,那勾爪真的就牢牢扣在了二层檐口上。他向我傲娇地挑了挑眉,“怎么样?比起你那土办法是不是要有用多了?来吧,哥带你一起上去。”说完就是一手环住我,脚往墙面一蹬,带了我腾空而起。
    我抬起头,发现他那拽住绳的手在不断把绳子绕圈在手臂上,借用巧力与脚下踢蹬力量,快速向上。即便如此,一手吊起两人重量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估摸着他也有特意显摆的意思,是不服气我之前那灵活攀爬的身手。我暗自笑了笑,并没去拆穿他,任由他将我带到顶端时,才伸手去掰住檐口,他在旁边托了一把,掌贴在臀部时,我的脸不可控制地红了。
    等我安全着陆后,他也紧随了上来,趴在檐口向下催促:“疯子你快点。”
    我凑过去一看,发现疯子还在拿着他的包一样一样拣地上的东西,他抬头看了眼这边,很是气恼地埋怨:“你们把我的包给翻乱了也不知道整理。”
    陆续对他最没耐心,直接开吼了:“你就不会挑重要的拣吗?”疯子却回他:“你知道什么!我包里的东西都很重要。”陆续瞪眼,“你再不过来我们先走了。”
    “来了来了。”这招有效,疯子把地上东西一个整捧塞进包里就跑了过来,可到了下面他看了又看,然后道:“小六,我也要像小九那样被你抱上去,要不我恐高。”
    “滚!”陆续的暴脾气又出来了,“恐高是吧,你就待在那下面吧,我把绳子给收了。”他还不是开玩笑,真的把绳子给一把拉了上来。疯子在下面带了哭腔求饶:“好嘛,不抱就不抱,你把绳子放下来,我自己爬总行了吧。”
    等绳子放下去五分钟后,连我都不忍直视了,疯子爬了这么久,才离开地面五十公分,身体抖得跟筛子一般。看情形,他是真的恐高,我忍不住开口:“算了,咱们拉他上来吧。”
    但陆续却不肯,他拦在我身前,一字一句道:“是病就得治,我今天就来治治你这恐高症。”他从腰间抽出了长刀,比在绳子上,一边磨着一边说:“疯子,你尽管在下面磨蹭,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在装孙子,我数到三,你要是还没爬上来,就把这绳子割断,你就在下面抱着你花花过日子去吧。”
    然后,奇迹般的,三个数字才数到二,疯子就以惊人的速度拽绳蹿了上来,还腆着笑一副奴颜地说:“不用数了,我这不是来了嘛,就是看你老绷着个脸,跟你开玩笑而已。”
    陆续慢条斯理地收刀回腰间,横过一眼才说:“你整年头往山林里跑,三不五时睡树上,就你这样还恐高,全中国十三亿人口都恐高了。”
    疯子在那嘿嘿傻笑,无疑是默认了。好吧,到底还是我好骗,刚见他那般抖法还真信了。转念回想当初见疯子第一面时,他是睡在烂泥堆里,印象中好像上面就有一根树杈,所以,很可能他其实本睡在树上,后来从树上滚下来摔进烂泥堆,也不觉疼,就继续睡起来了。
    想到这处,我就忍不住笑了,疯子还真是个活宝啊。

  ☆、153。疯子的猫腻

多了疯子在其中的调节气氛,我与陆续之间的冷气压也逐渐消散了,他又会时刻关注着我,并紧牵了我的手。发觉自己越来越受他情绪影响了,这样一个简单的举动,也能体味出温情。
    疯子带我们绕了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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