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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是寻常-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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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终于忍不住,对新郎新娘说声“抱歉,我先走一步。”清漪不放心,说:“找个人送你吧?”
“不用了。”夕颜冲她摆摆手,起身匆忙离席。心想,这次真是糗大了,当人家伴娘,居然差点醉倒在酒席上。
刚走到涟漪大厦门口,翟清涟便追了出来:“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虽然云里雾里,走路跌跌撞撞,但酒醉心明。
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杜夕颜,你就别逞强了!”
翟清涟霸道地将她摁进汽车里。然后,他坐在旁边的位置上,揽她入怀,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
她软软靠在他身上,好像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酒精让夕颜神智不清,但还是能清楚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栀子花,是栀子花的味道……”她含混不清地说。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夕颜,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栀子花吗?”
她呵呵傻笑:“不知道。”
恍惚中,听到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因为栀子花的花语是,恒久的爱与约定。”
Chapter 24
'一吻定情'
夕颜知道自己在做梦。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爷爷家,那个独门独户的农家小院。
金银花在竹篱笆上缠绕盘旋,绽出一小簇一小簇的花朵。墙角的何首乌长势茂盛,沿着红色砖墙,蔓延成浓绿的一片。阳光从栀子树的枝叶间,温暖地落下来,在青砖地上筛下斑驳的光影。院子里飘着药的味道,带着些许苦涩的清香。
和记忆中一样,须发皆白的爷爷,坐在树下一张红木雕花的靠背椅上,翻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很多时候,她就安静地倚在旁边玩泥巴、看小人书。靠在爷爷膝旁,觉得很安全。
爷爷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出一次诊。她乖乖地坐在家门口的石阶上,等爷爷回来。等到夕阳西下,肚子都咕咕叫的时候,爷爷披着满身晚霞,捏着两串糖葫芦出现在村口,她老远就笑着扑上去。
爷爷过世的那天晚上,外面下着很大的雨。她半夜醒来,看见爷爷站在她的床前,目光温和而慈祥。
“爷爷!”她叫了一声。爷爷微笑着说:“乖,睡吧。爷爷要走了。”一股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窜,她惊慌失措地下床,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不放:“爷爷不要走,不要扔下小夕一个人!”
“小夕,你一定要坚强。”爷爷的声音很飘忽,然后,整个人就不见了。
父亲说,爷爷临终时一直叫她的名字,始终放不下最疼爱的孙女。
但是,对不起,爷爷,我还是不够坚强。
恍惚间,她看见自己站在小院里,心里有一股隐隐然的忧伤。爷爷抬头看见她,对她招手:“我的小囡囡呦,怎么哭得跟个花脸猫似的?”
她伸手摸摸脸颊,才发现自己满脸泪水。
“爷爷,他走了。”
“谁呀?”
“就是,”她喃喃低语,似孩童般脆弱无助,“就是那个我喜欢了很久很久,也等了很久很久的男孩。”
“小傻瓜!”爷爷笑着说,“你弄错了,他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
夕颜倏然惊醒,睁开眼睛,自己正躺在床上。
眼前一片昏暗,好半天,才慢慢恢复视觉。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布置高雅的卧室。身下的大床华丽柔软,身上盖着薄薄的蚕丝被,空调是24度的恒温,窗帘低垂,床头灯调到最柔和的光线……这一切都给人惬意舒适的感觉,让她很想就此沉睡不醒。
这到底是哪里?夕颜不安地坐起身子,满腹疑惑。
“你醒了?”身旁传来男子低沉磁性的嗓音。
她惊愕地转身,翟清涟就坐在床边的阴影处,室内暗沉沉,她一时间没看见他。
他在这里坐了多久?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睡吗?
夕颜很是难为情,急忙掀被下床,却找不到自己的鞋子。
翟清涟施施然站起,问:“你在找这个么?”夕颜转头,他手里正拎着一双黑色的露趾高跟凉鞋。
她不觉脸红,连忙伸手:“快点给我。”
他瞥她纤秀白皙的脚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不如我帮你穿?”
“翟清涟!”她咬牙恨恨地说,“你别闹了!”
“叫我乔轶,”他目光柔和,声音里满是宠溺,让人就是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叫我乔轶,我就还给你。”
夕颜偏不就范,索性赤足踩在地毯上,刚走了两步,就被翟清涟一把拦腰抱起。
“你干什么?”她惊呼,“放开我!”
“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后果。”翟清涟横抱着她走出了卧室。夕颜气得哇哇大叫,却又无可奈何。
他一直将她抱到外面客厅的沙发上,方才放下她:“想喝点什么?果汁,还是可乐?”
“随便。”夕颜斜靠着沙发扶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酒醉初醒,头脑依旧昏沉,还有轻微的疼痛。
刚才脚一落地,她就感觉头晕晕的,连站都站不稳。他一定是看出了她的窘态,才故意以惩罚为借口抱她出来。
翟清涟倒了一杯果汁,递到她面前:“头还疼吗?要不要我帮你按摩?”
她摇摇头,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环视四周。这是一间宽敞豪华的套房,名贵家私,奢华的装潢。整面墙都是落地长窗,正对着繁华夜景,川流不息的车灯,闪烁的霓虹和万家灯火都在脚下。
夕颜突然醒悟,这是涟漪大厦的24楼,翟氏集团专门接待贵宾住的房间。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惊疑地问,“现在几点?”
翟清涟看看手表:“快八点了。”
“天,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他发出一声轻笑:“从医院输完液出来,你就一直在睡,足足六个小时。”
“为什么不叫醒我?”她问。
“你睡觉的样子很可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婴儿,让人不忍心打扰。”他定定地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眸,漾着真挚而温柔的光。
她迅速别开视线,半晌,才说:“我要回去了。”
“等我喝完这杯酒。”翟清涟走到吧台前,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夕颜看过去,小小的吧台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外国名酒,其中最多的是法国红酒,琳琅满目。那种红色的液体在灯光的映照下,艳丽而又妖娆。
“你喜欢喝红酒吗?”翟清涟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红色的液体晶莹流转。
“不喜欢。”她如实回答,“我讨厌一切的酒。”因为天生对酒精过敏。
“在所有的酒里面,我最喜欢红酒。”他呷了口红酒,淡淡地说,“喝第一杯的时候,它的感觉很酸很苦,但喝了几杯之后,你就会发现它很甜。先苦后甜,这有点像爱情的感觉。”
听他提到爱情,夕颜聪明地不作声。
翟清涟凝视着她,缓缓地说:“夕颜,爱情不是只有甜味的。”
她一颗心脏猛地揪紧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如此怪异?
“你可能不知道,红酒不会用回收后的瓶子盛装,也就是说,每一个瓶子只能用一次。没有人会对空酒瓶恋恋不舍,因为只有丢掉这个空瓶,才能享用新的美酒。有时候,爱情就像这瓶红酒一样,没有了内容,留着空壳也没有用,只有丢掉它,才能找到新的幸福。”
夕颜像触电一样,全身僵直,呆呆地瞪视着他。
翟清涟站在吧台前,呷着酒不动声色,虽然依旧表情淡淡,但眼眸深邃,目光里闪烁着某种令人无法洞悉的东西。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觉得他好像看透了自己,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
但,怎么可能,他根本不认识苏航!
她竭力让自己镇定,垂下头,小声问:“现在,可以走了吗?”
翟清涟看她一眼,一气喝完杯中的红酒,然后走过来:“我们走吧!”
他伸手去拉夕颜,握住她泛白冰凉的手指,稍微一用力,她整个人跌入他的怀里。
夕颜被惊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他俯下身,吻住她的唇。
酒精的余力还未退去,她晕眩,乏力,思维混沌迷乱,轻飘飘如同浮上了云端。
鼻端嗅到的是栀子花的芬芳,还渗入了红酒的香醇。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那般轻柔,却不容拒绝。
“刚才在床上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吻醒你。”伴随着缱绻低语,他的吻一点点加深。她并没有反抗推拒,本能地张开唇,任他柔软湿热的挑逗。
不知过了多久,翟清涟终于结束了这个吻,却依旧搂着她不放。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温热气息喷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引起一阵颤栗。
“夕颜,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他的声音里带着迷醉,带着乞求,在她耳边辗转地说。
夕颜不由感动。这个男人,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帅气多金,集上天宠爱于一身,却痴痴地等了她这么多年。
她知道这种等待的滋味,知道那种无望和酸楚,心中突然有种落泪的冲动。
“可以吗?”他再一次问。
她不知所以地叹了口气,然后,用很轻的声音说:“我答应你。”
翟清涟呼吸凝滞片刻,似是难以置信。随即松懈下来,双手将她揽得更紧。
他掌心温暖灼热,用力将她揉入怀中,似乎要把她揉进胸膛,揉成自己的一根肋骨。
Chapter 25
'一半是冰川,一半是烈火'
翟清涟回到家,已是晚上十点多。
客厅里灯火通明,清漪和傅炎都在,正一边喝咖啡,一边和父母聊天。
“喂,你们怎么还没回去?”翟清涟调侃地挤挤眼睛,“今天不是洞房花烛吗?”
“老夫老妻了,还洞房花烛呢!”清漪三两步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我对你和杜夕颜的故事比较感兴趣,说说看,进展如何?”
“都结了婚的人,别再这么大大咧咧。”他将胳膊从她的手里抽出来,回头对傅炎说,“傅先生,快把你太太领回去,别让她这里像只麻雀一样聒噪个没完!”
乔姨微笑地开口:“涟儿,你就满足她的好奇心吧,否则她今晚回去准睡不着觉。”
“就是。”清漪撅起了嘴,“不管怎么说,我也算半个红娘。”
翟清涟沉吟半晌,低声说:“她答应和我交往。”
“宾果!任务完成!”清漪再次扯住他的胳膊,“翟总,你说过如果求爱成功就要奖赏我,可要说话算话哦!”
“我准许傅炎婚假延期一个月,陪你去法国度蜜月。”翟清涟甩脱她的手,迳直往楼上走。
清漪不依不饶,跟着他上楼:“还有呢?”
“还有?”他斜睨她一眼,“哦,你上次在珠宝店看中的那串钻石项链,我送给你作结婚礼物。”
“不够不够!”清漪耍赖似地说,“杜夕颜可不只这个价,你说过的,她在你心里是无价之宝。再加一辆红色保时捷的敞篷跑车,奔驰、兰博基尼也行……”
“翟清漪,你这是狮子大开口!”翟清涟停在卧室门口,不满地说。
“哥,这是我第一次开口求你。”清漪厚着脸皮,“你事先也曾答应过,要满足我的任何要求……”
“好吧。”翟清涟轻叹口气,“你明天去车行,看中了哪辆车,再打电话给我,我去付款。”
“这么大手笔!你真舍得?”清漪有些意外,朝他眨眨眼睛。
“谁要我有个如此贪财,吃人不吐骨头的妹妹呢?”翟清涟耸耸肩,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打开了房门。
清漪随他走进去,坐进沙发里,双腿很不雅观地搁在红木茶几上。
“翟小姐,请你注意形象。”翟清涟皱了皱眉,提醒她道。
“反正我又不是淑女,不像你家杜老师。”清漪往前凑了凑,腆着脸说,“哥,那么多漂亮女人围在你身边,追着向你求爱,你为什么偏偏相中外表平凡,不那么出众的杜夕颜?是不是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也想尝尝萝卜青菜?”
翟清涟有些失笑:“那傅炎对你来说,是大鱼大肉,还是萝卜青菜?”
清漪歪着头作沉思状:“他不是大鱼大肉,也不是萝卜青菜,应该是米饭,餐餐都离不了。”
翟清涟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用一种温柔的腔调说:“杜夕颜对我来说,就像是空气。”
嚯嚯,这个更厉害,是一刻也离不了!他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连清漪这个旁人听了都恻恻然,更别说身在其中的杜夕颜了。
“哥,你什么时候变成情圣了?”清漪转着眼珠子,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非常滥情,不停地换女朋友,简直是个游戏感情的浪子。浪子变情圣,那个杜夕颜真有这么大魅力?我可没看出来……”
“你没看出来的事情,还多着呢!”翟清涟冷笑地说,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
下一秒,清漪被推出房门。那扇咖啡色雕花大门,在离她鼻尖不到三厘米的地方,毫不留情地阖上。
清漪足足愣了半分多钟,才意识到自己已被轰了出来。她腾地火起,愤怒地拍着门大叫:“翟清涟,你很过份呢!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漪漪,别拍了,他是不会开门的。”傅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外面走廊上。
“岂有此理!”清漪仍然怒气冲天,“他怎么可以这样?”
傅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存地说:“你不觉得,你今天晚上有点鸡婆吗?”
“我……”她闷头低声说,“我只是想关心他。”
“我知道。”傅炎刮了刮她的鼻子,“但你哥哥这个人,你应该比我更了解。除非他自己愿意,没有任何人可以打开他的心扉。外表虽然像玉一样温润,却有着无比强硬的内心。他其实是个冷漠深沉的人。”
清漪也一度这样认为。也许因为童年受到太多压力和打击,刚进翟家那段日子,翟清涟对所有人都保持着冷淡的礼貌,被迫早熟的脸上淡定沉郁,深邃的眸子看透悲喜。
除了父亲,他是清漪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渴望兄长的疼惜,却始终触不到他的心。后来有一件事,改变了她的看法。
上初二时,有一个被清漪甩掉的男生,在背后抵毁她,骂她“烂货”。翟清涟知道后,狠狠地揍了那小子一顿,并警告他:“翟清漪是我妹妹,我不允许她受到任何伤害!”而在清漪面前,他依然一副冷漠的样子,连正眼都不看她。
清漪事后听别人说起此事,心里很是震动,那时候,她便知道,他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傅炎,你误会我哥了。他根本就不冷漠。”她叹息地说,“他如果爱一个人,不是一时,不是一刻,而是一辈子。”
一半是冰川,一半是烈火。能得到这样一个男人真挚而深沉的爱,杜夕颜何其幸运!
一门之隔。翟清涟拿起茶几上的烟盒,弹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
他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来。琥珀色的眼眸,在淡淡烟雾的衬托下,深沉得像窗外的夜空一样。
刚才,清漪提到了高中,那是他这一生最混乱颓废,不堪回首的日子。
十岁的乔轶,和母亲、外婆一起搬出紫竹巷,住进了窗明几净、宽敞明亮的楼房。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父亲,但这个父亲却有另外一个家,有温柔美丽的妻子和乖巧伶俐的女儿。乔轶恨他遗弃了自己这么多年,恨他给了自己不名誉的出身,更恨他让母亲处于如此尴尬的地位。
一个男人,如果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反而伤害她,让她深陷痛苦矛盾的境地,他还有什么资格谈爱?
中考的最后一天,外婆突发脑溢血。他考完试回家,外婆已经离开人世。
世上最疼爱他的人走了。乔轶跪在外婆的床前,默默流了一晚上的泪。
中考成绩出来,离重点分数线差了一大截。但父亲允诺为逸阳高中捐建新的教学大楼,于是,他堂而皇之进入那所市重点高中。
十六岁时,父亲的原配夫人因病故去。第二年,他和母亲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而乔轶也改回原名——翟清涟,成为翟氏集团的唯一男性继承人,人们口中的“少爷”。
世态炎凉。以前鄙视排斥他和母亲的人,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在他们面前毕恭毕敬,一脸谄媚讨好。母亲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翟清涟却难以释怀。尤其是翟清漪对他和母亲的仇视。
他无法忘记在父母婚礼上,翟清漪看他的眼神。那天,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在众人面前甜美地微笑,漂亮精致得像一个洋娃娃。
当走廊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她立刻敛去脸上的笑,挺直背脊,睁大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他。假若不曾真实的面对,他永远也不会相信,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竟然有如此凶狠、充满怨恨的眼神。
她说:“我厌恶你,你根本不配姓翟!”
翟清涟没有说话,在那片刻的无声对峙中,他显然居于下风,感觉莫名的虚弱和疲惫。
是的,他同样厌恶。厌恶这样可憎的现实,厌恶这样荒唐的幸福。
翟清涟开始旷课。科目喜欢的,勉强听听,不喜欢的,“啪”地一声摔下书本,大剌剌与刚进门的老师擦身而过。老师忌惮他翟氏集团二世祖的身份,看着他冷漠阴戾的表情,竟都不敢拦他。
学校没有人敢告到家里,而父亲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在外面应酬,忙得也没空管他。逃学、旷课、抽烟、喝酒、打架、泡吧、蹦迪……所有不良少年的嗜好,翟清涟都怀着恶作剧的心理,一一玩遍。
附近一带的小混混,全都像牛皮糖一样黏附上来。那时候正好“古惑仔”系列电影走红,他们们学着立堂口,拜把子,争先恐后地认翟清涟作“老大”。
长相斯文俊朗,个性沉默寡言,出手阔绰,打起架来又不要命……翟清涟在逸阳中学立下了煊赫威名,很多男生把他比作《古惑仔》中的陈浩南,听到他的名字又敬又怕。
他常带着一群兄弟穿梭过校园,嘴里叼着烟,看到漂亮女生经过,轻佻地吹一记口哨。有不少胆大的女孩和他约会。她们大都画着浓妆,浓密的眼睫毛,鲜艳的口红,闪亮的耳环。他随便说句什么,她们都笑得花枝乱颤。
她们爱他的威风八面,爱他的英俊和痞气,却不知道他的内心世界,无比寂寞萧条。
翟清涟没有想到,自己就在这种情况下,和杜夕颜重逢。更没有想到,她竟然完全没认出他。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看到这么多人支持喜欢《只道是寻常》,心雯真是很感激。
放心吧,我是不会弃坑的……
Chapter 26
'栀子无言 香盈百步'
那天下午,翟清涟破天荒出现在逸阳高中,为了参加一场篮球赛。
金色的余晖下,男生们在球场上奔腾跳跃,不知疲倦地挥霍着体力、汗水和空虚的青春。照例有一些女生围在场边,欣赏他们的飒爽英姿。
翟清涟打完一场球下来换人的时候,还能听见那些女生叫他的名字。她们到底是来看球,还是来看人?他轻蔑地笑了笑,走到场边,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仰起脖子喝水。
这时,有人轻扯他的球衣。翟清涟低下头,一张少女的面容在他瞳孔里无限放大:略显苍白的皮肤,薄而透明、微微上翘的嘴唇,还有那双乌黑晶亮的眼眸,泛着如水的清澈。
她仰着脸,纯白容颜舒展如栀子花,绽开他记忆里所有的美好。
杜夕颜!当他认出她的那一刻,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原来,她也在逸阳高中!翟清涟难以置信地瞪着矮自己半个头的少女,连话都说不出来,一瞬间好像时空倒转,又回到了天真无邪的童年。
“请问,你有女朋友吗?”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和儿时一样,丝毫没有改变。
翟清涟近乎失态地凝视着她的脸,本能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她似乎松了口气,露出恬静而羞涩的微笑,将一封信递到他手里:“有个女生喜欢你,这是她写给你的信!”
夕颜,杜夕颜,这个根植在他心底的名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然而,她已经转身跑开,只留下一个纤薄的背影。
他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回过神来,看了看手里的信,信封上写着“高二七班 杨铮亲启”。
杨铮是他同班同学,也是少数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哥们,常在一起打篮球。
夕颜的样子,和翟清涟印象中完全一致,只是他没有预料到,她会不记得自己,甚至喜欢上了自己的好友。
“翟清涟,给我一瓶水。”叫他的正是杨铮。
翟清涟抛了一瓶水给他。杨铮伸手接住,紧挨着他坐下:“哥们,在想什么呢?”
他默默地喝完瓶子里剩下的矿泉水,方才开口:“你认识刚才那个女生吗?”
“谁呀?”杨铮一脸迷惑。
翟清涟将信递给他:“喏,这是她写给你的情书。她把我当成了你。”
杨铮将信拆开,看了几行,笑了出来:“哦,是宋樱,高一二班的文体委员,新生文艺晚会上跳新疆舞的那个漂亮女生!”
宋樱?不是杜夕颜!翟清涟连忙将信抢过来,情书的落款果然是“宋樱”。
杨铮和宋樱交往后,翟清涟经常通过他这个介质,侧面打听夕颜的情况。
杨铮说:“杜夕颜是那种很乖很听话的女生,不跷课不进舞厅不泡吧,循规蹈矩。”
于是,“跷课大王”翟清涟开始回学校上课,从早晨升旗一直待到下午课外活动,连老师都连连称奇,以为他迷途知返、改邪归正了。
其实,对翟清涟而言,来学校的意义仅仅是能够看到夕颜而已。
那时他和她,连一句话都未曾说过,每天随着上学、出操、放学的人流,或遥遥相隔,或擦肩而过。
但他还是觉得满足,只要这样远远地看着她,已经足够美好。
杜夕颜,她和他交往过的那些女生都不同,她如此特别,如栀子花一样纯洁清新,令人不忍触碰。
他在等待机会,和夕颜面对面地说话,只有他和她。
那天打完篮球后,坐在街边喝啤酒,杨铮突然开口:“哥们,你是不是喜欢杜夕颜?”
翟清涟没承认也没否认,一口一口喝着啤酒。
“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就是高一年级的特优生苏航。”杨铮拍了拍他的肩膀,“听宋樱说,他们是初中同学,青梅竹马。”
苏航,翟清涟知道他。
开学典礼上,苏航以中考成绩全市第一名的身份,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在两千多名学生的目光中,他神态镇定,慷慨激昂。下台时,脚不小心勾着了话筒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台下发出一阵哄笑。苏航却没有丝毫慌乱,朝大家深深鞠了个躬,才走下台来。
这个小小的插曲,让全校师生都记住了他。
周围认识苏航的人,没有一个不说他好,因为他的好成绩好脾气,还因为他总是灿烂明亮的笑容。
杜夕颜喜欢他,一点也不奇怪。任何一个正常的有眼光的女生,都会喜欢这样的男生,那么阳光那么优秀那么健康那么积极向上……
翟清涟脸色惨白,感觉胸口一阵刺痛,痛彻心扉,痛入骨髓。
面对杨铮同情的目光,他咬牙冷笑道:“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喜欢杜夕颜?这样瘦弱的小女生,根本就发育不全……”
“是呀,她的身材比宋樱差远了。”杨铮笨拙地安慰。
“我交往过的女朋友,哪个都比她漂亮。”翟清涟“哈”地笑出声来,把手中的易拉罐捏成一团。
杜夕颜,难怪你不认识我了。你的心里早已有个“他”!
翟清涟故态重萌,又开始跷课、逃学,像匹脱缰的野马,成日里在街上游荡。
在学校偶尔碰到夕颜,他表情僵硬,眼睛直直盯着前方某一点,强自抑制心中涌起的阵阵波澜。
这个世界那么小,在哪里都能与你相遇;这个世界又是那么大,你我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
升上高三,第一次模拟考试考得一塌糊涂。班主任实在看不下去,把翟清涟“请”到办公室谈话。
他吊儿郎当地上了二楼,在走廊里,迎面碰见抱着大摞作业本的苏航。身后,一位老师微笑着叮嘱:“小心点,别摔着了。”
“老师,您就放心吧。”苏航说一口北方普通话,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
翟清涟像看陌生人般冷冷注视着他,在他路过身边时,右脚悄悄往中间一伸。
这样的举动,实在太孩子气,可他管不住自己的脚,眼睁睁看着苏航被拌倒,膝盖重重地磕在水泥地上,手中的作业本撒了一地。
翟清涟装作帮忙捡作业本,凑近苏航耳边低声说:“如果你不好好待她,我不会饶你!”
苏航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见一张棱角分明的被阳光晒得黝黑的脸,被汗水浸湿凌乱不整的花衬衫,以及倨傲嚣张、目空一切的眼神。
这个男生他并不认识,为何对自己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苏航怔住了,喃喃地问:“她……是谁?”
“你自己心里清楚!”翟清涟将作业本塞到他手里,头一昂,神情漠然地走进办公室。
苏航站在原地,很久才反应过来,他就是逸阳高中有名的小混混头目。
高三下学期,翟清涟被父亲送出国。
临走前的一天傍晚,翟清涟跑到了江边。儿时和夕颜玩耍嬉戏的画面,一一呈现在脑海中。那些两小无猜天真烂漫的往事,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他捡起一根树枝,在沙滩上写下“杜夕颜”三个字,然后,看着江水将它们慢慢冲走。
他告诉自己,翟清涟,就让潮汐涤荡一切,就让记忆就此深埋。
但是,在异国他乡孤独漂泊的日子,翟清涟还是常常会想起夕颜。这个名字早已嵌入他的灵魂,只要一闭上眼,脑中便都是她的样子。
记忆如此深刻,令人即使失去,仍然永久缅怀;记忆又如此痛苦,哪怕伤口愈合,还是会隐隐作痛。
2007年,翟清涟拿到俄亥俄州立大学经济学硕士,从美国回来。所有人都说他脱胎换骨,宛若重生。
是的,他变了,不再年少轻狂,不再愤世嫉俗,不再阴沉跋扈。
在商场上,他从容笃定,长袖善舞,对于公司的经营运筹帷幄;在交际场合,他待人接物温文尔雅,举止如绅士般,淡淡的笑容温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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