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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灵之舞-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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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带套,千万不要把一些脏病带回来传染给他。我觉得那天老头子特别的和善和幽默,和他截然相反。我如约而去。我没想到我们的见面会是那么短暂,那么的令我痛苦,直至杀死我的灵魂。我一见他,就想冲上去抱紧他,亲吻他,恨不得把他的舌头咬碎,然后吞进肚子里去,让他成为我体内的一部分。可是那天见面的时候,他显得很成熟,当我笑脸迎上去的时候,他看了我一会,然后从牙缝里蹦出了两个字:婊子!然后,他把一个箱子放在我的面前,说了声,我不欠你的了。我呆在那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觉得整个咖啡馆一片黑暗……那一箱子全是钱,和我这些年资助他的钱数目相符。从此,他就和我断绝了关系。奇怪的是,那天晚上我沮丧的回家后,老头子没有骂我,也没有要求和我做爱,他只是朝我微笑,那时,我真想把他当成是我慈爱的父亲,我想扑进他的怀里痛哭一场。可我没有那么做,我把自己一个人锁在了洗手间里,默默地流着泪,默默地舔我自己的伤口。
李梨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无头无绪,他想看看那和自己妻子说话的是谁,一定是她把张蓝弄得异常古怪!他正要推开盥洗室的门,他又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还是那个女人,她的声音是那么柔美,却带着一种残酷的凄凉。
女人继续抽泣着,鼻子的吸气声此起彼伏,我从那以后变了一个人,老头子也说我变了。老头子恶毒地说我一定是疯了,因为我经常深夜独自开车出门。在漆黑的深夜里,我会一个人开车去曾经和他约会的地方,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独自舞蹈,我会疯狂地旋转,疯狂地飞跃,疯狂地流泪,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止住我的心痛。有一次,老头子开车跟踪了我,我正在跳舞的时候,老头子出现了,他拍着手掌说,跳得真好,我怎么没有看你跳过这么美丽的舞蹈呢?老头子的话音中充满了嘲讽。我在刹那间停了下来,跌倒在地上,我抬起头看着老头子,我的脸上满是泪水。老头子继续拍着手,继续用他冰凉讽刺的声音说,跳呀,怎么不跳了,我喜欢你的舞蹈,真的很喜欢!他说着朝我走过来,他蹲在我的面前,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他低吼,你跳啊,怎么不跳了,你拿着老子的钱养小白脸,你欠我的,我让你跳你就得跳……从那个晚上以后,我就在一个又一个深夜里四处游荡,我总是找那些最黑暗的地方跳舞,跳累了就随便找个男人上床。那些男人以外我是个婊子,走的时候会扔给我一些钱,我每次总会把那些钱一张一张地点燃,看他们慢慢地燃烧成灰烬。我要用这些钱祭奠我死去的爱情和灵魂。你说,我是不是真的疯了?是不是?你要是我,你会怎么样,会和我一样疯吗。哈哈哈……你知道吗,老头子知道我在外面乱搞男人。他知道,哈哈,是我亲口告诉他的,我告诉他是为了报复他。那天晚上,老头子和我做完爱后,他死猪般的从我身上滚了下去,我翻过身,骑在了他的身上,我说,你知道么,我经常和别的男人做,我做的时候很听话,我让他们都戴上套了!你猜老头子说了什么?我本来以外他会气晕过去,可是他冷笑着,十分镇定地冷笑着,他的眼中有种光芒在闪烁,然后,突然地他把我从他身上掀了下去,劈头盖脸地给我一顿暴打!你知道吗,他打我让我很快乐,至少,还有人在乎我和别人睡觉,还有人会因此愤怒,因此而暴打我,让我的心灵减轻一些负罪感。他要是不打我,他要是不生气,我会认为自己被彻底的遗弃了,被这个世界的男人彻底的遗弃了。尽管我经常被打得遍体鳞伤,但我不很老头子,真的,那时我真的不恨老头子。我对老头子的恨是从我死前的一刹那间发生的,在此之前我真的没恨过他,我没有恨他的理由,有时候,我甚至同情他。我还知道,老头子不想让我马上死,他一直偷偷地在我喝的东西里放进一些慢性毒药,他想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死去,那白色的粉末如果真能够让我进入天堂,忘记人间的一切,那倒是幸运的事情。我发现了那些白色的粉末,他在我们出来游玩时也没有忘记带出来,可是,我没有说穿,我为什么要戳破这层窗户纸呢。
李梨听到这里,突然觉得浑身冰凉,他感到自己的心似乎要破胸而出,他猛地推开了盥洗室的门,还好,门没有锁上!
他看到张蓝一个人坐在马桶盖上,歪着头在呼呼沉睡。张蓝的脸色苍白,一缕长发搭拉在她的额前。
李梨呆了,刚才他分明听见张蓝在和一个女人说话,怎么只有她一个人,而且竟然在马桶上沉睡。这个时候,李梨突然想起了那只蜘蛛,那只蜘蛛在哪里呢?这一切如同一个解不开的谜团,让李梨迷茫又忧心。
警长泰猜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
窗外下着暴雨,狂风呼啸,雷电交加。他清楚现在的海浪可以轻易地把他的汽艇打翻。在傍晚暴风雨来临之前,他的汽艇和岛上的船都驶入避风港了。狂风暴雨中的P岛失去了原有的美丽和宁静,在黑夜里张牙舞爪,狰狞而凶恶。这样的夜晚应该没有人会在外面游荡,那个弗兰克死亡之地的游泳池会不会有人在游泳呢?
泰猜的感觉十分怪异,多年来,他没有碰到过这样离奇的死亡事件。他看着法医的尸检报告,弗兰克是死于溺水,至于他下身的创伤和珍妮描述的一致,此外,弗兰克身上没有其他明显的创伤。
下午,泰猜调查了一部分人,其中包括死者的女友珍妮。珍妮的话和她对差诺说的一样。对于珍妮话中的真伪,泰猜无法确定,他希望珍妮说的是真实的。通过他手下几个探员的报告,岛上没有人有作案的时间和动机。
泰猜思考着弗兰克的死因,这里最大的嫌疑就是珍妮。泰猜猜测着两种可能性,一种是珍妮说的话是真的,由此可以推断弗兰克在被珍妮掐到睾丸后离开了房间,他也许浑身燥热,加上睾丸的疼痛,他跳下了游泳池,因为他饮酒过量,又吸食了毒品,在游泳池里溺水而亡。
另外一种可能是,珍妮是凶手,当弗兰克在游泳池里游泳的时候,珍妮出现了,她也跳下了游泳池,是珍妮把饮酒过量又吸食了毒品的弗兰克拖下了水,让他溺水而亡。
泰猜想到这里,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真不希望那个悲哀的漂亮女人是个杀人凶手,可有谁证明她那天晚上一直在房间里没有走到游泳池边呢?而且游泳池那么浅,最深仅1米6的水深,如果不是谋杀,一个像弗兰克那样高大的人不可能自己溺水而亡。泰猜突然想到了下午离开山脚下那个停尸的小木屋时摸自己脖子的冰凉的手,他打了一个寒噤,这时房间里的灯突然噼啪作响起来,灯光忽明忽暗。
他想,是不是因为暴风雨的缘故,电线短路了。正在他担心短路的电线会不会引起任何危险的时候,他听到了一种呼唤的声音。
这种呼唤声透过暴风雨和海浪的声音穿进了房间。是谁在这样的暴风雨之夜呼唤?
泰猜走出了房间,他笔直地走进了暴风雨,忘记了带上雨具的他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暴风雨的力量。
泰猜神情木呐,双眼无神,直直地看着前面,仿佛被催眠了一样,笔直地往前走去。
他来到了游泳池旁边,泰猜的双眼突然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他出神地看着被雨水打得水花四溅的池面。昏黄的灯光在暴风雨中晃动,像随时都会被狂风暴雨淋熄。
泰猜仿佛听到了什么,他转过了身。游泳池旁边的空地上站着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从她依稀的长相,可以判断她是个东亚人,中国人,日本人还是韩国人?他不能确定。
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暴风雨中出现?暴风雨劈头盖脸地浇下来,女人的衣服都湿透了,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透出姣好的身材。泰猜的眼睛里也全是雨水,他看不清女人的脸。女人突然在雨中翩翩起舞,舞姿曼妙,合着风声雨声和海浪声,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伤感。
泰猜在女人的舞姿中茫然了,他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伤心,甚至分辨不清眼角湿润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女人的舞蹈突然停住了,她款步朝泰猜走来,在离泰猜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泰猜感觉到一阵寒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不知道这种寒冷是雨水浇的还是眼前这个女人带来的。
泰猜满腹疑惑,你是谁?
女人没有回答他,她注视着泰猜,似乎要看透泰猜的灵魂。
女人突然叽叽笑了两声,她朝泰猜阴森森地逼过来。
泰猜本能地感到了恐惧,他往后退着,一步一步在女人的逼近中退到了游泳池的边上。他停住了脚步,只要再退一步他就会掉到游泳池里面。泰猜看着那个女人,在眼前一米处的女人,可是他居然看不清她的脸。
泰猜颤抖着声音问,你是谁?
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叽叽笑了两声说,你想知道那个白种男人是怎么死的吗?
泰猜说,难道你知道?
女人又叽叽地笑了两声说,告诉你吧,是我杀了那个白种男人,你信么?
女人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蕴含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一股凉气在雨中穿行,直抵泰猜的内心。
泰猜觉得浑身瑟瑟发抖,这女人是谁,她为什么要杀死弗兰克?难道她是珍妮的帮凶。
女人的声音缥缈而寒冷,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是我杀了那个白种男人,没什么理由,他该杀,你可以逮捕我,来呀,把我带走,带离这个地方,我已经厌倦了这里,来呀,把我带走吧!
泰猜嘴唇颤抖起来,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看到女人的两只脚根本就不是踩在地上的,她,她是浮着的。泰猜明白,弗兰克的死是一个永远不能告破的迷案。这个时候,泰猜最希望的是离开这个现场,越快越好!
泰猜正想跑,女人突然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消失了。在泰猜面前,站着另外一个人,差诺打着一把伞站在他的面前。
差诺问泰猜,警长,你怎么还没有休息,怎么到这里来了。
泰猜迷惘,你刚才看到那个女人么,一个跳舞的女人?
差诺说,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女人,你看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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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雨后的清晨格外的凉爽,天空像是被雨洗过的巨大蓝色玻璃。海面恢复了平静,海浪有节奏地咬着沙滩。泰猜一大早就带着他的手下,坐上汽艇,离开了P岛。当船离开P岛时,他看到了那艘崭新的长尾船上坐着郎塞。郎塞的表情十分古怪,他用鹰隼般的目光注视着泰猜。泰猜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自己应不应该离开P岛?但是,他这个想法很快被海水埋没了,泰猜看着汽艇后面喷起的浪花,那每朵浪花都是一个死魂灵吧。
张蓝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暴风雨对她的睡眠没有产生丝毫影响,她自己也奇怪怎么会睡得如此沉实,这应该是她这次出游睡得最踏实的一个晚上。这个夜里,没有令人不安的梦境,她醒来时,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胸前的小象牙挂坠。张蓝发现自己的头枕在李梨的臂弯里,李梨的脸侧向她,正在端详着她。
她怦然心动,看着李梨温柔的眼神,张蓝不由自主地往李梨靠过去,更紧地蜷缩在他的臂弯里。张蓝觉得这个早晨温馨极了,房间里浮动着甜蜜的香味,她仿佛回到了新婚蜜月的时候,幸福从她的每一个毛孔溢出来,弥漫开去。她像是平静港湾里的一条小船,海水轻轻地涌着她,微风从四面八方吹拂过来。如果她和李梨永远这样平静地相依相偎该有多好,她宁愿把发生过的事情都遗忘,和李梨从头开始。但这些只是她这个清晨的美好遐想,未来会怎么样,她一无所知。
李梨见她醒来,吻了她的额头一下,轻声说,蓝,你醒了,今天你的气色很好。
张蓝依旧依偎着他说,亲爱的,你的气色也不错。
李梨说,蓝,如果你还想睡,就再睡一会吧,如果不想睡了,我们起床去吃早餐。
张蓝说,起床吧,我们吃早餐去,还真有点饿了。
张蓝见李梨突然欲言又止的样子,你怎么啦?
李梨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
他们走出房门,玻璃般闪亮的天空让他们觉得这新的一天充满了阳光。张蓝拉住了李梨的手,似乎在他们之间,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们路过豆丫她们的小木屋时,张蓝还对李梨说,叫上她们一起吃早餐吧。
李梨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是呀,应该叫上她们,不知道她们起床没有。
张蓝笑笑,大度地说,叫一下她们吧。
李梨就站在豆丫她们的房外叫了起来,豆丫——木木——
他叫了几声,里面没有传来回答的声音,李梨摇了要头说,她们不在。
张蓝说,也许她们已经去吃早餐了,我们走吧!
李梨点了点头说,走吧!
他俩边走边说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而这些话在这样的清晨让他们的心灵之间似乎没有了任何缝隙。张蓝路过按摩房的时候,她的目光和莲的目光碰撞在一起,莲的目光慌乱地避开,张蓝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意识到了什么,她握住李梨的手,使劲地捏了一下。张蓝好象想到了什么让她恐惧的事情,她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李梨觉得张蓝的手心里渗出了汗水,张蓝的手掌湿湿的,他关切地说,蓝,你怎么啦?不要紧吧?
张蓝笑了笑说,没事,没事。
李梨也看了看莲,他心里明白了点什么,他想问张蓝那个小象牙挂坠到底是怎么来的,但他忍住了没有问,他怕这个问题会打破这个清晨少有的宁静和他们之间的默契,是呀,他们之间再经不起风浪了,那怕是很小的一场风浪。
张蓝突然对李梨说,我们先到海滩走走好么?
李梨点了点头,听你的。
来到了海滩上,张蓝站在海边,出神地望着大海。
大海平静而安宁,清澈见底,不远处几条小鱼在海水里悠闲地游着。
李梨也望着大海,他不知道张蓝在想什么,不过他相信肯定和他想的不一样。李梨在想,普吉岛来的警察不知道得出了什么结论。他不知道泰猜一行一大早就离开了P岛。
李梨看见了珍妮,她独自一个人在海滩上走着,海风把她金色的长发拂起来,李梨不敢多看珍妮,他知道,珍妮现在的心情也一定和他不一样。
张蓝突然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李梨知道听到了她呼气的声音,他把目光从远处的珍妮身上收了回来,落在了张蓝身上。他看着张蓝把脖子上挂着的小象牙挂坠摘了下来,然后朝大海远远地扔出去,小象牙挂坠在阳光里形成了一个闪亮的抛物线,最后落进了海里,无声无息地落进了大海里,沉入海底。
李梨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张蓝确实真实地把小象牙挂坠扔掉了,把她曾经如生命般珍视的小象牙挂坠扔掉了。在小象牙挂坠落入大海的刹那间,李梨似乎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尖叫。李梨有些惊恐。
扔掉小象牙挂坠的张蓝如释重负,她微笑而轻松地对李梨说,李梨,咱们去吃早餐吧。
李梨这才缓过神来,他笑了笑,就和张蓝离开了海滩,走向餐厅。
远处的珍妮好像也在看着他们,她是不是在为自己的形单影只而伤心?
珍妮也看见了他们,她的目光异常的复杂,她搞不清楚这对中国夫妇的情感生活,她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像自己和弗兰克一样,珍妮叹了口气,她对自己说,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她要开始她新的生活。
这是她美好的愿望。
豆丫和木木都听到了李梨的叫声。豆丫听到李梨的叫声浑身就微微颤抖了一下。豆丫的脸色苍白,她和木木紧紧地抱在一起,木木感觉到了豆丫身体的颤抖。
她对豆丫说,豆丫,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一会就去找差诺,让酒店安排船,让我们离开P岛。
豆丫嗯了一声。
一夜之间,豆丫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两眼黯淡,肤色无光。
她们俩永远忘不了那个暴风雨之夜。
昨天夜里,豆丫和木木躲在屋子里。她们开始在讨论如何离开P岛,因为弗兰克的死,她们还不能离开,必须接受调查。这对豆丫来说,是一种残酷的折磨,她不愿意把那个晚上发生在酒店休息室的事告诉木木,她也不愿意再呆在这个令人发寒的P岛。
那天晚上的事情让她惊恐不安,她甚至无法预测以后的自己将如何继续生活,难道如同那个声音说的,她必须永远远离男人吗。
豆丫不想再说话了,她坐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墙壁上的那副画,画中有一个裸女躺在洁白的沙滩上,背景是蔚蓝的海。那个裸女画得十分夸张,硕大的乳房和丰满的大腿,让人遐想。而此时,豆丫最不想看到这种令人遐想的画面,她一想起这些就想呕吐,头就像要爆炸一样。她的眼中变幻着色彩,胸脯也不停地起伏着。
木木看着她的表情,豆丫,你怎么啦?你不要紧吧,你平静些,好么?豆丫,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应该忘记,忘记是治疗创伤的最好的良药。豆丫,你究竟怎么啦?你告诉我呀!你不是很神气的吗,怎么就变成惊弓之鸟了,不会吧?我真接受不了你这种变化。真的,豆丫,你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帮你分担一些。是不是你和李梨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想想这也不可能呀,你不是喜欢他吗,追他吗?
豆丫没有理会木木的话,她还是盯着那副画,眼中渗出了泪水,那是因为过于专注而渗出的泪水,豆丫的内心在倍受煎熬,她突然尖叫了一声,跳下了床,朝那副画扑了过去。她抓住那副画,使劲地扯了下来,摔在地上,然后,豆丫就在那副画上一脚一脚使劲踩了起来,她把这副画踩得变了形状。
木木过去抱住了她。
豆丫停了下来,她也抱住了木木,抽泣起来,木木姐,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说话,不想听!我只想离开这个地方,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
木木说,豆丫,别这样,别这样,我们很快就会离开P岛的,你别急,好么,你别急!我再不说你什么了,不说了!我们尽快的离开,我答应你,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岛!你一定要放松,把心放宽,没有过不去的坎,再大的事情都会平息的,豆丫,你不是说快乐是做人的根本吗,我希望你快乐起来。
木木把豆丫扶到了床上,让她平躺了下来。
木木说,你要放松,全身放松,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激动。对了,我给你放点音乐吧,好好躺着。
说完,木木就把手提电脑打开,放起了音乐。音乐是豆丫喜欢的恩雅的爱尔兰音乐,舒缓迷人的音乐让木木陶醉,她希望这种音乐能够让豆丫也宁静下来,忘记所有的一切。木木放好音乐,来到了豆丫的身边,她握着豆丫的手,她觉得豆丫的手冰凉冰凉的。
恩雅的歌声优美而且忧伤,突然,恩雅的声音变成了另外一种声音,嘈杂而且凌乱的声音,挺起来像有很多人在海浪中呼号。
木木的眼睛睁大了,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难道有人换了一张CD?
木木的心脏突然收紧,她缩成一团,膝盖也抽紧了,双脚无法舒展。
豆丫也听到了这种声音,她的手使劲地捏着木木,她的喉咙在收缩,嗓子眼像是冒着火,想喊也喊不出来。
嘈杂的声音代替了恩雅的爱尔兰音乐,是不是屋外的暴风雨声音盖过了音乐的声音?这不可能,不可能。可是,许多人在海浪中的呼号声和屋子外面狂风暴雨的肆虐声交织在一起,形成另外一种让人窒息的声音。
木木和豆丫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此时的P岛在她们的心中变成了一个荒蛮之地。
突然,房间里静了下来,什么声音都在刹那间中止了。屋外的暴风雨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寂静,她们可以相互听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寂静,就是一根头发掉落在地上也能清晰地听见。这样的寂静让她们更加恐惧,她们抱在一起,相互感觉到对方身体的颤栗。
就这么寂静了一会,突然又响起了恩雅的爱尔兰音乐。木木听到了恩雅的爱尔兰音乐,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恩雅的歌声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可是这种歌声维持了几分钟之后,音乐声又被嘈杂的声音替代了,她们可以听到海浪中许多人的呼号声,有男人的呼救,有女人的尖叫,有孩子的哭喊……豆丫开始尖叫,这种尖叫迅速被那些嘈杂的声音给吞没了。
木木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她冲到电脑前,试图把音乐停止,可是电脑如同死机了一般,对她的动作毫无反应。
豆丫还在尖叫。木木一手拔掉了电源,并且把电脑的电池板也拔了下来。可是,电脑居然还亮着,居然如同有生命般亮着。声音还在继续……木木惊呆了,她迅速跑回了床上,和豆丫抱在一起,她可以感到豆丫的颤抖和自己的颤抖,在这些声音里颤栗。
……就这样,一次一次地响起爱尔兰音乐,一次一次地响起嘈杂的声音,一次一次地寂静无声……
她们一夜未眠,紧紧相拥,在这些声音的交替中直到天明。
在暴风雨结束后,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走过窗户,探进虚掩的窗帘,声音突然停止了,电脑也突然暗了,一切重归完全的寂静。木木受了一夜的惊吓,已经身心疲倦,没有一点食欲。她和豆丫一样,只想马上离开P岛。豆丫不想出门,她不想看见门外的一切,包括P岛美丽的清晨。
木木劝她,你不出去,我们怎么离开P岛呢?
豆丫在木木持续的劝说下,终于走出了小木屋的门。
屋外阳光炫目,豆丫赶紧戴上了墨镜。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而豆丫心里却一片灰暗。
张蓝把小象牙挂坠扔掉的举动在李梨眼中显得很反常。她扔掉小象牙挂坠意味着什么。李梨的思虑让他沉重起来,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像今天一样开始,那么他们的婚姻生活或许会美满起来。他向往着这样的生活,可他的心中有那么一个山洞,有那么多的声音,有那么一双愤怒无助的眼睛,有一把无法平息的复仇之火。多少次,他想和张蓝和盘托出,那样她会不会理解自己,重新接受自己,他自己会不会因此而平静,再不会产生罪恶的躁动。李梨十分明白自己是罪恶的,他那颗负罪的心只有在张蓝目光的抚慰下才会平静。其实他早就发现自己离不开张蓝了,她是他心中的女神,或许只有张蓝才能拯救他的生活,拯救他的肉体和灵魂。
李梨在这天开始后就看到了某种希望,他希望自己和张蓝一直这样幸福快乐地生活,永远不要结束。可是,当他们这次旅行结束回到上海后会怎么样呢?李梨不敢往下想了。有一点他很确定,张蓝再也容忍不了他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染了。这是他们婚姻破裂的根源。
李梨思考良久,他决定在今天,和张蓝说出心中的秘密,他希望张蓝能够谅解自己,他希望自己说出那个秘密后就把它彻底的遗忘,他要从此做一个健康阳光的人,他要把心底的阴暗一扫而空。
李梨的眼中跳跃着鲜活的火苗,似乎他和张蓝的美好生活已经开始了。
李梨鼓足了勇气,他要向张蓝说出那个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关于那个山洞……张蓝和李梨在一棵树下坐在躺椅上看着大海。
李梨小心翼翼地说,蓝,我有一件事情想对你说。
张蓝看了李梨一眼,她觉得李梨今天像一个小学生在和老师说话,有些羞涩又有点顾忌。
张蓝笑了笑,你说吧,说什么都成。
李梨的鼻子抽动着,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蓝见他如此,便鼓励道,亲爱的,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憋在心里难受。
李梨就叹了一口气打开了话匣子。他的话语让张蓝在倾听的过程中脸色渐渐阴沉起来。
我没想到会那样,那时候我才6岁。
那天是个阴天,我一大早起来就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
我看着父亲整个上午都在磨一把砍柴刀。
我站在父亲的面前问,爸,你磨刀干什么呢?
父亲的脸猪肝一样胀得通红,他没有说话。
那个上午我都没有看到母亲。
母亲是我们村里的美人。我打记事起就听说了母亲的那些风流传说,那些在我们村里乃至整个乡镇的风流传说。但我从来不信,在我6岁前,我绝对不相信关于母亲的那些风言风语。她在我眼里永远是那么的温柔美丽。
母亲在那个上午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父亲磨完刀,就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抽烟,他抽的是水烟,我看见他双手紧紧抱着水烟筒,用力地抽吸着,仿佛要把自己的肺都抽吸出来,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那天上午我一直在父亲的身边,我看着他磨刀,又看着他抽水烟。父亲抽烟的样子那么凶狠,我很少看到他那么凶狠而使劲地抽烟。他把打满补丁的袖子卷了起来,露出古铜色的青筋暴露的手臂。
我一直以为父亲的那双手臂充满了力量,可我错了,它原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吃完午饭,其实那不叫午饭,只是一碗地瓜汤。
那是饥馑的春天,上面的救济粮又没有下来,田野上青黄不接,生产队的谷仓里空无一物。我们家不知道怎么样度过这个饥饿的春天。
父亲喝完地瓜汤后就对我说,梨子,你在家里呆着,哪里也不要去,等着爸爸回来,我做完一件事之后就回来。
我不知道他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我只知道那天父亲猪肝色的脸十分的异常。
父亲提着他磨好的那把砍柴刀就出门去了,不一会他又倒了回来,他的眼中含着泪水,沙哑着嗓子对我说,梨子,你在家好好呆着,等着爸爸回来。
父亲的最后一句话触动了我,6岁的我隐隐感到了不安。
我看着父亲提着砍柴刀走出了家门,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家门。
我在后面悄悄地跟了上去,我要看看父亲到底去哪里,去干什么。
父亲一直朝山上走去,他根本就不知道我跟踪着他也出了家门。他迈开大步,一直朝山上走去。
父亲在一个山洞前停住了脚步,他在山洞口神色不安地徘徊了一会,然后才提着砍柴刀进了山洞。
后来,我经常想,如果父亲不走进那个山洞,或许一切都会改变,我的一生也会因此改变。
……那个被缚的男人就是我的父亲,他看着母亲和我们村里的大队支书干着那丧尽天良的事情。大队支书完事后还往我父亲的脸上吐唾沫,他还捡起父亲磨得锋利的那把砍柴刀,对着父亲冷笑,这刀有什么用,你就是拿着枪也只能当作烧火棍用,你是个废物,你知道么,你是个废物,吃软饭的废物,没有你老婆,你早就饿死了,喝西北风吧!
那时我才知道,我们家度过那饥荒的粮食都是靠母亲和别人睡觉得来的。
母亲在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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