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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封杀-解剑堡-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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浆洗衣服换些粮食艰难度日,只是舍不得我的烟儿啊!无数次梦中梦见你张着小手叫娘抱,可是一抱抱个空!长夜梦惊,泪湿孤枕,娘一直还记得烟儿是四岁的小丫头,转眼就这么大了!”不禁又哭又笑。如烟泣道:“娘,爹一直都不疼我,你也从来不来看我!”暗香道:“为娘每年都进堡来一次,可是无法见到你啊!每次娘来之前都满心欢喜又忐忑不安,总幻想着也许这一次会见到我的烟儿了吧?可是每次走的时候,心都碎得更痛,天可怜见,我终于见着我的烟儿了!”母女又是抱头而泣,似乎不论什么年龄的女子,都有流不完的泪。
如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娘,你是怎么进堡来的?”暗香道:“从一条秘道。”如烟叫道:“是从无恙哥哥房中的那条秘道吗?无恙哥哥看到你了吗?”暗香摇头道:“不,是花园中的一条。无恙是谁?啊,是赵大哥的儿子吧?他也长大了?”如烟失望道:“原来这堡中不止一条秘道。”她又问道:“娘,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爹不让、郝婆也不让我和无恙哥哥来往?”暗香面上一红,良久才叹一口气道:“郝婆也误会了。因为他们都以为,你是赵大哥的女儿,与无恙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如烟大惊失色,叫道:“什么?爹爹不是我的爹爹?无恙是我哥哥?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暗香微微一笑,明白如烟已和无恙坠入情网,抚着她的秀发道:“烟儿,你不要急,郝婆她们都搞错了。你完全可以和无恙在一起。”如烟仍是摇头道:“怎么也不行的!对了,娘,当年是我爹爹逼死了无恙哥哥的父亲吗?娘,这是真的吗?”暗香大惊失色,道:“你听谁说的?”如烟道:“无恙哥哥说的,因此,他要杀爹爹呢!”当下将堡内发生的事及无恙的言语简要说了一遍。
暗香颓然坐倒,喃喃道:“冤孽啊!十二年前,我就已造成大错,如今还没不够吗?”如烟急道:“娘,这究竟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暗香缓缓道:“原本,娘是洛阳一大富之家的小妾,遇上你父亲,当时他还叫柳三变。当时他正年轻我正少,一见倾心,我便毅然跟他私奔出逃,相约长相厮守,如蚕食桑叶一般,一起慢慢变老。不料,他斗信阳四魔时负了伤,竟从此不能人事。”如烟奇道:“娘,什么叫‘不能人事’?”暗香脸上一红,道:“你长大就知道了。”如烟挺了挺胸,小声咕哝道:“人家已经长大了。”虽心头疑惑,却不好再问。
暗香继续道:“后来,解剑堡建成,我与柳郎就住在这风之花榭,不再是痴男怨女,却一直相敬如宾。可是,那一天,……他出堡去,我,……不慎失身于人,……就有了你。你爹爹回来后,发现我有了身孕,十分痛苦,却没有责骂我一句,只是悄悄搬到碧雨斋去住了。我几次想偷偷把你打掉,可每当你在我的腹中用小拳头轻轻打我,我的心就再也硬不起来。唉,烟儿,你险些来不到这个世上啊!要是当时不把你生出来,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祸事了。”如烟不明白为什么娘这么说,也不敢问,只把头轻轻靠在娘的膝上。
暗香道:“有些话娘不好说,总之后来阴差阳差,你爹爹误以为赵大爷是你的生身父亲。……再后来,就发生了众人逼宫之事。虽然当时还有别的原因,但真正让柳郎敢于公然顶撞他敬重的兄长的,却舍此无它!都是我一时糊涂,为娘对不起柳郎,对不直赵大哥,也对不起这些年无人疼爱的烟儿啊!”
如烟却急道:“娘,你吞吞吐吐的,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要不,你快去和爹爹说出真相,说你冤枉了赵大伯,让爹爹和无恙哥哥解释清这一误会啊!”暗香道:“依柳郎的个性,他若知道是自己冤枉了大哥,不用无恙公子动手,他就会自尽的!”如烟绝望地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暗香也是一筹莫展。
过了许久,如烟轻轻问道:“娘,那个人,到底是谁?”暗香望着庭中风吹花谢,当年无数韶光飞逝,往事如烟,袅袅在心底升腾而起。暗香听见自己的声音象是从地狱里冒出来的,平静地说出一个,仿佛和自己无关的名字。
第十章 助剑
第一节 黄梅煮酒,天下英雄君与我
陈抟,陕西人,能为诗。数举不第,慨然有尘外之趣。隐居华山,自是其名大振。
世宗在位,思欲牢笼英杰,拜抟为左拾遗。抟不就,坚乞归山。曾诗一章曰:“草泽吾皇诏,国南抟姓陈。三峰十年客,四海一闲人。世态从来薄,诗情自得真。超然局物外,何必使为臣?”
匡胤拜谒,问天下事,抟邀手谈一局,赌以华山为注。及抟胜,深谢曰:“大郎他日莫忘,输此华山于抟矣!”匡胤嘿然无语。
…《新五代史》《江湖野史》
第一节黄梅煮酒:天下英雄君与我
明月当头,清风拂面。远山凝碧,近水潺湲,报晓峰上,巨石为枰,一僧,一道,一盘棋。一僮,一扇,一炉酒。
信阳鸡公山本就是避暑胜地,夏末秋初之际,月白风清之夜,有小僮以黄梅煮酒,有棋友于此对坐手谈,真是非仙亦仙。
道士饮了一口酒,赞道:“和尚,你这小僮真不错,居然煮得这么好的黄梅酒,我那几个笨徒弟,没一个及得上他。”小僮阿星抬头冲道长笑了笑,仍旧低头以扇扇风,添柴煮酒。和尚得意地搔搔光头,道:“那是自然,你那几个破徒弟,除了尘剑还算对我脾气,其他几个其笨如牛!我这僮儿,给我半座武当山我也不换!”说着拍下一子。
道士凝神看了看,摆下一颗黑子,缓缓开腔道:“你昔日大概听说过‘江湖第一杀手’的名号吧?”和尚又拍下一子,急急追问道:“你说的是‘雷霆万钧’秦天?每次杀人都要一万两银子和一个理由的那个秦天?”道士点头道:“不错,是个好手。只可惜杀气太重。”随手摆下一颗黑子。
和尚不理什么杀气不杀气,拍下一颗白子后,盯着道士那张清瘦的脸孔追问道:“他真的每次都要一万两银子?”道士道:“也不一定。要看被杀的对象是谁,还有那个可杀的理由怎样。有一次,周口逍遥镇的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婆婆居然来请他杀人,要杀的是周口一霸‘铁脚虎’孟达。理由是孟达杀了她的儿子,抢走了她的媳妇,还一脚把她的小孙子踢成了终身残废。那个老婆婆实在太穷,拿不出一两银子,可因为她有那样的理由,所以秦天只收了她一个馍。”
和尚道:“哈哈,什么?只收了一个馍馍?你是说‘铁脚虎’孟达的命只值一个馍馍?你知不知道他师傅‘三脚猫’苗客在江湖中也是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人?他的弟子竟然就因一个馍馍丧了命?”道士淡淡道:“不错,还是一个又干又硬的馍馍,能砸晕一条狗,能噎死两个人的那种硬馍馍。我想,就算就着逍遥镇的胡辣汤,恐怕也咽不下去。”和尚不笑了,讶然道:“那他干嘛不干脆免费替那老婆婆出头?”道士道:“他从不免费杀人,除非是为了自己。他说杀手就是杀手,请杀手一定要付钱,没钱用物顶,不能坏了规矩。要是免费替人出头,那岂不成了大侠?”
和尚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他宁可为了一个又干又硬的馍馍当杀手,却不愿意当大侠?”道士顿了一顿,叹了口气,道:“是的。他说当今的大侠不是沽名钓誉,就是侍武逞强,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男盗女娼。”
和尚盯着道士看了半晌,又问道:“如果只有一万两银子,而没有理由呢?秦天是不是就不出手了?”道士点点头道:“据我所知是的。其实秦天要的理由也很简单,并不苛刻。杀人越货者,可杀;背信弃义者,可杀;抢男霸女者,可杀;忤逆不孝者,可杀;奸夫淫妇可杀,坑蒙拐骗可杀,……如果你在街上欺负一个比你小得多的孩子,那个孩子给秦天一块糖,他可能也会杀你。”
和尚大摇其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此说来,在他眼中,岂不是世人皆可杀了吗?”道士道:“所以我说他杀气太重。他的收费不可谓不高,但有时你出再多的钱也买不到公理,买不到正义。听说,江湖中居然有人称他为‘秦青天’。”和尚大叹其气:“一个杀手反而被称为‘青天’,这江湖也真的是不忍瘁睹了。”道士也叹道:“谁说不是?”
和尚胡乱摆了一子,又追问道:“秦天号称‘江湖第一杀手’,他的武功一定很高了吧?”道士凝神片刻,靠了一手,口里应道:“那是自然。”和尚问道:“有多高?比大梦如何?比天机如何?”
道士道:“若论拳法,秦天可能稍逊大梦;单论内功,秦天可能不及天机;若论轻功,秦天可能并不亚于‘踏雪无痕’胡恒。但若说到生死对决,胜负之数殊难预料。”和尚急问道:“他是不是使剑?”道士忖道:“他什么兵刃都能用,但最常用剑。”和尚狡黠一笑:“他的剑术和你相比,却又如何?”道士横他一眼,道:“比武过招,他不如我。用剑杀人,我不如他。”
和尚坏笑道:“那当然,侠名重武林的武当清风道长,乃正道侠义中人,当然不屑胡乱杀人了!”道士正色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怙恶未惩,正气未申,说甚侠义?”和尚斜眼怪怪地看了道士半晌,道:“看来,清风道长对秦天还颇为推崇了?”这道士正是被尊为剑术天下第一的武当清风道长,他缓缓道:“不错,如果我为弱小,如果我要申张正义,宁可去找秦天,而绝不会去找大梦,也不会来找清风。如果杀手中也有英雄的话,秦天绝对算得一个。”和尚道:“我还以为天下英雄唯吾与使君耳,原来还有一个秦天。”清风笑骂道:“你的‘铁面神功’快练到第八重境界了吧?我可不敢和你相提并论。”
阿星扑哧笑出声来。和尚瞪了他一眼,自语道:“看来秦天是绝不容忽视的一个人,什么时候我明月大和尚一定要会会他。”这和尚正是清风道长的棋友明月大师。
清风道长忽道:“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一班兄弟。”明月和尚道:“欧?还有谁?”清风道长道:“他二弟高万里,江湖人称‘高二爷’。和秦天并称‘青天高万里’。如果秦天的剑法是霹雳惊天、雷霆万钧,那么高万里的剑法就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如果你是他的对手,你会沐浴着阳光而含笑九泉。”明月和尚怒道:“你凭什么认为和他对决,死的那个会是我?”清风道长故意想了一下,道:“如果你只碰上高万里,我没把握死的一定是你。但我知道,如果秦天和高万里合力一击,江湖中可能没有谁能躲得过去。”明月道:“包括大梦、天机……?”清风道:“包括大梦、天机……”明月道:“也包括你?”清风道:“也包括我。”明月道:“也包括我?”清风默然不语,嘴角微露半个笑意。明月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连提都不配提起?”清风一笑,仍默然不语。这比直承其是更让明月大和尚受不了。
明月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如同一尊怒目金刚,脸上阴晴不定,好似随时会向清风发难。明月忽然自言自语:“打你不过,不如不打。”变拳为掌,双手互搓,脸上登时慈眉善目,笑意晏晏,神态宛似弥勒佛。清风道长则一直如沐春风,水波不兴,一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淡然神色。明月话锋一转,道:“既然他们两个这么厉害,为什么要去当杀手?”清风反问道:“那么丁一为什么要当乞丐?你为什么要当和尚?”丁一原是富家子弟,后来却散尽家财做了江南穷家帮的帮主,不知是何缘故。明月和尚怒道:“你是说和尚还不如杀手?”清风悠然道:“不是和尚不如杀手,而是有的和尚不如有的杀手。”明月剑眉轩起,虎目圆睁,幸亏是光头,不然肯定是怒发冲冠了。明月怒冲冲道:“臭道士,你是不是吃定了我打不过你?”清风淡然道:“不错,怎么样?”明月脸上阴晴圆缺变幻了半晌,终于泄气道:“没什么,我只不过随便问问。”清风也不禁婉尔,而阿星则背过身去苦忍着笑,扑哧扑哧吹得炉火飞扬。
明月自我解嘲道:“原来‘江湖第一杀手’是两个人。”清风更正道:“不,是一个,就是秦天自己。”明月不解道:“你不是说他和高万里联手天下罕有匹敌吗?”清风道:“高万里虽然不错,但比起秦天,只能如同河伯到海,望洋兴叹。而且他俩几乎从未联手。何况秦天也不止这一个兄弟。”明月问道:“还有谁?”清风道:“还有张三李四小石头。”明月失望道:“你编故事的水平真不怎么样,虎头蛇尾,前面说的什么‘青天高万里’,这名字听起来还挺喝亮。现在又叫什么‘张三李四小石头’,那岂不是随处一抓都有一把?”清风道:“这几个张三李四小石头不一样。”明月问道:“有什么不一样?”清风道:“张三是母狼,李四是疯狗。”明月跳了起来:“‘母狼’张三?‘疯狗’李四?他们也是秦天的兄弟?”
清风侧目道:“你听说过?”明月叹道:“我见过他们出手。那还是十年前,母狼张三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家,竟使两把大菜刀!那个‘母狼’的绰号真没白叫,跟谁打仗都敢拼命!我亲眼见到许昌公子小田门下的头号客卿‘铁扇红巾’方羽哥边叹边退,终于撤身而走而不敢和她对决。而‘疯狗’李四也绝对是名符其实的疯狗,逮谁咬谁,连拉架的也打。而且我想不通他怎么会拖个铡草的铡刀当武器呢?还舞得跟灯心草似的。他和‘母狼’张三搭配在一块儿,就象是从哪个大户人家私奔的厨娘和马夫!天底下打起架来最不要命的可能就是他俩了。我宁可在秦天高万里联手之下沐浴着阳光而含笑九泉,也不想和张三李四打架。怎么,他俩也是秦天的兄弟?”
清风颔首道:“不错。”明月又道:“那么小石头是谁?”清风道:“小石头就是小石头,他的轻功很好。可能比‘踏雪无痕’胡恒还差那么一点,但却没人能追得上他。六扇门里不是有个叫白易居的以追踪术闻名吗?小石却是以逃命术著称。如果白易居碰上过他,一定没有现在这么有名了。可惜,小石头死的太早了。”
明月一愣:“死了?”清风一叹:“死了!”明月追问:“怎么死的?”清风答道:“被人追杀的。”明月奇道:“不是你说没人追得上他吗?怎么会是被追杀的?”清风沉默半晌,一声长叹:“世、事、难、料。算了,不提它,来来来,下棋下棋。”
明月一肚子话要问,可他太知道清风的脾气,知道他说不提就怎么也再难开金口,只好等一会儿再旁敲侧击。当下凝神看了半晌棋盘,突然跳起来大叫:“牛鼻子,你刚才叽叽歪歪说这么一大串是什么意思?”清风被他吼愣了,只觉得明月和尚身长丈二,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反问道:“什么什么意思?”明月怒道:“你说什么意思?下棋就下棋,你提江湖第一杀手干嘛?”清风恍然大悟,道:“我是看你的棋下得杀气太重,于是就想起同样杀气太重的第一杀手来了。杀气太重则太刚,太刚则不久。现下多好,双活,皆大欢喜。”
明月怒不可遏:“胡说九道!明明是你故布疑阵,知道洒家爱听故事,故意引我分神,害得我把一盘棋的大好局面在不知不觉中葬送了!不算不算,这十几颗子定要重来!”清风也怒道:“岂有此理!拉屎不出怨地硬,赢的时候你为何不怪这怪那?”明月叫道:“‘下棋不语真君子,’你边下棋边说话就是小人!”清风也叫道:“下你个头,那叫‘观棋不语真君子’!下面还有一句你怎么不提?‘举手无回大丈夫’!就是针对你这种人说的!”清风道长平素仙风道骨谦谦君子,一旦和明月争起棋来就混同为市井俗人。
明月反而不气不急了:“我们这种人是和尚,给谁去做大丈夫?这几步棋一定要悔!”伸手就去提那几颗子。清风吹胡子瞪眼:“贼秃!你还要不要脸?输不起了就直说!”一把抓住明月和尚的手。明月笑嘻嘻道:“我输不起?在如龙车行马车上的那盘棋,你输了我多少目?不过是一套破‘金童玉女廿四剑’,输得你小脸煞白,胡子直翘,也不知是谁输不起!”清风本来面孔就白晰,越气越白,怒道:“你还有脸说?那次坐如龙车行的马车,那么狭小的空间里,你一路上竟放了七十四个屁!要不是熏得我昏头胀脑,我会输给你?许你上次放屁,还不许我这次说话?”明月点点头,笑咪咪地缩回手,道:“也是,一说一放,一叹一唱,公平合理,公平合理。”清风正高兴他不毁棋了,转念间才明白过来,刚才自己气昏了头,口不择言,竟然把自己说话等同于明月放屁。话是自己说的,怨不得别人,自己也气乐了,叫道:“废话少说,赔来!你的其他功夫也不够看了,只剩一套‘残月刀法’了吧?”明月眼睛一瞪,道:“什么‘残月刀法’?是‘明月刀法’!你羸定了吗?”拍下一子。
清风定睛去看时,自己左边的黑棋大龙已堪堪脱险,但白子外势太厚,明月这一子投下,右下角的一块本来无碍的黑棋忽然生死未卜,局面立刻又复杂起来,当下凝神应对。明月冷不防问道:“秦天有这一帮兄弟,这已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了,你说是不是?”清风心不在焉:“那是自然,快下快下!”他下了一子试探明月的应手。
明月刚刚早已将这其中的变化想通了,立刻应了一手,口里道:“要是他们和另一股势力斗上一斗,不知孰强孰弱?”他这一子立刻又让清风皱起了眉头,清风只是随口应了一句:“和谁斗?”明月敲着手中的棋子:“比如,解剑堡?”
清风一愣,抬起头来,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明月无辜地道:“没什么,你说秦天的人很厉害,解剑堡的势力正炙手可热,我当然会有此一想。”清风又愣了一下,道:“最好不要如此。”明月不解道:“什么不要如此?”清风道:“秦天的人,和解剑堡的人,最好不要发生碰撞。”明月锲而不舍:“如果碰撞了呢?”清风皱眉道:“你怎么唯恐天下不乱?”明月一哂,道:“我只是说如果!”清风定了定神,道:“那就只有六个字可以形容了。”明月忙道:“哪六个字?”清风一字一顿道:“惊天地,泣鬼神。”
明月眼神中竟然露出无限神往,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问清风道:“解剑堡的人手底下也够瞧的吧?”清风道:“那是自然,四座山,八条剑并非浪得虚名。我与赵万山有过数面之缘。相谈之下,他对剑术的见解可谓已达‘庖丁解牛’的境界。虽未交手,我相信他至多只会在千招以上输我一招半式。可惜可惜,赵老大也是死的太早。”明月奇道:“你为什么没和他交手?”清风反问道:“我为什么非要和他交手?”明月道:“嗜武之人,遇到可堪一搏的高手,定尤如嗜棋之人遇到可堪一弈的对手,怎会不技痒?”清风道:“此言差矣!首先,你是嗜武之人,而我不是。我只是爱剑而已。其次,要知道地瓜的味道不一定非得自己种地瓜。‘闻弦歌而知雅意,’就象下棋一样,明明中盘输赢已判,却非要收完最后一个官子,再去一目目地数输赢几何,实在是落了下乘。”明月嘻嘻笑道:“下乘也是你我俱下乘,你不也数目的吗?为了两三目还和我争得脖子粗脸红,现在装什么清高?”清风叹道:“择友不慎,择友不慎!”
明月转言道:“你对解剑堡其他人了解多少?”清风想了想道:“其他就多是听说了。卓不群的‘心高气傲剑法’,董不言的‘暴跳如雷剑法’,以及黑白双剑,均有可观。说起来,你我今夜能在此悠然对坐,还多亏解剑堡的二当家,‘风月无边’柳千山呢!”明月问为何,清风道:“当年信阳四魔横行无忌,鸡公山下居民殊无宁日,连山也不敢上,茶也不敢采。要不是柳千山奋力诛杀四魔,你我哪能如今夜这般清静悠闲。”明月不以为然道:“凭你我二人还怕信阳四魔不成?”
清风道:“怕是不怕,少不得要费一番手脚。而且,四魔的‘撩阴脚’据说极有威力,不可轻视。”明月插言道:“这我倒是听说过,少林道复和尚就是伤在信阳四魔的脚下,那话儿踢得不中用了。也幸亏他是和尚,那东西本就没有用武之地,不然可惨了。”清风不禁婉尔,道:“不错,据说当时少林寺本要找回这道梁子,不巧当时寺内正有变故,故而不得不暂且搁下了。然后大痴才央柳千山出手,因此至今少林仍很卖解剑堡的面子。哎,你该不是也伤在了信阳四魔的脚下,才不得不当和尚的吧?”明月怒道:“狗嘴吐不出象牙,真该让信阳四魔踢掉你的‘清风之鸟’,让你尖着嗓子背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鸟非鸟,踢没了!’”后半句,他捏着嗓子学太监的声音,引得清风也被他气乐了,顾不上找他晦气。
明月自己憋不住也乐了,转过话头问道:“柳千山当时可是全身而退?”清风想了想道:“好象当时他也负了伤,至于伤在哪里却没有听人说起过。”明月坏笑道:“不是也伤了那里,不好对人说吧?那样‘风月无边’可就成了‘风月无根’了!”清风摇头叹道:“哎,你这秃驴才真是……”忽然侧目喝道:“什么人?”
第二节 清风明月,可惜只卖四万钱
明月回头一顾,发现远处山道山正有一人鬼鬼祟祟地向报晓峰顶探头探脑地张望。当下双臂一张,一掠而起,月光下,他的身影宛如一只老鹤掠过寒塘,几个起落就到了那人身旁。那人只觉眼前一晃,就多了个高高大大的胖和尚,大惊之下,刚想拔剑,明月和尚左手一拍,刚拔出一半的剑身倏然入鞘;右手一捏,将剑鞘捏得凹进去,那人再也休想拔出剑来了;左脚一带,那人前俯倒地;右手一点,那人便固定成了卧牛之姿。
明月手到擒来,发觉此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汉子,长得獐头鼠目,身背包裹,腰悬佩剑,眼神的恐惧之中还有一丝狡黠。
清风已飘然而至,负手而立,悠然道:“这么好的身手,不去做捕快实在可惜了。”明月不禁有二分的得意,喝问道:“你是何人?来自何处?去向何方?所为何事?从实招来!”清风不禁暗笑,说着说着他还来劲儿了,居然审起案来了。
那人哎哟了半天才答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人名叫尹石青,是名普通的茶叶商人,从荆州来信阳贩卖茶叶。小本生意,没带多少银子,甘愿全部奉上,但求饶我性命,小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明月打断他道:“先别说你那八十岁的老母和两个月的婴儿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佛爷相貌堂堂,象是打劫的吗?”尹石青道:“不打劫就好,不打劫就好。”明月道:“少罗嗦,你倒底是干什么的?”尹石青道:“小人刚才不是说了吗?小的是一名普通的茶叶商人。”明月冷哼一声:“茶叶商人?还是普通的?普通的茶叶商人能长你这么贼眉鼠眼的吗?”尹石青苦笑道:“大侠莫要取笑,就算我长得难看,那也不一定是坏人呀。再说,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小人经商多年,难免有些奸相。”
明月也有些忍俊不禁,但故意一板脸道:“经商之人拿剑干什么?贩茶叶又不是贩白菜,需要砍根削叶!”尹石青分辨道:“世道这么乱,做买卖也不安全,我带把剑防身嘛。再说,现在强盗骗子这么多,有的装书生,有的装和尚,还有的装的象……大侠一样。”明月怒道:“胡说九道!谁象强盗?我像吗?他像吗?”用手一指清风。
尹石青迅速抬头瞟了清风一眼,嗫嚅着道:“这位道长倒是不像强盗。”明月不等他说完,就气得火冒三丈:“这位道爷不像强盗,难盗佛爷我像强盗不成?”尹石青噤若寒蝉,忙解释道:“佛爷你也不太像。”清风哈哈大笑,明月简直要气疯了:不太像,不还是有点儿像吗?他伸手去抓住尹石青的脉门。尹石青瘁不及防之下,本能地要挣脱,又马上停了下来。
明月一惊,这其貌不扬的汉子居然能在不知不觉中解除了他方才点的穴道,看来非但是个练家子,而且绝非庸手!手扣脉门,觉得尹石青的内力正象一条泥鳅一样滑走,企图蒙混过去。明月反而冷静下来,冷笑道:“想不到我竟走了眼。你的内力修为虽然不怎么样,可也至少有二十年的笨功夫。这又怎么解释?不会是喝茶喝出来的内力吧?试你内力修为,当可跻身江湖二流之列,却名不见经传,定是哪一帮派的小角色。看你行色匆匆,定是有急事在身。听你言辞闪烁,定有不可告人之处。还想瞒过佛爷的法眼吗?”说着,手上暗自加力。
尹石青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藏拙?全力相抗也承受不住他的“初一十五”大法,顿时青筋乱蹦,冷汗直流,口里讨饶道:“佛爷放……手,我……招。”明月和尚的“初一十五”大法颇有威力,取意于“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自是敌愈强,我愈强。越是拼力相抗,越是受苦良多。这“初一十五”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拼到最后,总归逃不过明月的内力压制。
明月得意地瞥了清风一眼,才放开手,好整以暇地理了理方才因真气鼓荡而飘起的袈裟,冲那尹石青喝道:“从实招来!”尹石青瘫在地上,好久才缓过神来,道:“我乃中原解剑堡的一名剑字统领,眼下因堡内接连有好手死于非命,我才奉了柳千山之命,出堡寻访当年出走的卓不群等人。”清风明月都是一惊,明月追问道:“解剑堡内都是何人死于非命?是何人所为?”尹石青顿了顿道:“‘怒剑’董不言等五人,在半月之内相继殒命,至于下手者何人,恐怕连柳千山他们也不知道。”明月转向清风道:“想不到解剑堡出了这么大的一桩事,居然董不言也死了。要不是在我此番的巧盘妙问之下,得悉此事,说不定解剑堡也会象前几年的其他帮派一样,从此销声匿迹了。这件事无论如何我们要去过问一下了。”转身冲那汉子道:“行了,那个谁,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们管了!”尹石青脸色不易察觉地变了一下,表情仍是愣愣的。
清风叹道:“和尚,你的盘问真是巧妙,你要是当捕快,那可真是不得了!你若是当县令,那可就了不得了。”明月得意地清了清嗓子,尽量用不骄傲的语气问道:“牛鼻子,怎么不得了,愿闻其详!”清风冷哼道:“你要是捕快,那定会是屈打成招。你若是县令,那就会草菅人命!”明月如遭当头棒喝,脸色要多难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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