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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记事本-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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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还真有两把刷子。

    “真是辛苦大家了。遇到明老板时我会努力催收酬劳的。”

    “老板她最近到底在干嘛啊?老是和宏仔开着车子到处跑……”

    阿哲学长耸了耸肩。

    “该不会是那种糟糕的策略完全成功,现在两个人顺利开始交往了?”

    “不,怎么可能……”我摇摇头。“他们只是一起去向进货的批发商们道歉啦!”

    黄红雷已经不再对各家业者施压,接下来只要一一向这些被牵连的业者道歉,“花丸拉面店”就可以恢复营业了。只是这恐怕还要花上一段时间,毕竟得说服众多业者,让他们相信黑帮不会再上门找麻烦,可以放心地跟“花丸拉面店”做生意。这种时候宏哥的三寸不烂之舌就显得十分重要。

    换句话说,那两人的关系不过是雇主和员工——至少目前是这样啦……

    “咦?鸣海,你该不会觉得他们能顺利在一起吧?”

    “谁知道啊……宏哥又跟那么多该分手的女生纠缠不清……”

    “那我赌他们不会在一起五千圆!”少校率先下注。

    “我赌他们不会在一起一万圆好了。”阿哲学长跟进。

    “既然如此,我也赌他们不会在一起一千圆好了……”

    “这样根本赌不起来嘛!”学长笑着说道。

    傍晚时分,宏哥的车子开了回来,明老板也一起回来了。

    “大概都拜访完了,下礼拜应该就能够重新开店了。”听到明老板这么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我完全不想催她支付侦探的费用,还对她说:“等店里的生意稳定下来再付就好了。”

    明老板和宏哥在幽暗的厨房里分工整理食材,突然边叹气边这么说:

    “剩下就是干货的问题了。现在这些库存根本撑不了半个月。还是松之原商店最方便啊……其他店家的货色和价钱都不优啊……”

    我和宏哥互望了一眼。松之原商店。之前因为我不小心走漏消息,结果害松之原商店老板被殴打逼问花田胜的下落。在那之后,他就不再和“花丸拉面店”做生意了。

    “那个……我……也一起去道歉好了。”

    我有些自责地提出这样的要求。宏哥将手放在我肩上看着明老板,而明老板则露出无奈的表情点了点头。

    我们出发之前,明老板还是先打了通电话给松之原商店。“咦?啊,这样啊……好的……”

    明老板的应答听起来似乎有些意外。

    “对方说正在等我们去拜访喔!”

    明老板上车时这么说道,让我和宏哥吃惊地面面相觑。

    汽车在东名高速公路上奔驰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终于抵达位于横滨郊外的寂寥市街,停在那间有如旧仓库的批发商门前。

    “唉呀!花田老板,你来了啊!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啊?”

    松之原商店的老板走到店外迎接我们,没错——他就是半个月前把我和宏哥赶走的那个人。这段时间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前几天,那个……看起来有点像黑道的年轻中国人又来了一趟,还带了一大盒点心不停地向我道歉,害我都不好意思了起来……”

    “难道是……红雷吗?”明老板瞪大了眼睛。

    “啊,没错,那群小弟好像是这样称呼他的。他也告诉我实情了……”

    “……什么实情?”

    “详细情形我不大清楚,听说是黑道误会了胜老板,所以才到处追查他的下落。现在他的嫌疑已经洗清了吧?”

    “咦?啊,算是吧……”明老板露出困惑的神色,瞄了身后的我一眼。

    老实说,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只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身为一个高傲的失败者,黄红雷决定修复“花丸拉面店”和食材批发商的关系作为弥补。

    “无论如何,还是给您添麻烦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缘故,还请接受我的歉意。”明老板深深一鞠躬,让松之原老板非常不好意思。

    “不不不不,真的没关系啦!”

    “虽然这么说有点厚脸皮,但如果您愿意原谅我,是否可以继续和我们店里做生意呢?”

    “啊,那当然!我一直在等您开口说这句话。胜老板一定也会非常高兴的。”

    明老板不解地抬起头来。

    “我老爸……?”

    松之原老板请明老板稍等片刻,转身走进店里拿出一个大纸包。

    “呃……忘了是上个月的哪一天,好久不见的胜老板半夜突然打电话来,吓了我一跳呢……他说有事想拜托我,口气听起来非常严肃啊……”

    我倒抽了一口气。

    是出事的那天晚上。没错,花田胜逃到医院之后打了两通电话,一通打给小铃小姐,另一通就是打来这家松之原商店。

    “我老爸他……说了什么吗?”明老板追问时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而松之原老板则将纸包塞进她的手中。

    纸包是从香港寄来的。花田胜果然去了香港。

    “他说一个礼拜后会寄东西过来,请我暂时保管。还有……”

    据说花田胜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              '

    ‘如果明丽之后还会去店里找你……如果她又去找你进货……如果她之后还想继续经营拉面店——能不能请你将寄去的包裹转交给她呢?’

    回程的时候,明老板在车上有些颤抖地打开了纸包,里头的东西用防水油纸仔细地包了一层又一层。取出其中的东西一看,明老板不禁倒抽一口气,坐在一旁的我也惊讶得说不出话。

    “什么嘛……这是……怎么回事……”

    明老板的呢喃湿湿的、滴滴答答地落进包裹之中,落在厚厚一大叠的钞票上。

    到底有多少钱呢?里头全是面额一万圆的纸钞,用白色纸带束成一叠一叠的。数了数厚达一公分的钞票束,一共有十六叠。

    一千六百万。

    正好是“花丸拉面店”的负债金额。

    “什么意思嘛……”

    明老板继续喃喃自语。

    “老爸到底想干什么啊……竟然藏了这么一大笔钱。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

    我心里的想法和明老板完全一样。为什么事到如今了才寄钱来?这是他回去替黑道做事存下的钱吗?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还给黄道盟呢?这样明老板就根本不需要淌这滩混水了啊!

    花田胜,你现在到底人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呢?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明老板重新包好几叠钞票紧紧地抱在胸前,避开我的目光将脸颊贴在车窗上。窗户玻璃上似乎泛起了雾气。

    宏哥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踩下油门。加速度将我们未形成话语的心思冲向了遥远的过去。

    *

    一周后的星期一,“花丸拉面店”隆重开幕了。

    虽说是隆重开幕,其实店内外装潢和菜单并没有任何变化,几乎都跟原来一样。唯一的不同只有店员。宏哥因为太爱把妹而被解雇,所以彩夏又回来了。

    当天来捧场的客人远比谣传即将关门那两天加起来还多,据说还轻易地刷新了“花丸拉面店”的单日来客人数纪录。

    *

    大家都永远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实在可喜可贺……如果所有故事的结局都能这样,不知该有多轻松愉快呢?

    然而我依然是个侦探助手,所以我编撰的故事最后总是难逃侦探登场的宿命。

    十一月某个寒冷的星期日晚上,爱丽丝打电话叫我过去。而我在踩着脚踏车前往“花丸拉面店”的路上就有预感了。

    我向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的明老板点了点头,然后便跑上紧急逃生梯。打开侦探事务所大门时,爱丽丝也正好从床上下来。她不像平常那样穿着睡衣,寝室的灯光勾勒出一道漆黑的轮廓。

    爱丽丝的脸庞藏在黑色面纱之下,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好像不是很讶异嘛?”侦探如是说。

    “我隐约察觉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这表示你这个侦探助手也稍微进步了一点吗?”

    虽然隔着面纱,这时我却看得出爱丽丝笑得有点悲伤。

    侦探身上穿着丧服。

    这表示她已经挖出死着深深埋藏在地下的话语,即将为其代言并无可奈何地终结早已无法动弹的案件。

    “不过……你还要搭我的脚踏车过去吗?”

    “不乐意的话就快点满十八岁去考普通驾照!你搞清楚,我对乘坐那辆脚踏车的不乐意程度可是你的五千倍!”

    那你就不要坐啊!

    “少、少啰嗦啦!好了,快出门吧!”

    就在我们走下紧急逃生梯时,厨房的后门开了。

    “喂!爱丽丝,你也差不多该出发——”

    明老板走了出来,一看见爱丽丝身上的丧服就露出“什么?”的表情。

    “那种打扮……你还穿不腻啊?而且还要穿着跟鸣海一起单车双载?你不觉得丢脸喔?”

    “你说什么!这可是尼特侦探最正式的礼服!肩膀随时都光溜溜露在外头的明老板没资格批评我的衣着!”

    “吵死了!你管我!这可是拉面店老板的战斗装!你们是要去找小铃吧?”

    爱丽丝噘着嘴巴点了点头。

    “拜托你做的伴手礼做好了?”

    明老板说了声“等一下!”然后走进厨房,没多久便拿着一个小纸盒走了出来。

    “这是我特制的。天气这么冷应该不至于溶化,但最好还是早点送过去!”

    骑脚踏车载着穿长裙的女生奔驰在明治通上,无论是肉体上或精神上都相当痛苦。没有经验的人应该很难体会吧?不但路上的行人都在看我们,遇到交通警察时还得绕进一旁的小巷;更别说只要骑到高度略有落差的地方、紧急刹车或急转弯的时候爱丽丝就会抱怨个不停,加速的时候又死命地紧紧抱住我,让我不禁怀疑自己胸前说不定都出现勒痕了。

    “我……我再也不要乘坐这种野蛮的交通工具了!”

    你之前好像也说过这句话嘛……

    我以眼角余光瞄着车道上来来往往的各色车辆与车头灯,心里不禁这么想:我这一年来或许已稍有改变,爱丽丝应该也是这样吧?

    至少她现在还满常外出的。记得刚认识的时候,她可是近乎病态地足不出户。

    而且她出门的时候好像都是跟我在一起。但我真的可以这样自我陶醉吗?虽然不知道爱丽丝又会揭发多么不堪的事实,也无法真正了解她心中的空虚,但只要她像这样紧抓着我帮她抵挡冷风,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位于新宿御苑旁的七层楼建筑灯火通明,ZODIAC的公司招牌仿佛正漂浮在夜空中。

    爱丽丝似乎已约好了时间,请服务台通报后竟是小铃小姐亲自出来迎接。她一看到爱丽丝身上的丧服再次哑口无言,不过我完全不意外就是了。

    “啊……这个嘛……请你不要介意。这只是一种小小的仪式罢了。”

    “你也真是的,既然在跟她交往,就送她稍微正常一点的衣服好吗!”

    小铃小姐又说了这种多余的话,气得爱丽丝仿佛要喷出蒸气似地大吼:“谁谁谁谁在跟谁交往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只好催促小铃小姐快点带我们进电梯。穿着这身衣服在服务台前大吼大叫,要是被其他访客看到了也很难解释。

    小铃小姐的房间虽然比NEET侦探事务所大了三倍左右而且整理得干干净净,还是有一种跟爱丽丝的房间相似的气息。完全讲求实用性的金属架上满满地摆放着各式机械仪器,感觉就是属于技术专家的房间。本以为这房间毫无装饰,却发现小小的布偶端坐在架子边缘。人家还没请我们坐下,爱丽丝已经占据沙发并舒了一口气。

    “这个房间还真令人安心,有种熟悉的感觉呢!”

    “那你也把房间整理得跟这里一样如何?”

    “这种事应该跟鸣海说。”

    “你自己也稍微整理一下吧!”

    “你们要怎么吵是你们的事。我还有很多事要忙,有事就快点解决吧!”

    小铃小姐边说边在我们对面坐下,我只好缩着脖子坐在爱丽丝身旁。

    看了看咖啡杯里头之后,小铃小姐才断断续续地开始说明。

    “香玉后来打过一次电话给我,只是一直要我替她谢谢明丽和你们……虽然现在的生活应该不怎么轻松,她却没有半句怨言。他们私奔时几乎身无分文,但香玉从小娇生惯养,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尽管言词辛辣,小铃小姐的语气却十分温柔。

    “既然这是香玉自己的选择,也怪不了别人。就算将来可能过得不幸福,那也是他们两人该负的责任……”

    小铃小姐突然抬起头瞥了我一眼。

    “你的手段也不差嘛……”

    “咦?啊,那个……没什么啦……”

    “后来整个家族开了好几次会议。当时红雷的反应有多激烈,祖父大人又气昏过去几次——我实在懊恼到很想告诉你们,但还是算了。毕竟这是黄家的耻辱……”

    不,你这么说……已经等于直接告诉我们了耶?

    “对了,那个没节操的小白脸被明丽甩了吗?”

    “基本上是这样……”

    “那就好。”

    反正红雷也不可能就这样放弃,接下来应该会直接追求吧?小铃小姐笑着说道。老实说,我也是看到明老板疏远宏哥之后感到放心的许多人之一。为了明老板的幸福着想,最好的结果就是黄红雷放弃成为黑帮老大,然后答应跟明老板一起经营拉面店。不过这应该不可能成真吧……

    聊了一阵子黄家目前的情形后,小铃小姐终于开口了。

    “那么,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她的目光从我身上转向爱丽丝。

    “鸣海,先送上伴手礼。”

    对喔,我差点忘了。我拿出明老板交给我们的冰淇淋盒,转交给小铃小姐。

    “哦?是明丽送的啊?我可以打开吗?”

    小铃小姐打开盒盖,一缕干冰的白烟袅袅飘出,露出放在下层的冰淇淋蛋糕。海绵蛋糕上铺着一层香草冰淇淋,上面满满点缀着紫红色的果实和核桃,最后又淋上褐色的酱汁。

    “是Doici dei morti啊……”

    爱丽丝探头看了看盒中的东西,喃喃地说道。

    “哦?是义大利的甜点吧?看起来很好吃,我待会再品尝。然后呢?”

    小铃小姐盖上盒子,以冷漠的眼神看着我和爱丽丝。

    “你们该不会只是来送冰淇淋的吧?明丽那边又怎么了吗?我和红雷给她添了不少麻烦,如果还有什么问题……”

    “不,我们只是来送冰淇淋的。”

    小玲小姐睁大了眼睛,我也忍不住转头看向爱丽丝。

    “但不是送给你。黄小铃,那是送给花田胜的。”

    小铃小姐的眼睛再次眯了起来。

    “……什么意思?”

    “我是尼特族侦探,也就是死者的代言人。只为了挖掘出埋藏在坟墓下的真相、挽回死者的名誉,不惜伤害活着的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就是说,我是来见花田胜的。”

    “你说什么?”

    小玲小姐的声音没来由地有些颤抖,或许是因为在一旁聆听的我内心动摇的关系吧?

    “他不是飞去香港了吗?虽然不知道那不是真的,至少他不可能在这……”

    “他的确在这里。”

    爱丽丝缓缓举起黑色袖子下的手,指着小铃小姐胸前。

    “花田胜就在你的口袋里,就在口袋里的手机之中。没错吧?”

    仿佛全世界的玻璃窗同时碎裂般的痛楚压迫着房间里的空气。小铃小姐眼眸中堆积着冻结的疑惑,我也不明白爱丽丝话中的意思,再一次凝视着她的侧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问道,难掩声音中的激动。侦探阴郁消沉的脸庞转向了我。

    “鸣海,你应该亲眼见过黄香玉和梅田浩二两人吧?回想一下,他们两人之中有谁看起来像是受了伤吗?”

    黑色面纱随着爱丽丝的质问摆动。我屏住气息回溯记忆。接到小铃小姐的联络时,第四代、明老板和我三人一同前往ZODIAC的员工宿舍,在地下停车场见到了准备私奔的那两人。

    “受伤……这……那两个人的确都不像身受重伤的样子……”

    “没错,这就是答案了。事件发生当晚的确传出枪声,房间里和副驾驶座上也确实留下了血迹,但黄香玉和梅田浩二都几乎毫发无伤——既然如此,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个了。被击中的人是花田胜。”

    我用力按住手臂,试图压抑袭上心头的恶寒。小铃小姐脸色铁青,紧紧咬着嘴唇。爱丽丝继续开口了。

    “副驾驶座上留下血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花田胜当时已无法自行开车,只好在副驾驶座上指示,由梅田浩二载着他逃往位在大久保的医院。然后他就死在那里了。”

    死了。

    花田胜已经死了。

    他真的死了吗?

    不对,等一下。爱丽丝……这太奇怪了。这样的结果实在太奇怪了。

    “我只能推测发生在事件当晚的真相。对花田胜开枪的人恐怕是黄香玉吧?花田胜既然是专业的佣兵,不可能让入侵的梅田浩二有机可乘。反而是香玉可能误以为保镳会杀了自己的男友,情急之下而从花田胜背后开枪了吧……”

    “等一下!”

    我不假思索地打断了爱丽丝的话。

    “不对,这样的推论太奇怪了。因为……因为我……”

    我的手确实感受过手机的震动,也亲耳听见了他的声音。

    “我曾经接到花田胜打来的电话啊!而且不只是我,明老板和红雷也都接到过啊!”

    对了,就连坐在那里的小铃小姐都……

    爱丽丝的双眼中满是阴霾,只是摇了摇头。

    “你仔细回想一下。花田胜打电话来的时间点都太过巧合了,不是吗?”

    时间点。

    的确,每次一查到新的消息,花田胜就会打电话来指引我们——仿佛他一直在身边守护我们一样。

    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

    一直守护着我们的并不是花田胜。

    我抬起眼,小铃小姐就坐在我面前。

    小铃小姐总是在场。花田胜第一次打到事务所来时正是透过小铃小姐的手机。打给我的时候则是在我去拜访小铃小姐之后。打给人在拉面店前的红雷时,小铃小姐也在场。

    “所以花田胜就在那里。”

    爱丽丝再次指着小铃小姐胸前。小铃小姐抿着双唇,伸手按着胸前那片薄薄的突起物。

    “事发当晚,花田胜得知自己的枪伤恐怕不治后,便请医生设法让自己再撑一阵子,用最后的时间打电话给黄小铃——也就是你。目的是让你录下他的声音。他设想了自己死后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形,仍然试图让黄香玉能继续逃亡——同时为了不波及‘花丸拉面店’而留下了引导我们的讯息,假装自己还活在人世。黄小铃,因为你仔细的编辑作业和配合时间点的语音操作,完美地隐瞒了花田胜已死的事实。”

    小铃小姐一直沉默不语,也不作任何回答,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所以我直觉地发现爱丽丝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不提出质疑。因为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他非得做到那样不可?那样太奇怪了吧?”

    “还有其他理由吗?”

    爱丽丝突然紧紧抓着我的大腿,她心中的痛楚也直接流进我的心里。

    “假装自己还活着的理由只有一个,因为他不希望有人知道这件事,更不希望有人因此伤心。因为他觉得与其让那个人为了自己掉眼泪,还不如让她一辈子怨恨自己。”

    因为他……

    不想让明老板知道。

    因为他希望明老板一直认为自己还活着。为了实现花田胜的心愿,小铃小姐才不断透过某人的电话让他在明老板面前复活,让明老板听见他的声音。

    但我只能不停摇头。因为这样的真相实在太悲哀了。就算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这只是……”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我喉间漏了出来。

    “……只是爱丽丝未经证实的推理而已吧?就像你之前常说的……什么还没成为事实的真相……之类的,只是那种毫无意义的推论吧?”

    我真的希望爱丽丝这样告诉我,也希望她肯定我的说法。然而侦探只是用力掐着我的脚,看着地面摇了摇头。

    “你仔细想想,寄放在松之原商店的那笔钱是从哪里寄去的?”

    一千六百万圆。

    那笔能够完全清偿“花丸拉面店”负债、来自花田胜的最后礼物。

    “不是从香港寄来的吗?这就证明了他人在香港,而且还活着啊?”

    “其实……崩牙会一直悬赏捉拿曾经在黄道盟担任保镳的花田胜。”

    我的喉咙被一股炙热的气息给堵住了。

    “那个姓崔的医生一个人去了香港,恐怕还带着花田胜遗体的一部分——能够当作证据的那一部分。所以那笔钱是……”

    “……够了。爱丽丝,我已经明白了。”

    我无法再听下去了。即使隔着黑色的面纱,我早已无法再注视侦探的脸……也无法看向不发一语的小铃小姐。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我不禁这么想。

    当灼热的子弹卡在脏腑之中,仿佛听见死神一步一步地偷偷靠近时,花田胜脑海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想着那和深爱的妻子一模一样的女子,还有自己和深爱的妻子生下的女儿吗?在互不了解的情况下和女儿分开,都还没机会再跟她说一句话就要离开人世。然而你却将自己的声音化为资料留存下来,想像着将那暂时复活的声音传达给女儿,女儿的回答却永远传不进自己耳里时,你真的——

    你真的就满足了吗?

    我垂头丧气地坐在原地,却能感觉到身旁的爱丽丝站了起来。

    “所以我只是来送那份冰淇淋的。因为那是花田家父女之间最后的约定。”

    听见这句话时,我的意识仿佛要随之液化。是那个时候——花田胜四月来到“花丸拉面店”时留在纸箱底部的最后一句话。

    ——下次回来时,也让我尝尝你做的冰淇淋。

    结果竟然是在如此寒冷的地方吗?

    小铃小姐始终没有对爱丽丝的举发作出任何回应。但在我们正要离开房间时,她却举起装着冰淇淋的盒子这么说:

    “谢谢。我一定会交给胜叔的。”

    走出ZODIAC大楼后,夜晚的空气比刚才更冷了。汽车的排气声刺激着我脆弱的耳朵。

    微弱的路灯光线下,我扶着脚踏车坐垫伫立许久。爱丽丝抓着我的连帽大衣腰带靠了过来,和我一样沉默地凝视着新宿御苑幽暗的林木深处。

    汽车的头灯和尾灯数度经过我们面前,在黑暗的视野中留下光的爪痕。一道伤痕消失之后又掠过另一道伤痕,不断如此重复着。我连踢起脚踏车脚架的力气都没有。

    “鸣海……”

    爱丽丝微弱的呢喃仿佛要被行车的声音给辗碎。

    “怎么了?”

    “好冷。”

    我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爱丽丝的脸。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冷耶?”

    我一直以为这家伙的身体可能欠缺某种感受寒冷的功能。

    “总觉得……身体的正中央好像空了一大块,也觉得你好像离我特别遥远。所以……我想这种感觉应该是用‘冷’来形容的吧?”

    仔细想想,穿着这种轻薄飘逸的丧服在十一月的夜里奔走,岂不是马上就会感冒的愚蠢行径吗?我脱下连帽大衣让爱丽丝穿上,面纱下的大眼睛却露出困惑之色。

    “唔?我……我没有要你这么做啊!只是说了‘好冷’而已。”

    算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就给我乖乖穿上吧!

    “而且衣服上还留着你的体温,感觉很恶心啊!”

    “有什么不好?那可是人活着的证据。”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聊了一些没意义的话之后,我终于稍微有点跨上脚踏车的动力了。踢起脚踏车后,一直念个不停的爱丽丝也老实地坐上后座,环抱住我的腰。

    脚踏车的踏板仿佛冰冻的泥土般沉重,我们还是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着。迎面吹来的夜风抹去我的泪珠洒落在黑暗中,剩下的只有无限惆恨,

    “对了,爱丽丝……”

    “什么事?”

    爱丽丝的声音就在耳边,让我稍微放心了点。

    “结果那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什么东西?”

    “花田胜所做的一切。”

    “自我满足吧!让他可以死得甘愿。他应该心满意足了吧!”

    在爱丽丝代为传达的话之中,这是最实在也最差劲的死者话语了。

    “如果只是为了保护活着的人,其实有更好的做法。但他竟然想继续撒谎,才会让所有的人都受了一点伤害。”

    “嗯……”

    “而且老板她一定早就知道了。”

    只觉得握住龙头的手仿佛结了冰,一碰就会碎散。我勉强稳住摇摇晃晃的车身,用力压着刹车缓缓经过幽暗的下坡道。

    “……她知道了?”

    “应该吧……”

    “怎……为、为什么——”

    “那个冰淇淋蛋糕叫作Dolci del morti。小麦代表耶稣基督的肉体,葡萄果汁则象征基督的血,石榴和核桃表示生和死。那是意大利人在丧礼上供奉给死者的糕点。”

    我咽了一口口水。

    死者的糕点。

    明老板早就知道了,知道爱丽丝拜托她做的东西是要送给早已不在人世的花田胜。

    尽管如此,她却面不改色地像顺便帮忙似地把蛋糕交给我吗?这份坚强让我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这算什么嘛!搞什么啊?怎么每个人都这样啊!

    “这么说来……”

    幸好我现在正踩着脚踏车,这样爱丽丝就不会发现我哽咽的声音了。

    “其实花田胜所做的这一切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吧?还像个笨蛋一样莫名其妙就死了,什么都……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啊嘛……”

    “或许是这样吧……”

    然而就在穿过铁路、沿着公园旁边骑进熟悉的死巷入口时,我不禁停下了踩踏板的动作。

    夜色中的灯光从红色门帘透了出来,几个人影隐约可见。

    什么都没有留下——是骗人的。就连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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