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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记事本-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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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岛同学!」

    咖啡色的卷发和叫声同时跳动了起来,是美嘉姊。站在事务所门口的确实足美嘉姊……往我这边跑了过来。由于她和之前一样穿着迷你裙配透明肩带小可爱。手臂和膝盖上的绷带看起来更令人觉得非常痛。

    「藤岛同学你没事吧?哇!你伤得好重耶!」

    「没、没有啦,美嘉姊你比较严重。」

    「我没事啦,踺康到不行,还能走路!因为拐杖太麻烦,就放在家里了。」

    呃……那样应该不算没事吧?

    「话说回来,我们家老大擅自说要中止合作,真是抱歉啊!」

    由于美嘉姊以头槌般的速度低头道歉,我和周围的平阪帮成员们都被她的气势给压倒,向后退了三步。

    「好像是我还躺在医院时下的决定,我超生气的!今天一早就从医院冲到公司,跑去跟老大大声理论。藤岛同学应该也很困扰对吧?这是我们一起弄出来的东西耶!我是真的在这个案子赌上性命了!」

    「呃……这个嘛……」

    我不停地眨着眼,一直盯着美嘉姊的脸庞。

    也就是说……

    「你……愿意继续接这个案子……吗?」

    「当然啦!应该说藤岛同学没有马上跟我联络,害我有点小难过……咦?藤岛同学你怎么了?咦、耶、咦?那、那个……是说我不够可靠吗?也不用一脸快哭的样子吧?」

    「不、不是……没有啦。」

    我急忙用手掌用力擦了擦脸,并用手扇着脸假装没事——虽然冲到我喉咙深处的东西差点就压抑不住了。

    「……真的没关系吗?」

    「公司方面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们,也听老板说壮大哥亲自到公司赔罪,这样我怎么可能把这案子抛开不管呢!」

    背后的平阪帮成员略显骚动,我也瞪大了眼睛。第四代去公司赔罪?不对,那个人的确熟知人情世故,做这种事也是理所当然,只不过……

    直到刚才我都还躺在昏暗的房间里,甚至还考虑丢下所有工作落跑。

    「藤岛同学?呃……突然不请自来真是抱歉,因为我只知道联络用的电子邮件信箱……加上公司因为我住院给了我一周的假,实在太闲了就……」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将美嘉姊推出事务所,西落的夕阳从我俩侧面直直射了过来。感觉就好像刚起床,原本黏附在皮肤上的无知觉,被炙烈的阳光晒得渐渐气化了。

    「我才……真的很抱歉。」

    「藤岛同学并没有做错什么呀?」

    「就是什么都没做,却害美嘉姊无端被牵连……」

    「啊,不会啦,没这回事啦!」

    美嘉姊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由于伤势还没痊愈,害我差点发出奇怪的惨叫,只能强忍住不出声。

    「我是听说平阪帮好像出事了啦……可是我们公司也是很辛苦耶,规模那么小,这种大案子不是天天都有的……结果社长跟老大竟然都说不想跟黑道有挂勾!就跟他们说过壮大哥不是黑道了啊!哪有像他那么年轻又那么帅的黑道嘛?藤岛同学,你也梢微骂骂我吧?像是『你们公司到底在搞什么!』之类的啊,不要这么客气嘛!」

    美嘉姊那映着阳光的细嫩肩膀和包着绷带的手臂都十分刺眼,我只好把视线移开。

    「那么就这样啰,等藤岛同学伤势好一点再拜托你了。部落格的更新还要麻烦你呢!我现在要去『艾伦.卡巴』了!」

    「咦?」

    「就是藤岛同学提出的案子啊,宣传用的T恤!不赶快去谈不行!」

    对喔——利用朋友开的知名二手衣店「艾伦﹒卡巴」将活动告示印在衣服上,然后卖给街上的年轻人。这明明是我自己的构想,却因为忙着处理许多事而完全忘记了。

    「那个……我也一起去好了。有我在应该比较好谈吧?」

    毕竟二手衣店的老板基于某些原因不太好意思拒绝我的要求。

    「可是藤岛同学伤势还这么严重……」「你的伤比我更严重吧?」「好快的吐槽!」

    「啊——对不起,总之动作快!」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找回自己的步调。

    做现在能做的事。

    「因为这是我的工作。」

    美嘉姊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谈完走出店面时已经是傍晚了。「艾伦。卡巴」店里挤满年轻女生,由于只和闹区大街隔一条街,旁边还有吉本兴业的表演厅,所以直到打烊前都不断有顾客上门。美嘉姊似乎也很想挑衣服,一直搓着手还不断回头看,不过最后还是提醒自己「工作优先」,接着拿起了手机。

    「嗯……打给壮大哥都不通耶。」

    她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好一阵子,接着露出了困扰的表情。

    「T恤的事看来应该没问题,想跟他报告一下的说。」

    「我来——」告诉他就好……本想这么说却又闭上了嘴巴。第四代还愿意眼我说话吗?只觉得好像因为我的极度少根筋,损坏了他好不容易对我产生的信赖。毕竟他不愿提起的往事都被我给掀了出来……包括炼次哥和那个名叫喜善的女人。

    「不行啦,接这案子的人是我,我去跟他报告。菠菜(注:日文的菠菜:发音和「报告」「联络」「相谈」连起来相同)是出社会工作的基本要求。」

    「是报告、连络、相谈的意思对吧?」

    「没错没错。总之呢,主动开口是很重要的。我先寄封简讯给他。」

    话语——大概在任何世界都是最重要的东西。

    居然被这么多人讲了同一件事,莫非我在大家眼中就是个不善于沟通的家伙?

    「所以啦,明天的设计讨论结束后也要记得跟我联络呦!」

    「知道了……报告、连络、相谈,我会铭记在心的。」

    虽然立刻就得请善喜哥着手设计T恤的图案,但美嘉姊说明天有个不得不去的会议,所以只好由我独自前往北千住。

    「听说店长长得超帅,是真的吗?」

    「咦?啊,是喔……那个……是满帅的啦。」

    「名叫『喜善』感觉好像视觉系乐团『X』的YOSH」K「喔!所以说他也是像那种有点病态美感的视觉系吗?」

    「不是耶,完全不一样。名字写起来也不同。」

    我记得没错的话,X的YoSH「K」汉字应该是「佳树」而我将善喜哥给我的名片拿给了美嘉姊,上面印着「善喜」。

    「哇塞!这名字感觉一整个清新无比耶!」

    正如你所言,他的确是位清新美男子。

    「我也好想去喔!真可惜!可是如果不在明天开会时打倒社长,这个案子就会被砍掉了。他们大概想说让我继续放假,然后自己擅自决定。」

    我忍不住心想: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至今的所有努力可能都会付诸流水——这女人怎么还可以这么有精神啊?然而现在却很希望她能多多帮忙。而我——至少也该传封简讯给第四代才对。

    我坐在道路护栏上取出手机,正在思考该写些什么的时候,美嘉姊从旁看着我说:

    「要传简讯给壮大哥吗?那就……多用点表情符号吧?最后就连打爱心!」

    「等一下,请不要这样!」

    差点就把这么丢脸的简讯给传出去了。好险……

    「这种时候就是要放得这么开呀,这样见面时才比较能畅所欲言。」

    「还没畅所欲言就被杀掉了啦!」

    「表情符号明明可以帮你传达无法用话语表达的心情啊……」

    不不不,就算你用那种活像情歌歌词的说词,我也不会受骗的。不过,如果真有那种表情符号,我还真想要。

    我到底该跟第四代说些什么呢?该如何才能伸手触及?绕了一圈以后,我的思绪还是回到了这一点。

    隔天中午过后,我从表参道站坐上了干代田线。印象中的北千住好像就快要到椅玉县了,事实上却没有想象中遥远,搭地下铁大概三十分钟就到了。

    「鸣海小弟,等你好久了!」

    抵达「若木手艺店」时,善喜哥恰好正在跟两名看似大学生的女生聊天,他一看到我就立刻停止交谈,并向这边招手。穿着窄管牛仔裤的紧致轮廓在印有店名的围裙衬托下更形纤细,若是让美嘉姊看到不知会有多疯狂?接着我绕过了柜台,坐在对方递出的椅子上。那个人是谁?跟店长有什么关系?店里所有女生不断对我发射这样的目光,害我感觉好不自在。

    「抱歉喔——待会儿再聊啰!」善喜哥稍稍安抚了女孩们一下,接着就转过身来。基本上善喜哥一直都坐在柜台里,感觉很像古早时候的租书店老板。

    「有关标志的设计案,我大概做了八种图案。」

    交到我手上的是一整迭肯特纸,每张都画着一个又大又时髦的乐团LOGO。除了字母「I」上的黑鸟都一样之外,从充满流行感的图案到机械感十足的图案应有尽有。

    「觉得如何?」

    我不禁沉吟起来。

    「……感觉都不太对吗?」

    「不不……老实说,每个都很棒。」

    如果时间充裕,我甚至想全都放在网页上让大家票选。可惜宣传用的T恤必须尽快制作,否则效果将会大打折扣,所以没有太多的时间。

    「硬是要选的话……」「嗯,硬是要选的话……」

    我和善喜哥同时指向同一张图,是有点日式风格的图案。我俩不禁互看了一眼笑出声来。

    接着我用带来的笔记型计算机,将活动文宣和LOGO加以合成,并将它们会在丁恤的轮廓样

    本上。颜色组合总共有五种,每一种的线条都很简单利落。已经没什么时问了,干脆就这样定案算了?

    「就用这个吗?不过这图案,不用印刷玫用刺绣的会更醒目喔。」

    「不了不了不了,这样预算根本不够:「

    善喜哥笑着说「也是啦」。即使只是印刷,应该也很帅气才对。

    「那个叫美嘉的女生打电话给我,说我可以自行决定,真的可以吗?听说乐团的成员也都说交给我处理就好。」

    「就是因为乐团成员委托我们全权处理,才让找觉得很不安。」

    据说是因为之前的承办厂商烂到不行。可能是因为这样,我们只是正常处理事情却让他们完全信赖,这也让我有点困扰。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啦。

    「你跟成员们见过面吗?我在网络上见过,每个部长得满可爱的,」

    「没有,我没有实际见过,不过第四代应该满常和他们见面吧。」

    「嗯嗯,真的由我们决定就奸吗?」

    是不是也该听听第四代的意见?我边想着边拿出于机,却没有勇气按下按钮,只确认了没有简讯后叹了一口气。善喜哥看到我的表情,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但因为柜台有女生客人在呼唤他,只说了一句「对不起等我一下」就连人带椅子滑了过去。

    「善喜哥,这是放在架子上的吗?可以直接拿吗?」

    「嗯,抱歉麻烦你了。」

    咦?看着善喜哥的背影,我忽然想到——他怎么会让客人爬梯子去拿摆放在高处的商品?仔

    细想想,这个人几乎都坐在椅子上……

    「……请问你是不是脚不大方便?」

    我对着回来的善喜哥小声询问后才突然想到,这样的问法是不是太失礼了?

    「啊——嗯……」他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回答了。「也不是脚不方便啦。只是因为开

    刀拿掉了好几个内脏,医生叫我尽量不要站着工作。」

    「……咦?」那当时应该受了很严重的伤吧?

    「我原本在酒馆工作,最后还是没办法继续。本来想说做手工艺品应该可以坐着就好,结果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本来就不是!」

    总觉得这个人有时候跟社会有点脱节。跟他说话有点累人。开店时应该也花了不少资金,怎么会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就决定呢?我不太清楚这个人的底细,但既然是第四代的长辈,以前会不会也是个尼特族呢?虽然他看起来也不是不像,不过实在很难当着对方的面询问这种问题。对了,记得他好像和明老板也认识吧?下次干脆直接问她算了。

    「刚开店最累的时候都是小雏来帮我的忙,现在都是客人们帮我,还算勉强过得去。」

    「咦?什么?你说第四代?那个人不是很在意钱吗?应该会要求很高的打工薪水吧?」

    「我都叫他免费帮我耶?」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气以表达我的无奈。虽说是以前就认识的前辈,我实在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让第四代这样对待的人了,不禁有点羡慕……不不不,居然还幻想起自己称呼第四代「小雏」的样子,这实在太下可能了。

    「其实我看到大家伯小雏怕得要死,反而觉得奇怪。」善喜哥露出了微笑。

    「我对他的印象是他大概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开始威胁恐吓别人了……」

    「哈哈,没那回事啦。小雏当初对东京还不热的时候,也是吓得跟小白兔一样。还跟我抱怨地铁乱七八糟的会迷路,电车上的日光灯没行装外盖之类的。很可爱啊。」

    这样叫作可爱吗?

    「他大慨做了很多勉强自己的事吧?那家伙有点过于坚强,又有点太会照顾别人,身边自然而然就会有很多人跟着他。只不过,这些人大概不是想依靠他,就是想揍他吧。」

    「……那善喜哥呢?」

    「当然是想依靠他的那种,你看我的身体就知道嘛!」爽朗的笑声、「其实小雏只有一个能在最闲难的时候支持他的真正朋友,可是却也和他大吵一架。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

    原来他也认识炼次哥呀?但好像还不知道他已经回来的事。大概是第四代没和他说吧?换作是我大概也不会说吧?因为下愿看到如此纯粹的笑容蒙上阴影。

    真正的朋友只行一个。

    「……他应该有个女朋友吧?」

    之前善喜哥曾提过,她也是这里的常客之一,那么应该都认识才对:

    「听说叫作喜善……难道那个人没办法成为第四代的支柱吗?」

    善喜哥的表情明明没有太大的变化,我却觉得彷佛听到一本古书被手指触碰后瞬间粉碎的那种声音。

    「……啊啊,嗯,喜善她」……善喜哥的声音略显僵硬。「她没办法。虽然能稍微帮忙照顾一些生活起居方面的事,却不是个能依靠的人,甚至还有点随便的感觉,光是自己的事就已经搞不定了。况且……她已经不在了。」

    我紧咬着嘴唇。说下定这是个不该问的问题。好像让他回想起悲伤的往事了。

    这么说来,第四代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吗?我的脑海里二浮现阿哲学长、宏哥、少校、明老板以及艾丽斯等人的脸孔;胆感觉都不大一样。虽然他们并不会依靠第四代,相对地也不会成为他的支柱。

    因为他太坚强了。第四代真的太坚强了,一个人就能搞定任何事了。

    「所以鸣海小弟要加油喔!」

    「请问……要加油做什么?」

    「加油当小雏的义弟。」

    「我想这应该不是光加油就好了吧?我根本不知道该敞什么。」

    现在甚至连和他交谈的话语都找不到,而且我也快要无法相信……相信直到现在都应该存在于第四代和炼次哥之间的东西。

    「试着跟他一起练习搞笑相声之类的呢?」

    「呃,不是这样的吧?」

    当我快要被真切的烦恼拉回现实时,善喜哥却硬是将话题带往另一个方向。真的好累。

    「鸣海小弟当然是负责吐槽的那一方啰?」

    什么叫作当然是!虽然我也有点自觉是这样啦……

    「小雏以前也是讲关西腔的,应该可以当装傻那一方吧?团体名称就叫『鸣雏兄弟』。」

    「为什么要取那么可爱的名字!?请不要再开玩笑了啦,光听名字就饱了——」

    就在这时,我的话语却被空气吸收殆尽而中断。

    坐在我面前的善喜哥摇摇头。他好像问了些什么,但声音完成传不进我耳里。

    是话语。

    突然掌握到的答案。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比任何事物都更为重要的东西。

    我站了起来,圆椅被我顺势踢倒,善喜哥和店内的客人都因此吓了一跳回头望着我,但我却没有空理会他们。

    「那、那个……很抱歉,我去打个电话!」

    我从柜台后的紧急出口冲出幽暗的楼梯问,拿起了手机急急忙忙操作按钮。耳里传来不断重复的空虚拨号音。还没接通吗?因为是我打的,所以当作没看见故意不接吗?拜托,赶快接吧!

    如果不说出来,什么都无法传达。我必须用话语表达,否则我们永远都只是黑雾中孤单的远影而已。所以——拜托接电话吧。只要能传达这个答案,之后无论你用任何刀刃雕琢自己的思绪,我都会坦然接受。所以现在——

    拨号音嘟地一声断了。

    『什么事?』

    话筒另一端传来第四代的声音。上百个话语一口气攀着我的喉咙爬了上来,害我无法出声。

    只能紧握着手机蹲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按住胸口不断地深呼吸。

    『喂?有事就快说!今天还得去赞助商那儿低头道歉。』

    我拚命压抑就快满出来的焦黑情感。

    「……我又去见炼次哥了。」

    『刚看过你的简讯了。那又怎样?又不是找到他们的窝。刚才也叫我的人去过艾丽斯查到的池袋那问体育用品店,结果人早就不在了。那就没什么好听你说——』

    「总之请你先听我说!」

    大声吼叫的震动传到腹部,让我不由得伸手撑住地板。

    「炼次哥他——『到现在都还在说关西腔』。」

    隔了好一阵子没听到任何回应。但我知道——我清楚地知道,就是这个答案。艾丽斯曾说过,话语就像一把剑:而我确实感觉到这把剑的刀刀已潜入血泊之中。第四代相炼次哥结拜时交换的东西,看不见但却最为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话语。两个人将自己出生以来所使用的话语,送给了对方——

    而且到现在都还留着。

    炼次哥如此,第四代亦然。

    所以……

    『那又怎样?』

    好不容易才响应的野狼,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那不过是无聊的游戏罢了。』

    记得炼次哥和手下讲电话时是说标准语,面对我时却像在炫耀相簿里的照片一样,满口怪异的关西腔。难道那就是只能给朋友看的……真正的实物?

    「那个人……」我慎选词句,从发烫的喉咙硬挤出声音。「……这样跟我说过。不管再活多少年,也没办法交到比那家伙更重要的朋友——但这次回来却不得不搞垮那个让他这么觉得的家伙。他只是受人雇用而已,并不是真心想这么做,那个人其实根本不想和第四代——」

    『闭嘴!』

    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一句话,斩断了不断从我喉咙深处涌出的话语。

    『所以那又怎样谁管他啊!那你说该怎么做?事实上他现在就是我的敌人,我只能主动打垮他——』

    「请你委托艾丽斯!」

    我站了起来,对着第四代喊出自己的心声。

    「这样一定是不对的!明明是朋友又好不容易才回来的,而且两人到现在……都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情呀!健康地……活着……只要还活着。」过热的声音彷佛就快沉没在沿着喉咙攀爬而上来的湿泞火焰中。「只要活着,就可以互相沟通,为什么——为什么两边都得搞得自己遍体鳞伤呢?」

    「你这家伙懂个——』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第四代和炼次哥也一样!一定也在某处有着谎言、有着无可奈何的阴错阳差,否则我们……我们的关系就不会这么轻易地瓦解了……既然如此!」

    一颗颗光粒子随着我吐出的一字一句飞散在黑暗中,我这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无法压抑住泪水了。即使如此,我还是拚命道出快要融化的话语…:

    「请你委托艾丽斯吧!」

    炙热的气息掉落在肮脏的地面。

    侦探——就是为了这种时候而存在的。

    我闭上双眼,单手扶着快要被汗水溶解的手机,另一只手则是按着疼痛的侧腹部,我在等待答案。

    话语——传达到了吗?到哪里了?

    传达到的地方是否只剩下早巳被切断而死亡的思绪片段?因为我来得太晚了?明明一直都在两人之间……明明可以更早传达更多的事情……

    『你给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够了。』

    第四代尖锐却微弱的声音,感觉就像被捏扁的锡箔纸。『你太爱管闲事了。不要只有这种地方像你的饲主。』

    挂断电话后,我依旧蹲坐在楼梯口,紧盯着握在手心的手机。无法传达出去的自我碎片彷佛还缠绕在指间,让我感觉阵阵疼痛。汗水不时滴落在灰尘上,却还是觉得寒冷。

    一阵金属的摩擦声忽然略过我的颈部。门被开启,我缓慢地抬起面来,善喜哥就站在面前。

    「没事吧?」

    我的喉咙已经哑掉,所以只好点头响应。

    「炼次他……回来了吗?」

    我无法回答接下来的询问。

    「对不起喔。原本没有要偷听的意思,只是刚好听见了。」

    正打算站起来时,忽然不知该如何让双脚用力,只好用手抱住膝盖并将它拉到胸口附近。甚至觉得若是不把身体缩着,可能连呼吸都有困难。

    然而善喜哥走出了门外,并扶着墙壁一步步靠了过来,我才勉强站了起来并回头。

    「你不是不能走路?」

    「也不是完全不行啦,慢慢走就没问题。重点是炼次的事情。」

    我实在无法直视已经走到身旁的善喜哥。

    「小雏最近有点毛躁,就是因为这件事?原来不只是因为办活动很忙碌的关系?」

    原来第四代没跟这个人提过任何事情。因为不想让他担心。

    所以我也用尽全身的意志力硬挤出笑容,并摇头否认。但是又该如何自圆其说才好?我已经毫无力气,就连想要挤出个无害的谎言都没办法了。

    「……炼次哥,已经回来了。」

    我只能按实告知。

    「也因为之前的事一直没有和好。毕竟两个都是讲不听的人。」

    「说得……也是。」

    「看来已经无计可施了。如果是这样,至少——」

    至少——怎样呢?我该怎么办?照着第四代所说的,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看来也只有这一步可以走了。

    我搀扶着善喜哥回到了店内,冷气的风吹干了我的汗水。善喜哥坐到椅子上时好像有话想说,但我却立刻开口询问。

    「T恤的图案设计大概什么时候会好呢?今天之内有办法吗?麻烦请用psd檔(AdobePhotoshop的档案格式)寄给我,然后……还要寄给『艾伦﹒卡巴』,我会直接用在店铺网页跟弹出网页广告上。至于费用方面——」

    我尽可能装作看不见对方恳切的眼神,继续谈着工作的话题。

    不这么做的话,我一定会忘记如何说话,直接把自己埋进丝绸和羊毛温柔的气息中。

    *

    讨论结束后,我从北千住搭地铁回到「花丸拉面店一时间已经过了下午四点了。从车站走到拉面店的途中,我用手机向美嘉姊报告结果,最后连硕果仅存的一点意志力都被那个跟高中女生差不多high的女人给夺走了。

    终于看到位于巷子尽头、透过柏油路面散发的热气看来像是海市蜃楼的「花丸拉面店」布帘时,忽然觉得好想哭。

    我好像变脆弱了。经常前去那间店之后,我比之前更脆弱了许多。就像干掉的砖瓦掉落到水里,吸入了很多水分一样。

    但是我却不后悔,因为这就和世上没有不会破碎的心是一样的道理。

    然而,我真的希望自己能再坚强一点,至少用不着一直低着头走路。我边想着这些事情,边被隐约的谈话声给吸引,踩着因炎热而就似乎融化黏在脚底的柏油路,继续向前走。接着更清楚己地听见了对话声。

    「我要羊和小麦各一张!有谁可以出啊?」

    「只要小麦的话我就出。」

    「如果铁矿石能算一千圆,我就两张都出。」

    「太贵了啦!」

    「那就算现金五百圆,只出小麦。」

    「你们在做什么呀……?」

    一如往常地,我从位于后巷的厨房后门往内瞧。阿哲学长、宏哥以及少校围着木台正热哀地玩游戏,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台子上摆放着排满六角型格子的板子、色彩缤纷的卡片以及木制的

    棋子。这应该也是我满熟悉的桌上游戏才对……

    「看了不就知道?是卡坦岛。」

    少校用有点瞧不起的语气响应我,接着确认手边的一迭钞票。「卡坦岛的开拓者一这是德国最有名的桌上游戏,也有引进日本——只不过……

    「据我所知,卡坦岛游戏中并不会使用到现金呀?」

    「这是我们想出来的玩法,叫作『现金卡坦」。跟一般的玩法不同,卡片可以用现金交易。「……德国人看到应该会生气吧?」

    「获胜后赢得的金钱和交易时付出的金钱,两相比较时内心会极度挣扎啊,这可是需要智慧的游戏。」

    「不赌钱的话就没有玩游戏的动力了。」

    「阿哲,你害少校的解释都白费啰!」宏哥笑着站了起来,并将汽油桶的座位让给我。「那么鸣海小弟,就加入你再从头开始好了?」

    「太卑鄙了,宏哥!只靠着交易赚取现金,却连一条街都没有盖!」

    「那干脆让鸣海直接加入不就好了?你赶快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各放两个城镇跟街道吧,还有入场费两千圆。」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卡坦岛果然还是要四个人才好玩。」

    「不错个头啦!这样不就只有我一个落后,而且很不利?」

    「那我们让你一点。只有鸣海可以一次掷五颗骰子。一

    「这样根本就没有让到!」

    宏哥捧腹大笑。这种游戏的规则是可以从停住的格子中获得农作物,就算骰子点数再大也没什么优势。

    「就算中途加入也没关系,鸣海你就玩吧。我会支持你,还有帮你出资金。」

    「——为什么连艾丽斯也在呀?」

    是说完全没发现她在场的我也有问题就是了。厨房后门大约开了一半左右,中间站着一个黑发、穿着水蓝色睡衣的人影。艾丽斯将冰袋贴在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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