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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记事本-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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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正准备走出事务所,彩夏说她也要回家了。

    走下逃生梯的时候,彩夏的书包里传来手机铃声。

    「……喂喂?」

    『喂,彩夏?是我……』

    手机里阿俊的声音非常大,连我都听得到。药效大概还在,他的声音听起来莫名开朗。

    「哥哥?」

    『这是墓见坂先生的手机,所以不能讲太久。我现在人在他这里,跟妈妈也说一声。』

    「啊,可是哥哥……」

    电话挂了,跟打来的时候一样突然。彩夏沉默地看看手机,然后看看我,露出为难的笑容,我不由得撇过头去。

    「阿俊打来的吗?」

    「嗯。好像在墓见坂那里。」

    墓见坂?

    「嗯——我也只见过他两三次面,不是很熟,应该是大学生。他对罂粟花很熟,以后大概会成为学者吧?」

    「那你知道他们在哪里罗?」

    「不,我不知道,电话上又是来电号码保密……我也没办法打回去,哥哥真过分。」

    彩夏难过地皱起眉头,把手机放回包包里。

    「每次都这样,总是什么都不说就消失不见。」

    我在心里想着:应该是因为他觉得你很烦吧。彩夏看看我的脸,歪了歪头。

    「你刚刚说什么?」

    我装出「什么也没说」的表情,也许是我又泄漏了心里的声音。

    「……哥哥应该跟你说了些什么吧?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我沉默地低下头来。

    「真是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咽下口水,抬起视线。

    「……听说你国中的时候拒绝上学。」

    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彩夏的表情一时冻住了,并露出想要掩饰焦急的不自然笑容。

    「我、我的事吗?咦,嗯,那是……」

    阿俊已经没救了,但如果是我——

    「你觉得如果是我就还有救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转身背对彩夏,加快脚步走下逃生梯。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呢?

    「藤岛同学!」

    我甩开追来的彩夏的呼唤,跑出大楼。一个人回家的路上,阿俊跟彩夏的话混在一起,一直在我脑袋里团团转。

    *

    第二天,我本想跷掉第五堂跟第六堂的化学课直接回家。因为心情还没准备好,不想跟彩夏独处。

    可是午休一开始,附近的男生就跑来找我讲话,结果错失了逃出教室的时机。

    「藤岛啊,我昨天在游乐场看到你,你跟一宫学长在一起对吧?」

    「啊,我也看到了。你认识一宫学长吗?好羡慕你喔!」

    「呃,嗯?」

    最近班上同学变得常来找我讲话,但是我还没习惯。正确地说是还没记住大家的名字,所以一讲话就觉得好像做了亏心事。可是我还是勉强回答:

    「你们说的是阿哲学长吗?对吧?你们认识他吗?」

    「当然知道,一宫学长超有名的,听说之前还有拳击中心派人来挖角。」

    「对,他是传奇人物。之前好像干了很多了不起的事?听说体育教师休息室变成组合式拼装屋,就是因为被一宫学长弄坏的。」

    「听说后门一直关着也是因为被一宫学长打坏,所以歪掉了打不开。」

    「校长会秃头也是因为一宫学长。」

    阿、阿哲学长那么有名啊?

    「藤岛为什么会认识一宫学长啊?」

    那是因为……

    「因为一宫学长常去彩夏打工的地方吗?对吧?」

    女生们也加入谈话。

    「是拉面店吧?我去过一次。」「店长超漂亮的。」「真的吗?下次我也要去。」「好吃吗?」「冰淇淋很好吃。」「为什么是冰淇淋很好吃?不是拉面店吗?」

    可是身为当事人的彩夏却默不吭声,都不加入对话。班上同学无视着我和彩夏,聊得没完没了。就在大家吵吵闹闹的时候,第五堂课的铃声响起,化学老师也走进了教室。

    结果想逃也逃不走,就这样到了放学时间。如果是平常,彩夏一定会马上把我拉去园艺社,但是今天的她只是稍微看了看我的脸,就戴上臂章沉默地走出教室了。

    「你们吵架啦?」

    坐我前面的男生漫不经心地问我,我摇了摇头。班上同学的视线都集中到我身上,要是就这样直接回家,气氛似乎会更糟。我只好把包包留在教室里,去中庭找彩夏。

    彩夏手拿铲子,蹲在花圃的边缘。我也在花圃边的红砖上坐下,一直看着处着准备期间的花花草草,完全想不出该如何启齿。

    先开口的是彩夏。

    「藤岛同学还记不得班上所有同学的名字吧?」

    「……你怎么知道?」

    「从你讲话的方式感觉到的。」

    可是那有什么问题吗?

    「不记得名字也没关系,只是你跟大家讲话的时候警戒心好强,好像隔着一层墙在讲话。昨天也是这样——」

    彩夏还介意着昨天的事……其实我也一样。阿俊所说的话还萦绕在我耳边。

    「……为什么那么在意我的事呢?无法融入学校生活的家伙就那么碍眼吗?」

    一说出口,我就觉得讲得有点重了。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克制不住自己。彩夏傻傻地张着嘴愣了三秒后,突然脸红了。

    「你为什么会问这种事呢?」

    竟然问我为什么。

    「我只能隔着墙跟大家讲话,这样有碍着谁吗?」

    「……碍着我了!」

    彩夏满脸通红地回答。

    「……你碍着我了!」

    彩夏语气变得强硬,又再重复了一次。我嘴巴半开,只能呆呆地盯着她的嘴唇。这家伙在说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不用跟班上同学混熟无所谓,但是跟我讲话的时候防备心能不能不要那么重?那样让我觉得好寂寞。」

    「……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难道你不懂吗?」

    彩夏站了起来,放大声音。好几个在中庭的学生把视线栘到我们身上,我像坏掉的电风扇一样摇着头。我不懂彩夏为什么觉得寂寞,也不懂她为什么要生气。只是被含泪的双眼盯着瞧,肺里的空气好像结冻了一样。

    「我……咦?啊,为……为什么?」混乱的思考就像呓语一般流泄,我站了起来。

    「……我搞不懂啦!」

    「算了,不懂就算了。」

    脸颊被染成夕阳般颜色的彩夏咬着下唇摇了摇头。我僵硬不动时,彩夏拿起放在花圃旁长凳上的包包,突然转身跑开。

    「……等一下!」

    我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伸手抓住彩夏的手臂,彩夏粗暴地挥开我的手。「唰!」一阵东西撕破的声音传来,寒气瞬间传遍我全身。

    黄色的物体掉落在泥土上。

    园艺委员的臂章变成黄色的破布。

    「啊……」

    转过身来的彩夏,用手捣着嘴,低头望着臂章瞧了一会。当我拾起头来想说些什么时,彩夏又急忙转身跑了出去,转眼间就消失在校门的另一边。

    被留下的我蹲在冬日晴阳下发呆,反刍着彩夏刚说的话。我想了很多遍,还是不懂彩夏哭泣的理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呆立了一会,无力地捡起铲子跟臂章。本想彩夏也许马上就会回来,就算只剩下我还是做做园艺社的工作吧!可是我会的也只有浇水跟除草而已,这些事情一做完,我的心就好像开了一个洞。

    直到夕阳西沉,彩夏还是没回来。

    走进好久没去的电脑教室,试着在窗边的位子上坐下,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把电脑打开。原来只有一个人的电脑教室是如此安静。

    我把破了的臂章摊在桌上。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彩夏要生气呢?我越想越生气。不把话说清楚就突然哭起来,我也很头痛。也不懂是不是自己的错,不,应该是我的错。如果无法继续保持沉默,我该怎么办才好?

    然后我想到了。

    这样不就等着回到一个人的日子了吗?

    可是房里的寂静仿佛要把我压垮,无法忍受的我把臂章塞进口袋,走出电脑教室。

    *

    仔细想想,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去车站。公车站四周挤满了等着过马路的人,有时候就像栅门开了一样突然涌出人群。

    马路上交杂着车子的排气声、几百人的脚步声、手机店员的叫卖声和圣诞歌曲的音乐声,走在路上的我背脊和肩膀一直遭受推挤,只能摇摇晃晃地前进。突然有种独自呆立在冬季无人荒野的错觉。

    我摇摇头,穿过斑马线,定进街道中心的游乐场。

    我记得投了几次百圆硬币,却不记得自己玩了什么游戏。手头上的百圆硬币用光之后,我坐在椅子上,靠着墙,一直盯着游戏结束的画面。

    遇到彩夏之前,我都怎么打发一个人的时间呢?我竟然想不起来,真是令人不敢置信。我不知道如果直接去拉面店,突然遇到彩夏该怎么道歉,所以只好忧愁地窝在游乐场。因为彩夏根本不跟我讲话。

    我就这样疲倦地靠在墙壁上,直到游乐场播放「晚安曲」才离开。

    *

    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距离车站较远处的街道早已在深夜中沉寂。我走到花丸拉面店附近,从大楼之间偷看店里的情况。门帘已经拿下,一片黑暗中只有厨房里点了一盏灯?可以看到明老板。店里没有其他人,已经是关门打烊的时间了。

    我这是在干嘛啊?

    我蹲在空调室外机旁躲起来,一切都变得乱七八糟,好想挖个洞躲进去。屁股一接触地面,寒气直穿厚厚的短大衣。就这样睡了吧?也许可以冻死。

    「鸣海,你在这里干嘛?」

    突然有声音从头上传来,我吓了一跳站了起来,结果用力撞到排气管,疼得眼冒金星。

    「……好痛。」

    「你是笨蛋吗……」

    明老板露出惊讶的表情说道。

    「为……」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

    「爱丽丝打电话来说有人躲在这里徘徊。你来干嘛?彩夏已经回家罗!」

    「啊……」

    是监视摄影机。可恶,竟然把高性能器材浪费在这种无用的地方。我无法直视明老板的脸,只觉得她的视线落在我的发旋一带。

    我一时无语。

    终着听到叹气声。

    「要不要进来店里?有冬天的新菜色。」

    我抬起头来。明老板连背心都脱了,下半身穿了围裙,上半身只缠了绷带。

    明老板拉着我的手臂,拖着我进店里。明明昨天才来过,现在就觉得花丸拉面店的味道令人怀念。厨房里熬汤的大锅子还点着火,冒出浓浓的白烟。就算是冬天,长时间准备汤头还是很热吧?只是明老板连肚脐都露出来的打扮对着青少年来说实在太火辣了,我只好栘开了视线。

    明老板拿了两个纸杯来到客人的位子,坐到我身边。喂喂,你的上半身就只缠了绷带啊!好歹穿件衣服吧?我努力不看明老板,把注意力放在冰淇淋上。这次的冰淇淋上洒了可可粉。挖了一口到嘴里,传来起士的甘甜和些许橘子酒的香味,这是连我都知道的味道。

    「……提拉米苏?」

    「对,偶尔也尝试尝试主流路线。好吃吗?」

    我点了点头。跟拉面比起来,说这里的冰淇淋好吃可不是客套话。我记得tiramisu在意大利文里的意思就是「拉我一把」,难道我沮丧的心情这么明白地表现在脸上了吗?我陷入沉思,一不小心就说溜了嘴。

    「你会做这么好吃的冰淇淋,为什么要开拉面店呢?」

    糟了!

    我战战兢兢地偷看明老板的表情,只见她露出宛如极道之妻般凄绝的笑容。

    「咦?拉面店不可以卖冰淇淋吗?你这个刚刚吃过冰淇淋的人居然问出这种话?」

    明老板突然靠了过来,双手扯住我的脸:

    「你还不明白冰淇淋跟拉面是绝配吗?嗯?我让你打从肚子里明白喔?」

    明老板拙住我的下巴,摩娑我的嘴唇。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自己会被吃掉。

    「不用了,感谢明老板的指教,我充分地了解了。」

    「这家店原本是我老爸开的。」恐怖的表情突然恢复成平常的样子,明老板放开我如是说道。「我本来想开冰淇淋专卖店,所以去别家店当学徒。可是我老爸有一天突然失踪了,我只好回来继承这家店。」

    「原来如此……」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着是满怀歉意地低下头。「不好意思,问了奇怪的问题。」

    「不用道歉。」明老板笑着说。

    「你没想过要把这家店改装成冰淇淋店吗?」

    「嗯,想过。可是我喜欢这家店,喜欢这家店的客人们和味道,这些都是因为拉面店才存在的,如果把店换了就会消失不见,所以我选择继续经营下去。」

    明老板环视一圈幽暗的店面。溅了油的菜单看板、并排贴在墙上的艺人(应该是)签名板、有裂缝的柜台,以及老旧却擦得亮晶晶的厨房天花板和墙壁。

    「那些没工作的人之所以在拉面店后面占地为王,也是因为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我觉得无所谓啊!」

    明老板一边说道,一边拍拍印着「花丸」字样的围裙。这是店铺的象征,而这家店是明老板放弃冰淇淋专卖店的梦想换来的。

    「是……吗?」

    结果我又想到没意义的事情,一不小心又说出口了。

    「不过你爸爸可能是因为讨厌拉面店才搞失踪的,也许他根本不希望你继承店面呢?」

    「那种事情我哪知道。」

    明老板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大笑道。

    「别人想什么我才不在乎,我只是因为想做就做,这样就够了。人都是这样互相强迫对方接受自己的作法而活下去的啊。」

    我呆呆地望着明老板的脸。

    「反正又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只能当作他们都跟自己一样罗!」

    ……啊,是这样啊。

    我终着明白彩夏生气的理由了。

    就跟我一样,我也因为彩夏什么都不说就走了而觉得伤心又生气。

    因为我身边只有彩夏一个人。

    只有彩夏跟我说话。

    为什么这么单纯的事我现在才发觉?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呢?

    经过一阵漫长的沉默,我突然发现自己的额头靠在明老板裸露的肩膀上,才慌忙拾起头。

    「啊,呃……对、对不起。」

    明老板笑了,温柔地拍了拍我的头,露出「没事了,傻小子你别在意啦」的笑容。

    应该没事了吧?虽然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大概是因为安心了的关系,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明老板没错过我肚子发出的声音。

    「有新口味的拉面,你要吃吗?」

    「呃……呃……」我支支吾吾了一会。明老板似乎察觉了什么,眯起眼睛靠近我。

    「……嗯,我觉得你还满常把真心话说出来的,所以有事情想问你。」

    「啊?」我看起来是这种人吗?我自言自语得这么频繁吗?

    「……我做的拉面怎样?好吃吗?」

    明老板的表情变得很恳切,她的双手握住我的双手,湿润的眼眸由下往上撒娇似的盯着我看,让我实在无法保持沉默。

    「呃……」

    「你说实话,我不会揍你的。」

    「有时候觉得汤头有点甜……」

    「你就坦白说,究竟是好吃还是难吃?」

    「硬要说好吃还是难吃,那当然是难吃啦。啊!好痛,你不是说不揍人的吗?」

    「吵死了,笨蛋!」

    我被赶出店外。

    「我一定会熬出让你边说好吃边感动落泪的汤头,给我记住!」

    像小孩似的朝我吼完,明老板拉下了店铺的铁门。大楼脚下的阴影里终着只剩下我一个人。

    事到如今还能挽救吗?我该怎么道歉才好?「很简单啊……」彩夏的话在我脑中重播。「生气的时候就像普通人一样生气,高兴的时候就像普通人一样笑,有想要的东西就像普通人一样说出口就好,藤岛同学也做得到的。」

    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做到,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那么我究竟能做些什么呢?我一边模模糊糊地思索,一边走向夜晚寒冷的街道。

    *

    我跷了两天课。并不是因为生了病或是受了伤。虽然自己都觉得这样很笨,但还是觉得:没做好心理准备之前我没办法见彩夏。

    星期五,我算准了放学时间去学校。好久没在放学后跑去屋顶,却不见彩夏的身影。越过栏杆眺望校园,花圃一带也没有彩夏的踪迹。

    我想——也许已经太迟了,这也许只是我在失去一切万念俱灰之后,还滑稽地绕圈子试图挽回什么罢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我是笨蛋。

    思索了一会儿,我想起有一个地方还没去过。

    温室在校园内侧,靠近对外的围墙。墙的另一边就是墓地,所以没什么人靠近。我进入园艺社一个多月,这还是第一次来到温室。因为照顾温室植物需要专门的技术,所以都是彩夏一个人负责。

    透过雾蒙蒙的玻璃,只看得见一片蒙胧的绿意,里面大概跟教室差不多大吧?

    当我正把手伸向不锈钢制的高级门把,门就从内侧打开了。

    「……藤岛同学?」

    突然和我碰个正着的彩夏发出一声尖叫就愣住了。我也一样,没办法马上接受彩夏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事实。

    「里、里面刚洒了药,不可以靠近喔!」

    恢复冷静的彩夏推着我的胸膛,把我推离温室。

    「你怎么会来这里?」

    彩夏的声音听起来还在生气。

    「……没有啊,我也是园艺社的一分子。」

    「你不用再勉强自己了。都是我不好,硬拉你进园艺社。我们还是当彼此社团里的幽灵社员就好了。」

    彩夏栘开视线,飞快地说道。

    「……那是不行的。」

    我用越来越小的声音说道。也许彩夏再也不会原谅我了,一想到这件事我就全身打冷颤。

    「为什么?藤岛不是……」

    「……这么一来,好不容易做好的东西不就浪费了吗?」

    「——咦?」

    我从口袋里拿出塑胶袋,取出其中一个塞进彩夏手里。她把东西摊开,举到眼前。是黑色的布环——臂章,上面印了橘色的圆形,里面是,里面是圆型的。

    彩夏盯着臂章瞧了一会,抬起头来。

    「……色狼、击退、机器?」(注:色狼、击退、机器的日文发音分别为「Chikan」、「Genkitai」、「Mashi…n」,开头的三个字母正好和臂章一样)

    「你还是还给我吧!」

    「哇,我是开玩笑的,对不起。」

    「要从里面的字母读起——M中园艺社(注:GardeningClub)。」

    「……就是指我们吗?」

    我移开视线点了点头。彩夏脸上的表情出现复杂的变化,看起来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你是怎么做出来的?该不会为了做臂章而请了两天假吧?」

    「嗯,我用电脑画设计图,拿去专门的店请人家做的。」

    彩夏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臂章别在手臂上,然后张开双手让我瞧,僵硬的表情也一点一滴地融化。

    彩夏看了我手上的塑胶袋问道:「藤岛同学也有帮自己做吗?」

    「嗯,那家店规定一次至少要订做十个。」

    我想了很多道歉的话,现在脑袋却一片空白。

    「我没想到藤岛同学这么不会说话。」

    彩夏完全笑开了,而我却羞得要死,只能一个劲儿地低头往下看。

    「可是你做臂章给我,我真的很高兴。」

    彩夏这么对我说。我好不容易抬起头,笨拙地回了个微笑,声音好似要消失般地说:「嗯,对不起……」那是当时我所能尽的最大努力了。

    「喂,做个更大的吧!像旗子之类的。校庆社团对抗接力赛的时候可以用。」

    谁去跑啊?全园艺社也才两个人。

    「对了,我们来做网页吧!让这个标志从画面上浮出来那种。藤岛同学你很会做这些事吧?」

    网页要放什么啊?可是我还来不及回嘴,彩夏就丢下一句:「那我去借屋顶的钥匙!」然后就跑掉了。

    我一边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想就像现在这样也不赖。

    也许我的确很笨拙,但是,只要我一点一滴地做自己会做的事就够了。

    *

    但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小小的世界正安静而确实地被毒品所侵蚀着。那天晚报的一隅,刊登着住进地区医院的年轻男性患者因药物中毒而死亡的消息。

    在把我十六岁的冬天搞得乱七八糟的「ANGEL·FIX」事件中,第一个出现的死者就是那个人。

第一卷 第三章

    寒假期间,我也开始常去花丸拉面店露脸,因为彩夏大概都待在那里。反正一直窝在家里也不是办法。

    刚开始的时候,彩夏每次看到我都很惊讶。

    「藤岛同学没事也会走出家门啊?」

    她到底以为我是怎么样的人啊?

    冬天的花丸拉面店总是很闲,白天都没客人来。一方面是因为现在还在过年期间,一方面则是因为这家拉面店有被误认成冰淇淋店的嫌疑。

    那一天,宏哥、彩夏和我正在品尝明老板特制的麻糬冰淇淋。因为试吃拉面而只感到咸味的舌头,接触到麻糬和香草冰淇淋的甜味之后舒服多了。明老板熬的汤味道比以前好很多,但是每天吃还是颇痛苦。

    「后来阿俊有跟你联络吗?」

    面对宏哥的询问,彩夏咬着汤匙,皱眉摇摇头。

    「结果也没回家过年。」

    彩夏知道阿俊沉迷着毒品吗?从去年底到今年初,这条街上发生了好几起暴力事件,听说被逮捕的犯人讲话都没头没尾,在拘留所待上半天就药瘾发作痛苦不堪。我每天都收看早晚的新闻节目,在电视画面上找寻篠崎俊夫的名字。

    彩夏说:「我想哥哥大概在墓见坂那里。」

    「那个人是阿俊的女朋友吗?」

    「不是啦,他是男的,好像是大学生还是研究生吧?」

    哥哥不可能有女朋友啦!彩夏一反常态地认真说道。虽然被断定没有女友的阿俊很可怜,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有宏哥提出了不一样的意见。

    「是吗?他那软弱的个性还挺适合当小白脸的,就算现在赖在哪个女人的家里我也不讶异。如果真是这样我还比较放心。」

    「那样是比较令人放心没错……可是不可能啦!哥哥不会洗衣服也不会做饭。」

    「不不不,小白脸不用洗衣服也不用做饭。」

    「是这样吗?」

    「虽然有时候会被误解,不过如果会做家事那就是家庭主夫了,不是小白脸。小白脸就是要让女生觉得:『这个人没有我就活不下去!』所以家事全都是女生做。」

    这家伙真是差劲透顶。

    「呜哇,要是我绝对做不来,我一定会觉得过意不去而帮忙做家事,或是做好晚饭等对方回家之类的。」

    「是啊,小白脸的工作就是诱发女生的母性本能,普通人是做不来的。」

    「好厉害喔!」

    一点也不厉害,宏哥在胡扯些什么啊?这个超级大人渣!虽然我心里这么想,但是懒得吐这两个人的槽,所以就继续专心吃麻糬冰淇淋。

    「你没想过要结婚吗?」

    「没想过耶!」

    「为什么?」

    「其实我心里有真正喜欢的人,所以没办法跟其他女生结婚。」

    「可是同居就没关系?不觉得这样对不起那些女生吗?」

    「我也觉得对不起人家,可是改不了,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

    「你去死啦!」

    「不行哦,藤岛同学,你又把心里想的事情说出来了。」

    啊,真的耶,不过算了。

    「你们刚提到墓见坂吗?」

    背后突然传来声音。我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戴着有如俄罗斯士兵的四角型毛皮帽、穿着胖胖的军用防水短外套,我过了好一会才发现那个人是少校。护目镜式的太阳眼镜完全罩住眼睛,看起来就像脸的一部份。

    「啊!向井哥,好久不见,新年快乐!你要点什么呢?」

    「我现在正在值勤。」

    「来份大蒜中华?」

    「嗯……那好吧!」

    为什么少校就这么乖乖地点了菜?大蒜中华又是什么?

    少校似乎拿彩夏没辄。我所认识的人之中,只有彩夏叫少校的名字。每次听到时我都心想:向井哥是谁啊?

    「终着有工作来了!明老板,一份中华凉面,大蒜加满!」

    彩夏站起身来冲进厨房。这种冷死人的天气吃凉面?少校露出像是一口吞下整只活蟾蜍的表情,在彩夏刚刚坐过的汽油桶上坐了下来。

    宏哥问少校:「少校,你听过一个叫墓什么的人吗?」

    「我们学校的研究所好像有个叫墓见坂的人。」

    我和宏哥吓了一跳互看了一眼。宏哥往前靠了靠又继续问道:

    「听说最近跟阿俊混在一起的人,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

    少校把手贴在下巴思考了一会。

    「你认识他吗?那就问问看啊!」

    「不,我只听过名字。他很有名喔!听说他都没去研究室露脸,可是博士论文却通过了。不过也许只是名字一样的人吧?阿俊怎么会跟那种人在一起?」

    「墓什么的可不是菜市场姓氏,拜托啦!阿俊后来都没跟我们联络了。」

    「可是我今天才去过学校一趟,还要我再去一趟吗?那里到处都是教授跟学生耶!」

    学校里当然都是教授跟学生啦。不过少校居然是大学生啊!这倒令我有点惊讶。

    「偶尔露个脸,教授就罗嗦死了。」

    「你早点休学就好啦!」

    「你在说什么?我可是为了尽可能地留在学校,每学期都只选满刚好符合规定标准的学分,接下来就都不去上课,保持不升级也不毕业的状态,待满八年就自动退学。」

    「……你不想毕业吗?」我居然问出口了。

    「从大学正常毕业的人还算尼特族吗?你这家伙难道不懂NEET的第二个E代表什么意思吗?」你为了这种事情对我大呼小叫,我也很头痛。

    「少校是为了方便调查资料才上大学的。」

    「因为历史书籍跟军事资料都很贵啊!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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