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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记事本-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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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由——是指香扳学姊吗?也就是说……

    「请问……你是担任过监委的宫部学长吗?」

    之前听香阪学姊说过,他虽然曾在学生会担任职务,却因为没考上大学而沦为尼特族。原本完全无法想象他的模样,本人原来长得这个样子啊?

    「对对对对!真有你的,原来真的是我们学校的二年级呀?居然能和壮大哥称兄道弟,你不错嘛!」

    我一边爬楼梯,一边听宫部学长讲话,看来他才刚加入帮派没多久,对我的认识也仅止于传言而已。怪不得会让香阪学姊听到不实的消息。

    「小由她……监委做得怎样?没有被羽矢野欺负吧?我还没毕业时,她就几乎将监委的工作全交给小由独自去做了,该不会到现在都还是她一个人在扛所有责任吧?」

    「这、这个嘛……她好像还过得去的样子……」

    由于宫部学长的预测全都是事实,这也让我感到有点心痛。

    「是吗?那就好。那女孩是那种明明自己都快撑不下去了还一直为别人操心,最后搞到连自己也动弹不得的类型。」

    现在的状况正如学长所说。

    「所以你现在正在调查有关园艺委员会的事,对吧?那女孩真是劳碌命。」

    我对宫部学长的轻率态度也感到有些不安。好不容易终于爬到四楼,我跟着学长走进了阴森森的铁门。

    「各位早啊!」学长轻浮地打了声招呼。

    当时事务所里大约聚集五、六名左右的黑T恤男。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桌子,左右两张面对面的沙发上坐得满满的。每次来大概都有这么多人在待命,到底是因为这是他们的工作?或是只是太闲了?

    虽然看到第四代的贴身保镖之一的电线杆(身高两公尺),但重点是他们的老大并没有坐在最里面的办公桌前。

    「喔,大哥,您辛苦了!」

    「您辛苦了!」

    一群人完全不理会宫部学长的招呼,却全员起立向我鞠躬致意。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啊?每次都这样……宫部学长露出吃惊的表情,感觉就像自己原先搬运的货物忽然间全都变成一条条毒蛇一样。

    「这、这个嘛……」

    我想不出该回答些什么,只好将目光从宫部学长转移到电线杆身上。

    「第四代今天有来吗?」

    「壮大哥目前正外出。」

    「啊,对了,大哥,刚才电脑一直哔哔叫,所以我就用大哥教我的方式,连敲电源钮十六下,让它闭上嘴巴!」

    我才没有这样教过你!我是叫你当电脑还在跑的时候不要去碰电源钮!我想那大概是爱丽丝寄来的电子邮件,不知道内容是否还完整……?

    我被请到从办公桌旁大门走进去的书房。

    房间被当作休息室和仓库使用,所以满是灰尘;每来一次就感觉收藏物品的纸箱又变多了。本来很想帮他们重新整理过,无奈我并不是帮派成员。

    平阪帮的电脑就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还好爱丽丝寄的电子邮件没有损毁,我赶紧将附加档案列印出来。除了阿哲学长的资料外,其他人的资料内容都稍微浏览过。没有一个人现在还住在老家,所以无住址可查。爱丽丝在资料上还补充说明,希望第四代能帮忙调查。

    「喔,大哥,这些名单里的人是谁啊?接下来要给他们颜色瞧瞧的人吗?」

    「哇啊!请不要看内容!」

    我急忙从电线杆手中将资料抢了过来。

    「……对、对不起!」

    电线杆因为受到惊吓而低头沮丧。我将一些尚未更新的软体更新后,顺便也将其他邮件检查一遍。

    「原来是藤岛在管理我们的电脑喔?」宫部学长从背后看着我的动作。

    「喂,宫部!你这臭家伙别直呼大哥的姓名!」

    「耶?啊,是……抱歉。」

    「那……那个,请不用太在意没关系。」

    其实我很想早一点听宫部学长说明,但电线杆不知为什么一直留在书房内,害得我实在很难开口。

    「听说你比阿哲学长小一届?」

    「对,所以应该比藤岛大两届吧。」

    「喂,宫部!不是叫你别再随便回嘴了吗?大哥,很抱歉,我们的教育真失败。」

    电线杆,拜托你不要再插嘴了好吗?

    「那件事应该发生在冬天吧?」

    「就十二月啊……呃,发生在十二月,大概四年前吧。」宫部学长对着电线杆礼貌地又说了一次。

    「大哥,听说是四年前的十二月。」电线杆对着我复诵了一遍。

    「请问事件发生当时,宫部学长人在学校吗?听说那是放学后五点左右的事。」

    「不在,我已经回家了。」学长又对着电线杆回答。

    电线杆:「听说他那时已经回家了,大哥。」

    「那么……也就是说,关于事件的内容你都毫不知情,是吗?」

    「后来有听人说过,知道一些。」

    「他说他知道一些,大哥。」

    拜托!电线杆,你可不可以闭上你的嘴巴啊?

    遭受莫名其妙的敬语攻势搅局,但也总算问出一些情报,事件的概况大概就是……在寒假前一个外面下着大雪的星期三,时间大约是下午五点半左右,羽失野友彦被人发现倒卧在进入M中校门右侧不远处的围墙边,周围留有吐血的痕迹。虽然被害人当时立刻就被送往医院急救,还是在当天晚上因急性心脏衰竭而死亡。

    当时发现异状并叫来救护车的是一群常聚在园艺委员会的不良少年,其中还包括不属于园艺委员会的一宫哲雄。根据当事者们的证词,当时他们以身为第一时间发现者的一宫哲雄为首,以「锻炼身体」的名义要求体弱多病的羽失野友彦上半身脱光跑步去买东西,还以其他方式反复凌虐被害人。

    当宫部学长说到这部分时,电线杆比我还快一步冲向前将学长的衣领抓起。

    「阿哲大哥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宫部学长的脚尖被抬离地大约两公分左右。看到学长被掐住脖子不能呼吸、双脚不停挣扎,我赶紧上前阻止。

    「拜、拜托不要这样!」

    电线杆发出啧的一声,一副不甘愿的样子将宫部学长摔到床上。

    「但、但是……是阿哲学长自己那样说的耶……」

    宫部学长边咳嗽边辩解。

    说得没错。我的心情顿时陷入了谷底,再次坐到椅子上。是阿哲学长自己承认的……

    但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又不想被人调查呢?

    「不过,他倒是一直到最后都没被警察抓走。」

    即使是警察也无法证明他确实犯罪。仅管如此,传闻虐待同学的学生们还是都休学了;园艺委员会也因此遭到肃清的命运。

    若还有什么秘密是阿哲学长不想让人知道的,那应该是——

    难不成真是犯罪吗?怎么可能?或者并非虐待致死,而是基于某种原因直接导致羽矢野友彦死亡,他为了隐瞒事实才这么做的?

    我用手摀住嘴,硬是将那可怕的幻想给吞了进去。就算现在想象这种事情也无济于事。再者,现在还有许多必须厘清的疑点。

    我想办法将电线杆赶出书房,接着便切入了正题。

    「然后因为某种原因而成立了……园艺社,对吧?」

    宫部学长点头回答:

    「我当时也还只是个菜鸟监察委员,所以并不清楚总务执行部是如何决定这件事的。只不过,原本由学校全额负担的委员会支出全都变成由学生会支出,还突然成立了一个完整继承园艺委员会的新社团。我想这多少会影响到其他社团的预算,所以当时应该有不小的反弹才对。最后应该是某个学生会高层人士强行说服了教职员办公室里的人吧?」

    「这种事办得到吗?」

    「就是成功了嘛,这也没办法。我也曾经问过监察委员长同样的问题。其实只是老师们希望对外能有所交代罢了,万一真要处理掉花圃或是温室反而更麻烦。所以只要学生会方面提出申请,说要成立新的社团接手,他们也不能不说0K呀。毕竟引起问题的学生们都已经休学了。」

    不管怎么说,这肯定是一个具有超强行动力的学生会领导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话说回来,该不会是那位监察委员长做的吧?」

    问得太详细了。

    「啊——那倒是有可能,他好像和那群不良园艺委员感情不错。听说园艺社刚成立时,他也是创社社员之一。记得那个人很喜欢让老师感到沮丧……不过他最后也休学了。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他好像都没去上过课的样子。」

    园艺社的创社社员?

    这么说——几乎可以确定都是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嘛?

    「那、那个人的名字是?」

    「咦?啊啊,嗯……皆川学长……全名好像是皆川宪吾吧?可是我不知道他的联络方式喔?」

    「啊,没关系。我只要知道名字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给爱丽丝去查就好了。

    我向学长道谢后飞奔出事务所,刚好遇到正走上楼的第四代。他身后站着一名有如一道墙的保镖——石头男。

    「大哥,您辛苦了!」

    「你找宫部要做的事已经搞定了?」

    「啊,是、是的!真是非常感谢。」

    「你最近老是四处跑来跑去的?」

    「大哥身为尼特族,倒是意外认真的样子。」石头男补充。是说我并不是尼特族……

    「没有啦,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知道,这并不是在称赞你,而且你大多都徒劳无功,是吧?煞有其事地四处跑来跑去,然后因为这样而感到满足。真是浪费时间的典型笨蛋。」

    我听了心里有点不爽,但第四代说的却是事实,完全无法反驳。

    「宫部他根本不是当事人,干嘛还特地来听这种人的说词?你直接去问阿哲不就好了?」

    「但是,那样的话——」

    这人怎么会说这种话呢?第四代明明就知道,是阿哲学长自己说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那是阿哲自己的想法吧?跟你有啥关系?如果真有这个必要——」

    第四代向我走近一步,并以手指用力抵住我的胸口。感觉就像是一根尖锐的冰柱。

    「——即使揍他一拳也应该问到底。」

    我无法做任何回应。第四代可以说这种话,那是因为他和阿哲学长一样强。但我并没有那样的力量。

    「谁说要你打架打赢他的?我是说揍他一拳就好。」

    「……有什么差别吗?」

    「如果你分不清楚差别在哪里,那就代表你是个笨蛋。你就跟笨蛋一样四处奔波吧!」

    (插图052)

    「我还是那样就好了。请问………你能找到除了阿哲学长以外的辍学生吗?似乎所有人都离家出走,根本不知道人在哪里。名单就在电脑里。」

    「我尽量。」

    「很抱歉,那就麻烦你了。」

    当我正打算走下楼梯时:

    「喂,园艺社的!你等一下。」

    第四代先将石头男推进事务所,接着扔了某样东西给我,接到时才发现原来是一条三角形的布巾。忘记那是在什么时候了,总之上面有着跟送给彩夏那条差不多的刺绣。我完全摸不着头绪,看了看那条大概是第四代亲手绣的布巾又看了看第四代的脸。

    「也给你一条,记得绑在头上。这样就能治笨蛋病了。」

    「那还真是感谢你啊!」

    难不成这真是为了取笑我而熬夜绣好的吗?对于他的好意,我感动到流泪。

    ﹡

    我到的时候拉面店差不多正要开门,开启一半的铁卷门另一边可以看到明老板的背影,她正晃着马尾擦拭柜台桌面。

    「喔,来得正好。彩夏她应该还在爱丽丝那里,你去帮我跟她说差不多该开店了。最近客人多了不少,一个人做实在太累了!」

    明老板这么对我说,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明白——」耶?等等喔!「那个……我应该也是店员吧?」

    「啥?您哪位啊?我们店里从以前到现在都没请过男店员呀?」

    我差点没哭出来。虽然我最近的表现的确是被开除也没话说……

    「你看起来很忙啊!彩夏如果回来工作,也算帮了你一个忙吧?」

    「也、也是啦……」

    「所以你被开除了。辛苦啦!」

    「难道没有别的说法吗!?」

    「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地盘了。」

    「那样说更残忍!」

    我边被明老板取笑边爬上紧急逃生梯。进入NEET侦探事务所时,彩夏和爱丽丝正在床铺上。看到爱丽丝乖乖地坐在彩夏腿上让她梳头发,我心中涌现出一股令人怀念的暖流。

    彩夏现在已经会自己来这里了,多亏有爱丽丝和明老板。

    接下来就希望学校和园艺社能唤起她对我的记忆了。

    「明老板要我告诉你差不多要开店了。」

    「啊,好,对不起。就快好了。」

    彩夏一脸怜爱地梳着爱丽丝乌黑的秀发,床铺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护发霜等物品。

    「都是彩夏害的,害我每两天就得洗一次澡。真的很烦。」

    爱丽丝嘟着嘴说道。

    「爱丽丝的皮肤和头发都这么漂亮,一定要好好保养的呀。」

    「就算保养这种东西,又有谁会为此感到高兴?」

    「大家都会高兴的,是吧?藤岛同学。」

    「咦?嗄?啊,嗯!」

    不要突然将话题焦点转移到我身上好吗?

    「鸣海,不要在那儿讨论些没营养的话题了,Dr。Pepper和工作报告!动作快一点!」

    是是是。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顺便把记录了宫部学长所说消息的纸条递给爱丽丝。光看那些资料应该还有许多事情无法理解,虽然我很想先将内容整理好,但最后还是选择把听到的所有内容告知爱丽丝。

    「……嗯,我懂了。」

    听完说明的爱丽丝将纸条递还给我。

    「你不需要吗?」

    「那张纸的背面不是印着阿哲的个人资料吗?记得以后不要拿这种东西当笔记纸。」

    被发现了。

    「结果你还是没看内容吗?」

    「……嗯。」

    我还是觉得没办法偷看阿哲学长的隐私。

    「那倒是无所谓。虽然你有时确实能看到我所看不见的东西,但就字面意义上而言,那些都是物理性的视觉产物。在知识和资讯的大海中,你只不过是一只连自己的尾巴都无法看清的愚蠢小鱼。」

    「我知道错了……」

    「你说当时的监察委员长也跟事件有关……吗?」

    我点头回应时,爱丽丝皱起了眉头。

    「我记得好像在哪儿看过这委员长的名字。」

    爱丽丝记得这个人?会不会是因为认识阿哲学长进而听说的?由于彩夏还在继续梳头,爱丽丝有些行动不便地将床边的可动式电脑桌拉到身旁,接着敲打键盘在房间侧面墙上的一个萤幕叫出搜寻视窗。房内响起有如机关枪扫射的打字声。

    「根据你学校的学生守则,成立新的社团必须经过监察委员的审查及认可,针对园艺社蛮横且令人不解的成立过程,该名委员长涉入其中的可能性很大,等于自己审查自己预定要加入的社团。这若是发生在现实社会中的自导自演,那可是天大的笑柄。」

    「蛮横且令人不解?」

    爱丽丝背后的彩夏停下了梳头的手,脸色沉了下来。虽然听不太懂我们在说什么,但彩夏对谈话中出现的园艺社三字反应敏感,无法不去注意。

    「你和鸣海隶属的社团有许多谜团。」爱丽丝边用后脑轻轻撞着彩夏的胸部边说:「你记得高一刚加入园艺社时,曾经和三年级的学长一起参加社团活动吗?有没有听说过什么事?应该也有学生是和那个监察委员长同时期加入社团的吧?」

    被问了一串问题的彩夏看了看爱丽丝位在下方的额头,接着有些落寞地闭上双眼、摇了摇头。即使听说过任何事——大概也不记得了吧。

    「是吗?那就好。」爱丽丝持续敲打着键盘,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无论如何,当事人应该是最清楚的,不可能毫无牵连。」

    「也就是说他可能知道阿哲学长的事吗?只要找到他后直接问……」

    「大致上就是那样——啊啊,不……」

    敲打电脑键盘的声音突然止住。

    爱丽丝无力地望着电脑萤幕。

    「……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来为时已晚,大概无法询问皆川宪吾了。」

    「为什么?」

    我靠近床铺后沿着爱丽丝的目光方向望看萤幕。萤幕上开着好几个视窗,内容包括一名细眼、方脸、面色惨白、二十岁左右的男性照片,以及相关的杂乱资料。

    「他已经死了。好个上天的捉弄。」

    爱丽丝说的话重重地落在彩夏头上。

    其中一个视窗的文字叙述里,有一个单字对我而言就像浮出萤幕般清晰可见。凝重的呼吸声从我喉咙深处不停涌现。

    「ANGEL。FIX」

    将我们的冬天弄得支离破碎的红色天使翅膀,疯狂的强力毒品。

    为什么?为什么?这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自从制造贩卖的集团消灭后,因为服用该毒品而死亡的人数扶摇直上,据说是药瘾发作后自残的关系。光是这座城市里就有高达三十人。神的记事本上遗漏了自己的名字,所以悲哀的人们试图以自己的鲜血补写上去。这群人绝大多数都没有继续升学也无正当工作,只是毫无目的地漂流在夜晚的城市里——也就是尼特族。

    而皆川宪吾的名字也在其中。

    「彩夏,好痛!好痛!」

    爱丽丝突然尖叫。我惊觉不对回头一看,发现彩夏正一脸苍白地紧盯着萤幕,并用力紧紧抱住爱丽丝,双手手背都变白了。

    「啊、不、不……不要……!」

    从彩夏半张的嘴里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她那失去光芒的双眸正盯着刚才抓住我目光的「ANGEL。FIX」字样。我扑向彩夏、用力摇晃她的肩膀,试图将她从爱丽丝身上拉开。

    「彩夏,冷静点!请你冷静点!」

    「不……要!不要——!」

    凄厉的惨叫声传遍冰冷的房间,彩夏将脸压在爱丽丝的头发上,背部开始不停地抽搐。她的力量大到似乎就要听到爱丽丝骨头被压碎的声音,我试图将手臂插入两人之间,却被猛力推开摔落床下。

    「不要!不、不要!别、别进来!不!啊……啊……!」

    彩夏好不容易放开了爱丽丝,自己却整个人缩在床上,开始狂抓床单和自己的手臂。被放开的爱丽丝边咳边说:

    「鸣海,用毛毯包住她,让她的手不要乱动!」

    僵在当场的我整个人弹了起来,照着爱丽丝的话硬是用毛毯将彩夏的双手给包了起来。

    「老板,抱歉,情况紧急,能不能请你立刻上来?」

    我一边远远听着爱丽丝以沙哑的声音讲电话,一边端看着嘴唇抖个不停、脸上失去血色的彩夏。在她的眼睛下方,似乎又出现了那个冬天早晨我所见到、有如原住民战斗妆一样的瘀青——红黑色的眼袋。我的背脊就像快要被扭断般地不停颤抖,但其实那些都是幻觉。稍微闭上双眼后睁开,再看到的彩夏脸庞只有苍白。而她也睁大双眼斜睨着我,或许她也产生幻觉,看到我眼睛下方对「ANGEL。FIX」产生排斥的反应,也就是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印记——因为我看出她的眼神因恐惧而凝结。

    就连到底该诅咒谁都不知道了。

    彩夏的身体里确实还留有一些记忆。根本没有一样东西是消失的,只是原先绑着它们的线被扯断,沉没在记忆的泥沼里。

    而它现在却以这种方式相互连结。

    我从毛毯上强押住彩夏的手。如果不这么做,我怕连自己都会出问题。就连回荡在墙间的呻吟,我都分不清楚那到底是彩夏所发出的?还是出自我自己的喉间?站在冷气的风口下,我一边用力咬着嘴唇,一边忍耐着。

    忽然间,我感觉身旁有一股体温。若不是这股暖流的出现,说不定我自己都要抱住头闭起双眼趴倒在床铺上了。

    抬起头一看,爱丽丝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边,紧紧揪着我的衬衫袖口,并以漆黑如深海的双眸凝视着彩夏的脸。

第三卷 第三章

    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天,前往「花丸拉面店」是如此令人忧郁。

    因为现在的拉面店没有一点温暖。阿哲学长撂下那种话,大概一阵子不会来了。少校和宏哥应该也很尴尬,不太会来。再加上明老板昨天被爱丽丝请去照料彩夏时表情严肃,光想到这些就不太想继续往前走。

    但我还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真的非去不可吗?」

    小百合老师坐在温室里的课桌椅上,一脸寂寞的表情。我隔壁的座位也因彩夏不在而空无一人。也就是说,只要我离开,今天的课后辅导就得结束了。

    「原本打算今天要教藤岛同学第三学期所有英文文法的,真可惜……」

    请不要用那种的哀怨撩人的眼神说这种可怕的话好吗?未婚的小百合老师经常被传是寡妇,就是因为她独特的成熟韵味,其实她直到现在都还像个清纯的女大学生。我知道你是真心在担心我的课业啦,不过……

    「那我就要出很多的作业了喔!」老师话一说完,立刻又将便条纸黏在我的胸前口袋。

    「真的不能把这东西拿掉吗?」

    「嗯。」小百合老师一边微笑,一边拿出晒衣用的夹子。我还有好多地方要去耶……

    我缓慢地骑着脚踏车,穿过车道、绕过警局,左手边是一整排流浪汉居住的空屋,我沿着铁路一路骑到被一栋栋低矮楼房包围的小巷中。隐约看到「花丸拉面店」的挂帘时心情就开始沮丧,踩着踏板的脚也越来越沉重。

    心里期望能有人在厨房后门空地等着——

    「按照少校的个性看来,应该是唬烂的吧。开牌!#吐呸(旁字:Two…Pair)。」

    「可惜不是,我是三条。阿哲哥,你太嫩了。」

    「啊为什么三条还不换牌!?」

    「因为宏哥和阿哲哥都只换了一张牌,这是基本技巧。」

    「少校,不好意思在你解释得正兴高采烈的时候说这些,但我是同花。」

    「为什么……!?」

    「为什么应该是我要讲的!你们三个怎么都来了!?」

    我忍不住吐槽他们。原本围着小木台正在玩扑克的阿哲学长、少校及宏哥同时转头看我。

    「原来是鸣海。现在不要跟我说话,我才刚输了两万块!」

    「藤岛中将,麻烦你站在手气极佳的宏哥后面,用旗语打暗号告诉我他的牌是什么?」

    「我刚刚才和女生们约好,用赢来的钱去吃烧肉。鸣海小弟,你要一起来吗?」

    听到宏哥这么说,阿哲学长和少校分别露出活像大金刚和黑猩猩的样子,不停地挥手捶胸顿足。我实在是无力到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蹲在厨房后门前。

    这群人是怎样?和平常根本没两样嘛。

    就在这时,背后的门忽然打开,我被揍了一拳后直接扑倒在地上。

    「喂,鸣海。你别理这些社会的璧蚤了,赶快来店里帮忙!彩夏今天不是请假吗?」

    明老板以冷冷的表情看着我。你昨天不是才说我被开除了吗?

    「喂,我们被说成壁蚤了耶。」

    「不过似乎没说我们是社会的跳蚤。」

    「会不会是因为壁蚤听起来比较帅气的关系?」

    结果三个人还异口同声地唱起爱尔兰民谣#「丹尼男孩」(旁字:Dannyboy)(注:日文中壁蚤〈dani〉和丹尼〈Danny〉谐音),我实在头痛到不行,只好赶紧走进厨房。

    「……为什么三个人都来了?」

    我一边脱下外套换上围裙,一边忍不住问了明老板。

    「为什么这么问……?」

    明老板边搅拌着大圆锅里的食物边歪着头,表情就好像在说:「你这家伙到底在讲啥啊?」

    「明老板应该也知道吧?阿哲学长拒绝了爱丽丝的要求,而少校和宏哥也不会协助调查这次的案子——」

    「那是两回事啊,完全没关系吧?」

    「什么意思?没关系……?」不过,好像真的是没关系。就算不协助爱丽丝的侦探工作,也没有因此不能来「花丸拉面店」的道理。不过这还是有点……

    「……我真的没办法将两件事分得那么清楚。」

    「是吗?阿哲和宏仔刚才还一副没事的样子去找爱丽丝呢。听说他们打柏青哥拿到的赠品里,有一只布偶看起来是爱丽丝会喜欢的。」

    我还以为柏青哥赠品这种「健康」的名词和阿哲学长一辈子都扯不上关系。原来不只是来这里而已,他们还去找过爱丽丝?这些人的脑袋瓜里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啊……?

    「是你自己想太多罢了。」话刚说完,明老板就丢了一棵高丽菜给我。我接住高丽菜后先将它清洗一遍,然后一边切除菜心一边碎碎念:

    「真的是这样吗?爱丽丝应该也很在意吧?」

    「就你想到的那方面而言,她其实没有那么在意喔。」

    我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明老板的侧脸。

    「她在意的其实是万一阿哲因她的调查而被关进牢里……之类的无聊事罢了。至于他们三人协不协助调查,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这也是那群社会壁蚤唯一的优点。」

    看着大圆锅的明老板忽然抬起头来对我微笑。

    「她只担心别人的事。如果她是个会替自己担心的人,早就不住在那种像垃圾堆的地方了。」

    我手里握着菜刀,却一动也不能动。

    原来如此。明老板说得很对。

    一群人生面临绝境的尼特族,能肩并肩随时享受快乐,这大概是因为身旁有某个人替他们担心未来的关系——尽管彼此脸上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当然也有许多尼特族没这么幸运。当那种人独自处在孤单的寒冷夜晚时,就很可能会去抓住「红色天使」伸出的无情之手。

    皆川宪吾应该也是一样吧?

    高中才念到一半就休学,漂泊到城市中阴暗潮湿的黑暗一隅,身心都已经牢牢地黏在柏油路上了——

    然后在这里遇见了「ANGEL」。

    我自己也曾亲身体验一小段那种毒品带来的情境。足以表达那感觉的字眼——虽然我真的真的真的觉得那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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