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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丹的禁宫 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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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莱曼目光锐利地盯了贝希尔几秒,缓缓点了点头。

  贝希尔当即拍了拍手,只见几人将一个中等身材的宦官拖了上来。

  “陛下,请问您还记得当初冒充连环杀手袭击许蕾姆夫人的事情吗?听夫人说,当时有两个凶手,其中一个是伊奇宦官,而另外一个却逃之夭夭。当时夫人给出的线索只有一点,就是闻到了马粪的味道。于是我就一直追查着这件事,终于在前不久确认个曾经饲养过马匹的宦官就是另一个逃脱的凶手。果然,还没等我严刑逼供,他就全部招认了。”

  苏莱曼的神情有了一丝波动,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宦官身上,“那么这个就是……”

  “是,陛下,这个人就是那个漏网的凶手。”贝希尔淡淡一笑,“我派人调查了很久才找到了他。”

  别说是苏莱曼,就连我也吃了一惊。这一步好像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贝希尔到底什么时候找到了另一个凶手?竟然连我也没有透露半分。

  那宦官一脸的涕泪横流,“是,当初是玫瑰夫人让我们这么做的。说是冒充凶手杀了许蕾姆夫人,没人会怀疑我们。”

  玫瑰夫人见到那人的一瞬间已脸色大变,听他这么说更是浑身颤抖,惨白着脸道,“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陛下,我向真主发誓绝没有半点虚言!”那宦官大叫着,“如果要不是您要杀人灭口,派来追杀我,我也不会这样做?”

  “什么?”玫瑰夫人一脸的愕然,脱口道,“哈力,我没有,我怎么会派人追杀你?”

  贝希尔似笑非笑看了玫瑰夫人一眼,“原来一位夫人竟然和一个管马的宦官这么熟悉,叫出名字来毫不费劲。”

  我顿时笑了,而苏莱曼的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挤出水来。

  “御医总管,快替夫人的脸擦些药,越来越肿了。”希蒂忽然焦急地喊了起来。

  苏莱曼望向玫瑰夫人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厌恶,他侧过头,伸手轻抚着我的右脸颊,口吻中满是心疼和怜惜,“我答应你,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了。”说着,他冷冷开了口,“传我的命令,玫瑰夫人古尔巴哈诬蔑打伤首席夫人,藐视本苏丹的命令,就此撤回夫人称号,并于三天后遣往边境行省。”

  玫瑰夫人听完之后如遭雷击,待反应过来后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几乎是跌跌撞撞爬到了苏莱曼的脚下,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哀哀悲泣着,“陛下,陛下……您怎么能这么狠心?请您看在我侍奉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恕我这一回吧。还有穆斯塔法,陛下,您怎么忍心让他失去母亲呢?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是多么可怜……陛下……陛下……”

  玫瑰夫人本来就是位绝色美人,美人哭起来的样子自然不会难看。她那双睫盈泪的哀容恍若梨花带雨,就算我是个女人也不免看得心软。不自觉地,我暗暗攥紧了双手,等待着苏莱曼的反映,心里竟也涌动起一丝隐隐的不安……他是否也会心软,是否会收回刚才的命令呢?

  苏莱曼什么也没说,只是将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此刻的他,冰冷,坚硬,犹如万年不化的冰山般令人心寒。然后,他缓缓地,无可挽回地,不留情面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将玫瑰夫人带下去,三天后必须离开王宫。”

  玫瑰夫人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眼中尽是绝望的神情,口中喃喃道:“不会的,陛下,您怎么能这么狠心这么绝情……不会的……”

  这时,贝希尔已示意几位宦官上前来带走玫瑰夫人,玫瑰夫人似是失了魂般跌跌撞撞往前走,就在被带到门口时又死命挣扎起来,转过头冲着我狠狠喊道:“许蕾姆,陛下再宠你又如何?你也不过是个奴隶!你这个淫荡的贱人!陛下只是一时被你迷住而已,我等着你被打回原形的那一天!”

  “胡言乱语!堵上她的嘴,让她好好在这里跪着给夫人赔罪!”苏莱曼低吼出这句话就不再开口。他的额上微微有青筋显现,似乎是在竭力遏制着眼底的怒意,紧抿的唇线生硬锐利充斥着杀气,像是被利刃生生割开一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怒比天边的重重乌云令人心惊胆战。

  水墨画般的天空越压越低,墨色的云烟流动起来,墨汁浓厚到仿佛要滴下来一般。半空中划过一道惊雷后,忽然下起了雨。在和苏莱曼回房间前,我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庭院里的玫瑰夫人。她蜷缩在院子一角,衣衫尽湿,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支柱萎靡不振,完全没有半点生气可言。

  雨继续下,玫瑰……就要凋零了。

  第二十四章 奥斯曼的皇后

  半夜时分,我忽然从梦中惊醒。侧耳倾听,窗外的雨还在下着,汩汩潺潺,就像是黑暗中无限贴近灵魂的声音。

  “许蕾姆,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身旁的男人也立即被我惊醒,习惯性地伸手将我揽在怀里,用低沉温柔的语气哄道,“别怕,有我在你身边。”

  “没什么,只是今天发生太多事了。”我低低回了一句,将身体往他的怀里靠得更紧了一些。今天晚上,我比平时更想竭力汲取属于他的温暖。

  “你不必多想了,古尔巴哈是咎由自取。若不是念着以前的情分,像她这样伤害到你的人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他似乎是猜到了我在想什么,语气一下变得冷厉起来,“还好我们的孩子没事。不然的话,她死一千次都无法赎罪。”

  “只是穆斯塔法就可怜了,无辜受到了这么大的影响。”我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果知道母亲离开自己必定会难过吧。”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还隐约带着几分不着痕迹的试探。

  苏莱曼果然顿了顿,声音又放软了些,“穆斯塔法是个坚强的孩子,我相信他会慢慢接受这一切的。我也不会因为他的母亲而对他有任何偏见。”

  我应了一声,微侧过脸半掩住自己的脸又开口道:“不过之前玫瑰夫人说穆斯塔法中了毒,真的只是吃坏了东西吗?”

  苏莱曼这次倒答得干脆,“御医都检查过了,穆斯塔法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使用过毒药的痕迹,应该只是东西吃坏了,而且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古尔巴哈想以此为借口来伤害你,真是不可原谅。”

  “那太好了。”我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下来。他似乎也不知一时该说什么,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安静无比,唯有窗外淅沥的雨声此刻听起来格外清晰。在我和他之间,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气氛在隐隐流动着。

  “许蕾姆……那个女人所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他忽然开了口,“我……并未将你当成奴隶看待。你不仅是我的知己,朋友,爱人,更是我唯一的妻子,是能站在我身边和我并肩而行的人。”

  “陛下……”我伸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指尖缓缓滑过了他的面颊,带着几分调戏的意味,“现在就别说这个了。快点睡吧,明早你还有很多国事要处理呢。”

  他微微一愣,敏捷地捉住了我的手颇为有力的一捏,“好。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这个宫里没人敢欺负你。我想经过古尔巴哈之后,更加不会有人敢来招惹你。”

  我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了一抹几不可见的笑容。终于,玫瑰夫人就要从这个舞台上下场了。偏远的行省,这就相当于放逐,她无法再伸手到宫廷之内。那些支持穆斯塔法的人,也有一部分即将要动摇了吧。

  只不过挨了一下打,却换来了这个结果,我觉得很值得,也不枉我和贝希尔从那么早就撒开了那张网。

  穆斯塔法的摔跤,拉肚子,差点掉下泳池……这些都不是意外。而是贝希尔暗中动的手脚,然后再将这些事故添油加醋传到被禁足的玫瑰夫人耳中,给她造成一种有人要对穆斯塔法动手的错觉。正如玫瑰夫人自己所想的,这个宫里最希望穆斯塔法消失的人只有我,所以她当然会怀疑幕后元凶就是我。通过时不时地来次意外,让玫瑰夫人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始终处于紧绷状态,恍若惊弓之鸟般为儿子忧心忡忡。而穆斯塔法这次的中毒事件,就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贝希尔将穆斯塔法中毒的意外传入玫瑰夫人耳中,她自然会按捺不住,不顾禁足令擅自出来找我兴师问罪。我所要做的就是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同时激怒她,并且给了她一个袭击我的机会。而侍女在我的暗示下最多也只是放开她一只手,她所能做的也仅仅是给我一记耳光,并不会对我的胎儿造成任何伤害。与此同时,贝希尔及时将苏莱曼带到了我这里,而我也只需在挨了耳光后当着苏莱曼的面顺势倒下就行。如我所料,苏莱曼果然大发雷霆,当场就下了驱逐令。当然,如果没有贝希尔的完美配合,计划也不会进行得如此顺利。他能将以前的凶手找出来,确实是我意想不到的。

  至于穆斯塔法的中毒,我们的确没有使用毒药。任何毒药使用后都会被查出痕迹,而我这次只是利用了中医食物相克的原理,派人在穆斯塔法的羊肝汤里加了一些红豆,从而引起他呕吐,症状看上去和中毒极为相似。御医的技术再高,也不可能查得出来。所以,玫瑰夫人必定是无中生有“诬告”我的。不过,这个计划中起决定作用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苏莱曼。我只是下了一个赌。我所要赌的,就是苏莱曼对我的爱。

  我,赌,赢,了。

  三天之后,玫瑰夫人在一行卫兵的护送下离开了伊斯坦布尔前往马尼萨行省。她走得那样无声无息,就好像这个宫里从来就不曾有过玫瑰夫人这个人。而她隆宠一时的盛况也仿佛是水中花,镜中月,只留在了人们的记忆之中,然后,淡忘。

  “许蕾姆,今天这花开得特别好,可真香啊。”贝希尔将鼻子凑到从瓶中垂下的花枝旁,神情夸张地猛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万分陶醉的表情。

  “那个凶手是怎么回事?”我一开口就是问这件事。

  他笑了笑,“当初你说闻到马粪味,我就开始着手调查,早就将目标锁定了。我没有立刻对付他,那是因为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显现出他的价值。”

  “如果我没猜错,故意派人追杀他的人是你吧?”我挑了挑眉。

  他轻笑出声,“许蕾姆,果然不愧是我的好朋友。要不是这样的误会,又怎么能煽动他反咬玫瑰夫人一口呢?不管有没有证据,他的话就成了陛下心里的刺,这一下可是坚定了陛下送走她的决心。”

  我笑了笑,再次开口问得却是另外一件事,“对了,穆斯塔法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些?”

  他神情专注地盯着那花枝,仿佛那花在他的注视下能变成黄金,“这几天他已经好多了,就是瞧上去无精打采的。他听说母亲被驱逐到马尼萨行省后向陛下跪求也要一同前往,陛下拒绝了他的要求,却称赞他极有孝心,再加上怜惜他失去了母亲,倒对他更亲近了几分。”他顿了顿,“我们的下手也并不重,他歇几天就没事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这次也是利用了他,还伤害了他。虽然无性命之忧,却也是好一番折腾。”我拿着银勺在红茶里轻轻搅拌着,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难道你心软了?”他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不明意味的神色。

  “不,我只是想到了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说着我望向了窗外,幽幽道,“当你望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看着你。你仇恨恶魔,却忘记自己已经在被恶魔同化。我早已说过,为了我的孩子,就算化身恶魔也在所不惜。”

  “成为恶魔,却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这个交易很划算。”贝希尔的笑容恍如一树繁花,灿烂绚丽的让人有些看不真切,“对了,和我们估计的差不多,玫瑰夫人离开之后,这些天果然有一些支持穆斯塔法的臣子开始动摇了,这其中有一部分转而支持日汗吉尔了,但还有一大部分仍在观望。”

  “这个不能着急,只能慢慢来。”我顿了顿,又道,“听说太后最近亲自去探望了好几次穆斯塔尔?”

  贝希尔的笑容略略一敛,“确实。太后的插足让目前形势变得更加复杂,毕竟太后的身份摆在那里,如果她公开支持穆斯塔法的话,恐怕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我点了点头,并不觉得事出意外,“玫瑰夫人一离开,后宫的平衡完全被打破。在这种情况下,太后想以穆斯塔法牵制我也可以理解。臣子们的举棋不定我更能理解,毕竟太后才是这个后宫里地位最尊贵最有实权的女人,她能公开影响陛下的政事决策。而我即使再受宠,身份也不过是个奴隶。”

  “这确实是件棘手的事情。”贝希尔皱起了眉,“不过陛下对你这么宠爱……”

  “如果……我的身份不再是奴隶呢?”我冲着他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奴隶……”贝希尔先是一愣,随即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一缩,难以置信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许蕾姆,难道你想……”

  “或许可以试试。不过,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我唇边的笑容更深。

  这世上的有些女人,遇见了爱情就昏了头脑,为了爱一味奉献自己,事无巨细,只为对方考虑,从不求回报。直到把自己最美好的一切都奉献出去,才发现对方早已经习惯了她们的付出,任何牺牲和辛劳都只觉得是理所当然。甚至当因为有这样那样的客观原因稍有怠慢,还会招来对方的不满和嫌弃。

  欲被爱,先自爱。爱我,就要拿给得起的东西来交换。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奥斯曼帝国传统的斋月。和以往一样,每晚都会有专门的鼓手穿行于伊斯坦布尔的大街小巷中,击鼓唱词,呼唤人们起床吃沙胡尔,也就是每天的封斋食物。抑扬顿挫的优美唱词,随着夜风飘入托普卡帕宫,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几句拖着长音的调子,转瞬又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之中。到了斋月结束的日子,由苏莱曼带领后宫众人在宫里吃开斋饭。这开斋饭里最为重要的一道菜是洋葱炒蛋,如果这道菜讨得陛下欢心,那么做菜的厨子自然是前途无量,以前甚至还有靠着这道菜由普通厨子升为配膳房总监的例子。所以,这不仅仅是一道菜,也是普通厨子青云直上的最佳爬梯。

  今年的开斋饭宴席上,还来了一位非常特别的客人……来自英国的侯爵千金玛丽小姐,她的父亲约翰侯爵是英国国王的侄子,此次是以驻奥斯曼英国大使的身份前来伊斯坦布尔述职的。今年才只有五岁的玛丽小姐也跟随着父亲和家庭教师一同来到宫里。为了表示欢迎,苏莱曼特别准许她在家庭教师的带领下到后宫参观。金发碧眼的小姑娘长得就像是个活体洋娃娃,高贵又漂亮,不但我看着喜欢,就连苏莱曼也十分难得地亲自把我介绍给了她。

  “这是我的妻子,莎拉小姐。”

  听到这句话,我不禁挑眉望了苏莱曼一眼。他的琥珀色眼中水光荡漾,似是带着几分骄傲,如最纯美的酒,令人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玛丽当即上前向我行了个相当优雅的礼,她的声音听起来犹如黄莺出谷,清脆纯真,“您好,王后陛下。”

  “你好。玛丽小姐。”我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只是一瞬就笑得更加灿烂,“我是陛下的妻子,不过,我并不是王后。奥斯曼帝国是没有王后的。”

  “国王的妻子不就是王后吗?我的叔叔是国王,婶婶就是王后啊。”玛丽一脸困惑的脱口道,她似乎还要说些什么,那位一直随行的家庭教师暗地里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莎拉虽然年纪小,脑子倒是不笨,稍稍一愣后就没再说话。这时,贝希尔殷勤地为她介绍起了庭院里的花草。毕竟只是个五岁的小女孩,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花草所吸引了。

  我用余光瞥了苏莱曼一眼,他侧过脸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前方,视线却没有凝在任何一处,似是穿透了重重空间,落在了不可预知的未来。

  聊了一会,这位玛丽小姐也有些累了,就提出请求说是想再在附近转转。苏莱曼示意贝希尔再带着她们看看,过会儿到我这里来一起用些茶点。

  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很快就离开了,此地就只剩下了我和苏莱曼两人。四周一下子变得寂静无比,微小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仿佛听到了蝴蝶在花瓣上扇动翅膀,蚂蚁在草叶上汲取露珠,树叶悠悠飘落于土地之中……

  “陛下,这样的好天气我们就不要在这里大眼瞪小眼浪费大好时光了,不如我们也转转吧。”我微微一笑,向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苏莱曼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将我的整只手都包裹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好,你想做什么都好。”

  位于图书馆附近有一排由蔷薇所围绕而成的花墙,这是前年从叙利亚移植过来的,在园丁的呵护下长得极好,每到这个时候蔷薇盛放,朵朵株株紧促地拥挤在一起,明艳润泽如绸子般的花瓣优雅的伸展,释放着一年一度最动人的美丽。

  我和苏莱曼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正巧看到贝希尔从那个方向走了过来。他一见我们就行了礼,笑道,“陛下,夫人,玛丽小姐和她的家庭教师正在那里欣赏。”

  我看了看苏莱曼,“陛下,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我们过去叫她们一起用茶点吧。”

  “也好。”苏莱曼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贝希尔冲我笑了笑,退到了一旁。

  走近那蔷薇花墙,才能看到隐藏在花叶下短小而锐利无比的刺,森冷的杀机被美丽的外表所掩护,这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吧。如果不伸手采撷,自然是没有事,但如果有人招惹它,必定也要付出流血的代价。

  就在这时,从花墙的那一侧传来了家庭教师的声音,“玛丽小姐,刚才我没让您继续说那个话题,非常抱歉。现在您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

  “蕾丝,我知道你总是为我好的。不过我的确不明白,”玛丽的声音里带着不解,“为什么她说她不是王后?陛下不是说她是他的妻子吗?难道和我的叔叔婶婶不一样吗?”

  那位名叫蕾丝的家庭教师低声道:“玛丽小姐,奥斯曼苏丹是没有王后的,陛下后宫里的女子都是奴隶身份。”

  玛丽似乎大吃一惊,“那么,那位许蕾姆夫人难道也是奴隶?”

  “是的,小姐。”蕾丝应道,“她只是一位奴隶,或者说,她是一位非常高级的奴隶。或许备受宠爱的她享有王后的特权,但绝对没有王后的尊贵。”

  “居然是这样。”玛丽的口吻立即变得不屑,“蕾丝,我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我要回去。我不能和身份这样低的人一起喝茶。如果被我的那些贵族朋友知道我和一个奴隶一起喝茶,那我可要被笑话了。”

  “可是玛丽小姐,这不好吧?”蕾丝的语气似乎有点为难。

  “有什么为难的,就说我突然肚子疼了,马上要回去。”玛丽轻轻哼了一声,“动点脑筋行不行啊,蕾丝!”

  听到这里,我突然感觉到苏莱曼的呼吸沉重急促了几分,他握住我的手不自觉用力,捏得我的手指生疼生疼的。我侧头望了他一眼,他也正好转过脸看我。他的脸上依然是平静无澜,薄唇紧抿成锐利的线条,冷硬的如同海底的珊瑚礁,瞳孔中仿佛凝聚了暗夜里所有的黑,幽幽地跳动着一小簇火苗。

  他在生气。很生气。

  我突然对他笑了笑,趁着他微微一愣的瞬间拉着他就走了开去。

  “许蕾姆,难道听到这样的话你不气恼吗?”他深深地望着我。

  “谁听了都会不开心,但她们说得也没错。这个宫里除了太后,所有的女人都是您的奴隶,陛下。”我和颜悦色地回答道。

  他看着我的眼神越发深邃,“那么许蕾姆,你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吧?只要我爱你就足够了,你是这样想的吧。”

  “陛下。只要你爱我,我就不求什么名分什么也不在乎。”我顿了顿,唇角微扬,逸出一丝笑意,“抱歉,这样的话我许蕾姆是不会说的。”不等他说话,我又继续说道,“陛下,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爱我,就要拿给得起的东西来交换。”

  他微微笑着,“当然记得。你想要什么,许蕾姆?”

  “陛下,我想要正大光明地站在你的身边,向所有人宣告,我是你的妻子,唯一能担当妻子这两个字的女人。不是奴隶,不是玩物,不是你的附庸,而是你的妻子。所谓丈夫和妻子,彼此需要彼此扶持彼此关心却并不时时依附,用彼此属于自己思想和意志交流,只有站在同等的位置和高度,丈夫和妻子之间的爱才能更加长久和坚固。”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震惊,“许蕾姆……你的意思是……”

  “是,陛下,我要成为奥斯曼的王后。”我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国王的妻子是王后,这是一个五岁女孩也知道的常识,不是吗?”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琥珀色的眼睛紧盯着我,眼底有一束奇特的火焰燃起,瞳孔周围环绕着几道细细的纹理,仿佛连时间也能束缚住。此刻的他,如同阳光照射下的刀刃,带着一种锐利的压迫感。而我则毫不躲避地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穿过那锋利的刀刃,直达他的眼眸最深处。那里深如大海,仿佛包涵容纳了所有的一切。

  他忽然笑了起来。这一笑,好像春风吹化了冰层,所有的压迫感都消失不见。

  “奥斯曼,的确需要一位新的王后了。不过,许蕾姆,你做好准备了吗?”

  第二十五章 震惊欧洲的私房事

  苏莱曼准备册封我为王后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就在宫里掀起了骇然大波。自征服者穆罕默德大帝之后,奥斯曼帝国就再也没有立过王后。奥斯曼国力强大,根本就没有同别国联姻的必要。王后的位置虚空,更是防止了外戚的专权。而苏莱曼,这位威名赫赫,令整个欧洲都为之颤抖的年轻帝王,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打破了这个延续了多年的传统。欧洲各国驻伊斯坦布尔的大使都纷纷致信本国统治者,禀告这一震惊无比的消息。而许蕾姆这个名字,也一下子成为了最为神秘的代名词。

  不出我的意料,没过几天,皇太后就传令让我去见她。

  太后的寝宫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闲适,乐人们全神贯注地演奏着轻柔神秘的曲音,太后微闭双眼,似乎听得颇为陶醉。面前的小几上还是摆放着满满的甜食,她那双白皙优美的手正拿着一块往自己嘴里送。不远处,三两只海鸥掠过长空,深蓝色的海水如晃动的绸带,荡漾出一波又一波的细浪。

  “陛下和我说了,等你生下这个孩子后就会选个时间册封你为王后,到时将会举行盛大婚典,举国庆祝。许蕾姆,你是个好运气的女人。”她边说边夹起一块糖慢慢放入嘴里,微眯起眼,唇边漾开了一丝清浅的笑容。

  我原以为太后会狠狠责骂我一番,就算不责骂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给我看,没想到她却这般轻描淡写地接受了。这样的态度反倒让我更加忐忑,毕竟这个宫里,我是唯一能威胁到她权力的女人了。一个享受过权力的人,是无法轻易放手的。我绝不相信太后会如此不在意。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小心为上。

  “这是陛下对我的恩典,我对此十分感恩。”我微微一笑,“当然,这座后宫里的所有女子,都是以您马首是瞻,我也一样。”

  她垂眸注视着自己的瓷杯,薄唇微抿,“我也老了,这后宫的事也要有人来分担了。王后如果能来帮我减轻点负担,我是求之不得。”她拿起瓷杯抿了几口,“不过你现在这身子还是要好好养胎,等孩子生完再说。陛下的后裔比任何事都重要。”

  我心里暗暗一晒,太后这话果然是有点意思,先让我看到了一条希望之路,随即就立刻用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堵上了入口,可任何人包括陛下还不得不称赞一句她的大度。

  “太后,这后宫有您管着是再好不过了。”我也以退为进,笑眯眯地说道。

  她笑了笑,“王后掌管后宫也是天经地义。”说完她沉默了一会,似乎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缥缈,“许蕾姆,这是奥斯曼帝国的第一位王后。苏莱曼他……对你真的很不同。许蕾姆,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太后,这个王后对我意义非凡。”我静静看着她,“这个称号,不是因为利益而联姻得来,更不是因为其他的种种因素,而只是凭借着陛下对我最真挚的爱。所以,珍贵无比。我将深深珍惜。”

  “那就最好了。”她的目光意味不明的一闪,忽然转移了话题,“听说穆斯塔法现在长住在双子宫里?”

  我的眼神隐隐一沉,脸上笑容依旧,“是的,自从玫瑰夫人离开后,他就一直长住双子宫。”

  “这孩子也真是怪可怜的。我现在年纪大了,也容易感到寂寞,干脆就让他搬到这里陪我这个老太婆吧。”太后似是随意地说道。

  我的心咯噔一下,瞬间如注了冰块般往下沉了沉,太后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将穆斯塔法养在她身边,以他的存在来制衡我?太后的身份如此高贵,她的这一举动俨然就是一个风向标,令那些本来蠢蠢欲动的人心又看到了新希望。

  我蓦地抬头,望向太后,她也正目光深沉地注视着我。

  “等生完孩子,我会好好向太后您请教的。”我将所有情绪都压入心底,露于面上的是恭恭敬敬的微笑。

  伊斯坦布尔的月光,今夜格外皎洁。宛如深蓝宝石般的夜幕低垂,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天边的繁星,感受到那冷冷的光华。不知为何,这样的夜晚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达拉玛的情景。其实一直以来,我们之间的友情并不是那么浓烈,可就像是细无声的润雨,点点滴滴潜入心尖。直到那次她为救我毁了容……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选择自尽?我不甘心,就这样带着疑惑过一生……还有,她会让人送了我这个雕像难道仅仅只是纪念?可我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法发现其中的玄机。这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雕像吧。想到这里,我无意识地摸向了那座雕像,情绪不可自抑地涌动着……

  在我的身旁,随伺的希蒂和法蒂玛则在轻声聊着天。

  “听说易卜拉欣大人到现在还没有娶妻,不知是怎样的美人才能配得上他呢。”

  “一定是像公主那样尊贵的身份才能配得上他吧。要知道陛下是多么看重他,陛下给了他六条马尾的荣誉。”

  “易卜拉欣大人不仅权位高,长相也是相当俊美呢……”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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