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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游侠录-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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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踌躇不安的像个孩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们两个,应该没有什么可聊的了。”她从地上跳起来,转身就走,像一个仓皇逃跑的败兵,他伸手从后面拉住她,试图阻止她逃离,她却用他意想不到的力量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臂,向着村庄方向快步走去。
“玖儿!”
琳玲的脚步停止了,并不仅仅是因为烽冥侠那一声深情的呼唤,更因为她听到了夹杂在风声中的清脆出鞘声,她缓缓的回过头,看到他手中拿着一把精巧的短剑,剑刃闪烁着银色的寒光,剑柄的一侧有一段月牙形的护手,琳玲不会不认识它——那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玖儿,我知道你恨我,”烽冥侠右手握着短剑,撸起左手的衣袖,露出粗壮结实、青筋暴起的小臂,无比歉意地说:“快二十年了,我一直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可是没有机会。雪莺她从小体弱多病,我不能离开她的身边,但我对你的歉疚却从未有过丝毫的减少,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的累积。”
“对不起,玖儿。我知道这些年你心中的痛苦,我没有办法补偿,我这一辈子欠过很多人的情,有些人我已经偿还了,有些人我一辈子也还不上,你和月儿就是我永远都还不上的人。”
“月儿生前,在我的右臂上留下了两行深深地牙印,至今仍留有清晰地疤痕,那是她对我的警醒和惩戒,不只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你。我还不了她对我的帮助和深爱,只能将她留下的那道伤痕深深地印在心里;同样,我也还不了我对你的亏欠,我能做的,也只有用我们初遇时的这把剑,刻下一道属于我们两个的烙印,用我的血惩罚自己的过错……”
他说着,将锋利的剑刃狠狠划向了自己的手臂。
“不要!”琳玲惊叫着扑上去,然而已经太迟了,腕部的血管瞬间被割裂,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琳玲惊慌失措的撕下长袍的衣袖缠住他的手腕,手忙脚乱的扎紧伤口,以减少失血。
“你这是何苦呢!”她心慌意乱的抬头望着烽冥侠哭叫着,“我没有恨过你,从来都没有!我恨的是我自己!都是我自己的错!”话音未落,两行热泪已经夺眶而出,烽冥侠默默地望着她泪流满面的脸,不顾自己还在不断渗出鲜血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琳玲伏在他的胸口哭泣不止,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忧伤如决堤的洪水,无法止息。
“答应我,不要再沉浸在自责之中了。这么多年,我们都生活的太累了,给自己一个机会,敞开心扉,去接纳更多人的关怀和爱护,好吗?”
他轻抚着她的头,像在抚慰着一个伤心的妹妹,她紧闭着双眼,感受着他轻柔的爱抚与温暖的怀抱,虽然心里明白,自己永远都无法获得他的爱情,但此时两颗心之间的隔膜已经随着匕首割裂开来的伤口而被破坏,流淌出的血沟通了两颗阻隔已久的心,一种血浓于水的感情忽然拉近了他们,她在心中暗暗的问自己,是否应该接受并享受这种温暖的兄妹之情?
一声轻轻的咳嗽惊醒了沉浸在脉脉温情中的两人,他们抬头看到樱站在不远处,侧着身子,微微扬起头看着阴霾密布的天空,一个身穿白袍、披着白色骑兵团斗篷的女孩儿垂首侍立在身旁,由于斗篷遮住了她的头,他们看不清她的样子,看上去像是一个骑兵团的女兵。
樱的突然出现让他们不免陷入了尴尬,烽冥侠不觉放开了琳玲,琳玲也自觉地退到一旁,悄悄的擦去脸上的泪痕。为了转移话题,烽冥侠走到樱的面前,施礼道:“夫人,您来了。想必骑兵团也已经到了。”
“嗯,我和骑兵团的姑娘们刚刚到达,刚才去见了亨特尼斯阁下和聆月阁下,因为没有见到你和琳玲殿下,所以才出来寻找。”樱平静的回答,好像刚才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
“那,雪莺呢?她留在伊丁了吗?”烽冥侠关切的问。
樱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目光落在了他还在流血的手上,伤势的严重性让她皱起了眉头,而她身旁的女兵显然也注意到了,不等樱吩咐,连忙上前托起他的手臂,熟练地解开包扎的布条。
当她看到伤口不断地涌出鲜血,顾不得自己被鲜血沾染的衣袖,急忙用右手手心盖住伤口,一团绿色的光从她的手心中绽放开来,将烽冥侠的手腕环绕其中,连琳玲也被它所吸引,不禁好奇地走上前来。
在少女奇迹般的治疗下,烽冥侠手腕上的伤快速的痊愈了,甚至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的痕迹,琳玲惊愕的看着这一切,她看到烽冥侠用不亚于自己的惊讶目光望着少女,伸手轻轻的掀去她头上的斗篷。
一张略显黝黑布满雀斑的小脸蛋儿上,蓝宝石色的双眸让琳玲瞬间想起了紫月那双锐利机敏的眼睛,而此时从那双眼睛里透出的猜疑与敌意更让她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二十五章 黑暗之子(一)
雪月灵的到来令琳玲刚刚趋于平静的心绪再掀波澜,她忘不了女孩儿敌视的眼神,那比她之前想象的都要让她恐惧,那对如剑一般的目光似乎就是从紫月的眼眸中透出,而不是她的女儿。
两个人的初遇,女孩儿冷淡而又沉默,完全不像琳玲之前从其他人口中听到的那样活泼热情,甚至连她的父亲都无法让她开心起来。虽然后来从樱的口中听到了关于她和她的爱人之间发生了一些痛苦的事,但琳玲明显的感到,少女的不悦并非因为她自己的心事,而是由于她亲眼撞见的那一幕。
回到自己所住的木屋,琳玲心神不宁的在桌旁坐下,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担心事情的发展会因为少女的意外出现而变得难以收拾,她会不会为此跟她的父亲发生争吵?会不会逼迫她的父亲与自己一刀两断?琳玲觉得,她也许会亲手将自己从烽冥侠的心头彻底抹去,就像她抹去烽冥侠手腕上那道深深地伤口,不留一丝形迹。
她在屋里坐立不安,为自己是否应该去向雪月灵解释一切而思虑良久。
与烽冥侠的一番短暂的交谈,让她长久苦闷的心得到了一丝安慰,她忽然感觉,其实自己不必要去争夺紫月在他心中遗留的领地,只要他能够给自己分出一丝空隙,给自己一份哥哥对妹妹似的关爱与呵护,也就够了。这么多年,她独自面对一切,心底所需要的,不过是一声鼓励与问候,他的真挚已然打动了她,不须再去奢求与执着。
她不希望自己再给烽冥侠带来什么苦恼,她深知女儿是他的心头肉,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如果雪月灵因为她与父亲发生任何的不愉快,都会让她陷入自责与痛苦,她希望能够和她说清一切,避免发生误会。
但另一方面,她又在担心自己贸然去找雪月灵会给她留下欲盖弥彰的印象,会把事情变得更糟。少女的心是敏感的,尤其是在她刚刚遭遇情变的时候,又撞见父亲和另外一个女子相拥而泣,她原本就对母亲无比敬爱的心,必然感到愤愤不平。琳玲怕自己的行动会画蛇添足,越描越黑。
就在她犹豫不决,彷徨无措之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琳玲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是谁?”
“殿下,我是雪月灵,我想和您聊聊,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
少女的声音听上去平静而谦恭,反倒让琳玲产生了强烈的不安,她在这个时候主动地来找自己,显然是有备而来,她想要说什么?是来试探,还是来警告,又或者,是来劝说甚至是威逼?
不论如何,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琳玲的预料,她只能强打精神,来会一会这个传说中的少女。
她打开房门,将女孩儿让进屋里,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隐约有一种错觉,似乎那个背影随时会回过头来,露出紫月的脸。她在心里嘲笑自己胆小怕事,还未开口却已经落于下风。
“您特意来找我,想和我说点儿什么呢?”她走到圆桌旁,在雪月灵对面坐下,故作平静地问。
她看到少女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不慌不忙的说:“殿下,您也许对我不熟悉,但我对您的名字却是如雷贯耳,无论是在我年幼的时候,还是在象牙塔的时候,我都听说过很多关于您的事情,因此我也一直很希望能够有机会见一见您。”
少女的语气中带着晚辈对长辈的谦卑与尊敬,琳玲却隐约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她拿不准是自己多心还是对方话里有话,但她总觉得,自己当年的那段经历从一些人口中传入少女的耳中,多半不会是什么光彩的事。
“是吗?我也听说过不少关于您的事情,许多人都在我面前夸赞过您的聪颖与努力,还有许多令人骄傲的成绩呢!”她竭力装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试图用称赞的方式来挡住对方可能到来的攻击,并拉近两人的关系。
“我做的那些,都是作为一个处于学习中的孩子所应该做的,大家太过誉了。相比我妈妈生前所做的一切,实在不值一提。”少女圆润的小脸儿上露出一抹恬淡的微笑,同时饱含期待的望着琳玲,问:“您是我妈妈生前的战友,我相信您对于她的了解比我还要深刻,您一定也会同意我这样说吧?”
琳玲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笑,少女的问话让她左右为难,要表示认同,就等于否认自己刚才的称赞,还会显得自己虚伪不实;若表示反对,她又实在难以做到,毕竟事实摆在那里,没有人可以否定紫月的功绩,若要强行赞美雪月灵更胜一筹,岂不更显虚伪?
“您说的当然有一定道理,但时过境迁,未来总是你们下一代人的,相信你们是会创造出更多更优异的成绩的,不能够把自己笼罩在上一辈的光环下,妄自菲薄啊!”
琳玲模棱两可的回答,并不能让雪月灵满意,她不慌不忙的反驳了对方的观点:“我并没有妄自菲薄,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虽然如您所说,未来可能会更加光辉灿烂,但并不等于我们可以淡忘前人的伟大成绩,如果没有他们,恐怕也没有现在的我们了。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妈妈曾经还救过您的命,您应该没有忘记吧?”
此言一出,琳玲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窘迫不已,雪月灵提起此事无疑戳中了她的痛处,她讪笑着点了点头,局促不安的思索着如何把话题转开。
但雪月灵却紧追不舍,大有穷追猛打之势:“所以,在我心里,妈妈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虽然我一直在追逐妈妈的足迹,但我并不认为我能够超越她。同样的,也没有人能够替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她永远都是我最亲爱最伟大的妈妈,唯一的妈妈……”
听着雪月灵情真意切的话,琳玲的心早已凉了半截,少女看似平和的态度实际上包含着强烈的挑衅意味,她正在明确的向琳玲宣告:没有人可以替代我母亲的位置,谁都别想那样做!
后面的交谈,琳玲始终神不守舍。待到送走了雪月灵,她的心中已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她甚至在最后关头没有勇气向少女澄清一切,因为对方没有提及她与烽冥侠之间的任何事,只是旁敲侧击的向她发出警告,此时的她如果捅破这层窗户纸,反倒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了。
“你怎么了?那女孩儿是谁?”
正准备关门进屋的琳玲,循声看到摩音关切的脸,她轻轻的叹息一声,把刚才的事告诉了他。摩音看了看她忧郁的神色,好奇地问:“你就被那女孩儿的几句话,弄得如此忧愁?到底是那孩子与众不同,还是你自己的心思太重?”
“你没有看到她对我说话时的样子,”琳玲摇头叹息,雪月灵貌似谦逊却充满敌意的眼神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大概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再让她见到我和她的父亲有任何亲密的举动,我想她一定会愤然采取行动来阻止我接近她的父亲。”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摩音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他拍了拍琳玲的肩膀,轻声安慰:“如果那女孩儿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信心十足,她就不会跑到这里来,对你说这些话了。”
二十五章 黑暗之子(二)
正如摩音所言,雪月灵其实心虚得很。
她之所以做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故意在琳玲面前宣扬母亲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就是为了吓住琳玲。事实上,她却很担心这能否奏效,她知道父亲与琳玲的那段往事,虽然已经沉寂多年,但刚见到他们时看到的那一幕却让她心中产生了极大的不安。
在此之前,天霖的背叛已经让她对爱情产生了不信任,如果心目中父亲与母亲亘古不灭的爱被拆散,那么她心中对于情感的信任将会被彻底击碎,这让她惶恐无助,不知所措。
此后的时间,雪月灵一直在悄悄的观察着事情的进展,她希望知道自己对琳玲说的话是否生效,而结果令她稍感安慰:烽冥侠和琳玲都自觉地避开了对方,他们不希望给雪月灵造成什么误会。他们的行为让雪月灵敏感的心轻松了不少,她觉得,事情可能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来到沼泽的第二天上午,闲来无事的雪月灵在村庄中闲逛,她对灰精灵的村庄很感兴趣,这看看,那瞧瞧,津津有味的观察着村里的新鲜事物,并借此驱散心头的烦忧。当她路过骑兵团放养马匹的地方时,忽然看到几个女兵围在那里议论着什么,这引起了她的好奇。
她走上前,看到几名女兵围着一匹瘫倒在地的战马,一脸的疑虑。一个女兵看到她连忙上前拉着她,焦急的说:“雪月灵小姐,您来得正好,您懂得多,请您帮忙看看这匹马到底怎么了?”
雪月灵走到马的身边蹲下来,用手轻抚着马的颈部,马有气无力的看着她,连一声嘶鸣也发不出来,女兵在后面向她讲述着事情的经过:“昨天它来到这里的时候还和其他的马匹一样精神矍铄,可是今天早晨我们准备喂马的时候,就发现它倒在地上,很虚弱的样子。它的身上并没有伤痕,雪月灵小姐,您说它到底是怎么了?”
雪月灵默默地想了一会儿,起身看了看别的战马,正如女兵所说,其他的马匹都安然无恙。她又检查了周围的草地,也没有发现什么有毒的植物,马的口中也没有吐出白沫,基本可以排除误食毒草或人为投毒的可能性。
排除了以上的可能,雪月灵回到战马身边,她掰开马迷离的眼睑,发现瞳孔有些发红,这让她的心为之一动。她用手掀开马颈部的鬃毛,仔细的摸索观察,忽然,她的目光锁定在马的咽喉部,那里有一小片斑驳的红色鬃毛,她俯下身察看隐藏在鬃毛下面的那个不起眼的小伤口,心里顿时有了底。
她没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女兵们,而是用魔法悄悄地抹平了伤口,并且帮助战马恢复了一些气力。看到马慢慢的站起来了,几个女兵又高兴又好奇,围着雪月灵询问事情的原因。
雪月灵告诉她们,可能是夜晚误吸了沼泽中飘过的毒雾所致,因为此处靠近沼泽边缘,虽然有魔法屏障的保护,但偶尔还是会有少量毒雾飘进来,这匹马处于靠近沼泽的位置,因此比其他的马匹吸入了更多的毒雾,以致中毒。
雪月灵的解释并没有引起女兵们的怀疑,她们将马匹的饲养地向内做了转移,以远离沼泽边缘的毒雾。但雪月灵心里却在暗暗地盘算着,今夜的计划。
当天晚上,当雨瑶安寝以后,雪月灵悄悄地变作松鼠,从木屋的窗户溜出来,早已等在外面的白隼带着她悄无声息的飞到了马厩的新址,她确信那个肇事者今天还会来,虽然马厩移动了位置,但距离并不遥远,他一定会找到这里。
森林中的夜色,寂静而微凉,由于亡灵之雾的遮盖,月光无法照射到这里,四周寂静无声,只有白隼伫立在高高树杈上,像村庄外围那些忠于职守的灰精灵哨兵一样,警惕的注视着周围。
随着夜色的加深,雾气开始变得浓重起来,相距四五米就已经难以看清人的面目了——当然,这是就人类的视力而言,灰精灵们早已适应了环境,对他们而言,雾气的影响微乎其微。
但即使再密不透风的封锁线,也难免有漏网之鱼。一个黑影在马厩附近的浓雾中显现轮廓,他的个子不高,身材瘦弱,衣衫褴褛,一头银色的短发,两只眼睛在黑雾之中发出淡淡的红光。
他无声无息的走到马厩旁边,目光扫视了一下战马,又谨慎的环顾四周,忽然,他畏惧的向后退了一步,双眼死死的盯着不远处躺在马厩旁一棵树下的那个人。
他在原地犹豫,似乎在考虑是否应该离开。但当他看清那只是一个熟睡的少女时,他心中的忧虑似乎暂时放下了。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试探着俯下身打量少女低垂的脸,只见她双目紧闭,呼吸均匀,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的目光沿着少女脸部圆润的轮廓向下,看到她的领口并未系紧,凝滑的玉颈与锁骨清晰可见,他的心中一阵冲动,那无疑问是他的最佳选择,然而他却犹豫了。他看了看四周,似乎在担心会惊动周围的人,但那柔润嫩滑的肌肤实在是巨大的诱惑,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最终他还是把脸凑了上去。
他露出如刀尖般锋利的牙齿,对准目标正准备下手,目光忽然死死的锁定在了少女的脸上,整个人如同触电一般呆住了,他惊慌失措的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少女面前的草地上,像看鬼魂一样的盯着少女,表情中涌现出一种蹊跷的悲伤与自责,他仓惶的从地上爬起来,也不去管那些马匹,慌慌张张的向着沼泽走去。
“站住,你要去哪?”
他惊愕的停了下来,背后的那个女声近在咫尺,他确信就是刚才那个少女口中发出的,然而,为什么?为什么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你怎么会说我们的语言?你不是我们的族人,你、你是谁?”他满心惊疑的回头盯着几步之遥的少女,少女的眼睛闪烁着绿盈盈的光,她平静的回答:“我的确不是你的族人,但谁说人类就不能讲你们的语言?”
他越发震惊了,在此之前,他几乎以为她是一个鬼魂,又或者,是某种更令他胆战心惊的东西,她却明确地告诉他,她是一个人,一个会说吸血鬼语言的人。
“昨天晚上,就是你咬伤了那匹战马,对吗?”女孩儿说着,走上前来,他反倒惶恐的退了一步,在这灰精灵的村落,他孤身一人,势单力薄,而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周围埋伏着,等待着一拥而上。
“刚才,你似乎也曾想过要咬我呢!”女孩此时已经走到了他面前,面对他可能致命的利爪尖牙似乎毫无畏惧,面对面平视着他血红的眼睛,问:“为什么最后你却选择了退缩?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你害怕?你发现了什么?”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能够再确定的告诉我一次,你是人类,不是精灵,是吗?”他用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问。
少女愣了一下,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他,手越过鬓边的发丝,顽皮的揪住自己两只圆形的耳朵,好奇的问:“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一个精灵吗?”
“原来真的是另外一个人……”他望着她的耳朵,喃喃自语。他叹了口气,苦笑着说:“既然如此,看来是命运的报偿吧!她因我而死,今天我也死在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孩儿手中,也算是我弥补对她的亏欠吧!”
“你在说什么?她是谁?一模一样的女子是指我吗?”吸血鬼少年的叹息愈发激起了雪月灵的好奇心,她感觉他的身上似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刨根问底一探究竟。
二十五章 黑暗之子(三)
“既然你想要知道,我就告诉你,就算是死了,至少还有人会知道这个故事。”少年说着,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浮现出对往事的怀念与回想:“我的名字叫伍德。我和她的相遇,发生在六年以前,那一年我十岁,她十二岁,她叫莉莎,是个精灵女孩儿,从小生长在诺曼德兰森林。”
“我们相遇的时候,是在一个黄昏——你懂得我们的语言,应该也会了解我们吸血鬼白天一般不会出来活动,只在黄昏时分才开始活动。当时她在森林边缘采摘蘑菇和野花,而我正在沼泽中闲逛,我们俩发现了彼此。”
“刚开始都有些害怕。后来她主动向我示好,虽然我们不懂对方的语言,但至少能够看出手势的含义,我看她没有敌意,于是便尝试着和她打着手势交谈起来。”
“虽然我们和精灵之间水火不容,但那时的我们都还年幼,并不懂得大人之间的仇恨,我们两个玩得很开心——尽管语言不通,但对两个年少的孩子来说,互相学习对方的语言本身就是一大乐趣——我们还约定,以后每天都在这里见面一起玩。我从小父母双亡,性格内向胆小,族中的孩子们都不喜欢我,没有人跟我一起玩,因此莉莎就成了我唯一也是最好的朋友。”
“后面的日子,我们两个相处的很融洽。那时候精灵森林对我们吸血鬼的防备相对松懈,因为自从十八年前的大战之后,我们的部族就日益衰落,以至于连悲哀沼泽的大片领地都被灰精灵夺走了,只能寄居在科多山脉附近的狭小地域,部族的人数也大幅减少,已经无法对精灵和灰精灵构成任何的威胁了。”
“正因如此,我可以自由的出入诺曼德兰森林的边境,只要小心精灵们的哨兵,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莉莎也知道长辈们不允许她和我接触,因此总会帮助我避开巡逻的哨兵,有时候遇到我们部族的人路过,我也会帮助她避开他们的视线。”
“就这样,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半年。有一天,莉莎告诉我,她的生日要到了,她希望那天的傍晚和我见一面,一起庆祝她的十三岁生日,然后她再回到月光城,去和她的亲人们一起庆生。我当然答应了她的请求,并且一直牢牢地记在心上。”
“可是,当那天傍晚,我从睡梦中苏醒,却被告知长老要召见族中所有的年轻人,我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大家一起去见长老,听他的训话。我的心里全都是莉莎的事,焦急万分,根本就没有听到长老说了些什么,等训话一结束,我就匆匆跑出了村落,奔向我们的约定地点,我想莉莎一定等急了。”
“可是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却空无一人,只有猫头鹰静静地伫立在树枝上,我在周围寻找,呼唤莉莎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答。我感到很沮丧,更担心莉莎是否会因为我的失约而生气,我能想象出她失望的心情。”
“怀着无可奈何的心情,我无精打采的回到了村庄,我发现村里的一些人异常的兴奋,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那么高兴,也不想去管他们。就在我准备找个地方独自发呆的时候,我听到两个擦肩而过的年轻人说,有人抓到了一个精灵,我的心弦忽然绷紧了。”
“我一边在心里祈祷,祈求事情并非如我所想的那样,一边一路狂奔向着长老院门前的空地跑去,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整个人就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她,莉莎,被绑在一颗枯树的树干上,人已经没有了声息,身上的伤口还在流淌着残存的血液。”
“那一刻,我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我想死,想用自己的命去换回她的命,可我做不到。我看到那个将莉莎抓回来的家伙被人围着,得意洋洋的讲述事情的经过,他叫布雷德曼,是大长老的儿子,长的人高马大,孔武有力,最喜欢炫耀武力。”
“尽管他平时经常欺负我,我也很怕他,但那时候我的愤怒达到了极点,我冲上去用我尚未长成的爪子出其不意的刺向了他的胸膛,然而我究竟是力不能及,并未能夺走他的性命,反而给自己招来了祸患。”
“我的行为受到了长老院的严厉斥责和惩罚,我被逐出了部族,如果不是一位好心的祭司为我求情,也许我已经被处死了。他们就这样把我赶了出来,让我自生自灭。但我并没有默默地忍受,我在当天晚上,乘着夜色跑了回去,偷出了莉莎的遗体,冒着被精灵哨兵杀死的危险将她送回了月光城,放在城外的虹桥下。”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至今还记得她静静地躺在那里的样子,月光投射在她身上,带来无比圣洁的感觉,但我却从中读出了无比的凄凉,也许,那根本是我对自己悲痛的心的哀悼。”
“发现莉莎被害的精灵们怒不可遏,向我们的部族发起了新一轮的清剿行动,在那场战争中,我们的部族受到了重大的打击,伤亡过半,更丢失了仅存的领地,退入了科多山脉。我始终潜伏在沼泽之中,看着他们溃败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丁点儿的自责。”
“我恨他们,就是他们毁灭了我的家庭,我的父亲是死于族人之手,原因就是他身为族中的高等祭司,却在十八年前反对长老们发动那场对人类的战争,为了除掉绊脚石,他们暗杀了我的父亲,并把我的母亲和年幼的我驱逐出了村落,我的母亲在我八岁那年离开家便再也没有回来,我不知道她是死在了某个怪物手中,还是被灰精灵的斥候所杀,又或者是死于人类的吸血鬼猎人,不论如何,她就那么消失了,这一切都要归罪于长老院那帮丧心病狂的恶棍!”
“后来,我被我的族人意外的发现并捡了回去,他们并不知道我是谁,我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我的身世。我本以为一切就这样过下去了,因为我自知没有能力为父母报仇,可是没想到,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友情再次毁灭在了他们的手中!”
“他们已经不再是我的同胞,而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希望有一天,那些只知道挑起战火的长老和将军全部都死在精灵的弓箭之下,让包括我的同胞们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必再怀着仇恨活在这个世界上,承受战火的灾祸。”
说到这里,伍德闭上双眼,长长的出了一口,仿佛终于将他心中埋藏已久的怨气一吐为快。
二十五章 黑暗之子(四)
他沉吟片刻,继续对雪月灵说:“刚才你问我,为什么改变了主意。没错,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咬你,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吃一点儿东西了。”
“自从亡灵遍布沼泽之后,沼泽中生活的动物都被杀死,我也失去了食物来源,只能偶尔在科多山脉或者幻月草原上找到一点儿落单的鸟雀充饥,但那根本不够。所以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有些忍耐不住。”
“可是当我准备咬下去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莉莎,这让我有了一丝迟疑,而就是这短暂的迟疑,让我注意到了你的脸,你和莉莎长的太像了,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以为我遇到的是莉莎的鬼魂,我以为是她来责备我当初的失约,如果不是我的失约,她就不会遭遇毒手,我不敢面对她,所以我想逃走……”
他长叹一声,悲伤地闭上眼睛,叹道:“也许,真的到了我偿还我欠莉莎的命的时候了,我的话都说完了,如果你要杀我,就让你的人动手吧!我不会反抗的,为了莉莎,我不想和善良的人们战斗!”
沉浸在伍德悲伤情绪中的雪月灵,眼角有一丝湿润,她望着他怅然的表情,情不自禁的扑上去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少年惊讶的睁开眼睛盯着她,听到她真诚的话语:“不要放弃希望,你是个好人,即使你是吸血鬼也没关系。刚才那一下,是我替莉莎给你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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