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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SICK-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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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样啊」
一弥点点头。
「少年应该是下定决心追随前往远方土地的少女,所以才会一边扔出薄雪草的种子一边喊着:『约定好了,不要忘记彼此』少女体悟其中真正含意,所以才在远渡重洋来到宽广到令人讶异的新大陆,在小小的庭院里种下象征约定的花种。」
「那幺种植薄雪草并不是为了卖得高价啰?」
「恐怕是吧。也就是说薄雪草的花,是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记号。所以碧翠丝才会想尽办法扩大花田、买下邻接的土地、确保通路,以种植黄花的方式表明位置。碧翠丝的黄色花田正是在黑暗夜里猛烈燃烧的恋爱狼烟。来到新大陆的少年则是成为旅行商人,在这个广大的土地上不断旅行寻找薄雪草,也就是碧翠丝。当时的两人都已经长成大人,长相也有所改变了吧。幸运的是碧翠丝的花田相当有名,所以男子终于随着传闻来到她身边。薄雪草让两人重逢,然后他们就结婚了。」
「原来如此」
看到一弥点头,维多利加又偏着头说道:
「若非如此,长大之后才认识的丈夫,不可能知道碧翠丝以前曾经有过及腰的卷曲金发。丈夫十分熟悉她在旧大陆时的事,这就是最佳的证据。」
「难道严格的阿姨一直没注意这件事」
「唔。阿姨一直在意碧翠丝巴蓝究竟像父亲还是像母亲,其实她的热情比较像母亲吧。但是为了让养育自己、一直担心自己的阿姨安心,一直压抑自己的个性。」
维多利加如此说道,缓缓抽起烟斗:
「新大陆的众多恋人购买热情有如母亲的女孩碧翠丝种植出来的薄雪草,到处分送的模样就像火种照亮暗夜。火焰燃遍整个大陆,经过三百年的时间依然照亮恋人们的夜晚。」
「吱!」松鼠从维多利加头上跳下来,奔过窗框又爬上一弥的肩膀。
风轻轻吹过。
「薄雪草的花语是『回忆』。在很久以前前往新大陆,只要一搭上就再也没有机会重逢的船即将出港时,少年藉由花种传递自己的心意。只是如今少年、碧翠丝,还有严格的阿姨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即使人们逝去,回忆还是会留下来,有如在黑暗中摇曳的小小火光。」
「嗯」
看见一弥好一会儿盯着阖上的书,维多利加诧异问道:
「你怎幺了?」
「没有。只是」
一弥心想着那名花店少年渡海而来,想必吃了不少苦头。若是要找一名少女,新大陆实在太过宽广。在那片令人束手无策的广阔土地上,只靠着一朵花四处流浪想到他到处旅行的那些日子,一弥都不禁觉得辛苦。
(她一定是个让他不惜一切都想要再见一面的人吧)
一弥虽然盯着书陷入沉思,不过还是露出微笑。
「啊糟糕,天黑了,我该回去了。」
一弥边说边站直身子,维多利加有点寂寞地眨眨眼睛。注意到那副模样的一弥看向那张小巧的脸庞,只见维多利加转身背对自己,装作什幺都不知道:
「是啊,回去吧。老是待在那里,可是会被猫头鹰啄。」
「猫头鹰?为什幺?」
「最近一到夜里就经常听到叫声,一定住在这个庭园某处吧。虽然也想看到你被啄了之后到处乱窜的模样,不过还是回去吧。」
「之前是在监狱被老鼠咬,现在变成猫头鹰了吗?」
一弥轻叹口气,然后抬头挺胸把书夹在腋下:
「那我先走了,维多利加。下次再来。」
「唔。」
维多利加的响应带着一点寂寞。肩膀上站着松鼠的一弥以严肃的态度往前走,在花坛前面回头,看着维多利加背对自己的娇小背影微笑然后消失在迷宫花坛里。
原本一动也不动的维多利加终于伸手拿起地板上的书,佣懒地躺在躺椅阅读。一边眨动蒙眬的绿色眼眸,一边以惊人速度不断翻页,好象早已把一弥忘个精光,沉溺在阅读当中。
风又一次吹动花坛的花朵。
太阳西沉,影子也比先前更长。
建筑在安静的迷宫花坛深处,有如糖果屋的房子里,插在小花瓶里的可爱花束好象不同颜色的火焰,在风的吹动下微微摇晃
〈fin〉
短篇集三 秋花的回忆 第五章
第五章
1
那幺时间稍微往前回溯几天,在初秋的圣玛格丽特学园
在包围ㄈ字型巨大校舍,模仿法式庭园的广大校园里,秋天有如看不见的精灵缓缓降临。凉爽的风略带湿气,吹动逐渐转为黄绿色的枯叶。叶片摩擦有如小乐器发出沙沙声响。
在这个带着寂寥的学园风景之中,有如一阵开朗的风
「女子打开马车车窗往外面一看,发现他们通过墓地前方,蒙眬的月色照亮这片黑暗。然、后」
虽然硬是酿造可怕的气氛,可是还是难以压抑充满生命力的女声继续说道:
「然、后从马车的旁边追过的诡异脚步声,其实」
各自以随意的姿势在庭园草地上坐成一圈的女孩之中,是一名有着俏丽金色短发配上澄澈有如夏日青空的蔚蓝眼眸,气质开朗的女学生。她硬把声调压低,像是要让大家感到害怕般继续说故事。包围在四周的同学都以充满兴趣的表情,眯着眼睛听故事。
女学生艾薇儿布莱德利鼓足了劲拉高声调:
「女子看到了。那阵诡异的脚步声其实是以两只脚奔跑的牛!」
「哇!」
女孩子一起发出尖叫,开玩笑地互相打闹。艾薇儿点头,满意地伸手抚摸放在膝盖上的书《怪谈第三集》。
「好啦,接下来轮到你。要很恐怖的故事喔。」
身旁遭到点名的女孩连忙拒绝:
「我没有自信。没办法说出比艾薇儿更有趣的故事。」
「没这回事。就算是我、也」
话说到一半的艾薇儿惊讶地抬头看着远方。太阳已经西斜,庭园里满是蔷薇色的阳光。一名小个子东方少年有如从暮色里现身,抬头挺胸沿着白色碎石道走来。
「是久城同学。」
短短的金发在秋风中摇曳,艾薇儿以鹤一般的模样伸长脖子,看往这位有着漆黑头发与眼眸的少年久城一弥。
艾薇儿不停看着一弥,似乎很想让他注意到,但是一弥完全没发现,依旧一板一眼走近,手上还拿着高雅可爱的紫郁金香。艾薇儿见状不禁扬起眼角。
「怎幺了,艾薇儿?」
听到身旁女生的问题,艾薇儿立刻摇头说声:「没有,没事。」不过心里还是很在意,再次看往碎石道的方向。
「咦?」
不知为何,刚刚还在那里的一弥竟然消失了,小个儿少年的身影消失无踪,只剩下蒙眬的暮色
「消失了!」
「嗯?怎幺了?」
听到这个问题,鼓起脸颊的艾薇儿不断摇头,并且用力摇晃双手:
「拿着花久城同学真是」
一阵风吹动树叶,女孩子再度说起自己珍藏的故事。艾薇儿笑着说出更吸引入的故事,只不过偶尔还是以有些悲伤的表情,转头看向一弥消失的方向。
那里只看得到铺满白色细石的碎石道与小长椅,以及与成人差不多高的高大花坛。少年的身影就在那里消失无踪
到了第二天。
初秋的天气晴朗,让人在教室里上课时忍不住想要打瞌睡。
柔和的阳光照在艾薇儿的金色短发上,撑着脸颊望向窗外的她有点疲惫地眨动眼睛。
「嘿!」
可爱的声音响起,依然撑着脸颊的艾薇儿往讲台看去,发现塞西尔老师丢出粉笔。用力丢出的白粉笔在空中画出弧线,正好落在艾薇儿的头上。
头上顶着粉笔的艾薇儿睁大眼睛。
「艾薇儿同学,不要四处张望。现在正在上课。」
「是」
艾薇儿的目光这才落在教科书上,可是又往坐在斜前方的一弥看去。
直到刚才为止的一弥就和艾薇儿一样,撑着脸颊懒懒望向窗外,一点都不像总是比别人认真数倍,专心听课的一弥。这种少见的态度让艾薇儿特别注意,忍不住偏着头心想:
(久城同学究竟是怎幺了?难道在担心什幺吗?竟然还在发呆。对了,还有昨天突然在庭园里消失。唔啊!)
像是想到什幺「啪!」双手一拍。
听到这个声音转过头来的塞西尔老师,看见仰望天花板沉思的艾薇儿,又抓起粉笔:
「嘿!艾薇儿同学!」
艾蔽儿不停点头心想:
(要说到久城同学的烦恼,就是被故乡的父亲或兄长骂,还有那个对,那个)
接着以有些吓人的表情大叫出声:
「是灰狼。是为了灰狼在烦恼。可恶、气死人了嗯?」
发现有东西掉在头上,于是伸手轻轻一摸又是粉笔。看向讲台才发现塞西尔老师一副还要丢些什幺的姿势,透过圆眼镜瞪着艾薇儿:
「发呆、击掌、自言自语。艾薇儿同学,我知道你正值有很多烦恼的青春期,但是现在是上课时间。」
「是」
「学生的本分是念书。告诉大家,当老师在大家这个年纪时,每天都在专心念书,是学校里最优秀的学生。」
如此训斥一番的塞西尔老师似乎有些心虚。学生们虽然没有说话,还有以有点怀疑的眼神望着塞西尔老师。
塞西尔老师似乎也想要逃避这种微妙的气氛,于是对艾薇儿说道:
「艾薇儿同学,去走廊上罚站!」
「咦」
「老师说的话不容反驳。」
「塞西尔老师,可是久城同学也在四处张望。」
撑着脸颊发呆的一弥惊讶转头:
「咦?我吗?」
艾薇儿马上点头,金色短发也随着上下摇曳:
「老师,我和久城同学一起去走廊罚站。我要好好向久城同学问清楚,今天究竟为什幺发呆,还有昨天的可爱郁金香给了谁。一副兴奋的样子,真是不可原谅!还有、还有」
「什、什幺?」
硬拖着楞在原地的一弥,艾薇儿冲到走廊上。一弥难过的声音传入讶异地睁大眼睛的塞西尔老师耳里
「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在上课中被罚站。我、我代表国家来到这里,有应尽的责任好痛!为什幺捏我」
除此之外还有抗议被捏的声音
然后在这一天的傍晚。
艾薇儿又看到一弥在庭园里有如魔法般消失。
「诅咒!」
「呀!」
「曼陀罗是受诅咒的根茎植物。一般使用在诅咒仪式里,只要看到就会遭到诅咒,总之说到怪谈,一定和曼陀罗脱不了关系!」
「诅咒!」
「就是说啊!」
「是吗?」
「塞西尔老师,离曼陀罗远一点!」
艾薇儿和塞西尔老师在庭园角落,一起拔着看似诅咒的根茎植物曼陀罗的叶子时,正好遇到一弥经过。这种时候就算一弥总是慢条斯理,好歹是个男生,一定可以派上用场,于是就把他叫到曼陀罗旁边。
一弥以有如老爷爷的沉着声音说道:
「是萝卜还是芜菁呢?也有可能是胡萝卜。」
说了这几句话之后又不见了。等到当艾薇儿和塞西尔老师一起拔出曼陀罗时,又踩着规律的脚步回来。然后在她们丢开曼陀罗、哇哇大叫之时再次消失身影。
「消、消失了!」
和昨天一样,一弥的身影在和成人差不多高的花坛附近消失。
艾薇儿在接近黄昏的庭园里独自思考,然后下了一个结论:
「是灰狼。」
一边点头一边起身说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幺,不过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那只灰狼。这是女人的直觉。唔、那个花坛」
缓缓接近的艾薇儿发现花坛有如生物一般动个不停,似乎在说不准过来,还有几片花办乘风飞到艾薇儿的脸上。「哇!」一声尖叫,潮湿的花办粘在脸颊与额头,感觉得到冰冷的触感,然后才慢慢落在制服与地上。
艾薇儿拾起头,紧紧闭上嘴唇那是莫名勇敢的表情。
「嗯」
稍微烦恼了一下之后下定决心:
「总之,进去看看再说!」
艾薇儿不再多想,便精神抖擞地奔入花坛之间的信道。
然后
「怎、怎幺会这样?」
不停的迷路、吃尽苦头之后,好似被花坛的不可思议力量硬推出来,以摇摇晃晃的脚步离开迷宫花坛
2
隔天是天气晴朗的周末午后。
艾薇儿再度目击到一弥在花坛前方消失。
而且今天甚至还带着柠檬蛋糕和黄色花束,以兴奋不已的模样边哼歌边走。艾薇儿于是卷起袖子:
「好那个迷宫花坛的深处有某个东西是吧虽然我已经大致了解,不过还是要追究到底。只是那个花坛不是随随便便进得去,不过」
充满自信地点点头:
「我可是冒险家布莱德利爵士的孙女,冒险对我来说只是轻而易举。好!不过冒险必须准备齐全再上路,先回宿舍整理行李吧。」
下定决心的艾薇儿跑了起来,回到女生宿舍。
「冒险需要的东西,第一是食物、第二是水,还有地图和手电筒。另外可能会变冷,所以要带一件上衣」
艾薇儿位在女生宿舍一楼的寝室里,到处散落着被她扔往天花板,画个弧线之后掉在床上的行李。走在走廊上,金发绑成双马尾的同学吃惊地停下脚步,然后小心地探头看着艾薇儿的寝室:
「你在做什幺,布莱德利小姐?」
「准备冒险。」
艾薇儿回答得毫不迟疑。或许是这个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女学生似乎楞住了,好一会儿沉默不语。
「把房间弄得这幺乱,又会惹老师生气喔。不是说过房间要整理干净吗?」
「嗯」
「听说塞西尔老师自己说过,她的房间总是打扫得很干净,四处一尘不染。我们也应该这样这样好大的行李啊。你要去哪里?」
「要去庭园里冒险。啊、不过这是」
带着好象要进入阿尔卑斯山脉的大背包和手电简等行李,艾薇儿精神抖擞地离开房间,手上还拿着村里的地图:
「不过这个就不需要了,又没有画出庭园里面。嘿!」
随手丢在床上便走到走廊。
女学生诧异地问道:
「竟然说要去冒险身为淑女怎幺能这幺做呢?布莱德利小姐真是个怪人。」
「真是失礼。我才不叫怪,而是与众不同。这是继承自爷爷的冒险家精神。」
「继承自爷爷?」
目送着大步走开的艾薇儿,女学生先是偏着头,然后「啊!」大叫一声跑近:
「难不成布莱德利小姐的爷爷,就是冒险家布莱德利爵士?」
「怎幺现在还问这个问题,难道你不知道?」
「那个搭着热气球失踪的?」
艾薇儿的侧脸有些消沉:
「是啊」
「唉呀,怎幺会这样。」
「不过我的爷爷是个很棒的绅士、勇敢的冒险家、不断挑战不可能的人生斗士。的确在最后连着热气球一起消失了,可是」
回头的艾薇儿说得有些激动,可是女学生只是红着脸看向艾薇儿。艾薇儿忍不住问道:
「怎幺了?」
「太棒了!」
「嗯?」
「我、我是布莱德利爵士的拥护者。啊、你不知道吗?布莱德利爵士在苏瓦尔的女性之间也是很受欢迎的。唉呀」
「啊、原来如此」
有点跟不上状况的艾薇儿只能点头。
「下次说些你爷爷的事吧。唉啊,真是的。」
「嗯、嗯」
艾薇儿点点头,然后拿出打算当紧急粮食的巧克力一口咬下。
离开女生宿舍的艾薇儿独自一人往前走。
天色已暗,庭园弥漫着黑暗的夜色,柔和的月光洒落在白色碎石道上。其它学生都在宿舍里念书、做自己的事吧?喷水池也不再喷水,而是冒出冷冽的水柱。艾薇儿感到有点孤单,快步往花坛走去。
迷宫花坛有如平常一样耸立在那里,以巨大的站姿俯视艾薇儿。不知何处的猫头鹰「咕咕」叫了几声。天上的云遮住月亮,黑暗瞬间统治周围。
耳边传来不成声、有如少女低语的声音。
那是带有恨意的黑暗呢喃声。
可是声音又像是甜蜜的叹息。
似乎有人。
八成是隐身在这个迷宫花坛深处,那名与众不同的耀眼金色少女吧。艾薇儿突然害怕了,不过还是咬紧牙根踏出一步。
冰冷、潮湿的风吹过,摇晃的花办有如各色残渣袭向艾薇儿,妨碍她往前进。云朵飘开之后,今晚的白色月光再度照亮黑暗。艾薇儿不由得为之颤抖,用右手拍落粘在脸上的潮湿、带有异味的秋花花办,然后高举拿着户外灯的左手。
迷宫花坛十分昏暗,有如张大嘴巴的黑暗化身。
每当有风吹过,四面八方的花朵便动个不停,仿佛在嘲笑艾薇儿。四周飘散着潮湿、不成熟、花一般的少女气息。
「好,出发!」
艾薇儿点点头。
不知何处的猫头鹰正在鸣叫。
艾薇儿迈步向前,黑暗瞬间吞噬她充满活力的修长四肢。
过了一小时。
「又、又迷路了!」
艾薇儿单手拿着户外灯,呆站在原地。
就连白天都会迷路的巨大迷宫花坛,在这个遭到黑暗吞噬的时间里,更是一个巨大谜团,让迷失其中的人为之烦恼。刚才好象走过的路、刚才好象看过的花办,里面只有月亮的方向可以倚赖,可是恶作剧的云再次挡住月亮,一瞬间又被黑暗包围。接下来更是一连串的迷路,等到月亮再度露脸时,已经不知自己站在何处。
「这是怎幺回事?」
艾薇儿朝着夜空大喊,澄澈的碧蓝眼眸甚至浮现泪水:
「我迷路了」
进入迷宫花坛让人感到有如迷失在巨兽体内。复杂交错、被花包围的狭窄信道有如肠子,那股异味更令人感觉仿佛置身吞噬花朵的野兽体内。远处猫头鹰叫声响起才刚这幺认为,近处又传来「咕!」的一声。艾薇儿不由得毛骨悚然:
(感觉像是很大只的猫头鹰。拍动翅膀的声音很沉重。)
不安的她放下行李:
(不要紧吧?上课时好象学过猫头鹰是肉食性应该不会吧。)
至少还有手电筒。为了鼓起精神决定吃点东西的艾薇儿取出巧克力,便是一阵狼吞虎咽。空中的云散去,柔和的月光照在艾薇儿身上。
在艾薇儿的四周,红色、白色、粉红色的花恣意绽放。看花看得入迷的艾薇儿又被某个东西吸引目光,忍不住「啊!」喃喃低语,眼睛直盯花坛一角那里有一朵惹人怜爱的红色雏菊。
艾薇儿紧盯着它,手中的巧克力掉落。
「啊」
不知为何一脸感慨,眼角甚至浮起泪水。
「唔」
艾薇儿傻傻看着花坛的雏菊,可是信道传来「喀哒喀哒!」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喀哒、喀哒。
一双小脚搭配缀满黑珍珠装饰的黑色鞋子。
纤细的黑色法国蕾丝不断重叠,极尽奢华的蓝色天鹅绒洋装。
有如黑夜影的身影,在月色之中蒙眬浮现。
有如丝绢头巾的金色长发落在脚踝附近,随着来者的脚步摇曳,就好象古代生物的秘密尾巴慢慢地左右摇晃。暗沉的碧绿眼眸被蓝色小帽上的黑色薄绢蕾丝遮挡
有如陶瓷娃娃的生物走过来,发现盯着花坛的制服少女便停下脚步,诧异地看了好一会儿之俊,又以不感兴趣的冷淡声音问道:
「可疑的家伙。在做什幺?」
陷入沉思的艾薇儿只是心不在焉地瞄了她一眼:
「啊、维多利加同学。没事,只是在思考。」
「思考?在这里?」
「嗯要吃巧克力吗?」
艾薇儿似乎觉得她很吵,没有多想什幺便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递过去。
名为维多利加的美丽少女有点不高兴:
「不用。」
「嗯」
「再见。」
「啊?」
艾薇儿突然回神,叫住碎步走开打算离开的维多利加:
「等一下!」
「什幺事?」
「问我什幺事!我就知道这里果然是维多利加同学的家,我就怀疑是不是这样。久城同学每天都过来这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真啰嗦」
维多利加显得很不耐烦:
「你是谁?是我认识的人吗?」
「什幺认识的人!你也忘得太快了,再怎幺没兴趣也不该这样。是我啊!我是臭蜥蜴不对,赶快忘记这个称呼、我也不想被人这幺叫我是艾薇儿,艾薇儿布莱德利!」
「喔。」
维多利加拍了一下手,小小的手掌发出轻脆的声音:
「说到布莱德利,和那位布莱德利爵士有关吧?」
「有关,他是我的爷爷。我最喜欢他了!」
艾薇儿回答地十分兴奋:
「刚才还有人告诉我,爷爷在苏瓦尔的女性之间也很受欢迎。即使是走了三步就会忘记我的维多利加同学,也记得我的爷爷。」
「唔再见。」
维多利加再度兴味索然地把目光移开艾薇儿身上,碎步走开。艾薇儿急忙想要叫住她。这幺下去不但解不开花坛之谜,甚至连在熄灯时间之前回到宿舍也没办法。毕竟现在的自己可是在这个有如吃花野兽的巨大迷宫里迷路。
就在出声叫住她前,维多利加很难得地回头了。
偏着头的维多利加一边摇晃金色头发,一边盯着艾薇儿:
「你现在」
「什幺?对了,就如同你所见,我迷路了」
「这件事一点也不重要。倒是你刚才想到什幺而感到悲伤吧。」
被人说个措手不及的艾薇儿沉默不语,然后缓缓将视线转回刚才盯着的花坛角落。
「那是」
身穿蓝色天鹅绒洋装的维多利加小步走回来,和她一起看去。
有如从远古生存至今,好象精灵一般的碧绿眼眸变得有些斗鸡眼。
「你这是」
「对,就是这个。」
点头的艾薇儿含着眼泪,以认真模样指向雏菊的方向把叶子咬个洞的漆黑毛毛虫。
「是毛毛虫。」
「看到毛毛虫会觉得哀伤吗?臭蜥赐,你还真有点好笑。」
「才不好笑!不对,我是看到这只毛毛虫,想起某件事。对了,就让我说给你听吧。那是与我过世伯母有关的故事。伯母的名字叫黛西(注:雏菊与黛西的英文都是DAISY)。」
维多利加小巧的鼻子哼了一声:
「黛西吗?不错的名字,听起来很善良。」
「是的,黛西是冒险家布莱德利爵士的长子小布莱德利爵士的夫人,小布莱德利也就是我的伯父。要说这个故事,就必须说到毛毛虫。话说他的人生在一九〇一年,二十岁那年看到一只虫之后才算开始。」
艾薇儿说得十分认真。
柔和的月光洒落在迷宫花坛里,以及指着毛毛虫说故事的艾薇儿,还有看不出来究竟有没有兴趣,只是用冰冷眼眸仰望虚空的维多利加身上
3
身为英国骄傲、伟大冒险家、人生的斗士布莱德利爵士之子,小布莱德利爵士的人生当然是为了超越伟大的父亲。从这一点看来,小布莱德利也可以说是真正的人生斗士,但是这样的战斗也有着无益而可悲的一面。
十七岁离开寄宿制名门学校的理由是
「老爸有毕业!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要毕业,还要成为大人物给你们看!」
(因为这时的父亲正在黑暗大陆非洲冒险,所以被手拿平底锅的母亲追着在厨房和庭院里乱窜。)之后更是被带着平底锅的母亲硬是押去别的学校。
「老爸是英国绅士!既然如此,我」
之后开始和城里的不良少年混在一起,然后被拿着马鞭的母亲追着在城里乱窜。这名严格的母亲如今是个优雅稳重的老寡妇,在地中海沿岸的别墅里过着优雅生活不过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总之小布莱德利爵士为了超越父亲做了许多怪事,在二十岁之前就成为伦敦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布莱德利爵士的蠢儿子」。老是惹麻烦的他和追在后头的母亲身影,甚至成为报纸上讽刺漫画的题材,人们在酒店和俱乐部里打赌小布莱德利接下来又会做出什幺蠢事。
可是小布莱德利不是普通的蠢儿子,而是超过人们想象的蠢儿子
4
「臭蜥蜴,你夸耀身世的方向还真奇怪。」
一阵风吹过。
不耐烦地看着在夜里的迷宫花坛说个不停的艾薇儿,维多利加忍不住念念有词。屁股坐在花坛的边缘,以优雅淑女的动作摇晃饰有黑色羽毛的蓝扇子,金发随着扇子的微风摇动。有如宝石闪着冷冽光芒的碧绿眼眸则是无聊眯起。
「才、才不奇怪,伯父很厉害的。」
「是吗?」
「是啊,现在开始才要进入精彩的部分喔!」
艾薇儿指着浮在月光下的毛毛虫。贪吃的毛毛虫动个不停,在雏菊叶子上咬出圆洞。
「毛毛虫怎幺了?」
「伯父虽然在十几岁时因为太在意伟大的爷爷,做出很多奇怪的事,不过总算是找到自己该走的路。契机就是虫。」
「唔」
艾薇儿又兴奋地说了起来。莫可奈何的维多利加只好边摇扇子边听艾薇儿的故事。
天上流动的云遮住月光。
艾薇儿同时拉高音调。
5
超越伦敦人想象的蠢儿子小布莱德利爵士,在一九〇一年二十岁的生日时,躲过母亲的眼睛来到港口打算上船。这是为了成为冒险家?还是想要去旅行?都不是,小布莱德利竟然想要成为船员。如此行动完全超越聚集在酒馆里的伦敦人,以及冷笑旁观的英国绅士想象。任谁也没有料到会有这种事。
小布莱德利有个名叫黛西贝尔的青梅竹马,两人在十五岁时订婚。小布莱德利经常对着可爱的青梅竹马唱着「黛西、黛西!」并且送上与她同名的红色雏菊。黛西有着蜂蜜色头发和浑圆眼睛,虽然身体虚弱,却是名个性很好的娇小女孩。只是在这一天,她也只能惊讶地目送宣称要成为船员的小布莱德利离开。以基层船员的身分搭上航向南美的船,小布莱德利对着在岸边大吃一惊的黛西大叫:「过个五年之后我就会回来。」
然而就在出发的瞬间,小布莱德利不知为何从船上甲板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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