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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SICK-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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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瑞克,你可是差点在那个古董村里,依照他们的规矩处刑呢。不论怎么想,都有远比苏瓦尔的法律更残虐的刑罚在等着你。你也看到那把斧头对吧?要让那种生锈钝涩的中世纪斧头砍掉脑袋,你不觉得毛骨悚然吗?八成没办法一次砍断脖子,要挥舞好几次斧头才会断气,那可是漫长的折磨……”
布洛瓦警官闭上嘴,像是被自己说的话给吓到。
一时之间,马车中陷入沉默。
沿着山道下山的马蹄声听起来非常规律。车厢用力摇晃,发出“嘎嗒”的声响。最后布洛瓦警官终于开始嘟哝:
“不过,赛伦王国究竟是怎么回事?”
“……赛伦?”
维多利加回问。
警官急忙转向一弥的方向,似乎不想继续和妹妹对话。就像平常一样对着一弥说:
“当我和村长争执要怎么处置德瑞克时,他说出相当怪异的话——‘这里不是苏瓦尔王国’、‘这里不是村子’。接着他很骄傲地说:‘这里是赛伦王国,我就是国王。’”
警官耸耸肩继续说:
“……随便取个国名,在深山里面占地为王,真是不像话。一群脑筋有问题的家伙,这里可是苏瓦尔的国土……唉呀,抱歉。”
注意到安普罗兹的视线,显得有些慌张。
维多利加用力叹口气:
“原来如此。所以……”
所有人都看着维多利加。
她慵懒地拢起头发。然后把一双带着睡意的眼眸眯得细细的,看着坐在身旁的一弥。
“久城。你还记得吗?我曾经解释过‘特别的种族’。”
“啊,是啊……”
一弥点头:
“有希腊神话的众神、北欧的巨人、中国的天人等等……”
“没错。我读过那些文献之后,发现到实际的历史——大多是古代史——曾经有过类似神祗的种族登场。”
维多利加叹了口气:
“很久以前,曾有一支制霸东欧地区的森林民族。他们的传说一直残存至今。波罗的海沿岸虽然曾经被许多外族掠夺,只有这支森林民族百战百胜。他们的身材矮小、力量薄弱,而且数量不多,但靠着聪明才智控制这个地区。他们在九世纪与哈札尔人、十世纪到十一世纪与佩琴尼人、十二世纪与波洛汶斯人勇敢对抗,十三世纪还击退蒙古人的侵略。他们的敌人大多是从平原进攻的高大骑马民族。虽然他们强盛一时,却以十五世纪为分界,突然消失无踪。并非因为战争的缘故,但就这么突然从历史上消失。究竟他们消失到哪里去了?”
马车中一片寂静。
“他们的名字就是赛伦人。”
“啊!”有人惊叫出声。
安普罗兹战战兢兢地说:
“我不知道这些历史,不过在村里,我们从小就被教导自己是赛伦人。虽然在苏瓦尔王国里是村庄的型态,其实不是村子而是王国。可是,绝对不可以泄漏出去。甚至连名字也不能说。因为过去曾经遭受迫害,整个部族被烧光的缘故……”
“是的,他们是遭到迫害的民族。”
维多利加点头附议:
“提到十五世纪,各位应该想到些什么吧?那就是审问异端与狩猎女巫的季节。矮小、聪明、带着神秘的赛伦人,惨遭这阵狂风骇浪吞噬,被贴上异端的标签,就连波罗的海沿岸的小王国都保不住。不是因为战争,而是因为迫害,才会让他们被放逐。而以十五世纪为界,<;灰狼>;传说在苏瓦尔急速增加。森林的深处住着会说话的安静灰狼、聪明的孩子被称为灰狼的小孩……这会不会是因为十五世纪被赶出波罗的海沿岸的赛伦人,逃到苏瓦尔深山,悄悄地定居在此呢?而他们之所以被称为‘灰狼’,或许是因为他们居住的东欧森林里栖息着大群野狼吧?可是逃到苏瓦尔来的他们,每次只要被发现,村子就会被烧毁、被赶到更深的森林里。子孙的数量越来越少,只剩下传统与古老的村落。应该就是那个村子吧。”
维多利加继续低声说道:
“你们还记得夏至祭吧?<;夏之军>;与<;冬之军>;的战争。那是祈求丰收的仪式,在欧洲各地都有类似的习俗。但是为什么只有<;冬之军>;骑马呢,我可以举出一个说法: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敌人长久以来都是骑马民族。那个仪式既是为了赶走冬季,或许也是为了将随着季节前来侵略的高大骑马民族,从丰饶森林赶回贫瘠平原的仪式也不一定。”
马车不断摇晃往山下驶去。
维多利加的脸孔被壁灯的火焰照亮,又隐入阴影当中。就这么不断重复。
没有任何人说话。
维多利加终于以沙哑低沉的声音说:
“不论究竟如何,都已经是遥远的过去的事。我们要活在当下、活在……”
——嘎答!
马车似乎辗到大石头或树根,用力摇晃。
灯笼激烈摇晃,瞬间照亮坐在对面的安普罗兹的脸。
安普罗兹的脸上闪着泪光,小声问道:
“……当下?”
维多利加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这样就能够活下去。”
安普罗兹喃喃自语,似乎还微笑了一下,但因为太过阴暗而看不清楚。
蜜德蕊打了个大呵欠。然后开始嘀咕:
“这些艰深的话题我是听不懂啦,总之只要身体健康,有钱可花就谢天谢地啦。这样就很好啦……我是希望钱越多越好啦!
安普罗兹不禁笑了,一弥也跟着露出笑容。蜜德蕊打了个呵欠,像是筋疲力尽似地闭上眼睛。
马车在摇晃当中不断往山下走,在蜿蜒的山路上发出马蹄声。
维多利加轻轻打了个呵欠。
“……累了吗?想睡吗?”
“…………”
维多利加无言地点点头。然后小声说:
“久城,你来唱歌。”
“……唱歌?”
“没错。”
“……为什么?真受不了你……”
一弥叹口气,小声哼起拿手的童谣。当他放声唱歌时,才发现维多利加似乎在偷笑。
“怎、怎么了?”
“……唱得真烂。”
“你也是啊,维多利加。”
维多利加一直笑个不停。
马车继续下山。
4
到达山脚下的城镇时,已经是入夜的事。一行人还是投宿唯一的一家旅馆,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出发。旅馆的老板注意到安普罗兹的金发与贵妇般的容貌,再加上穿着中世纪的古老服装,害怕地说:
“是灰狼……!”
虽然他口中这么说,但是当安普罗兹天真地不断询问旅馆的经营、电话的原理、玄关大门吊着的鸟尸……他的惊惧也逐渐消失,转为变成嫌他啰嗦的态度。
“别像个口无遮拦的小孩一样,问东问西问个不停。你到底几岁啦!”
终于生气了,说完之后溜得不知去向。
第二天早上非常晴朗。搭着登山铁路下山、再转乘蒸气火车……直到中午时分总算回到圣玛格丽特学园所在的村子。
蜜德蕊在夏季洋装上面套上厚重修女袍,回到教会去了。
虽然抱怨了一声“啊——啊!又要回去过麻烦的生活了吗……”闭上嘴时已经将鲜红卷发塞进修女袍深处,表情也稍微收敛一些,乍看之下像个正经修女,发出巨大的脚步声走远。
布洛瓦警官带着德瑞克,搭上马车前往警察局。从马车车窗回头看着一弥:
“总之,回学校就对了。之后的指示我会跟学校联络。”
阴沉的声音让一弥感到不安,但现在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布洛瓦警官与德瑞克搭乘的马车远去,蜜德蕊也已不见踪影。
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
——旅途结束了。
从车站踏入村里的大街,吹来接近初夏的凉风,非常舒适。正午的大街上有许多人正在行走。街道两旁的店家也充满活力,许多人潮进进出出。
公共马车从身边经过,对面还有最新型汽车疾驰而过,发出巨大声响。
安普罗兹很稀罕地巡视大街。
“这里就是‘当下’吗……?”
他漫无目标地往前走,脸上浮起混合不安与期待的表情。一弥与维多利加则是目送他离开。
葡萄园甘甜的果实香气以及带有暖意的泥土气味随风飘来。下一班蒸气火车开进远处的火车站,可以听到高亢的汽笛声。
这正是村子一直以来的闲适情景。
安普罗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而回头跑来,抓着一弥,以再也忍不住的表情说起悄悄话:
“对了,在占卜的时候……”
“你说的占卜是指那个吗?”
“是啊。你和你朋友……”
“我和维多利加?”
“嗯。”
安普罗兹摇摇头,好像在说真是搞不懂一般:
“你们两个为什么问了相同的问题?”
“相、同……?”
一弥偏头。
回想起当时——维多利加走出教堂,眼眸带着泪水,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
心想一定是听到什么令她震惊的话。她也说了,她是询问会不会长高……
(相同的问题……可是我并不是问维多利加会不会长高啊?)
一弥陷入思考。
终于想通,大叫一声:“啊!”
(不对,正好相反……!是维多利加问了和我一样的问题。其实她问的不是身高……)
她问的是:“我和久城一弥未来也能够一直在一起吗……”
得到和一弥相同的回答。
——所以才会落泪。
安普罗兹很不可思议地说:
“你们两个如果问不一样的问题,就可以知道两个不同的未来啊。不过这也代表你们真的很想问这个问题吧。嗯……”
说完之后,安普罗兹好像放下心里的重担,轻松地踱步离开。
一弥回到维多利加的身边,低下头直盯着她看。维多利加很不高兴地说:
“……干嘛?一直盯着人家看?”
“没有、没事……”
“那就转到那边去!”
“……你啊!”
早已经忘怀的愤怒又涌了上来。
受够了,维多利加这家伙真是令人生气。总之就是头脑好、嘴巴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才好。有问题的人分明不是一弥,而是维多利加才对。不仅被当成笨蛋、被她任意使唤,还被当作碍手碍脚的人,而且……
而且……
(……两人能够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一弥目送着远去的安普罗兹。
在<;无名村>;见到他时,古风的服装与彬彬有礼的态度都与村里其他村民无异,唯独眼眸里的神采,述说着他生气勃勃的内心世界。但是走在现代街道上的安普罗兹,一边走着一边将手插入口袋、吹着口哨、悠闲漫步……不一会儿就融入周遭的气氛当中,成为街景的一部分。服装也因为他的变化,看不出有任何怪异之处。与安普罗兹擦身而过的乡村姑娘,回过头热情盯着他看,像是在感叹着好帅的人呀!安普罗兹注意到她的视线,虽然有点难为情,还是亲切地向乡村姑娘点头。
——只花了极短的时间就适应了。
暖洋洋的春风吹过。
可以看到披散在瘦削背上,有如丝绸般耀眼的金色长发被风吹动,轻飘飘地飞舞。
待风停止,安普罗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知道是在街角转弯,还是走远了呢……
一弥略带担心地喃喃自语:
“不知道安普罗兹今后会怎样?”
维多利加沉默不语。眼眸荡漾着憧憬般的不可思议光芒,看似羡慕得到自由的安普罗兹,但是完全没提到这回事。只是简短回答一弥的问题:
“会活下去吧。就和柯蒂丽亚。盖洛一样。”
这正是旅途的结束。
第二卷 其罪无名 尾声 朋友
晴朗的午后——
已近初夏的阳光,照在街道干燥的泥土上,闪烁出耀眼光芒。攀爬在木造房舍上的藤蔓、从二楼窗边垂下的红色天竺葵,也在阳光的照映下闪闪发亮。
静谧而舒适的午后。
位于村中一角的小邮局,门缓缓打开,身着圣玛格丽特学园制服的小个儿东方少年走了出来,规矩地重新戴好学生帽,抬头挺胸向前走。
手中握着一个看似以国际邮递送来的四方形小包裹。
位于邮局对面的小花店,一个穿着同样的制服、身材高挑的少女跑了出来。金色短发搭配上非常活泼的表情——
少女一找到少年——久城一弥,脸上突然发亮。
“久城同学!”
一弥听到呼唤,也发现到少女——艾薇儿。布莱德利,一脸笑容。
“是你啊,艾薇儿。”
“你在做什么?啊、这周又上邮局啦。故乡寄来的邮件吗?”
“嗯。我拜托哥哥寄来的书总算……哇啊、艾薇儿!?”
“是零用钱吗?零用钱?咦……搞什么嘛!”
从一弥手中抢过邮件开封的艾薇儿,发现里面装的是以东方文字写成的古老书籍,突然变得垂头丧气。
“……我不是早说是书了吗?先前我写信拜托大哥帮我寄来的。终于收到了。”
一弥举步往前走,小声自言自语:
“……虽然时间慢了一点。”
“哦?那是什么书啊?”
“那是、呃……没、没有啦。不是什么重要的书。”
一弥的脸突然一片通红,从艾薇儿的手中抢回绿色封面的书。
艾薇儿不满地鼓起脸颊,再把书拿过来。正面反面前后左右转来转去瞧个清楚,又看不懂东方文字,只得把书还给一弥。
——两人走着的大街,在阳光的照射下尘埃飞扬,烟雾弥漫。长毛老马慢慢拖着货车擦身而过。货车上载着堆积如山的干草,散发出温暖又带点酸甜,只能说是初夏的气味。
越是接近学校,路上的人烟也变得稀少。住家越来越少,通往半山腰的缓坡连绵不断。
“……对了,艾薇儿。”
一弥好像想要改变书本的话题,开始大声说话。
“那个,我上周遇到许多事……详细情形说来话长,所以我就省略了……你还记得在跳蚤市场的义卖会遇见的修女吗?”
“嗯。”
“她的名字叫做蜜德蕊,我们做了朋友。她说要送我一个义卖会上的东西,这个、呃……送给你……”
一弥打开手提包,开始找了起来。在听到“送给你”的瞬间,艾薇儿的表情突然发亮,喜孜孜地窥视他的手提包。
“送我?”
“对啊,我想把它送给你。因为你好像非常喜欢……”
手提包中某个东西散发出不祥的金色光芒。
艾薇儿脸上的笑容有如幻影消失无踪。当一弥握着金色的东西抬起头来时,只看到眼前的艾薇儿嘟着嘴,勃然大怒。
“当时你一直吵着想要这个,所以我想,把它送给你最适合……艾薇儿,你怎么啦?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脸不高兴?”
一弥像个笨蛋一样,把拳头大的金色骷髅顶在头上,眼睛望着艾薇儿。
艾薇儿一直瞪着一弥。睁得大大的蓝色眼珠不知为何眼角开始泛起泪水,一弥不知所措地说:“呃……?”头一晃金色的骷髅便掉在地上,咕咚咕咚、咕咚咕咚……沿着平缓的坡度,扬起尘埃滚远。
一弥急忙追过去,背后传来艾薇儿的声音:
“久城同学是个大笨蛋!?”
“………什么?”
一弥好不容易拾起骷髅,抬起头只看到艾薇儿以羚羊般矫健的动作沿着道路跑开。
一弥惊讶地追上去,但是艾薇儿的脚程快,好不容易才缩短一点距离。好不容易到达学校,只看到艾薇儿的裙角穿过她以锯子锯掉树枝挖出来的狗洞,消失在校园里。
“等我一下!艾薇儿!你干嘛生气呀?等等……”
一弥匆匆忙忙钻过狗洞,还被细枝刺中、全身沾满树叶,终于回到校园……
“艾薇、儿……啊、塞西尔老师。呃,你好……”
已经不见艾薇儿的踪影。在她离去之后,这里只有蹲在草地上欣赏三色堇的塞西尔老师,以及大大圆眼镜后面的眼睛。
“……久城同学?”
慌忙拍掉身上的叶片和树枝。塞西尔老师以诧异的眼神抬头看着一弥,好像总算注意到了,深吸了一口气盯着树篱深处。
那儿有个不该存在的东西——可容一人通过的小洞。
“久城同学!?”
“……对、对不起!”
“踩坏三色堇的人是……”
“对不起,就是我……”
“原来如此。所以上周维多利加溜出学校,也是从这个小洞……?你和维多利加两个都说当时正门开着,所以我也相信了……其实你们是从这里溜出去的对吧?久、久城同学!”
“对、对不起……”
一弥低头不断道歉。塞西尔老师似乎很生气,针对三色堇、草地、维多利加等训个不停。
狗洞在园丁的协助下立刻不复存在。当一弥心想:“艾薇儿一定很不高兴吧?”时,发现树木后面露出金色头发。
那是艾薇儿。
她早一步回到学校,应该是发现一弥被老师逮到,所以过来看看状况吧。
——塞西尔老师当场告诉一弥“罚扫厕所一个月,禁止夜间外出一周”之后便离开了。
一弥垂头丧气地正要走开,突然被不明物体打到头。
摸着头回头一看。
只看到艾薇儿跑走的轻盈背影,还有脚边的圆形纸团。打到头的就是它吧……?
捡起来摊开一看,果然没错。艾薇儿圆滚滚的纤细笔迹这么写着:
<;给久城同学:
谢谢你没有告诉老师狗洞是我挖的。
……不过,骷髅头就省了。久城同学果然是个大笨蛋!
艾薇儿敬上>;
一弥将皱巴巴的纸压平,对折再对折,放入胸前的口袋……还是搞不懂。
“真是不懂为什么骂我笨蛋,究竟是指哪件事?”
一弥如此喃喃自语,身边突然刮起一阵强风,吹动黑发与制服下摆。
风一停止,就感到非常温暖。
夏天越来越接近了。
“……不过,会注意到这个,你也称得上是多少有些进步吧?大笨蛋久城。”
——圣玛格丽特大图书馆。
刻画三百年以上时光的古老庄严建筑物。躲过世界大战的战火之后,算得上是欧洲屈指可数的书库之一。
然而,因为学校一向抱持除了学生和相关人员之外不可进入的秘密主义,知道它的人并不多。图书馆总是一片静悄悄,充满尘埃与知性的气息。
大图书馆里的木制迷宫楼梯直通令人头晕目眩的最高处。这天下午,一弥也独自攀着阶梯,花费好几分钟,好不容易来到朋友所在的最上方。
最高处有倾注眩目阳光的天窗、南国植物与花朵欣欣向荣的植物园。还有一位令人误认是陶瓷娃娃、美貌却娇小的少女。就像平常一样,今天也是待在这里,和以往没有两样。
少女——维多利加。德。布洛瓦,好像从没发生过周末之旅,悠然自得地埋首书堆里。同父异母的哥哥古雷温。德。布洛瓦至今没有任何联络。应该可以庆幸这次不会受到责难……但心中仍有一丝不安。
含着陶制烟斗的樱桃小口中,一缕白色轻烟升至天窗。一弥靠着这道轻烟,在书堆中找到维多利加娇小的身躯,坐在她的旁边。
“……不准说我是笨蛋。今天一直被女人骂,真是受不了。”
“自作自受。你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理由吧。”
“啐!”
一弥心情恶劣,但是维多利加似乎没有注意到。
“你根本就不了解人家,却又说得你好像看穿一切的样子,莫名其妙发怒、又和人绝交,简直是个无聊到家的家伙。”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吧。”
“干嘛呀,真是的……算了。维多利加,这个你要吗?我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维多利加专心地抽着烟斗,把头埋进厚重的书里,但是听一弥这么说,又爱理不理地抬起头,瞄了一下一弥手中的东西,又想把头埋进书里时……
“……这是什么东西啊!?”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一弥将递出的东西——金色骷髅提心吊胆地收回来。
“这是什么呢?纸镇吗?”
“久城,你在大部分的时候,只不过是个无聊的凡人罢了。”
“你管我!”
“经常会突然搞不清楚状况吧?”
“……这个、不算是称赞吧?”
“这就是东方的神秘吗?还是你特别奇怪?”
一弥对维多利加的毒舌难以消受,只能闭上嘴,小声地说:“我把东西放在这里……”便把金色骷髅放在地板上。
这时,他注意到一个放在地板上的东西。
一弥送的那顶印度风帽子。看来维多利加并不喜欢把它拿来当成帽子,而是上下颠倒放在地板上,里面堆满威士忌酒精和MACARON。
看来经过维多利加的“智慧之泉”条理清楚的思考,决定把帽子当成零食盒重新出发。
一弥将骷髅放在帽子旁边,营造出奇异的空间……
“说到东方的神秘,维多利加。”
“怎么了?飘洋过海专程来到这里的笨蛋死神久城?”
“……你就是废话太多。”
一弥虽然受到打击,还是从手提包里拿出某样东西。
就是先前到邮局领取、请大哥寄来的那本书。
维多利加虽然不大感兴趣地抬起头来,但是看到是书,出乎意外地感到有趣,一把抢来开始翻阅。里面是她不熟悉的语言,额头上皱起可爱的细纹,一面低声沉吟,一面翻动页面。
书中有许多两个人对招的图画。
“……这到底是什么书啊?”
“是关于东方格斗术的书。我的父亲和哥哥们虽然是个中高手,可是我却一窍不通。所以我拜托大哥将这本书寄给我。”
“格斗术的书……?”
感到不可思议的维多利加如此低语,抬起头来。
一弥移开视线,脸上有些发红。
——上次和维多利加一起搭上那艘可怕的客船,遇上危险之后,一弥的心里便有些后悔。一弥一直觉得学不好父亲和哥哥传授的格斗术,原本打算随便蒙混过去就算了。但是与纤弱的维多利加两人势单力薄待在那艘船里、无法期待任何人来搭救时,一弥打从心底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学习。
想到这件事情,一弥便写信给大哥,除了报告成绩与叙述这个国家的状况之外,还拜托大哥尽可能寄一本格斗术的书过来。
不过似乎正好错过时机,大哥的书在第二次冒险结束,回到学校之后才寄到。
(这么说来,大哥从以前就是这样……总是到吃饱饭后才给零食、考试结束之后才教我怎么念书。虽然是个好人,却总是慢半拍……)
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大哥虽然脑筋好、人也长得帅,但却总是失恋。有一次带着连夜写好的情书去意中人家里拜访,人家竟然在举行婚礼。大哥只得以激烈的毛巾体操度过悲伤……
“……里面好像夹着信喔。”
“咦?真的吗?”
一弥接下维多利加递来的信——那是以大而化之的笔迹写成的信,是大哥的字。一弥拆开开始阅读。
<;真是的,那里吹的是什么风啊?一弥,你竟然会想要这种书。我和你二哥都感到不解。不过这是好征兆。我很感慨地对父亲和你二哥说,希望你会变得更有男子气概、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读到此处,一弥的心情突然沉到谷底。
<;……还有,对于你优秀的成绩,父亲非常欣喜,我们也感到骄傲。看来你选择离乡背井,到外面的世界去学习是正确的。不过母亲和妹妹都颇感寂寞。即使我和你二哥在家,但是一弥不在,生活似乎变得索然无趣。你真是特别受宠啊。>;
一弥总算稍有笑意。
<;只不过,身为男人总有一定要做的事。我郑重告诉母亲和妹妹,一弥现在正经历男人必经的重要成长过程,女人和小孩不准打扰。一弥,希望你早日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早点回国。然后出入头地,成为国家的栋梁。千万不可成为不顾国家大事、毫无存在价值的男人。成为一个男子汉吧。我们也会为了国家,专心坚守自己的岗位,等待你归国。——大哥笔>;
一弥在叹息声中摺起信。
思绪飘向远方。
看到一弥突然变得安静,维多利加抬起头,表情带着一点点担心。但是,难得的东方书籍似乎再度引起她的兴致,又把头埋进书里。
再一次……
从翻开的书里露出脸,看着一弥。
一弥还在叹气。
维多利加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好像在说算了,把视线从一弥身上移开。
(……大哥……)
浑身无力的一弥坐在楼梯与植物园之间,脸朝着下方。愁眉不展地想:
(看来我根本没办法达成大哥的期望……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有,只有献身于国家大事,人生才有价值吗?真的是这样吗……啊啊,对我来说……)
——铿!
后脑勺突然感到尖锐的疼痛。
想要回过头,身体却失去平衡。一弥发出“呜哇啊啊啊!?”的惨叫,沿着迷宫楼梯向下滚落好几阶。
因为是斜着滚落下去,只差几公分就要跌落无底深渊。一弥好不容易攀住楼梯站起身来,只见维多利加伸出一个紧握的拳头,一脸诧异地低头看着自己。
“怎么,你还在啊。”
“……刚才、维多利加……那个……”
维多利加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放下书本。狼狈不堪的一弥从楼梯爬上来:
“维多利加!?”
“……没什么,我只不过是照着这本书上的插图出手而已。久城,正好你就在那里。”
“说谎!你分明是故意的!因为这么做很有趣……对吧?”
“唔……是又怎样?”
“万一我死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
一弥再次在维多利加身边坐下,抱着膝盖背对着她,从零食盒里擅自取出MACARON,剥开包装纸塞进嘴里。似乎很不高兴的维多利加看着他的动作,但却没有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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