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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神话-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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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早对我说过啦,能来点甚么我不懂的吗?

    这时有人经过,奇怪的看了我们几眼,阿贵用微笑送那人离开后,又说:“她长得如何,那是不用说啦,难得是又有内涵,美国沃顿商学院的高材生,还是位知名的琴手,弹起钢琴时的模样,那真是……甚么,你问她的部门?我不知道啊,她虽然时常出入公司,但没听说在哪个单位啊?”

    搞了半天,原来他也没瞭解多少。我正想是否该结束这场对话时,嘿的一声,有个人探出了头来:“不错嘛,谈论起大小姐来啦?”

    我们吓了一跳,转过头,却见梁叔搭着隔板在说话。

    阿贵诧道:“耶,梁叔,你几时听到我们说话啦?别这么神出鬼没的好不,都快被你吓死哩!”

    梁叔顶多也就五十来岁,可一张脸特别显老,笑起来到处爬满了皱纹。“安保科甚么事瞒得过我,只看我揭不揭破罢啦……我说你这小子也真有心,打听大小姐,难不成想放高射炮啊?”他前后看了我几眼,哼唧有声的说:“人长得帅就有这等好处,我若年轻个二十岁,说不定也这么干啦,财色兼收,这种好事谁不愿意?”

    我越听越不对劲,忙道:“梁叔你别想太多,我们在谈正事,心中可没有别的念头。”

    梁叔满脸不信,冷笑道:“谁说不是正事,再正也没有啦!我年轻时就是没留意这种‘正事’,老来又跟错了人,如今甚么际遇,你们全看到啦……听我一句话,有了机会就要往上爬,不把别人踩在脚下,难道等人来踩你啊?”

    听了他这顿牢骚,阿贵不高兴了:“梁叔,我拜托你好不,甚么都能扯上你的‘厚黑学’,我们没你那种人生观──还有,甚么叫跟错了人,主任待我们怎样,你难道不知道吗,说得甚么话嘛!”

    梁叔瞥着他,中风似的抖着脑袋,连说:“呿!毛头小子懂个甚么?”

    阿贵还想抗辩,一道娇笑声介入了我们:“哟,我说你们在这里干嘛,分组讨论啊?”声音的主人花儿一般的走来,是科里的美秀。

    美秀不改她对人造美的热爱,一脸浓妆,假睫毛比骆驼的还长,迫近我几步后,送出了一叠媚眼过来。

    阿贵见人越聚越多,登时收了口,只小声说:“算啦,懒得和你计较……方哥,咱们到我位置上说话。”

    他想息事宁人,梁叔可没打算配合,酸他道:“哪里说话不都一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

    美秀皱眉:“甚么事神神秘密的……梁叔,你们说甚么啊?”

    梁叔看着天花板,悠悠的说:“还能有甚么事,两个小伙看上了总裁千金,处心积虑的想追呢。”



        捌章 神之音(五)
    这人果真不可理喻,事情老往坏的方面想。我向阿贵使个眼神,正打算走人之际,美秀说话了。

    她的声音冷丝丝的:“我当甚么事呢,原来大小姐又多了两名爱慕者啦,哼哼──”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又像带着些不屑:“怎么这世上的逐臭之夫那么多,也不先打听清楚,就这么一头栽了进去,到时怎么收场──都不知道喔!”

    她彷佛话中有话,听得我们一愣。阿贵怪道:“美秀姐,妳这话甚么意思,我们甚么没打听清楚,话别只说一半好吗?”

    美秀咬着唇,犹豫了一会后,说:“其实也不是甚么秘密,见过的又不只我一个……你们知道吗,咱们这位大小姐啊,哼哼,外表虽然冷冰冰,一副仙女的模样,可实际上啊……”

    她还懂得制造悬念,顿了片刻,才说:“实际上啊,她可是个出名的夜店女王噢,几乎每晚都去报到呢,迷倒的男人,超级电脑都数不清哩……那间夜店,可是间著名的一夜情酒店喔!”

    这话听得我们悚然,阿贵和梁叔怪叫着,嘴里完全不信;我由于遇过申艾琳的“偷袭”,不由得信了七分。

    阿贵似乎是申艾琳的“粉丝”,大声道:“美秀姐,妳别造谣好不!大小姐这么有气质的人,怎么会是夜店女王,这种话不能胡说啦!”

    美秀气急败坏:“我怎么胡说了,这都是我亲眼见到的,每回我去那家店,大小姐一定在场,身边还围了大批的男人,不信你们自己去看!”

    我心中一个念头忽起,问道:“那家夜店甚么名字?”

    “是城东的‘Tina's’,非常有名的,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我还真的不知道,不过既然有名,查起来该不困难。

    阿贵奇怪的问:“美秀姐,妳说那是间一夜情店,每回都见到大小姐,这是说妳也常去喽?”

    美秀大窘,脸上的红晕粉也盖不住,挣扎了会,跺脚道:“呿!问这甚么问题,你无聊!”踩着高跟鞋,忿忿的走了。

    我们三人对望了一眼,都觉得有些想笑,梁叔耸耸肩,做回自己的事去了。

    我笑说:“今天的收获不小,我已有大致的方向了,阿贵,多谢你帮忙啦。”

    阿贵搔头:“不过几句话而已,有帮到你甚么忙吗,那太好啦。”不住嘿嘿的笑着。

    我想到这几日来的发现,忍不住问:“阿贵,你用手机吗?”

    “用啊,怎么不用,这年代还有人不用手机的吗?”

    唔,你面前就有一个。“你用甚么牌的手机,公司的吗?”

    他往腰间一掀,拿出了一款眼熟的机型,“是公司的没错,‘先行者2160’,上个月公司发的。”

    我啜进了一口凉气,拉着他小声说:“阿贵,我一时很难向你解释清楚,但你听我的话,以后别用这款手机啦。”

    阿贵惊讶的看我,又看着自己手机,无言了片刻,点头道:“好,方哥,我知道啦。虽然不明白为了甚么,但我听你的,以后不用这手机啦。”

    我心里一阵感动,若要举出阿贵的最大优点,大概就是这种对人毫无保留的信任了。我拍他肩膀,又说:“如果可能,叫你身边的人也尽量别用,会有好处的。”

    阿贵眨了眨眼睛,点头答应了。

      ※       ※       ※

    我撑着桌边的椅子,两脚靠在桌上,向后仰成了四十五度角,在一种动态的平衡中,思考眼前的难题。

    如果我所料不差,克里斯大概不会回来了。他没能搞定小周,知道身份已不再安全,未免出事,便一走了之啦。

    希尔斯当然是不能走的,他还要与申博义议事。只不知他与克里斯勾结,究竟有何目的,莫非与这件商业合作案有关?

    他们搭上线的过程,已不可考了,但这确实是记狠招。克里斯之于集团,就好像电工之于机房,主厨之于伙房一般,收服了他,做甚么都很方便。

    可他们若想拿下天鼎,对付申博义岂不更快一点,如今没这么做,难道说两人别有所图?

    还有白袍人,他们掺进这些事来,是巧合呢,还是刻意?如果说是刻意,那目的又是甚么呢?

    说也奇怪,我进天鼎本是为了追查白袍人的,现在却扯出了两批人来,而这两批人的作为,恐怕比我原先设想的离奇多啦!这是否算一种超额工作呢?

    桌上的电话响起,打乱了我的动态平衡,我在椅背将要翻倒之际,一个挺腰,带着椅子弹回到桌边。

    从我进公司以来,这支电话从没有响过,今天算是开张啦。我拿起话筒应了一声,揣度着对方是谁。

    “方,是我。”

    我愣住,是依莲娜的声音,低沈而又沙哑,带著明显的疲惫。

    “依莲,是妳……妳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她沈默了会,“我请人查的……你,方便说话吗?”

    “方便,有甚么妳说吧。”

    她又沈默了会,“方,我们晚上见个面好吗?”

    “晚上,妳不是另外有约吗?”我苦涩道。

    “我不去了……晚上见个面好吗?”

    我叹了口气:“算了吧,有甚么电话里说就是了……今晚我另有些事。”

    她好半晌没答话,突然道:“你在怪我吗,为了刚才的事?”

    我笑:“怪妳,怎么会,这是妳的私事,我有甚么理由怪妳?”

    “你这样好不公平!”她忽然大喊,“你有没想过我的感受?我们碰面多少天啦,除第一天外,你有否主动找过我?没有,一次都没有!你真那么忙吗,就算是,连通电话也没时间打吗?”

    我静静的听着。

    “我在T市没有朋友,因为歌手的身份,我甚至不敢出门,而我唯一的熟人,却当我陌生人一样──难道你当我不会寂寞吗?!”她声嘶力竭的说着,喘了几下,低声啜泣了起来。

    我知道她是对的,身为她在T市唯一的友人,我的确没多少时间想到她。我惭愧道:“依莲,我很抱歉,这些日子我的确不像个朋友,是我的不对,总裁这么待妳,我反倒该向他说声谢呢,妳何不──”

    “方去寻,你给我住口!”一道尖叫声划破了我的耳膜,我立时挪开了些听筒。

    她彷佛认清了甚么似的怒笑了几声,逐字逐句的说:“好,你想我跟申博义出去是吗?好,我会去的,我会去的──”“喀嚓”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怔怔的看着话筒,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想再解释,却不知该怎么联络上她,长声一叹,放下了电话。

    我盯着话机出神了良久,心想这或许是个必然的结果。我既无心追求她,又抽不出时间陪她,那么何必与她轇轕不清,误人误己呢?

    也罢,这件事上我做的或许不好,但思前想后,总该对得起自己良心了吧,唉!



        玖章 光明与黑暗(一)
    傍晚一到,我问明了“Tina's”的地址,驱车前往。

    这间店果然“盛名无虚”,夜还未深,门口已聚集了大批的男女,显然都是来消费的。听说今晚是“Lady's night(淑女之夜)”,来得人特别多。

    我在门口等了半天,心想申艾琳若露了脸,就不必进去啦。可惜事与愿违,始终等不到她。

    没办法,花钱进场吧。

    门口的保镖尽责的瞪了我好几眼,只差没对我搜身,咻一声抽走钞票后,放我进门。

    走下一道阶梯,才发现里头暗得像间电影院,舒缓而悠扬的音乐,在各处响着。正想摸黑前进时,一家伙和几个人撞在一块。

    黑暗中看不见对方,只听一人骂道:“臭小子,你的脚往哪踩,走路不带眼睛啊你,闪一边去!”

    我听这人精准的说中了我的“属性”,才想到他们久处暗室,早适应这种程度的光亮了。我摸着鼻子“闪到一边”,原地伫了会,才渐渐看清了四周。

    这是一间颇规模的舞厅,位在地下一楼,面积比得上几座篮球场,中央盖了个圆形的舞池,几组棚灯高吊着,环绕在音响的周边。

    店里的气氛非常热络,似乎没见有甚么异样。但据我所知,这里不久前才发生过一场冷血的屠杀──某位疯狂的青年,杀了十多个人后自杀,原因至今不明──这与我在调查的事有关吗?

    舞池里音乐一变,由舒缓的蓝调转成了快节奏,台上的DJ呐喊着,把场中男女激得活虾般的乱跳。挤在人堆中,拳脚不时的由四面飞来,真有点少林寺十八铜人的味道;我闪躲一阵,渐渐的左支右绌,抱头逃出了舞池之外。

    这时大多数人都涌进了舞池,把桌台给空了下来,我找了张沙发坐下,看着池里的人们,在狂放的舞步中挥洒热情。

    放眼全场,并未发现到申艾琳的倩影,心中很有点失望。

    “怎么阿祥还没来吗,我还等着和他飙舞呢!”隔壁桌有个大嗓门,扯着嗓子说话,店里虽然热闹,但声音仍旧清清楚楚的送到了我的耳内。

    “拜托,你不看看今天甚么日子,他哪有空来?”一名背对我的人笑说。

    大嗓门一愣,恍然道:“对哦,今天周四,又是他们‘上课’的时间啦。”

    背对我的嘿了一声,笑骂:“去你的,还上课哩,没半点礼貌,当心咱们仙女听了,找人臭揍你一顿。”

    大嗓门傲然说:“若仙女亲自出手,打死了我也甘愿,至于旁人嘛,哼哼,我可不会跟他们客气!”喀嚓几声,指关节握得极响。

    旁边一人糗他道:“大尾,我知你有两下子,普通几个人都不够你打的,可你再狠,狠得过真田吗?”

    我本来无心的听着,一听到真田两字,当即愣住,耳朵都竖了起来。

    大嗓门一窒,声音登时小了许多:“我不过说笑罢啦,你没事提他干嘛,谁会傻得跟他过不去,不要命啦?”

    糗他的人似有同感,附和道:“这话倒一点不假……不过也真奇怪,我看那小子整天跟在仙女身边,说是她男友嘛,却又不像,到底他甚么来历啊?”

    我越听越觉得对路,悄悄转头看往那桌。

    只见大嗓门耸肩:“谁知道,大概是某个自命不凡的护花使者吧?”这人长得魁伟,穿了件无肩的背心,领口极窄,一耸肩时,露了两大片可笑的肩膀出来。

    背对我的哈哈一笑,似有几分得意,跟着以一种悠闲的姿势倒进了沙发里,翘起二郎腿后,却不说话。

    同伴们对望一眼,皱眉问:“阿标,你没事笑成那样干嘛,我们说错了甚么吗?”

    那个阿标仍不说话,二郎腿抖了起来。

    大嗓门忍不住了,一把拍掉他的腿叫:“妈的死人标,有甚么屁话你直说就是,装模作样的烦不烦啊?”

    他这一叫,简直比舞池里的扩大机还要大声,一句话还没说完,许多舞客都吃惊的看着他。

    阿标捂着耳朵投降:“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啦,拜托你小声一点好不?”

    他先横了舞池一眼,把看来的人全都吓了退,跟着才直起背脊说:“我问你,咱们仙女是甚么身份,你知道吗……不知道对吧?告诉你吧,她就是堂堂跨国企业‘天鼎集团’总裁的女儿,拥有数之不尽的身家,而那真田,正是她的随身保镖,你们说厉不厉害?”

    众人听了咋舌,张着嘴好一阵后,一人才说:“乖乖隆得咚,这可真够出人意表的,美成那样就算啦,还这么有钱,我要能弄她上手,这辈子就稳当哩!”

    旁人各赏了他一记勾拳,笑骂道:“省省吧老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你有这等福相吗,再修五世人啦!”

    阿标嘿嘿连声:“这样你们总该明白,为啥老有一大票人,抢着受她‘感召’,每周还陪她‘上课’了吧?”

    大嗓门一叠声喊道:“明白啦,这种好事你怎么现在才讲?我还当他们真的转性,皈依我佛了哩,原来还有这层缘故──阿标,你快说,到底他们在哪上课,我也想报名!”

    同伴嗤的一声:“你疯啦!难道你想学他们一样,穿着白袍读圣经,半年不碰女人吗?”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听到这,我已然心中有数了,站起来道:“这么好的‘课程’,我也想报名,能告诉我地方吗?”几个人的错愕声中,来到了他们那桌。

    大嗓门先是一呆,跟着骤然起身詈骂:“臭小子,你哪里蹦出来的,我们兄弟正聊得开心,要你插甚么嘴,滚!”一鼓胸,两片肩膀横了出来。

    我见他语气不善,又实在讨厌他的穿着,不理会他,问那阿标说:“刚才你提到的人,他们在哪聚会,能告诉我吗?”

    阿标蓄了两撇胡子,颧骨奇凸,惊愕的望着我,还没答话,一粒醋钵大的拳头赫然往我飞来。

    我“啪”一声接住拳头,运劲一扭,拳头的主人“哇啦”叫了起来,嗓门可还真大。

    我看也不看那人一眼,维持原姿势说:“那批人在哪聚会,能告诉我吗?”

    阿标骇然的看着拳头的主人,背脊一软,瘫倒在沙发里面。

      ※       ※       ※

    这是一处僻静的巷弄,里头狭窄而潮湿,周遭彷佛缺乏排水系统似的,满地都是泼出的水渍。巷内的建筑,是那种老式的英国洋楼,几盏昏黄的街灯下,我真的一度以为自己到了十九世纪的伦敦。

    此处的破落,与之前的舞厅简直两个世界,除了巷子口略为齐整外,整排建筑都显得老旧不堪。

    据阿标的说法,白袍人定期都要在此聚会。选在这里活动,确实能达到掩人耳目的效果的。

    我没预期的是,他们竟然在舞厅里招募信众。但仔细想想,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终日流连舞厅中的,有几个不是空虚寂寞的人呢?

    况且他们还有申艾琳这样的“超级业务员”,想要招生,怕也只是几个媚眼间的事。此刻想来,她当时之所以对我这么“热络”,恐怕也是招揽的一种手段吧?

    想到这,我竟隐隐的有些感到失望,唉,真是个可笑的情绪转折啊……

    “密特拉教”是波斯的古老教派,衍生于更加古老的祆教。在当时,此教有着极其尊荣的地位,被萨珊王朝奉为国教。

    公元七世纪初,回教大兴于西亚,萨珊王朝因而国力日绌,随着王朝覆灭,密特拉教也备受新教的打压;有部份不愿屈从的,出奔到了印度,繁衍久了以后,便自称为“帕西人”,据信此即波斯的转音。

    如今这批白袍人,似乎是密特拉教的又一分支,另在土耳其生了根,与帕西人似无关连。

    我潜入巷内,缓缓靠近那栋最大的楼房。说它最大,其实也就三层楼而已,外表颇像个老旧的公寓,一个窗户一个房间,然而观察楼里走动的情况,房间该是打通的。

    我毫不费力便翻进了围墙,蹑足来到楼边,由于二楼是亮灯最密的楼层,我决定先往那里探探。

    门口虽然无人看守,但我还不至于蠢得走楼梯上去,左右一看,爬上了墙边的污水铁管。

    我忍着管中的屎臭,火速爬到二楼,翻进一扇小窗户后,发现这是间厕所──与污水管建在一块,布局还算合理。

    我往门缝凑近,确认过门口没人排队后,悄悄出了厕所,贴墙走在过道上,四下一望,不见半只人畜。



        玖章 光明与黑暗(二)
    我正迟疑着该往何处调查,突然有声音传来,“呜啦呜啦”的喊着,像是一群人在诵念经文。这喊声闷闷的并不很大,但我已听出方向了,那是走道尽头的一个转角,离我有十多米的距离。

    我迫不及待的奔近转角,一拐弯,差点与一名白袍人撞上。

    这人头巾剪了两个大洞,里头闪着诧异的目光,“你是──”他指着我,几乎准备要唱起了歌来。

    无奈下,我飞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往他颈动脉一掐,叫他暂时昏迷过去。

    我若让他睡在走廊,那也不用出来混了,可厕所里人来人往的,也不是个理想的地方。

    我扛着他,找到一间储藏室,礼貌的将他塞进了瓦楞箱中,心中一动,脱下了他的白袍穿上;左看右看,这副扮像还真不赖,除了气闷了点外,没人能看出我的身份。

    回到走廊后,迳直弯过转角,有个房间门半敞着,我犹豫了会,一推而入。

    这是个坪数颇大的房间,像是几面墙打通的,房里布置得相当朴素,很合这栋楼的气质。墙对面挂了两幅布幔,左右各一,形似舞台上的拉帘,由于是白色的,猛一看还真像甚么治丧的场合。

    除了靠窗的墙外,四壁都涂着火红的图案,瞧来很像之前天鼎的那副,可细瞧之下,却又有些不同,哪里不同,我还真的说不上来。

    房间里这时挤满了人,都和我做相同打扮,他们在地上坐得极正,只屁股垫了张草席,彷佛像在听讲。

    之所以说他们像在听讲,是因为台上真有一名讲师。那是个很老的老人,鹰眼勾鼻,白胡子白发,特征上像是西亚方面的人种。老人也是一身白袍,却没有戴上头巾,前额有几道很特别的刺青,彷佛甚么云彩似的,极美丽,令他看来格外的与众不同。

    我进门后,一时不知该怎么动作,只好原地站着。

    老人见了我,摊手笑道:“侍奉大神的同伴,快回你的位置上吧,我们正讲到大神的伟大事迹,千万别错过啦……”顿了顿,又说:“下回记得少喝点水。”

    所有人一起笑了。

    我心脏噗通狂跳,看来他们并未察觉到异状。正犹豫着该往哪坐,忽然见到右边空出了一张草席,连忙过去坐好。

    老人捋须微笑,继续着话题:“刚才说道,大神为了要战胜恶魔,创造出六位善神,分别是巴赫曼、赫什特、沙赫里瓦尔、斯潘达尔、莫尔达德及杜戈达娲等六位。从此以后,天上一共有七位善神,对抗恶魔,时刻保护着人们──”

    “祭司长,有件事我不明白?”我前方一名白袍人举手,“大神既然是无所不能的,为何还要让恶魔存在,让侍奉大神的信徒们多受苦难,甚至有人背叛了大神呢?”

    这段发言,让其余人起了一阵骚动,看众人的样子,对此似乎都想问又不敢问的。

    祭司长毫不惊讶,环目向所有人看去,眸光中的安定力量,连我这局外人,都充分的感受到了。

    老人举起右手,跟着又举起左手,笑问:“哪一位能告诉我,我们为何有两只手?为何不是一只、不是三只,为何却是两只呢?”

    白袍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的,彼此望着对方。我趁机四下一看,人群里有高有矮,似乎都是些很普通的人,除了披着白袍外,看不出甚么所以然来。

    众人默了一阵,没一个答得出话。老者问那发言人:“你呢,我的同伴,你能给我答案吗?”

    发言的人一哑,“这个……我……”挣扎了半天,叹道:“祭司长,我不知道……请问您,我们为何有两只手呢?”

    老者开心的笑了:“你若这么问我,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

    众人哗然,纷道:“这──祭司长,您是在说笑吗?”

    老者平抑了笑容,“不,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我又何必知道呢?”他像在阐述着甚么至理,语调深刻而和缓,“揣摩大神的用心,就好比质疑我们为何有两只手,为何不是一只,也不是三只?为何我们有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为何将人分了男女,有死有生?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问,甚么时候开始生活呢?没了答案,就不能生活了吗?没了答案,手就不能动,眼睛不能看,耳朵不能听,男女不能婚配,无死也无生了吗?”

    他摇着满脸的胡须:“不,当然不是,大神赐给我们一切时,也一并给了答案,却不是能问出来的。若想知道为何有双手,那便用手去劳作,去助人,去侍奉大神;想知道为何有双眼,便用眼去读经,去观想,去仰望大神;想知道为何有善有恶,便依大神的教诲,同邪恶去作战,战到最终的那刻,直至光明到来──”

    说到着,房间里一片肃穆,似乎人人都在咀嚼他的话。

    我也静静的听着,只觉得这番话饱含着至理,绝非甚么蒙世的神棍说得出的。但若说他们并不邪恶,为何行事又如此偏激,甚至不惜杀人呢?

    老者又说:“我们服膺大神的同时,也在找着答案,大神会用别种方式告诉我们答案,却不是用说的……你们明白吗?”

    听到这,我心里只浮现出“大道无言”四个大字──多么相近的道理啊?

    发言的人若有所悟,点头不说话了,信众们则喜悦无限,纷纷举高了手,似有满腹的疑难想要倾吐。

    老者看了看四周,指着一只小手说:“你,我的同伴,说说你的疑惑吧。”

    举起的手臂一只只放下,看往那只小手,小手的主人怯怯起身说:“祭司长,我信教已两年了,这两年来,我一直遵从大神教诲,想尽量拉人入教。但……但所有人都笑我,说我们是疯子,说时代早就变了,我们大神早就不存在啦……我感到很难过,我们真的是疯子吗,我们的大神,真的已经不在了吗?”这声音细细柔柔的,带着惶惑,像是一名年轻的女性。

    老者和蔼的望她,手一扬,比出了一个奇特的手势,众人看了,随他一起扬手,发出“嗡呣”的声音,片刻后才又放下。老者说:“《阿维斯陀》里告诉我们,善与恶的争斗,是一万两千年,每三千年一个阶段,共有四个阶段。这四个三千年,对神来说只是一瞬而已,转眼便流过了,然而对人类来说,却是多么不可设想的永恒啊?

    “人类对时间的定义,永远只适用于人类,对大神能有影响吗?我们无须在意人的嘲笑,侍奉大神以前,我们也和他们同样的无知,正因为人们无知,我们才要说给人听……大家看看这个房间,看看身边的教友,从前毫无联系的我们,此刻能在一起讲经说法,不正是大神存在的最好证明吗?”

    信众们一呆,热烈的鼓起了掌来,呼道:“祭司长说的对,我们就是大神存在的最好证明!”

    女性深深一揖,紧握着双手,心满意足的坐下了。

    我心中一阵激动,只觉得某个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似乎找到了出口,但这想法却一掠而过,我甚至把握不到那个问题,到底是甚么?

    正苦恼间,房门猛地被人踹开,碰的撞上墙壁,反弹了小半圈回来。门外哈哈一笑,走进了三五个人来,信众们骇然起立,一起转过身去。

    只见闯入的几人高头大马,个个都满脸横肉,其中最让我惊讶的,是他们瞳仁之细之小,和围殴小周的人们简直一个模样。

    带头的穿了件皮背心,前襟敞开着,露出黑呼呼一大片胸毛,右手举着个人,走进房间后笑道:“你们这群邪魔歪道,在这说甚么邪法,无论你们大神存不存在,今天都要叫我给灭掉!”

    他手上的那人两眼翻白,也穿着一身白袍,五指箍在脖子上,竟似一路被他举着进来的。

    信众里冲出两名壮汉,怒吼着想上前救人,白发老者喊道:“住手!”分开了众人,走到前方。

    他凛然望着那批恶汉,眼珠亮澄澄的,除了带头的之外,其余人都转开了头,似乎不敢与他对眼。

    “你们是‘埃斯玛’的拥趸,来我圣殿想要干嘛!”

    恶汉们听了“埃斯玛”三个字,双手一交,紧贴在胸前,神态倍极恭敬。带头的手一松,举着的人便掉在了地上,发出碰的一声。

    礼敬过后,带头的傲然笑道:“我等奉命而来,要一举扫清你们这干邪党。老头你若识相,就快点交出邪神武装,改信我教,否则……”他眼里满是戾气,“否则我奉了真神的旨意,要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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