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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司书-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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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缪丝的手抬了起来,抚过沃肯脸颊。
「我、可是会死得很幸福哦。」
沃肯不知有什么好笑的,但他笑了出来。
「是吗?那就给我幸福地死去。」
哈缪丝暗想:真糟糕,这究竟是怎么了?她感到非常头痛。
这种死法哈缪丝连想都没想过,因为她一心想着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在某人手里。
真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是在某个人的怀里,真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宿敌沃肯。
「有点……伤脑筋呢……拜托、别这样。你要我、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死去才好……?」
「妳不知道吗?那我告诉妳。
妳就想着以前到现在遇见的每一个人,再慢慢闭上眼睛。」
哈缪丝照沃肯所说,陆续回想起各个伙伴。伽克莉和马奇亚,还有马特阿拉斯特、米蕾波可、伊蕾伊雅、洛萝缇这些武装司书伙伴。脑海里不断忆起的人,并不是那些曾经互相厮杀的脸孔,而是曾经相视一笑的容颜。
「真奇怪耶,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接着,她缓缓闭上眼睛。
「谢谢大家。」
这句话成了她临终之语。哈缪丝生为道具、活为人类的临终之语。
哈缪丝在沃肯怀里化为沙不断崩落。这次是真正的死亡。她的宿敌确实看到她脸上的微笑。
「……露鲁塔,你要拯救世界啊。」
沃肯拾起头,将目光朝向树林城洞口另一端的露鲁塔和妮妞。世界是否会得救,哈缪丝的奋斗是否会得到回报,全系在露鲁塔身上。
已经没有他能做的事了,就只能看着一切发展。
因为他们的故事,只能由他们自己去画下句点。
妮妞站在舞台中央,露鲁塔站在观众席上,两人以世界命运为赌注,安静无声地瞪着对方。
树林城不再有黑针刺出,终章猛兽也不再产生。妮妞竖起食指朝上一指。
露鲁塔很清楚她准备要做什么。是刚刚看过的因果抹消攻击之一·诗结。当那根食指对准露鲁塔这边时,露鲁塔就会无条件死亡。
露鲁塔明白所有一切都停下来的理由了,妮妞将一切都赌在这一击上。
『……露鲁塔,我、不会输。』
妮妞开口了。
露鲁塔没有回答,而是左脚轻轻一踱。会动,可以跑,多亏洛萝缇扶了自己一把,身体状况稍微恢复了。
『……我不可以输给你。』
露鲁塔没有回答。他紧握克里欧的小刀,静静地注视着妮妞。
两人没有动,或者说都不敢动。隔在两人间的距离只有五公尺,而这距离永远都缩短不了。
『……露鲁塔,你、为什么要战斗?』
妮妞接着说了。
『……这个世界上,也是有一些幸福的。而这点我也承认。
……可是,就算这样,世界还是非毁灭不可。这世上有纷争、有憎恨、有悲伤。永远都不会改变。
世界上有许多人认为……要是没出生在世上就好了,就像那一天的我一样;就像过去的你一样。
……我无法原谅这件事。』
「……」
充满决意与斗志的一番话,里面饱含的某个情绪传到了露鲁塔心中。
妮妞在害怕,她怕自己会输,怕自己无法毁灭世界。
自己正在让她感到害怕,这个事实令露鲁塔心头一痛。
『……所以我要毁灭。毁灭世界,让世界重生,创造出一个没有悲伤、没有痛苦,也没有纷争和歧视的世界。重生后的新世界有多么美好,你应该也很清楚才对。
……保护世界是错的,但克里欧、武装司书他们,还有世界各地的人们都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才想要消灭我。大家都不明白真正重要的事,正要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
露鲁塔无法否认。
『……为何要战斗?因为人家都保护你?因为大家都支持你?
……那种事根本不成理由,大家只是将我误认为邪恶而已。我是对的,而你根本没有任何正义可言。』
露鲁塔无法回答她。妮妞所说的正义,靠语是无法推翻的。
『……但为何你还可以战斗?
……你不断将人们的幸福践踏在地,而现在也正在做同样的事。为何你可以这么做?』
「我……」
妮妞的这番话,令露鲁塔一阵动摇。
事到如今自己还在迷惘什么?要甩开这想法是很简单的事,可是对露鲁塔而言,眼前的对手是他生涯里唯一心爱的女孩。
露鲁塔很清楚,她绝对不是为了自己才想毁灭世界。是因为她深信毁灭世界是对的,所以才要去实行。
那份心意有如切身之痛传了过来。就连现在,她也和以前没两样,只祈求人们的幸福。她也是一名救世主,不,恐怕只有她才是真正的救世主。因为露鲁塔是为了私欲,而打算消灭救世主的邪恶存在。
『……退下,露鲁塔,要是你还留有那么一点是非对错之心的话。』
露鲁塔差点就将目光从妮妞身上移开,要是移开就结束了,想必那根食指会立刻指向露鲁塔,因果抹消能力马上就会杀死露鲁塔。妮妞绝对不会犹豫。
「妮妞,我……」
迷惘不断侵蚀露鲁塔的心。蕴含在克里欧小刀里的世界之力,真的会让妮妞得到幸福吗?真的能够粉碎毁灭意志吗?小刀抵达妮妞之后,她会怎样?她会不会也随着毁灭意志一同消失?
自己不是为了消灭她而来的,是为了让她幸福而来的。
究竟什么才是她的幸福?爱她究竟要怎么做?
面对最后的对决,露鲁塔心中掠过一个最根本的疑问。
(……露鲁塔,别犹豫。)
从小刀传来说话的声音。是克里欧的声音吗?还是说,那是蕴藏在里面的世界之力在说话?就连这句话都无法消弭露鲁塔的迷惘。
「妮妞,也许妳是对的。」
可是露鲁塔的动作和那句话背道而驰,再次用力紧握住小刀。
「不过我要前进,就算这是错的,我也不后退。」
『……为何?』
妮妞一阵颤抖。
「不管是我的迷惘、我的犹豫,我都会概括承受。我不知这是对是错,但我只能做我自己。」
『……你是打从心底这么认为?』
「对,打从心底。我就是我。」
只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不论现在或过去,唯有一件事不曾改变。
我不希望妳说最好毁灭一切,我不希望妳说要是没有出生在这世上就好。我想要让妮妞幸福——不论何时,露鲁塔始终只有这个想法。
露鲁塔笑了,同时也哭了。
妮妞的食指微微一动,露鲁塔右脚施力。
「能够遇见妳……真是太好了。」
这就是宣告决斗开始的一句话。
露鲁塔纵身一跃,手中紧握小刀。
妮妞手指一动,指尖从天划下。
两人的距离在剎那间缩短了。自乐园时代终焉起,至今日此时为止,两人之间绝不会缩短的距离,在此刻即将化为零。
两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相撞在一起。
妮妞的手指,抵住了露鲁塔心脏。
克里欧的小刀,碰到了妮妞胸口。就只有前端那短短的一厘米刺在了胸口上。
沉默笼罩两人,接着,那不过数秒、却好似永恒漫长的沉默过去了。
『……露鲁塔。』
妮妞开口了,露鲁塔什么也没回答。
『……露鲁塔!』
妮妞大叫一声。下一刻,小刀绽放出一道特别强烈的堇色光芒。
「……成功了。」
露鲁塔开口了。他还活着,那双眼眸正注视着妮妞。
妮妞的石头食指上产生了一道小裂痕,裂痕在转眼间就扩散至全身上下。小刀抵达了目标,世界之力在露鲁塔死前注入妮妞体内。
绽放开来的董色光芒,渐渐将妮妞笼罩进去。
「收下吧,这是我能够给妳的,最后的一切。」
不断绽放的光芒笼罩了两人,最后淹没了两人的身影。
世界之力从小刀注入妮妞心中。这不是物理力量,而是意志本源。
世界各地的人们那颗想要保护世界的心,认为不可以毁灭世界的心,与妮妞的毁灭意志互相冲突。
如果是每个人零散的心,相信妮妞早已轻易回避、压制了吧。可是冲撞妮妞的,是世界各地所有人们的意志。
一名母亲正在祈求幼子能够安然成长;一名父亲正在祈求孩子安然成长,妻子幸福快乐;一个孩子正在祈求疼爱自己的父母亲能够平安无事。
一名男子在祈求恋人能够幸福快乐;一名女子也正在祈求恋人能够幸福快乐。
某位政治家正在祈求国民能够和平生活;一位军人正在祈求同袍能够安全无事。
一位艺术家正在祈求有人能够理解自己的作品;理解作品的人则祈求艺术家能够创作出下个作品。
一位孤独之人心中想着某个至今仍无法相逢的人;另一位孤独之人心中则想着某个早已不存在的人。
每个人想要保护这世界的理由,不断传到妮妞心里。
某个人为了某人,想要保护这个世界。
毁灭才是对的,我要让乐园重现在这世界上!即使妮妞想要保有这个意志,世界之力还是不断否定她的心。
为何?因为那个乐园只会在所有人消灭后才会诞生;因为就算有好几亿人会得到幸福,目前这世上那唯一一人也不会幸福。
妮妞那想要让所有人类幸福的愿望,和世界那想要让一个人幸福的愿望,两者互相冲突,而胜利的天秆渐渐倾向了世界的愿望。
只要所有人类无一例外,全都得到幸福就行了。这是所有人心中都会存在的根本愿望。
然而不知不觉间,这根本的愿望渐渐地丧失,磨耗、毁损。重重压在身心上的现实以及自己的无力,不断破坏了愿望的本质。
失去本源的愿望后所留下来的,是希望让少许私自己有关之人幸福的心。
这就是注入妮妞体内的世界之力;否定终章的露鲁塔之力;误导露鲁塔的灾祸之力;令露鲁塔重新站起的希望之力。
不在乐园,只存在于这世界的力量。
这不可思议的力量——称之为爱。
毁灭意志粉碎,奥伦托拉奠定的毁灭不断遭到否定。
「你们看!」
路易克大叫一声,他正在邦特拉图书馆里救助伙伴。
但就算他没叫这一声,所有人也会马上知道。因为停下动作一直不动的终章猛兽群渐渐消失了。
黑色大军宛如一阵幻影般渐渐稀薄,一只接一只地不断消灭。
武装司书发出阵阵欢呼声,连倒在地上的人都站了起来。
邦伯摇晃着巨大的身躯来回奔跑,尤奇佐纳则像是紧绷的神经断掉般失去意识。在这当中,唯有马特阿拉斯特一人没有离开米蕾波可身旁。
「……结束了吗?米蕾波。」
米蕾波可微微张开眼睛,呻吟一声,头发逐渐从堇色恢复成原本的金色。
「……结束了。不过……」
「不过?」
米蕾波可双手按着眼睛,脸上浮出悲痛之色。
「不过……」
留在假想内脏里的沃肯也见证了结束的那一刻,不论是剩下的终章猛兽,还是包围他的诀别树林城,全都消失不见了。
「赢了……哈缪丝。我们赢了。」
沃肯开口这么说,同时,假想内脏也天摇地动了起来。
一看背后,沙漠也产生了异变,四处都开了一个大洞,沙子则不断流入洞里。简直就像是整个地底崩塌陷落,而所有一切都被吸入黑暗当中。
不知何时,摩卡尼亚已来到身旁。
「……毁灭之刻,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摩卡尼亚喃喃自语,沃肯心中也想着同样的事——假想内脏本身正要崩溃瓦解。
「但……」
摩卡尼亚将目光瞥向剧院中央,轻声地说:
「他……会怎样?」
露鲁塔还站在那里。
「妮妞……」
克里欧的小刀离开了露鲁塔的手,失去堇色光芒的小刀掉落在剧院舞台上,不断滚落到某处去。小刀彷佛想说自己是两人的第三者似地消失在远方。
「……妮妞。」
笼罩两人的堇色光芒缓缓消失了,只留下不断龟裂的石像,以及露鲁塔。
「求求妳……」
露鲁塔喃喃自语,细碎的破片不断从妮妞身上散去。
「妳一定、要幸福,妳一定要、再次、回到、我身边……」
他的眼里没有映出其它事物,不论是终章猛兽的消灭。还是假想内脏的崩坏。他眼里除了妮妞以外,什么都容不下。
为了她,露鲁塔走到了这一步;就只为了她,露鲁塔走到了这一步。做得到的事全都做过了,连不可能办得到的事都办到了。
——所以,请妳不要就这样子消失,不要让我只看到结局。
露鲁塔拥抱着妮妞。他极尽温柔地轻拥着妮妞,以免她的身体崩塌、以免她的身体毁坏。
石像——碎裂了。
如此一来便结束了,无力感和丧失感允斥在妮妞心中。
不可以,真是不敢置信!但就算心里这么想,她还是无法阻止崩坏。
为什么我会败给他?就算她努力思考,还是得不出答案。
此时,妮妞听到了某人的声音。
「……因为妳知道了,比幸福更重要的事物。」
谁?妮妞思考。这声音确实很耳熟,但她想不起来。
「……不是乐园也没关系,不幸福也无所谓。不论有多么悲伤,只要怀有一股意念就能跨越过去;就能够怀着那股意念活下去。
……因为妳知道了那股意念的存在。」
是谁在说话?妮妞专心聆听心中的声音。
「……所以,他们才能够奋斗下去、取得胜利。不论是克里欧、哈缪丝、伽克莉,还是露鲁塔,大家都是怀着这股意念才挺身而出。我也该走了,虽然这样子对妳很抱歉。」
此时妮妞发现对她说话的声音真正面目了,那是妮妞她自己。
同时她也察觉到了,现在的自己并不是妮妞,是未来管理者奥伦托拉。
「……要是没有出生在这世上就好了。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就和你合为一体了。
……可是,我已经不这么觉得了。」
原本合而为一的妮妞与奥伦托拉分离开来。失去了妮妞,奥伦托拉便无法行使能力。
请等一下,妮妞!妳为何要走?妳要去哪里?
妮妞转身面对和自己说话的奥伦托拉。
「……那孩子在哭,和一千九百二十七年前那一天一样在哭。
……只要那孩子在哭,我就非去不可。」
妮妞一笑,向奥伦托拉告别。
「……光是为了这件事,我就可以庆幸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
妮妞和未来管理者奥伦托拉,一分为二。
石像粉碎四散后,露鲁塔在怀里感觉到一股暖流,是她那柔软、纤细的触感。
「……呜、呜呜!」
露鲁塔说不出话来,泪水令他看不见眼前事物,但他感觉得到怀里的妮妞。
「……让你久等了。」
妮妞将手环绕至露鲁塔背后。露鲁塔则泪流满面地摇了摇头——妳不用在意。在稍纵即逝的一瞬间,露鲁塔以无声之声说出这句话。
「妮妞,对不起,我把妳……把妳……」
他泣不成声。露鲁塔曾因阿葛克司之水失去记忆、长久以来饱受煎熬,彼此相互残杀了两次……他想要为许许多多的事道歉,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要紧,全都过去了。」
短短两句话,两人便已原谅彼此、互相体谅。不论是那诸多的过错、赌上世界命运的两次死斗,还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漫长岁月。都因为这两句话而云淡风轻了。所谓「打从心底相爱」,相信就是指这么一回事吧。
接着,没有任何话语。两人只是温柔地、彷佛很怕伤害到对方似地一直站在原地,相拥在一起。因为不管是什么话,一旦说出口,都会变成是在欺骗对方。
假想内脏的沙漠开始晃动,天空失色,逐渐暗了下来。
露鲁塔世界的终结之刻来临了。
剩下的两名武装司书——沃肯和摩卡尼亚同时将手掌贴在胸前。两人在沉默当中表达了敬意与祝福,就算无法了解所有状况,他们也明白此时此刻是多么的美好。
不论过程如何,不论露鲁塔一路以来的所作所为如何,两人都认为唯有此时此刻,是应当要予以赞扬的。
假想内脏不断崩解,两人的身影也逐渐崩落至虚无当中。
邦持拉图书馆里,终章猛兽消失无踪,落泪天球烟消云散,黑云也被风吹散现出一片晴空万里。浮在半空中的露鲁塔形影,也终于要崩坏了。石头身体分崩离析,静静地纷飞落下。
刚刚还在高声欢呼的众武装司书脸上,突然不见欢喜的神情。他们以严肃的模样注视着不断崩坏的露鲁塔形影。
武装司书们亲身体会到,纵使露鲁塔是个敌人、是个邪恶的存在,他仍旧是一个这世上不会再出现第二次的巨大存在。此时此刻,是一个人即使活上千年之久,也无法见证的伟大瞬间。
「再见了,露鲁塔。还有,妮妞。」
马特阿拉斯特喃喃自语。此时,他忽然发现夕阳不知何时已遍照大地,缓缓落下的露鲁塔身体,微微地染上了一层昏红。
武装司书们听到了某人的声音。不,这是声音吗?那是不带空气振动的传达,没有用声带也没有用乐器的旋律。虽然从未听过,但这确实是一首歌。
「……她在唱歌。」
尤莉轻声说出这句话。所有人以这句话为终不再开口,她的歌声令所有人听得入神。
不断崩坏的假想内脏中央,有两个人位于剧院之中。这是露鲁塔亲手为不知何时何日才会醒来的妮妞建造的剧院。
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离开对方的身体,在舞台上坐了下来。他们依偎在一起,手与手轻碰在一块儿,肩并着肩相互扶持。
妮妞在唱歌,露鲁塔则闭上双眼,侧耳倾听。
那是安详之歌,但,不是她过去的歌。
妮妞肯定了一切,不论是悲伤或是痛苦,她全都接纳了下来,并肯定了活着的一切。
过去,她曾经期盼过,想要唱一首全新的歌,想要献给世界上的人们一首全新的歌;想要以自己的歌,让世界上的人们获得幸福。这个愿望如今终于达成了,一千九百二十七年的岁月,以及露鲁塔所带来的世界之力,让她唱出了一首全新的歌。
假想内脏持续崩坏,沙子纷纷坠落至虚无当中,天空也失去颜色,留下来的只有一间剧院。
逐渐消逝的两人并没有依依不舍。这究竟是因为他们已活得太久?还是因为在成功相会的此时此刻,已不需其它事物了?
剧院以及两人,都渐渐消失在虚无当中。妮妞的歌声直到她完全消失之前,都不断萦绕在所有人心中。
露鲁塔=库沙库纳消灭了,邦特拉图书馆又再次笼罩在奇异的沉默当中。
冬天的傍晚微风和徐,昏红的夕阳仿佛没发牛过任何事般,倾洒在武装司书和邦特拉图书馆之上。所有人全都不发一语,注视着露鲁塔消失后的巨针之上。
东方的太空染上一层青蓝色,微微可以望见繁星。至今不知跑哪去的候鸟,划过天际鸣叫了一声。
一九二七年一月十二日。
夕阳与群星,为邦特拉图书馆最漫长的一日画上了句点。
第十卷 战斗司书与世界之力 断章 于图书馆消失后的遗址
一九三七年。
米蕾波可=凡蒂儿正值三十一岁,自露鲁塔=库沙库纳的最终之日算起,已过了十年岁月。
「……这里也变冷清了呢,以前的事就像场梦一样。」
米蕾波可从窗户望着晚间的街道自言自语。
她位于邦特拉过去神岛屿的中央部位,如今这里被称为邦特拉图书馆遗迹地。
十年前,威容显赫的图书馆耸立于此地俯瞰着馆下街,包围图书馆的,则是罗列在四周大大小小、各式各样政府机构,成了观光胜地的美丽庭园遍及大地,细心照料的林荫群木令来者赏心悦目。而这些,全都被邦伯的鲸鱼及艾恩立凯的雷击摧毁,不会有重现第二次的机会,
大部分的图书馆遗迹地,都成了冷清的空地。
取而代之盖在上头的,是几栋平凡又杀风景的混凝土大楼,以及一栋上面写着「封印迷宫入口」的小型建筑物而已。米蕾波可就在其中一栋大楼里。
装设在大门的广告牌上,写着「历史保护局总部」这几个朴实的字。
以十年前那一日为最终之日,邦特拉图书馆从这世上消失了。
战后,武装司书隐匿至今的所有事实全被揭露出来。
隐藏露鲁塔、创造出神溺数团、带给世界诸多灾祸……这些责任,非得由武装司书们肩负不可。
由谁?如何负责?诸如此类的议论再三争论不休。
以露鲁塔为首的相关人员,几乎都不在这世上了。
若要还活着的某人负起责任,未免太过沉重了。再怎么说,这都是这个世界创始以来两千年份的责任,不可能有人能够背负起来。
议论当中也出现了「将武装司书全数处死」的意见,毕竟苍渊咒病大乱所造成的创伤尚未痊愈,知道真相的人们愤怒异常。
也出现了「不应追咎,让一切照旧」的意见,不管武装司书所作所为如何,他们保护了世界也是事实。
经过长达三年的漫长讨论,以及清浊正反、表里不清的政治交易,人们终于在乱局中得出结论。
那就是——消灭邦特拉图书馆,解散武装司书。
经过了十年光阴,米蕾波可不禁认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武装司书和神溺教团隐瞒的秘密之大,所做的恶行之多,光想到这些,能解散就了事反而令人不可思议。
当中自然也有反对的声浪,毕竟直到那一天来临为止,他们连露鲁塔的存在都不知道,会生气相信也是正常的。马特阿拉斯特向他们每一个人逐一道歉,并放下身段,让所有人都同意解散。
在武装司书解散后仍持续进行的业务,就只剩挖掘出『书』、将『书』收藏至书库加以管理而已。而这业务则归在现代管理厅下新设、名为『历史保护局』该部门的管辖之下。
最后一任代理馆长哈缪丝说过——今天就是邦持拉图书馆最后之日,结果这句话成真了。因为世界虽免去了灭亡,邦特拉图书馆的灭亡却任谁也阻止不了。
武装司书的伙伴中,如今还留在邦特拉过去神岛屿的,就只剩下米蕾波可一人,其它人全都离开,前去追寻新的生活方式了。
他们如今都在做什么呢?米蕾波可也不是完全知道。
尤奇佐纳在那天的战斗中用尽力量,生来的病魔严重侵蚀他的身体,令他再也无法战斗,据说他现在回到了故乡,和尤莉一同过着宁静的疗养生活。
邦伯则以现役身分待在战场上,他潜入现代管理厅,坐上了叫什么国际和平维持军的第一把交椅。
最令人讶异的是,明斯和以前一样,持续在人类进步财团进行活动。财团对人类发展贡献的功绩获得认同,跃升为一个拥有好几位赞助者的大财团。武装司书消灭了,神溺教团却还活着,不得不让人感到历史的讽刺。
凯萨莉萝、玛法、路易克、葛摩、利兹力、黛娜、扬库,他们都各自找到了新的人生;有人舍弃了战斗,也有人寻求新战场,前进道路不尽相同。
艾恩立凯=毕斯海尔不知何时消声匿迹了,如今依旧下落不明。
最后,只有米蕾波可遗留在邦特拉过去神岛屿,她如今的头衔,是现代管理厅旗下历史保护局的理事长。
管理世界矿山,并在挖掘出『书』后将之收纳到书库进行保管,该项业务的总负责人就是米蕾波可。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就像是邦特拉图书馆代理馆长的接替者。
可是,只有一名男子的罪行没有被原谅。
就算其它人都获得原谅,恐怕也只有他不会被原谅吧?米蕾波可也是这么认为的。对沃肯见死不救、陷害奥莉薇亚、欺骗武装司书众人,在暗地进行各种非法活动的马特阿拉斯特=巴洛力,就只有他一直到最后都没有获得原谅。
马特阿拉司特完全没有为自己辩护,别说辩护了,他硬要一个人承担起所有责任。他用尽一切手段不让其它伙伴背负任何罪行,然后将自己判处死刑;为了庇护尤奇佐纳、明斯、佛特纳他们,他甚至造假自白。
他以自己的生命守护了伙伴。
马特阿拉斯特遭到处刑的那一天,至今依旧鲜明地刻划在米蕾波可脑中。当时,米蕾波可和伙伴一同冲到各军精锐所包围的处刑场,马特阿拉斯特虽然表现得恰然自得,不过看得出脸上带有明显的疲惫之色。
泫然欲泣的米蕾波可向马特阿拉斯特递出了烟斗,说:「我不会再说拙烟对身体不好了,请你尽情地抽吧。」
「感谢,我可是禁烟了好一阵子啊。」
说完这句话,马特阿拉斯特就照着他平常的调调,好好享受了吞吐之乐。
明明再过几分钟就要死了,他却问米蕾波可大家现在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听到凯萨莉萝结婚了,他敲了一下手掌显得很高兴;听到路易克和奥莉薇亚正在交往,他目瞪口呆、震惊不已;听到利兹力整天不事生产游手好闲,他苦笑了一句「真拿这小子没办法」。
讲完大家的事情后,接着是电影和音乐,以及好吃的餐厅与美酒,他们因为这些没营养的话题畅谈了起来。米蕾波可带来的烟草一点完,他随即笑着走向断头台。
米蕾波可不顾颜面地哽咽起来,其它伙伴也全都低下了头。
不过,当中出了一点问题。
所以这位马特阿拉斯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这里是历史保护局总部最上层,米蕾波可坐在理事长室的座椅上愁眉苦脸。
「……久违了,马特阿拉斯特,真没想到我们还会再度见面。」
米蕾波可差点用上敬称,但她在前一刻吞了回去。现在没有必要对他使用敬称,因为他是逃亡中的死刑犯;而如今的米蕾波可,是历史保护局的理事长。
「一阵子没见,妳倒是成长了不少,变得很有威严感喔。」
马特阿拉斯特笑着回答,明明已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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