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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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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第一次呢。」

    「……嗯。」

    为什么说出那个字会这么难呢?

    不过,现在的气氛并不会不愉快。

    麻由和我都把房间里有尸体的事从脑海一角删除,沉默地看着不知道名称的月亮。

    即使如此,月光还是公平地照在我们身上。

    我这个人就是这么没有情趣。

    晚间可以从这间医院的停车场出口外出的大多是住院患者。很多护士也都知道,当然医生也一样,不过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就是用这种默默不语的方法,来处理病患对医院供餐份量太少的不满。

    因此附近的便利商店以穿着睡衣的住院病患为主要客源,生意也挺不错的。那是一间在乡下地方难得一见不太需要停车场的店铺,店家考虑到营运层面的问题,决定缩减停车用的土地好扩大店铺的面积。

    我们从停车场旁的小路走到马路上,丁字杖在柏油路上使用起来很舒适。不过如果道路像下过雨一样湿淋淋的,那不管走哪条路都是恶梦。我大约两星期前就鲁莽地选在那种日子外出,结果在路上摔了六次,那时候和我一起外出的同寝室中年人还扶我起来,而这一切已经变成过去苦涩的记忆了。

    「走走走走走,我们小手牵小手——」

    麻由天真无邪,夸张地抬起腿走路,半途似乎踢到什么东西,我仔细朝那个东西落下的位置看去,原来是变了型的小猫尸体。刚刚的那一脚是不是致命伤就不清楚了。

    「好、好,我们开心地在人行道上漫步吧。」

    我把想走在车道正中央的麻由引导到路边,这感觉简直就像上学途中的小学生集团嘛。

    「讨厌——阿道真不懂女人心。」

    麻由垮下嘴角责怪我。

    小麻,你真的知道女人心这个词的含意吗?

    从医院通往便利商店的唯一道路被右边的田地及左边的工地夹在中间。那块工地似乎要兴建公寓,告示牌上写着预计四年后完成。真想说一句怎么可以无视地理条件,别小看乡下啦。就在我为此感到愤慨时,远方传来机车的排气声,我现在正是想幻化成风的年纪吧?

    说到风,现在风势已经和缓下来,变成微风了。不过还是无法克制不起鸡皮疙瘩,所以想要取暖的想法也丝毫没有减少。

    我吸着鼻涕,抵达萤光过多的便利商店。虽然停车场只有一部小卡车,但店里挤满了穿白衣的家伙。绷带、睡衣、肤色这些医院专属的白皙色彩不断增加中。

    穿过便利商店大门前,麻由绷起原本放松的表情,连背脊也挺成一直线。

    让我有种「真像黏土」的感想。

    走进店内,等着我们的是脸色不太好的店员敷衍的接客态度,平坦起伏的电子音,以及把肌肤上那层薄膜吹散的暖风。就像污垢全被暖风洗去,我们从灰尘及冷风中得到解放。

    「要买什么?」

    「我去看一下。」

    麻由一本正经地端正脸庞以及不做多余动作的嘴唇。

    「是吗?那我趁你逛商店的时候去影印笔记喔。」

    「一起去逛嘛。」

    麻由的手拉住我的袖子,这的确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提案。

    「我想快点回小麻的病房,好吗?」

    麻由回答前打了个呵欠,不顾自己脸上像流泪小丑般的妆,回了句「我知道了。」

    我接过笔记,先和麻由分开,走向影印机。

    途中遇到和我同寝室的人。医院方面把我们几个当作问题儿童,因为以最年长的度会先生为首,每天晚上都随心所欲地在外游荡,有人认为他该不会有老人特有的痴呆症吧?不过本人的说法是去看老婆。单纯因为白天睡太多导致生活日夜颠倒,这种见解也是不容否认的。

    我和问题儿童之一的高中生在书架前相遇,他是个和看色情杂志看到入迷的样子相配至极的高中生,实际年龄不清楚,不过我很自然地把他当国中生看待。顺道一提,还有另外一个同病房的中年人也和他作伴,这就和看到一只老鼠代表后面有十只的道理一样吧!

    「你也来了喔?」

    高中生用带有些许地方腔的说法和我说话,我不太会和这个人相处,因为他就像个不懂笑话、缺乏钙质的年轻人。

    「嗯,我先走了。」「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啦。」

    他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拉到身边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接着把杂志放回架上,露出一副很没男子气概的表情。

    「喂,给我一个吧。」

    「我不要,我还不能靠一根拐杖走路。」

    「我说的不是丁字杖啦——」我知道。

    板起脸这么回答的高中生,不一会儿又恢复成色眯眯的表情。

    「老叫你阿道的是小麻吗?那个女的就好,帮我介绍一下啦。」

    从他的口气听来,他似乎不知道麻由也在这里。原来如此。

    「你真烦。」

    我斜眼确认正在逛食物架的麻由,没礼貌地回绝。因为对话已经结束,所以我准备离开。

    「等一下啦。」

    看来我惹高中生不爽了。他摆出带刺的态度。

    「我有不把她介绍给别人认识的理由。」

    虽然我以正确的想法拒绝,高中生却很愤慨,果然缺乏钙质。

    「你用这种态度说话好吗?」

    「这种不做作的个性受到一部分少数派的愚忠支持。」

    所谓的愚忠,其实是接受我是个笨蛋的简称。

    不过,如果我修理一下这种人格,是不是就能过着安稳的日子呢?高中生心头的闷热,宛如从冬季火灾提升到夏季火灾的程度。

    「这件事我是不想提啦——」

    稍微灭了些心头火的高中生停顿了一下。

    满脸豆花的脸露出无耻的笑容。

    扭曲的表情就像在玩大贫民游戏时,陶醉在用出鬼牌这张王牌那一瞬间的表情。

    「你是那个吧?是绑架犯的小孩吧?」

    我自然而然地咬紧牙关。

    手上紧握的笔记本被我握得更加破烂。

    「那个女生,小麻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我每眨一次眼,眼球就和血色交错。表层干燥、疼痛、渗血。

    「要是她知道这件事,应该不会想和你交…交往吧?」

    高中生因为我的样子而有点接不下话,向后退了一步,原本耀武扬威的青春痘全都泄了气似地,露出没出息的谄媚笑容。

    我现在到底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如果你知道我是绑架犯的儿子,那我劝你最好不要调侃我,这是为你好。」

    我利用了自己最不喜欢的立场。

    为了报复他让我累积这么多厌恶感,我虚张声势。高中生被自己内心对犯罪者亲属的妄想震慑,含糊丢了句「好啦——你考虑看看」后落荒而逃,像个只问不买的奥客般没买东西就逃走。

    既然碍事的家伙已经消失,赶紧把事情办好离开这里吧!

    内心萌生的不快感,让我在半途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没错。」

    因为麻由不记得我。

    不过那和我没关系——

    如果说到的是长濑,我只会有「请便」这种毫不介意的感觉。看来无论我或那个高中生都比较喜欢麻由。

    尽管路上遇到一些阻碍,我还是抵达了目的地。我将硬币投入上个世代的旧型业务用影印机,麻烦它开始加班。机器发出夸张的运转声,似乎觉得很麻烦似地开始工作。

    影印机一句怨言也没有,还真勤奋呢。我抱持着这种毫无意义的佩服念头,使唤它工作。因为有人在我肩上用指尖敲了几下,回头一看,刚刚和高中生结伙看杂志的中年人就站在我身后,看来这个人还没有凯旋归去。

    他是个沉默寡言到极点的中年人,垂落的浏海和后天发育不良的头顶诉说着哀愁,他因颈椎撞伤的后遗症而入院,脖子上用颈椎保护器固定着。

    这个中年人一语不发地拿了一个红豆面包给我,这动作有什么含意呢?

    如果是金黄色小点心(注:时代剧里暗示行贿用的小判金币)的替代品,那我在便宜贱卖的中古品里也找得到。

    「……你的……」

    「啊?」

    他让我不得不做出听不清楚的反应,真希望他平常可以学学怎么当个啦啦队员。

    「给你的女朋友……」

    「嗄……?」

    他紧闭着嘴唇用腹语术这样告诉我,接着便踩着底都已经掀起来的拖鞋往柜台走去,只留下我不知不觉接下的那块红豆面包。

    可是,这……就算你说要给我,可是这个商品好像还没有结过帐耶?

    强迫购买?厂商的促销者?

    我搞不清楚他的意图,不知道该拿这个红豆面包怎么办。

    难不成他回想起啃红豆面包的少年时期吗?虽然那和我压根儿没有关系。

    还是别给她比较好吧——我用深思熟虑又干涸的心简洁地做出决定。等一下再把面包放回食物架上好了。

    「不过……」

    麻由还真受欢迎呢。

    毕竟她容貌出色,在人前的个性也很成熟。

    呐,看看她的背影。不过是在柜台结帐,但是小麻,嗯……让人犹豫不知道该用哪一种赞美词来形容,那早已经超越可以用言语形容的范围。

    应该说,她不让人兴奋才奇怪吧?我用这类的赞美词炫耀自己的女友。

    我的情绪因此高涨,肾上腺的分泌让我觉得一分钟被切成六十秒,每秒都很漫长,但眼前这台无视我高涨情绪,自顾自地工作的影印机还真令人讨厌。

    我丧失冷静,浮躁地巡视店内,发现度会先生在酒类专区前徘徊。这下子,我和同房间的家伙们在还没早上八点起床时间就全都在这间便利商店里集合了。

    度会先生像长臂猿一样垂着双手,十分饥渴地看着冷藏库里的铝罐。

    大概自觉近来身体状况突然恶化,所以没有伸手碰酒。

    不过度会先生,你这身细筒工作裤搭薄棉睡衣的打扮也太自由奔放了吧!不过不只他这样打扮,所有住院患者不是穿着破了洞的日式轻羽棉外套,就是直接穿着医院拖鞋四处走动,以任性自我中心的态度蹂躏这间便利商店。这些家伙选择衣服和鞋子的品味太没文明了。

    「…………嗯?」

    「我比较喜欢炒面的。」

    麻由大概以为我在烦恼该买什么泡面吧,不知何时站到我身旁的她从旁提出建议。影印机的正前方好像就是泡面柜,于是我回答「那就选炒面吧」,毫不考虑厂牌地拿起泡面。

    「买好了?」

    麻由「嗯」地一声肯定我提出的疑问,她的手上拿着装有一个小甜甜圈的袋子。

    我从影印机拿出笔记本,边翻页边对麻由解释:

    「我还要一下子,对了,可以拜托你帮我选好吃的泡面吗?」

    我把刚刚拿起的商品放回架上,拜托麻由帮我挑选泡面的口味。

    麻由「好哇」地爽快答应,蹲下身让自己和泡面同高,仔细评监着泡面。

    这件事就交给麻由处理,我转身回去面对影印机。和影印机大眼瞪小眼了一分钟,我实在无法再和这个沉默的家伙相处下去,于是转头欣赏身后的麻由。她忽站忽蹲、左右跑来跑去,热衷于满足我的请托。其实麻由对速食食品根本不具慧眼也不懂,因为她是货真价实的千金小姐。不过我还是学习料理漫画上的剧情,试着去认为她选的对我来说一定是最棒的。

    我基于义务感重新转身面对完成作业的影印机,就在我把笔记本放在台子上,打算翻开下一页要继续印时——「…………」

    出现在视线中的某个东西让我的手瞬间僵住。

    我的眼睛牢牢钉在页面书写栏位外的某个地方。

    「……这是。」

    我用手指轻轻按压那个部分。

    摸起来只是纸的感觉。

    放开后,指腹稍微被石墨弄脏。

    「……忘了擦掉吗?」

    「咦?」

    我朝回过头来的麻由说「没事」。

    「嗡咿——」的声音响起。

第二卷 善意的指针是恶意 第四章 因为你是外人

    「透是哪个啦?小蜜蜂?」

    「很久没被当成昆虫对待了……」

    第一次和长濑在假日相遇的那天,我们聊到这个话题。正确来说并不是相遇,因为是事前约好特定的时间见面,所以会在路上相遇是必然也是必要的。

    不过这次共同外出实在很难说是约会,因为我们的目的地是打击练习场「海狮之番」,所以不如说是和金属球棒与硬式棒球约会。

    那里除了棒球之外还可以打高尔夫,长濑选择了棒球。因为我哪个社团都没参加,所以我哪一项都没选。

    长濑面对时速上百公里的快速球,挥动球棒切割空间的动作虽然就像格斗漫画里会出现的特技,不过其实却是棒棒挥空。就算偶尔擦到球,也只是手麻到直跳脚。我在几天后说到——也许没打到反而是不幸中的大幸,结果惨遭痛打。

    我从后方观赏长濑的勇姿,得知她是个左撇子。

    「为什么我们要来打棒球啦!」

    创下在三十球内十打者连续三振记录的长濑,大概可以被当作愤怒难平的最佳解释而被放进字典里。她在我身旁坐下并瞪着我,肩膀因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

    「长濑还是来打棒球比较好。」

    「要挥棒就去甲子园啦!不对不对!应该要到漂亮的咖啡厅喝柠檬茶啦!然后去买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啦,虽然我不知道要买什么!吃饭要去用到樋口一叶(注:日币五千圆纸钞上的人物)等级付帐的高级餐厅,然后各付各的!那才叫做约会啦!」

    「……简单来说就是喝喝茶、买买金属制品,最后再去挑战饺子大胃王,结果还失败吧。」

    「拜托你把现实的残酷框架拿掉好吗——!」

    我只是觉得你逞强过头罢了。

    「然后去附近的空地……」「你你你你你想干嘛啊——!」

    「好啦,你冷静一点啦。」

    我用毛巾盖住长濑满头大汗的头,长濑充满疑问地「啊?」了一声。

    毛巾是佩服长濑棒棒挥空到为她觉得可怜的店长悄悄递给我的,我用那条毛巾擦拭长濑滴着健康汗水的肌肤。

    「啊呜呜……」

    「身体靠过来一点。」

    我像拥入怀里一样让她的头靠近我的胸口,然后擦干。长濑的头发有点温热又柔软。

    「好,擦好啰。」

    我让长濑离开我的胸口,但她却把头塞进我心窝反抗。

    「喂,你干嘛啦。」

    「再…再一下下!」

    「啥?你还要继续被三振喔?」

    「我的脚变成Pocky了啦!」

    「你是糖果屋里的住户喔?还真虚弱耶。」

    「不是啦,我是说我的大腿跟腰好像闪到了。」

    「喔喔,你是说让你这样别动吗?好啊。」

    「老实说,你话太多了……」

    最后她虎头蛇尾地用脖子染上一层淡红色代为辩护。

    周围其他顾客的视线都集中在我们身上,大概是根本没拿球棒练球,紧紧抱在一起的男女看起来很令人讨厌吧?长濑的视线被毛巾挡住所以没发现这件事,而我的视线也只看着长濑。

    衣服因挥动金属球棒而有些凌乱,让我可以看到长濑隐约露出的肩膀和手臂。

    虽然很想用手指描绘她肩膀的线条,不过因为我的正用在长濑身上,所以只好忍耐。

    「长濑的肩膀很漂亮呢?」

    「是吗?」

    「嗯,我很喜欢。」

    「啊噫唷唷唷唷。」

    「……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下一个地点则依照长濑的要求,去了附近的咖啡厅。

    虽说是咖啡厅,不过其实比较类似简餐店,点菜点的也是容不下柠檬的炒乌龙面。长濑一边抱怨「吃乌龙面根本得不到浪漫,只是卡路里啦!」边吃着面。她大概运动到肚子都饿了,吃相十分豪迈。我之后告诉她我的想法,结果被揍了。

    连续喝干几杯开水,长濑好像终于从无重力状态恢复成有重力状态般冷静下来,宛如喝醉的红通脸蛋也让正常肤色回到职场,恢复成没有喝醉的长濑。接着我说了一些梢严肃的话题:

    「那个——抱歉。」

    「干嘛突然说抱歉?」

    「没有啦,因为我觉得好像根本没有约会的气氛。」

    长濑惊讶地瞪大眼睛,接着暧昧地笑着点头说「哈哈,说得也是啦——」

    「这次的约会中完全没有长濑想要的嘛,早知道我多想想该去哪里玩就好了。」

    昨天晚上十一点才用简讯约好,十二个小时以后就要见面,哪有时间想那么多啊?

    长濑摇晃玻璃杯让杯里的冰块互相撞击发出声响,说「也对啦——」

    「我跟漂亮无缘啦。不过炒乌龙面很好吃,打棒球也很好玩,这样就够我满足了。」

    长濑用满足的笑容这么肯定。一瞬间我曾经烦恼如果她那么爱挥棒落空,那是不是该劝她参加垒球社?不过当场的气氛让我阻止这句话出口。

    「是吗?那算不错罗。」「对啦。」

    她刚刚还一副想抱怨的样子,不过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开心,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女生呢。

    「这决算不错啦,不过下次拜托要更光鲜华丽一点啰。」

    「……我会若无其事地妥善处理。」

    长濑又拜托店家倒了一杯水,继续闲聊了一会儿。

    途中还聊到这种话题——

    「透会上地方的大学吗?」

    长濑是以上大学为前提丢出这个问题,所以我的回答有点迟疑:

    「高中毕业以后我应该会工作吧!」

    「啊,是喔。」

    「因为我是住在叔叔家,所以要他们供我上大学有点……」

    叔叔这个字眼我说得有点含糊了事,长濑似乎发觉了异状。

    「透的家人的事,是不是有点沉重?」

    长濑不知道我是被卷入「事件」的人。

    「嗯,全都死了。」

    我没有提到理由和原因。

    说不定她会让我一直隐瞒下去。

    如果她不是长濑透的话。

    或者说她还不是。

    长濑毫无感情反应地回答「是喔」,喝了一口水。

    「嗯——透是那种聊到家人的事会受伤的个性啰?」

    「看起来像吗?」

    长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露出微笑:

    「我想了解透的事,但如果你不喜欢,我绝对不会提也不会问,我只是想先确认一下。」

    ……这倒是挺新鲜的。

    没想到有人为自己着想的感觉挺不赖的。

    「没关系。我可是很自豪自己的神经比谁都容易切断,也很轻易就能接回去的这个优点。」

    「真厉害,简直就像阿米巴原虫啦。」

    之后又把我当蜜蜂,关于彼此家人的话题就这样被带过。

    「很久?那以前是被当成什么?」

    「以前我妹叫过我工蚁。」

    「呵呵……」

    长濑的眼神飘向远方,看得出来她脑里正有不好的想像。

    「那我也要指名透当我专属的工蚁啦!」

    「那长濑就是蟋蟀啰。」

    「这样好吗?蟋蟀产卵前,母的会把公的吃掉啦。」

    「是喔?换句话说就是那个吧?要先做生小孩的事吧?」

    「禁止性骚扰!」

    不经世事的长濑慌张的模样,刺激也软化了我的心。

    「对了,我也有妹妹啦。」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长濑一树的事。

    「她现在是国小三年级,所以我和她之间年纪差了七岁啦。她最近超盛气凌人的,常常搞到自己骨折啦。」

    「……体罚?」

    「那家伙在学空手道啦,今天也说有垒球比赛哩。」

    原来如此,听到一件不错的情报。

    「那要不要去看她比赛?」

    「嗯——去看是也不错啦……好呀。」

    「没心情的话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不是那样啦……禁止你对一树流口水喔。」

    竟然让她有这种多余的忧虑,真悲哀。

    「比赛几点开始?还是已经开始了?」

    「她说一点钟,所以来得及啦。」

    所以我们决定继续留在咖啡厅厮混一会儿。

    「我的家庭也有点复杂唷。」

    「是喔。」

    「不过和我没什么关系啦。好像是我爸和我爷爷之间的问题啦。」

    「喔。」

    「所以我对爷爷奶奶一点都不了解,连他们看起来像会给多少零用钱的人都不知道啦。」

    「是喔。」

    长濑嘟起嘴巴说「真漫不经心的回答啦,亏我告诉你这么私人的事。」

    「因为这是很难表示什么意见的事情嘛。」

    「不是说我不该碰触,只是单纯想不出什么意见好说。」

    长濑犹豫地用「嗯,你说得也对啦」结尾。

    过了三十分钟,我们离开咖啡厅后——

    「对了,你什么时候才要开始叫我的名字?」

    「还得再学一下,好困难。」

    长濑「啊哈哈」地轻笑:

    「你真是个有趣的骗子,你很适合透这个名字啦。」

    「嗯思,我也满喜欢的。」

    虽然不是我真正的名字。

    之后我们按照计划免费参观长濑一树参加的比赛,比赛结束后和长濑一树见面,她从正面赏了我一拳。虽然难以理解为什么,不过她立刻变得和我很亲近,长濑因此大为吃醋,总之还算玩得满愉快的。

    老是抱怨、动作夸张,以及开心的理由。

    和长濑分手之后我才发现自己过得很愉快。

    因为两人彼此喜欢、吸引、开心。

    开心享受探险扮家家酒的隔天。

    迎接玩侦探扮家家酒的今天。

    我为了透过一树把笔记本还给长濑而外出,不知不觉就坐在顶楼的长椅上。这个长椅很怪,椅背下方屁股会碰到的地方刚好平顺地凹陷,坐起来很舒服。我把全部体重施加在椅子上,不过感觉与其说是整个人陷进椅子里,不如说藉由将自己托付给长椅好逃避现实,所以我决定就此打住,因为我没有那个空闲挥霍时间,况且下午还要外出。

    午前的顶楼蔓延着一片和暖冬十分契和的暖意。连不停息的风通过时也只造成身体轻微的晃动,温和而不带刺,就像不良少年变性成为黄花大闺女,不过也仅限今天。

    因为这个缘故,我不能以太冷为藉口离开现场。

    约好不再来我病房的长濑就在长椅旁。今天是礼拜六,所以她让我拜见久违的便服装扮,不过我还是抱持和过去一样的感想,就是——这种打扮很没个性。应该要像腋下出现草丛一类的,更有个性一些才行。我开始擅自担心起长濑的个性。

    「你一直看着我,我会手足无措啦。」

    长濑在害羞。不过她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至于长濑为什么在这里呢?她不像我爱说谎,个性中还有守规矩的部分,因此她依照约定没有来我的病房,只不过我到一树的病房时刚好碰到来探病的长濑,虽然这听起来像强词夺理,但其实并不是故意的。长濑和蔼可亲地说「你好啦」的时候,脸部表情有点僵硬,那是故意的还是偶然的呢?

    结果变成好像左拥右抱长濑姊妹上顶楼约会。

    一树正和收衣物的「医师」嬉闹,对方是那个护士小姐。竟然称呼那种会用「今天的内衣是什么颜色的啊——?」取代早安来进行性骚扰的人为医师,一树也没什么识人的眼光嘛!

    所以才会跟我混这么熟吧?

    「感觉好暖和耶。」

    眯细眼睛,用手压着浏海以防被风吹起的长濑低语。这样子看起来好像在树荫下望着嬉笑蹦跳女儿的母亲,也像和日式房屋的外走廊合为一体,正疼爱着孙子的老婆婆。真要我说的话,我总觉得前者的态度比较友善。

    「是啊。」

    我也化身走廊上的老爷爷(附属品是煎饼或膝盖上的猫)回答。

    「感觉好祥和啦。」

    我也被长濑影响,发生老化现象。

    「一家团聚耶。」

    「没有愉快到那种程度啦。」

    感觉我们会就这样被升格成在传说故事里登场的人物。

    长濑大概也知道这样不行,所以让自己淋上返老还童的清水,或是说故意做年轻的打扮。

    「不过一树真的很那个啦,感觉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透。」

    长濑将视线的焦点固定在一树身上这么说,而我除了「是吗?」以外没有回任何一句话。看来年轻化现象还没发生在我身上。

    「那孩子如果身边没人陪就会变得非常害怕,她现在几乎都躲在病房里不敢出来。」

    「是喔——没想到挺严重的嘛。」

    「可是有透在的话,她就想要外出乱蹦乱跳,真的很了不起啦。」

    「哎呀,你这样直截了当地称赞我,我会得意起来啦。」

    「我是说一树了不起,不是你啦。」

    长濑一本正经地这么说。我为了参透这难以理解的问答,将自己的精神年龄向前倒转六十岁左右,不过驼背的现象并没有改善。

    「只要喜欢的人在身旁,连内心的恐怖也会减轻,我妹妹天真过头了啦。」

    「我和麻由在一起的话,会得到连烦恼都忘光的健忘症呢。」

    「你是在比个什么劲啦……」她不悦地用悲怜眼前笨蛋的眼神看着我。

    看来,以男性的立场来说我并不是个值得尊敬的对象。

    「小麻今天人呢?」

    「她为了疗养熬夜的疲惫正在静养。」

    「是吗?」她的回答暧昧含糊到让人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我斜眼朝位于反方向的门边瞄去,接着立刻让眼珠回到原位。

    「我可以问你一些事吗?」

    长濑的状况有些变化,语尾特有的语助词也暂时被撤下。

    「要看内容是什么。」

    「说得也对啦——」长濑皮笑肉不笑地说。

    「是关于小麻的事。」「那是秘密。」

    我不近情理地丢出这个回答。长濑皱起眉头叹气表达自己的怒气。

    「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事情的始末。」

    「我都说是秘密了。」

    即使用真挚的眼神看着我,我也只会萌生为难和拒绝的想法。

    就算长濑有想要学习过去知识的理由,但是她却没有那个权利和义务,所以我没有告诉她的必要,不说反倒比较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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