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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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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这句「你真可怜」给我一种挥之不去的错觉。

    之后的四天里,事件软硬不吃(恐怕是误用),并没有发生。

    「滚滚~」麻由化成一团球在我脚上与背上滚来滚去,让我帮她按摩。「没意义。」彼此点头同意。麻由的身体钻进我的衬衫里,从同一地方露出头来。虽然没有意义,但害衬衫变得松松垮垮的,算有受到被害。

    在我们滞留期间,很不可思议地一次也没看过第一天见到的十七楼的其他房客。也许他们刚好都是只住一天而已,但总觉得似乎有事件的气息。

    警察曾经来这个房间打探线索,我随便回应,似乎被当成头脑有问题的人,所以便请他早早退场了。

    另外,也没有再看到猫了。但胸前倒是有只配合音乐「喵~喵喵喵~喵喵」地喵喵叫的孩子,所以我也不禁跟着「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合唱。嗯~似乎跟猫的话题毫无关系,不过很有趣。

    就这样,整个十七楼好像被我们包下来。「1701」号房的手机在关上电源后,也不再如发情期猫儿的嚎叫频率般发出噪音,整层楼包围在寂寥图书馆般的蓝色宁静中。没有发生问题,也没有半点麻烦事的嫩芽从脚下钻出的徵候。

    这个旅馆作为我们的现实逃避场,发挥了优秀的功能。可能发生的事情的绝对数量减少,同时也意味着与他人的接触机会寥寥可数,确实地为我们带来了安稳。

    认识我的人愈少,就愈远离喧嚣,从而我们原本害怕的安祥也愈靠近。

    不敢说想要一直如此。

    偶尔的话,整天像这样跟麻由窝在一起的生活倒也不错。

    ……事后想来,这种充实感或许与注定的死亡即将到来的人们所被允许的任性很相近。

    待在旅馆房间的日子里,我们几乎没看电视。

    所以,我才一直没察觉。

    事件的钟声,究竟是为了谁而敲响。

    虽然理所当然,伹即使我不在,我们住的城市依然活生生地变化。

    不会停下脚步,引领期盼我们的归来;不会踯躅踌躇,犹豫是否变化。

    现实蠢动起来,吸收了种种食物,有时连其中枢也遭到侵蚀。

    比如自然灾害。比如流行。比如狂乱骚动。

    比如恶意。

    那就像是直扑内陆城市的疯狂海啸。

    我和麻由回到家里时,城市陷入大骚动中。

    同时,对我而言超乎想像的可怕事件已经开始了。

    长濑透……被杀了。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h……

    啊?

第八卷 日常的价值是非凡 后记

    这次的后记里有一点点本作品的剧透。但是真的完全没有涉及故事的本质,也许一点也无须在意。但姑且还是提醒一下。

    《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似乎被略称为「谎坏」。

    「入间人间」这个名字则是被ブリキ老师叫做「入间仔」,这谁啊?

    《电波女&;青春男》又该如何略称呢?「电波男」?呃,这个书名有人用过咧。

    平时我光是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各位午安。虽写着「午安」,其实我白天不是在玩电玩就是在睡觉。最近发生的大事件是睽违十年拿出「快打Ⅱ」来玩,却被巴洛克揍得七零八落。另外就是升龙拳几乎发不出来了。这表示我已经正式踏入社会。请别丢我石头。

    撰写这个系列的时候,我会避免使用必须含有「×」这个字(注:此指本书主角的名字「爱」)的词汇。而这习惯自然而然地带到了其他作品中。变成若是不特别注意,就会不用「可爱」之类的特定词汇来完成文章的状况了。有时忘了这件事,在描写某些桥段时总觉得很难下笔,不由得吐槽自己:「废话,这简直就像电玩里的自主限制条件的攻略方式嘛。」看来脑子也自然而然地被自主限制了。

    话说回来,这次的故事采用了群像剧的形式。我最爱群像剧了。迄今为止,我在一班文艺、轻小说系的新人奖中投过十七、八次稿,全部在第一次审核时被刷下来。投稿的作品中,有九份左右是群像剧形式。这些落选的原稿现在已全部删除,编辑对此经常感到惋惜。但是我自己则觉得,既然落选,就表示其中必定有所缺陷,真的想写就写其他故事就好,可说一点资源回收的精神也没有。

    这次也深深受到帮忙,在此感谢各位责编。由客观观点指出我文章的不足之处,对我有莫大助益,各位的宝贵意见我都会纳为参考,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接着我想向除了本系列外,也在其他作品为我担任插画的左老师致谢。我没想过「想要附插画的签名」这件事,这是真的喔。但是后记本身是虚构的。

    其他,我当然还想感谢不知为何问他是不是在吃点心,就藏在衣服里宣称「我没吃」,问是否在客厅里睡觉就宣称「我没睡,我只是在想事情」的爸爸。与看着这样的爸爸,叹气说:「养育方针错误了……」的妈妈。

    最后我想献上无尽感谢的,当然是身为本书读者的各位。

    下个月也会有其他书出版,到时候各位若愿意支持我,就先感谢各位的支持啦。

    入间人间

第八卷 日常的价值是非凡 插图



第九卷 起始的未来是终焉 序

    台版 转自 zbszsr@轻之国度

    「小麻。」「什么事?」

    「之前电视里……就是我们一起看过的,有个女孩子被杀的新闻报导,你还记得她的事吗?」

    我基于双重的意义,詾问麻由是否「还记得」。麻由头也不回地回了声:「不知道。」

    「那个女人又怎样了?跟阿道和我没关系吧?」

    大有关系。「嗯,是没错啦……」那个女孩子是决定了我们的人生的人。

    「既然如此,就别跟我提那个女人的事。」

    麻由露出险恶的态度,责备我的白目。

    「抱歉抱歉。」

    但是,这表示她不认得遇害的高中女生,或者该说,根本没兴趣会更正确吧。

    我咀嚼着因为放太久,面衣软掉不酥脆的炸鸡,淡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假如麻由的精神完全正常,脑子的思绪有条有理的话——

    必须被迫正视所面对的事实的话——

    也许会对长濑的惨死尸体抱着「活该」的想法吧。因为某种意义下,长濑也是共犯。她本人对此感到很愧疚。我唯一在意的是,她死前是否将自己所遭受的命运视为「惩罚」呢?其他的我一无所感,就连悼念也没有。

    「………………………………………………」

    就这样,夜渐深了。

    一天将要如此结束了吗?

    我的意识能够顺利地由昨天到今天、今天到明天地脉脉传承下去吗?

    「……唉。」总之不管如何——

    至少我今天仍然赢得了日常生活。

第九卷 起始的未来是终焉 第一章「坏人…basic human…」

    「将来的我」  3年3班  长濑透

    等将来我成为大人,一定会变得很成熟。

    虽然现在的我写字不太漂亮,也完全不会煮菜,

    等到我长大,一定会变得很厉害。

    但是,我跟妈妈这么说,妈嫣却告拆我:

    「不是等长大了会变厉害,而是要努力学习,

    才能变成大人喔。」

    我不太懂嫣妈的意思!但是,我觉得嫣嫣的讲话方式很成熟。

    我的妹妹也到了讲话开始变得很人小鬼大的年纪。

    我觉得自己一路走来很努力了,但看来还不够呀。

    我喜欢大人。因为很多大人很温柔,我很尊敬他们。

    有个叔叔我特别尊敬,我想要成为他那样的大人。

    如果妈妈说得没错,要成为大人并不简单。

    但反正也没其他事情好做,

    我只要专心想着要成为大人的事情就好。

    因此我一定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人。

    所以,我将来的梦想,

    就是成为大人。

    我还记得,安亲班毕业的礼物,我收到的是一个碗。

    当时我们遵照某某安亲班老师的指示进行某某行动,替自己的碗绘制花纹。行动的内容已变得很模糊,或许也有部分记忆错误,我只记得我们应该是使用在盛水的容器里滴上各人喜好的色彩的方法,来创造出基本花纹。

    老实说,不管出自哪里都无所谓,总之这个记忆在我脑海之中留下了深刻印象。靛蓝色滴落在水面上。我选择的是与我的名字同音的、难以说是清爽的靛蓝色。颜色就由我的手中,或那位老师手中投入一片平静的水面。

    被稀释过的靛蓝色液体滴入水面正中间。水与水接触时的细微声响传到了房间角落。虽然周围有其他许多同学在嬉闹游玩,但那噪音被水声所吞没,并没有传入我的耳里。

    靛蓝色侵蚀水面,漫无边际、缺乏轮廓的色团渐行扩展。安亲班老师把筷子插入水中,轻轻地搅拌水面。飘荡的蓝色线条咕噜咕噜打转,淡淡描绘出形似蚊香的轨迹。

    这副情景亦成了我对「记忆」本身的印象。比起收到后两天就摔破的碗,这件事情更像毕业纪念,直到今日仍陪伴在我身边。

    我继续在记忆里追寻,片段地想起安亲班的黄色地板、破破烂烂的白色墙壁、天花板、阴暗的天空等一幕幕情景,以目不转睛的速度出现又消逝。

    当如幻灯片的开场画面结束,桌子和放在许多层影印纸上的容器及水面浮现于视野中心。当中,宛若固态的蓝色线条,摇摇晃晃地彷佛丝线般浮在水里,随即开始自行旋转起来。

    蓝色漩涡比老师用筷子搅拌时更快速地在水面旋转。不久,变得像是光碟旋转般的蓝线逐渐形成记忆中的某事。仅凭蓝色与水绝不可能表现出的缤纷色彩,宛如由墙壁缝隙中探出的植物根部般渗出,自由自在地表现出来。而我则像等候作品上映般持续看着容器中的情形。

    我记忆的重现方式,大多经由此般过程。

    即使是现在,记忆依然在溶解、混杂、搅拌的过程中诞生。但是在梦中,水面所孕育出的事物并不会为我带来幸福的氛围,大多是令人旁徨无助的现实梦境。

    明明一开始都是充满了美妙谎言的梦境啊。

    这表示接近起床了吗?但话说回来,「现实的梦」——这是多么愉快的词汇啊。如梦似幻般的现实一定很美妙,能把现实当成梦境一般虚幻应该也很幸福吧。

    因为,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能拯救现在的我。

    容器从桌上消失,视点不断升至上空。

    留下腰部碰上墙壁的触感,我穿过天花板,视野转暗。

    就这样,我的意识保持比水面更强固的自我意识,朝向现实。

    醒来时,麻由浑圆可爱的眼睛正看着我的脸……吓了我一跳。

    「妞哇——」「喵呶——」被她用近似的叫声回应了。纵向细长的瞳孔与爬虫类相似,非常可爱的小麻如猫般笑了。见到她满面的笑容,我整个人被包覆在一种差点失去至今一切记忆的电击般的爱情中,差点使得脑筋短路,眼睛冒出一阵阵黑烟呢。嗯,大部分是骗你的。

    这里是麻由公寓的寝室。床上。两个慵懒的高中生。很稀奇地,我今天竟然比麻由晚起。也可能是麻由起得太早。

    不管答案是哪个,都是很不寻常的状况。这表示也许有事件要发生了。

    嗯~真伤脑筋,我是日常生活至上主义者耶。这并不是骗你的。

    身穿睡衣的麻由姿势像只猫似地,四肢着地坐在我的旁边。等我一醒来,麻由像是算准了一般立刻「喵——」跳到我的肚子上「呀——」两边膝盖直接陷入下腹部里,因为完美地唤醒我了,所以不追究。骗你的,意识差点飞上天外。

    「咻噜咻噜。」麻由不顾我的呻吟,用脸颊在我身上磨蹭。麻由的脸颊似乎在即将告别九月的此一季节早上度过了一小段光阴,充满了令人舒适的冰凉。

    虽然这不重要,不过如果写成「姿势像条狗」的话,感觉好像很羞辱人;但如果写「像只猫」感觉却很优雅,很有少女风味,这是为何?

    我心中想着这些事情。明明其他还有堆积如山,多到沉入床铺之中,得放弃日常所有事情来思考的事情……咦,这也是骗你的吗?

    「舔舔。」温柔的小麻舔去我额头上的汗水。今天的小麻真是很合乎猫规格啊。是因为我长出猫耳或肉垫,所以她特地配合我吗?嗯~……平常都是麻由在我大腿上「滚滚~」,偶尔立场颠倒一下倒也不错。

    热衷于舔掉我的汗水,取而代之地将黏糊糊的唾液沾到我脸上的行为一会儿之后,麻由「啪呀——」离开我身边。接着,她有如振翅般地鼓动双手,害我担心会不会因为小麻是天使般的少女,而被鲁本斯绘画中的天使带着升天去了呢。这就是俗称的「骗你的」喔(糟糕,这句话能用的范围愈来愈少了)。

    「今天我比阿道更早起床!」嗅,难怪心情这么好,好到启动猫模式啊。

    「拍手拍手拍手。」靠嘴巴帮她鼓掌了。虽然实际上办不到,有气氛就好。

    「小麻今天一级棒——!阿道要给我奖——励——!」

    「你想要什么?」「在家约会!」

    光明正大地要求跷课的麻由又呼噜呼噜地在我身上滚动。果然,比起对麻由撒娇,还是像这样被她「咕噜噜噜哔啾——」比较好啊。麻由自认早起可说是立下一大功绩,所以对于今天在家约会这件事情连一丁点的怀疑也没有。

    「但是我们还是得去上学喔。」

    「为什么啊——!」她的指甲陷进我的额头,唰地一声,毫不留情地撕裂下来。在少年漫画里,老练的战士总会在额头留下伤疤,但五条与之近似的爪痕却是直接留在我的脸上。「明明小麻在阿道醒来之前,都有当好孩子乖乖等候——!阿道是个负心汉!」

    劈啪劈啪,小麻又在我的脸上追加了几下巴掌,不断质问我。嗯……看来小麻是以我无法理解的等式和这个世界紧密相互连结着啊。但就是这点好。对磨练有成的阿道而言,麻由这种任性与自我中心的部分是「di molto(非常)有小麻风格!」的。

    因为不是骗你的,使得我与一般的软弱好青年有着不同之处。亦可说是没救了。

    「噗——」「捏捏。」捏她的脸颊。「咪——」麻由也把我的侧腹捏住,扭转,使之U字回转(啊嘎!)。慢…慢着,如果我的皮肉无法从我身上解脱似地脱落下来,最后的动作应该办不到吧?我睡衣底下的肉体现在变质成怎样了?想像自己或许成为半胶质状态,又觉得这么一来就可以没有空隙地完全包着麻由一起出门,倒也不错。看来我的脑袋真的病得很重。

    「心情变好了?」我继续摩挲她的脸颊,试着确认。「咪啾。」麻由声音微妙地变成低吟。「我要——求——在家约会!」「今天要在学校约会。而且我们昨天也约会过了吧?」「那只是一起去超市而已啊——!」「好吧,那么今天就在地球约会好了。来,快换上制服吧。」「转转——!」把我的头像地球仪一般转动起来。我好像看到自己背后有座光之庭院,那一群在庭院里招手的黑影们是谁呢?

    或许是不分男女老幼,先离我而去的人们多得不胜枚擧,任谁都有可能,我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些人。但相反地,会在死后的世界欢迎我的人,恐怕就寥寥可数了。

    「…………………………………………」与其说寥寥可数,不如说那真的存在吗?

    话说回来,现在几点了?我难得睡过头,完全无法掌握现在时刻。窗外一片阴霾,彷佛仅仅飞机经过的震撼就足以引起泪珠般的阴雨。停在阳台栏杆上的麻雀似乎也在担心下雨,跟我一样望着天空。

    在床上翻来滚去后,麻由抬头看我的脸。扭过我的头,她的心情似乎变好些了。喔喔,效果显着呀。但是这个手段我再也不想使用罗。

    「呐,呐,你刚才做了什么梦啊?」

    「……梦?」

    「阿道睡觉的时候,不断噗哄噗哄地叫呀。」

    我还真强。我老早就觉得自己不像人类,这下子证据更是充分啦。

    哎,姑且先把这可庆的悲叹摆在一边。

    「我作了个讨厌的梦。」

    随着脖子扭转而晃动的浏海令人好生厌烦,很想一把扯下。待我联想起过去那段蓄发时期,更是如此。

    梦的内容是关于我跟枇杷岛八事玩起千百乐游戏(注:发源于日本的兼具游戏性的剑术运动),不知为何却我与对方拿起木刀互殴。人们管它叫作实战,而非运动。

    最后,我在被人以差点被分解成原子的剧烈程度痛殴时醒来。我没有被人打成碎肉,而是以健康的肉体在这个世界重生了。

    「呣~阿道的恶梦……要小麻帮你喀锵喀锵吗?」

    「最好连喀嚓喀嚓也避免一下。」虽然她的语意不详,我还是试着搭上话。

    「我也讨厌阿道变得妞哇妞哇——!」

    「嗯嗯。」虽然具体而言,我完全不明白该怎么办才能防止这种事态。

    好吧,该去学校罗——!于是准备着装。虽然麻由拖拖拉拉,又咬人又吼叫的,最后还是被我用公主抱方式抱起,依序完成上学准备。洗过脸后,被我脱下睡衣,被我穿上袜子,被我替换内衣……「呃,这还是你自己来吧。」「呜喵?」麻由一脸惺忪地站着,一点也没呈现洗脸的成果。我行我素的小麻正因早起的后果烦恼,小麻依然还是超节能规格呀。如果冰箱的规格跟麻由一样的话就伤脑筋了。活动期间冰冷得超乎寻常,却连半天也持续不了之类的感觉。

    即使勉强叫醒麻由,反而会因为她拖拖拉拉的行动而浪费更多时间,所以我决定背着她去上学。睡昏头的麻由在我背上立刻打起呼来。我直接定向客厅,此时总算能确认时间。「……哎呀呀。」时钟无情地指水着第一堂课已经开始的时阀。我走到时钟旁,试着别手指拨回时针。时针轻易地就被拨回去,但是当我手指一离开,又立刻由该处动了起来。不具备任何超能力的我无法实际控制时间进退。不只如此,连仅用来显示时间的指针也阻止不了。

    把麻由放在客穗的沙发上,先暂时解下小指上的红线,我也换上制服。现在我们还是穿夏季制服,十月以后就换季了,也必须帮麻由准备一份。虽然说,今年的我们穿夏季制服的时间整整比其他同学少了一个月以上就是了。

    旅行回来后过了一周,疲劳也差不多都消除了。反正旅行期间本来就没有发生什么事件,顶多只有被麻由拖着到处跑,或被麻由啃咬,或被抱住带来的轻度疲劳。现在的我状态绝佳,身心毫无问题。倒不如说,现在也许正是我的巅峰时期,总觉得头脑轻飘飘,因此晚上很好入眠。就像摄取了过多麻由成分,开始迈向麻由化一样。多亏于此,今天才会笃定迟到吧。

    换好衣服,把教科书塞进我与麻由的书包里,上学准备就完成了。手腕穿过两个书包的提把,背起躺在沙发上的麻由,顺便将红线重新绑回去。因为醒来时如果没有绑着,麻由的耐性与神经都会劈啪断裂,笨蛋情侣今天又再次对(只属于自己与对方的)世界和平做出贡献。

    只不过丝线中间已经开花了,不早点替换恐怕不久就会断裂吧。

    「……经过一个礼拜了。」

    彷佛在确认这个事实似地,我喃喃自语。

    确认自己什么也没忘记后,我与麻由一起出门。

    那就像是猛然发现掌心不知不觉被开了个洞的感觉——每当坐在教室后方的我看见那个空下的席位,总会联想起这种状态。

    同班同学被杀害了,但这是上个礼拜的事。丧礼与下葬早在上周的连续假期里完成,对大半的同学而言,她的死亡已成为「过去式」。部分与她无甚交流的同学心不甘情不愿地在连假中参加丧礼,心情就像是面对台风一般,想着:「干嘛不在必须上课的日子被杀呢?」或是某个去旅行,连丧礼都没参加的同学,打从一开始就不想触及这件事情。我现在必须面对的,就只有长期住院造成的弊端——跟不上课堂进度,与现况的把握罢了。

    之后,我背着麻由来到学校,参加第二堂以后的课程。因为到最后都没醒来,所以我把睡着的小麻背到她的班级,放在她自己的座位上安睡。当然,也替她解下小指上的命运红线。中途我似乎在教室里见到伏见,但由于我赶着离开,并没有多加留意。

    迟到或多或少带来点新鲜感,此外我仍旧一如往常地上课,又称「被迫听讲」。就算我的程度早已跟不上课堂进度,只要能维持日常运行,那也就够了。

    但只要我视线朝向黑板或讲桌前的教师,不管愿不愿意,总是会由无数头颅的缝隙之中,瞥见那个空下来的座位。原本摆在桌上作为悼念的花瓶因为会造成打扫不便,仅摆了一天就被收掉了,徒留下无人使用的空位。现在同学们多少还会顾忌,不过要不了一个星期,那个座位就会被利用在与朋友并桌共进午餐上吧。

    既然如此,还不如把座椅收拾到其他空教室上更好。

    因为尸体弃置于院子很不美观,所以人们将之埋葬于坟墓里。如果桌椅也同样这么处理,不是很好吗?虽然说,桌椅即使进入视野之中,也不会有任何人会心生感慨或悲伤,放置不管倒也无妨就是了……

    与尸体不同,桌子就算腐烂,也不会令人恶心。但是,该怎么说……不管多么美丽的女性,一旦成了尸体或被人肢解,转眼就成了一团只会挑起恶心感受的物体。

    虽然无法具体想出什么精炼的文章来形容,但这总有种哲学感,或者说,像会令人开悟的感觉。比方说,呃……可以直接建议那些烦恼容貌优劣的人干脆开悟了,就跟竹荚鱼一样从中对半剖开算了。不只自己剖开,顺便也帮造成自卑的对象剖开,这么一来,两人就不再具有差异。能从脸部肌肉纤维的分布状况来审美的人士应该还不是多数派,对于身为少数的剖开同胞而言,或许可以跨越憎恨的障壁生出友情。

    而且在暴露脸皮表面底下肌肉的情况下,应该也顾不得说谎吧。我认为痛苦仅伴随着真实,所以人们才欲痛击对手来取得真实讯息。若不这样,人们就会满口谎言,难以信任。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别对自己撒谎」似乎经常被当成一句名言。

    但这句话的意思是,当我们觉得针锋相对的对象是笨蛋时,就该老实说出口吗?的确,这么一来,也能遵守「别对别人撒谎」的教诲,可说一举两得。但是这么做的话,视对方的反应,说不定会占了一时便宜而尝到严重苦头啊。大人们究竟想教导小孩什么啊?

    还是说,他们真正的用意是要孩子们趁年轻时多吃点苦?顺便多跟人挑衅,好多学些你来我往的招数?若是如此,大人的教育可真是深谋远虑啊,口袋里装了满满的谎言。

    就这样,在骗子兼被虐狂的家伙满脑子胡思乱想间,告知第二堂课结束的钟声响了。

    教室内的气氛马上变得舒缓,虽然教师仍在说明黑板上英文的意思,却已经没人听讲。即便如此,为了不输给同学们的喧闹与钟响,教师依旧拚命提高说明的音量。我觉得自己彷佛坐在击出全垒打瞬间的观众席,周遭纷闹不休,只有我无法融入气氛。若像我一样在英语的课堂上脑子却沉迷于美术课的事情,静音又安稳,这样不是很好吗?笔记本里没有抄写黑板内容,依然是一片空白,升上三年级后迄今还是停留在第一本。继续维持白纸状态,等新年一过似乎就能升格为麻由的自由涂鸦本,这样还比较有意义吧。我脑中想像这些事,阖上了笔记本。

    教师占用了两分钟休息时间,总算结束说明,请班长下口令。近半的同学忙着跟隔壁的同学说话,马虎地敬礼。教师毫不掩饰脸上因不满与疲劳积累而产生的皱纹,收拾教材,快步由讲桌附近的入口离开。下口令的班长步履蹒跚走向黑板,一脸厌烦地擦掉黑板上的英文。

    并非有任何意图,但我一时茫然站立,没坐回座位。类似贫血晕眩般的陶醉感染白了我的视野,是发烧像水蒸气般缓缓地占据了脑袋。我因脑子的热度而发冷颤抖,这是一种自我矛盾、缺乏温暖的热度,是脑子生出的错觉,所以不管指摘其有多么矛盾也没有意义。我无从解决这个困境,只好双手环抱胸前,减轻寒意。肩膀仍颤抖个不停。在这暑气犹存的九月底,也许这并不是幻觉,单纯只是感冒了。

    如果说夏季感冒只有傻子才会得到,那么秋老虎的感冒又算什么?半吊子专属吗?被谐音冷笑话盖上烙印的左右脑推挤来推挤去,我的头部陷入了一团混乱。如果有如懒骨头沙发一样柔软变形的话,也许会被本地居民怀疑我的脑子里是否住了外星人。不妙,我已经分不清哪边是真心话,哪边是骗你的了。

    ……就像这样,我的脑袋瓜子还是一如往常,没有停息地、无意义地活动着。

    没有变化。

    长濑透死后,我的每一天还是什么变化也没有。

    获知长濑的死,我并没有流泪。那之后一个礼拜左右,顶多只有记忆变得模糊了黠,还是一样能够照常上学,乖乖上课。

    没有对我的人生造成任何起伏。相较之下,小麻在我的脚下缩成一团,让我滚来滚去还比较能使身体上下摇晃呢。说到小麻,不知道麻由中午想吃什么?如果醒了,她应该会主动来邀我一起去买中餐吧。

    今天麻由并没有做便当,所以中餐只能仰赖福利社或学生餐厅。是说,我有带钱包出门吗?我开始烦恼这些事情,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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