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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巧少女不会受伤-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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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是能逃了。但是,解开绳子很难。也没有武器。”

    “那么首先,来筹措自动人偶吧。”

    “什么?——”

    “所罗门之钥是被夺走了。但是,在持有的瞬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抽出一两个传说之类——你不觉得这也是可能的吗?”

    卢瑟福抿嘴一笑。帕西瓦尔心领神会,也笑了起来:

    “你可真是个滑头,从以前就是!”

    卢瑟福故意让拘束器勒伤胳膊,用渗出的血在地板上写下了文字。

    是召唤魔法阵。自动人偶在地底潜行,静静地靠近了。

    “你们结社的人也真不周到!好歹来点儿下午茶啊!”

    “就是啊!好歹款待点司康饼什么的!”

    远处的教授默契地引开了监视的目光。

    帕西瓦尔已从卢瑟福身上移开目光,他看着别处问道:

    “是所罗门之钥七十二章之一呢。第八公爵巴巴多斯吗?”

    “是擅长捉迷藏的恶魔。就让它来搜寻所罗门之钥。”

    “就算你夺回来了,你又何时动手?”

    “学校引以为豪的无法无天的家伙们,袭击这里的时候”

    “——你认为他们会来?”

    “肯定会来。”

    “根据说来听听。”

    卢瑟福胡须上扬,斜眼看着女儿说道:

    “是我的直觉。”

    4

    大礼堂就在两百米开外,格丽泽尔达停止了前进。

    她潜藏在半毁的医学部校舍中侦察着附近。礼堂周围有结社的巡逻队在来回巡视。再接近的话就有被发现的危险。

    “老师,出发吧!”

    夏儿开门见山地说道。她是干劲十足。格丽泽尔达报以叹息:

    “笨蛋。横冲直撞只会自取灭亡哦。”

    “什——话虽如此,但被老师您这样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你现在连守护精灵都没有,只能用魔剑勉强射击。这样要如何战斗?”

    “那个——但是,既然如此干嘛还带我来呀!”

    “冷静点。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

    夏儿一脸茫然,歪着脑袋。这动作有点孩子气,十分可爱。

    “现在要说的话给我认真听好了。我一冲进去,学生们大概也会开始行动。之前也说过,他们首先就会瞄准那只鹫,绝对王权的发生源。顺利的话,鹫就会沉默,你的魔剑也就能发挥本来的威力了。”

    夏儿抿嘴听着。格丽泽尔达点点头,接着说道:

    “我若是成功闯入,解放了教授们的话,魔女一定会逃走。”

    “逃跑……用她那个转移么?”

    “是的。她的转移和我们的空间转移原理不同。即使有卢瑟福在,不做事先准备也捕捉不到她的出现位置。不过,依我所想,逃跑的魔女一定会——在某个地方中途落脚。”

    格丽泽尔达好像看穿了魔女的想法。

    格丽泽尔达把那个“场所”告诉夏儿,又叮嘱道:

    “你就靠学生们的动向找到正确的位置吧。别麻痹大意了。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魔女上钩的一刻,才是你出场之时。用马力全开的魔剑解决魔女吧。”

    尽管夏儿使劲点头,西格蒙德还是以慎重的口气插嘴道:

    “我和夏儿去了那边的话,你手里就真的没有自动人偶了。你该不会,打算只用剑去和魔女战斗吗?”

    “是的。”

    没有什么回答比这个更斩钉截铁了。

    夏儿已是惊得说不出话,但西格蒙德仍然劝告道:

    “应该照雷真说的,从雪月花中借一台来用的不是吗?你太小看魔女了。一面要保护这么多的人质,一面还要打倒魔女,这是不可能的。”

    西格蒙德那透着睿智的双眼蒙上了阴影,似乎是想起了可憎的过去,

    “塞特的魔女是结社的大干部——即便是在那帮屈指可数的蔷薇之中,她也是最危险,又最好战的人物。她的战斗经验极为丰富。”(译注:“屈指可数”原文“数いる”,查无用例,疑为“数える”之误。)

    “所以她明明是秘密结社的干部,却闻名于世呢。论经验我也大大不及。和她相比的话,我即使被叫做小姑娘也不为过。”

    “既然这样——”

    “但是,龙哟。你这也是小看啊,你小看了名为魔王的存在。”

    格丽泽尔达一面将三把剑依次拔出剑鞘,一面说道,

    “在世界各地被称为神童的百人,四年一度,在这所学院争霸——那就是夜会。对大多数人来说,那是一生仅有一次的机会。能把魔王的玉座纳入囊中的,未必是实力出众的人。”

    也有人没有发挥出本来的实力,因为细微的失误而失败。

    也有人因为身体稍有不适,家庭原因,国家纠纷而消失。

    “魔术师不谄媚于神。但是——神却爱着魔王。”

    在被气势压倒的夏儿眼前,格丽泽尔达的魔力爆发了。

    疾驰。夏儿和西格蒙德的气息一下子远去了。

    格丽泽尔达的背后冒着红烟。本就出神入化的输出和精度,在前所未有的集中力下历经淬炼,提高到了另一个层次。

    这就是真正的——魔王的力量。

    她故意踩上了地雷。爆炸的速度完全追不上。她一面听着背后的爆炸声,一面飞速缩短了距离。周围的巡逻队立即做出反应,聚了过来。

    (中计了呢。)

    格丽泽尔达转身向黑大衣的魔术师放出了“丝”。

    即使是熟练的魔术师——或许正因如此,被丝打乱了魔力循环,才不可能平安无事。魔术师窒息了,痛苦不堪。

    他的同伴嗾使黑豹,想要放出等离子,而这对格丽泽尔达而言也是来的正好,她将爆发的魔力化作念动,使得黑豹闭上了下颚。

    黑豹的头部变得炽热,发生了融合爆裂。魔术师被卷入其中,化成了肉片。

    格丽泽尔达再次转身。她抽出一剑,凌空跳起,将剑抡过头顶。

    那是理学部的试验品——装入了爆破的魔术回路的一次性的武器。

    剑摔向了覆盖礼堂的金属防护壁。剑身炸裂,击穿了外壁。

    浓密的念动覆盖了整个墙面,形成了看不见的墙。碎片和爆炸气浪就像击中墙的球一样,向着这边弹了回来。

    敌人的警报结界好像发动了,但事到如今才报告入侵,也已经毫无意义。

    格丽泽尔达已经进入大礼堂中了。

    敌阵不寒而栗。这个女的——连自动人偶都没带!

    而格丽泽尔达也被冰冷的恐怖感侵袭着。

    (魔女不在这儿!……)

    虽然冲入前就靠灵视注意到了,但亲眼一见,还是禁不住有些焦躁。

    魔女去哪了呢。雷真,夏儿,洛基的容颜依次浮现。

    本来,这也算是正好,趁机救出教授们就是了。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要说为何——

    不只是教授,还有超过五十人的市民,也被抓住了。

    万幸,他们和教授不同,绑得很草率,只是把手捆在背后而已。他们的脚能走。

    “快跑!从墙洞跑出去!”

    她以开炮般的音量向市民们吼道。市民们回过神来,争先恐后的往外逃去。

    魔术师和黑豹也反应了过来,开始了攻击。

    格丽泽尔达跳着躲开飞来的等离子,在桌上疾驰着,和市民们分开了。等到敌人因座位间隙不自觉地排成了直线,格丽泽尔达便挥下了剑。

    她手中的是货真价实的普通剑。但是,她全力注入了魔力。

    剑气延伸十数米,割裂了地板,将数名魔术师一刀两断。

    “小姐!小心背后!”

    某位教授发出了警告。所言不虚,背后有魔术师逼近了。

    他直接用匕首攻了过来。格丽泽尔达看破了他的招式,将向前栽去的对方踢飞,又用念动抓起掉落的匕首,刺向了他的眉间。

    在此期间,市民也陆续踩中了地雷,但是,地雷一发也没爆炸。

    是格丽泽尔达对地雷射出了“丝”,将起爆装置用魔力烧断了。

    丝像暴风雨般飞散着。虽然和雷真的红翼阵相比丝线的持续时间短,但出力绝不逊色,至于精度更是高出数倍。丰富的魔力发挥了力量,她对出力堪称挥霍。格丽泽尔达一边保护着市民,一边沉浸在了不可思议的感慨中。

    (为什么,为了那样的家伙……我要如此拼命?)

    我不是憎恨他们吗。我不是轻蔑、鄙视他们吗?

    但是,没办法。身体不由自主地动起来了。

    她笑出来了。白天雷真说的话,貌似还残留在灵魂深处。

    (哼……这下,还真不知道谁是谁的师傅了。)

    格丽泽尔达也明白,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叔父、堂表兄弟们参战、战死的——那种心情。

    格丽泽尔达自己,在对父亲他们的战斗插嘴前,就有了可以一起战斗的力量,但是,要是在拥有力量之前就学会了“自作聪明”的话……

    现在也是如此。如果没有如此庞大的魔力。如果没有接受师傅莱科宁的指导,那么在这危急关头我或许也会自始至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埋怨卢瑟福。

    (……市民也是我的同胞,虽然这也许是我一厢情愿。)

    她进一步压榨出魔力,继续着战斗。

    她一边间不容发地闪开豹的利牙和锐爪、等离子炮击、死缠烂打的匕首,一边放出丝线保护市民。她斩碎地面,得盗即斩,如修罗一般横冲直撞着。

    在送出第七次斩击的时候,并非是因为冲击,而是因为格丽泽尔达的魔力侵蚀,剑咔嚓一声折断了。

    祸不单行,跑在最后的市民因高低差跌倒,栽在了魔术师的附近。

    黑大衣的魔术师立即抱住他当成肉盾。

    格丽泽尔达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引了过去,趁此机会,黑豹咬了过来。

    格丽泽尔达的手指放出了魔力的丝线,目标不是黑豹——而是前方的魔术师。

    魔术师因痛苦而昏了过去。市民因此得救,格丽泽尔达的颈部却被豹的牙齿给咬住了,但是,她凭惊人的反射神经让牙齿错过了颈动脉。格丽泽尔达空手撕碎了黑豹的头,将巨大的身体扔向了敌人。

    简直是鬼神。这阴气逼人的战法使敌人失去了镇静。

    “你给我适可而止……见鬼去吧!”

    一人拿着匕首挑起了近战。刀刃上闪着粉色的剧毒。格丽泽尔达把最后的剑举过头顶,连比首带魔法师一同打倒了。

    剑中的炸药爆炸了,数名魔术师的内脏流了一地。

    敌人已经十分动摇了。现在的话,应该能为教授们松绑!

    但是,她正要转身走向讲台,却注意到了新对手的出现。

    “挺努力嘛,小姑娘。”

    魔女阿斯特丽德,带着那只狮子,挡在了教授们前面。

    魔女突然出现了,真的只是一瞬间。果然,这和莱科宁的转移在本质上是不同的。

    果然还是流下了冷汗。居然事到如今才出现……

    剑才刚用尽,没有后续的武器。虽然在弟子面前,对西格蒙德撂下了大话,可是赤手空拳挑战魔女,终归是自杀行为。

    魔女冲这边举起手掌,大量的腐毒飞了过来。

    中招的话可没法全身而退。她立即想要启动魔防,但是——

    就结论而言,压根没这个必要。

    貌似同样的腐毒从其他方向飞来,保护了格丽泽尔达。

    “干的漂亮,迷宫之魔王。”

    紧贴着身后有人搭话。抬眼看去,能看到雅致的小胡子。

    卢瑟福!是学院长!

    他应该被绑在魔女那边的,可不知何时起,却站在了格丽泽尔达身后。

    卢瑟福眯起眼睛看着格丽泽尔达,就像是被她的光彩晃了眼似的:

    “仅仅四年前,你还只是个虽有才能但却危险的少女,但是,现在的你已经是优秀的教授了。你还是一样的危险——我引以为荣。”(译注:两个“你”原文不同,前一个是“君”后一个是“贵女”,后者更尊敬。)

    他那平日里让人不敢大意的眼中,正寄宿着如树叶间漏下的阳光般柔和的光芒,

    “你就在一旁好好休息吧。没事,不用担心。善后就由我爱德华·卢瑟福全权接手。”

    “还有我呐。”

    卢瑟福的身旁,魔术所罗门之钥第一位——自动人偶阿斯塔罗特微笑着。学院最强的组合被解放的现在,结社的魔术师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尽管同情着敌人,但格丽泽尔达也再次转身面向了魔女。

    5

    “‘剑帝’,请就位。”

    听到阿修罗的声音,洛基站了起来。

    姐姐和安丽摒住了呼吸。两人都紧张兮兮的。

    “神啊……无论如何请保佑洛基先生!……”

    安丽小声的向神祈祷。想来她并没打算让人听见,但洛基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洛基想置之不理,但双脚却不听使唤,停了下来。

    背对着诧异的姐姐和阿修罗,洛基站在了安丽面前:

    “操心是无意义的。与其说是无意义的不如说是有害的。那个……总之……比起我飞过去所冒的危险,让你操心的风险相对更高。这主要是基于健康上的观点。”

    洛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种时候,如果是那个色情狂白痴的话,大概会用肉麻的台词来让她安心吧……

    不巧,我没那么机灵。因此,我只能冷淡地告知他:

    “安丽埃塔。让你骨折的责任在我。”

    “啊,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这不是洛基先生的错——”

    “因此,现在——我就去帮你报仇。”

    洛基只说了这些,就往回走去,领着智天使和芙蕾,跟在阿修罗后面,走上了连接大门顶部平台的阶梯。

    阿修罗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明着情况:

    “攻击的步骤由你决定,不过我个人觉得先暂时离开学院,再掉头加速,跃过大门后改为惯性飞行比较好。”

    “我也这么打算的。目标的传感器的情况怎样?”

    “对声音几乎没有反应。毕竟乱嚷了那么久这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它的视觉相当敏锐。因此建议从敌人的背后、车站的旁边侵入。”

    “明白了。外面——相当暗呢。那家伙要是夜盲症就好了”

    窗外已经被薄暮笼罩。马上就要日落了。从堞口吹来的风很冷,体温眼看着就要被夺走了。

    登上门顶,便见“女帝”索涅奇卡已经候在那里。

    索涅奇卡看看洛基,又看看智天使,冷淡地说道:

    “‘剑帝’意外的是个绅士呢。”

    “别开玩笑了。虽说我既谦虚又宽大,但和某个白痴一样偏袒女性是不可能的。”

    就这么被误解的话会影响心情。洛基一本正经地作出了否定,

    “单纯是成功几率的问题。你的人偶,大蛇的截面是圆筒形的,而智天使能变成平板。在气流中站在上面,就能对路线进行微调。”

    “你是打算……用风来操作方向吗?”

    “我的故乡有种叫冲浪的游戏。”

    他把头转向芙蕾。姐姐的脑海里好像也浮现出了海边的光景。

    对姐弟俩而言,那是无论太阳,还是海水,都还没有成为可憎的敌人的时候——

    “我经常用冲浪板玩耍。就算是大气的波浪,我也一定能驾驭。”

    他抬头看向智天使。智天使以比平时更笨拙的动作歪了歪头头,像是感到奇怪似的。看着这滑稽的动作,索涅奇卡扑哧一笑。

    就在这时,阿修罗的伙伴拼命摆着双手跑上了城墙:

    “停下!快停下!魔女从礼堂里出来了!”

    在这紧要关头,就连阿修罗和索涅奇卡都面色苍白了。

    “她好像察觉到我们的行动了。现在去的话,会被防备的!”

    “……不,没问题。绝对会有破绽的。”

    这声音自信满满,连洛基自己都感到吃惊。洛基苦笑道:

    “那帮家伙什么时候老实过,他们一定会把魔女引回去的。”

    “——准备继续。继续进行。”

    阿修罗发出指示。很快继续进行的指示被传达了下去,准备再次开始了。

    “嗯。我也,开始了!”

    芙蕾也从动摇中恢复过来,集合十三头加姆犬,开始对它们说着什么。

    阿修罗看着她的背影,过意不去似的嘟囔道:

    “到头来我们只能在城墙上构筑无音领域。如果能更接近一点就好了,但是……敌人的索敌范围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在连欺瞒的魔术都无法使用的情况下……”

    加姆犬的魔术是以音速扩张的。越是靠近目标,就越能在短时间内产生效果。

    “姐姐,从城墙这边到那边的距离相当远哦。能行吗?”

    “没问题,因为我是洛基的姐姐嘛。”

    “……是吗。的确呢。”

    不久狗狗们一齐摇着尾巴,开始在城墙上跑了起来。学院周长超过七千米。不抓紧时间的话,就赶不上了。芙蕾也骑着拉比,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大礼堂发生了爆炸。

    薄暮之中,闪光四射。惊人的魔力。全力的运用。

    是某人开始闯入了。摒住呼吸十数秒后,期待已久的声音响起来了:

    “魔女回去了!从鹫身边离开了!现在的话能行!”

    洛基和智天使一起,从城墙上向着市区降了下去。

    洛基让智天使在空中变形,乘到了大剑上。围墙绝对王权的影响很弱。变成大剑的智天使获得了“热风操作”的推力,一下子远离了学院。

    警察和军队就在眼底。他们连解决问题的头绪都还没找到。

    洛基一边看着脚下的他们,一边将左半身朝向了前进方向,他以左脚控制左右,右脚控制上下,这是站立式冲浪的姿势。

    他绕着学院迂回,确认着飞行的感觉。没问题,身手没有退步。

    他飞到了车站,便迅速回转。他降低高度,在脑中精确勾画着飞行路线。

    调整呼吸,集中精神——然后,打开了心中的节流阀。

    一口气加速。风压阻碍了呼吸。继续加速。空气很重。大门近了。

    在这里上升。描绘着缓和的曲线,擦着城墙一跃而过。

    越过的瞬间,与姐姐视线重合了。

    掠过姐姐的头顶飞向学院。切断魔术,将命运交给惯性飞行。

    自此,只能相信着自己飞过的道路和走过的道路——只能相信着过去(自己)飞翔了。(译注:还是提一句,这里是写作“过去”读作“自己”。)

    机体在那让眼睛都睁不开的风压作用下颤抖着。但是,洛基没有计算错误。智天使开始了抛物线式的下降。

    (——看到了!)

    在那墓碑般的“保险柜”的屋顶上,鹫张着翅膀,发出着让人不快的叫声。

    距离瞬间拉近。能行——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发现鹫正看着这边。

    鹫的下肢蓄着力。它正打算飞起来!

    (休想得逞!)

    四方形的保险柜,尽管只是一点儿,但却产生了上升气流。

    持续时间只怕不到零点一秒。在摩擦力增加的一瞬间,洛基改变了大剑的前进路线。

    这同样是不到零点几度的微调。反作用力将洛基从智天使上甩出,洛基徜徉在了空中。智天使朝鹫猛进,击中了它的躯体。

    哐,响起了金属撞击音,魔力的盾牌保护了鹫。

    (魔术障壁?!——)

    因为只是一瞬的交错,所以无法精确确认。但是,恐怕——

    保护鹫的防御魔术,似乎是一早就设置好的。

    敌人充分预计到了被狙击或者被远距离攻击的可能。

    (即使这样——也是我们赢了!)

    魔术障壁把鹫包在了其中。这和结界相同,会将内外的魔力传导阻断。它一发动,鹫的叫声就对外界无效了。

    取而代之的是充斥于大气中的犬的长嚎。这是呼唤同伴,彰显意志,传达思念的和声。加姆犬的“音压操作”彻底包围了支配的魔术,推翻了它的暴政。

    作战成功了。唯一的问题是,洛基快死了。

    洛基被强风翻弄着,身体像树叶般回转着。哪边是天,哪边是地都分不清了——因为眩晕,他无法重整姿势。

    他好歹用念动减了速,拼命的想唤回智天使。这毫无意义,洛基以炮弹般的速度,撞向了校舍的墙壁。

    噗咻,撕裂空气的声音猛然响起,身体穿过了墙壁。

    预期中的撞击没有发生。原以为会变成压坏的西红柿的。

    速度慢慢降低了。洛基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有人抓住自己的胳膊升起来了。

    在洛基的头顶,有个带着强烈的电光的青白色的人影。

    他的身体轮廓不甚清晰,吧哩吧哩地放着电,不,这不如说是全身化作了雷电比较正确。而且连洛基自己,也同样化为了雷电。

    人影凭空一蹬,两人就以匹敌转移的速度移动到了城墙。

    电流飞散,人影露出了本来面貌,那自然是阿修罗,自动人偶因陀罗也以一贯的甲胄姿态实体化了。

    就观察而言,这个人偶——好像能将物质变换成雷电。

    洛基一屁股坐下不动了,却仍旧逞强嘲讽道:

    “……你还真是个笨蛋。为了救我,暴露了魔术的秘密呢。你一直隐藏着的吧?即使是对你的同伴们。”

    “我并没有隐藏,只是没有告知而已。”

    “为什么用了?博爱主义吗?因为对同学不能见死不救吗?”

    “我可不是那么高洁的人……但是,你是高洁的。”

    “高洁?我吗?”

    阿修罗静静的,向洛基伸出了手:

    “你自己是不会承认的吧,但是,索涅奇卡和夏洛特的妹妹是这么认为的吧。我也赞同她们的想法。从今往后——你就是同志了。”

    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洛基盯着他的笑脸看了一会儿,或许是觉得否认也显得傻,他终于握住阿修罗的手,让他拉了起来。

    两人并排,从城墙上俯视着学院。

    鹫依然健在。虽然它仍在“保险柜”的屋顶上张着翅膀,但很遗憾,那不愉快的歌声已经传不过来了。阿修罗一脸满意的点着头:

    “‘多重噪音’好像成功了。但是,效果范围太广了,拖得久了负担会很重吧。我去让那只鹫沉默,然后和冲锋班汇合。”

    “——不,慢着。”

    视野的一角,智天使摇晃着飞过来了。

    没有明显的损伤。洛基俯视着搭档,一边继续说道:

    “不好意思,那只鹫就留给我吧。那是,至高无上的饵食。”

    “你说……饵食?给谁的——不,是用来做什么的?”

    “当然,是用来报仇啊。”

    洛基嘴角满是冷酷的笑容,再次跃入了虚空。

    6

    我到底在干什么,火垂如此想着。

    被人抓着头发像拖尸体一样拖着,火垂怔怔地看向黑暗

    这里是学院的地下空洞。莱科宁及他的部下,来到了距离圣堂相当近的地方。部下只有两人,有两头机械军犬跟随。

    救援,还没有来。

    (……别泄气,火垂。主人一定会来的。)

    火垂自我开导着,但是,这已无法让心平静下来。

    最初是确信的,但是,不知何时那确信却成了期待,成了疑问。

    因为,太奇怪了。回到地面的时候,主人应该掌握到我的位置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来?

    (你在怀疑吗,火垂!你在怀疑主人吗!)

    岩石挂住了晚礼服,腰部裂开了,那个怀炉掉了出来。

    火垂反射性地伸出手,但是,在火垂抓住之前,怀炉被剑刺中了。

    “……只是个破烂儿啊,没有任何魔力。”

    这个瞬间,火垂心中有什么坏掉了。

    感觉有什么非常重要的、珍贵的东西——被破坏掉了。

    魔力的炉心燃起了火。限制解除,真真正正的最后的力量高涨了起来。

    莱科宁的反应和判断都很迅速,他立刻放开火垂躲避开了。

    火垂的身体变得灼热,弹飞了所有拘束具。

    “大人!拘束被——!”“这家伙,居然还有这样的力量——!”

    “退下。”

    莱科宁让部下们后退,自己则指向火垂。

    这来的太过迅速,无法应对。火球从指尖飞出,贯穿了火垂的大腿。

    是收束了的火焰。它击碎了大腿骨,蒸发了血液。火球接二连三地射过来了,侧腹、肩膀、手掌都被开了洞,火垂喉咙中发出了悲鸣。

    地面慢慢靠近了。火垂正面倒地,一嘴沙子。

    这也,太难看了。

    什么都没做,就被打倒了……

    “真是了不起的耐久性呐。相当耐热。各台机体的特性都不同么?”

    “你是……主人的……敌人……吗?”

    “主人,那是指谁?”

    “——”

    “你被转让给我了。你的主人,现在是我。”

    “……胡说八道!”

    “你没必要知道——不过,知道的话就容易操纵么?”

    他从怀里取出笔。笔头埋着魔石,好像是某种魔具。莱科宁只是轻轻地注入了魔力,声音便重现了:

    “我就准许你进行与过去相同——不,准许你进行比过去更深入的研究吧。”

    “那么,没有异议。”

    “答应交易了?”

    “嗯。我就交出战队中的一台吧。”

    火垂感觉像被推进了溶铁炉。

    难以置信,但是,这毋庸置疑,是马格纳斯的……主人的声音。

    没来相救的理由,现在终于清楚了。

    我,被卖掉了!

    “明白了吗?你的所有权,已经转给我了。”

    “就像物品一样……?”

    被长靴踩住了。头骨被坚硬的鞋底和岩盘包夹,嘎嘎作响。

    “不是物品的话,又是什么?”

    “……”

    “只是兵器的人偶,也有充当宠物的价值——你是这么想的么?”

    眼泪渗出来了。火垂几乎呜咽出声,同时也越发讨厌自己了。

    (太难看了,火垂……落入敌手,一无是处只是哭泣……!)

    这样就真的,不配做主人的人偶了。

    是的——我的替代品,要多少有多少。

    我这个既无能又没用的破烂儿——是不需要的。

    火垂再也忍不住了,哭了出来。她就这么倒伏于地被人踩着,抽泣着。

    “咕……唔……呜……咕……”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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