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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管家与胆怯的我(迷茫管家与懦弱的我)-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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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现在没问题了吧?」

    「是的。」

    我清楚明白地回答。

    我终于回答得出来。

    现在——没问题了。

    我是个无可救药的胆小鬼,直到现在才爬起来就是最好的证据。我和漫画及小说中的帅气主角天差地远,是个无可救药的懦夫。

    可是——

    「……我走了。」

    我静静地对薛学姐说道。

    没错,即使我是个无可救药的胆小鬼,还是得向前迈进;无论再怎么逊,总有一天得爬起来,迈开脚步。

    过去的我实在太窝囊。就算最近发生很多事,我怎么能把这么重要又理所当然的事给忘了呢?

    妈妈口传、红羽以身示范的坂町家家训。

    那和薛学姐刚才说的一番话相似。

    无论我再怎么胆小——不,正因为我胆小,才应该挣扎、爬起来、放手一搏。无论再怎么逊,都得爬起来,专心致志地朝前方迈进。

    就这么活着。

    就这么活下来。

    这种不顾一切的风格才是——

    我该有的生存之道。

    「……了解,你全力以赴吧。」

    听到我的话,薛学姐点点头。

    或许她已经明白,也知道我现在要去哪里。

    「可是,等一下,哥哥。」

    「咦?」

    然而,薛学姐在我打算打铁趁热时叫住我。

    ……什么事?

    她还有话想对我说吗?

    「呼……」

    薛学姐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你打吧!」

    「……啥?」

    「我要你打我。因为我刚才打你一巴掌,那根本是偷袭。所以……在你走之前,先打我拳,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

    「…………」

    好厉害。

    这个人真的好厉害。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变得和她一样帅气?

    「……好,快动手。别看我这样,我还挺怕痛的。」

    薛学姐略微腼腆地说道。

    片刻沉默之后——

    「……我明白了。」

    我回答。

    「那请你闭上眼睛。」

    「啊?为什么?你刚才被我打的时候眼睛睁得很大耶。」

    「可是,刚才那根本是偷袭,现在要你闭着眼睛并不过分吧?别担心,我不会打你的脸。」

    「唔唔……很、很好!你可别瞧不起我!我才不怕闭着眼睛挨打!」

    薛学姐显然在逞强,只见她战战兢兢地闭上眼。

    她像是被责骂的孩子一样,微微颤抖着。

    「……」

    我定睛凝视着她。

    然后,抱住她。

    而且抱得很用力。

    「啥~~~~~~~」

    瞬间,薛学姐的脸变得一片通红。

    看来她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你、你你你你你干干干干嘛啊!」

    「咦?我不是说『我不会打你』吗?」

    「那你为什么抱住我?」

    「总比被打好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薛学姐。」

    我用坚定的口吻,对困惑的她说:

    「——谢谢你。」

    我真诚地向她道谢。

    「唔~~~~~~~~白痴!别道谢!别说谢谢!你要去就快点去!我会替你向兔咪她们说明!」

    薛学姐似乎是在掩饰她的难为情。

    听到她的话,我只说一声「拜托你了」便放开她。

    接着,我冲出薛学姐所在的神社,奔驰在柏油路上。

    目的地只有一个。

    ——大厦。

    我的死党管家——和她的主人大小姐所在的地方。

第十卷 第五章 羊与鸡

    晚上七点五十九分。

    我气喘吁吁地来到大厦的走廊上。

    眼前有一扇门。

    没错,这里是政宗家隔壁,同时是近卫昴和凉月奏居住的套房。

    她们应该就在里头。

    「……」

    我静静地按下门铃。

    隔一会儿,门打开了。

    「你又来了,打杂的。」

    无机质的机器人声音说道。

    出现在门后的是早乙女莓。

    情况和我上次来探病时一样,凉月家的女仆带着冰冷的视线迎接我的到来。

    我对着她,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道:

    「莓,请让我见凉月。」

    「……」

    女仆打扮的莓凝视着我,沉默片刻之后说:

    「NO。」

    短短的一句话,表明拒绝之意。

    「打杂的,之前你来的时候我应该说过,奏小姐现在生病,我不能让你——」

    「凉月真的生病吗?」

    我用反问打断她,接着说道:

    「凉月只是不想去学校吧?」

    「……」

    面对我的问题,莓再度沉默。

    「不,奏小姐不是不想去学校。奏小姐是——」

    「——不想见你。」

    莓斩钉截铁地如此断言。

    「打杂的,你还记得你到凉月家时,我说过的话吗?」

    「我……」

    九月,无家可归的我和红羽到凉月家帮佣借住。

    当时,莓把我关起来,并对我这么说:

    『——你改变了奏小姐。』

    「全都是你的错。」

    莓话中带刺地继续说道。

    「都是因为你,害奏小姐反常,所以我不能让你进这问套房、不能让你见到奏小姐。奏小姐也是这么希望的。」

    莓以坚决的口吻说道。

    或许她的主人凉月对她下达过命令,只要见到我来就把我赶回去。

    莓所说的话,就是那个大小姐对我的感受。

    可是——

    「我不回去。」

    我挤出声音,不想输给投向我的视线。

    脸颊上仍感觉得到薛学姐留下的触感。

    「在见到凉月之前,我绝不回去。不……我不能回去。」

    「哦?不过,不管你等多久,我都不会让你和奏小姐见面。」

    「那我就自己去找她。」

    「……你的意思是要硬闯进来?」

    「对。」

    瞬间,我的脖子上多出冰冷的触感。

    ——刀子。

    那是单刃小刀。

    不知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只见莓用突然亮出的刀子毫不犹豫地指向我。

    「小心一点。」

    她正用刀子抵着人,却依然保持一如平时的冷静,同时说道:

    「这把刀和电锯不一样,会伤人的。」

    「……」

    听到她的话,我缓缓吞一口口水。

    眼前是闪着钝光的刀刃。

    这和她从前用来威胁我的逆刃电锯不同,确实具备杀伤力。

    这是莓的警告。

    ——如果敢反抗,我就不客气。

    简单明了的讯息。

    这个人是认真的,如果我再踏进半步,她一定会阻止我。我想她应该不至于杀死我,但在我丧失斗志之前,她绝不会停止行动。

    身为女仆的她,把我当成主人的敌人。

    可是——

    「……」

    我不能让步。

    我发现了。

    发现过去的自己是错误的。

    发现自己不能逃,得尽己所能做该做的事。

    所以……

    「!」

    瞬间,莓倒抽一口气。

    这也难怪她会有这种反应。

    抵着我脖子的利刃——被我用左手紧紧握住。

    「……打杂的,你……」

    望着从我掌中流出的鲜红血液,莓喃喃说道。

    好痛。

    那当然。毕竟我紧紧抓住刀子,手掌都被割破。

    血一滴滴地掉落地板。

    即使如此……

    「莓,让开。」

    我握着刀子说道。

    没错,这是表态。

    这是我对她的宣战布告——即使用刀子威胁我,我也绝不退让。

    「……你疯了吗?居然干这种事……简直有病。」

    莓喃喃说道。

    没错,这种方法一点也不帅气。我想,漫画或小说里的主角应该会用更潇洒的方式解决事情,至少不会干这种手握刀刃的蠢事。

    不过,我这样就够了。

    不管再怎么愚蠢、再怎么逊都无妨。

    这就是我的方法。

    胆小鬼的生存之道。

    「——」

    突然,某个光景在我脑中重现。

    四月时前往的游乐园。

    当时,我被卷入凉月的某个计划中。

    那是假绑票案。

    为了治疗近卫昴的心理创伤——为了治疗她的刀刃恐惧症所进行的疗程。

    最后,近卫勇敢地迎战戴着野狼面具、拿着刀,假扮成绑匪的大叔。当时她为了救我,也是这样握紧刀子。

    她是怎么做?

    『——我是管家。』

    她如此说道,握紧发抖的手指。

    『我才不怕刀子!』

    为了保护重要的事物,她虽然害怕,却仍拚命举起拳头。

    ——羊。

    见到她那副模样,我如此心想。

    宛如被饥饿的野狼攻击的小羊。

    虽然害怕狰狞的利牙,依旧拚命抵抗。

    一般情况下,小羊必定以被吃掉收场,来不及出声哀鸣便一命呜呼。

    弱肉强食。

    弱者为强者所杀。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不过——

    或许有只杀得了狼的羊也不坏。

    以下克上,穷鼠啮猫,大逆转。

    怎么形容都行。

    偶尔有只羊反咬狼一口,应该无妨。

    偶尔有只羊咬断狼的咽喉,应该无妨。

    偶尔有只羊打断狼的利牙,应该无妨。

    「……」

    没错,想想当时的近卫吧。

    羊与鸡。

    两者都一样软弱。

    没错,现在的我很弱。

    打架能力没有红羽强,又为了失恋而大受打击,连站也站不起来,只顾着逃避,实在太软弱。

    我就是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懦夫。

    可是,正因为如此。

    就像红羽让我想起的一般,就像薛学姐告诫我的一般,就像当时近卫虽然发抖却拚命奋战一般——无论再怎么逊,我都要往前迈进,并且勇敢迎战。

    迷惘许久之后,我总算想起来。

    多亏红羽和薛学姐,我才能想起来。

    我绝不会再忘记。

    这是胆小鬼的风格,也是我的生存之道。

    所以——

    「我再说一次。莓,让开。」

    「唔……」

    莓握着刀子,单脚往后退一步。

    或许她觉得我很可怕吧。

    那当然。换作是我,如果有人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战斗,我同样会害怕。

    如果她肯就此死心……

    「——NO。」

    然而,莓宛如在说服自己似地喃喃说道。

    「我是凉月家的女仆,绝对得遵从奏小姐的命令。」

    她目光炯炯地凝视着我。

    ……果然如此。

    早乙女莓。

    浪岚学园手工艺社社内排行榜最后一名兼社长,同时是凉月家的女仆。

    她果然没有那么好打发。

    「……」

    既然如此,我也没办法。

    只好来硬的!

    「住手,莓。」

    突然,走廊上响起女低音。

    延伸于莓后方的走廊上,站在那里的是——近卫昴。

    凉月奏的男装管家,以锐利的眼神凝视用刀指着我的佣人同事。

    「昴,住手是什么意思?」

    莓询问背后的近卫,视线依旧指向我。

    「……」

    近卫沉默片刻之后说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莓,别用那种东西指着次郎。」

    「NO,我办不到,因为打杂的想见奏小姐。我收到的命令是:『如果次郎来了,把他赶回去。』你应该也一样吧?」

    「……的确是,不过……」

    「不过?」

    「……」

    沉默。

    在第N次的沉默弥漫走廊之后——

    「大小姐应该见见次郎。」

    女低音斩钉截铁地如此说道。

    「……你是说真的吗?」

    莓用远比刚才沉重的语调说道。

    她依然没有回头,以背部和近卫对峙。

    「你打算违抗奏小姐的命令?」

    「嗯,没错。」

    「为什么?」

    「因为这么做对大小姐比较好,起码我身为管家是这么想的。大小姐应该见见次郎—不,她不见不行。所以,我要违抗大小姐的命令。这是我身为大小姐的管家所做的决定。」

    近卫真诚地说道。

    啊……或许近卫和我一样,心境也产生变化。

    她和红羽的约会。

    红羽当时所说的话。

    如同我被薛学姐感化一般,或许近卫也因为红羽的那番话而调适好心情。

    最近的近卫好像很迷惘,显得力不从心。

    可是,现在近卫的脸上已经没有迷惘。

    她似乎在心中做出某种决定,脸上流露坚定的意志。

    「再说,莓,你应该还记得吧?次郎是大小姐的朋友,所以你不能伤害他。之前大小姐不是这么说过吗?」

    「……」

    近卫用劝导的语气对莓说道。

    听到这番话,莓微微咬住嘴唇。

    「YES。的确,打杂的是奏小姐的朋友,我不能伤害他。如果我这么做,奏小姐会伤心。」

    莓粗鲁地丢掉手上的刀子。

    被丢开的刀子发出铿锵一声之后,落在近卫的脚边。

    「……莓,那么……」

    「对。虽然违反我的意愿,但我答应让打杂的进套房。」

    「……谢讨你,莓。」

    见到指向我的刀子被丢掉,近卫因此放心地轻轻吐出一口气。

    接着……

    「打杂的,我可以相信你吗?」

    莓说道。

    「说来不甘心,我无法帮助现在的奏小姐。」

    「……」

    「不过,如果是你——改变了奏小姐的你,或许能帮助她。」

    「……」

    「所以,打杂的,我可以相信你吗?」

    莓用露出的那只眼睛,笔直地凝视我说道。

    啊,原来如此。

    这个人真的只是喜欢自己的主人——凉月而已。

    所以才拿刀子指着我,之后却又让我进屋,现在则询问这样的问题。

    「可以。」

    我清楚地回答她的问题。

    「现在请相信我。」

    「真的吗?如果你帮不了奏小姐,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说不定会拿你泄愤。」

    「没关系,反正我一定会帮她。无论花多少时间,我都会帮助凉月。因为……」

    「——她是我的朋友。」

    「……」

    莓沉默一会儿之后,说出平时的口头禅。

    「——YES。」

    然后,她点了点头,向我行一礼。

    宛如迎接客人的女仆。

    「……谢谢你,莓。」

    道谢之后,我脱下鞋子走进玄关。

    我是头一次进这间套房。或许是因为位于同一座大厦之故,这间套房的格局和政宗的套房几乎一样。

    「跟我来,次郎,我带你去大小姐的房间。」

    「好。」

    我静静地回答,走向近卫。

    ——死党。

    两星期前,我亲手破坏这个关系。

    可是……

    「……近卫。」

    我对过去的死党说道。

    「等我和凉月谈完之后,也有话要和你说。」

    没错,这是了结。

    我必须和过去逃避的所有事物做个了结。

    「……嗯,好。」

    近卫坚定地点头。

    她答应了。

    「话说回来,次郎,你们今天在偷看我和红羽约会吧?」

    「……抱歉,我不是有意骗你……」

    近卫果然有察觉到我们。

    唉,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我最后根本没有躲藏,光明正大地跑去追红羽。

    「不,没关系,你是担心红羽吧?再说,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哦,别担心。」

    不用她说,我明白近卫想问什么。

    「红羽没事。」

    「……」

    「她也对你说过吧?无论花多少时间,总有一天得爬起来。她懂得这句话的涵义。」

    「……」

    近卫沉默一会儿之后,喃喃说道:「是啊。」

    接着,她笔直地、毫不逃避地凝视着我。

    「次郎,两星期前,你对我说『我们暂时别当死党』。当时我手足无措,只是一直哭泣。」

    「……」

    「不过,现在不一样。听完她……红羽的一番话以后,我恍然大悟。我之前只是在逃避现实而已。因为过去我哭泣的时候,你总是会帮我,对吧?」

    「……」

    听到这句话,我只能沉默。

    的确,过去近卫一哭,我便会设法帮助她。

    因为我想保护她,不愿看见她的眼泪。

    「谢谢你。我遇上困难的时候,你总是会帮助我,这让我很高兴。可是,我终于发现……」

    「——我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依赖你。」

    宛若告诫自己一般,近卫昴如此断言。

    「不,不光是你,我对大小姐也是这样。你和大小姐都对我很好,见到我哭泣的时候总是会帮助我。因此,我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依赖起你和大小姐的好……」

    「……近卫。」

    「可是,今天听完红羽的话之后,我总算发现。我跌倒时,一直在等别人来扶我一把,只是一味地寻求帮助。曾几何时,我放弃靠自己的力量站起身。」

    「……」

    「抱歉,我终于……虽然迟得连我自己也觉得窝囊,但我终于领悟这个道理。所以——」

    「——我不会再哭泣。」

    「当时……你对我说『我们暂时别当死党』的时候,我只会哭泣、只会向你求助。可是,我不会再那么做。」

    「……」

    「当时根本不是哭泣的时候。我应该鼓起勇气,好好跟你谈谈才对。因为我是你的死党……不,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

    「所以……次郎,正如同你刚才说有话要告诉我,我也有话想告诉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可以听我说吗?」

    「……」

    我沉默下来,眼前的近卫眼眶看起来有些湿润。

    那当然。

    光是说出这番话,便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因为,近卫已经不是我的死党。

    两周前的星期日,她被我拒绝——被死党拒绝了。

    换作过去的近卫,早已经哭泣。

    然而……

    「——」

    近卫现在没哭。

    我猜她仍然很害怕,害怕又被拒绝;她的心里应该在发抖,要是连鼓起勇气说出的这番话都被否定,那该怎么办?

    但是,近卫没有哭。

    虽然眼眶湿润,她仍拚命忍住眼泪。

    我想——近卫正努力改变。

    改变软弱的自己,改变依赖我和凉月的自己,改变无法独力爬起来的自己,改变只会求助的自己。

    ——羊。

    这家伙果然像只羊。

    瞧她眼眶湿润的模样,活像惧怕大野狼利牙的羔羊。

    不过,实际上不然。

    游乐园的光景闪过脑海。

    假绑票案中,当时的近卫虽然浑身发抖,却仍拚命迎战。

    至少,当时的近卫没有哭。

    虽然那时候的她和现在一样吓得浑身颤抖、眼眶湿润,但是她没有哭。

    明明有刀刃恐惧症,她仍拚命面对自己的心理创伤,努力奋战;不依赖别人,忍着眼泪自行奋战。

    羊与鸡。

    我们两人是相似的胆小鬼。

    为了一点小事便害怕、迷惘的懦夫。

    但是,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爬起来,往前迈进、勇敢面对。

    弱小的人也得用自己的方式迎战。

    我们就是这样活下去的。

    所以,近卫现在拚命忍着眼泪。

    「——好。」

    我静静地点头。

    「我也想向你道歉。你说你老是依赖别人,而我则是一直逃避,才会说出『暂时别当死党』这种话——对不起,近卫。」

    「……次郎,那么……」

    「嗯,我们俩好好谈谈吧,把过去积在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如果你肯原谅我做过的事,我希望能跟你和好。我希望能够——待在近卫昴身边。」

    「……」

    我真诚地说出自己的心情。

    近卫忍着泪说:「谢谢。」

    啊,这下子准备齐全了。

    我和近卫终于能面对彼此,终于能说出自己的心声、不再逃避。

    这下子,我便能面对另一个闯进这间套房的理由。

    近卫昴的主人。

    这两个星期间,从我面前消失的她。

    恰啦啦~啦~啦~啦~啦~♪;

    突然,一阵不符合现场气氛的轻快旋律响起。

    声音来源是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这首壮阔的旋律,正是电影「教父」的主题曲。

    「……」

    众人都沉默下来。

    我和近卫宛若来到音乐会会场一般,竖起耳朵聆听来电铃声。

    在这种状态下,我用没受伤的手拿出口袋中的手机、按下通话键。

    接着,我慢慢将手机放到耳边。

    『好久不见,次郎。』

    电话里传来凛然的声音。

    正如这句话所言,我已经很久没听见这个声音。

    凉月奏。

    在场管家和女仆的主人——曾是我朋友的女孩。

第十卷 第六章 凉月奏

    ——喀喳。

    我用没被染红手帕包着的另一只手转动门把。

    这里是凉月奏的房间。

    她宅邸里的房间相当高贵,但这里的房间或许是因为位于大厦,装潢看起来挺寻常的。书架、床铺、电视、衣柜……生活水准和政宗的房间相去不远。

    不过,只有一点不同……不,是引人注目。

    ——那就是镜子。

    房内有一面巨大的穿衣镜。

    放在房间角落的镜子似乎被人用硬物狠狠砸过,因此出现裂痕。镜面和蜘蛛网一样、四分五裂的镜子,应该照不出自己的模样吧。

    「……你还是来了,次郎。」

    宛如从远方传来的声音说道。

    我把视线转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凉月站在窗边。

    她穿着制服,活像待会儿有事要前往学园。

    不过,由于她背对我,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你又乱来了吗?刚才走廊上闹哄哄的。」

    「……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

    「你还是老样子,说谎技巧很差。」

    凉月说道,仍旧没看我一眼。

    我静静地握紧负伤的左手。

    近卫替我做了应急处理,用手帕替我包扎,但伤口依然隐隐作痛。刀子割伤我的手是事实,我应该早点去医院才对,我想伤口一定不浅。

    可是,现在这件事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凉月让我进到她的房间。

    「抱歉,我的女仆给你添麻烦。但你别生她的气,错的是下达那种命令的我。」

    「……凉月。」

    这种事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很想大声这么说。

    我想问的是……

    「哎,凉月,你为什么不来上学?」

    我询问她的背影。

    『明天学园见。』

    两星期前,她的确这么说过。

    可是,她再也没来学校,也没和我见面。

    「……好吧,我告诉你。」

    凉月的声音显得疲惫至极。

    「——我笑不出来了。」

    她依旧背对着我,如此说道。

    「……笑不出来?」

    我不解其意,像一只只会重复话语的鹦鹉一样喃喃说道。

    凉月娓娓道来:

    「两星期前,我和你、宇佐美双对约会时——听见她说出那些话以后……我就笑不出来了。真是不可思议,明明我以前那么擅长微笑……」

    「……」

    「我的高中生活向来是这样度过。次郎,你也记得当时宇佐美说的话吧?」

    「……嗯。」

    疑心病。

    当时,宇佐美政宗如此指称凉月奏。

    以前的政宗不相信周围的任何人,是个独行侠。

    政宗说,凉月和以前的自己一样。

    凉月在学园里总是戴着完美的模范生面具,这是因为她和以前的政宗一样,不相信周围的人。

    换句话说,她没有可以放心展露真正自我的朋友。

    所以,凉月奏是孤独的。

    「宇佐美说的一点也没错。」

    她用告解罪行似的沉重口吻说道。

    「我想,我的确不相信学园里的任何人。虽然我很顺利地融入学园生活,但那是因为我从头到尾都在演戏。从头到尾……没错,一切都是虚假的。这就是——凉月奏。」

    「……你的确一直戴着模范生面具。」

    不过,为什么?

    何必这么做?

    「次郎,你似乎很想知道理由呢。其实理由很简单。」

    凉月若无其事地说道。

    「因为——这样比较轻松。」

    「……轻松?」

    「对,轻松。我不清楚别人的心思,也信不过;别人是怎么看待我的,我更是完全不知道。既然如此,只要我当个人见人爱的模范生,自然能融入周遭环境。」

    「……」

    「这么做轻松多了。与其害怕展现真正的自我后会被人否定、受到伤害,不如一直戴着面具,这样要来得轻松许多。所以,不知不觉间,我开始对大家胡说八道、不断说谎。可是……」

    「——听完宇佐美那番话,一切都变得不对劲。」

    凉月清楚明白地说道。

    「她说的全都是真的,我感觉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扒下面具。她看穿我的谎言,揭穿我的真面目。过去从未发生过这种事,她居然这么轻易看出我在说谎。」

    「……可是,那是因为她……」

    「不用你说,我知道的。其实宇佐美是想帮助我,她的心意很真诚。但是,次郎,我……害怕。」

    「害怕?」

    「……对。这两个星期间,虽然我很想去学校,但我做不到。我害怕见到学园里的人,害怕见到其他人。即使在家里,我也尽量避免和莓及昴见面。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

    我沉默不语,再度环顾她的房间。

    然后,我很快便找到线索。

    ——镜子。

    被砸坏的镜子。

    四分五裂、已经无法映照出自己模样的镜子。

    还有,刚才凉月所说的话。

    『——我笑不出来了。』

    「……我真的好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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