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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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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雪之下雪乃。

    此时此刻,相模想必是最痛苦的人。

    理论上,她拥有同等的条件。

    她跟雪之下同样是二年级学生,在没有太多准备的情况下便得主持会议。

    可是,她不断暴露自己的无能,导致进度延宕,雪之下则是一口气把落后的进度补救回来。

    如果一开始便是由雪之下独挑大梁,事情发展或许还会不一样。

    但是,现在是相模和雪之下的正副组合,一旦出现比较对象,孰优孰劣将变得非常明显,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他们称赞雪之下,便代表瞧不起相模。

    雪之下留下来处理杂务时,我看见相模跟另外两个女生逃命似地离开会议室。

    校庆执行委员会已有明确的方向,往后工作起来,将会越来越有效率,雪之下的手腕确实值得大大称赞。

    可是,她究竟有没有察觉到……

    不论是谁,都无法拯救什么。

    ×  ×  ×

    雪之下雪乃在例行会议上大闹特闹——更正,是大显身手后的隔日放学时间,轮到二年F班的海老名姬菜大显身手——更正,是大闹特闹。

    「不对不对不对,商人脱领带时,要脱得更挣扎、更煎熬!你以为穿西装是要做什么?」

    穿西装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在海老名充满热情的演技指导下,男生们无一不眼眶含泪。

    不过,并不是所有男生都这么悲惨,其中也有人受到特别待遇。

    「那个,已经差不多了吧……」

    叶山在一群女生的围绕下,不知如何是好地问道。

    「还不够还不够!」

    「好戏才正要开始!」

    那群女生心中的热情已被点燃。

    现在是演员们的着装时间,大伙为了正式表演,一而再、再而三地尝试各种打扮。

    我看到相模也出现在其中……好吧,反正距离校庆执委会议还有一些时间。

    户冢也被三个人团团包围起来弄头发,女生们的热情让他吓得动弹不得。

    「户冢,你的皮肤好棒喔!」

    「对啊,很适合化妆喔。」

    「现、现在……现在只是排练,其实不太需要化妆……」

    户冢委婉地表达拒绝之意,不过那么做只会凸显自己的可爱。

    「化妆的人也必须练习啊!」

    「一点也没错!」

    女生们见了,反而燃起更强烈的干劲。户冢被她们那样一说,显得更加瑟缩。

    「嗯,这、这样啊……练习的确很、很重要呢。」

    户冢那么消沉,实在教我有些于心不忍,无奈我的心太过软弱,一想到他化妆后会变得更可爱,实在没办法出手阻止。

    话说回来,化妆组对不同角色的待遇差真多。

    例如户部、大冈之流,女生们只花五分钟便草草了事;再看看班长,由于没有人愿意帮他化妆,只好通通自己来,而且他的化妆技术还不错,那动作之熟练,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反而让人觉得颇为恶心……

    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同样在观察大家化妆。

    三浦看着叶山那群人,忽然想到某件事。

    「对了,照片要怎么办?还得制作宣传海报吧?」

    海老名听见三浦的问题,兴奋地对她竖起大拇指。

    「优美子,漂亮!你说的对极了!既然是帅哥主演的音乐剧,把角色照片贴到网路上是炒热人气的最好办法,一点一点放出演员名单是很重要的!这次的『王音』要尽可能摆脱原作的包袱,用演员魅力征服广大观众!」

    「王音」(注40 《网球王子》音乐剧简称「网音」,故《小王子》音乐剧简称「王音」。)?那是什么玩意儿的简称……还有,我又是处在什么样的业界?

    三浦和海老名的对话,让班上同学进入另一个话题。

    「那么,服装要怎么办?用租的吗?」

    「可是用租的可能会弄脏。」

    「嗯……」

    女生们沉吟思索,这时,海老名再度参战。

    「不行不行,小王子的概念形象早已固定下来,至少他的部分没办法使用现有服装。其他角色的话,用租的倒是无所谓。」

    「没关系吧?观众里可能也有没看过原作的人……」

    「你瞧不起原作厨(  注41 「厨」是从日文的国中生「中坊」一词衍生而来,是对行为和说话幼稚者的蔑称。)吗!想在网路上被炮轰是不是?」

    海老名发狂似地张牙舞爪,接着又有另外的人提出意见。

    「嗯!可是我们的预算非常有限,要租衣服可能很困难喔。我比较希望把钱用到其他地方上……」

    由比滨一边用原子笔搔头,一边敲打计算机,并在笔记本写下一堆东西,那模样真像家庭主妇。

    「为什么不自己做呢?」

    女王陛下听过大家的意见后,提出这样的方针。

    接着,众民再度展开新一回合的讨论。

    「有没有谁会裁缝?」

    「我只有在上课时学过一点。」

    ……哇,这样的讨论真是有规律。

    正当我怀抱佩服的心情,站在窗边看着一切时,碰巧发现视线一角有一束黑中带青的马尾晃来晃去。

    啊,是川越,应该是叫川越没错吧。川岛似乎对女生们的对话很有兴趣,一直有意无意地往那边瞄过去。这点让我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岛崎一定对这种活动兴致缺缺呢。

    我好奇地继续观察冈崎一阵子,每当女生们提及「制作」、「服装」、「裁缝」这类字眼,她便出现反应。尽管我心里觉得那样一点也不像她,还是出声对冈岛说:

    「喂,你想做的话,说一声不就好了?」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一点也不想做!」

    由于实在看不下去,我才这么开口。川崎闻言,激动得连椅子都发出「喀哒」一声。嗯?没错,终于猜对了,正确答案是「川崎」!刚才是谁说「冈岛」?未免相差太远。

    我好不容易想起她的正确名字,但是不论我说什么,这家伙打死也不会承认想帮忙做衣服。这时候,便得使出黑暗兵法。

    「由比滨~」

    「哇!等一下!」

    川崎拚命拉我的衣袖,央求我不要再说下去,可惜那种反应只会唤醒我体内的小恶魔,最好还是别那么做。

    「什么事?」

    由比滨听到我在叫她,把红笔夹在耳朵上走过来。请问你是赛马场的大叔吗?

    「川崎说她想试试看。」

    「什!啥!你、你在说什么!那种东西太复杂了,我根本不会做!而且我没有做过衣服……到时候一定会拖累大家……」

    会说「没有做过衣服」,代表她做过其他东西啰?

    由比滨若有所思地打量川崎,川崎大概觉得不好意思,扭捏地缩起修长的身体。这时,由比滨的视线在一个地方停住。

    「咦?那个发圈是你自己做的吗?」

    川崎点点头。

    「能不能让我看一下?」

    由比滨不等川崎说好,迳自拿下她头上的发圈,川崎原本绑起来的长发跟着散开。

    「哇……」由比滨看着手上的发圈,同时发出赞叹。那个缩成一团的发圈看起来有点像内裤,让我不小心兴奋一下。

    「姬菜,来看看这个。」

    「来了~」

    海老名迅速冲过来,满怀好奇地看着川崎的发圈。

    「这是我……自己缝的……另外也有用机器缝的。」

    川崎从背包的口袋拿出另一个发圈。这个发圈的形状同样有点像内裤。

    「嗯~~缝制得很漂亮,配色也很可爱……你会用手缝,也会用机器缝啊……真赞!川崎,就决定是你了!服装拜托你啰~」

    「咦?等一下!怎么那么随便……」

    被海老名这么轻率地交付任务,重新绑起头发的川崎面露不安,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由比滨安抚她:

    「不用担心,姬菜不是随随便便决定的。你不是也修改了自己的制服吗?像是上衣就跟我们的不太一样。我想她正是了解这一点,才会交给你这份工作。」

    ……真不简单,原来由比滨都有看在眼里。

    「啊,嗯……咦?」

    川崎的大脑一下子转不过来,傻愣愣地回应不知所云的内容。想必她是发现由比滨连那么细微的地方都有注意到,因而又惊又喜。

    「完全正确!你知道怎么把有限的资源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又有相当的技术能力,所以我才认为可以交给你。放心吧!到时候有什么问题,我会负起责任!」

    海老名拍拍胸脯,告诉川崎「交给我吧」。尽管这个人的个性如此,思路却出乎意料地清晰,让我不知该如何评价她。难道她平时是把精明的一面隐藏起来,刻意伪装成一个腐女?

    「那样的话,我……愿意。」

    川崎羞红脸颊,低着头答应。海老名立刻用力抓住她的肩膀。

    「嗯!万事拜托了!啊,还有,『我』的连身服也麻烦修改一下,稍微加些污痕弄脏一点,记得是永远无法抹灭的污痕……唔呵!」

    说到这里,海老名发出诡异的笑声,精明的一面跟着烟消云散。我果然还是搞不懂这个人……

    服装部分也开始进行后,班上同学们各自投入负责的工作,现在我是真的无事可做。

    不过,我还有一份要务在身,亦即牺牲自己,担任无人愿意做的校庆执行委员一职。

    我也去实行我的任务吧。

    我正要走出教室时,由比滨注意到动静,转头看看教室四周寻找相模,对她说:「小模,你不用去执委会吗?」

    「咦?喔,那个没关系。」

    「可是……」

    「嗯……还是说我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影响到你们?」

    「不会啦,你帮了我们不少忙。只是看你好像很忙,我觉得还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比较好。」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那边还有超可靠的雪之下同学!而且,填写班级企划申请表也是我的工作。」

    我听着她们两人的对话,轻轻关上教室的大门。

    一来到教室外,我便看到叶山走回来。

    「你要去执委会吗?」

    叶山拿着卸妆用纸在脸上抹来抹去,看来他刚才是去洗手间把脸擦干净。

    「……嗯。」

    「啊,那我也跟你去。」

    「……」

    我用表情对他发出无声的疑问:「你在说什么傻话?为什么要跟我去?好啦,其实你要去的话,我没有意见,只是你可以不用跟我一起去。不对,正确说来是你根本不用去。你为什么想要去执委会,理由先说出来听听看啊。」

    叶山泛起微笑回答:

    「我要去拿团体表演的申请单。」

    「喔,原来如此。」

    这个理由很有叶山的风格。他很清楚自己处在相当引人注目的地位。不用说,在这次的校庆活动中,他也会被要求处于那样的位置,此刻的他正是要达成众人的期望。

    我不再多问什么,叶山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一起离开教室。我感觉到背后有一股热切的视线,但应该只是自己多心。没错吧,海老名?

    ×  ×  ×

    我跟叶山离开教室,往会议室的方向移动。今天不是执行委员召开例会的日子,无奈我们记录杂务组的成员有工作要忙,真教人难过。

    更加教人难过的是,我跟叶山走在一起。

    「……」

    「……」

    一路上,我们没有特别开口交谈。

    叶山可能是感受到我散发出「不要跟我说话」的气息,于是顺从我的意愿,不跟我说话。我斜眼瞄一下叶山,他并不会显得无聊或困扰,看起来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而且哼着歌,仿佛丝毫不在意旁边还有我这个人。

    那般从容的态度真不简单,我可就没有办法像他那样从容。

    一想到自己跟叶山在一起,暑假时在千叶村集训的回忆便自动涌现。

    某个活动结束后的夜晚,在一片漆黑的小木屋中,他说了一句非常冷淡的话。

    原来在叶山隼人心中,同样存在那样的情感——一想到这里,我的背脊便窜过一阵寒意。

    叶山本身并不恐怖,真正恐怖的,在于那样完美、什么事都做得很好、就任何人看来都认为是个好青年的人,竟然也抱持那种情感。

    我们依旧默不作声,一起走过走廊的转角。

    抵达会议室时,我看到有几个人站在门口向内窥看,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虽然事件不是发生在会议室,而是发生在现场才对(注42 出自电影版「大搜查线」青岛俊作的台词。)。

    「发生什么事吗?」

    叶山随意开口询问。门口的几个女生原本爱理不理地转过头,不过一发现是叶山,态度马上大转变,紧张得支支吾吾,想办法把现场情况解释给叶山听。我说,你们是在脸红个什么啊?

    女生们害羞地说明,不过照这个情况看来,势必会花上不少时间。与其慢慢听她们说明,自己直接进去看看可是快很多。

    我把手放上门把,一旁的人随即让出空间。

    然而,在打开会议室大门的那一刻,我立刻后悔,早如道应该听从多数人的意见才对。

    会议室内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绷感。

    几个人挨到会议室的一角,形成围观的人群。

    出现在会议室中央的,总共有三个人。

    一个是雪之下雪乃,一个是城回巡,另外一个是雪之下阳乃。

    雪之下跟阳乃相隔三步的距离互相对峙,巡学姐则躲在阳乃的背后不知所措。

    「姐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雪之下用严峻的口吻质问阳乃。

    「讨厌啦~我是听说你们在征求有志表演的团体,所以才过来的。我可是待过管弦乐社的0G喔!」

    OG……这个字眼让我联想到机战的某一系列,但是应该不太对;我另外还想到澳洲产的肉,不过这个肯定不对。印象OG代表的其实是……Old Girl?喂,不要再说平冢老师的坏话啦(注43 这里的OG(Old Girl)是指女校友。「超级机器人大战」游戏中,有一系列名为「ORIGINAL GENERATION」;另外,OG的日文发音同「Aussie」,代表「澳洲的」之意。)!

    这时,巡学姐插嘴打圆场。

    「不、不好意思,其实阳乃学姐是我找来的。我们之前偶然在路上遇到,因为很久没见面,聊了许多话题。刚好现在校庆碰到表演团体不足的问题,我想……」

    全世界就属雪之下阳乃不可能跟人「偶然」遇到。会让人真的那样认为,正是她可怕的地方。

    「雪之下同学当时还没入学,所以可能不知道。不过,阳乃学姐还是三年级学生时,曾经组了一个团体在校庆上表演,那一场表演非常精采。所以我才想……要不要请她来……」

    巡学姐带着顾虑的眼神看向雪之下,问她「你觉得如何」。

    「当时我也在场,所以知道那次校庆的表演。不过……」

    雪之下紧咬牙,视线垂落地面,不跟担忧的巡学姐对上视线,现场因此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时,阳乃不好意思的笑声打破沉默。

    「啊哈哈!巡,不能那样说啦!那次只是玩玩而已,今年我打算认真一点,不知道学校肯不肯让我常常来练习……所以雪乃,好不好嘛~反正你们正好缺表演团体啊~」

    阳乃像是还觉得不够似的,抱住雪之下的肩膀继续央求。

    「为了可爱的妹妹雪乃,只要是我做得到的事情,我都愿意为你做喔!」

    「不要开玩笑……姐姐每次都……」

    雪之下挥开阳乃的手,拉开一步距离瞪着她。

    「我?我都怎样?」

    阳乃正面承受雪之下的视线,丝毫没有移开。她嘴角泛起的微笑明明很可爱,但是看着看着,我的双腿却不知为何开始颤抖。

    「……你又来这套。」

    雪之下愤恨地紧咬嘴唇,别开眼睛看向我。

    「……」

    结果,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地垂下视线,说不定还盯着同一块地板。

    「哎呀,是比企谷。嘻~哈啰~」

    阳乃发现我的存在,便用异常开朗、完全不适合现场气氛的声音对我打招呼。那是什么招呼用语?现在是世纪末(注44 阳乃的招呼用语原文为「ひゃっはろㄧ」。「ひゃっはㄧ」是《北斗神拳》内使用的笑声。)吗?

    「阳乃姐……」

    晚几步进入会议室的叶山站到我旁边。

    「嗨,隼人。」

    阳乃简单举手致意,叶山也轻轻点头。

    「有什么事吗?」

    「我想报名表演团体,在校庆上演奏管弦乐。而且把毕业校友找回来,感觉满有趣的。不觉得那样很快乐吗?」

    「你还是老样子,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叶山的语气中带着无奈。

    我知道他跟阳乃很久以前便认识,但是,现在他们两人的互动有些不自然,或许是和说话语气有关。

    这么说来,连敬语都省了吗……

    我来回看着叶山和阳乃,阳乃注意到我的视线,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

    「嗯?喔~我跟隼人认识很久了,他就像是我的弟弟。你也可以这样对我说话喔!还是你希望我叫你『八幡』?」

    「啊哈哈……」

    我用干笑表示拒绝。不管怎样,我都不希望阳乃那样称呼我。可以直呼我「八幡」的人,除了父母之外,只有户冢而已。

    阳乃大概觉得玩笑开得差不多了,改为看向雪之下。

    「那么,雪乃,我可以报名参加吧?」

    「你高兴报名就去报名啊……何况,我没有决定权。」

    「咦?真的吗?我以为主任委员一定是你,周围的人没有推举你担任吗?」

    雪之下当然曾被推举,而且正是因为她是阳乃的妹妹。

    阳乃轻轻笑一下,如同看透整件事的经过,雪之下则把视线移向其他地方。

    「不然,谁是主任委员?巡已经是三年级,所以不可能……难道是比企谷?」

    这个玩笑不怎么有趣。我耸耸肩,藉此告诉她答案。

    在一阵诡异的紧张气氛中,会议室的大门忽然应声敞开。

    「不好意思~刚刚在忙班上的活动,所以晚到了~」

    打开门的人是相模南。尽管她嘴上那么说,却完全没有愧疚的样子。

    不过,今天本来便没有例会,而且目前的工作进度超前,松懈下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阳乃学姐,这一位就是主任委员。」

    巡学姐介绍之后,阳乃立刻看向相模,开始打量对方。

    又是那种眼神——估量一个人的价值,让对方冷到骨子里的魔眼。

    「……啊,我是相模南。」

    相模震慑于阳乃的眼神,说话声小得如同蚊子在叫。

    「喔……」

    阳乃明明对她没有多大兴趣,还是小小叹一口气,上前一步。

    「校庆执委的主任委员迟到啊?而且是因为班上的活动?喔……」

    她的声音既低沉又充满威严,如同从丹田发出,相当吓人。由她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渗透到相模体内。直到前一刻还那么活泼开朗的人,下一刻瞬间换上冰冷的表情,更显现出她的坏心。阳乃比雪之下恐怖的地方,正是不同态度间的落差;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完全不掩饰、外显出来的黑暗情感。

    只要顺从我,我便跟你维持友好关系;要是对我兵刃相向,我会亳不留情地予以痛击——阳乃直接用态度传达这项事实。

    「那、那是……」

    相模拚命思考要如何辩解,这时,阳乃又倏地露出笑容。

    「主任委员果然要这样才行!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啊,都是最懂得如何享受校庆的人!真不错、真不错!哎,你刚刚说自己叫『相』什么?相亲?算了,随便,反正你是主委学妹没错吧?」

    「非、非常感谢学姐的称赞……」

    阳乃捉摸不定的表情让相模心生疑惑,但她依然配合对方堆起笑容。

    这或许是相模担任主任委员后,第一次受到肯定,她兴奋得脸颊泛红。阳乃继续说下去:

    「对了,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主委学妹。其实啊,我想参加校庆的表演活动,可是我找雪乃讨论,她却迟迟不肯点头。我是不是不讨她的欢心呢……」

    阳乃还故意擤一下鼻子,摆出教人看了不忍的态度。那模样固然是经过一番算计,不过因为还满可爱的,我实在没办法太苛责她。

    「咦……」

    相模看向雪之下。

    雪之下不改赌气的表情,丝毫不看相模一眼。

    「……可以啊,反正目前表演团体不够,如果有毕业校友回来参加,也有助于提升那个什么……跟地方的连结?」

    相模只是把先前某人说过的话拿出来现学现卖,她却说得好像是自己想到的。

    「耶~~谢谢你!」

    阳乃故意用力抱一下相模,放开她之后,又望向远方喃喃说道:

    「嗯,毕业之后还能回到母校的感觉真棒。下次要跟朋友炫耀一下,他们一定羡慕得要命!」

    「真的吗?」

    「嗯,包括我在内,大家总会在突然间有种想回母校看看的冲动……」

    相模听阳乃这样说,短暂地思考一会儿。

    然而,叶山跟雪之下仿佛死心似地短短叹一口气。

    相模完全没察觉到他们的反应,双手一拍,向阳乃提议:

    「这样啊……那么,阳乃学姐可以邀请朋友一起参加喔!」

    「啊,好主意!我立刻跟他们联络。」

    「请便请便~」

    相模刚说完,阳乃便兴奋地迅速拿起手机拨打电话。雪之下连忙阻止相模。

    「相模同学,等一下——」

    然而,相模只是一派轻松地告诉她:

    「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正缺表演团体,而且跟地方上的连结也算是达成了。」

    尽管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但不知道她是否注意到,自己提出这个提议,其实是阳乃在暗中引导的结果。

    「再说,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姐姐之间有什么问题,但这两件事情并不相关。」

    「……」

    不论是谁,只要稍微观察雪之下跟阳乃的互动,即会了解她们处得不好。相模看出这一点、说出这样的话,让雪之下为之语塞。

    相模第一次觉得自己胜过雪之下,露出炫耀般的笑容。

    「果然会变成这样……」

    叶山这句话,如同暗示他已理解一切。我多少有些在意,默默看向叶山,要求他说明清楚,但他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不再多说什么。

    「那么,我拿了申请单就回去。」

    他说完后,离开会议室。

    现场非校庆执行委员的人,只剩下雪之下阳乃一位。

    阳乃打完电话,拿到表演团体申请单后,继续跟巡学姐、相模与她的朋友讨论。

    阳乃待在这里并没有特别妨碍到我们,但由于她本身即为相当醒目的存在,一举一动都会吸引众人目光,弄得大家心神不宁。

    在这之中,唯有雪之下铁了心,说什么都不肯看她一眼。

    相模那群人忽然爆出一阵欢呼,我转过头去,看见相模跟她的朋友聊得正高兴,巡学姐和蔼地在一旁点头。

    阳乃看我一眼,起身走过来。

    她刻意挑选我隔壁的座位。

    「少年,有好好工作吗?」

    「……嗯,有啊。」

    「不过,有点意外呢。我以为你不可能参加这种工作。」

    「是啊,我自己也这么认为。」

    「嗯……原来是小静搞的鬼。」

    阳乃理解似地点头。不过跟我比起来,在场的另一个人应该更让她感到意外。

    「真要说意外的话,令妹不是更让人意外吗?」

    「是吗?我一开始便知道她会参加喔。」

    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露出疑惑的表情。阳乃凝视着我的脸,补充说明。

    「你想想看,她现在待在社团里,也觉得很尴尬,而且我这个姐姐担任过主任委员。光是这些理由,已能充分说明她会参加。」

    虽然她的语气中隐约带有嘲笑的意味,但我还是一一思考每个理由。目前侍奉社内的气氛绝对称不上好没错,但最重要的还是阳乃这个人。我好像多少可以体会,这个人对雪之下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虽然前者看起来不是很顺利啊。」

    阳乃如同看着某种有趣的景象,轻笑一下补充说道。

    这对姐妹的关系,比我从旁观察所想像的还要复杂。

    不论是兄弟还是姐妹,难免会受人比较,被评定孰优孰劣的情况也所在多有。我好歹有一个妹妹,不过哥哥跟妹妹毕竟在性别上不同,抑或是我们在成长过程中互相弥补了彼此的不足,没有什么被比较的感觉。

    但如果是雪之下姐妹,她们像双胞胎一样相似。

    姐姐优秀的程度异于常人。

    妹妹优秀的程度不在姐姐之下,然而,至今仍无法超越姐姐。

    如果其中某个人驽钝一些,或许会闹别扭,但性格可能不会那么乖辟。

    雪之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姐姐的幻影,她似乎有办法战胜,但始终战胜不了。逃避阳乃立下的成就不去面对,明明可以轻松许多,但是她的自尊心,或是自尊心之外的某种强烈情感,不容许她这么做。

    思考到这里、理解这些事情之后,我开始觉得,阳乃是不是打算以不同的互动方式,为妹妹做些什么。

    「请问……您到底在打算什么?」

    我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疑问。

    阳乃最可怕的地方,莫过于猜不透她在想什么。自己说这种话固然奇怪,但是,凭着我长期从消极层面对人类的观察,依然没有办法理解阳乃这个人。

    「我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

    「……」

    我不会相信。阳乃的形象早已深植我的脑海,不管她说出多么深远的理由,或是多远大的理想,我都无法认真看待。

    此刻的她,想必很清楚我保持沉默的意义。

    「那么,就请不要过问。」

    这句话说得冷淡,没有任何矫揉造作。这说不定才是阳乃真正的冷淡。

    接着,她不再说话。

    阳乃总是给人强烈的开朗形象,一旦像这样安静下来,倒也变得很像雪之下。

    她闭上嘴巴后,周遭的声音立刻大起来,我因此得以听见大家的说话声。

    相模那里特别热闹,那群人一会儿交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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