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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翼默示录1-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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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是谁,反正是那家伙的人吧?”

身着黑色装束的影子,前后封堵了林荫道,将和真和照美包围了起来。

刚才还满是孩子们欢声笑语的公园,现在回到了不详的寂静中。

笑声也好,游乐器械的响声也好,刺耳的哭声也好——全部如同幻影般地消失了。周围的景色漂浮着一种闲散而又荒废的气息。

立于其中的是,和真与照美。

以及突然出现的三个人影。伏低身子的他们的身形,与数日前和真所遭遇的东西非常相似。

头部突出的三角耳朵,背后摇动的细长尾巴。身着覆盖全身的黑衣,头上罩着深都毛,一副将表情隐蔽起来的黑色颜面。

虽然相见一场,但从这一场处罚,可以很容易地推测出来是和先日的兽人友纪有关的家伙。

于是他们的目标是谁自不用说。

“干,干什么啊,你们!”

和真的喉咙引出将近悲鸣的声音,畏缩般地后退起来。

伊夏娜不是有着魔道协会的结界守护,世界第一安全的都市吗。怎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遭遇两次袭击。这等事态和真完全不能理解。

另一边照美像是对这种事情有心得一样,两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就这样很有余裕般地冷眼旁观。

“挺少见啊,这不是半兽人嘛——”

“半半兽人,吗?”

“既不是人也不是兽—半吊子的畜生,叫兽人。连不是人的兽人都不算,分不到畜生里面的,就叫半兽人咯。”

的确正如照美所说,身高比起友纪来要高一些。但是比起人类的成人又矮不少。这种奇妙的不平衡,引起了多余的异质感。

来路不明的异质感化为了恐怖。

和真强行抬起脚,想向后退去,但,背后似乎有什么阻挡着走不动。

本以为是排树的树干,但是不对。这里什么也没有。树与树之间的空间,如同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一般阻挡住了和真的后退。

“到此为止了啊。出不去什么的,也是你说的术式的关系吗?”

对着因惊愕而悲痛地吞气的和真,照美向对待小孩子做蠢事一样笑着。

“之前那混蛋猫袭击的时候,这个术也用过了嘛,没注意到吗?”

“啊可是那时”

小路里谁也没在吧。

在看不见的墙壁边缩起身子,和真因不祥的理解而颤抖起来。

虽然不知道所施之术的名字,但这就和小规模的结界一样。恐怕那个时候,是奈茵将那结界打破才出现的。

也就是说除非那些半兽人解除掉这术,或者和真破解掉这术,否则是没法从这里逃出去的。但是这种状况下,解除术这种事和真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照美就像觉得这绝望的事态很有趣一般,咧嘴一笑把手搭在和真肩上。

“哎——呀,碰见了和没在这儿的兽人有关系的家伙这还真是不得了啊。怎么样啊,和真=克瓦尔君?”

“这也好那也好,都怎么了啊?”

在和真还慌张地不知所措时,散发着异样氛围的半兽人一齐飞跃起来。

一瞬间就冲了上来,黯淡的银光切风而至。

“唏啊啊!”和真拼命俯下身子跑了出去。

半兽人的刀刃,将一瞬前和真所在的场所斜着斩裂了。

这毫无犹豫的斩击,就是要染上和真的血色。先前的袭击在脑里复苏了。

他们也是,毫无迷茫地要杀掉和真。而且这次对手有三人。接下来的半兽人也挥起各自擅长的武器。一人是刀,一人是接连取出的小刀,一人是双手所持的巨爪。持刀的半兽人飞跃起来,从上到下直线劈下。跳起后退的脚边飞来瞄准这里的小刀,逃跑方向上有摆好架势等待着一般第三人的爪袭击过来。看起来很荒唐——这就是呼吸相合一般的连携。

和真连滚带爬,拼命地来回闪避。刚一转过身,耳边就掠过刀刃的声音。恐怖袭遍全身,刷的一下汗毛倒竖。撞过去一般背靠上一颗大树,和真因混乱的呼吸肩膀大幅上下起伏着。

为什么会这样。头脑中这种语句咕噜咕噜地来回转着。

“哦—哦—,意外地得躲的不错嘛~”比想象中要更近的照美的声音。和真转过现在哭一般的脸。

照美则优雅地像在休息日的午后一样,坐在附近的条凳上插着腰,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别,别看了帮帮我啊!“

“诶,我嘛?好麻烦啊~”

“麻烦啥的,什么啊!”

一边注意着半兽人的动作,和真责备般地说着。

但是照美却坐在长凳上“啪嗒啪嗒”地甩着脚玩,不慌不忙地托着腮帮眺望着那样子的和真。

“还没到我出手的时候呢,这帮家伙的攻击,都躲开了嘛。不是不想要麻烦吗?那就玩呗。”

“这,是”

照美说道这点,和真突然冒出了疑问。

被自称友纪的兽人袭击的时候,斩击经常与和真擦身而过,每当这时就感觉死就在眼前。对于为什么当时没死的原因,除了幸运与奇迹以外没法用别的说明。

但是现在已经少许大概是场合的关系,心境上有余裕。

他们很慢。和友纪比起来更加,远远比不上。

“的确。”

虽然并不简单,注视着就能避开。这让觉得自己完全被逼入绝境的和真稍稍有了些希望,但是立刻察觉到事态并没有好转。

“但是,无论怎么能躲,不能打倒不就没意义了吗?”

“啊—,是呢。可能你丫就被嘁里喀嚓地杀掉了呢~”

“讨,讨厌啊,那种事!”

对着可怜兮兮大叫的和真,半兽人再次连携袭击过来。对于和真的杀意异常执着。

刀与爪的连击从左右逼迫而来。从那中间的缝隙钻过疾跑而出,面前的地上却像塞进来一样扎上了一把小刀。

“什,么,呜哇!”

突然出现的障碍物,让和真摔了个狗吃屎。刀也向这边挥了下来,和真不顾弄脏制服一滚躲开。

喘不过气地爬起来的地方,就在照美坐的长凳帮片。

“做点什么吧拜托了啊!”

“怎么办呢~如果你只是个想到达【苍】的笨蛋的话,对本大爷就没什么必要啦。所以说嘛,我不擅长战斗捏。”

“和刚才说的相反吧?!”

刚才明明说的是“不是脑力劳动派”什么的。

但是对于和真悲痛的血泪控诉,照美好像完全事不关己,一丝紧张感都没有。

“我说过那种话吗?”

“说了啊!不管怎样都好啦…咿!”

和真的话不知道还有没有说完,切裂空气的声音就飞掠过来。

半兽人投出的三支短刀发出尖锐的悲鸣,从蹲着的和真头上呼啸而过,刺穿了身后长椅的椅背。

几乎贴着照美的身体。

如果自己的反应再迟一秒钟的话,现在自己的身体上就会留下一排缝吧。这样想想简直要吓死了。

“咿嘻嘻,开玩笑的啦,玩笑。嘛,你要是死了我也很麻烦啊~”

照美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懒懒地活动了一下上半身。和真就保持着正要起身的姿势仰望着他。

“那么……和真=克瓦尔君。”

照美握住钉在椅背上的半兽人的短刀,轻而易举地拔了出来,轻轻的放在头上。他一边灵巧地把玩着短刀,一边从风帽下面窥视着和真。

“仅仅帮你的话可没意思。有个条件。”

“是……什,什么?”

“和我约定,一定要追寻【苍】。”

如同爬行一般接近的,低回的声音。

不仔细看就看不清楚的照美的眼光射向和真。和真的呼吸和思考都停止了。

连呼吸声都没有。仿佛一瞬间陷入了静止的感觉一样。 视线之中,照美是仅有的,唯一有意义的存在。

简直就像是被蛇类盯着一样的感觉。在那种没有温度的眼神注视下,和真的脊背都被冻住了。和照美的眼睛比起来,袭击者指向自己的刀简直就像玩具一样。

“约,约好了。一定的。所以……。”

不能逃离盯着自己的目光,和真像被榨干一样挤出了回答。和真有一种如果不回答的话,就会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一样的感觉。

照美又拔出了一支短刀,咧嘴一笑。

无所畏惧地,令人不寒而栗地。

犹如爬虫类一般冰冷的眼神离开了和真,投向了全身黑色的袭击者们。

“那句话,可别忘了啊。”

刚刚说完,照美就动了起来。

如同散步一样地走到了袭击者们的中间,手中玩耍一样摆弄着两支短刀。

黑色的影子们转移了袭击对象,将刀刃对准了照美。它们各自摆出谨慎的体势,不规则地移动着。

持刀的半兽人绕到背后,锐利的刀刃袭向照美的头部。

但是同时照美回头了,手臂早已敏捷地拂去。斩击的钝声响起的同时,照美正背后的黑影直直地飞了出去。

照美刚才坐着的椅子发出夸张的声音,直接被撞碎了。

“咿——”

“哦哦,抱歉抱歉。你小心点啊小和真~”

照美一点也不发怵,大模大样地拿着刀向和真挥挥手。

和真这回坐起来,无力地点点头。

“是,是的。”

只是回答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这时候照美已经低下身子,将挥着爪子的袭击者高高踢上天空。从死角投出短刀的最后一只,也被照美找到怀中的空隙,一刀斩中。

“喂喂喂喂!就这点水平吗?嘻——哈哈!杂鱼就是杂鱼,打起来一点都不欢乐!太无聊了吧!”

脚边倒着如同凝结成块的影子一般的身体。照美像是踢球还是什么一样地踢着它们,踩着它们。

明明是三对一,照美的强大却是压倒性的。

同时站立在无论是建筑物还是什么的一概没有的街上,和真确实看到照美已经将迫近的袭击者们围捕击破了。照美只是漫不经心地挥挥手,用了几个粗枝大叶的动作而已。

“撤,撤退!一定要向友纪大人报告……”

好像头领样子的一只半兽人喊出了声。 袭击者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飞一样地后退。 它们的身影很快就从公园里消失了。

周围再一次恢复了夕暮的寂静。

照美把手里拿着的短刀像玩腻了的玩具一样丢掉,走近一直坐着的和真,伸出腿用皮鞋的鞋尖碰了碰他。

“准备坐到什么时候啊~小和真。站不起来了吗?”

“好……好强啊,照美先生。”

仰视着从高处向下看的照美,和真用连自己都惊讶不已的无力声音说道。照美笑得肩膀都颤抖了。

“强?大爷我很强?当然是的啦。嘛,你也能趁这时候休息自愈一下啦。”

“我?自愈是……什么?”

“呼呼,所以说——你知道的啦~”

照美一边笑,一边拉住和真的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一直抱着包的和真全身都僵硬着,照美拍了拍他的肩膀,戏弄一般地嘴唇露出了三日月一样的笑容。

“约定,别忘了啊。”

“约定……”

“喂喂,不能这样啊。睡迷糊了大概就忘光了吧,喂!”

狂傲的声音在和真胸中回响着。

和真抱着书包的手臂失去了力量,手也松开了。

“……没问题的,不会忘记的。”

欺瞒十圣的眼睛,进入圣堂。一定要拿到……

【苍】。

为了那个什么都能做。

和真不自觉地,心中这样思考着。

在那之后,在宿舍门口和照美道了别。

照美在宿舍前伫立片刻。片刻之后,他缓缓地回过头,向上看去。

宿舍附近建有一栋三层住宅,屋顶上有一个伫立着的人影。

娇小的身高,具有明显特征的长尾巴,沐浴在落日霞光中的剪影浮现出来。

是友纪。

伫立在屋顶上的友纪用仿佛是在狙击猎物一样的目光注视着宿舍。从不久的刚才开始,一直看着和真的背影消失在这里。

是在寻找刺杀他的时机吗?还是他为了看清了什么而来吗?

不管哪一方,对于照美来说也仅仅是碍眼的东西罢了。

友纪稍稍动了一下。大大的眼睛微微一动,仔细打量着站在宿舍门口的照美。

视线相交的时候他们的距离还有些远。但是那种距离被两人无视掉了,照美和友纪都确认了对面存在身上分明的敌意。

然而这个时候两人并没有缩短彼此的距离。友纪转身撤退,仿佛存在于如今已经灭亡的极东岛国的古老忍者一样;身影一瞬间就消失了。

猫的气息完全消失了。照美朝着空空如也的的屋顶上斜睨一眼。

“……切。”

照美厌恶地咋舌。

嘛,算了。无论哪条道路,都已经开始了。

齿轮已经开始咬合,转动了。事到如今无论是谁,无论怎样挣扎,都不可能阻止了。

在宿舍吃过晚饭,和真和谁也没说话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打开灯照亮昏暗的屋子,关上了窗户。

摆放着常见家具的常见的屋子。但这里对和真来说是最能够放松的场所。

小小的水壶煮了开水,泡起红茶。虽然是在位于岛上的主干道的商店买的便宜货,但和真觉得这就足够了。

吹吹气冷却一下,一口喝下。接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今天也还是很倒霉。和照美在一起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和真一个人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呢。

最近自己周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赛莉卡=A=玛丘利出现了,兽人出现了,照美出现了,今天半兽人也出现了。

以及【苍】。

(【苍】)

什么办法也考虑不出来。

十圣是给在魔道协会当中也是最为优秀的魔法使授予的名誉以及,地位。要让他们出动,其他魔法使完全应付不了的级别的事件是必要的。

而且话说回来,实行计划的人是和真。

非十圣对应不了,还是和真能实行出来的事件。

“可恶怎么也不会有啊。”

无意识地将内心的话粗暴地漏了出来。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和真抬起头,皱了皱眉。晚饭时间都过了,这么大老晚的。对在这种时间来屋子拜访的人可没心理准备。

“谁呀?”

是照美吗,这么想着。

但是门的另一侧返回来的是不同的声音。

“抱歉突然来访,这里是托利尼蒂=格拉斯菲尔~”

如同棉花糖一样的甜美声音。和真将听到的话的意思完全理解出来,空了数秒后慌忙地打开门。

出现在这里的身影让和真再次,停止了思考。

毫无疑问地,托利尼蒂=格拉斯菲尔就站在这里。

虽然没有禁止女子来访男子宿舍的事,这种事实际上也很少遇到。

在学园里有名的品行端正的托利尼蒂夜间独自一人出现在男子宿舍走廊的场景,有某种超脱地违和感。

“太好了,安然无恙呢~”

和真看着托利尼蒂把违和感甩在一边,露出了放下心来一样的表情。

“是?”

安然无恙,是什么意思呢。和真门开到一半,吃惊的呆问回去。

托利尼蒂两手捂住嘴巴,什么也没有一样地笑着。

“啊啊,对不起~。实际上,今天傍晚,奈茵·说感觉到了和以前袭击和真同学那时一样的,奇怪的力量于是觉得万一,和真同学遭到什么不测~”

“所以,这种时间特地来?”

好事的人啊。和真呆呆走出来到走廊。

幸亏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

和真的屋子是最靠边的,所以不会有妨碍谁通行的事。但是如此深的场所与同年的少女两人一起的这种状况,多少有些气氛微妙的感觉。

“真的对不起。但是不知为何,总是很担心呢。”

这样说着的托利尼蒂温柔的瞳孔中,充满着不可思议地看透一切的色彩。

为何如此。不应该这样的。结果连和真自身都不知道的心底宛若被捞上来一般。和真以装出的笑脸回应:

“劳你费心了。真的没关系呢。什么事也没有。”

黑衣服的家伙们没再来纠缠,默默地消失了。没有什么再值得担心的,托利尼蒂再关心下去就要引起注意了,不管怎么说也要极力避免提到照美的事。

照美与【苍】的事,要极力避免他人知道。

“这样啊。太好了~”

静静地如同悄悄话一般,托利尼蒂说着。

就这样过了一会,客气地抬起了头。

翠绿的瞳孔和蔼慈善地望着和真。

“那个~和真同学,”

一直听惯的,甜美的托利尼蒂的声音。此刻这里却没有甜美之感,漂浮着一种将周围杂音全部镇住的神圣之感。

这份清净将和真的意识也仿佛催促一般拉了过来。

“如果被卷到了什么麻烦事里去的话,我会助你一臂之力。所以,请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情啊。”

“诶?”

“我并不知道和真同学的要事是什么。只是最近,觉得和真同学周围有什么不稳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如此哟。";

尽管说了不知道,但还是完美的命中靶心的言语。

砰地一声心脏剧烈跳动的同时,和真心中一时各种各样的感情涡卷在一起。

既有对这纯粹的关心而高兴,也有让人看到不可靠的一面的感情。

对于今后可能会背叛托利尼蒂的事,觉得不可原谅。如果欺骗奈茵,会背叛托利尼蒂的事就是紧接着的。

平凡不起眼的单调的学生生活,与每朝她的问候也觉得很怀念。

和真的愿望实现之时,这里也不会有现在司空见惯的风景了吧。所以在稍微。一瞬也好稍微。

“过虑了呢。”

用手盖住溢出的感情,和真柔和地缓下表情。

伪装出笑容已经是习惯的事了,但对方是托莉妮蒂的话还是稍微心里有些难受。就像对着透明的诚实,返与污浊地不实一般。

可是和真接着说道:

“我其实,并没有被卷进什么事情。如托莉妮蒂小姐所说一般,也是没有头绪。的确前几天遭到了危险的事情但也过去了。我没事的。”

对着嘱托一般说着的和真,托莉妮蒂眼睛动也不动一直望着。通透的翠绿瞳孔一丝疑问气息也没有。

“听了这些我就安心啦。”

可是不知为何,稍稍浮起的她的微笑,看起来安心的同时又有一丝悲伤之色。

托莉妮蒂退后一步,以同语气一致的举止礼貌地低下头。

“鼓起勇气了,来这里看一眼真是太好了。赏脸相见,真是感激不尽。在此告辞了~”

“没没,路上小心,托莉妮蒂=格拉斯菲尔小姐。”

托莉妮蒂再一次垂下头,留下给人好印象的笑容慢慢地沿着小路目送托莉妮蒂的背影离开,和真回到了房间。

意识如同飞掠一般闪过有关托莉妮蒂的事情,从心底浮现出悲伤的微笑。

是因为看穿了她的谎言吗?还是因为无论怎么做,也都已经来不及了呢?

和真将门关上,反锁起来。然后用额头靠在了门板上。

特地赶来这里呢。如果可以把事情简单化,大概只是进行理应的礼节性问候也说不定呢。

“——喂喂。难道说那女人的话你都照单全收了吗?”

从和真背后传来的嘲笑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一样泼来。

仿佛从梦中突然惊醒,和真难以置信地回过头。

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照美把木椅子当做自家东西一样坐着。

“请,请别吓我。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啊?!”

和真因为过于惊讶,已经难以支撑自己了。照美坐在椅子上,对着背靠在门上悲惨诉苦的和真愉快的笑着。

“嘿嘿还问‘是从哪里进来的啊?!’似乎说了什么意义不明的话啊。就算你真的接受不了,从一开始不就是这样的吗?”

“那样的事”

没有的吧。本来想这么回答的,可是才说到一半,和真就把话咽回去了。

照美出现的时候一向都是没有正常的预兆的。

如果照美这么说的话,也许他真的从一开始就在这个房间里也说不定。只不过和真没有注意到罢了。

叫做照美的男人周围的气氛,为什么会让人这样想呢?

和真从靠着的门板上起身,慢吞吞地走到床边坐下。

照美正在大摇大摆地喝着刚才泡的红茶。反正茶也不太热了,和真也懒得特地去抢回来。

“把托莉妮蒂的话照单全收是什么意思?”

把两手交叉在张开的双膝之间,和真看着照美。

和真的眼睛被长长的刘海遮住,照美的眼睛则是深深地隐藏在风帽下面。两人互相看着的视线实在是微妙极了。

照美的指尖拈着茶杯,将里面的红茶一口气倒进嘴里。

“她不会是说“别这么做”吧?那个叫托莉妮蒂什么的也仅仅是说了一下吧?嘛,不管怎么样,那个女人,真的可以信任吗?”

“为什么说这种话呢?她只是担心我吧?”

理解不了照美所说的话,和真有些焦灼地责备着他。

照美带着愕然和怜悯,夸张地大摇其头。

“啊~啊,好可怜好可怜。常年安安稳稳地呆在这种白痴岛上过着温吞的生活的话,那大概就拿你没办法啦。笨蛋就只有被人抓住机会利用完就扔掉的下场吧。”

“你在说什么啊”

话说到这里已经渐渐开始变得令人不安了。对着惊讶地窥视着自己的和真,照美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挖苦的笑容。

“真的没注意到吗?你啊,被那女的监视啦。”

监视。

出乎意料的话将和真的思考冻结起来。

照美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和真这才想起了呼吸。

只是怎么也不能平静的回忆这件事了。

“监视托莉妮蒂,监视我?”

“除了你还有谁吗?”

“但是为什么”

“真的不是吗?真的吗?一次也没觉得吗?真的吗?”

照美的声音煽动着和真心中滋生的猜疑心。这份渐渐膨胀的猜疑心,在和真不断地搜寻这数日的记忆的时候变得严重起来。

“好好想想吧,‘和真=克瓦尔’。”

照美的话在心中回响着。

过分警戒的奈茵的锐利视线。那双眼睛仿佛一寸寸检查和真的内心一般。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十圣之一。什么都察觉不到才是不可思议的呢。

还有,托莉妮蒂。一视同仁的温柔笑容的伪装之下,到底会有一张怎样的面孔呢?虽然隐匿在奈茵的阴影里,可她也是有着『白金之炼金术师』(Platinum=The=Trinity/プラチナ=ザ=トリニティ)之名的优秀学生。

“托莉妮蒂在监视我”

和真轻轻地喃喃自语着,没有冲着任何人。他的心情低落极了。但是一瞬间和真就想开了,直到刚才还对托莉妮蒂满怀感恩之情,现在也被漆黑浸染了。

很想相信她啊。

然而以无害微笑示人的同时,却在观察着和真的举手投足。这样的可能性也不能说完全为零不是吗?

俯下身来,交叉的手指用力的握着,已经陷入了手背。和真对托莉妮蒂已经持有明确的疑念了。




第四章 相黄之疑
远离人世的森林深坳。

除了住在这里的人以外,没有人知道。

这种地方有着小小的集落。

住在这里的并不是人类。兽人并且是,血脉根源于现已消亡的日本的猫型兽人。

现在是住家也都在静寝的深夜时分。集落的周围焚烧着驱赶野兽的篝火,橙色火焰的爆音演奏在寂静之中。

这个集落深处所处的一个小建筑的地下,他在这里。

石壁所围的屋子相当寒冷,完全封闭在黑暗之中。手持着火焰为灯源的提灯脚踏入屋内,他的周围包裹着一圈温暖的光晕。

与黑暗同化的墙壁上,矮小的影子摇荡着。

以人类而言小孩子程度的身高。但头上长着三角大耳朵,背后有着分为两股的长尾。全身生满灰色毛发的猫型兽人,友纪。

向深处行进的他没有发出脚步声,提灯的灯火摇摆着刻证着沉重的步调。

来到屋子深处的友纪停下了脚步,手中的提灯置于腋下。

这里横镇着一个桐木长箱。数秒之间友纪都在望着它,然后静静地解开了封印。

置于其中的是一柄刀,比起友纪所用的一对小太刀来,更大一些的刀。

收纳在黑色刀鞘内,那刀身也有着刀绳做的严重的封印。

友纪握住这把刀,仿佛要切断苦重的踌躇一般将它从箱子里取了出来。

“什么事?”

手握住的刀还悬在空中,友记慢慢地开口说到。

所问之言向于背后的气息。

不用回头凭气味也能知道。

在隐于地下的小屋入口处眺望着友纪的背影,伫立于此的是,有着同样矮小身影的猫型兽人男子。白色毛发之间夹杂着茶色的斑点,双色调的花纹。

男子名为光义,乃友纪之兄。

“想用它干什么?”

一边走进屋子,光义用沉稳的声音问道。

这里是兽人的集落为了隐藏和保管非常重要的东西而设的屋子。随便进入自不用说,擅自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更是违反了集落之规。

本来肯定是要怪罪下来的场面,但是光义的语气并无尖刻之处,而是呆然似地重复寻问着。

“那把刀是什么东西,你明白吗?”

“刻杀之刀。”

日绯色金。

刻杀之刀。

持有一挥下去并不光是肉体,而且将其中的精神也斩裂之力的秘刀。

但是这把刀,并不仅仅只是这样的东西。

其存在于遥远的过去。代代,于友纪与光义一族所相传。

友纪他们六年前,还生活在日本的山里。那座山也是自过去继承下来的土地。在那里的集落也一直生活着很多猫型的兽人。

但是那份生活被黑之兽完全斩断殆尽了。

为了守护故乡的土地,许多战士向黑之兽发起挑战,而逝去了。故乡的山因为大规模的核攻击而被烧成焦土。

失去了许多同胞逃向大陆深处的友纪等猫型兽人,在这里建立了小小的集落安静地生活着。

总有一天能够再次,取得像那个时候一般的安住之地,延绵已久的历史毫无中断之处再兴起来。

这一点坚信不移。

“这是我们一族之宝。是依靠故乡的象征。”

光义就像印在屋子上的影子一般悄声说着。

这把刀和现已无影无踪的过去的故乡渡过了同一段时间。集落之中深信这把刀为故乡之印,靠着这份信念支撑活过绝望的日子的人也不在少数。

友纪握着这代表一族之故乡的刀,放下手,夹在腋下。

向着长兄转过身子,还以硬邦邦的回答。

“大家所住的地方为故乡。刀是武器。武器有着任务。”

“这任务是什么?”

“——斩断威胁世界之恶。”

“威胁世界之恶是?”

“我所要杀的男人。”

毫无停顿的回答,友纪向手中的刀投去视线。和小太刀不同,主张着厚重的存在感。

日绯色金。

刻杀之刀。

超越一切时空的定义,将精神亦能斩断的刀。

“要杀那家伙这把刀是必要的。如果没有这东西就没有意义。”

对着弟弟充满异常觉悟气息的言语,光义眼光微微锐利了一些。仿佛打量着友纪的意图一般。

“没有库拉维斯的指示吗?”

友纪用冰冷而毫无动摇的声音回答道。

“勿论。是我的意志”

“擅自行动,会造成错失大物的事。明白吗?”

“我不是库拉维斯的仆从。”

光义是义理。友纪是信念。

语言,就是遵从自己的心将觉悟告诉于人。

自过去就是如此。光义与友纪是明确的合不来。相互无法理解对方的背负与决心,对那信念也不抱有敬意。因此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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