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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弹的亚里亚-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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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杀了我和亚莉亚吧。我们组队的话，你就不好下手啰。平常打架也就算了，武侦和武侦之间是禁止互相厮杀的。特别是队伍成员之间的厮杀，那可是重罪喔。」
「哈！老娘可是目无王法的流氓，你忘了吗？蠢蛋。」
理子倒吊在天花板上——
突然以尖锐的语气嘲讽说。
「我跟你们一起行动，是因为不想让你们死在别人手上。打倒弗拉德之后我有说过吧，『你们要是死在我以外的人手上，我可不饶你们』。结果你们到现在有多少次差点没命？这次也一样，我看不下去了。而且近期之内就会有宣战会议。为了接下来的战斗，我会待在你们身边，直到你们成长茁壮为止。然后等到樱桃成熟之后——我再把她吃了。」
「接下来……宣……什么来着？」
理子顺口说了一串令人不安的话。当我转头看她时……天花板已经恢复原状了。
理子不见人影，周围甚至一点入侵的痕迹都没有。
我为了打消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氛，鼻子哼了一声——穿好黑色西装走出房间。
今年小队编成的拍照会场在侦探科顶楼。
随后我、白雪和理子三人抵达了会场。场内集合了许多身穿黑衣的学生，人数比我预想的还多。
大约有二十到三十人呢，这些都是来现场申请的队伍吗。
虽然我们也一样，不过其实有很多人会拖到最后一刻才来申请。
毕竟武侦的小队，必须把性命交付给对方。成员并非三两下就能决定的。会拖到最后一刻也很正常。
我环视阴天下的屋顶，在人满为患的学生当中……
发现了亚莉亚的身影。
她穿着小孩尺寸的防弹制服·NERO（大概是特别订做的），外套下仅穿着一件无肩小可爱，肚脐在风中若隐若现。
顶楼的地板上有一块黑色胶带围成的长方形，有一支队伍站在里头排成一列，正在让兰豹拍照。
「喂！亚莉亚。你小心肚脐被雷公偷走喔。」
我开口搭话。此刻的亚莉亚，正默默地看着他们拍照。
「金次。」
亚莉亚回过头满脸问号，交互看了自己的肚脐和阴沉的天空。
接着，她使劲地皱起柳眉，往我们三人的方向走来。
「你说话还是一样这么奇怪。我们要拍的是照片不是肚脐吧？（注：这边的「偷走」和「拍照」，在日文是同音异义，皆为「TORU」。）
看来这位归国子女……不知道雷公会偷人肚脐的传说。
很好。现在的气氛不对就先算了，下次再好好吓唬她吧。
毕竟亚莉亚最怕打雷了。
「离截止……还有几分钟？」
「还有五分钟。」
白雪和理子说话之际，亚莉亚用红紫色的眼眸抬头看我。
「金次……你来这里……没问题吗？这表示你要和我们，那个……组队喔。」
「还问这些，你已经擅自把我的名字写在申请单上了吧。而且我还是队长。」
「我、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我和蕾姬的事情，最后没队伍可去。不是因为我想把你……从蕾姬那边抢回来喔。」
亚莉亚的回答支支吾吾，似乎对自己强硬的举动感到害臊。
我……不发一语，环视周遭。
蕾姬果然不在这里。
「已经没有时间了。蕾姬该怎办？」
「等封最后一刻吧。我已经传邮件告诉她了。」
亚莉亚说完，双手抱胸凝视楼梯。
还有四分三十秒吗。
一旁的强袭科教官兰豹，手上拿着一台时下不多见的传统相机。今天是她负责拍照，所以理子和白雪拿着申请单过去找她。我趁这个机会，稍微弯下腰呢喃说：
「亚莉亚，你听我说一下。现在要取消还来得及喔。」
「……嗯？什么啊？」
亚莉亚踮起脚，把小巧的左耳朝向我。
「理子很危险喔。她现在是敌是友还搞不清楚。」
「这种事情我也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跟理子分个高下吧。」
「我们组队之后，你要是一直让她待在身边，搞不好会被她暗算喔。」
「她不是那种人。你别看她那样，她的自尊心可是很高的。」
亚莉亚斜眼看着理子的背影说。她把自己自尊心也很高的事情束之高阁，不对，是束之宇宙。
「哎呀！万一我被她暗杀了，到时候你再帮我报仇。这是命令，你会确实摆平她吧？」
「打倒理子这个担子，对我来说太重了……等等，被你这样命令我才想起来，为啥我是队长啊。」
「那是因为我在战斗队形中，把你配置成UL。也就是挂名的队长。命令我会负责下的，交给我吧。」
就算没交给你，你也会自己擅自下令。
不过这话要是说出口，她肯定会拔枪。
队长的事情就算了，没差。反正也是挂名嘛。
「还有……小队的名称。那名字看起来很像某种交通工具……是什么意思啊？」
「啊，我有一块土地在英国德文郡的达特摩尔（Dartmoor），巴斯克维尔是那块土地的名字。」
亚莉亚说得若无其事，却令我瞪大了双眼。
你、你有土地吗？区区一个女高中生。
也就是说在那个地方，你的头上会有一顶小皇冠吗。
我用讶异的眼神，看着亚莉亚的头顶时……
「……不过是一块荒地啦。我只是继承了福尔摩斯家买下的土地，不是靠自己努力得到的啦。」
亚莉亚有些害臊，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听到这句话我才想到……巴斯克维尔（Baskervilles）这个单字，我在侦探科的教科书上看过。
初代夏洛克·福尔摩斯解决的事件当中，也有这个名字。那起事件解决后，福尔摩斯一族买下了那边的土地，取名叫巴斯克维尔（注：出自柯南道尔的小说，巴斯克维尔的猎犬（ThehoundoftheBaskervilles）。）吗。
而那块土地现在是亚莉亚的所有物。
（这家伙真的是贵族呢……）
我甩了甩头，突然有样东西跑进了我的视线角落。
是一个白色的物体。
「……嗯？」
顶楼上有一个两公尺高的空调设备，在那后方……
有一条白色、看似尾巴的东西。
「……嗯！」
我开始起跑。
「金次！」
无视了身后亚莉亚的叫喊，往空调设备跑去。
那个东西——
不是好像，那真的是尾巴。
一条白银色的野兽尾巴。
（我八成没看错……！）
我拐过转角，绕到空调设备的侧面，尾巴的主人果然是银狼——艾马基。
还有……
牠的饲主也在。
娇小的短发少女，身穿男性款式的防弹制服·NERO，看上去十分相配。
只见她背靠空调设备，视线低伏，一语不发地站在那里。
「蕾姬……！」
亚莉亚追着我跑来，喊出了少女的名字
「……」
依旧低着头的蕾姬，额头上已经没有绷带。
我很在意她的伤势，不过从她的站姿来看，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而且她的肩上，还挂着四公斤重的德拉古诺夫狙击枪。
「蕾姬同学！太好了，你赶上了呢……！大家一直在找你呢，你跑到哪去？真是的……」
白雪同理子跑了过来，说话的语气像在寻问晚辈一样。
「我到京都和艾马基会合。」
「咦！」
从白雪惊讶的表情来看，蕾姬似乎没去星伽的分社。
她之前抢了对方的直升机，也不太好意思露脸吧。
也就是说，艾马基察觉主人在附近，然后自己逃离了神社吗。
「然后，我包下了前几天遇袭的那间民宿，泡温泉疗伤。」
民宿……她在沙织小姐的民宿「蜂之子」吗。
还有泡温泉疗伤？她的伤势那么严重，居然只靠人体的自愈力来恢复。
不过能恢复就好。
「话说回来……你居然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想起蕾姬的手机坏掉，于是开口问。
「刚才我买了新手机后，马上就收到亚莉亚同学的邮件。」
蕾姬还是一样视线低伏，回答说。
（喔……原来是这样啊。）
我前几天也一样，买了新手机打开电源后，突然就收到武藤和不知火的邮件，让我吓了一跳。蕾姬的情况也一样呢。
对方的手机如果关机或收不到讯号，寄出的邮件就会先暂存在邮件中心，等搜寻到对方的讯号后再重新传送。
手机坏掉重新购买时，也会遇到同样的状况。只要号码和信箱不变，系统就会认为你没开手机。
所以蕾姬买了新手机后，才会立刻收到亚莉亚的邮件吧。
想想蕾姬在DoKoMo（注：DoKoMo是日本的电信公司。）手机店的模样，感觉实在有点超现实，让我不禁露出苦笑。不过蕾姬能在今天买手机真是太好了，如果是明天可就来不及了。
（不管怎样，就算蕾姬听不见「风」的声音，她还是来这里了。）
是的，她是自己决定要来的。
这是蕾姬第一次作主行动吧。
欢迎你的到来，蕾姬。
「……」
亚莉亚刚才立刻跑了过来——
现在却沉默不语。
你在……扭扭捏捏什么啊。
现场申请已经快要截止了说。
你们大吵了一架，最后又决定组队，我知道这样难免会有一点尴尬。
……没办法。这边就由我来当沟通的桥梁吧。
现在的我不是爆发模式，能不能让两位女生重修旧好……我自己也不知道。
「蕾姬，你愿意加入亚莉亚自己乱组的小队吗？」
我代替亚莉亚问完，
蕾姬点头回应，依旧沉默不语。
「既然这样，亚莉亚你有什么话想说就快说。然后手牵手去拍照吧。之前被保｜她们夹击的时候，你们也有牵手吧。」
我想起新干线上的那个旋转，催促亚莉亚后……
「哪、哪有……那个时候我会牵手，只是因为那是最好的方法。」
亚莉亚羞红了脸，眼珠上转看着蕾姬。
「不过你希望蕾姬加入吧。别这样闹别扭啦。」
「会、会把她编入小队是因为我们需要狙击手，所以才找她来的。」
这个爱闹别扭的亚莉亚……我的说服好像成了反效果。
再继续讲下去，惹她乱发脾气可就不妙了。你一言我一语之间，搞不好会错过报名时间。
我像在哄折腾人的小孩一样，正当我觉得棘手时——
「说来说去，其实亚莉亚很喜欢蕾姬吧？」
「亚莉亚，好啦，你就老实说吧。你这阵子一直在担心蕾姬同学……我在旁边看了都觉得很不忍心……」
理子和白雪也在左右两旁帮腔。
亚莉亚看看她们，看看我，又看看蕾姬，轰轰轰轰！
瞬间秀了一手快速红脸术。赶时间的时候这招还真方便。
「哪、哪有！我对这种人、这种……」
亚莉亚说话的同时，朝蕾姬伸出发抖的手……
一步、两步地朝蕾姬走了过去。
「……蕾姬……！」
接着紧紧抱住她。
「蕾姬……蕾姬……我很担心你呢！谁叫你突然不见……！」
亚莉亚噙着泪水，抱着面无表情的蕾姬。
一旁的理子露出窃喜的笑容—日雪则温柔地看着两人，仿佛在看自己的妹妹一样。
太、太好了。要让女生和好，果然还是需要女生的帮助啊。
「亚莉亚同学，那个时候在新干线上——」
蕾姬在亚莉亚的怀中，开口说：
「谢谢你牵住了我的手。」
她深深注视着亚莉亚，第一次说出了感谢的话语。
谢谢。
在我的记忆中，蕾姬从未说过这句话。
她本来就很沉默寡言，所以我也不以为意；不过第一次听到她道谢……感觉很不错呢。因为这句别人说起来理所当然的话，从蕾姬口中说了出来。
在赌上性命的校外教学Ⅰ之后，蕾姬真的有点不一样了呢。
这个道谢太过直率——
让亚莉亚顿时羞红了脸，但她很快就回望蕾姬说：
「蕾姬……那个时候的事情，我也要向你道谢。还有……谢谢你过来。绝交已经取消了。我们现在……复交？再交？那个……我们再当好朋友吧！」
这奇怪的「绝交取消宣言」让我露出苦笑时……
「好了好了！我可爱的学生们！离截止时间还有十五秒喔，武侦要确实遵守时间喔！」
不知从哪传来一阵男人用假音说话的声音，令我们四处张望。
这、这种人妖说话法。
是那个以「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出名的谍报科教官Chang wu。他在这里吗。
这时，顶楼的一角又传来声音。
「喂！你们这群小鬼，拖拖拉拉干什么，快来这里！还剩十秒！快站到那边的框框里！我要拍照了！」
这次说话的人是强袭科的兰豹教官，她长得很「大只」所以很好认。只见她挥舞手上的相机，示意地上用黑色胶布围出的框框。
「走吧！」
亚莉亚握住了蕾姬的手。
跟在新干线上一样。
「——好！我们也走吧！」
我推着白雪和理子的肩膀，催促她们往兰豹跑。
蕾姬出生至今，第一次遇见有人愿意接纳最真诚的自己，因此不知该如何反应……就这样被亚莉亚拉着跑。
我跟两人后面，看到这一幕不禁莞尔一笑。
侦探科的顶楼。
上个月底。蕾姬在这里逼我当她的伙伴。
而现在……在同一个地方，这次换我们拉蕾姬入队。
情况颠倒过来了呢。
「还有五秒！跑快点！」
兰豹看着手表大喊催促，我们五人分别进入拍照地点。
看来我们没时间照规定一字排开了。
如果是普通的拍照，这边应该会说：「来！看前面，笑一个！」
「好！脸朝斜前方！不准笑！」
不过这是武侦的团体照。我们的习惯是面朝斜前方，不让五官拍得太清楚。
拍照会穿成一身黑，也是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我们所属的学校。
「巴斯克维尔小队！神崎·H·亚莉亚做现场申请！」
亚莉亚第一个站到拍照区中央，单手插在腰上朝兰豹大喊。
蕾姬站在亚莉亚的右后方，刻意把枪背带放长。似乎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武器——德拉古诺夫被拍得太清楚。
理子站在亚莉亚的左后方，双手抱胸，脸向侧面，斜眼看着相机。
我拨动头发，遮住空手偏弹在脸颊留下的伤痕，再把手插在口袋，以藏住贴有透气胶布的手指，然后站在框内的右端。这是为了防止有心人，从伤口察觉到我用了什么招式。
最后白雪站到指定区域的左端。平素良好的教养……令她看着相机的脸上，挂着一抹微笑。
「9月23日11点59分，巴斯克维尔小队——确认登录完成！」
兰豹看着手表，在最后一刻举起相机按下快门。
接着闪光灯啪嚓一声，发出了亮光。
美中不足的是兰豹的相机举得匆忙，结果没拿好。
照片虽然拍到我们五人的身影，但却非常歪斜。
这张照片就等于我们的写照，因为我们总是在最后一刻才把事情办好。
但此时的我，完全没想到这张照片——
——会是我们「巴斯克维尔小队」，最初也是最后的合照。
当夕阳开始西下，天空便随之放晴……蔷薇色的晚霞，覆盖了整个东京。
此时，我把蕾姬和艾马基带到学园岛的西端——能够眺望大海的防落栏杆外。
目的是奖赏艾马基，这是我和牠在山上的约定。
「来！直接吃吧。把塑料包装全都撕掉会很麻烦。」
我打开放在脚边的纸箱。里头装满了Maruha（注：Maruha是日本一家贩卖海产相关食品的公司。）的鱼肉香肠，总数有六十根。
这就叫做整箱购买。
艾马基看到后咆哮了一声，把头塞进箱中开始大快朵颐。白色的尾巴就像螺旋桨一样，不停回转。
看来牠很喜欢鱼肉香肠呢。
「……」
蕾姬双膝靠拢，蹲在艾马基身旁抚摸牠的背。
她还是一样，不认识她的人大概会觉得她面无表情吧……不过我稍微可以解读蕾姬的表情了。现在的她像在慰劳艾马基似的，让我感觉很温柔。
我眺望晚霞下的金色大海，吸了一口海风。
每到这个时间，风就会很凉爽。
夏天也要——结束了呢。
「话说回来，你知道亚莉亚那家伙，连战斗配置都自作主张帮我们申请好了吗？」
我说完，蹲在地上蕾姬抬起美丽的脸庞——
摇头回应。
「前卫是亚莉亚和我——亚莉亚是前锋，我是队长。白雪和你负责支援，理子负责殿后。我和亚莉亚负责冲入敌阵，用手枪压制敌人；你们在中、长距离火力掩护。而理子则负责防备敌人从后方奇袭，或是在撤退的时候殿后，阻止敌人追击。」
我夹杂着强袭科用语，一边说明。而蕾姬则用五官端正的脸蛋，像小动物一样直视我。
看她什么也没说，应该是没有异议吧。
哎呀！这点我也……先不说亚莉亚把我弄成队长的事情，我在当下也立刻领悟到此一队形的优越之处。它符合了队员各自的性格与特性。
我和亚莉亚平常抱怨归抱怨，但每次合作都很有默契；白雪是攻防优越的全能角色，可驱使刀剑或鬼道术前进攻击，也可退后救护伤者，或是当狙击观测手。
天才狙击手蕾姬在后方掩护；警觉性高的理子负责保护小队后方的安全。当小队撤退时，由理子负责阻挡敌人的追击……那家伙的逃跑才能是常人的两倍。对她来说，撤退战轻而易举吧。
我们五人是因为许多偶然才组成小队……亚莉亚居然能让我们配置得如此平衡。
那家伙明明没半点推理能力，但在战斗方面却是天赋异禀。
（而且……不只是队形。）
各队员的能力高超，也是这个小队的特征。我们包含眼前的蕾姬在内，共有两位S级武侦，阵容如此坚强在三年级中也不多见。据我所知，二年级还有另一支队伍也是如此。
白雪和理子也是A级。也就是说只有我是E级，大幅拉低了小队的平均值。真是抱歉啦。
我们在登录前发生了一些争执，因此向心力令人感到一丝不安……不过兰豹教官说：「一开始越是心不甘情不愿组成的小队，之后都会大显身手啦。」
我只祈祷自己别被卷入需要大显身手的大事件中。
「该怎么说呢……这样真的可以吗？和亚莉亚组队。」
小队已经登录完成，但我选是确认性地问道。
「可以的。」
蕾姬静静起身，再次面向我。
「我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可是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后，我开始试着去思考，亚莉亚同学的——感受。」
「亚莉亚的，感受……？」
「我在山上的狙击战受伤后，决定遵照风的命令——死在战场上。然后，我要你丢下我自己逃走……可是，我想那肯定是一种逞强吧。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在风和你之间摆荡。」
逞强……当时的蕾姬也萌生了那种情感吗。
「现在我才能说出口，当时——我的内心其实不想死。」
「……」
「让我有这种想法的人，金次同学，就是你。」
「我……？」
「因为你对我很重要，我不想离开你。」
蕾姬才刚学会表现自己的感情。
她毫不隐瞒自己的心情，直视我的眼睛说。
「……呜……！」
一位美女突然对我说这种话……
让我一时语塞，逃避她的视线往大海看去。
「你让我萌生了情感。如果我死了，我就会和你——和重要的人分离。那个时候，我不希望变成那样。」
重要这个字……她还说了两次。而且还直视着我。
好直接了当啊，蕾姬。真不愧是直接射穿目标的狙击手。
「这次，我想了想亚莉亚同学的感受……如果拆散你们，她也一样会和重要的人分离。因为你对她来说很重要。」
蕾姬似乎为了配合我，也看向大海说。
她的双眼，看起来有些寂寞。
「所以我才会加入小队——守护你们。我已经不打算把你们拆散了，就算最后会发生什么事也一样。」
蕾姬还是一样停留在自己的世界，我有一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所以，你可以和亚莉亚同学在一起。」
蕾姬说完，闭起了樱桃小嘴。
随后，她罕见地犹豫了一拍后——
「不过我说这么说，肯定也是在逞强……」
呢喃说。
「……逞强？」
「对。在我的心中有另一个矛盾。我会拆散你们……并不单纯只是因为乌鲁斯需要的你……也是因为我不希望让我萌生情感的你——」
蕾姬的茶褐色眼眸看着我，仿佛在梳理自己心情般，缓缓说道。
「——被亚莉亚同学……抢走。」
蕾姬的态度，仿佛再次和亚莉亚宣战一样。
却少了上次在车站大打出手时的强硬。
「……」
「……」
我俩沉默了片刻……
远方传来沙沙浪声。
「——反倒是你这样好吗？跟我这样的人组队。现在『风』已经不再说话了……我只能把自己的心——这颗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又靠不住的『心』当成路标，独自前进。这颗心就像这样充满了矛盾，而且自从我收不到风的命令后，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蕾姬似乎想找什么来依赖一样。刚才的沉默，似乎勾起了她心中某种不安。
她的举动有些可爱，我莞尔一笑。
「蕾姬，其实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
「蕾姬就是蕾姬。这样就够了。我觉得现在的蕾姬就很好了，你就别担心了。」
我说完，蕾姬的脸颊看起来微泛红光。
哎呀！那应该是夕阳西落的红光吧。
「不过……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做什么。」
「该做什么以后去找就行了吧？学校和小队之类的东西，就是为了让人找到目标吧。」
我是一个外号废柴的E级问题学生，蕾姬则是S级的优等生。但我这般大而化之的说法……似乎令她些许惊讶。那眼神，就像听见了双亲的教诲一样。
……沙沙！浪涛声再次从远方传来。
「你好像……风。」
蕾姬呢喃说。
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此时，一阵风轻抚过她。
「金次同学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你知道我的心灵如此空虚……对我的态度却没有改变。」
「没有，其实我的心胸也很狭窄喔。反倒是你——」
你比较宽大，就算我不是爆发模式你还是很认同我。
我原本想这么说，但是当着本人说这种话，会让我觉得害臊……
所以我含糊其词，把话吞了回去。
「啊……还有空虚、空荡也很好啊。这表示以后可以装很多东西嘛。」
「金次同学……」
「所以，今后我会再教你一般常识。」
「好的，请你教我。」
我感到蕾姬的话语中，带着一种纯粹的敬意。
这让只是顺口说说的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用理子玩的游戏来比喻，我好像逐渐走入「蕾姬路线」的样子。
我不是有意的；但我似乎在无意间，选择了会让她高兴的台词。
如果因为这样……害蕾姬像谍报科的学妹风魔阳菜一样，对我这个废柴抱持错误尊敬的话，那蕾姬就太可怜了。
于是，
「因为你太缺乏常识了嘛。大概是『巴斯克维尔』的五人当中最缺乏的吧。」
我为了保持平衡，故意说了一些会降低好感度的话。
接着，蕾姬的嘴角以毫米为单位，些许上扬了。至少我看起来是如此。
看来……她把樱桃小口扭成了「ヘ」字型（虽然乍看之下像一条直线）。
「……」
接着，蕾姬朝我的侧面靠来……
咚！
轻轻敲了我的上臂。
这是生气的表现吧。
要和蕾姬沟通，必须要有观察力才行呢。
她敲了我，所以我也——咚！
轻轻地、温柔地反敲了蕾姬的上臂。
于是，咚咚！
蕾姬又轻轻地回敲了两下。
我搞不太清楚，不过这次她看起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话说回来，蕾姬自己也不太清楚该如何表现情感吧。
啊啊！未来的日子可辛苦了。必须从零开始教导她才行。
接着我看看脚边，艾马基已经吃完鱼肉香肠了。
天空的夕阳也几近西沉，明月开始增添光辉，于是我转身准备回宿舍。
蕾姬眼看我要离去，「金次同学。」
从身后轻轻拉住了我外套的袖子。
「……乌鲁斯的忠诚是永远的。就算风不再说话，我也会永远……守护你。」
听到这句话，我转过头去。
令我在意的不是内容，而是她的声调听起来十分幸福。
啊啊！蕾姬……能再次看见你这样的表情，真是太好了。
对蕾姬不熟识的人，就算看见也不易察觉吧；不过我却看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非常微妙，但却能抓住人心的可爱表情。
虽然还有一些僵硬……
但毋庸置疑的，那是一个笑容。
那天晚上，我读着暑假指定的阅读书，一直到了十一点过后……
自雪用冷冻库剩下的螃蟹，做了蟹仁烘蛋给我当宵夜。
当我吃着那道超级美味的料理时，最近一直长住在我房间的理子，手拿调羹跑了过来，跟我的调羹短兵相接，展开蟹仁烘蛋争夺战。理子这猪头，居然想把我吃进嘴里的东西挖出来，这样犯规吧。牙齿会断掉啦。
我护着盘子，用两只手指夹住理子的调羹时——
手机响了，是亚莉亚的律师打来的。
——这段长假中，那位女律师有好几次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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