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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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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大金伸出左手掐住我脖子:“昨晚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今天又是怎么做的!看我不打死你。你个狗杂种,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喉咙被掐住,不能说话,眼珠子恶狠狠地瞪着罗大金。罗大金彻底激怒了,手中硬木棍雨点一样打了下来,每一下都很重。
我疼得不行,可是喉咙被掐住,根本就叫不出来,只能咬牙忍着,痛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我偏偏没有向罗大金发出求饶的眼神。
罗大金越发暴怒,木棍力度更大。我感到全身骨头都要打断,嘴角更是沁出了鲜血。哑巴慌了,在一旁比划着手势哀求罗大金。罗大金丝毫没有停止的征兆。
哑巴眼看没有办法,忽地冲上前,撞倒罗大金,伸手紧紧地抱住他:“嗯嗯嗯…;…;嗯嗯呃…;…;”
他们二人倒在地上,我也摔坐在地上,刚才一口气差点把我憋死,猛地呼气,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哑巴依旧嗯嗯地叫着,听着意思是让我躲起来。
罗大金骂道:“小王八蛋,你跑不出去的,跑出去体内的蛊虫就会发作,你还是会回来求我的!”又对哑巴道:“哑巴,放开我。”
我全身骨头剧痛,勉强站了起来,扶着两边的墙壁就往外面跑,跑出几十米后,就听到哑巴一声惨叫。罗大金已经打昏了哑巴,重新捡起硬木棍追了上来。
我只能往前面跑,灵堂周围都是人,寨子出出进进更是人,今天根本逃不出这里。我目光扫视,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发现堆着纸人纸马的角落里,没有人看着。我忍着身体的剧痛,就朝那边跑过去。我勉强从边上钻了进去,就躲在纸人中间,双手抱着双脚畏缩地坐在里面。
纸人堆动弹了几下,最终保持了稳定状态不再晃动。没过半分钟后,我透过纸人之间缝隙,就看到罗大金那只握着硬木棍的右手,上面的青筋爆出。
我身上疼得要命,不能叫出来,只能咬牙忍着。
罗大金喊道:“狗牙,你过来。你带两个人去寨子口守着。我家那小子想跑,抓到后往死里打,留一口气就行了。”有人应了一声,带着几人就往寨子入口去了。
我看不清楚外面的状况,也不知道谁是狗牙。但我清楚,罗大金他非常生气,后果很严重。我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一颗心砰砰地乱跳。
罗大金丢下硬木棍走远了。我万万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恶化。我有些绝望了,身体的疼痛一阵一阵袭来,汗水湿透了衣服,旧伤口受到重击裂开,又流出了鲜血,嘴里也是咸咸。
我微微扭头看了看左边,是一个白纸扎的纸人,脸上还点缀着两团桃花,几个墨点勾出眼睛、鼻子和嘴巴。从五官来看,应该是个女子,它身上不少地方已经沾上了我的鲜血。
第十二章、罗豆豆()
我看了一眼纸人,心中叹道:你要不了多久,就会落入火中烧成灰烬彻底解脱。我还要在人间饱受折磨,罗大金是个疯子,等你到了阴间,记得跟阎王爷爷说说,早点勾走他的魂魄。
纸人终归是纸人,无法跟我交流,样子怪怪的,不太好看,不过它烧掉之后是要下到阴间陪罗有道,丑一点才好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笑了起来,牵连身上的伤口,差点叫了起来,赶紧捂住嘴巴,外面人来人往,又有人来参加葬礼,纸人纸马搭成了一座小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外面响起了唢呐锣鼓声。我躲在里面,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我闻到一股浓烈的饭菜香味,才醒了过来。
饭菜香中还夹着着酒香,看起来是宴席开了,吃过这宴席,就要出灵,把罗有道抬出去埋了,到时候纸人和纸马都会烧掉。
我赶紧从里面钻出来,出来后,我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去吃宴席了,角落这边并没有人。我小心翼翼地贴着墙面溜动,没有往寨子出口去。
我知道有个叫狗牙在守在那里。思前想后,我决定躲到祠堂里去,先躲起来再说。最坏的结果就是被罗大金找到,挨一顿毒打。他不至于会下毒手杀了我。
确定这一点,我尽量避过人群往祠堂那边跑去。等我到了祠堂后,我才想起哑巴帮我抱住罗大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轻轻地推开了大门,悄然溜了进去。祠堂里空落落的,那条红蛇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压低声音叫了声:“哑巴叔叔,你回来了吗?”没有人应答,看来他没有回来。
我把祠堂大门关好,走到神龛边上,神龛上摆了不少贡品。我双手作揖:“我给你们磕过头了的,现在到了饭点。反正你们吃不了,就由我帮你们解决吧。”
我擦干嘴角的鲜血,吃了两个苹果,又把一盘糕点吃完了,肚子填饱后,身上的伤也没有那么痛了。我吃完这些,心中哈哈大笑,罗大金,你虽然敢打我,但你祖宗祭品,也只有我萧康敢吃。
我笑着笑着,心里又特别难受,要不是来到这个鬼地方,我根本就不用吃这些祭拜死人的祭品。我泪水不由地流了下来,忙擦干泪水。
忽然,从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警觉地站了起来,莫非是哑巴回来了。可仔细一听,脚步声错乱,不是一个人。
我心想不好,莫非是罗大金找到这里来了。我忙跑到哑巴睡觉的房间里躲着。哑巴虽然不太聪明,可屋内收拾得干干净净,桌子上的物件都归置得整整齐齐。
我刚把小门合上,就看到祠堂大门开了一道门缝。一个脑袋探了进来,观察了一会,方才闪身进来,是个秃头的老汉。秃头老汉贼眉鼠眼地扫视四周,低声道:“老婆子,没人,进来吧。”
秃头老汉闪身进来后,一个穿着白衣的老妇人也跟了进来。秃头老汉酒糟鼻,打扮很普通。倒是老妇人脸上扑上了淡淡的胭脂,嘴唇涂上了口红,样子格外地怪异丑陋。
我瞧了一会,确定两人不是黑花寨的人,是来参加罗有道葬礼的客人。可是客人这个时候都应该在吃酒席,怎么会偷偷溜到黑花寨的祠堂来呢?
他们偷偷摸摸地进来,应该是来偷东西的。可祠堂里,除了几块灵位外,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冒险呢?噗呲噗呲,我正想着,红蛇从屋檐上冒了出来,不断地吐着信子,发出了警告。
红蛇守护祠堂,有外人闯入,自然要出来示警。
秃头老汉眼睛一亮:“黑花寨真是不得了,看个祠堂都用红竹蛇这种宝虫。看来这趟咱们不虚此行,肯定会有所收获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来偷东西的,不过黑花寨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就算把这里偷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下,我也不会叫喊把人招来。
老妇人道:“此蛇有剧毒,颇有灵性,你把招子放亮一点,可千万被把自己折在这里啊!”
秃头老汉笑了笑:“你以为我是罗有道那种废物啊。”秃头老汉小心谨慎地往前面走,一边走一边从随身的袋子中,取出一双鹿皮手套,双眼则是死死地盯着屋檐上的红蛇。
我开始有些担心红蛇,虽然这里所有东西跟我没有关系,可红蛇是哑巴所养,我早上还摸过了它的身子,要真是被秃头老汉给收拾了,哑巴肯定会伤心难过的。
我心中喊道,红蛇红蛇,你可千万要量力而行,要真觉得自己不是秃头的对手,就赶紧撤退。
秃头老汉一步一步往前走,红蛇悬着的身子越来越长,嘴巴最开,亮出了毒牙。就在眨眼的功夫,红蛇猛地腾空扑出去,就在它飞起那一瞬间,从它嘴里喷出一股白色的毒液。
我差点叫了出来。
有的毒蛇在乍起攻击之际,可以把毒液喷出两米外,直接放到猎物。红蛇居高临下,杀伤范围会更大。
秃头老汉脚步灵活,就在毒液落到他身上之前,他竟然神奇地躲开了。我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红蛇的毒液没有伤到秃头老汉,落到地面后,快速溜动,没有攻击秃头老汉,而是直奔老妇人而去。我心中不由赞道,红蛇果然聪明,知道攻击老妇人。
老妇人瞧着红蛇溜过来,连连后退:“老汉,蛇要咬死我了。”秃头老汉冷哼一声,从后面追了上来,又从随身带着袋子拉出一根细细的绳索。
只见秃头老汉右手一抖,绳索长了眼睛一般直飞过去,绳索头部打了个结,准确无误地套中了红蛇。秃头老汉一收绳子,红蛇也跟着飞了起来。
秃头老汉右手准确地抓住红蛇的脑袋,左右摇晃,把红蛇的蛇骨抖散。红蛇蛇骨抖散,没有了杀伤力。秃头老汉抓了红蛇后,就用他手上的细细绳索,套住红蛇的脑袋,直接丢到随身带着的口袋里。
我看得目瞪口呆,秃头老汉捕蛇的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水准真是超一流了。
秃头老汉道:“老婆子,这身手没有变差吧。”
老妇人咯咯笑了笑:“没有变差,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帅气,一样迷人。”
秃头老汉得意极了:“所以说嘛,你没嫁给罗有道那个废物是正确的。我才是你的真命天子。”
老妇人嗔道:“别在这里自吹自擂了。你快上去把罗豆豆的灵位拿下来。”
什么?罗豆豆?不就是神龛上最边缘的那个灵位吗?我上午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非常好玩。这两人冒着危险闯入祠堂,就是为了偷一块灵牌吗?还是最没有地位的灵位牌?
这太不合常理了吧。
秃头老汉到了神龛前,双手作揖:“不好意思,打搅黑花寨各位先人休息了。你们要怪就怪你们子孙,没有看好这里。可不要怪我!”
秃头老汉单手撑在神龛上,轻轻一跃就跳了上去,踩在香案上,小心翼翼地寻找罗豆豆的灵位,看了好一会,才发现罗豆豆的灵位处在最边缘的位置:“真是可笑,罗豆豆这样的人物,竟然被放在最边上…;…;我看黑花寨要完了。”
老妇人也走到神龛边上,从身上取出一段干净的红布,示意秃头老汉用红布包起来。
老妇道:“是的,蛊门之中,罗豆豆的名声那是无人不知,无人能及。沦落到这种地步,真叫人觉得可惜…;…;”
老妇人忽然顿住了,指着神龛上的祭品:“老汉,香案上苹果有咬痕,糕点也吃得零零碎碎的,有人在里面。”
第十三章、落入贼手 (推荐票过百加一更)()
秃头老汉以最快的速度把罗豆豆的灵位包了起来,轻快地跳了下来,落在老妇人身边,狐疑地问:“会不会是老鼠偷吃的呢?”
老妇人骂道:“蛇吃老鼠,红竹蛇守在这里,有哪只老鼠敢进来偷吃贡品!还有,你见过哪只老鼠长着人的牙齿。”
秃头老汉把红布包好的灵位装入袋子里,笑了笑:“你确定有人在里面,没有跑出去吗?”老妇人斩钉截铁地点点头。
我心想不好,自古做贼的人都不愿意被人发现,这两个老贼闯入这里,也定然不想叫人发现。祠堂里只有一间休息的小屋,他们要找到我易如反掌。
我决定直接走出去,开了房门,一瘸一拐地走出去:“不用找了,我就在这里。你们刚才做了什么,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你们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红竹蛇是我朋友的宠物,请你们把它放了。”
秃头老汉眼光射出,上下打量着我,看得我浑身难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又与老妇人嘀咕了几句,用的是一种很土很土的方言,我根本听不懂。他们嘀咕的时候,老妇人看我的眼神,也特别地怪。
秃头老汉往前走了一步:“你是个…;…;那个娃娃吧。罗大金花钱把你买回来的吧。真可怜,没有东西吃,只能来祠堂偷贡品吃。”
我心中暗想,可能是上午我找罗大金的时候,秃头老汉也在场,知道了我是被拐卖到这里来的。但他们两人这番做派,说明人品很有问题。但凡好人,品德好的人,是绝对不会偷东西的。
秃头老汉这般跟我套近乎,肯定心怀鬼胎,暗藏祸心。
我摇摇头说道:“我听说祠堂的贡品好吃,所以特意溜进来尝一尝。我在家里每天都吃很多的。”
老妇人笑眯眯地说:“娃娃,不用怕。我们和黑花寨没什么交情,罗大金也不是我们的朋友。你想不想离开这里,我们带你走。然后送你回家,你一定想你父母了吧。可怜的孩子。”
我有些心动,他们不是罗大金的朋友,真的会带我离开这里吗?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一般小偷得手,都是溜之大吉的,即便发现了目击者,要么逃走,要么打晕目击者,根本没有必要带走目击者,这不是给自己增加累赘?
难道他们是好人?
我有些动摇,可又不敢完全信任他们,依旧摇头:“我想回家,可是我身上有蛊虫。罗大金告诉我,一旦离开黑花寨,就会要了我的性命。如果你是好心人,就帮我传个信息…;…;”
秃头老汉打断我的话:“娃娃,不要紧,有我们在,你体内的蛊虫不会发作的,还会帮你把蛊虫弄出来。我们带你走,到时候直接送你回家。这省得中间耽误时间,再生变故。”
秃头老汉边说话边往前走,一旁的老妇人也跟着上前,他们二人从左右两边绕了上前。我感到不对劲,连连后退:“你们想干什么?难不成我不想走,你要抓我走吗?”
老妇人看了一眼秃头老汉:“老汉,这娃娃聪明得很,故意在这跟我们拖延时间呢?”
秃头老汉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盯着我:“娃娃,你要是听话乖乖跟我走,可以少吃点苦头。你也看到了,老汉我对付毒蛇手到擒来,对付你这小角色根本不在话下。”
我心想,外面锣鼓喧天,炮竹声一阵连一阵,应该是到了出殡的时刻,我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真是倒霉透顶,一波坏人接着一波坏人。
我眼珠子转了转:“好吧,我清楚不是你们的对手。我也愿意跟你们走,我有一个条件,你们答应了,我就跟你走。”
老妇人又露出笑容:“这才是乖宝宝。说吧,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道:“哑巴为我挨了一顿打,红竹蛇是他的宠物,求你们把红竹蛇放了,只要你们放了红竹蛇,我这就跟你们走。黑花寨这个地方,我早就不想再呆下去了。”
秃头老汉和老妇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秃头老汉道:“娃娃,红竹蛇是少有宝虫,你让我放了它,你真会开玩笑。刚才老汉差点被毒蛇咬死了的。”
老妇人道:“我也以为你会要糖吃,没想到给我们提这么难的要求,真是为难我们了。”
我心中暗骂,真是两只贪得无厌,言而无信的老贼。就在我心中暗骂之际,秃头老汉和老妇人同时动手,夹击上来。
我脚上有伤,又挨了罗大金的毒打,只往后退了两步,就被他们抓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我放声大喊:“救命…;…;救…;…;”
秃头老汉已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娃娃,你就别叫了。你们黑花寨的人都去送葬了,你现在叫破喉咙都没用的。”
我叫不出来,只能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心中叫苦,才离虎穴又入狼窝。不过寨子只有一条出口,他们要带我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的。
两人如获至宝,忙塞住我嘴巴,又用结实的绳子反绑我的双手,悄然溜出了祠堂。两人架着我,没有往寨子那条唯一出口走去,而是往祠堂后面走去。
我之前去祠堂后面溜达过,往上走不久,就能到山顶上。可山那边是一面绝壁悬崖,长满了青草,常年云雾缭绕,瘴气暗生,根本就没有办法从那里下去。
他们两人架着我往山后而去,会用什么办法离开黑花寨呢?莫非悬崖上有一条绝密的小路,不为外人所知。我心中忐忑不安,越往山上走,心中越怕。
因为罗大金说过,一旦我离开寨子,就会生不如死,他肯定是在我身上放了极其厉害的蛊虫,一旦离开黑花寨,蛊虫就会发作。
到时候七窍流血,万虫钻心,生不如死。
我嗯嗯地叫着,完全不配合秃头老汉和老妇人,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两人从祠堂跑出来后,一路上都是小心谨慎,不敢发出声音,对我哼叫自然是不满。
老妇人压低声音,附耳说道:“娃娃,你不用担心,有我们在,你不会死的,老实一点。”说话之间,一巴掌打在我后脑壳上,我痛得只嗷嗷叫。
到了山顶上,可以看到整个黑花寨,还能看到送葬的人群,往另外一个山头而去。悬崖绝壁下,雾气蒙蒙,根本就看不见下面有什么东西。再加上天色渐暗,越发地恐怖。
老妇人道:“老汉,罗大金要把这娃娃养成蛊人,肯定在他体内种了蛊虫,一离开黑花寨就会死。咱们马上就要下毒虫谷了,离开黑花寨的范围,你想个办法吧。”
我猛地明白过来,这两只老贼之所以冒大风险把我绑走,是因为看出我是个正在成长的蛊人。他们压根就没安什么好心。
秃头老汉伸手在我腹部压了压,眉头皱在一起。想了一会道:“的确是种下了蛊虫,而且还很厉害。我身上有几位草药,捏碎了喂给他,可以暂时压一压。等回去之后,咱们再想法子把那只蛊虫取出来。”
我心中大骂,你也是半桶水,我身上有两只蛊虫,一只本命帝王蝎,一只无名蛊虫。你压住一只,还是保不住我的命。
“咕呃…;…;咕呃…;…;”从悬崖绝壁下,传来了奇怪的叫声。这种叫声,我来黑花寨的时候,就听过了一回。此刻天黑在即,又听到这声音,我不由地一哆嗦。
第十四章、毒虫谷()
夜幕即将降临,悬崖下烟雾缭绕,深不可测,又加上怪叫声时时传来,从此处下去,怕是有去无回。
秃头老汉抽出我口中的碎布,从袋子里捏出一撮黑漆漆的东西,直接倒入我嘴里。一股呛人的药草味传来,没等我来得及咀嚼,他又灌了我一口清水。
我几乎是一口就吞下药沫子,只觉得其中有一味的气味,和罗大金之前用过的很相似,像是蝴蝶骨。
这种草药生长极其诡异,是从骨头里长出来的,大山之中,雾气缭绕十分潮湿,动物腐化后,骨头中间就空了,有种子在骨缝里发芽成长,叶如蝴蝶,故有蝴蝶骨之称。
采药人会把骨头打碎,取它的根部入药。以生长在死人空骨中的蝴蝶骨为最上品,配合若干药材,能成救命之药,也可成为害命之药。
其他几味我倒是没有尝出来,也分不出好歹。不过,吃下去没多久,我就感到肚子有把刀在刮动一样,格外地难受,脑门上直冒冷汗。
我骂道:“秃子,你给我吃的什么鬼草药,小爷爷我差点要痛死了,你有没有点本事。”
秃头老汉脸色骤变:“你叫谁秃子呢?爷爷我大号沈银山。药草镇蛊虫,自然会有反应,你小娃娃懂个蛋。”
我痛得满地打滚,又发了一身虚汗,最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可我依旧瞪大眼睛,恨恨地看着秃子。
老妇人则在悬崖边上寻找着什么,嘴里嘀咕:“罗有道说过,这里有条下去的密道,怎么没有看到呢?”
秃头沈银山道:“老婆子,该不会是罗有道没中你的美人计,骗了你,这里根本就没有下绝壁的路,咱们这次掉得大了。”
老妇人回头瞪了一眼沈银山:“不可能。罗有道贪恋我的美色多年,那次请他喝酒,他喝得醉醺醺的,连他小时候偷看寡妇洗澡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沈银山似有些惧内,呵呵一笑:“我当然不会怀疑老婆子你的容颜,这世上没有人能挡住你绝美的容颜。”
我干呕了一声,两老贼说起了恶心的情话,真叫人作呕,老妇人涂着口红扑着胭脂,不伦不类,如果这也叫做绝美容颜,东施也是绝代佳人了。
我宁愿一头撞死在石头上,也不愿听他们说这种恶心话:“污耳朵,污耳朵,我求你们别这样说话,小爷爷我快恶心死了。东施都要笑了。”
老妇人原本被沈银山拍着马屁,舒服极了,听到我的叫喊,神色骤变:“小杂种,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以后你就要跟着我们,不好好巴结我们,有你苦头吃的。想当年,我苗秀萍也是蛊门一枝花。”
我道:“喇叭花吧。”
苗秀萍脸色越发难看,要上前动手打人,被沈银山一把拉住:“好了好了,老婆子,不要跟小娃娃计较,咱们快找下山的路。”
两人在悬崖边上找了十多分钟,终于发现了一点眉目。在一块大石头下面,有一条垂直嵌在石头里的悬梯,悬梯边上缀满了野草,长满了各色藤条植株,又加上大石头遮挡。
如果不是事先探得消息,很难发觉。
沈银山退到我面前:“小娃娃,这悬梯很陡,一会我把你绑在身上,你可要乖乖的,要不然咱们都掉下谷底,摔个稀巴烂。”
我肚子刮刀子一般痛过后,哪里还有力气使坏,只好任凭他处置:“我自然是跟着你们,怎么会使坏呢?”
乘着黄昏最后一缕亮光,沈银山先在大石头上绑上一根绳索,而后把我背了起来,苗秀萍帮忙用绳子把我绑紧。而后两人又换上鹿皮手套。
沈银山和苗秀萍常在山上采药,两人轻巧地借着绳索,划过大石头,最后抓住了绝壁上的悬梯。悬梯表层都蒙上一层青苔。
这一道垂下去的悬梯,有是用粗钢筋嵌入石头,以及凿开石面,一直通向云雾缭绕的谷底。
我趴在沈银山的后背上,扭头看了一眼崖底,心跳不自觉地就加快,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山风更是呼啸而来。
不过沈银山和苗秀萍二人,配合默契,再加上他们身上带了不少奇怪的小工具,虽有几次发现危险,也都及时化解了。
沈银山说:“这一处悬梯,是黑花寨人战乱用来逃命的最后一条路,本是他们寨子里的核心秘密,没想到罗有道贪恋美色,竟然说了出来。”
苗秀萍应道:“自罗豆豆后,黑花寨一代不如一代,要不然,我可不敢来黑花寨偷东西。”
我听着两人对话,插不上嘴,只是越发对那个罗豆豆感兴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死了之后,还有那么多人传颂他的名声。
从绝壁上下到谷底,足足花了一个小时。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沈银山把我解了下来,又取出一把火折子和手电筒。
我落在地面上,发现地面扑上了一层厚厚的枯叶子,走两步还能听到树枝折断的声音。
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芒,我发现谷底长满了各种植物,几棵大树更是直耸云霄,不远处还能听到水流声。
在山顶往下看是时云雾缭绕,下来之后雾气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厉害。沈银山和苗秀萍靠在一块石头上休息,又取出一种药膏,涂在身体露出来的地方。
药膏的气味很呛人。
沈银山把药膏丢给我:“没痛死的话,就自己涂一下,毒虫谷毒虫怪虫很多,咬上一口够你受的。这药膏可以驱虫。”
我心中暗想,既然叫做毒虫谷,一定是毒虫子很多,就捡起药膏,勉强涂上一些。肚内的疼痛说缓和了,也没有缓和,总是一阵一阵地袭来,好在并没有引发吐血。
三人涂上药膏后,沈银山就搓开了火折子,冒出一些火苗,根据火苗晃动的方向,最终选择往毒虫谷东面走去。
我弄不清楚他们要干什么,只好咬牙跟着他们,一路穿行,碰到一些大树,还有水滴滴落下来,走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全身就淋湿透了,
苗秀萍忽然说:“老汉,不对劲啊,一路走来,咱们连一只蜈蚣都没有看到,树上也没有一条挂着的毒蛇。毒虫谷里没有毒虫,这不是开玩笑嘛?”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这么一说,我也意识到了,山谷里按理说是虫子遍布的,可这一路走下来,只看到植物,却没有看到一只爬动的毒虫。
这里人迹罕至的地方,正是虫子繁衍的天堂。以毒虫谷命名的山谷,一只虫子都没有。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毒虫谷有古怪。
沈银山的表情很凝重:“是啊,我也觉得奇怪,这一路走来,连飞蛾都没有一只。难不成毒虫谷里的虫子都死光了吗?”
我不由地一哆嗦:“你们两口子别说了成不成,我后脊骨都开始发凉了,总觉得阴风飕飕的。”
沈银山从前面退了回来,就站在苗秀萍边上。他们两人紧张地环视着四周,神经高度紧绷。可林子里黑黢黢一片,根本看不出半点异样。
此刻天已然彻底黑了下来,压根就看不出个所以然。
沈银山当即决定:“不往前走了,弄些柴火生火,等明天天亮,咱们再出发。”
沈银山选了一块大石头,又在附近捡了一些柴火,费了一番功夫,才把篝火点了起来。有了亮光之后,众人才踏实不少。
虫子畏惧篝火,鬼魂也不太愿意靠近火堆边上。
两人身上带了干粮,沈银山捏了一块给我,是一种米饭包的饭团,冷冰冰的没有什么味道。可我嚼起来依旧是津津有味,人一旦饿了,吃什么都很好吃。
沈银山又在附近放了些驱虫的草药,把篝火弄大,又把外套脱下来:“老婆子,你靠着我睡一觉,我守着夜,等明天天亮,咱们再出发。”
苗秀萍上了年纪,又从悬崖下爬下来,的确是累了,嘀咕了两声,就沉沉睡了过去。
沈银山看着我,笑道:“小娃娃,我也不想整晚盯着你,你要想跑的话就跑,反正这里是毒虫谷。”
我心中想,站在山顶上看,山谷云雾缭绕,不知道面积有多大,极易迷路。这会又是半夜三更,我才不会傻到一个人跑走,毕竟这个时候,三个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要安全。
我道:“我是想逃走,可我也知道,一个人在山谷里乱钻,活下来的概率远低于三个人在一起。”
沈银山点点头:“真是个聪明的孩子,难怪罗大金那么看好你。你弄些树枝铺在地上,先睡一觉吧。”
我烤上火之后,肚子里的蛊虫也没有那么强烈了,铺好树枝,就蜷缩着身子准备入睡。
白天挨了罗大金几十下毒打,走路的时候不觉得痛,一躺下来,伤口碰到不平的树枝,只觉得骨头发痛,有些地方还火辣辣的。
我调整了好多次睡姿,最后只能趴着树枝上,疼痛才好一些,疲倦袭上来,慢慢地我就睡了过去。
“醒醒!醒醒!”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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