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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门-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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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一会儿,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行,也只有尽量不远离章同祖,倘若有什么突情况,再随机应变。“或咱们直接对章同祖挑明了说?”卫飞想了想说道,“看章同祖对那日的态度,似乎并不排斥这些方术”随即却有摇了摇头,“恐怕还是不好,那日虽然看上去,不是那么仙风道骨的,但总也不象个常人,我们是跟着章同祖来的,忽然也说他有性命之坎,人家会怀疑我们有所图谋的,尤其是疯子你这付阴险的样子。”

    陈枫的脸型略圆,通常都是面无表情,说话的声音也是轻声细气,确实给人一种城府很深的感觉。标志性的阴阴一笑,“断人生死,怎么能轻易下论,这是你灵应所感,所以自己判断行事,我只负责最后出手想法救人,如果真能赶得上的话。”

    卫飞叹了口气,不由得又想起那日老头来,“疯子,这十大方术中,除了奇门遁甲和日之外,其他的几种都是怎么一回事?”

    所谓的十大方术,出自后汉书。方术传,风角、七政、元气、六日七分、逢占、日、挺专、须臾以及孤虚,其中遁甲就是奇门遁甲,日即为两人所见那老头的观日望影之术,风角,是折羽旗而占五风,这一门已经逐渐演变成,道门之中开法坛掌握火候之用,比如柳灵郎的正确方法,便是等待法坛上的两面旗幡自开。七政,则是十大方术之中,唯一涉及到星相之学的,七政即是指星曜七斗;元气,是从二十四节气的变化之中,来推理天机;逢占最接近邵康节的梅花易数中的灵应,是见万物而及时起卜的意思。

    陈枫沉吟着,“另外的几种大都已经失传,不过孤虚严格说来,却是脱胎与奇门遁甲之中的,取遁甲的‘以孤击虚之法’,已经出了方术的范畴,该属于造势布局的纵横之道了。可以说后世的方术杂学,无出这十大方术其右了。”

    卫飞怔了怔,如果连旗门的陈枫都说已经失传,那么剩下的几种,大约是再难得见了,以他此时的境界自然是知道,这十大方术都是古传,在实际传世与操作性上,也许不如现时的六爻四柱等术,但其朴素原始的本质,却更接近自然天道的真谛。倘若就此失传的话,实在是道门传统的损失。

    这时,忽然有争吵声传来,虽然压得很低,但那声音还是很清晰的传入耳中。先是章父冷哼了一声,“她早已不是我的女儿了,今后休要在我面前再提及到她。”语气中满是怒意,想来如果不是顾及到有卫飞和陈枫这两位客人在,恐怕他都要咆哮起来了。

    “可是,思月姐她是您亲生的”章同祖的声音很轻,但却很倔强,“再说了,当初要不是您不许她”

    “砰”的一声,似乎是章父按捺不住,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住嘴,你还喊她姐,她现在已经是姓沈了,不是姓章,我章家的子孙,即使你真的做章老爷,也需孝道为先,否则便是大逆,莫非你们非要我动用祖祠的家法么?”

    “爸!”章同祖的声音一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守着那些老规矩”

    章父呼呼的喘息着,章母适时的插嘴调解,“好了,好了,看看你们爷儿俩,平时同祖不回来,你总念叨着,可回来了,说不上三句话,就又吵上了。同祖,不是妈说你,你现在长大了,见识也多了,你爸有些看不穿,你还不懂吗?”

    沉默了片刻,只听章同祖说道:“爸,我不该顶撞您,但您刚才和我那两位师兄聊过了,也该知道世事无常,外贸的世界早已不是祖祠里所记得那样了,我现在只是个大二的学生而已,天底下成千上万,遍地都是,实在没有可以炫耀的地方”

十、魁星点斗(中)() 
章父的声音缓和了一些,“话虽如此说,但在镇子中,自我章氏先祖于数百年前,突然舍弃头名的状元之位后,镇中便再也无人能入士林,咱们镇子虽然偏远,却也没有脱节,我少年时也曾补考,那时世道正乱,入不得学府原也正常。但此后全镇上下,数十年来,唯有你一人考入大学,合镇上下,都认为你至少也算是个贡士了,同祖,你需知道,不光我章家,全镇都望你能再振镇风。”

    说到这里,章父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倦了,同祖你也去休息吧!”接着便听到章同祖请安辞退,门扉开关,脚步声起,渐渐的复又归于平静。卫飞耸耸肩,两个人还不至于八卦到,去偷听人家的家事,但以两个人的修为,如此的距离,想不听到都很难。听章家三口话的意思,似乎章同祖还有个姐姐,却因为什么原因不在章家了,而且与章父之间,还有着难以调解的矛盾。

    陈枫盘腿打坐,双手结了个手印在膝盖上,一副潜心修行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心中究竟是在观想持咒,还是在回味着金瓶梅中的章节。卫飞的手中捏着一根烟,在五指间转来转去,显得无聊之极。不知不觉间,子时已到,“卫哥,陈哥!”章同祖的声音在窗户外面轻轻的响起。

    “不怕你父亲觉么?”跟在章同祖的身后,悄悄的开门出了院子,卫飞忍不住问章同祖。

    章同祖反手关上院门,熟门熟路的,干这种事显然不是头一回了,“我爸头一挨枕头,不到天亮不睁眼。以前的时候,我常常和沈郎偷偷溜出去玩,从来就没有被他现过。”大约是记起少年时的趣事,章同祖有些兴奋起来,“两道街就是我和沈郎约定的老地方了,这小子现在大概都该等的不耐烦了。”

    拐过几道巷子,便是章同祖所说的两道街,同样是一条长巷后,一排宅院并列的街面,但卫飞和陈枫都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是以这条街为界,前后两边的宅院,在建筑风格上,有了些细微的差别,不过到底区别在哪里,却也不易察觉。高门大院,古风悠然,恍惚间便让人觉得时光倒流,疑是宋风唐月。

    “大同子!”沈郎的身形,忽然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手中居然还是拿着那卷增广贤文,“怎么才来,再晚就赶不上了。”

    “后阁怎么了?年前的时候不是就说要拆了的吗?”或许是已在外两年,章同祖与沈郎年龄相仿,却看上去成熟了许多。

    “就是后阁已经拆了,所以事情才显得奇怪。”沈郎一边说,一边回头招呼着卫飞和陈枫章同祖,跟上他的脚步。

    几乎是一溜小跑着穿街越巷,卫飞和陈枫不觉暗自摇头,他们虽然也略感好奇,但此前的种种经历,从十八盘墓**、三龙大遁,到凤鸣山神魔将阵,以及山城幻阵,无一不是凶险诡异到了极点的,这座镇子固然有些古怪的气息,但对沈郎口中的奇怪,两个人却不怎么放在心上,之所以还是跟着过来,是因为担心章同祖。

    不过,当差不多已经到了镇子的后方之时,卫飞和陈枫突然现,事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不止奇怪,而且诡异非常。只见前方是一个广场,呈四方形,约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此时此刻,广场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粗粗看去,竟有千多人之数。星光黯淡,人影绰约,一千多人静静的立于广场之中,却没有丝毫的声息出,几乎便要人疑心是在噩梦之中了。

    沈郎竖起右手食指,在唇边做了禁声的手势,领着三人向着广场的前方走去。等待绕过人群之时,卫飞和陈枫又觉,站在后面的多是些年长之人,人人均是双手和什,闭目祈祷。而在前排的,却全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个个昂望天,满面虔诚之色,似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千多人齐立,仿佛全镇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却鸦雀无声,一种难言的氛围笼罩在了上空,沉重肃穆之中,还带着一丝诡谲。

    众人前方面对的,是一面围墙,显见那所谓的后阁果然已经拆除了。此刻靠墙放了一张供桌,上面供有一尊神像,与章同祖家堂屋所供的那尊一模一样,不过却大了许多。这一次陈枫便立刻将那尊神像认了出来。那尊神像雕塑的栩栩如生,头顶半秃,满脸的麻点,着上身,腰间系着条短裙,一只手捧着块方斗,另一只手执着管笔,高举过头。脚下所踏的,却是一只似鱼似鳌的怪兽,正是旧时科林举士们,最为信奉的五魁之中的魁星。

    “魁”其实是星官的名称,又叫“天豕”或“封豕”,为二十八星宿之一,是白虎七宿的第一宿。“魁”便是指奎宿,主文章的星神,相传乃不知何年月间,有一名书生,才气过人,却因为麻脸跛脚,而连考不中,于是激愤之下,自尽身亡,天帝怜其一生,惜其才学,便将他立为主管文运的星神。

    “魁”字同时也有“鬼之脚右转如踢北斗”的意思在内,科举进士头名的状元,便又叫做“魁甲”,殿试之时,头名状元在金殿之上,是要站在龙鳌之相的头上,此即为“魁星点斗,独占鳌头。”此时陈枫和卫飞便已知道,这座镇子中已经拆除了的后阁,应该就是“魁星阁”了,“魁星阁”和“魁星楼”旧时遍地都是,天下的学子们,无不时刻供奉有加,倘若能在赶考期间,梦见魁星,那则是大吉之兆了。

十一、魁星点斗(下)收藏!() 
只是镇子中这一千多人,在半夜时分,全都聚集在了一座已经拆除了的“魁星阁”前做什么?陈枫抬起头,向着东南方又看了一眼。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个古旧的传说来,后阁既然便是“魁星阁”,虽然已经拆除,但其所在的方位,却是对应风水和星象的,现在千人齐集“魁星阁”的位置前,而且站在前排的又全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莫非是魁星显灵不成?但是今时今日,贡士进士早已成了历史名词,考入大学很是平常,各地省市又都有大学,对照科举之时,入得大学,差不多也该算是个贡士了。

    而且两个人无意间听到的,章家三口的对话中,章同祖竟是这个镇子里数十年来,唯一一个考入大学的人,那么此事非但奇怪,简直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一座古风严谨的镇子,数十年中,竟然只有一个大学生,难怪举镇上下的人等,都聚在了此处,看来这座镇子的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时,忽然一个人无声无息的走了过来,伸手便揪住了章同祖的耳朵,章同祖苦着脸,小声叫了一句,“姐”

    卫飞和陈枫转头看去,却见那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长披肩,鹅蛋脸型,虽然略显单薄,大凡只一眼便可现,这少女的身上奇异的混合着,一种古典与豪放的气质。仿佛摆弄是装饰豪华的客厅墙壁之上,恰到好处的挂了一副泼墨山水画,不但不显突兀,反而更添了一种从容自然之气。

    “你来这里干什么?沈郎没告诉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吗?”那少女拉着章同祖的耳朵,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千万别说就是沈郎拉你来的。”

    “思月姐”沈郎笑嘻嘻的一伸脑袋,“就是我拉大同子来的,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不让大同子来看看呢!”

    那少女一皱眉头,忽然一伸手也扯住了沈郎的耳朵,将他和章同祖向后拉去,来到一处阴影里,才松开手,“好玩?你就知道好玩,当心别人听见了,再把你关进宗祠里面壁。”

    “不怕!”沈郎一晃脑袋,拍拍手中的书卷,“自从上次之后,沈某便舍诸子百家,而独读增广贤文正所谓圣贤言语,雅俗齐集,人能体此,万无一失也”

    那少女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刚要说话,忽然人群中一阵骚动,“魁星点斗了,魁星点斗了。”彼此相传,广场上顿时便是一阵“嗡嗡”声,沉重肃穆的气氛,一下子便被打破,仿佛是来到了农贸市场一般。人群开始向前移动,拥挤之中,不时的有人闷声惨呼,显然是被挤倒在地,又踩上了几脚,痛呼之中却还压抑着,不敢大声。

    卫飞陈枫以及章同祖,还有那少女和沈郎,忍不住上前了几步。只见广场前排那些十三四岁的少年们,便如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一般,相连成列,左右摇摆着。上方的天空中,竟然有一团大如拳头般的橘黄色光芒,孔明灯似的飘飘悠悠,不知着落,而下面的众人,左扑右兜,不由得让人联想起,古时小姐抛绣球的场景来。这等的状况,无论陈枫还是卫飞,都是张口结舌,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能遇上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却忘了去注意那团橘黄色的光芒来。

    正在惊诧之中,忽然人群“哄”的一声,竟朝着他们几个人所在的方位扑了过来,“***,我你个我”卫飞大吃一惊,一千多人的冲击下,便是挤也能将他们挤成肉饼。他心念一起,脑中一闪,再次看去,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已到了数丈开外。

    还没等卫飞明白过来,场中却又出现了变化。只听得又是“哄”的一声后,刹那间突然一静,那一团橘黄色的光芒,闪了几闪,掠过章同祖和沈郎几人的头顶,随即化做了星星点点,就此消失不见了。

    忽然一声沧桑的长叹响起,整个广场上出奇的安静,但一股失望和沮丧之感,却在无形中弥漫开来。原本都盼望着魁星点斗,能点中自己,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那魁星点斗只是虚晃了一下,,似乎并没有点中任何一个人。一边的那少女也是茫然不知所解,陈枫皱起眉头,象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却落在了章同祖的身上。

    就在这时,身边忽然有人低低的冷笑了一声,一千多人无声的站在夜空下,也不知道为什么,章同祖忽然打了个寒蝉,他转头看去,只见有两个人正走过去,却是在中巴车上给他们让座的那兄弟两人的身影。接着一道蹒跚的背影停了下来,“章大爷,您怎么也来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那人又慢慢前行,“四阿婆”章同祖叫了一声,那人驼着背一步步向前挪去,看背影,也是车上让座的那老太婆。

    这一声冷笑和叹息虽低,但却落在了场中众人的耳中,先前那沧老的声音响起,“同祖,既然回来了,也不知道来大伯这里看看。”

    “是啊,同祖!”一阵咳声也跟着响起,几乎要人担心这人会将肝肺都咳出来,“章伯也等着你呢,毕竟你是我章氏一族出去的。”

    场中忽然无声的再次骚动起来,隐隐听得有人小声抱怨,“早都中了,还来凑什么热闹”议论声纷起,竟有人开始咒骂起来,“难怪魁星显而不点,原来早就有位星奎在场了。”那话中的意思,似乎是章同祖的到场,使得魁星点斗半途中中。

    忽然传了“啪”的一声响,后面那大咳之人笑了起来,“我说沈兄,你把那杯子摔碎了也是无用,同祖都是章家的人”随后又是一阵大咳,“魁星点什么斗,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老沈,你该出去走走了。”剧烈的咳声中,却还夹杂着板凳翻倒的声音。

    章同祖紧锁双眉,摇了摇头,沈郎却还是笑嘻嘻的。那少女看了看章同祖,再看看沈郎,也是苦笑起来,“沈郎,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这时,广场上已经空无一人,空荡荡的一片,似乎刚才什么也没生过。

    对于第三部的章节问题,已经现了,等我仔细梳理下,然后修改过来。

十二、状元镇之两岸局(收藏)() 
见那少女冲着沈郎和章同祖做了手势后,也跟着匆匆离去,卫飞突然心中一中,“你们这个思月姐,不会也是偷偷溜出来的吧?”

    “嘿嘿!”沈郎一笑,“卫哥,还真让你猜对了,我和思月姐是一起出的门,镇子里从来就没有女生出去过的。”他四下里张望了一眼,“走,喝酒去!”随即不等卫飞陈枫章同祖说什么,当先走去。拐弯抹角的,几乎要把卫飞陈枫绕晕了,才在一处停了下来,却也不知道已经是镇子的哪里了。这座镇子中的宅院,几乎象是一座座复制出来,再加上街道的布局,一道街再转一条巷,便似乎丝毫没有移动一般。但此时,四个人所在的地方,却仿佛是一个窑洞,又好似陕北人家所居的一样,是在山坡上挖了一个居所。

    章同祖撇了撇嘴,蹲下来在角落里扒拉了一下,手上已是多了油纸包,打开来竟是一只还在冒着热气的烧鸡,“沈郎,下次你藏得深点好不好,酒呢?”

    “就在旁边。”沈郎摸索了一阵,抱出一坛子来,少说也十几斤重。章同祖一惊,“沈郎,你你不会把那坛酒给偷出来吧?”

    沈郎拆开包住烧鸡的油纸,又不知从哪摸出包花生,和几个一次性的塑料杯子,拆开坛子上封口,顿时酒香飘扬开来,“放心,思月姐说了,这酒再放就要变质了,你当还真有几十年的佳酿,哪有什么酒能放那么久?”

    “好酒!”卫飞鼻翼动了一下,他虽然抽烟喝酒,百无禁忌的,却从不讲究,拿瓶茅台和凭几块钱的大曲,他还真不见得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沈郎所抱来的这坛酒,有一股清香透出,满在杯中,更有重淡雅的桂花般的香气,喝了一口后,便立刻化做暖流入腹。口齿间只有淡淡的酒气。卫飞就是再不懂酒,也知道这一坛确实是所谓的美酒了。

    陈枫见此,也端起杯子小抿了一口,然后忍不住便一饮而尽,“果然是好酒!清甜甘醇,却酒意不减。”

    沈郎面露自得之色,“这酒是我爸私藏的,据说是按照江浙那边状元红酿的,不过被思月姐现后,她算了算年份,说是再不喝,就会浪费掉了,省得我爸一直舍不得喝,可惜了。”

    这酒喝起来甚是爽口,四个人只当做了是啤酒,但只喝了几杯,便都觉得有些飘飘然起来,卫飞和陈枫还好,章同祖与沈郎,却已是醉眼朦胧的了。卫飞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同祖,沈郎,你们镇子里,还有今天晚上这所谓的魁星点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本来是想等第二天在镇子中游览一番,再找个机会问问章同祖的,但此时看章同祖一杯接着一杯的,颇有些借酒消愁的之意,并且回想起从在列车上,便开始逐渐显现的种种迹象,黄土星变,日现身,古镇古风,还有魁星点斗,他和陈枫已经隐约的猜到了几分端倪。

    章同祖不由得苦笑着,又喝了一杯酒,“卫哥,陈哥,在车看到镇子里的那些人,都喊我大爷,你们就开始觉得奇怪了吧?”他忽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似是要将淤积在胸中的压力与郁闷,全都呼出来一般。他这般的年级,原不该有这样的重担在身的样子。沈郎默默的叹了口气,又往章同祖的被子里满上了酒。

    “其实,我们这个镇子是叫做文峰镇的,少说也有近千年的历史了,历来的史册上虽然记载不多,但是卫哥,陈哥,你们若是去看了镇子里东西两祠,就会知道,文峰镇实在是大有来历的。”沈郎拍了拍心情忽然低落下来的章同祖,神色一反常态的凝重起来,“镇子名叫文峰,却是先有镇,后才得名的,至于从前镇子叫什么,我们这些后辈已经都不知道了。镇子前牌坊上题了‘文峰’二字,那是镇子里东西两祠,做梦都想重复的辉煌,文峰大同子,这天底下若是真有能担上这两个字的地方,也只有咱们镇子了。”

    章同祖不置可否,只是端着酒杯怔,沈郎又给他倒了杯酒。卫飞心中对这两个少年重又有了番评论,都是十七八岁,一个灵动,一个沉稳,此刻却在一个窑洞中,手拿着酒杯,讲述起千年的沧桑变迁起来,一种怪异的堵充在胸口的郁闷之感,在卫飞的心头生起,“卫哥,陈哥,这文峰二字所指乃是”

    陈枫手指间捏了颗花生米,“文峰,又名文昌,文风,或又可称之为文笔,若是以风水论起来,与魁星当建为前楼后阁,其中却是以文昌为主,建塔有七层,也有九层,不过在你们镇子里,既然后阁魁星阁已经拆了,想来前楼的文昌楼也是存不住的了。”

    沈郎撕了块鸡肉,不禁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陈枫,“陈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是大同子已经告诉你们了?”

    陈枫摇摇头,身为旗门的传人,虽然懒散,没有刻意的修习过十大方术的“七政”之术,以及紫薇斗数的星相,但对于这些民俗常识,却还是有所了解的。即便是卫飞,小时也有听爷爷说起过。

    所谓的文峰,通常称为文昌,各地的风俗不同,称呼也有不同,文峰文风文笔都是别名,文昌原为天宿之中文昌宫的总称,此宫有六星,依次为“上将、贵相、司命、司中、司禄”,文昌便是主管文运的星相帝君。民间常说的文曲星和文星,便是此宿了,为掌管文章科举之神。与“魁星”前呼后应,互为挺用。被魁星所点中之人,只是吉兆临身,在殿试中得中头名,才是传说中的文曲文昌之星下凡。

    “济人之难,救人之急,悯人之孤,容人之过,广行阴骘,上格苍穹”,这是各地士林文昌楼中,都有对文昌帝君的赞颂之词,传闻此帝君的前生,是为蜀人张亚子,在东晋时期抗击前秦大将符坚时,亡于阵前,便自有天帝垂帘,其“文昌阁”、“文昌祠”、或是“文昌楼”,遍享天下学子们的香火,敢以文昌自称之人,如果不是诗词的功夫独步天下,便是御笔点中的状元。

十三、状元镇之两岸局(中)收藏!() 
章同祖晃了晃头,现沈郎正提着酒坛,不声不响的给自己倒了杯,“沈郎,你是不是想挽回上次被我灌醉的面子”

    沈郎“嘿嘿”了一声,“上次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再说了今天喝的是什么酒,假期过了你又要回学校,以后就是想喝也喝不到这酒了,这一杯,我陪你喝好了。”只不过,陈枫和卫飞早已看出,他根本就是打算将章同祖灌翻在地的。

    章同祖酒意之下,懒得与沈郎计较,举杯与他碰了一下,“镇子里的前楼后阁,确实便如陈哥所说的那样,都已经拆了。但在老人们的坚持下,镇子里却还是当年的学堂式的授学之法,东西两祠,各有自家的学堂,好在县城之中的有关部门,也想保持住镇子中的这种古风,到了该升入中学或高中的时候,都还承认学堂里的学籍学历有效。”

    陈枫和卫飞刚刚还在惊奇着,为什么镇子中数十年来,竟只有章同祖一个人考上大学,听章同祖说到这里,便即想通了,原来镇子里一直还保留着私塾学堂,看看镇子如此的封闭环境,不便的交通地形,恐怕所教授的也都是应考科举的八股文,以及诗词歌赋之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几十年就一个章同祖能考上大学,的确值得奇怪,只不过让人奇怪的却是,章同祖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沈郎在一边摇了摇头,“卫哥,陈哥,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镇子里虽然保守了一些,但却还没有固步自封,甚至可以说,东西两饲暗中较名,一直不合,可为了能重振当年的镇风,简直便是各种手段都用上了,东西两祠的学堂里,外语课开得一点都不比外面晚,我在东祠用的辅助教材,全都是那时流行的黄冈,数理化没有一门缺少的,而且先生的教导,也都很有针对性。”

    “西祠里还不是一样?”章同祖叹了口气,与沈郎大同小异的少年生活经历,冲淡了些许的酒意,“当年科举之时,便已有猜题破题,现在宗祠里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但长辈们的苦心,却是可以体解的。”

    对于他话中偶尔会夹杂着出现的古体,卫飞和陈枫都已经习惯了,但忽然之间两个人蓦地里都生起诡异之感,以至于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真中的学堂只是挂了个旧时的虚名,授业解惑所传的,都还是现代正常的各种学科知识,并且似乎想尽了方法,猜题试卷,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是数十年来,只有章同祖一人高考成功。卫飞的鼻子不由自主的又动了动,古朴雄浑之外,他仿佛又闻到了,这座镇子的另外一种气息。这座镇子的秘密,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已经远远不够了。

    沈郎却沉默起来,他看了一眼卫飞陈枫,无声的为三个人逐一满酒。卫飞随口便干,然后问章同祖,“你们口口不离的镇风又是什么?”古镇之中自有古风,但章同祖和沈郎少年叛逆的心性之下,仍不忘提到的镇风,却应该不会是种种旧习之风。只是卫飞和陈枫虽然都想到了这点,却谁也没有注意到,沈郎的眼神中,不时闪过的焦灼之色。

    正是因为如此,又一个策划到完美无缺的布局,已经悄悄的拉开了帷幕。而基于统一的原因,原本是无懈可击,环环相扣布置,也由此偏离了应有的轨道。旗门的秘密,终究有一天会被揭开的,历史的大势所趋,还有时光,即便是修道之人,也只能寂寞的面对,才真正是掌控了一切的,岁月永恒,是为光阴,能低得住光阴是却又是什么呢

    “卫哥和陈哥都看到了镇门口,牌坊上的文峰二字。”章同祖也一口喝干了杯中之酒,淡淡的酒气,留齿的清香,这种感觉说是酒,还不如说是果酿更为贴切,“其实,无论是在镇子中,还是县里,大家都更愿意称呼镇子的另一个别名,那便是状元镇。”

    状元镇!魁星后阁,文昌前楼,以及镇口门楼上的“文峰”,陈枫和卫飞互望了一眼,他们事先的猜测,就算不中却也不远了。

    “镇名文峰,又称状元,卫哥和陈哥想必已经能猜到一些了。”章同祖脸上的神情,与他的真实年龄极不相符,“镇子之所以又叫状元镇,那是因为,自有科考之制起,历朝历代,镇子里总有先辈得中头名,从未间断。所以状元镇之名,可谓是名副其实。”

    陈枫和卫飞一惊,尽管早有所测,却还是被吓了一跳,状元的名号起始于唐初,历经各朝各代的变换,称谓上与中奎的标准偶有变化,但总以成绩最好的那名为准。自古以来,有史记载的状元约有七百多人,倘若真如章同祖所说,状元代出,那么这座镇子早已该是名动天下了,有着难以估量的历史研究价值,却为什么一直默默无闻的隐藏在了,重重的黄土高坡之中?在如此的历史背景与学风传承之下,又为什么几十年只出了一个章同祖?

    这时,就连陈枫也是忍不住连干了两杯酒。他刚刚和卫飞眉来眼去的,是因为想起了在列车上那奇异的一幕,青天白日之下,有星相之力动,待得到了文峰镇中,举镇又齐聚“魁星阁”的旧址前,寄希望于一个“魁星点斗”的传说。自古相传,星宿下凡转世后,对应的都是当朝名将才子,那么黄土高坡隧道之中的星变,与今夜的魁星先都,是否也是有人与星宿之间互为感应,才生的系列先兆呢?

    这个答案,陈枫卫飞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了,章同祖是文峰镇中,数十年来第一个考入大学之人,暑期返家临进县城之时,便遇到了星相的异常动,还有那日的断言,和卫飞的灵应,再加上不久前魁星点斗未果,这一切足以说明,引起星相异变的便是章同祖,而他随时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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