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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鬼悬门-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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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就什么也不做么”

    “你由本心做好你的,不要去管结果。”

    “我担心她”

    “她有她的道行,别忘了,她也是下过枉死海的妖孩。虽然不及你那么光环显著。”

    “姥姥,我如何能达到您的洒脱”

    “这不是洒脱,是历练。我青年时亲眼看到丈夫惨死却不能救,见到同胞受难却无计可施,那时就明白天道有常,人自可顺道而行,修缮自己,影响别人,不可做太多妄动。”

    “您预计,我能不能最终破掉鬼门,与花花长相厮守”

    姥姥笑了,点点头,又摇摇头,紧闭双目不动了。

    这时,门推开了,白菜花进了屋,打开了电灯“奶奶!您怎么还不睡!我爸还没回来?”

    姥姥不说话,依然端坐泰然,看来是要教训花花了。

    包子见花花不理自己,突然意识到隐身咒还没失去效力,而萨满姥姥竟然看到了连活鬼、老鬼脸都看不到的自己,姥姥的法力的确高深莫测。想到这里,他立刻念解咒,身形显现在花花面前。

    白菜花一见包子显身了,惊喜交加,飞身扑在包子怀里“你个丧良心的败家玩意儿,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我刚和姥姥聊天来”

    “聊天你不开灯!”

    “进屋没来得及开呀”

    花花从包子怀里探出头,仔细端详着他“白了,城里伙食好”

    “瞎说”包子攥住花花的手“有些事”

    “哎!你手怎么这么凉”花花纳闷道“你跟姥姥聊天,还要隐身么?”

    “哦,是这样”包子想讲明白原委,可一切从何讲起

    “你别说”白菜花打住了包子的话,一手按住包子的颈动脉“你没呼吸心跳!”

    “我现在就是个命魂!哪有什么心跳呼吸的”

    白菜花一把推开包子,腾腾后退两步“你果然练邪法了!”

    “我练什么邪法!我是”

    “奶奶!”白菜花一把拽起萨满姥姥的手“奶奶!这小子跟着罗修荣练习邪门歪道,他把命魂剥离出来了!”

    包子一捂脸“这都哪跟哪啊,怎么陆广说句话你就听?”

    “你怎么知道这是陆广说的?他撞破过你们的道场是吧?”

    “我的老天爷”包子发现花花的嘴皮子比杨修都厉害,根本不给自己插话的空间。女人的敏感如果碰上先入为主的思维,那就是一个蛮绞的存在,花花无疑就是这样的女人。

    “那你听姥姥说吧”包子无奈,还好萨满姥姥在,能做一个公平的决策人。

    而萨满姥姥,则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一动不动地听着俩人掰扯,像茶楼里听着相声段子的老听客。

    “姥姥”包子对姥姥说“您老人家能不能别卖关子了。”

    姥姥还是笑而不答,微闭双目,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奶奶,奶”白菜花手扶老人的胸口,她发现,萨满姥姥强劲有力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这位唯一从枉死海里逃出的萨满,一生治病救人却背负指摘的老神婆,将满身本事传给包子又不求回报的老人家,带着一肚子秘密离去了。她从没有与人争斗过,也没有上天入地的本领,但她能洞悉一切,参透五行。她归隐民间,淡薄名利,生活清苦,却时时保持着一个萨满的风骨。

    作者王修写到这里,也很惭愧没有用过多的笔墨去写写萨满姥姥,因为在本人的眼里,萨满姥姥就是一座活雕像,她不多言语,也不争名夺利,不与人赛比口舌。我小时候跟着包子去姥姥家,她都会笑呵呵地给我一个西红柿,或者一只放进小竹笼的蝈蝈,然后就不说话了,她会安静地看着包子习武学文,在关键处点上几句,如此而已。姥姥在我的记忆里是难忘的模糊,是浓墨的淡雅。

    还是说回故事吧。

    “奶奶!”白菜花凄厉地一声呼号,让包子顿时明白了问题的严重行,他切住老人的脉门,确实停跳了。包子催动内力,要将元气逼出输送给萨满姥姥,却被白菜花一把推开“你不许碰她!”

    “我在救她!”包子深知,人寿自有天定,若姥姥此时此刻归天,他就算输入十倍的元气也是白搭。

    “你救她?你是害她!陆大哥说你练习邪法、害掉至亲之人吸取元气,我还不信,这回让我抓了个正着。包自强,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白菜花左右四顾,见二神舅舅杀鸡用的菜刀还立在案板上,上面的雄鸡血还没擦干净,那就正好活劈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包子吧。

    白菜花毫不迟疑地拿起菜刀,向包子劈砍过去。

第二卷 第三十四章() 
那沾满雄鸡血的菜刀是诛鬼利器,那刀锋闪着红光向包子喉管划来,在包子眼里,这把刀如同刚从锻炉里提出的钢条,带着杀气和热气扑面而来。包子闪身躲过了一击,他没有还手。而白菜花疯了一样的又劈一刀,包子又闪身躲过,他有机会抓住花花的手腕,或者一脚踢飞了刀,但他没有那样做。包子一味地闪躲,没有让花花冷静下来,这一刻,她满眼充斥着仇恨,狭窄的思维让她只想取了包子的性命,其他一概再论。

    一路躲闪,屋子本来就不大,包子闪到了墙角,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包子索性把脖子一横“你来吧,砍了我这颗鬼头,给萨满姥姥,看她高兴不高兴”

    白菜花高举的刀停在空中,不动了。女人就是这样,做事总要拐弯儿,不让她干的,她偏要干,让她干的时候,她反而犹豫了。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白菜花怒吼着,但刀没有落下。

    “你有什么不敢的”包子心头的酸水突然翻了出来“你都可以在一个男人家里住着,你还有不敢的”

    “包自强,你不要污蔑陆大哥,他是君子”

    “哦,君子”包子顺着白菜花的话说“君子还从后面抱着你”

    白菜花被包子怼地无言以对,但这一切是事实,她没法争辩。实际上,俩人相处一个多月,陆广方才有所举动,在白菜花心里似乎证明了他反而是个君子。女人就是这样,一旦对谁有了好感,那么思维就变成了一条直线,怎么对对方有利,就怎么想。

    “你无耻,你躲在暗处看我们”

    “我也不想看,但你们非要演,我捂着眼睛都来不及”

    “你。。。你到陆大哥家干什么?”

    “侦查”包子淡淡地说“我先被刺杀,又被人换药暗害,我跟着刺客一路追,到了他家,谁知道碰见了你。”

    “你胡说,陆大哥虽然有功夫,但凭他一个肉体凡胎,能伤了你?再说,他有什么理由伤害你?”

    “他什么理由,我还不清楚。我问你,你就没闻到他身上有股尸膏的味道?”

    “什么意思”白菜花与陆广在一起的时候,只闻到了古龙水的味道,让人神魂颠倒。

    “他是活鬼”

    “活鬼?”

    “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枉死海B工程里逃出来的活鬼之一,他的目的你该知道了吧。”

    “不可能。。。。。我见过活鬼和行尸,他们。。。。。。”

    “你见到这群东西的时候,他们刚刚复苏,还不灵便,进入人间吸足了阳气,自然灵活了许多“

    包子接着发问“我问你,你感受到他身上的呼吸了么”

    白菜花沉默不语

    包子再问“他的眼睛,你仔细看过么”

    白菜花还是不语,花花的一只脚陷入了单恋的泥潭中,这泥潭里似乎有一只大手,拽着她的脚踝向下拉扯,不由她去分辨对和错,人和鬼,甚至在这个时候,她满脑子还是厨房里的小温馨,如果再发展下去,即便陆广是个干尽坏事活鬼,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喜欢下去。

    “你修炼了邪法!”白菜花终于岔开了话题,她不想谈,不想再想下去“说,我奶奶怎么死的”

    “她去世了”

    “这么巧?”

    “这是天意,是命”

    “你胡扯,你偷了奶奶的元神,你还给她!”

    “偷什么偷,我这不好好的”一个声音从另一个角落里传来,俩人循着声音望去,角落里走出了萨满姥姥的身影。白菜花一见,扔了菜刀扑了过去,却从萨满姥姥的怀中穿了过去,她是透明的。

    “奶奶!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花花,我已经准备走了呀。”萨满姥姥慈祥地看着白菜花。

    “去哪呀”白菜花急哭了“咱家多好呀”

    “人都有走的时候,你也一样。我呀,到寿了。”

    “不是包子害得你?”

    “瞎说什么”萨满姥姥轻抚着白菜花的脸颊,尽管那手根本碰不到花花的脸,她们身处两个维度的空间里“包子说的没错,你那个陆广是个活鬼”。

    白菜花惊叫着退后了几步“奶奶,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了,恐怕你也会和我现在一样,变成透明的了”姥姥说着就笑了“包子你过来”

    包子走到姥姥的身前“姥姥,您也会去冥界?”

    “不知道,也许吧”姥姥说“我这家族是天族在人间的守护者。所以我一直担负着保护你们的任务,包括黄白二仙在内,都有各自的任务。”

    “我是天族?之前不还说我是龙族么?”

    姥姥顿了顿“你的元神是后稷”

    “后稷?”

    “对,他当年是舜帝的领导班子成员,和禹王平起平坐,后来舜帝禅位给禹王之后,后稷辅佐禹王治水,立下了赫赫功勋。”

    “我知道,当年禹王立玄铁在龙宫,镇压龙族不敢兴风作浪,这故事有人跟我讲过的。”

    “这个主意就是后稷出的。后稷还建议禹王以封赏的名义,诱使龙王带着小孙子到天庭,安排仙女诱惑小孙子,这小龙种扛不住,犯下了滔天大罪。于是后稷将这龙孙贬斥人间历劫,后将其元神内丹收到自己身体中,形成了天族与龙族的合体,这为他执掌水利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此后,龙王几次到天庭要求按期放归龙孙,都被天庭以各种理由拒绝。后稷在三百年前,曾下凡化身努尔哈赤,点化了悬龙脉,推动建设了大清江山,而后多次下界平衡大局,最近一次下界,便是化身为你。”

    “可我丢了内丹,让三太子自由了!”包子感觉自己做了一件错事,后稷千万年死守着三太子的内丹,到自己这里竟然轻易给丢了。

    “呵呵,小子,那是你走出枉死海的一霎那,后稷的元神将三太子踢了出去而已,他认为你的德行和未来修为,可以独立作战了。”

    “我总感觉自己是个大人,在鹿鼎山的时候,我收复河神府的一套办法,都是以前不曾历练过的,但显得十分纯熟。”

    “是啊,那是后稷在发力。后稷协助你重设了悬龙府,牵制了河神府的势力,恢复了鹿鼎山地区的平衡。你拜见萧瑀,萧瑀对你礼让有加;包括多闻天王将信物赠送与你,由你来代替他行使职权。这一切,都是源于你的后稷身份。”

    “我的祖宗啊”包子明白了自己是谁,却丝毫没有快乐和荣耀“姥姥,你怎么成了我的守护者?”

    “我辈为军旅萨满巫师,自努尔哈赤起兵时,就划入正红旗,随他南征北战,而后解甲归田。老祖宗占卜时,天机道破,于是将守护后稷元神作为唯一使命。你降生的日子、地点早已被我族熟知,而日军修建枉死海时,将我们悉数赶尽杀绝,我族辈和丈夫拼尽全力保我一个出来,也是为了找到你,保护你。东瀛大巫师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参透你龙族的半个身份,于是也要杀掉你,这一切的矛盾都指向了你。明白么?”

    “怪不得,我走到哪里都会遇到各种鬼门,似乎鬼怪总是围着我转悠。”

    “包子哥”花花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我错怪你了,我这就和陆广一刀两断。”

    “花花”姥姥说道“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呀,还得坚持几天。我已经去了,帮助包子的任务落在你肩上了。”

第二卷 第三十五章 英魂归天() 
白菜花一听就炸了“奶奶,你是我亲奶奶,你当时不告诉我也就罢了,怎么还让我回去!”

    “你不回去,怎么把正的说成反的,怎么迷惑六煞鬼门的人啊”

    “姥姥,您也知道六煞鬼门?”包子发现,姥姥从来是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到关键时刻不抛出来。

    “知道,那也是东瀛大巫师的作品。只是不如那五鬼悬门所在的枉死海知道得详细而已。很多东西还需要你去亲自去探查呀。”

    “包子,我看看,你划伤了没有!”花花刚刚反应过来,自己朝着包子抡菜刀,忙上前给包子看伤,包子笑着说“我现在是个命魂,被那雄鸡血的菜刀砍到了,就是魂飞魄散,哪有伤不伤之说呀。”

    “包子,要不你打我两下”白菜花说着道歉的话,表情有些忧伤,这忧伤不全来自于误解了包子,也半数来自于陆广。有的时候,抛给一个女人答案,她看的不是正确与错误,而是感觉。女人是一种活在当下的动物,她们不会细致地系统地思考未来,也不会仔细地分析过往,她们更注重当下手里攥着的东西。比如,勇敢的你去搭讪一个女子,女子问你为什么搭讪自己,如果你说“因为我觉得我们可以很好发展”,那么对方多半是不会感冒的,因为这句话说的是未来。如果你说“我觉得被你吸引,没有办法向前走了”,那么她们多半会受用,因为这句话指向当下。

    当下,白菜花面临着对一场单恋的断舍离,这个单恋来自于她自己内心隐隐的深处,她必须用刀子割断刚刚萌芽的感情,而且不能与任何人倾诉,这无疑是痛苦的。她选择避免痛苦的办法是不见陆广了,但萨满姥姥又残忍地要求她去见陆广,让她和陆广之间的关系变成了协助包子完成任务的一个环节,这是冷酷的要求。

    “包子”姥姥轻唤包子的名字“或者说,后稷上神,我的能力有限,只能辅佐你到此,以后的路需要你自己一点点走了。”

    “在下谨遵教导。”

    “不敢,上神,您现在法力还未恢复十中之一,待法力恢复后,你必然大有一番作为。”

    “我习惯当个普通人了,法力不法力的,手下人有就可以了。”

    “老身恭喜上神,此乃最高的驭人之术,胜过无边的法力呀。”

    “这也算?”包子很惊讶,他从来不觉得这算什么本事。

    “当年刘邦问韩信,自己可以带多少兵马,韩信说,不超过十万。刘邦又问,韩信你可以带多少兵马,韩信说,多多益善。刘邦不解,你可以带更多的军队,但为什么我做了皇上?韩信说,你不擅长将兵,但你能驾驭将领。其实,很多人做事喜欢单打独斗,将自己做得很强。比如上神你上次下凡历劫期间在人间的部将,多尔衮、鳌拜这些人,以及你的对手袁崇焕、洪承畴、孙承宗他们,都是能力很强,但系数败于你的手下,或者被你驾驭。强于技能,则难免恃强于技能,最后欲念膨胀,穷兵黩武。反观上神在地位陆续提升之后,仍能够头脑清醒,游刃有余,平衡了鹿鼎山一地的仙众,还与冥界主簿杨修结交,兵不血刃、人不耗精,这是本事啊。”

    包子感叹姥姥的视野宽广,痛失了姥姥这一大谋略家,今后的路恐怕要艰辛许多了。

    他只顾着与萨满姥姥交流,却忽视了花花的情绪低落。包子看向花花的时候,她只是揪着手默默流泪,包子心里当然知道原委,承诺说“花花,我不在你身边,你受委屈了。你忍忍,待我平定了一方,就回来与你结婚。”

    花花的眼睛亮了,这无疑是她最想得到的一个支撑,哪怕很遥远“那罗姑娘”

    “罗兰是我的小妹妹,我对她,对她,别无非分之想”包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与内心的潜意识磕碰了一下,这一碰,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犹豫,这犹豫来自于什么呢?

    “上神”萨满姥姥插话道“老身只能提醒您,至少在目前,花花与你是比肩战斗的关系,你不可以爱任何人,也不可以与任何人有婚约。”

    “姥姥我长大了”包子不情愿听到这句话,虽然这句话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姥姥就反复提起过。

    姥姥却不听他的辩解“不仅是你与凡人结婚会让你失去通天本领,而且,所有爱你的亲近你的人,都会陷入危险之中。你一旦动了爱心,便不再是神,法力也会折损,有了缺陷和把柄,容易被对手击倒。”姥姥的眼睛在暗夜里闪着寒光,她没有开玩笑“更何况,你体内的后稷上神也不会允许的。”

    “我就是后稷上神,我会允许的。”

    “不,你还没有驾驭他,而是他在驾驭你。后稷上神在天庭是出了名的严肃冷酷,他的胸膛里只有宇宙苍生,没有男女爱恋,从他立玄铁镇压龙族、扣留龙孙三太子一事,足见做事的果决和无情,他不会为儿女情长扰乱脑子的。”

    “后稷会为了多数人的利益,牺牲少数人的利益,甚至命,对么”

    “可以这么说吧,至少在神的眼里,一两个人的命是不足提起的。”姥姥叹口气“当年天族为了压制冥界、打压龙族,就能容日本人造出五鬼悬门和六煞鬼门,多少生灵涂炭、多少妻离子散,可这就是天族的视野。”

    包子还想再问,突然感觉外面阴风大作,似有大批鬼魂扑来。包子忙向窗外看去,只见一队骑着高头巨马的阴兵手持绫罗伞盖,以八样镇魂兵器开道,从空中腾跃而下,为首者身材俊朗,面如大铜钟,胡须如刀刺,身穿红色大氅,身披金色铠甲,座下一只五彩麒麟兽。

    那大汉进了院门立即下坐骑,其他官兵则威严守候在院外,有节奏地敲击催魂鼓,口中哼唱招魂曲。这曲子源于汉代,是国家祭奠战亡英魂所做的官曲,颇有威仪朴素的汉风,在冬夜凛凛北风中,听起来更显得沧溟萧瑟。在悠远的歌声中,大汉三步并做两步,飞快地跑到萨满姥姥的小屋前,单膝跪倒,叩拜道“萨满人仙在上,今日钟馗率仪仗队,斗胆前来接驾,望人仙移步,随小的回冥界复命。”

    这是阴兵收魂来了。

    以往的收魂拿魄,由李在渊率兵丁前往即可,对有品级的,派黑白二无常一人前往即可,而王侯将相则安排黑白二人同往。钟馗是人界唐玄宗、天庭玉帝双钦封的伏魔将军,官职远在李在渊之上,黑白无常平日见了也要行礼。今日特地安排钟馗将军带仪仗前来,且见面便拜,这拿鬼除魔不含糊的大将军自称为“小的”,不免让人对萨满姥姥在冥族甚至仙族的地位惊讶不已。这种排场看似有史以来的帝王将相殡天都不至于拥有。

    但丧事终归为丧事,纵管那仪仗再排场,还是拿魂。包子与白菜花仍然热泪滚滚,老人浑浊的眼睛里也泛出了晶莹的泪花“孩子们,我该退休了,我的魂魄不会久居冥界的,那时候,我也会去四海八荒游历一番,写写游记,看看山水,散散心怀,这人间的事呀,交给你们年轻人了。你爸爸,他身上没有法力,就是个肉身凡胎,我给他求个心愿,保佑他得善终。你们多吃些苦,继续向前吧。”

    说着,老太太推门而出,飘飘地悬在空中,包子和花花哭着追出来,钟馗抬头见到包子也在,赶忙施礼“多闻天网特使包上神!不知上神驾临了,恕末将未及参拜!”

    换是平时,包子还可能多跟钟馗聊聊,毕竟对面也是个传奇人物么,可今天他看都没多看钟馗一眼,腾地一跃,飞身升空,死死抱住了萨满姥姥“姥姥你别走,我还没给你挑水呢,鸡还在锅里炖着呢,你吃一口,吃一口再走。”

    门口的白菜花更是哭成了泪人,她左右环顾,发现了扔在屋里的带着鸡血的菜刀,花花捡起菜刀,疯了一样向钟馗砍去。

第二卷 第三十六章 继往开来() 
钟馗哪知道对面是个厉害货色,这个自盛唐至今捉鬼拿妖无数的劳模,见着白菜花如此架势,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和包子一样,委屈地东躲西闪,可这次白菜花没劲儿发飙了,她毫无章法地砍了几刀,再也没有力气挥动胳膊了,索性把刀一扔,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哭起来。

    萨满姥姥已经升空,她不能与这乖孙女再做纠缠,人族中最缠人的就是情义,一瞬离别,十年话别,说不完的话,越说越难走。姥姥脱离了肉身,伟岸地站在苍凉微黄的满月之下,俯瞰着一众阴兵。她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村外的荒地里、林趟子中、草垛内、甚至民房的禽畜棚和厨房里,无数蓝色晶莹的颗粒飞升出来,如同向天抛洒的蓝色雪花。那些晶莹的颗粒,汇集成了无数的生灵,那些曾在东北大地生活过的物种们,密密匝匝地聚集在一起,将姥姥团团围住。

    “花花,你能看到么?”包子指着天空“你从小就嚷嚷着要看透明的巨鹿和骏马,今天他们都出来了。”

    白菜花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向空中,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包子和萨满姥姥曾经说过的史前巨兽们的精灵。它们没有了肉身,但元神一直在,守卫着这块曾经滋养过自己的土地。

    姥姥念起了开经玄蕴咒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

    乍遐乍迩或沉或浮

    五方徘徊一丈之馀

    天真皇人按笔乃书

    以演洞章次书灵符

    元始下降真文诞敷

    昭昭其有冥冥其无

    沉疴能自痊尘劳溺可扶

    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

    万千灵兽如听佛祖讲经,俯首静默,严肃虔诚。待姥姥念毕,万兽再俯首,转而他们围着姥姥逆时针走动起来,如瞻仰遗容一般缓慢却有序。他们走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圈子也越拉越大,变成了融聚在一起的巨大蓝色光环,光环向天上飞升,从地上看来,他们似乎已经将月亮缠住了,变成了月亮的一道星环,那星环越变越小,飞升地越来越高,正当包子以为他们得道飞升了的时候,星环被拉长成一条直线,直直地向下射来,这条直线的端点是包子的天灵盖。

    这条由千万巨兽英灵组成的光线,径直杀入了包子的体内,包子来不及反应,只觉得浑身一阵震颤,感觉呼吸困难,又觉得胸口有巨大的能量呼之欲出。他的血管凸了出来,眼睛闪出了蓝光,奔腾的血液也变成了蓝色,如同当年的阴蛟。那不是血液,鬼魂不会有血液,那是万千巨兽的能量在他体内寻找位置。

    包子任由那些巨兽们在体内折腾,但几分钟后,一切都消失了,包子感到强大且虚弱,他大口喘着粗气,感觉像跑过了一场马拉松。

    “你还不适应,命魂是不需要喘气的”姥姥笑到“他们已经臣服于你了,他们的力量会催动后稷上神更加自由地驾驭你。”

    “不!姥姥”包子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抗拒“我不要人控制我,我不要让冷酷的后稷阻止我和花花。”

    “那么,在他彻底放开手脚以后,你们俩自己商量。”姥姥慈祥地微笑着,身体向阴兵仪仗方向飘去。

    阴兵识相地牵出一部八匹黑马拉着的华丽巨车,姥姥坐上车,仪仗肃立,集体向后转,准备离开。

    钟馗向包子俯首“上神,若想见到萨满人仙,其实不难,您有玉佩在身,可随时到冥界拜访。”

    “我想见我奶奶怎么办!”白菜花愤怒地说。

    “姑娘,你要是想见,地上有菜刀”钟馗不知是开玩笑还是恐吓,总之,这话从他胡子拉碴的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好笑。

    “上神,任务要紧,不要儿女情长,别忘了,您现在还活在历史中。”

    包子这才想起,自己是扭动了罗盘旋钮,回到的过去。看来,早在自己游历冥界之时,萨满姥姥就已去世,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只不过杨修有意也好,无意也罢,让自己与姥姥能见上一面。

    “上神,保重身体,末将告退复命去了。”钟馗拱手倒退走了三步,转过身,雄赳赳地走出大院,骑上七彩麒麟兽,率队而去。寒风中,汉乐悠扬婉转,军士们粗糙的嗓音更将这招魂曲演绎得悲凉。人马远去了,姥姥的身影模糊了,直到消失。

    白菜花颓然地走进屋,她能做的,就是抱着姥姥的尸身痛哭。对白菜花而言,陆广的骗局让她忽然倒掉了一个支架,而姥姥随后的去世,则让她倒塌了一片墙,她的心里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包子一旁默立,竟无言以对。白菜花突然站起来,抱住包子“包子,你不要回省城了,你不要走,你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先忙好姥姥的后事,然后再说”包子只能这样推脱,那六煞鬼门今晚不知还要闹出什么名堂,冥界和恶鬼们的对峙仍在继续。

    “你敷衍我!”白菜花推开包子,歇斯底里地吼道

    “花花,你冷静”包子只能不停地安慰花花。

    “我告诉你,你走了,我就去和陆广好”白菜花的话半真半假,女人割情如同钝刀割肉,很少有一刀而断的。

    “你胡说什么”包子有些愤怒了,他不理解女人为什么总会一根筋,掰碎了揉细了,证据摆在面前了,仍然执拗地向前走,哪怕对方是敌对阵营的恶鬼。

    “我没胡说,他给了我新的感觉,让我依靠的感觉,你没有!”

    “你不能活在感觉里呀,感觉是不靠谱的!”包子争辩到“感觉随时会消失!”

    “不活在感觉里,活在什么里?活在这冰冷的屋子里?还是你那冷冰冰的信件里?”白菜花一连串发问,打得包子措手不及,对每一个问题,他都无法迅速进行有效地解答,而且即便是解答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屋门突然开了,走进了一个留着小胡须的男人,他手里拎着一只公鸡“姥姥,上次拜托您的事儿。。。。。”这是黄仙又来送鸡了,此时是黄仙决定赴省城助阵包子除鬼的前四天,此刻他还没有去。

    包子没有理会进来的是谁,他本能地向门口伸出一掌“你出去!”他本意是示意对方不要打断这么重要的对话,可那黄仙却在包子不知从哪儿来的掌力之下,忽地一声,如落叶一般飞出二十几米,拎着咕咕直叫的公鸡连续翻了几个大跟头,狠狠摔在院子的古井旁。

    包子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拥有了相当巨大的力量,他愣愣地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看看被打飞的黄仙,忙跑出去扶起了黄仙。

    黄祖冒嘴角流血“小子,我特么也没惹你呀。对了,你怎么打着的我?你的功力涨得好快!”

    包子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先是认了错,又赶忙扶黄仙进屋。黄仙听明白原委,跪倒在还端坐在太师椅山的萨满姥姥面前,痛哭失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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