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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爱你如诗美丽-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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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她生在人间,梦在天堂,心在地狱,生之崇拜与死之壮美在她身上对峙并立。他艳若骄阳,心如赤子,如诗如歌,造化生他自斗智慧,使他一身俊秀荟萃。自他出现的一刻开始,世界的秩序便重置了。陶醉于他无与伦比的美与炽烈蓬勃的活力,她的精神以前所未有的热烈拥抱生命。“我找到了赫利孔山。”“你是我白天黑夜不落的星。”“我爱你,克里斯蒂亚诺。”直到她忽然说:Quodmenutritmedestruit(凡滋养我的,也将毁灭我)美究竟是生的一部分,还是生的对立面?※Amorestvitaees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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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意大利佛罗伦萨美第奇礼拜堂

    这一天是旅游淡季,到访美第奇家族遗迹的游客并不多,其中,圣洛伦佐大教堂又吸引了大部分的人流,紧挨着它的小圣堂则由于入口易于错过而受到了忽视,显得失魂落魄似地冷清。

    小圣堂内部最重要的部分是米开朗基罗设计的陵墓。它由繁复的黑色科林斯式廊柱撑起,地面为大理石拼花地板所铺就,南侧的祭台上摆放着整齐的鎏金烛台,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立于正中,背靠铭刻着家族历史的石碑,祭台对面则竖着三位家主的雕像。墓室其余两侧分别放置着朱利亚诺公爵与洛伦佐公爵的石棺和坐像,各自由著名的昼、夜、晨、昏守卫着。

    新圣器收藏室中为数不多的游客,大多是慕米开朗基罗之名而来,他们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每一处细节,或是轻声与同伴交流品评、或是用眼睛大快朵颐,甚是乐在其中——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一个不寻常的异类,正贴着铁围栏,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朱利亚诺公爵像,时不时地发出难以抑制的剧烈咳嗽。

    她糟糕的健康状况本该惹人侧目,但事实上却没有人多看她一眼。

    虽为血肉之躯,她却更似幽灵。

    假设当天你正是到访小圣堂的其中一个游客,事后则有人敦促你努力回忆在这里看到的一切物事,那么,你首先当然最可能会想起这些价值连城的艺术作品,然后,你或许会想起地板的图案、或许会想起窗外的天色,甚至或许会想起黏在石壁上的一只不知名昆虫,然而你却唯独不会想起跟这个怪人有关的任何细节,哪怕你其实与她在不远的距离内共处过一段不短的时间。

    如果她得到了不可能的关注,人们就会发现,与完好的常人相比,她全然是一副怪异的死相——她骨瘦如柴,面无血色,眼神空洞诡秘,阴沉下垂的嘴角似乎永远和欢笑绝缘,满头黑发跟乌鸦一样不详,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点作为人类必要的温暖特征。

    然而她身上也并没有那种会引人注目的阴冷恐怖感——如果一个本应活生生的人类有了那种死相,那无疑会是件令人感到恐怖的事,但她却仿佛是一个天生的死物,从不具备被称为活人的资格,因此,她身上缺乏生命的要素就显得跟石头没有热度一样理所应当,自然也无特别需要关注之处。

    她安静地在朱利亚诺公爵跟前伫立了一阵之后,一个女人忽然走近她身边。

    她已经习惯在人群之中隐形,也并不以为那个女人会有和她搭话的意图,因此她仍旧只是自顾自地凝视着朱利亚诺,一直到对方开口为止。

    “你很喜欢这个?”

    她略带惊讶地回过了头。

    这个女人生着一双夜色的眼睛,说不出她是衰老,还是年轻,她身上有长者的胸怀、先知的智慧、祭司的庄严,她的声音仿佛是一种来自天上的、包含了真理的永恒的语言。

    对方是个奇妙的人物,几乎使她感到襁褓时期都不曾有过的安心,但由于语言这把通向外界的钥匙在她身上是生锈的,她便只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随后她却又马上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女人笑着问道:“这代表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视线转向朱利亚诺公爵像。那个大理石塑就的青年具有精巧的结构、生动的神采,学画画时临摹了无数遍的那颗漂亮的头颅就在他的身上。

    然后,话语不经意志便脱口而出。

    “他很美。听说他生前号称新雅典的阿波罗,是著名的美男子,但最难得的是,他的美貌有幸被一个天才以石刻保存。接近五百年了,他的肉体已经腐朽,传奇的美第奇家族也已衰亡几个世纪的时间足够摧毁很多东西,他的美却始终无可撼动地屹立着,仿佛将永恒不朽。”

    与其说她是在回答问题,不如说她是自说自话地遁入了另一个不知名的世界里。

    女人静静地听完了她的话,问道:“但是你却不喜欢他?为什么?”

    她望着朱利亚诺,心有余悸似地说:“美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真正的美是智士的宗教,是永恒的喜悦,是四季不衰的花园,它与爱双生共命。你还不了解它。”

    她心底隐隐产生了暴躁和不满。

    美拥有伟大的力量,但却存在于她未知的领域——她厌恨这种概念,因为那代表她至今备受苦楚并非由于外观世界的神圣光辉是与现实性互相对立的虚妄,而是由于她完全被美拒之门外。

    “那只是受难者的内心制造的幻觉。”

    “那是忠于光明的朝圣者——也即是因神性而受难的人才能掌握的真理。你的生命最终也将因之而丰盈。”

    “即便摩耶之幕1与世界的真容倒置,对于一个快死的人也不会有什么益处。”她说,剧烈的咳嗽适时发作。

    她的母亲这时带着买好的纯净水回来了,预备带她离开。于是,那女人对着她说了最后一句话:“疾病空耗了你的时间,但你很快将领受爱与美女神的启示,也不会再苦于意义的失落,哪怕你仍处于死亡的阴影之下。”

    那句话是她命运中的第一个预言。

    当她重游故地时,她的肺癌已发展至中晚期,又刚刚从一次高烧中恢复不久,整个人苍白得发青,瘦得脱了形,看上去简直像从墓地里爬出来的死尸,但她的精神却反而收获了生之喜悦。

    apparuitiambeatitudovestra2

    她怔住了,感觉这句话并不是她用耳朵听见的。

    然后,她看到上次遇见的妇人又站在了她的身边。

    “你变了很多。你见到了什么?”那神秘的女人问道。

    她还来不及为对方的出现而惊讶,便因这个问题而露出了笑容。

    她回过头,面前依然是朱利亚诺公爵像,但她却是在透过它看另一样东西,好像她面前有一条长长的河流,而她正注视着尽头的桃源。

    她的声音本已被肿瘤压迫得微弱嘶哑,此刻却如黑暗中燃烧的火炬一般迸发着力量。

    “我见到了太阳的独子、永恒的夏天、不熄的火、寒冷与暴风雨的敌人。在他身上,爱和诚实是恩爱的伴侣。他迷人的品性与华丽的美貌,即便在沉默中也能奏出最优美的乐音。他的眼睛使黑夜明亮,他的笑容使春天的脚步提前降临。”

    神秘的女士以慈祥的目光看着她:“爱神令那个以美为名的男子打开你的眼界,教会了你幸福的含义。”

    她的微笑代替她的声音作出了回答。

    但下一秒,一种危险的狂乱侵袭了她。

    “我有限的生命扩张了,但我的幸福也开始成为我的厄难。有时候,他那种过于圆满的美简直令我无法忍受。我爱慕他、崇拜他,可又会嫉妒他、仇恨他。美即滋养了我,又毒害了我这就是美的力量吗?”

    神秘的女士予以否定:“美即真、美即善,它绝不应孤立于高阁。不要极端专注于感官。”

    “我只感到美的显像越是可信,我受到的疏远就越是彻底。也许是因为我被生隔绝了。”

    她还没来得及等到回应,她的母亲便又从小店回来了。于是,那神秘的女士以慈母般的温柔递给了她一件东西,然后就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她摊开手心,看到了一条被制成竖琴形态的铜制项链。它尽管锈迹斑斑,却依然流露着优雅的古韵,仿佛是壁画上的神祗的随身物件。

    同时,她的心灵又听到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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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摩耶之幕,或摩耶的面纱,源于印度宗教文化,概念意思大约指现象世界是一种幻象,摩耶之幕即遮盖真实世界的帷幕。

    2“你的幸福已经降临”,拉丁语,出自但丁新生

    3“新的生命已经开始”,出处同上。

第一章() 
马德里皇家歌剧院,与王宫隔街相望,建成于西班牙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时期,有阿隆索七世的铜像镇守门前,主体由灰白色花岗岩构成规整的平面梯形,外部被装饰性的罗马式廊柱平均分割,正面最高处依欧式建筑的风格戴上了尖顶帽,第二层的三扇落地窗前则张贴着演出海报,昭示其内部用场为何。

    外观看来,这座古典建筑算不得十分夺目,但它历史悠久、底蕴深厚,是欧洲最重要的剧院之一。

    不同于平常门前人流不温不火,今天它迎来了相当多的客人,而其中最抢眼的身影,莫过于一名出挑的青年男子。

    他穿戴着一身时髦的名牌衣饰,身量高大出众、面容英俊非凡,脸上欲盖弥彰的墨镜反倒为那副明星气派增光添彩——这个男人正是现今皇马当家头牌,前曼联巨星,当世最顶尖的两大足球运动员之中,与谦逊内敛的劲敌里奥梅西形成鲜明对比的那名桀骜不驯的葡萄牙人,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多斯桑托斯阿维罗。

    任谁都难以把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的名字和这样的场合联系在一起,连他自己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到这儿来附庸风雅。

    他出人意表地驾临这家歌剧院的起因,得要追溯到两天前。

    下午一点半,训练结束,克里斯蒂亚诺不紧不慢地开动新买的豪车离开基地,到路口处时则放慢速度向十几个蹲点守候的球迷微笑着挥了挥手,接着便一拐方向盘开向阿德里亚纳大道。

    由于这天是工作日,而且当时也非上下班高峰,道路十分畅通,于是他把踩在油门上的力度加大了些,将车速提到五十公里。然后,他打开cd机,悠闲地跟唱起了音乐榜上的新歌,就和在树上欢啼的知更鸟一样轻快。

    回家的路本来一如既往的平顺,却毫无征兆地骤降异变。

    他正自得其乐地唱着跑调的歌,一个骑车人就像骑着彗星一样凭空冲到他视线前方。

    他悚然一惊,慌忙手脚并用,一边猛打方向盘一边死死踩下制动器,拐向人行道的方向。最后,跑车左前轮冲上了路缘石,车身则蹭过了路灯,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听得他心里一紧。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查看车子的损伤,匆匆忙忙地下车往路中央看去。

    刚刚差点撞上的是个消瘦的年轻女孩。她摔了个大跤,但看起来应该并无大碍。从意外中缓过劲之后,她将自肩膀滑落的背包背带拉好,扶正自行车,向他这边小跑了过来。

    “你还好吧?”他向那女孩问道。

    她来到了他面前却没有看他,而是盯着他豪华的法拉利跑车发愣,看上去好像难以理解它的存在似的。

    顺着女孩的视线,他也终于看到了铮亮光洁的车身上多出的那条长长的白色刮痕。他叹了口气,说:“小姐,不要乱穿马路,很危险的。”

    克里斯蒂亚诺说完之后,那年轻姑娘仍然充耳不闻似的在发呆。他默默地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听不懂西班牙语。正当他考虑是不是该尝试改用英文和她沟通时,她形状下撇的嘴唇微微颤抖了起来:“抱歉,先生这是我的责任我该赔偿你的损失。”

    她说话时依然将视线对着车子,神态战战兢兢的,好似某种缩在壳里的动物正被迫直面令它恐惧的东西。她发出的声音则像毛毛雨一样又轻又细,他暗自推敲了一番,才将错过的单词补齐,勉强凑出完整的句子。

    弄清了女孩的意思,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说要赔偿?不,不用了,小事而已。”

    眼看开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新车身上多出了一道难看的伤疤,他不免气恼,但这么一个声如蚊蝇的小女孩实在叫他不好意思发作。何况以他的收入,哪怕直接买辆新的法拉利都不需要皱一下眉头,为难她也是既无必要又无风度。

    女孩现在略微平静了一些,不过仍然低头看着车子:“啊,不,先生,我有义务承担你的损失。修车的费用我会赔偿给你的,不管需要多少。”

    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真的不用,这只是个意外。以后骑车小心点就好。”

    她似乎在恍惚间陷入了思索。接着,她忽然放下背包,翻翻拣拣了一阵。他以为她在找钱包,结果她却从中抽出了一张门票。

    女孩胸前挂着一条古朴的铜制竖琴项链,仿佛是为了平复紧张的情绪,她像信徒祈祷时握紧十字架那样握住了它。然后她转过身子,第一次正视他的脸,将那张票递到他的面前:“聊表歉意。即便你不需要我赔偿,我也希望你可以收下这个。”

    他疑惑地从女孩手中接过它,细细看了看上面的信息。

    这是一张歌剧票,剧目名称是图兰朵,演出场地是马德里皇家歌剧院,最重要的是,它是张座位安在第一排的高档票——他估摸着,这张票的价值已经抵得过他的车子被刮花的经济损失了。

    他抬起头,打量了一下那个正默不作声地呆站着等他回应的姑娘。

    她瘦弱苍白,乃至于好像承载不了生命的重量似的,而这副不健康的形象也并不会给人留下任何好感或是恶感。

    他绝不是冷漠少感的人,可面对着这个女孩,他却莫名觉得,如果不是她冲出马路刮花他的新车,即便她就站在他面前,他的眼睛也多半注意不到她的存在。他说不出确切的原因。

    可能因为她是那种总是在学校的角落里看书、无声无息的类型?他冥思苦想了半天,总算找到这么一个理由说服自己。

    她确实像是个书呆子。以一个年轻人来说,她的穿着打扮实在无趣到不敢恭维。另一方面,他本预计她一旦看到他的脸,不是失声尖叫、就是惊讶得说不出话,但结果却正好相反——自从她开始看着他讲话,她就变得镇定多了,显然完全不了解他的身份。

    然后,他又将视线移向手中的物件。这个与潮流格格不入的女孩想必是个狂热的歌剧爱好者,而这张昂贵的门票对她来说多半也是来之不易。他没必要为了一点无伤大雅的损失剥夺别人的生活乐趣。

    于是他大方地笑了笑,将票子递还到她面前:“没有关系,你不需要觉得抱歉或者做任何赔偿。你还是自己留着去看吧。”

    她没有接过:“不。”

    他愣了一下,劝解道:“你真的没必要这么做。老实说,我一点都不懂歌剧,你把它送给我的话,纯粹是浪费。”

    “它是你的了。”她的声音依旧细弱得需要集中精神才能吸收,此时却透出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决,“你不想看的话,可以直接扔掉,这与我无关,因为它已经属于你了。”

    克里斯蒂亚诺颇是讶异地看着她,完全料想不到这个存在感稀薄、说话轻声细语的女孩会有这样的坚持。

    这下他也不宜再推拒,便将门票收入口袋中,露出最具魅力的微笑:“好吧,谢谢你。”

    她一怔,近乎受惊似地移开了目光。

    他愉快地挑了挑眉。看来就算是与世隔绝的书呆子女孩也抗拒不了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的吸引力。

    “那么,再见。”他说。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见此,克里斯蒂亚诺停下了正欲离开的步伐:“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我希望你还是去看看演出。”

    他失笑道:“放心,我不会扔掉它的。”

    她似乎不太好意思,但显然松了口气:“啊,谢谢。”

    他突然间玩心大起,禁不住想戏弄一下她,便不怀好意地补充道:“我会送给别人去看,不会浪费掉。”

    这句话带给女孩的打击出乎意料的严重。她一声不吭,脸色却霎时变得像喝了毒/药一样难看。

    “噗”克里斯蒂亚诺本来打算马上告诉她这只是个玩笑,然而看到她剧烈的表情变化,这个稚气未脱的男人却一下子失控了,“哈哈哈哈哈”

    他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坏孩子一样发出了一阵忘乎所以的大笑,不少行人的注意力都纷纷被他吸引了过来,而那女孩还没从莫名其妙中回过神,就已不知不觉地被他无忧无虑的笑声所打动,阴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笑容。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会去看的。”笑够了之后,他擦擦眼泪说,然后似乎对那阵小小的快乐意犹未尽一般,又笑了一会儿,“哈哈哈”

    女孩对他夸张的表现哭笑不得,无奈地撇了撇嘴,不过这么一闹之后,她的神态放松了许多。

    “好吧,总之,谢谢你。”她用了目前为止最响亮的声音说。

    他这才发觉,这个女孩的嗓音像唱歌的黄莺一般悦耳。

    “没什么好谢我的。”他微笑着说,“不过,好姑娘,我建议你以后说话大声点。你难道是舍不得让别人听到你的声音有多好听吗?”

    她在惊愕中止住了呼吸,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噢,这个。谢谢。其实我也有特别大声的时候的。”

    “什么?你说什么?”他装作听不清一般故意凑近耳朵,然后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啊,你居然还有大声的时候。”

    “呃”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俏皮话,只得窘迫地揉了揉鼻子。

    他拍拍她的肩膀,善意的笑容替代了促狭之态:“好了,我该走了,再见。说真的,以后做个自信的女孩吧。自信很重要。”

    她愣了片刻,才像刚刚明白过来一样应道:“啊,是的。谢谢你,先生。”

    然后,她深不可测地微微一笑,甜美得令人心悸的声音头一回如此清晰可闻:“您可真是好心肠。”

    这时候,他发现她眼中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喜悦,就像是收藏家忽然找到了梦寐以求的稀世珍品。

    他迷茫地怔了怔,只道那是错觉,便向她点了点头,回到了车里。

    在驾车离去的途中,他趁着等待变灯的时候,掏出门票看了看时间信息。

    剧目上演那天并没有赛事,时间和训练也不冲突,他确实可以兑现承诺亲自去看看。

    剧院的外观貌不惊人,但内部装潢却是美轮美奂、极尽奢华,休息厅里铺设着柔软的斑斓地毯,室内精美的廊柱、水晶挂灯、银质烛台、玻璃镜子、绘画、雕塑,无一不全,折射着绚丽旖旎的金光,好比一个朴素的首饰盒里摆满了褶褶生辉的珠宝。

    但克里斯蒂亚诺并没有欣赏的心情。他进入了这个像欧洲宫殿一样富丽堂皇的剧院以后,就渐渐开始被一股令他不自在的气流包围了。

    站在那么多穿着晚礼服的女人和西装革履的男人之间,他感到自己像羊群里的黑羊一样怪异。

    是的,这里所有的客人都穿着严肃的正装——而他,上身穿着鲜亮的米色碎花衬衫,外罩茶色灯芯绒外套,脖颈上围着古驰围脖,下身一条花哨的牛仔裤,彻头彻尾就是一副招引记者跟拍的轻佻行头。

    出于自身动物性的精准直觉,他默默摘下了他觉得只会起反作用的大号墨镜。

    出于同一种直觉,进了演出大厅以后他又默默吐掉了嘴里的口香糖——但由于找不到垃圾桶,他只好塞进口袋里。

    他产生了一种逃跑的冲动,但抱着“穿正装并不是绝对的要求”的希望,他最终还是走向了第一排那个属于他的座位。

    然而,随着豪华空阔的音乐厅渐渐坐满了观众,他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被打破了。

    放眼望去,一千多个观众都穿着庄重的礼服,唯有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他与别不同、独树一帜。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大概又一次成为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焦点了,可这回毫不值得自豪。

    他考虑离席来摆脱窘境,但那样做的话他将不得不请求整排座位上的人让出空间给他走出去,显然那时的情景只会比现在更加难堪,于是他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站在球场被几万个球迷狂嘘可要比忍受这种无声的尴尬舒服得多了。他懊恼地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身边的观众看上去都是极有教养的人,他们并没有盯着他看,或者至少假装没有在注意他,而是各自目视前方,静待演出开始。眼见于此,他多多少少安心了一些。

    他一边竭力说服自己没有一个人正看着他,一边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幕布,渴望磨人的寂静能尽快被歌剧所打破。

    少顷,明亮的灯光渐渐熄灭,黑夜般的昏暗顿时笼罩了整个大厅。

    如潮的掌声马上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而他发觉自己反应慢了半拍以后也赶紧加入鼓掌的行列。

    乐队在掌声中开始了演奏,暗红色的幕布缓缓揭开。

    舞台的背景是阴森森的刑场,粗衣麻布的百姓们缩头缩脑地四散徘徊着,不祥的铜管乐营造出了肃杀的气氛。

    然后拿着雪亮钢刀的侍卫将百姓驱赶到两边,一个穿着中国清朝服饰、涂白了脸、留着八字胡,外形酷似傅满洲的官员从中间走了出来,率先开始演唱。

    歌词是意大利语,他听不懂在唱些什么,唯有靠两边的字幕理解剧情。

    大臣讲述道,尊贵的图兰朵公主为招驸马,颁布了三条谜语让有意者挑战,猜中即可迎娶公主,猜不中就得丧命,而远道而来的波斯王子败在了公主的谜语之下,即将赴死。

    ‘这是什么无聊的公主她的真名是斯芬克斯吗?’1他暗暗翻了个白眼。

    不久之后,流亡的鞑靼国王、侍女柳儿,还有主人公卡拉夫王子也出场了,纷纷为亡命的生涯而长吁短叹。

    饰演卡拉夫的男高音是个满脸横肉、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克里斯蒂亚诺忍不住腹诽:如果这个人是王子的话,他岂不是阿波罗下凡?

    而爱慕王子的柳儿虽然年轻,但是长脸薄唇、面目刻薄,同样毫不可爱。

    虽然他也预计得到,歌剧这种高端小众的表演形式最看重的会是歌声而不是外貌,可尽管心里明白这一点,他依然难以克服演员的长相所造成的不快。

    于是他只好闭上眼睛,只听不看,可惜结果也不理想。

    古典音乐和美声唱法对他来说并不难听,然而与那些能在一秒内用通俗易懂的旋律和富有鲜明个人特质的歌声带动他的情绪的流行歌曲相比,着实是曲高和寡,他怎么听都不得其法。

    故事无趣,演员其貌不扬,音乐听不懂好处,他有些后悔来到这里了,于是默默开始思考该怎么度过剩余的两个小时。

    中途离场是不用考虑了,那么干脆闭着眼睛睡到结束?但卖力演奏的乐队发出的声音太过响亮,离他的位置又最近,真想睡过去也只能是想想。

    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只得无奈地睁开眼睛,继续关注舞台上的进展。

    此时,摇篮曲一样轻柔的曲调正像纱幔一样轻抚着每个人的听觉:“东边小山岗上,鸟儿啼声凄凉,春天看不见花和草,冬天盖满了雪和霜。四面八方的王孙才郎,人人向往图兰多公主,她的美貌举世无双。春天的花儿只为她开,秋天的明月只为她亮。”

    紧接着,那个猜谜失败的波斯王子出现了,他正被押去领受死刑。百姓们又齐声唱道:“他是多么年轻,多么英俊!释放他吧!噢,他多么勇敢地冒了险!他看上去多么高贵、漂亮、文雅!啊,多么残忍!公主,释放他吧!给他仁慈!”

    卡拉夫则向尚无踪影的公主骂道:“让我看看你,那样我就能诅咒你!多么的残忍,害人刀下饮恨!”

    然后,变奏的名曲茉莉花以恢弘的气势响了起来。

    一顶华丽的软轿在磅礴的乐声中自舞台最深处的黑暗缓缓现形、抬升,就像远方的太阳渐渐自蔽光的山巅升起一般。

    饶是克里斯蒂亚诺早已对这个图兰朵的长相不抱指望,面对这样气派十足的出场铺垫,也不由振作精神,将目光聚焦于正被侍女簇拥伺候的女主人公。

    想不到这次他没有失望。

    在轿中半坐半躺的女人黑发雪肤,体态轻盈,若一只优美的天鹅一般高贵天成。

    她头戴精工细琢的凤冠,脖颈上挂着幽蓝的三股式坦桑石项链,穿着绮罗锦缎裁剪而成的素色古衣,身上的每件服饰无不是像来自一千零一夜的童话一般华美,而它们存在的意义则在于修饰那件真正的稀世珍宝——图兰朵公主。

    图兰朵冰雪般冷酷的面容果真如那首邈远的歌曲中所赞颂的一样美丽,青春的一切荣耀都呈现在她的脸上,她就像希望与回忆所孕育的名唤艺术的女儿2。那种至纯的美貌从未经过世俗侵袭,仿佛属于光明无瑕的伊甸园。

    任何人见了图兰朵公主,都不会怀疑,她的美在一瞬间就足以征服一个人的灵魂,以至于无数人为了得到她不惜风险,争先恐后地挑战那三道致命的谜题。

    参孙见到她的那一刻,就会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毫无遮蔽地暴露在她面前,再不会有任何秘密。

    希律王只需她一句话,便会立刻无条件地将施洗约翰的头捧到她面前,哪怕代价是罪孽的诅咒。

    亚伯兰面对这等人物,也将如面对全能的上帝一般信服,心甘情愿地将亲生骨肉以撒献祭给她。3

    那是一种远远不仅局限于色相的,拥有极致意义的美。

    面对百姓求情的声浪,图兰朵不为所动,给出一个冷漠的手势,宣布行刑,然后那华丽的轿子便又消失到了黑暗中。

    先前义愤填膺的卡拉夫,此时此刻已经忘记了愤怒:“啊,美若天仙!啊,叹为观止!”

    克里斯蒂亚诺不再觉得兴致恹恹了,认真地盯着舞台,生怕错过了图兰朵的再次出场。他不通声乐艺术,但对于接近人类心灵之共性的美,却也怀抱着绝对的喜爱与赞叹。

    舞台上,主人公卡拉夫为图兰朵的美貌所倾倒,决定去皇宫猜那三个谜语。所有人都苦苦劝阻他、制止他,柳儿更是唱了一首凄美的咏叹调苦苦挽留,但他最后还是坚决地敲响了应征的铜锣。

    这段不短的情节过去以后,高踞宝座之上的图兰朵才露了个脸,只是就在这时,大幕也暂时落下了。克里斯蒂亚诺只好跟着观众们一起开始鼓掌。

    几分钟后,下一幕开始。

    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他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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