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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权保镖女少主-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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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紫朱的愤怒像是被积压多年的岩浆,一旦冲破了恐惧的地壳,就喷发的火势连天,不仅宁绒和宁游完全骇住,就连李滔都被震住了。
李滔的眼心虚的眨了眨,可也不过就这一眨眼,他就重新暴跳如雷起来,“你就是跟了那个奸商之后,良心才被狗吃了!我就是被那个宁万承害到现在这种地步的,你还想为他赖帐!不过,老天总算长眼,恶有恶报,才让宁家全家都撞在我的手里,我的苦不会白受的!”
本来因为阮紫朱的话还处在极度震惊的宁绒回神过来听到李滔后面的两句话,脑中一激灵,猛地看向李滔:“我爸是你杀的对不对?”
她话音一落,阮紫朱母子俱是一震。
李滔面上也像窒了窒。
宁绒胸腔中似是燃起一团火,仅凭李滔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天网恢恢,各方千辛万苦找了一年的凶手原来就生生站在自己的眼前,而刚才李滔与阮紫朱的对话也正好解释了父亲无故丧命的原因。
“你是不是早知道他杀了我爸的事?”宁绒恨恨看向阮紫朱。现在看来,阮紫朱这个女人原比她知道的要复杂得多,她不知道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父亲被这李滔所杀的事实,如果是一早就已知情,那就算她再怎样可怜,也不足惜。
“我不知道!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阮紫朱如纸的面上都是痛楚,低低的喃。
如果早知道这该死的畜生就是杀了丈夫的凶手,在他重新找上她时,她情愿与他同归于尽,也不愿再次屈服。可是,这个事实,其实并不难猜,早在李滔重新现身后,她本该猜到的。可她就是怕,见到他之后,那种附骨的恐惧就重新掌控了她,让她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做,以至一切都任由他摆布。
“是又怎样?你今天也得死!”李滔满不在乎的又抖了抖手中的枪,嚣张道。“还有这个小杂种!”说完一眼扫过宁游。“你们两个都死了,宁氏就是阮紫朱的,到时别说是六千万,就是六亿、六十亿也不在话下,整个宁氏都是我的!哈哈哈!”李滔的笑声疯狂,似乎已看到他所设想的大好日子了。
宁绒全身血液冻住。她看到黑呼呼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胸前,李滔握枪的手已经凝住,他的面上全是那种一触即发的戾气。
宁绒心中一阵绝望,回国后几度涉险,却从没有一刻离死亡这样接近,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邝云修,你在哪里?这一次,你还来得及过来救我吗?
“砰!”
再是宁游“啊!”的一声惨叫。
闭着眼的宁绒全身一震,她以为自己会倒地,却感到有一团温热的身子扑在自己身上,她身上并没有那种被子弹击穿的痛。
猛地一睁眼,她的眼眸剧烈一缩,阮紫朱双手紧紧抱着她,面部痉|挛,有一缕血丝正从她口边溢出。
枪响的时候,是阮紫朱飞身过来替她挡了致命一枪。
宁绒双腿一软,伸手托着阮紫朱的身子坐在地上。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宁绒面上全是震惊,声音嘶哑。她揽着阮紫朱的手一下沾了满手的湿黏。
“妈!妈!妈!”宁游魂飞魄散,哭喊着扑了过来。
阮紫朱的脸痛苦的抽搐几下,带血的唇边却是慢慢绽开了一丝笑意。宁绒心中一痛,眼泪“叭嗒”一下就落了下来,正好滴到了阮紫朱苍白的颈上。
李滔面对这一幕,有一刹的无措。可不过一会,面部就扭曲了一下,他冷酷地看向宁绒怀中的阮紫朱,恶狠狠的道:“你果然是对那个姓宁的死心踏地,竟然肯为他女儿挡子弹?不过!你以为你救得了她吗?你能挡得了多少枪?她今天必须得死!还有这小杂种!”
宁游本来握着母亲的手用力一抽,往脸上胡乱一抹,双眼赤红的猛一扭头,如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小兽般狂怒的大吼一声,就想扑过去和李滔拚命。
宁绒却先一步抓住了他。
阮紫朱也用尽力气抓住儿子。
宁游一开始使力挣扎,可他手臂上那三道触目带血的指印,终于让他慢慢安静了下来。
“你这辈子作的孽已经够多了!如果你硬要觉得我欠了你,今天这条命就还给你!你不能杀宁绒!你已经杀了她的父亲,她的母亲,也是被我间接害死的,我们这辈子都欠了她!还有我儿子,你更不能杀他,他……他其实也是你的骨肉!”
阮紫朱的声音明明虚弱,三人耳边却像是听到一声巨响,仿佛谁在房里突然引爆了一枚超级炸弹,直接把在场的其余三人炸傻了。
偌大的房间只剩几人急促的呼吸声。
“你……你说什么?”李滔首先回神,不可置信的用枪指住宁游,失声道。
宁游一下大骇,泪湿的眼惶然看看母亲,又看向李滔。
宁绒扶着阮紫朱的一只手,抓着宁游的另一只手,同时发僵。
阮紫朱凄凉一笑,看着李滔,喘着气再开口:“当年,我从你身边逃走的时候,已经怀孕了!”顿了顿,又说:“你拿着那些珠宝远走高飞吧!只要你不赌,这一辈子都能过得很好了。这两个孩子,你就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都是无辜的!”
宁游那只完好的手还被宁绒死死抓到手里,面上全是湿答答的,只觉得自己身体好像被什么逼得要爆开一般,胸脯激烈起伏,他狠狠瞪向李滔,大声的喊:“妈!你不要求他!我情愿被他一枪打死,也不要你去求这个该死的杀人犯!这个恶魔!”
相比起死,他更不愿相信自己是这个恶魔的儿子,如果母亲说的是真的,他情愿今天一死了之,也好过作为一个杀人犯的儿子活在这世上。
李滔有些发怔地看着宁游,眼光烁动,从刚才听说他是自己的儿子之后,他就一直在看他。宁游的样子其实像母亲,白净清秀,但现在这副狂怒之下的模样,他看着居然有几分熟悉,难道,这个孩子,真是自己的儿子?
他仍在惘然,宁绒却是回过了神,她用力拉了宁游的左手一下,出口训斥:“宁游,你住口!”这时候不能再刺激那疯子,他现在情绪不稳,宁游这样口不择言,无异是火上加油。
宁游这时心神都受了重创,哪里还有理智可言。他不仅不安静,反而又是一通大嚷:“他就是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杀人犯!我才不会向他讨饶,要杀要剐随便他!”
李滔面上一震,看着宁游满脸的愤恨和鄙夷,他脸上的茫然一点一点的消去,那只握枪的手重新又冷硬起来,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对向宁游。
“你想死?容易!我就成全你!”他的声音无情冷酷,甚至带了一丝戏谑。
就算这孩子真是自己的儿子,他那样仇视自己,根本不会认他这样的父亲,自己又何必要在乎他?说到底,除了他身上的那点血脉之外,他彻头彻尾都是宁家的人!
阮紫朱眼泪一下迸了出来,一着急,中枪的胸口更是痛到不能呼吸,她白着一张脸,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你不能杀他!你没听见吗?他是你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能杀了自己的儿子!”宁绒眼中掠过焦急,声音飞快。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阮紫朱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她能感到今天李滔断然不会放过他们三人,这是唯一能让宁游活命的机会。
李滔居然真的犹豫了一下。
宁游却是一下体会不了宁绒的苦心,深受刺激,怒不可遏:“我和这恶魔没有半点关系!我姓宁,我的父亲是宁万承!这个人就是我的杀父仇人!”
宁万承三个字让李滔一个激灵,他面上那点犹豫旋即被一种铺天盖地的怨毒替代,枪口倏地对准宁绒,口中生硬迸出几个字:“都是你们这些该死的姓宁的人!”
再无任何迟疑,他的食指扣上板机。
解脱()
解脱
人的运气总是有限的。所以,在第二声枪响的时候,宁绒心头已是一片绝望,意识也瞬间离体,她以为,这一次,她必死无疑。
耳边像迷糊听到长长一声尖叫,好像是宁游的声音。
接着重重“嘭”的一声,不知是什么声音。
然后,自己的手臂被一只不大的手用力的捏住,痛!她猛地一颤,被惊走的魂就归了位。
她居然再一次安然无恙!
宁绒还来不及欢喜,猛然打开的眸瞳就惊惧的放大,一眼见到李滔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面目狰狞可怖,双眼大睁,像是不甘又不可思议到了极处,暗红的血从他太阳穴的位置流了出来,沿着他的面颊蜿蜒下地,像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毒虫。
“哈哈……哈!这人渣终于死了!死得……好!”阮紫朱的笑声刺耳,从牙缝迸出吃力却极度解恨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惊动了早已吓呆的宁绒和宁游。
屋外边有一阵快速移动的脚步声,但仍然是三魂还不见七魄的宁绒和宁游都没有注意,他们甚至没有看到,其中有一扇玻璃窗穿了一个小洞。
宁绒下意识垂眸,浑身打了个颤栗。阮紫朱竟然笑得大是开怀,笑得在她怀里的身子不住的抖动,那一张白布一般的脸上又是血迹又是笑容,说不出的诡异和吓人。
阮紫朱这一笑,就牵动了她背上的伤口,竟然就是一大口血喷了出来,把宁绒两人惊住。
宁游惶骇地将左手从姐姐的臂膀上拿开,手忙脚乱地用手去拭母亲嘴边的血迹,不知所措的只知道颤着声喊:“妈!妈!”
“我很高兴!他死了,我就算死……也可以……闭眼了!”阮紫朱喘着粗气。
这个男人,是她一生最大的梦魇,如今看着纠缠自己一生的梦魇终于宣告结束,虽然自己已危在旦夕,但是心里还是说不出的痛快。
她终于解脱了!从此这个恶魔,再也伤害不了她!伤害不了她的儿子,伤害不了她所在乎的人了!
“你……你别激动!”宁绒的耳朵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脏大力跳动的声音。眼前的一切让她心神大乱,她都不知道该怎样反应。
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笼在苍白暗淡的荧光灯下,像从天而降的神。
宁绒的眼前一下又模糊了。
老天让他听见自己的呼唤了吗?
居然是邝云修!他右手还握着一把黑色的手枪。
宁游也忘了出声,只是仰着头呆呆地看着一步步向他们走近的身影。
邝云修几大步就跨了过来,先迅速看一眼倒地的李滔,再将眼光转向宁绒怀中的阮紫朱,地上那一大摊血让他眉头紧拧,马上将枪放进裤兜,掏出手机,拔了120。
“你们两个有没有受伤?”
在等待通话的空隙,邝云修问。
宁游只觉得像有什么堵满了心口,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摇头。
宁游却终于回过了神,呜咽了一声:“那个人扭断我的手了!我妈也中枪了!云修哥哥,你快救救我妈!”
“宁绒。”阮紫朱伸手轻轻扶住宁绒的臂膀。
“对不起!”宁绒垂眸,还没开声,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如果不是她执意想挖掘阮紫朱的秘密,就不会把阮紫朱逼来找李滔,她也就不会中枪。现在,宁绒的心里只有无尽的自责。
阮柴朱轻轻哼了一声,眉间隐忍的拧了拧。背后的那个枪眼,血像越流越快,她能感觉,她的生命,正随着那些汩汩不断流出体外的血液在迅速流逝。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阮紫朱微摇头,声音很虚,眼眶也是红的。
这是梗在她心里多年的一条刺,拔出来,就算在这个生死关头,依然让人舒坦。
“如果不是我,你母亲不会死!你父亲也不会死!今天,更不会让你和小游陷入这样的危险中!”
当年,在施罗屏误会她怀上宁成承的孩子后,宁万承因为当时和妻子闹得很僵,赌气不肯解释,而那时那个惶惶不可终日的她,贪恋着宁万承对她那点无私的关怀,竟鬼使神差的也不向施罗屏解释,以致两人最终闹到离婚收场,也导致了后来施罗屏的抑郁自杀。
阮紫朱喘了口气,面上起些怆然:“我是注定要死在他手里的!我和李滔,只要我们两个有一人不死,李滔就绝不会放过我的!”
转而想到李滔已死,心中又是无比快意,面上的怆然便消散了。
“你父亲的确留了一份遗嘱,就在你十八岁的那个礼物盒里,你看过之后,就明白了。我不是故意想瞒你的,也不是想贪宁家的家产!我只是想多等些时间,小游现在还太小,那些真相太残酷,我怕现在就让他知道,他会受不了的!”
她对自己的幸福从来没有十分的安心。总认为有些因果,自己迟早要还,自己的结局她不怨天不怨地,只是对儿子实在有太多的不忍。
宁绒听得震住。跪在一旁的宁游整个人像是突遭雷击,双腿一软,屁股就着了地,面上似是天崩地裂。
就连居高临下看着三人的邝云修脸上也闪过一丝惊愕。
其实,刚才阮紫朱说宁游是李滔的骨肉时,两人大惊之下却都是半信半疑,觉得大多是阮紫朱为救儿子而向李滔编的谎话,可是,现在她仍然这样说,无疑说明宁游的确不是宁家的儿子。
“宁绒,我想求你一件事!你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以后帮我……帮我照顾小游,不管我和李滔有什么错,他都是……无辜的!”阮紫朱的气喘得越来越急,宁绒能感觉到自己怀里的身子越来越冷。
宁绒怔住,看向宁游,他一张小脸血色褪尽,感受到宁绒的目光,泪湿的眼也看过来,两人眼光一接触,他却飞快掩下了睫,盖住那一涌而上的羞辱,只是委屈的咬着唇,眼泪扑扑直落。
宁绒心中一绞,几乎透不过气来。她忽然痛恨起自己的执着!原来,人生有的真相,真的不必去揭开,因为有的真相坚硬如石,而我们只是软弱如卵。
“不行!我不会答应你!宁游是你的儿子,是你的责任,你要坚持下去,挺过去!自己照顾他长大!”过了一会儿,宁绒终于猛吸了口气,哽着声开了口。
阮紫朱凄然一笑,头微微一偏,不舍地看了儿子一眼,口角又有血丝溢出,更是气若游丝,“我不是个好妈妈,我……不能再……照顾他了!”她把头再转向宁绒,继续说:“我到了那边,会……会向你妈妈……赔罪,会告诉……告诉你爸爸,你……你已经原谅他了!”
宁绒胸腔如被大石狠狠一撞,眼泪止不住的如线断落,却是再打不开喉咙。
阮紫朱如释重负的轻舒了口气,疲倦的阖了阖眼。宁绒面冷心热,为人善良且极有责任心,儿子和她虽不是血缘相连,但她与儿子的感情却是不假,以后想必会好好照顾他,这样,自己就再没有什么放不下了。
想想她这短暂的一生,生来无依,被人收养,老人却生性古怪,只当她是养老工具,谈不上什么关爱。后来遇人不淑,更是生不如死。直到遇上宁万承,才让她心头温暖,那十三年所享有的幸福,总算不枉此生了。
“小游,”阮紫朱头慢慢偏向另一边,放开握着儿子的手,吃力地伸向他的脸,想为他抹掉不住下落的泪珠,手指上的血迹却沾污了宁游的脸。心里忽然有种疼痛远超过背后的伤口。这个伶俐乖巧的儿子啊,真是上天厚赐的一份礼物!他是她那个可怕梦魇中唯一的美好。
她像以往那样对着儿子温柔一笑,将仅剩的力气都贯注到眼神已开始焕散的眼睛上,深深地注视着儿子还有些稚气的脸,似是想把他的一眉一眼都一一镌在自己的脑海深处。
“小游,你……不要……怪……妈妈!妈妈……不能再……陪你……了,你以后……好好……听……听姐姐的话……”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手突然软软一垂,眼睛随之一闭,再也没有睁开。
“妈!”宁游一呆之后心魂俱碎,抖着手搭着母亲的肩膀推了推,口中已是凄厉的喊出了一声。
一直在旁关注的邝云修猛地蹲下身子,伸出一指往阮紫朱鼻下一探,面色一黯,收回手,朝宁绒沉重的摇了摇头。
宁绒一颗心一沉再沉,眼泪却像倾盆的雨,一颗颗打在阮紫朱毫无知觉的面上。她抱住阮紫朱的手不由的收紧再收紧,似是想为她注入一丝力气。
阮紫朱秀婉的脸因大量失血而苍白如布,神情却是极为安详,像是劳累了很久,终于可以舒舒服服放松了一般。这个女人,一生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生活在惶恐中,如今,终于得到她梦寐以求的宁静了。
“咚”!又是一声,宁游整个人向后急倒。
亟需被清洗的伤悲()
亟需被清洗的伤悲
比120先到的是警察。
和警察一起过来的还有池洛丞和严晋。池洛丞与宁绒结束了那通电|话后,心里大是不安,于是尝试打了电|话去问董芳意,谁知却听到了宁游被绑架的事。他敏感的意识到宁绒可能正在以身犯险,急忙去找表哥,通过关系找到警方,用手机定位找到了宁绒的位置。
池洛丞和严晋到了现场后,都被眼前的惨烈惊出一身冷汗,亏得邝云修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池洛丞和严晋陪着宁绒带着昏迷不醒的宁游上了救护车,而邝云修则留下协助警方调查。
到了医院,宁游还是没有醒。池洛丞和严晋,还有后来赶过来的聂红柳,一直陪着宁绒。而董芳意则带着宁家的管家,去处置阮紫朱的身后事。
警察派人到了医院来给宁绒做了笔录,本来也想为宁游做笔录,但一直等到十点,宁游还是不醒。警察一走,宁绒便让聂红柳他们离开。因为担心宁游若醒过来,以他目前的心境,想必不会愿意见到那么多人。
池洛丞他们虽然不放心宁绒姐弟两人,却也还是依言离开了医院。
十点半时,宁游仍是没有要醒的迹象。
宁绒疲累的坐在床边,心痛地看着睡在病床上的宁游,面上说不出的凄黯。平素活蹦乱跳的人儿安静的像是没有一丝生气,一张脸更是与床单融为一色。七月初的夏夜,扑面的风都是热的,但宁绒身在没开空调的病房里,从心到身,感觉的却是入冬的寒凉。
宁绒想起多年前的一个深夜,也是在一间病房里,十五岁的她亲手将白床单盖过母亲的脸,一个人抱着双肩坐在病房的墙角边,流着泪看着窗外无边无际的漆黑,就感觉,天,好像永远都不会亮了。
如今的宁游,恐怕也情愿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吧?因为醒来以后,他的世界就是天翻地覆。他甚至,连宁游都不是了。
宁绒心里压抑的像要喘不过气来,她沉沉叹息一声后,站了起来,抬脚出了门外,心不在焉地踱到了走廊尽头。
眼神飘忽的从大敞的窗户飘了出去。天上有月,地上有灯,仍是亮而璀璨,已经这个时分,街上也还有不少不肯停歇的热闹,闷热的空气闻着仍是一往如常带着些讨厌的汽油味道,像是什么都不曾改变。
背后突然有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她的心微微一动,缓缓转身,看着那道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至她的身边。
“宁游怎么样了?”
宁绒微吸了口气,黯然回道:“他还没醒!医生说他今晚受的刺激太大,潜意识不愿意醒过来。”
邝云修静了一下,沉暗的眼光调向窗外。
“警方那边怎样了?”
“你放心,只会做一起普通的绑架案处理,不会扯到阮紫朱和宁游身上。就连结你父亲的案子,也特意打过招呼,他们会小心处理的!”
宁绒默默的点头。这样最好,宁游绝不会愿意和李滔扯上半点关系,而阮紫朱,不能让她死后都不得安宁。
“你打死了李滔,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宁绒脸上关切。
邝云修淡然摇摇头,“这算紧急避险,是合法的。只是在国内一般人是禁止用枪的,不过,这也不必担心,会有人帮我蒙混过去的!”
宁绒轻呼了口气。
“你为什么会及时赶到那里?”宁绒不解的问。
“我其实一直在让那个私家侦探留意阮紫朱,前段时间,他忽然发现阮紫朱典当了一批贵重珠宝,后来,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李滔。以前查阮紫朱时,李滔一直没有出现过。李滔当过兵,就是那时成为阮紫朱的笔友的。后来复员后在另一个城市工作,所以他和阮紫朱交往的事在那个小镇里竟然没有人知道。李滔好赌,赌运却很差,渐渐脾气就很暴躁,后来更被单位开除了。有一次他输红了眼,居然要将阮紫朱押给赌友,阮紫朱最终逃了出来,逃回了a市,就到了万屏做事。
“很快又被李滔找到阮紫朱追了过来,他又纠缠她,后来不知怎地还是你父亲出面帮她。也就在这时,李滔又和人赌了起来,这次起了很大的冲突,他把人都捅死了,被判了无期。后来他在牢里无意中救了人立了大功,减了刑,去年就出来了。两个月后,你父亲就出事了。所以,我据此推断,他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人。”
“李滔拿到之前阮紫朱给他的一千五百万之后,死性不改地跑到澳门,结果一个星期下来就输了一千二百多万,他这才又跑了回来。我虽然对他有怀疑,但连警方手上都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所以只好让私家侦探密切留意他。我猜他是把阮紫朱当成了摇钱树,只要他一直这样想,总有一天会闹出些事来。”
“私家侦探发现前几天他约了几个人见面,但接着又什么动静没有。但今天下午,那几个人开着一辆面包车去见他,还交给他一个人,私家侦探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却看到了一身校服。他感觉有问题,马上给我打电|话。我直觉是宁游出事了,去学校一打听,果然如此,所以马上留意阮紫朱的动静。以前天影曾给你们家的几辆车都装了监控系统,我就是利用这个找了过去,没想到在那边看到了你的车。”
一口气说到这里,邝云修轻叹了口气。刚才乍一看到李滔要向宁绒开枪时,饶是他一生直面过不少险风恶浪,那一刻,也是心跳如擂。幸而握惯了枪的手自有它的肌肉记忆,他才成功从死神手里夺回了她。
宁绒静静听完,面上惨恻。今天在那破厂房里听到的一鳞半爪,再加上邝云修如今所说,她已能大概拼揍出阮紫朱一生的图景。眼前仿佛又浮出她娴静的笑面,想到她如今冰冷僵硬的身体,心中悲愤难禁。
人的一生,总会碰到形形色色的人,但很少人会事先知道,谁是她的深渊,此生一遇,便是万劫不复。
想到阮紫朱的凄惨,想到父亲的冤枉,想到母亲的抑郁,心中不由大痛,两滴泪已是夺眶而出。
邝云修呼吸一紧,走上一步,伸出两只拇指轻柔去拭宁绒长睫上的晶莹。
宁绒微仰着苍白瘦削的小脸,眼泪巴巴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的积郁更是瞬间决了堤。
“为什么会……会这样?”宁绒语不成声。
四条人命,还有她和宁游两人的不幸,为什么会发生这些?她一直在追查真相,现在真相已经大白,却好像什么用也没有,不足以解释所有发生过的一切,并且,更是无法挽回什么!
邝云修伸出长臂将宁绒搂进自己的怀里。宁绒倚在邝云修宽厚的胸怀,呼吸着熟悉的气息,一直挺直的脊背终于脱力地垮了下来,她伸手死拽着邝云修腰间的衣服,多少旧愁和新伤在这一刻统统化作了哗哗不止的泪水,呜呜的痛哭出声。
邝云修也不劝阻,只是抱紧她,像以往她每一次伤心时那样。一手以一种缓慢的节拍轻轻拍抚在宁绒的后背,任由她哭得痛快。
他知道她其实不需要答案,因为生活往往比人们知道的更为复杂,不是一种答案就能概全。
但她的确需要一场宣泄。她已经压抑的太久、压抑的太苦,亟需一场这样的痛哭流涕来清洗她的悲伤。
……………………
宁游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他的右手被李滔生生的弄脱臼了,骨科医生总算给纠正了回来。他自醒后不哭也不闹,只是脸上多了一股死寂,怎么看,也不像原来的他了。
宁绒对着这样陌生的宁游,有心疼,更有愧疚。对于阮紫朱的死,她不能原谅自己。她知道现在的宁游很需要别人的支持,但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何况,万屏的事,阮紫朱的后事,都需要她亲力亲为,还要想方设法瞒住突然见不到儿媳的爷爷。那几天,宁绒简直筋疲力尽。
宁绒回了一趟宁宅,在那堆礼物盒里找到了父亲留给她的遗嘱,原来宁万承在女儿十八岁时,就打算将万屏全部留给她了。
宁万承还给女儿留了一封信。
“……我和你妈妈,从相互缠绕的一树一藤逐渐变成两把能把对方割到伤痕累累的匕首,我们两人都有错!但最后离婚时,却是我处理不当,才导致后来她的抑郁和自杀,也给你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爸爸原意倾尽所有换得一颗,让时光逆转,去弥补我犯下的大错……
……其实阮紫朱是个很好也很可怜的女人,宁游也是个很可爱很善良的孩子,他们现在都是爸爸的亲人,如果有可能的话,爸爸真心希望有一天他们也能成为你的亲人,虽然他们和你并无血缘的联系,但他们都想对你好……”
宁绒捧着信,反反复复看着父亲的笔迹,泪水如滴滴答答的雨,打湿了信纸,将那些黑字洇染成一片墨黑。
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亲人吗()
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亲人吗
一个星期后,阮紫朱下葬。宁绒将她葬在宁万承的墓旁,她一生孤苦软弱,只有宁万承给过她真正的护佑,现在死后两人比邻,若真有另一个世界,也让她有宁万承陪伴,不致再受人欺侮。
那个星期几乎天天下雨,那天却突然放了晴,艳阳如炽,似乎冥冥之中,阮紫朱并不希望自己的离去带给人们阴郁。
宁游还是沉默,自那日在医院醒后就一滴泪也没再掉过,也基本没有开过口。宁绒心头无奈,暗暗嘱咐管家要仔细留意他。
阮紫朱葬礼后的第二日早上,才六点半,宁宅的管家就打来电|话吵醒宁绒,忧心如焚的报告说宁游不见了,他似乎带走了一个背囊,那情形像是离家出走。
宁绒火急火燎的驾车赶到宁游的学校,其实学校上个星期就考了期末试,他甚至没能参加考试。学校里果然没见着他。她又赶到墓园,还是没人。管家也打来电|话,告诉她,他找了几处也找不见人。
当时不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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