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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恶魔的蜜糖小妖-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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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叫什么呢?啊,要不,我跟我朋友一样,叫你秦帅好了。这样,你年轻很多啊。”艾沫惜想起周乐陶一口一个秦帅就好笑。
“哦?你朋友真有趣。不过凡是跟帅搭上边的,我不介意。”他笑起来,露出亮白的牙齿:“总好过你喊秦老师。”
“呵,那我让我那朋友送你出去。她可是你的歌迷,绝对忠实的粉丝。”艾沫惜给周乐陶拨了个电话,让她送秦陌出门,正好了却她对帅哥的花痴向往。
艾沫惜洗了个澡,躺到干净的床上,给黎相宇打电话。
通了。
黎相宇一个人站在空旷的三十二楼,从上往下看,街灯闪耀,如那晚的星子:“喂,沫沫,还没睡?”
“黎大少,明天小丫环回来了哦,你来接我不?”艾沫惜眉眼弯弯的。
“什么?”黎相宇语气似乎很焦急:“我正在办公室整理材料,明早一大早的飞机,去意大利。”
“啊?”艾沫惜一声惊叫:“为什么没听你提过?”
“我以为你没有这么快回来。欧洲那个项目,你知道的,我本来想快去快回,到时我还能到北京来找你……”黎相宇现在说谎的技巧越来越高,刚开始还会舌头打颤,现在已经磨炼得炉火纯青。
艾沫惜一声哀呼,翻了个身:“黎大少,你知道我们有多久没在一起了?快两个月了吧?”
黎相宇酸涩地笑:“谁叫我们家沫沫要当明星呢?总要付出代价的。”
他甚至想说,为了事业着想,明年结婚也要推后。话到嘴边,咽了下去,痕迹太过明显,会引起沫沫怀疑。
他此时像个冷静的猎人,他的猎物是他自己。
他看着自己每日作困兽斗,无能为力。窗台上的绿叶,渐渐枯萎,一如他的心。
枯叶落入春的泥土里,等待下一个花季,依然茂密。
他凋零的心,也许再也等不到下一个春天。
从此,死去。
行尸走肉地活着,一如死去。
他挂了电话,捂着生疼的胸口,渐渐瘫倒在地,如一滩烂泥。但他是清醒的,因为清醒,所以痛苦。
他躺在冰冷的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深蓝的天空上,没有一颗星星。
不知过了多久,他爬起来,去拿了一瓶酒,嘴对着瓶口就那么灌入喉间。
他最近经常酗酒,经常醉得不省人事。
次日醒来,是秘书叫人将他从冰冷的地上,抬到床上。一睡,就是一整天,然后晚上再喝。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黎相宇很清醒,每次喝酒前,都会跟艾沫惜打电话,说他加班,要开始忙了,所以先道晚安。
他没有让敏感的艾沫惜察觉出一丝一毫的异样,这让他很欣慰。
也许,他能为沫沫做的,也就这些了。
他变得没有食欲,只爱喝酒。酒可以让他暂时停止思维的转动,他害怕孤独。
没有沫沫的生活,是多么孤独。
黎相宇的世界是黑白的,无色彩可言。他的沫沫,离他的爱情,越来越遥远。
等有一天,遥远到不用再打电话,那时,他是不是应该露出欣慰的笑容?
第146章 情敌不是艾沫惜()
黎相宇出差去意大利,艾沫惜还是飞回了a市。
邢季风亲自去接,似乎得黎相宇亲授接机经验,也带了许多类似保镖的墨镜男人,开着一排同款同色豪车迷惑狗仔队的眼。
他远远的,看见许多人从特别通道出来。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女人,一个眉目如中国的水墨画,清淡幽远;一个长相如艳丽的油画,妩媚浓烈。
她们说说笑笑,像是在比划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情绪很好。
她们上了邢季风的车,其余跟她们一起出来的工作人员,也都按秩序上了那一排排同款同色的豪车。然后向四面八方开去,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一辆里才有艾沫。
车子直直开去了邢季风的别墅,那栋别墅,艾沫惜很熟悉。
包括那条路,她也很熟悉。当她经过黎相宇当日的出事地点,仍有心悸的感觉。
仿佛那里的空气,都有生离死别的味道。
艾沫惜的脸扭向窗外,眉间,莫名浮起一丝忧色。她忽然变得那么忙,黎相宇也忙了起来。
聚少离多。
其实,很多情侣都是这样。只是她和黎相宇之前整天腻歪在一起,现在总是天各一方,便觉得很不习惯。
是她选择这条路错了吗?
她其实仍旧应该给他当助理,就算加班,也可以在一起。她相信,很多人的审美疲劳对他们两人来说,都不存在。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黎相宇说过,怎么看都看不够……可是为什么,她最近偶然会生出一种错觉,像是黎相宇对她已经看够了?
以前常看到书上写,如果爱一个人,就别离他太远。离得太远竟然感觉有些疏离。
仿佛那种甜蜜的热吻,是上个世纪的事,好遥远。
有一抹淡淡的失落,盈满她的眼眶。
车里,邢季风和周乐陶这两个“好哥们”正聊得开心。当然,主要是周乐陶在说,她终于见到“活的”秦陌,没想到是一个那么谦和的帅哥。
邢季风始终保持着微微的笑意,听她吱吱喳喳。当然,他并没有忽略小艾眼中某一刻淡淡的落寞。
他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帮凶,正残害小艾。
这个姑娘太不容易了,历经千辛万苦,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却到头来,仍是一场空。
他不知道这场戏,何时落幕,落幕之时,又会是如何惨烈的场面。
尽管,黎相宇将一切尺寸拿捏有度。终究,会有一个鲜血淋淋的结果陈列出来。
那个结果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都只有一个:分手。
他曾经看到过小艾做事的坚决,甚至有些极端。她会接受得了黎相宇淡出她的世界?
这个姑娘是他心中的一个结,不可解。珍惜与爱怜并存,他分不清到底这是不是爱情?
当他远离这个女人要结婚的时候,竟对她燃起了熊熊的爱意。仿佛没她,此生便再也没有幸福。
可是很奇怪,当他站在她身旁,看见她浅浅的哀愁,看见花美男痛不欲生,他竟然又内心无比高尚地期待,情敌和自己喜欢的姑娘能有幸福的结果。
很微妙的心态,但很真实。
他对小艾,仿佛是全心全意的想要保护,却不是占有。
他想,他有资格拿到那张好人卡,并且比花美男更有资格拿到那张哥哥卡。
他一直是双卡双带的,怎么一觉醒来,哥哥卡就被花美男给占了?还占得这么伤痛欲绝。
车驶进别墅,刚进屋,艾沫惜就闻到了香味。
她笑嘻嘻的:“郑哥!我又来了!”
小郑早就一副高兴的样子迎出来:“艾小姐成了大明星,我很高兴亲自给你做好吃的。”
艾沫惜忙拉过周乐陶介绍了一番。
周乐陶倒是很不见外,很快就在喷香的食物中表现得异常讨人喜欢。
雪白的台布,亮晃晃的餐具,满桌子西餐和中式小吃搞了个大杂烩。
邢季风兴致也极高,频频与两个女孩碰杯。
却是有客人到访。
邢季风很诧异,知道这处别墅的人不多,平时他也很少来。是从小艾在这栋别墅住过之后,他才喜欢逗留在此。
除了家人知道地址外,就是黎相宇和艾沫惜了。
还有谁会知道他在这里?并且,竟然以很肯定他在屋内的口气要求见面。
邢季风皱了眉。
小郑甚至都拦不住,对方以咄咄逼人的气势,直闯了进来。
听到某种高高在上的高跟鞋的声音,邢季风知道来者是谁了。
他不动声色,仍旧举了杯:“来,祝我们小艾的新歌,红遍亚洲。”
艾沫惜看着邢季风淡定的脸,不觉微微一笑:“谢谢。”
邢季风蓦然站起来,倾身向前,越过漂亮的餐桌,在周乐陶的嘴角,亲昵地擦拭了一下:“小花猫,看你吃成这样子了。”
话说得,那般亲密。仿佛,他们之间,是某一种关系。
直到来访者走到他跟前,他才微微一怔:“苏珊,我以为你回英国去了。”
苏珊终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女人,强压怒火:“ken,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绅士的男人,没想到你居然把我扔在一旁不闻不问。”
她整段话,都用了流利的英文。
邢季风也用英文回应她,声音磁性而低沉:“苏珊,我要说的,似乎都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并且我也向冯家的长辈交待清楚了。”
如果这个女人不是那么快暴露了自己的本性,他也许不会这么淡漠。
她竟然用小艾来威胁他。很明显,她的举动,让他厌恶。
饶是苏珊有备而来,还是被邢季风的冷淡打击得体无完肤,这个男人差一点就成了她的丈夫。
她曾经多么有理由高高在上站在这些女人面前,一尽女主人的职责。而现在,她似乎打扰了他们用餐。
她只是一个不受欢迎的来访者。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后悔当初莽撞的举动。那时婚礼在即,她急怒攻心,太快抛出艾沫惜这个杀手锏。没料到,这却让她从主动转为全面被动的局面。
她忘了,凡是成功男人,尤其是像邢季风这样深不可测的男人,是决不可能允许被人威胁。
她语气软下来,继续用英文跟他说话,甚至还道了歉。她本来是咄咄逼人,气势汹汹来讨一个公道。她刚接到电话,哥哥非常得意地告诉她,已谈妥邢季风毁婚的丰厚补偿条件。
她的心都碎了。这就是冯家,在利益面前,尊严不算什么。
她的幸福,也不算什么。
私家侦探告诉她,艾沫惜已经去了邢先生常住的别墅。她直奔而来,要当着艾沫惜的面,质问邢季风的所作所为。
她的逻辑已经混乱了,这样的做法,只会让她显得更可怜,她却顾不得了。
冯家的长辈令她十天之内回英国。她慌乱,愤怒,觉得被一个男人骗了。那夜多么温存,而今,竟然被当成一块抹布扔掉了。
她情何以堪?
她是乱了。乱得茫然不知所措,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
刚才她仿佛看见一向举止稳重的邢季风,竟然将手伸向那个漂亮的女孩,替她擦拭嘴角,还说着那么亲密的话。
似乎,她的嫉妒方向搞错了。
原来,不是艾沫惜。怪不得,她威胁他要打电话,他那么冷淡,无所谓的样子。
因为根本就不是。那么这个女孩,又是谁?
她站在那里,无比尴尬。
邢季风优雅的绅士风度,似乎也全部消失不见了,居然没有邀请她入座。
他们从头到尾的交谈,都用了英文。
苏珊认为这两个女孩应该听不懂,邢季风却以为艾沫惜应该听得懂,但周乐陶不一定听得懂。
他并不了解,周乐陶在荷兰待了一年多,生活工作,也全都用英文交流。
周乐陶此时方明白邢季风刚才那个突兀的动作,到底有什么玄机。也忽然在这一刻明白,原来邢季风喜欢的人,也是艾沫惜。
她笑得很狡黠:“ken,你不是跟我说,你已经和别的女人断得干干净净了么?弄了半天,你骗我呢!”
一样是流利的英文,配上她妩媚的小三长相,像极了横刀夺爱的坏女人。
周乐陶果断将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引火****,方能保全艾沫惜。这是邢季风的用意,也是她自己愿意的。
艾沫惜现在是名人,万一这女人乱抛一点猛料,必会引得水深火热。
邢季风用了某种深沉的语调,听起来让人很安宁:“对你的承诺,我一定会实现。”
艾沫惜闷声不响,只是吃着桌上的美味,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一个曾经喜欢她的男人,正在保护她。
一个与她要好的死党,也在保护她。
她的确不需要操太多心,甚至,还隐隐有了笑意。瞧这两个人配合得多么默契!很有情侣的潜质。
她任由三个人表演。她这个当事人,正隐藏在一切真实的表面之下。
苏珊走了,一败涂地。
她连情敌是谁都没搞清楚就出招,果然输了。一直以为是艾沫惜,花了大量的人力和精力,甚至找人攻进邢季风的邮箱和手机通话里窃取信息。
但是,却弄错了对象。她以为的猛料,没用了。
情敌不是艾沫惜。居然,不是!
第147章 站在悬崖边的男人()
沫沫回来了!离得好近,就在邢季风的别墅里。
黎相宇只需开车一个小时,便可以见到沫沫如花的笑颜,听她“哇哦”一声,然后扑进他的怀抱。
他可以想像那样的场景,绝无意外。
他几次按捺不住要冲出房门,只是心已经走在路上,而脚还牢牢地粘在地上,动弹不得。
黎相宇颓然坐下,重重倒向沙发。没有开灯,寂静的黑夜,只有城市炫丽的灯火,明明灭灭,写意繁华。
他的心,一沉再沉,一冷再冷。
就那么倒在冰冷的屋子里,不喝酒,也隐隐有些晕眩,脑子被灼烧得发痛。
却在此时,不合适宜地想起了逗沫沫的那句话:“沫沫沫沫你拍拍手,你不拍手你是小狗。”
忽然笑起来,笑声在孤寂的黑暗中显得别样落寞。又想起很多很多往事,全是赖皮又狗血的对话和招数。那时沫沫笨得伤心,哎,她怎么会那么笨呢?
他总是用指头戳她的头:“知道狗熊是怎么死的么?就是像你这样笨死的。”
他笑得更大声,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真的好好笑啊,那个傻沫沫。
可是他现在想跟沫沫说,知道狗熊是怎么死的么?就是像他这样,不能和另一头狗熊结婚生孩子伤心死的。
这才是狗熊死亡的真相啊。
他高大的身躯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直到身体僵硬都不愿翻身换个姿势。
麻木的身体,和心。
他忽然饿了,最近很长时间都食不知味,此时却特别想吃东西。红心的猕猴桃,香香的核桃……
那臭丫头真行,一路吃着走,愣把一个车搞得满是核桃壳渣。还一手的猕猴桃水,张牙舞爪地伸到他面前,威胁他要是以后敢背叛她,她就把那猕猴桃水全擦在他脸上。
他真的好饿,饿得前胸贴后背,感觉嘴里都在冒酸水。
他拿出电话,拨给于冬青,声音要死不活的:“冬青,我饿了。”
确实有饿鬼的气质。
于冬青嘿嘿一笑:“黎总,我这就给你送吃的过来。”
黎相宇懒懒的:“我要点菜,一个加蒜苗的回锅肉,一个凉拌木耳,再来个炝炒蕨菜。”
“……”别的都好办,大半夜的,上哪儿去找蕨菜?
黎相宇的要求还没完:“还要个白菜豆腐汤,要把锅洗干净,汤里不能飘着油……”自从在梅花寨吃过那餐饭后,艾沫惜做这个汤,也都按照黎大总裁的要求做了。
他忽然很想念那个清汤的味道。
于冬青快要挂电话的时候,黎相宇又道:“带点面和鸡蛋来,我要吃面。”
“……”于冬青十万分不明白,黎大总裁到底是想吃饭呢还是想吃面?
他没有问出口,照做就是了。黎大总裁能在深夜想起他的饭菜,实在是天大的荣幸。
很快,他就来了。他自由出入三十二楼习惯了,钥匙,磁卡,什么都有。
一进屋,倒抽一口凉气。
房间里乌烟瘴气,浓烈的烟酒味,以及死一般的沉寂。他顺手开亮了灯,就见平时英俊帅气的黎大总裁,如今一副落魄样儿,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衬衣已皱得不成样子,领带歪歪地打着。
黎相宇迷糊地用手挡在额上,仿佛灯的强光会将他照瞎。他见于冬青来了,完全没有要动一下的意思,仍是那么蜷缩在沙发上。
于冬青看着黎大总裁憔悴的面容,胡茬也长起来了,心里格登一下,知道又是和艾姐的事。
他隐隐感觉,黎大总裁有什么事瞒着大家,关于艾姐。从上次酒吧打人开始,就出了问题。
他总能在黎总身上闻到酒味,现在,还有烟味。以前,很少,很少很少。
他歉然道:“黎总,没有蕨菜,别的都做好了。”他将带来的菜摆放在桌上。
黎相宇看了一眼,好半响,才道:“我想吃面。”话说得可怜兮兮,有气无力,仿佛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了。
于冬青出主意:“黎总,这里没有条件做啊。要不,我们回你的新房去,到那儿我给你做?”他做面的材料倒是带来了,只是没地方可做。
黎相宇愣愣地,半响,长叹一声:“算了,就吃饭吧。”新房?谁的新房?
新房不是新的房子,对于他来说,是要用来结婚的房子。现在,还能叫新房吗?
他甚至不敢去那个房子,那里全都是艾沫惜的味道,全都是艾沫惜的影子,甚至,全都是艾沫惜的声音。仿佛只要他一叫她的名字,她就会跳出来。
他索然无味,茫然坐起身来,将凉拌木耳吃进嘴里。寒冷的冬天,吃着凉拌菜,他的心更凉浸。
于冬青默默地坐在对面,也拿起了筷子,吃了一口木耳,冷得背心发寒:“黎总,我得跟你说个事儿。”
他本来可以不说,但是很想说话来打破这种沉闷。又或是转移一下黎总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黎相宇果然抬起布满血丝的眼,望着他,没说话,却明显鼓励他说下去。
金银花前后挪了餐馆两万多,现在还回来整整一万。于冬青这段时日大动肝火,就是因为这件事。他终是心软,不可能真的报警,所以很为难,迟疑着还是把这事说出来。
有些难堪,金银花究竟是仗着他的缘故。
黎相宇并没追究钱的事,只是问他:“你还爱着金银花?”
于冬青苦笑了一下:“哪里谈得上爱,就是喜欢也很难。”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黎大总裁这样轰轰烈烈爱一场。所爱之人,那么干净,令人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两个男人各怀着各的心事,闷闷的。
黎相宇一不小心,把筷子弄掉在地上了。于冬青捡起来去洗,就在那时,他接到了艾沫惜的电话。
他洗了筷子,边聊着:“艾姐,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呵呵,我正在黎总的办公室陪他吃饭呢?啊?出差……?”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黎大总裁面前,露出疑惑的表情。刹时,知道自己闯祸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
黎相宇瞪着他:“你在和谁通电话?”
“是,是艾,艾姐……”于冬青脸色惨白:“她,打电话给,给我,我,我顺嘴说了,在,在你办公室吃饭……”
黎相宇猛地一闭眼,百密一疏,竟然忘记给这小子打招呼。
于冬青更加慌张:“艾姐好像很激动,说,说她马上就到。是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错。”黎相宇很快便镇定下来,一种被逼到悬崖的感觉。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他站在悬崖边上很久了,一直站着。
于冬青就像一个将他猛力推下悬崖的人。
他掉下悬崖,是死是活终会有结果。好过现在,不人不鬼。但其实,他掉不掉下去,都是个死。只是,解脱了,可以死得理所当然。
于冬青更加惶然,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黎相宇扔下筷子,颓然靠在沙发上。该来的,就要来了,沫沫……长痛不如短痛。
他得放手,让她有完整的人生。而不是跟着他,过着见不得天日的兄妹生活。
他闭着眼睛,沉思了很久很久,胸闷得仿佛随时都会断了气息:“她是我妹妹。”
声音很轻,从喉间溢了出来,他第一次正面承认了这件事。他本打算一辈子都不去面对这件事,只是,他可以这么阴暗地躲着生活,艾沫惜能吗?
他怎么忍心艾沫惜也如一只老鼠,生活得那么阴暗,那么难堪。他没有这个权利,剥夺艾沫惜正常的生活。
于冬青做错了事,本就慌乱,哪里听得清那么小的声音?
他茫然抬头,望着闭着眼睛的黎大总裁。
黎相宇显然不需要他回应:“我好不容易守着她长大了,很快要娶她为妻,却被告知,她是我妹妹。真他妈好笑!”他真的笑了一下,惨然的,带着些冷哼。
这下于冬青听得清楚,脸色更白了。
难怪,黎大总裁像死了一样。
黎相宇还在说:“也好,迟早都是分手的结果,早一点,沫沫可以早些开始新的生活。”他很冷静,像在说别人的事。
挣扎了千次万次,如今可以很冷静了。
于冬青仍旧静静地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却难过得像自己失了恋。其实他自己失恋的时候,远不如此刻难过。
黎相宇的手机响了,是艾沫惜。
他接起来,听见艾沫惜气冲冲的声音:“黎相宇,你搞什么鬼!”
黎相宇暗哑而沉着:“你来我办公室吧,我等你。”破釜沉舟的冷静,让人听来害怕。
艾沫惜猛地挂了电话,将头转向正在开车的邢季风:“你也帮着他来骗我,什么时候你们可以站成同盟了?”
邢季风没吭声,只是稳稳地开着车。
周乐陶握了握艾沫惜的手:“不要急,等见了黎帅,看他怎么说。”
艾沫惜寒着脸,从那次回来便有些不对劲了。是她自己迟钝,从来没想过任何的可能性。
她以为一个守着她长大的男人,是绝不可能变心的,并且还经历了那么多不容易的事情,怎么可能变心?
可是,隐隐有些不对劲了,真的不对劲了。
细想想,就算在西玉山那样浪漫的环境里,他都不曾深吻过她,就连拥抱,其实都显得有些僵硬。
她本该有所察觉。可是,太信任一个人,就忘了某种本能的察觉。
她忽然心慌,黎大少如果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
不,她不能接受。
当日她一再问他,是不是耍着她玩?是不是为了小时候那盆冷水报复她,才和她谈恋爱?
她以为这一切都不再是他们之间的障碍。
他曾经为她翻山越岭,差点连命都搭进去,难道不是爱到了极处才可能有的表现吗?
就算男人冲动,也不可能拿命来玩吧?
艾沫惜心慌意乱。
车已经开到了黎氏公司楼下,她连扑带爬地向三十二楼奔去。
周乐陶想要跟去,被邢季风紧紧按住了。
第148章 心碎了无痕()
房间里,浓烈的烟酒味儿,呛得艾沫惜几乎不敢相信这是黎相宇的杰作。
他不是很忙吗?
他不是在欧洲出差吗?
他不是忙得连去看一眼她的时间都没有吗?
艾沫惜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他。他瘦了,憔悴而神伤,满眼的红色血丝,表达着他彻夜难眠的挣扎。
她吸了口气,走近他,居高临下地问:“黎相宇,你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她已经尽量婉转了口气,但说出来的话,却依然是生硬而冷冽。
于冬青见势不妙,招呼都没打,直接溜人。
黎相宇抬头望了一眼艾沫惜,然后低下头,沉默良久,哑然道:“我无话可说。”他的确是无话可说,千言万语,要从哪一头说起?
他的人生,从此就是这么潦倒和落魄,没有沫沫的日子,只能这样了。
他不敢看她,怕忍不住将她搂入怀中,更怕一不小心,将真相说出来。两难的境地,他竟然是这样不能顶天立地的男人。
艾沫惜声音颤抖,无比艰难:“是因为酒吧里那个女孩?你为她打架的那个女孩?”她这一路,想了许许多多可能性,只有这一个,最让人心痛。
她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软弱。但她的手心里已经全是汗,连心跳都差点停止了。
她没有坐到黎相宇旁边,而是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她直视他,却只能看到他乌黑的短发。
他始终将脸埋在手心里。
她看不见,他的心也在哭泣。
黎相宇的心,流出的不是泪,是血。他久久都没说话,呵,沫沫啊,为什么把这么好的借口放到他的面前?
尽管他连那女孩的长相都记不住,可是,这是个多么漂亮的借口,如一朵沾着毒的鲜艳的花。
他终于费力地将头从掌心里抬起来,十万分疲惫:“她叫叶小北。”
他没有正面承认,但这句话,无疑已是最好的回答。
艾沫惜全身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忽然笑起来:“黎相宇,别玩了……”哽咽得说不下去,那么痛。
她坐近了些,手越过茶几,盖在他的手上。雪白的手指,轻轻抓着他的手,摇了摇:“黎小狗,别玩啦……一点都不好玩……”
黎相宇好想扑过去抱她,却不敢,被她摇着的手也僵硬起来:“沫沫,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艾沫惜点点头,是了,他们之间真的需要好好谈谈。她微笑着轻吸一口气,手却没有放开他的:“说吧,黎大少,小丫环听着呢。故事要讲好听一点啊,不要编得不像。”她撒着娇,手仍旧一摇一摇,那么亲昵。
黎相宇不敢看艾沫惜的眼睛,开始讲故事。那是怎样的一个故事呢?是关于一个乘飞机的偶然邂逅。
那时,艾沫惜正在跟他闹别扭,因为老黎的事,跟他闹分手。他在深圳出差,看了艾沫惜的绯闻拼命赶回来。就是在那趟飞机上,他遇上了叶小北。
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的邂逅,他压抑隐忍着。他不相信自己会移情别恋,所以还是回来找沫沫了。可是当最近再遇上的时候,他不能骗自己了。
艾沫惜静静地听着,手指越来越僵硬。最后,她收回手,挺直了背脊。
这不是玩笑,这真的不是玩笑。他哪里是在玩?憔悴如斯,挣扎得那么痛苦。
她忽然想起来,那些天,他大晚上带着她出去散步,夜夜醉得不省人事睡在沙发上。其实,他只是晚上不想上她的床,不想碰她。碰了她,就对不起另一个女人。
艾沫惜!她在心里自己叫自己的名字,你真的就那么卑贱么?
他的爸爸用嘴骂她卑贱,而他却是用行动在骂她卑贱啊。
她的心忽然一点都不痛,只是在猝然间,没有征兆地碎了。心碎了无痕,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咬着牙根,声音模糊不清:“在你们眼里,我艾沫惜就真的那么卑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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