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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先生的小情诗-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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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漫的眼睛是有些吓人的猩红色,瘦弱的身体蜷缩在长排椅子上,只有小小的一坨,看起来过于的单薄。
甜甜已经被谢之谦接走了,这种时候,她根本不敢让甜甜呆在她的身边,怕她对大人世界的认知出现偏差,也怕她看到自己的无助和脆弱,更怕这件事情,给她美好的童年留下阴影。
一个小时之前的那通电话,她和纪东河为了尽快结束通话而发生了争执,没顾得上甜甜。
现在想来,甜甜站在一边儿肯定把她和纪东河的对话,以及电话那端的人是谁,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甜甜很聪明,从她懂事开始,就已经知道该怎么讨好大人。
更重要的是,她利用自己有先天性心脏病的这件事情,让纪云深的身边长达五年之久都没有女人,而又没有引起纪家人的集体催促,大多数的功劳都要归结到甜甜的身上。
纪晗会对甜甜好,想必也是因为她能够把那些像是苍蝇一样前仆后继过来的女人,不费吹灰之力的赶走。
身为成年人,可以很轻易的就理解纪晗的这种做法。
但甜甜不同。
甜甜是真的很喜欢纪晗这个姑姑,也一直拿纪晗当最亲密的家人去亲近。
正因为这样,乔漫不在的那五年,纪云深的身边雷打不动的只有纪晗。
这会儿她在心底里认为最亲密的家人,却变成了站在父母对立面的敌人角色,想必在她的心灵上也留下了一定的创伤,从今以后,恐怕再也不敢轻易的相信别人。
这是乔漫最担心的,也是最害怕的。
慕惜安慰了乔漫一会儿后,本来清淡如水的双眸也逐渐的变成了吓人的猩红色,那些强装出来的坚强和淡漠,随着悲伤情绪的蔓延,而慢慢的褪去。
纪铭高大的身躯倚靠在白色的墙壁上,从来都以军姿呈现在其他人眼前的端正肩膀垮了下去,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很多岁。
人到中年,先是痛失爱子,没过多久,又痛失家人至亲。
这种悲痛万分的情绪,根本不是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能够劝慰得了的。
慕惜又拍了拍乔漫的肩膀,才走到纪铭的身边,给了他一个密不通风的拥抱,仿佛在用这种方式给他安慰和力量。
纪东河入葬的这天,林城下了今年第一场暴雨。
由于天气恶劣,再加上纪家最近风雨不断,纪东河的丧事也就一切从简了。
相比他活着时候的风光,葬礼显得过于低调和寒酸。
但纪家现在处于内忧外患的时候,纪铭一个人顶着头顶上的那片天,那些舆论导向,还有来自于其他政治派系施加过来的压力,都快要把他压垮了。
这已经是他现在能做到的,最风光的样子。
风雨很大,根本撑不了伞。
纪铭站在狂风暴雨中,看着纪东河和周兰清合葬的墓碑,久久都不肯离去。
慕惜陪在他的身边,纤细瘦小的肩膀和他一样,承受着狂风暴雨的力度。
周围的玉兰花树被狂风卷落了不少落叶,吹打在脸上,是一片刀割般的疼痛。
乔漫陪着他们站了一会儿,就被纪铭的部下强行的拉到了十几米外的黑色商务车子里。
她浑身早已经被雨淋透,拿着纪铭部下递过来的干净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直到她觉得浑身干爽了一些,才透过被大雨氤氲的有些模糊的窗玻璃,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墓碑前,并肩而站的慕惜和纪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活在一起几十年,彼此早就有了最深的默契。
纪铭站在墓碑前不动,慕惜也不动,纪铭没有开口赶她走,慕惜也没有主动提及离开,用陪伴来安慰他。
其实爱情有的时候并不是一味的替对方着想,怕对方受伤,怕对方适应不了,怕对方难过
也有很多的时候,需要一起共进退,就如此刻的纪铭和慕惜。
纪东河的葬礼结束后,乔漫紧接着就生了一场病。
最开始只是轻微的感冒发烧咳嗽,她也没当回事,而是去药店随便买了两样感冒和退烧药,配合着一起吞了下去。
吃过感冒药和退烧药后,她很快就不咳嗽了,也不发烧了。
她以为好了,就没有继续吃药。
只是没有想到,她在第二天的夜里就开始反复了。
高烧一直不退,咳嗽不止,甚至有那么一两秒钟,她觉得她的心都要咳嗽出来了。
伊莲娜这几天有事情,请假回了老家,她怕伊莲娜不在,自己照顾不好甜甜,就把甜甜送回了纪家老宅,让慕惜和纪铭帮忙带几天,直到伊莲娜从乡下回来。
此时已经是凌晨的一点钟了,整个青龙湖公寓,除了她和几名守在院落门口的保镖,再没有其他人。
高烧和咳嗽汹涌而来,她知道她必须去打个电话,告诉对方她生病了,随便对方是谁,否则她今晚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她的身体,一会儿感觉到很热,一会儿感觉到很冷,从大床的左边移动到右边,就花费了她很大的力气,再也没有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和解锁拨号码的力气。
缓了很久,久到她的呼吸都已经变成了灼人的温度,她才伸出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随便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声响了很久,对方都没有接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不禁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有些绝望的等待着。
直到手机自动挂断,她才将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纪云深的时候,她才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
没有他,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了,而他,又怎么忍心不回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意识全部消失前,她好像听到了手机的那端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男人声音,是纪云深。
“乔漫,醒醒,乔漫”
乔漫是在一阵不算温柔的动作中醒过来的,她适应了一会儿窗外影射进来的明媚光线,就看到了站在病床边的高大男人,顾西沉。
他剪了新发型,没有穿成功精英男士千篇一律的西装,而是穿着当季最新款的潮牌服装,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很多。
见她半天都没动,也没有任何的反应,顾西沉好看的剑眉不禁蹙了蹙,随后弯下腰,将大手探到她的额头上,试探着上面的温度,“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是不是被烧傻了?”
顾西沉一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一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确定她的烧终于退了以后,不由自主的嘟囔了一句,“谢天谢地,终于不烧了。”
乔漫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喃喃自语,一双漆黑如水的眸光盯着他深黑的双眸,隔了几秒钟才说道,“顾西沉,怎么会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
她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秒钟,分明听到了纪云深的声音,可醒来以后却变成了他。
那是不是说明,她已经开始拼命的假幻想了?
是不是也说明,她的抑郁症又严重了。
顾西沉坐在病床边,随手就从水果篮里拿出了一颗苹果,接着又拿过水果刀,开始削皮,“乔漫,你也真够出息了,高烧四十一度,昏迷了一周,不愧是当了妈的人,简直和超人没有区别。”
乔漫浑身都很酸痛,因为高烧,她的头上身上都是密集的汗液,黏腻在身上,特别的不舒服。
之前所有的记忆全部回归,她伸出手,想撑坐起身,但试了几下都没有成功,最后只好转头看向慵懒散漫的削着苹果皮的男人。
“顾西沉,你怎么会来青龙湖公寓?”
虽然有很多的记忆,都已经变得模糊了。
但她只是发了烧,并不是失忆,还拥有着最起码的判断能力,那道声音根本不是顾西沉,而是纪云深。
顾西沉削苹果削得很快,听到她的话后,唇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如果我说碰巧,你相信吗?”
“不相信,所以你能说实话吗?”
顾西沉挑了挑好看的剑眉,隔了几秒钟才缓淡的说道,“那晚我刚好来青龙湖公寓找你,没想到你已经晕倒在房间里面了,后来我就在想,如果那晚我没有去找你,会有什么后果?”
“没有后果,你没听过,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吗?”
乔漫现在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任何兴趣。
如果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那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苟延残喘的人。
顾西沉没有和她继续探讨这个话题,而是把手中已经削好的苹果递给了乔漫,“漫漫,有些事情,你不能解脱,至少在找到他以前,你不能那么自私的就给自己解脱,那样对你不公平,对他也同样不公平。”
“顾西沉,你们有纪云深的消息了,对不对?”
顾西沉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手里的苹果,“赶紧吃了,刚刚为了给你削苹果,我差点划伤手,别好心没好报。”
乔漫赶紧将手中已经削好皮的苹果,凑到嘴边,并用力的咬了一口,“顾西沉,这样总行了吧?”
“都吃掉,不要浪费我的心意。”
乔漫昏睡的这些天,都靠生理盐水维持着生命,突然吃掉这么多东西,说实话,她的胃还真有点承受不了。
但她没有反驳顾西沉,而是把整个苹果都吃了进去。
直到最后一口苹果吃下去,她才看向坐在病床边的顾西沉,“顾西沉,这回总可以了吧?”
“嗯,可以。”
顾西沉宽大的背脊陷进椅背中,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没有,我们还没有他的消息。”
乔漫听到顾西沉的话后,嫣红的唇抿了抿,似乎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但又不得不相信。
如果他回来了,他怎么可能不会来看她?
她因为他生了一场大病,他那么疼她,怎么忍心看她醒来后难过。
“顾西沉,你说的是真的吗?他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嗯哼。”
顾西沉轻轻缓缓的点了点头,“对,不过我和老孟还有傅青山还在找,那么多人和势力,肯定能找到他,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此时此刻的乔漫,对于顾西沉这样的安慰话语很反感。
或者更准确的说,她不是反感顾西沉安慰的话,而是反感现在的自己。
乔漫朝他笑了笑,随后低低淡淡的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顾西沉听后,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深深的瞥了她一眼,就离开了病房。
等到顾西沉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视线的尽头里时,她才拿出枕头下面的手机,拨通了孙秘书的手机号码。
她当然不可能完全信任顾西沉的话,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顾西沉一定有事瞒着她,至于具体是什么,她只能靠孙秘书来验证。
纪云深出事以后,孙秘书就变得很忙,甚至有的时候还要临时模仿纪云深的笔迹签合同,整个人简直忙得焦头烂额。
这会儿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公司里所有的员工都陆续去食堂吃午饭去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在总裁办公室里面奋战。
听到放在文件旁边的手机发出震动声音的时候,他先是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欧式挂钟,然后才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乔漫。
他皱了皱眉,犹豫了几秒钟,才滑下了接听键,“乔小姐,您醒了?有事吗?”
乔漫一点都不会好奇孙秘书知道她住院的事情,更不会好奇他知道她打电话来的目的。
“纪云深那里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孙秘书听到乔漫的话后,间隔了几秒钟,才缓慢的说道,“是的,乔小姐。”
乔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淡的说道,“孙秘书,我知道你很忙,但我真的很想他,很想很想”
孙秘书跟在纪云深的身边六七年,比谁都希望纪云深开心快乐,也比谁都希望纪云深能够幸福。
这样的话,他的工作才能够长久。
“乔小姐,我也很希望能够尽快尽快找到纪总,但您也知道,边境那边的实地环境很复杂,除了森林就是山丘,想要找到一个人,简直等于大海捞针”
剩下的话,孙秘书没有继续说,但乔漫已经全都懂了。
她没有接茬,而是结束了这个话题,“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孙秘书再见。”
“不辛苦不辛苦,哎哎,再见。”
切断通讯后,乔漫就掀开了身上的被子,下了病床。
从刚刚孙秘书所说的话语中,她已经隐约的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他们肯定找到了纪云深,而纪云深在躲着她。
或者是他受了很重的伤,不想让她担心难过,或是他失去了记忆,根本已经记不起来她。
虽然这两种可能都很狗血,但是她目前为止,能够想到的最贴近现实的两个理由。
她拔掉手上的营养针,又换了一身衣服,就匆匆的离开了医院,二十几分钟后,她驱车来到了明远集团的大厦前,想看看能不能从孙秘书的身上找到蛛丝马迹。
她坐在车里,眼睛几乎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口的方向,生怕错过孙秘书的身影。
太阳从中午的明媚热烈,再到傍晚的深浓橘红,她才在许多人影中捕捉到了孙秘书。
他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资料,正快步的走向大厦前面的停车坪,几秒钟以后,他就坐进了车子里面,然后迅速的启动车子,划入了明远集团大厦前的车流中。
乔漫也跟着启动了车子,很快就追了上去。
大概十几秒钟以后,她就追上了孙秘书的车子,最后上了二环高架,朝着蓝山别墅的方向行驶了过去。
乔漫漆黑的双眸像是倒进了无数的星光,不过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么等待她和纪云深的会是什么?
破镜重圆,还是再一次的分开?
她在孙秘书的车子驶进蓝山别墅的院落里后,就将车子停在了相对比较隐蔽的地方,随后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
门口的保镖认识她,几乎没有做任何为难她的事情,就让她进去了。
很快,她就追上了孙秘书的步伐。
他走进去的别墅,并不是蓝山别墅的主别墅建筑,而是那栋纪云深为她建设的幕顶玻璃的别墅。
她在看到孙秘书走进玻璃幕顶的别墅后,好一会儿才迈开脚步,继续跟过去。
在二楼半敞的房间里,她见到了已经几个月没见的纪云深。
他受了很严重的伤,确切的说,他的双眼看不见了,那双曾经深黑如夜,让人忍不住的沉沦其中的眼睛上,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纱布,而其他的地方,也有很多用纱布包扎的伤口。
她听到孙秘书对他说,“纪总,今天乔小姐给我打过电话了,这件事情恐怕已经瞒不了多久了”
“没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总之,我现在不想见到她”
纪云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听,像是带着巨大引力的磁场,一不小心就沉沦了进去。
孙秘书也没有再劝,而是把手中的资料放在了纪云深的腿上,“纪总,这是今天需要签字儿的资料”
后面的话,乔漫没有再听,而是转身离开了蓝山别墅。
既然他觉得他们之间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她又何必这时候凑上去,让他觉得不痛快呢?
知道纪云深只是眼睛出了一些问题,其他的地方都很好以后,她就把之前所有的颓废都扔掉了,开始认真的工作,认真的谈客户,认真的赚钱。
甜甜还是和之前一样,偶尔回来,偶尔去纪家老宅陪纪铭和慕惜。
她的生活好像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也再没有那个男人一丁点的影子。
时间不知不觉的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冬天。
她在十一月末的行业表彰大会上,被林城市政府授予了优秀员工,以及星级服务的称号。
而这个称号,让她手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几乎没有时间再去想那些有的或是没的。
林城今年的初雪很晚,拖到了十二月中旬。
乔漫由于手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应酬也就跟着多了很多,几乎每晚都要出去陪客户吃饭喝酒,然后签合同。
等到又成功的签了一份合同后,她已经有些微醺了,便说了声抱歉溜了出去。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落在地上,将整个世界都铺成了雪白色。
她看了很久很久,才收回视线。
深夜十一点。
纪云深驾驶着烟灰色宾利车子离开了蓝山别墅,到了乔漫和谢之谦之前经常去那家餐厅,准备吃点东西。
可刚刚走进去,他就看到了角落里被人灌酒的乔漫。
她最近工作很拼命,常常都是醉了再醒,醒了再醉,虽然对身体很不好,但她在事业上的成绩大家都有目共睹。
谢之谦劝过几次,他都没有再听。
最后也就什么都不说了,太累了。
纪云深一个月之前做了眼睛手术,这会儿已经完全恢复了视力,忍了又忍,还是朝着乔漫的方向走了过去。
餐桌上的男人还在不停的灌着乔漫的酒,并亲密的喊她妹妹。
乔漫的脸上挂着微醺的笑意,虽然已经醉倒了,但不像那些喝了酒喜欢闹腾的人一样,她很安静,安静的甚至让人觉得她根本没醉。
“乔漫,你才喝了多少?这可不是你的酒量,继续喝,来”
餐桌上的男人递给乔漫一杯酒,却被伸过来一只的大手挡住了男人手中的高脚杯,“她已经醉了,如果想要喝酒,我随时奉陪。”
“你谁啊?”
纪云深笑了笑,然后扫过去一眼,“我啊,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
男人显然已经喝醉了,并没有认出纪云深,很好脾气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和乔漫是什么关系,但现在是我们签合同之前应该做的事情,还是请你让开一些,别在这儿搅局了。”
纪云深坐在了乔漫的身边,长臂一伸就把她娇小的身体搂抱在了怀里。
第394章 398,结局篇29,纪云深,你就是个大骗子()
“乔漫现在挂在我的名下,你说我是不是在搅局?”
乔漫现在很晕,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重重叠叠的影子,仿佛天翻地覆了一般。
她歪着头,在棚顶倾泻下来的暖黄色的光影中,看向身边高大英俊的男人,只是象征性的微微挣扎了一下,就顺着他铁臂传来的力度窝进了男人宽大温暖的怀抱里。
男人搂抱的姿势过于亲密,又有着很浓的占有意味。
整个人散出的强大气场,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挑衅和轻蔑。
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却是一身的贵重。
像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王。
自卑又相形见绌的心理,让酒桌上的中年男人顿时就失了所有的面子,他的脸瞬间就涨红了起来,“这位先生,现在是她的工作时间,难道要因为她挂在你的名下,就不工作应酬了吗?”
“还是要因为这样,就损失几千万的生意不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顿了顿,接着就看向了倒在纪云深怀里的乔漫,“况且这么丢单丢业绩的事情,想必乔小姐也做不出来。”
酒桌上其他应酬的人也都喝多了,听到男人的话后,都不禁从嘴里露出几声讽刺意味的哄笑,似乎认定了纪云深只是一个徒有虚表的人,实际上可能只是个靠女人,吃软饭的小白脸。
根本没什么能耐,只是能装而已。
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他们见得实在是太多了,大都是一身贵气,气场强大,好像真的能够在这个城市里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一样。
但那也都是英俊外表伪装下的气质,骨子里就是个穷屌丝。
当然,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纪云深一点都不奇怪。
在最近这半年的时间里,纪家因为他和爷爷相继出事后,而逐渐走向了没落。
纪家等同于消声遗迹,他也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只靠着纪铭在苦苦支撑。
这也才导致酒桌上的人都没有认出他来,除了乔漫。
纪云深在听到男人所说的话后,也跟着轻笑,“对,这几千万的生意,我们不想和你做了,而且以后不止她不跟你做生意了,整个林城都不会再有人跟你”他抬起修长的指骨,指了指餐桌周围所有人的脸,“和你们做生意了。”
话落,又是一阵讽刺的哄笑声。
中年男人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然后双手撑在餐桌的桌面上,隔着棚顶漫射下来的璀璨灯光,看向对面的纪云深和乔漫,“这位先生,你以为你是谁?”
掺杂着周围的哄笑声,中年男人继续说道,“我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敢跟我说这样的话,年轻人,像我这个年纪,已经不喜欢出手教训人。”
“听我的话,如果还想在林城混下去,就赶紧离开这里。”
中年男人喝了不少,这会儿酒气上涌,肥胖的身躯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旁边的人身手虚虚的扶了他一把,他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儿,“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既往不咎。”
“至于乔小姐,她必须留下陪我们喝到痛快。”
听到这里,纪云深只皱了皱好看的剑眉,什么都没说,仿佛在等着男人接下来的话。
中年男人看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又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句,“年轻人啊,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走过来的,年轻气盛过,也争强好胜过,这虽然不是什么坏事儿,但也一定程度的说明了这个社会优胜劣汰的现状,你再争强好胜,没什么真本事,也是徒劳。”
“而刚刚的那些话,是我这个作为商场前辈对你最后的忠告,当然,也是为了你的前途考虑。”
说着,他就缓缓的坐在了餐椅上,并从裤袋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你也别觉得我们欺负人,这是这个行业的行规,不然现在竞争力这么大,我们凭什么把那么庞大的客户群体扔给你们?”
他笑了笑,倾身弹了弹烟灰,“你说对不对?”
到此,中年男人结束了长篇大论。
纪云深等待了几秒以后,见斜对面的中年男人没再继续长篇大论,才低淡的说了一句,“这就说完了?”
中年男人见纪云深还是没有任何惧怕的意思,眉头不禁蹙的更紧,隔了几秒钟,才缓缓的说道,“年轻人,我看你是打算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山不回头啊!”
刚刚喝得都是烈酒,乔漫只觉得浑身哪哪都很热,窝在男人的胸膛前,一直在不舒服的蹭着,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把体温降下来。
纪云深的铁臂环抱她腰身的力度又收紧了一些,用着线条优雅的下颚线条磨蹭着她柔软的发顶,动作亲昵自然,像是做过无数次那样,看在其他男人的眼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当然,这种不舒服并不是嫉妒的不舒服,而是喝了酒后,分泌的男性荷尔蒙对身边的女人,尤其是对长相出众漂亮的女人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纪云深听到中年男人的话后,唇边深浓的笑意不变,接着又说了一句,“我从小听过的思想政治教育课,可要比这个深刻许多,但从来都不知道撞南墙的滋味”
这话虽然说得极其含蓄,但是深谙商场之道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来纪云深话里的意思。
他在告诉他们,当然也是在提醒他们,在商场中,他还从来都没有过任何的对手,所以才会不知道撞南墙的滋味。
中年男人只是微蹙的眉头,瞬间就紧蹙在了一起,随后又笑了笑,“所以,乔小姐的酒是不准备喝了,对吗?”
“我想我刚刚说的那几句话,表达出来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你不是自诩混迹商场多年,关系人脉多到可以只手遮天,并让一个人身败名裂吗?不如趁这个机会试一试啊!”
纪云深的语调没有任何的起伏,甚至听不出来他的话里有任何的调侃和讽刺,平静的让人觉得诧异,但就是让餐桌上的几个男人同时都坐不住了。
这是一种近乎儒雅的侮辱,无声无息,却又让人失了全部的面子。
仿佛在他的眼里,他们几个就跟跳梁小丑没什么区别。
中年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并倾身捻熄手中的烟头,“年轻人,既然你这么想体验一下撞南墙的滋味,今天我就成全你。”
话落,中年男人就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通话的大致内容,就是让电话那端的人过来一下,帮他处理一个人,他喝酒了不方便处理。
纪云深继续紧拥着乔漫,云淡风轻又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仿佛真的要见证他口中所说的撞南墙的滋味。
餐桌上的男人都被纪云深这种散漫至极的态度弄得怒火中烧起来,也都在瞬间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等着看他一会儿吃瘪的样子。
就这样安静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后,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他似乎很不耐烦,一进来就问了一句,“找我过来处理什么人?最好是重要到需要我亲自出面处理的人”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坐在餐桌上的几个中年男人,看到年轻男人的反应后,也都跟着大气儿不敢出了。
似乎都察觉出了事情不对劲。
要知道在林城,能够让他有这种反应的人不多,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在这种说不出来的氛围中,整个包房里,瞬间就只剩下空调吹着冷气儿的声音,和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的雨滴声音。
间隔了大概有十几秒钟的以后,年轻男人才又说了一句,“我靠,纪云深,不是我眼花了吧,你居然这么快就出山了”
纪云深始终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娇小女人,他早已经在年轻男人开口的那一秒钟,就认出了他的声音,是顾西沉。
顾西沉这大半年以来,事业顺风顺水,俨然成为了众多商人的楷模,能够跟他套上关系,那就已经说明是在林城混得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但餐桌上的几个男人都没有想到,顾西沉会和对面这个男人熟识,而且从他的表情里,还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等等
纪云深纪云深?
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难道曾是林城第一红色军门纪家的年轻掌舵人,纪云深?
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纪云深挑了挑剑眉,随后隔着棚顶散落下来的明媚光线,看向门口的顾西沉,“怎么?让你失望了?”
顾西沉挥了挥手,示意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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