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风过耳-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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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秋姐真的病了，不过不是绝症，也是一个需要动手术的病。我不太方便跟你说，可我该不该告诉我哥啊。”

　　　　“这、这你别问我，我不知道。”

　　　　秦陆掏出手机：“不行，我觉得应该告诉他。他关不关心是他的事儿，虽说分手了，也不一定不能做朋友吧。毕竟八年啊，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谁的八年不金贵，何况都是彼此人生里最好的时间段。”

　　　　沈佳烨叹了一口气：“你说，当初他们分手会不会是因为你哥要回国，可是那位不想回，所以产生了分歧。”

　　　　“我们家里人也这么猜的。因为我记得有一年他们还在欧洲念书，中途回来，我舅舅和舅妈吃饭的时候提了一下希望他们两以后都能回北京，在一起稳定一些，郁秋姐一直都沉默，没有立刻答应。所以后来他们分手了，大家都说应该是为了这事儿。”

　　　　“那照这样儿看，分手以后郁秋肯定是后悔了。想家只是个借口吧，忘不了你哥才是真的。她刚不也说了吗，以后应该定就国内了。”

　　　　秦陆挠了挠头发：“你觉得我哥对顾姐的感情深厚吗，旧爱新欢他会选谁啊。算了，这电话我不打了。就当我没碰见过她，也没上去见过我姑姑。”

　　　　郁秋很快接到了他姑姑的电话：“郁秋，我是妇科的秦卉岚，也是秦陆的姑姑，你还记得我吗？”

　　　　郁秋正忙着最后的定稿，听到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来：“秦阿姨，是你啊。不好意思啊，我之前不知道你也在那家医院。”

　　　　“还忙呢？今天不是好几个医护人员劝你不要多走动吗，你怎么不听话呢，赶紧过来吧，你这手术得尽快做，别以为不是大问题，也有人因为耽误了手术落下了后遗症弄得以后生育都麻烦。”

　　　　“那我今晚住院吧，能有床位吗？”

　　　　“我给你申请了。你来就有。”

　　　　“谢谢。”

　　　　她挂了电话，慢慢地喝了口水。原本一些在她记忆里的人今天都有了交集，她忽然格外地想念梁云川。

　　　　分手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十分的漫长和难熬。她以前尚未发觉，真的失去了才惊觉为时已晚，像是心脏被掏空了一样，一下子失去了意义。

　　　　他早就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窗外起了风，北京总刮风，还很干燥，关窗户的时候手上总会沾一层薄灰，她一点儿都不喜欢这里，但她还是回到了这里。

　　　　靠着窗边，她拨通了一个十分熟悉的电话。

　　　　梁云川正在开车，戴着蓝牙耳机说了句：“喂，请问哪位？”

　　　　郁秋的手心竟出了一层汗，她咬了一下嘴唇，那边又问了一句：“听得到我说话吗，难道信号不好？”

　　　　“阿灿，是我，郁秋。”她终于开口。

　　　　梁云川不自觉地踩了一下刹车，把车给听到了路边。他确认了一下这个号码，来自北京。

　　　　“郁秋，你回国了吗？”

　　　　“对，我以后就留在北京工作了。”

　　　　“我之前去了一趟学校，碰见了王明依。她跟我说起过，说你在整理芬兰的工作，有意向近期回国，没想到这么快。”

　　　　“一人在外面打拼，虽然看起来光鲜亮丽，但生了一场病，就突然想家了。”

　　　　他眉目轻蹙：“你病了？怎么回事？”

　　　　“不严重，是黄体破裂，一种妇科病。可能是我前阵子一直跟着模特做健美运动，运动太剧烈了造成的。需要动手术，趁着这个机会就回来了。”

　　　　“哪家医院，什么时候手术？”

　　　　“秦陆姑姑那里。她已经跟我联系过了，让我今晚住院，应该就这两天动手术吧。”

　　　　“你爸妈知道吗？”

　　　　郁秋轻叹了一声：“没告诉他们，你也知道我妈那个人喜欢多想，总是自己吓自己，我不愿意他们一直为我担心。况且，他们两都在上海，离得又远，这么过来也挺不方便的。”

　　　　梁云川的手在方向盘上摩挲，郁秋深呼吸了一口气：“阿灿，其实我有些怕。我长这么大还没动过手术，如果你在北京，能陪陪我吗？”

　　　　他的手指握紧了方向盘，沉默了数秒，对郁秋说：“好，不过我不在北京，我现在在舟山。我明天回去。”

　　　　郁秋含着泪光笑了一下：“谢谢你。”

　　　　等结束了通话，梁云川靠在车里点了根烟。外面是稀疏的车辆，远处的海浪声还若隐若现。

　　　　他给郝群打了电话：“帮我安排一下，明天回一趟北京。”

　　　　郝群回忆了一下他的行程：“梁总，您明天有跟施工部的会议，没听说有回去的行程啊。”

　　　　“临时有事，这两天的时间都帮我空出来吧。”

　　　　“好的。”

　　　　顾唯从盐城回来的时候梁云川刚走，她本来想跟他打个招呼，还特意去了一趟他的办公室。

　　　　但是郝群说：“真不巧啊顾总，梁总两个小时前才起飞回北京。”

　　　　“他回去干吗？公司有事吗？”

　　　　“不知道，梁总也没告诉我。而且他让我把这两天的行程都给空出来，看来是有挺重要的事情吧。”

　　　　顾唯点点头，她没太在意，也没问梁云川，自顾自地忙了一整天。

　　　　沈佳烨跟秦陆是晚上回来的，顾唯想问她离婚顺不顺利，就约沈佳烨吃晚饭，两个人找了个海鲜排档聊天。

　　　　“别担心，我已经搬出去了，也简单整理了一下，先住着吧，等项目这里忙完了，我再好好把家里收拾收拾。”

　　　　顾唯又随口说了一句：“你们这儿一回来，梁总今早也刚回去。这两天大家跑北京都跑得挺勤快。”

　　　　沈佳烨放下筷子：“梁总他为什么突然回北京啊？”

　　　　“不知道啊，没跟我说，具体是为了什么事儿连郝群都不太清楚。我又不是人家的什么人，更不好多问吧。”

　　　　“顾唯，你跟梁总，发展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啊。”她喝了一口雪碧，唇齿间带了一丝笑意：“就那样儿呗。”

　　　　“有件事情，我觉得你应该知道。郁秋回来了，就是梁总的前女友，跟他谈了很多年的那位设计师，她回国了，定居北京。我昨天跟秦陆碰巧遇到她了。”

56。当时只道是寻常（）　
顾唯脸上的笑意凝住了，她像是没有听清楚一样地问沈佳烨：“你说什么？”

　　　　沈佳烨斟酌着言辞：“你也不要多想，也许梁总回去是为了别的事情，他那么忙，总部也经常请他回去开会，很正常。而且他前女友说不定早就结婚了，或者不是单身了，我听秦陆说他们分开有两年了吧。”

　　　　顾唯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好歹笑了一下：“人家本来就没说定居国外不回来，想到哪里都是她的自由，跟我也没有关系。”

　　　　她想起来又问沈佳烨：“你跟秦陆是在哪里碰到郁秋的？”

　　　　“医院。她好像要动个手术，不过不严重，你放心吧。”

　　　　这顿饭吃到后面或多或少有一些索然无味，顾唯回到公寓之后，没忍住给梁云川发了个微信：“梁总，今天我回到六横了，听郝群说你去北京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梁云川此时在医院里。

　　　　秦陆的姑姑怕郁秋不方便，特意给她安排了单人病房。

　　　　走廊里人来人往，多少有些嘈杂，郁秋靠在枕头上看书，梁云川坐在一边看邮件。

　　　　时间好像又回答了几年前，他们没有课的时候会特意飞过去找对方，在彼此的公寓里，也是这样安静地平和地度过一个个午后和夜晚。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事隔经年，郁秋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深意，心里难免怅然若失，悲从中来。

　　　　梁云川很快收到了顾唯发过来的消息，他看了一眼已经站了起来想要往阳台上走，郁秋正注视着他，梁云川指了指手机：“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把阳台的门关好，靠在栏杆上拨通了顾唯的号码。她接的很快，声音还是轻快的：“嗨，晚上好啊。”

　　　　大概是她的声音感染了他，让梁云川也放松了下来，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在干嘛？”

　　　　“刚才跟沈佳烨出去吃饭，现在在公寓里，刚洗完澡看看电影。”

　　　　“这么舒服？”

　　　　“你呢，你在干嘛，不会还在加班开会吧。”

　　　　“没有，我在医院里。有一个朋友生病了，明天要做手术她情况比较特殊，身边也没个人，我不太放心，就来照顾两天。”

　　　　顾唯一颗心忽上忽下，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失落感溢慢出来，很多话已然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她看了一眼时间：“挺晚了，你夜里要留下陪床吗？”

　　　　“不，我一会儿就走，回家睡觉明天早上再过来。”

　　　　“这样啊。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她明天要手术今天得早点休息吧，你也一样，晚安。”

　　　　“好，晚安。”他并没有听出顾唯的情绪，转过身准备回房间，郁秋同时收回了一直看着他的视线。

　　　　她心里想，她的阿灿在跟谁打电话呢？

　　　　他一定很开心，所以没有接电话的那只空出来的左手才会在栏杆上游走，手指像在弹钢琴一样，上下律动。这么多年，这样的小习惯都未曾改变。

　　　　这些当初她兴致勃勃地观察发现的小动作，却不再跟她有关。

　　　　郁秋想到了之前还在芬兰的时候，接到的王明依的电话，她告诉自己，有一天晚上在学校里偶然遇见了梁云川。

　　　　梁云川亲口对王明依说，他还没有结婚，不过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并不是郁秋。

　　　　听到消息的当晚，她去了健身房疯狂地跑了几个小时，不记得流了多少汗，不记得墙上的摆钟一下一下地晃动了多少下，不记得用手背擦了多少次眼泪。

　　　　所以她提早回来了，比她原本计划的时间要提前了许多天。

　　　　她只是想做一个亡羊补牢的人，也希望为时不晚。

　　　　梁云川再回到病房里，郁秋对他虚弱地笑了笑，他看了一眼腕表：“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儿休息吧。”

　　　　“我还是有些疼，睡不着。”她把手里的书递给梁云川：“阿灿，你能读一章节给我听吗？”

　　　　以前郁秋也有失眠的时候，梁云川有时会读书给她听，她总是在他的声音里感到困倦，安静地入眠。他们同时都想到了一些往事，梁云川接过书的手有些犹豫，可他还是坐在了床边，翻开了这本呼兰河传。

　　　　“哪一章节？”

　　　　“都可以。”这本书她十分喜欢，读了许多遍，不少片段几乎可以背出来。

　　　　他随手翻到了第二章：“严冬一封锁了大地的时候，则大地满地裂着口。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几尺长的，一丈长的，还有好几丈长的，它们毫无方向地，便随时随地，只要严冬一到，大地就裂开口了”

　　　　梁云川的声音像是一口古井的水，毫无波澜，郁秋闭着眼睛侧身躺着，这一章快要念完的时候，她的呼吸已经平稳了。他把书合上放在床边，放轻脚步离开了这里。

　　　　门轻轻关上的瞬间，郁秋背对着外面睁开了眼睛，忽然有眼泪落下来。

　　　　手术安排在上午九点钟，是秦陆的姑姑亲自操刀。梁云川坐在手术室门外等着，一个多钟头后，门终于打开了，秦陆的姑姑最先走了出来，开口安慰梁云川道：“别担心，手术很成功。这周还是让她先住院，出院以后一个月内都需要静养，我看郁秋的事业心很重，你在她身边也多劝劝，身体才是一个人最大财富，别的都是虚的。”

　　　　梁云川忙应了下来：“谢谢秦姑姑。”

　　　　她会心一笑：“跟秦姑姑说实话，你小子还喜欢人家吧。我可问过了，郁秋现在也是单身呢，你呢更不提了，分手之后身边也没有个姑娘，看得出来你们都是关心彼此的。既然她已经回国了，以后不存在异国恋了，赶紧复合吧，时不等人啊。”

　　　　他有些尴尬：“您误会了，我跟郁秋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

　　　　“还不意思了，你们当年多金童玉女的一对儿啊，遇上一个人不容易，珍惜吧。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啊，你们不能太急着要孩子，最少也得半年，一年的话更稳妥一些。”

　　　　她说完就走了，梁云川轻声叹了口气。

　　　　梁云川再进入病房的时候郁秋已经醒了。

　　　　麻药一退，伤口的疼痛感就席卷而来，她平躺在床上，一张小巧的脸苍白虚弱。

　　　　“疼吗？”他问。

　　　　“能受得了。”

　　　　她额头零碎的头发被汗液沾湿，梁云川抽出一张纸替她擦了擦。手还未拿开，已经被郁秋给握住了。

　　　　梁云川俯身看着她：“怎么了？”

　　　　“你今天就要回舟山了吗？”

　　　　“现在项目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我是总负责人，许多事情还得等着我处理。”梁云川想抽出手，但是她握得很紧，不知是因为疼，还是怕他离开。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这几天你先住院继续观察，到出院的时候会有专业的陪护人员跟你回去照顾你的方方面面，直到痊愈为止。”

　　　　“阿灿，我很想你。”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能不能再多陪我一天，就一天好不好。”

　　　　“郁秋。”他看出来她的依赖，心里很是复杂。正想着如何拒绝，护士已经走了过来：“郁小姐，您怎么看起来要哭了，这手术才做完，伤口还疼着呢，情绪要控制住啊。”

　　　　护士又忍不住多看了梁云川好几眼：“昨天我们还说呢，您有这么帅的男朋友，可真幸福啊。”

　　　　梁云川慢慢地把她的手指掰开，在这个时刻，不敢太刺激她的情绪，一些话就没说出口：“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你会走吗？”

　　　　“今天不走。”

　　　　她松了一口气。

　　　　梁云川过了一会儿给郝群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推迟一天回去。

　　　　郝群正在餐厅吃午饭，碰巧遇见了沈佳烨和顾唯就三个人坐在一起，顾唯听到她喊梁总就知道是梁云川的来电。等挂断了，郝群耸耸肩膀：“好奇怪啊，梁总本来说好了今天下午回来的，现在又要推迟到明天了。”

　　　　沈佳烨飞快地看了顾唯一眼，后者低着头喝汤，像是没听见一样。不过她这碗汤喝的很快，一仰头就都喝完了，也没等她们两，端着盘子站了起来：“我吃饱了，还有事就先走了。”

　　　　郝群不理解：“顾总今天这么快啊？工作很忙吗。”

　　　　沈佳烨提醒她：“某人这是醋坛子打翻了，反正你别总在她跟前提你老板就行。”

　　　　郝群一听这话耳朵都竖起来了：“哇塞，真难得啊，他们这对佛系二人组不会吵架了吧？”

　　　　“佛系二人组？”

　　　　“对啊，这名字是秦陆取的。说是他们一在一起就谈论工作，明明互相喜欢还称呼梁总顾总的，秦陆私底下吐槽好几回了，说也许他的孩子都有了，他哥还没结婚。”

　　　　沈佳烨倒是不淡定了：“什么孩子都有了，谁会跟他生孩子。你慢慢吃吧，我也吃完了。”

　　　　郝群一个人坐着撇撇嘴：“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57。一月为期（）　
原本前两天梁云川就应该跟施工部开例会，还有许多事情压着没有协调，杨英成催着郝群，郝群只好又给梁云川打电话：“梁总，杨总问上次跟您提过的方案是否可行，希望您给他一个回复。”

　　　　“通知下午四点开会，我马上就回去。”

　　　　经过又一天的住院观察，郁秋的状态比昨天刚做完手术出来好一些了。梁云川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我项目上不少问题不能耽误，今天必须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吧。”

　　　　她没有接那杯水，而是伸出手抱住了梁云川的腰。

　　　　梁云川身体一顿，有些僵硬：“郁秋，不要这样了。”

　　　　“阿灿，我们和好吧，我不想跟你分开。分手之后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我根本没有办法不去想念你，我这一次回国也是为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已经知道错了，也尽力地改正了，原谅我吧。”

　　　　他把水杯放在桌上，想要把她的手臂给拿下去，但是郁秋一直抓着不放，他又不敢用力气，只好耐着性子劝她：“当年的事情，我并没有说你一定是错的，我们只是都坚持了自己的观点没有妥协而已。你不用向我道歉，但我也希望你明白，观念差异太大的两个人是不适合在一起的，你不用为了迁就我改变自己。”

　　　　“我真的改变了！”她仰着头看他：“我不再热衷于设计皮草作品了，如果你愿意去看我最新的秀，就会发现我大多数的用料都是环保的。你说得对，皮草制品太残忍了，作为设计师我应该富有同情心而不是为了功利去违背道义。我知道你那个时候对我很失望，我回想起来对自己也是失望的，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知错能改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梁云川回望着她：“如果你发自内心地改变，我替你感到开心。但是郁秋，我们回不去了，分手就是分手了，虽然我们过去吵了很多次，但分手的时候大家都是冷静清醒的，也算和平告别。我已经整理好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希望你能够顺利整理干净。你有非常了不起的才华，有出众的能力，一定会吸引更懂得你和欣赏你的人，他们会比我好许多。别总停留在回忆里了，好吗？”

　　　　“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她到底还是在他面前泣不成声。

　　　　“八年啊梁云川，不是八天、八个月那么一恍惚就过去了。当初是我用了心思才把你给追到手的，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消减过，虽然两年前因为我太固执，一心追求设计皮草给我带来的名利，没有听你的劝导致分手，但也不能说明我不爱你。从始至终，我郁秋都在为了配得上你让自己变得更好，所以我比寻常人更努力。”

　　　　梁云川从桌上抽了一张纸递给她：“医生说你不能情绪太波动，这些话我本来并不想对你说，可是到了这个份上，我不想你一直走不出来。郁秋，你一向独立好强，冷静自持，你不需要依赖任何人就很强大了。没有我，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她随意地擦了擦眼泪：“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黄体破裂吗？”

　　　　他疑惑地看着她。

　　　　“你遇到王明依的那晚之后不久，她就跟我通了语音电话。电话里她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了，不是我。”

　　　　郁秋抽了抽鼻子：“那天我发疯了一样去健身房跑步，跑了很久很久，跑到浑身都没有力气，好像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随着汗液流淌出来了。因为那天超负荷的剧烈运动，导致了我生了这么一场病。”

　　　　梁云川心里揪了一下，忽然滋生出许多不忍。他很了解她，她绝对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说谎，这一定是真的。

　　　　她没有给他平复的机会接着说：“分手之后，从失恋中走出来的只有你一个人，我像是进入了一个死循环，越是强迫自己去遗忘，就跌进越深的想念之中。你终究没有我爱你那样爱我。”

　　　　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伤你那么深。但我跟王明依说的是真实的情况，我有喜欢的人，我认识她比认识你还要早。郁秋，她是我失而复得的初恋。”

　　　　郁秋震惊地看着他，终于松开了手臂，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我没有骗你，再见到她是我始料未及的，我非常珍惜跟她之间的相处，所以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希望你能忘了我。”

　　　　她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似在洪流之中切开了一道缺口，情绪一再倾泻。

　　　　“我忘不了你梁云川，我说过了我已经尽力了可是我做不到，我管你什么初恋暗恋，我又不认识。我只知道陪在你身边整整八年的人是我，只有我！”

　　　　这样的歇斯底里，还是牵扯到了伤口。她痛的捂住小腹，表情很是痛苦。

　　　　梁云川心里又有些懊悔，不愿再说更多的话，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来：“你听话，先休息好吗，不要再去想我们之间的事情了，所有的事情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她难受地躺在床上，但眼睛直直地盯着梁云川：“分手的时候你是不是答应过我，以后只要我有需要，你能做到的，就一定会满足我。”

　　　　他点了点头：“是。所以这一次你做手术，希望我陪着你，我推掉了几天的工作还是过来了。”

　　　　“我要你再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

　　　　她咬牙切齿：“在我没有翻篇之前，你不准跟那个人确定关系！”

　　　　梁云川痛苦地揉了揉眉心：“郁秋，你太为难我了。”

　　　　“我并没有逼你做什么你做不到的事情。这是你可以做到的，也是你亲口答应过的，你梁云川一向一诺千金，总不能出尔反尔吧。何况我没有要求你回心转意，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些时间，我要的多吗？”

　　　　他十分无奈：“我已经决定尽快跟她表白了，也跟她承诺过要对她说真心话。你这不是逼我又是什么？”

　　　　“那就当我逼你好了。我跟你在一起八年，从来没有贪图过你什么物质上的东西，分手的时候你给了我一大笔钱，我全部都捐给了慈善机构。因为我绝对不会把感情当做一场交易，明码标价地去买卖。所以就当你可怜可怜我这个旧爱，也心疼一下我付出的那么多年的感情，给我最后的一点尊重，可以吗？”

　　　　她的腹痛并未消减，梁云川快步出去喊医生过来看一下，医生见状很是不满，对着梁云川一阵批评：“怎么搞的啊，你们难不成是在吵架吗？这位先生你不知道她是个刚动过手术的病人吗，居然让她哭成这个样子！太过分了吧，你再这样我就要请你出去了。”

　　　　梁云川沉声道歉：“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我一定会注意的。”

　　　　他又对郁秋说：“我真的要走了，我们两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继续待在一起，我希望你冷静一下，好好养身子。”

　　　　她伸出手拉着他的手腕，不肯放：“你还没答应我。”

　　　　他眉目紧锁，心里好像长出了一根棍，把他的五脏六腑搅和的翻天覆地。

　　　　郁秋的指甲几乎要掐到了他的肉里，他们无声地对峙，内心皆是苦楚。

　　　　“好，我答应你。”他终于妥协：“但我有个条件，一个月的时间，我只能再等一个月，因为你生病，我才做出退让，不要再让我为难。”

　　　　“你说话算话，如果你骗我”

　　　　他已经转身往外走：“我说到做到。”

　　　　梁云川一走，她靠着枕头发呆，等冷静下来她就给公司打电话：“我要离开北京一个月。”

　　　　公司那边还以为她在开玩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离开，你住院几天已经够麻烦的了。这场秀对你有多大的意义你不清楚吗，既是你回国后的第一场秀，也是你向极简主义转型的首秀，郁秋你是不是疯了。”

　　　　“我一定要离开，所有的工作我们可以视频交流，我也会随时远程办公。”她挂了电话问护士：“我什么时候能出院，越早越好。”

　　　　梁云川到六横的时候是三点半，距离约定的开会时间还有半个钟头。他连公寓都没有回就径直去了公司，最先到了设计部的楼层。沈佳烨正在顾唯的办公室里聊图纸，她比顾唯先看到梁云川，一下子没了声儿，喊了句：“梁总，您回来啦？”

　　　　他点点头，站在门口看着顾唯。

　　　　沈佳烨拿了东西准备走：“那你们先聊，我回头再来。”

　　　　她的手指才刚触碰到文件夹，却被顾唯给提前拿住了：“干什么？工作谈到一半就走，有没有一点儿敬业精神？”

　　　　沈佳烨暗自瞪了她一眼：“梁总看起来有话对你说。”

　　　　顾唯没起身，总算抬起头看着梁云川笑了笑：“梁总，您不介意吧，我和沈佳烨有重要的问题要讨论，如果您要说的话不是很要紧，我就先忙了。”

58。你把她放开（）　
梁云川隐约觉得顾唯的态度有些疏离，又想是不是因为沈佳烨在这里才这样，就说了句：“那晚上一起吃饭吧。”

　　　　顾唯还是笑得客套：“不好意思啊，今晚我们部门聚餐，我不能缺席。”

　　　　“部门聚餐？那我可以参加吗？”

　　　　“再叫外人知道了，不好吧。”

　　　　“好。”梁云川点点头：“那你们忙，有空我再来找你。”

　　　　等梁云川一走，沈佳烨戳了一下她的脑袋：“干嘛啊你，怎么连老板都拒绝，你不怕惹梁总生气啊。”

　　　　“我为了工作在忙，他凭什么生气？”

　　　　“我们部门什么时候安排晚上聚餐了？”

　　　　“现在就通知呗，我请客。”

　　　　沈佳烨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得了吧，别一天到晚请客了，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还是存存钱攒点儿嫁妆吧，本来脾气就犟，再没什么积蓄，回头真的嫁不出去了。”

　　　　到底还是没聚成餐，绘图组拿了两个电气新方案过来做对比，她这么一忙连晚饭都忘了吃。

　　　　梁云川也在加班。下午的会开完已经不早了，桌上还有一堆文件等着他签字，秦陆听郝群说他回来了，想问问他跟郁秋的事儿，特意到了他办公室。

　　　　见秦陆进来，梁云川手下动作没停地问：“找我有事儿？”

　　　　“哥，你跟我说实话吧，这几天你在北京，是因为郁秋姐做手术所以陪护吗？”

　　　　“你怎么知道？”他说完又哦了一声：“你姑姑告诉你的吧。”

　　　　“我姑姑可说了，你对郁秋姐还是特别照顾，看样子是两个人都有意向要复合，真的假的呀，那顾姐怎么办啊，你要抛弃新欢拥抱旧爱了？”

　　　　梁云川不乐意地扫了他一眼：“能不能别胡说，我照顾郁秋是出于道义，她在北京也没个亲人，父母又不在身边，生病的时候难免会害怕。但我跟她不可能复合的，她也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忽然想起来：“我去探望的朋友是我前女友这事儿，除了你知道，顾唯知道吗？”

　　　　秦陆不解：“干嘛突然这么问。”

　　　　“我今天回来去找她，就觉得她的态度怪怪的，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反正我约她吃饭都被拒绝了。”

　　　　“很有可能。因为当时在医院碰见郁秋姐的时候，我跟沈佳烨是在一块儿的，顾唯是她的好姐妹，她应该不会瞒着。”

　　　　梁云川瞪他：“你说你成天到处溜达干嘛，本来我不想让顾唯知道的她会不会误会了？”

　　　　秦陆哎呀了一声：“你怕她误会就去解释啊，告诉他你喜欢的人现在只有她一个，让她做你新的女朋友不就完事儿了吗，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郁秋，给她一个月的时间让她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