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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风过耳-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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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她姑姑住处的楼下,顾唯停下来:“这下你该放心了,她就住在二楼,我爬一层楼梯就到了。不早了,你走吧,不是还想去学校逛一圈儿吗。”
“你先上去。”
她不再客气,转身上楼,到二楼的时候声控灯应声而响,她透过窗口向外望了一眼,梁云川还在楼下。
日后有一天,谁该有怎样的幸运才能得到这样的男人。
梁云川看了看手表,三分钟过后才走。
司机把车开进了学校,他沿着熟悉的道路往前走。和去宿舍的方向相反,迎面就是三五成群的年轻学生,背着包一路有说有笑,那也曾是他自己的青春。
他在黑暗中穿行过红墙白瓦的老建筑,像是在时间的齿轮里一路逆行,追本溯源,明明习惯了运筹帷幄,绝不是悲观的人,却仍然在这个夜晚平添了一抹忧伤。他在图书馆前面停下来,尖顶之下有三个繁体的题字,这栋花园洋房一样的建筑是他过去最喜欢的地方。
日子为什么过得这样快。
梁云川正出神,忽然有人在一旁试探地喊了自己一声:“梁云川?”
他转过头,看到了熟悉的人。
王明依,是他们那一届学生会的一个女部长。梁云川那个时候跟她很熟,因为她是郁秋的好朋友。
她惊喜地看着梁云川:“果然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好久不见啊,你居然到交大来了?”
“碰巧路过,进来走走。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毕业以后留校了呀,现在在这儿做老师。”
梁云川笑了起来:“是吗,挺好的,很有意义的工作啊。”
“你呢,继承家业,是大企业的老总吧。”
“什么老总不老总的。”
“别谦虚啦,我们那一届出了很多杰出校友,你是被提及最多的一个。怎么一个人过来,没带夫人一起?”
“我还没结婚。”
王明依自然知道他和郁秋的事情。郁秋出国之后,她们两还时常联系,她于是也听说了,梁云川和郁秋长跑八年却还是分手了。
可能是乍见故人有感而发,她忍不住问:“你跟郁秋她,不在一起了之后还有联系吗?”
“没什么联系了。”
“这样一算,你们好像也分开两年了。”
梁云川嗯了一声。
“她可能要回国了。”王明依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梁云川:“我不久前跟她视频聊了天,听说她已经在整理芬兰那边的工作,想回中国发展了。”
“是吗。现在国内的服装设计也很热门,她一向资历丰富,有能力的人到哪里都不会差。”
“郁秋一直都单身你知道吗,我看你也一个人,说不定你们两能重归于好,那才皆大欢喜呢。毕竟读书的时候,大家都说再没有比你跟她更加般配的人了。”
梁云川沉默数秒,叹了一口气:“谢谢你的关心,但不可能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是郁秋。”
王明依心里咯噔一下,勉强对梁云川扯出一个笑容:“原来是这样啊,真的好可惜啊。我还以为算了,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再怎么样也是个外人,没有立场多说什么。”
他们又简单说了几句,梁云川便道别离开。
而此时,顾唯已经坐在姑姑家里喝鸡汤了。
她捞出一勺子馄饨痛心疾首地说:“我都已经吃过晚饭了您还给我煮馄饨,偏偏还这么好吃,我明天肯定得胖,回头脸再肿起来。”
“胖胖胖,你看看你那小细胳膊,还不一拧就断了。我就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那么久,靠着施工现场那环境能好吗,赶紧把这事儿做完回北京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瞧您说的,我们那边环境还可以的。老板都跟我们一起吃住,大公司大手笔,待遇自然差不了。”
“你们设计院最近又跟哪家公司合作了?”
“主要投资方是轻舟集团。”
她姑姑重复了一遍:“轻舟集团?我听说过啊,风电行业翘楚。我上次听你妈说,你这一次升职了,做总设计师,真的假的呀。”
“您少瞧不起人了,我可是很厉害的。”
“要我说,你们投资方也是心大,你这么年轻的姑娘他们也敢用,真不怕经验不足出差错。”
“哪有您这么埋汰自己侄女的。”顾唯又想起来:“对了,其实我们那个项目在六横的负责人就是轻舟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他是上交大的校友哦。您说不定还听说过他的名字。”
她姑姑又给顾唯添了一大勺鸡汤:“这可不一定啊,我们学校出去的优秀校友太多了,又过了这么多年,我哪能都记得。他要是学电的,我倒可能教过,会有印象。”
“不是学电的,是学海事的。叫梁云川,您知道吗?”
她姑姑愣了一下:“梁云川,梁云川这个名字我太耳熟了。”
“我说的吧,他一看就是在学校里特别有名的。”
“我想起来了。”姑姑特别诧异地看着顾唯:“是那个孩子。”
47。出意外()
顾唯的姑姑慢慢地坐了下来,像聆听了一场外人的奇妙境遇:“谁能想到,时隔那么久了,你和梁云川还是再遇到了,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顾唯对这话很是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啊,您怎么知道我们两是再遇到的。当初我和梁总的确有过短暂的交集,可是我在交大没待多久就已经回去了,后来再见到梁总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他提醒我的。”
“他当然会记得你。”她姑姑叹了一口气:“难道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吗?当年梁云川因为学校的活动临时去了一趟美国,一个月之后回来,发现你已经离开上海了。他很着急,打听到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就过来找我,希望我告诉他你在北京的联系方式。”
顾唯吃惊地张了张嘴巴:“您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呢,您的意思是,梁总当年一直在找我,但是没有找到。”
“看来他从没有跟你提起过。梁云川十二年前很喜欢你,你偶然帮他换过车胎,他对你印象深刻,算是一见钟情,还为了你去旁听了一些不相关的课程,本来想从国外回来之后向你表白的,谁知道你已经走了。”
顾唯愣在当场:“他从来没同我讲过这些话,怪不得他会清楚地记得我,我的天呢,真是不敢相信。梁总喜欢过我,他居然喜欢过我”
她想要扯出一个笑容,但又被这捉弄人的造化给弄得不知所措,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和梁云川之间的点点滴滴,才惊觉他对自己的那些好,原来都有迹可寻。
他什么都不曾说过,只默默地为她做了许多事情,她却笨的可笑,毫不知情,无端就觉得心里酸涩,五味杂陈。
她姑姑见到顾唯的表情很怪异,眉头轻锁:“我问你一个问题,他现在还是单身吗?”
顾唯轻轻点了一下头。
“看来真的是缘分。小唯,那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她鼻子一酸,缓了一小会儿才说:“我喜欢他。”
“真的吗?”她姑姑深吸了一口气:“你竟然也喜欢梁云川!这倒是我的错了,对不起小唯,是我自作主张替你们拿了主意,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回北京,我想你不过才十八岁,太小了,不希望你早早地谈恋爱。再说你们两人又分居两地,总归不会长久,就劝他趁早把你给忘了。我好像跟他说,如果有缘会再见,如果没有缘分,也就那样了。他大概自己也想通了,就没有再纠缠下去。”
顾唯摆摆手:“没关系,您不用内疚。当时的情况跟现在不一样,当时我对他没有特别的感情,的确是因为小,压根没考虑太多,不怪您。”
“后来我再见到你,也没把这事儿告诉你。我一心认定你们没可能再遇到,不想你为此分心。”
顾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洗完澡躺在床上的了,她看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一直都是方才姑姑跟自己说的话。
再想到梁云川看着她上楼梯,等在楼下的身影,越发觉得造化弄人,一阵悲怆朝着自己涌来,气势汹汹。
他们像是两条平行线一样错过了十二年,各自开始另一段感情,再各自回归单身。百般辗转被一根线拉扯到了一起,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顾唯翻了个身,从枕边拿起手机,不由自主地拨通了梁云川的电话。
他接的很快,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像是溪水流淌在玉石之上,温雅清泠。
“喂,顾唯。”
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又犹豫了起来,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许多东西,但最终她只说:“哎不好意思梁总,我打错了。”
他在那头轻笑:“还没睡吗?”
“还没有。你呢,你在干嘛?”
“看书。刚从楼下酒店的书吧里拿了一本。”
“是什么书?”她心不在焉地问。
“克里斯蒂娜,孤儿列车。”
他随即用挪威语说了几句话,顾唯听不懂,问他是什么,梁云川只说是书里的一段台词,但没有告诉她是什么意思。
这本书梁云川已经看过好几遍,这一段话他最是喜欢。
“……过去十年里你遇到的最美好的事情是什么?
……再次遇到你。
……这不算。
……第一次遇到你。”
它并不是一部讲述爱情的,但第一次看到这一句,他脑子里一闪而过顾唯的脸。掩映在虚虚实实断层里的零星记忆逐渐完整,拼凑成一个过去的她,时隔再久,都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力量影响着他。
他无法否认,自己一直期盼着同她再见,哪怕一面。
顾唯不再深究他说了什么,此刻她听着他的声音,心里酸涩难忍,眼里都情不自禁地浮着一层泪光,连自己都无法解释原由。明明一些话已经到了嘴边,反复咀嚼,呼之欲出,还是被她强行地咽了下去。
顾唯还是提不起勇气开口问他当年的事情。
哪怕她能感觉到他的温柔,他的示好,她仍旧不能确定那是否是自己期待的感情。毕竟他们之间横亘了他八年的旧爱,那一定是十分的深刻,才会坚持那么久。
如果梁云川对她的好,只是对故人的照拂,只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如果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曾经懵懂的浅淡的喜欢,如果她戳破了那一个他没有提及的秘密,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万一她成为下一个齐安居,让他产生负担,他们之间还有白纸黑字的合同条约,她不能轻易搞砸这一切。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让顾唯又痛苦了起来,她有些自欺欺人地说:“我困了,决定早点儿睡觉。”
“好,晚安。”
“晚安。”
她红着眼睛挂了电话,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梁云川一直忙到下午才有空去找顾唯。司机把车开到沪福花园小区门口的时候,顾唯已经提前站在那里等着了。
跟她一起站着的就是她姑姑。
梁云川远远地从车窗里见到她,心里一动,忍不住猜测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长辈是否还会记得自己。
他下了车,礼貌地问好:“顾老师您好。”
她打量着他,眉眼间很是欣赏:“梁总,听说你现在是顾唯的老板,以后她在舟山,有些事情还请你多关心,多帮帮她。”
“一定会的。”
“你们时间宝贵,我也不再耽误了。一路平安。”她姑姑说话时,一双眼睛始终笑着注视着梁云川,他把车门打开,让顾唯先进去,而后转过头轻声地问了一句:“顾老师还记得我吗?”
“我记得。”
“您放心,我会对她好。”他说完这句话就跟着上了车。
因为各有心事,他们并排坐在后座,都有一小会儿的沉默。
梁云川想,等回到六横,就找个机会把一些话对顾唯讲清楚,时机已经差不多,无论她会不会爱上自己,他都要试一试。
顾唯则在酝酿着情绪,一直在做心理建设,经过昨天一夜的斟酌,她还是想鼓起勇气跟梁云川说点儿什么。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梁云川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总工杨英成打过来的。
梁云川才刚点了接听键,那边就传来了万分焦躁的声音:“梁总,不好了,项目出事了。”
“怎么回事?”
“之前我们派了一艘船去做放流站地址的二次勘测,谁知道船上的电气设备出了故障,引发了火灾。”
梁云川向来最怕的就是这种事情,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一紧,随即沉着声音问了一句:“有没有人员伤亡?”
“这是最麻烦的。船上有一个勘测人员因为看到突然起了火,火势还不小,可能是害怕火会烧到油箱引起爆炸,就自己跳进了海里求生,被救起来的时候溺水了。”
“情况怎么样?”
“刚刚救援快艇赶过去,已经把人给送到了医院里,但因为是海水淹溺,医生说极有可能引起血液浓缩,急性肾衰竭。要是运气不好,是生是死就很难说得准了。”
梁云川沉默了数秒:“船上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
“两个船员在救火时有轻微烧伤,好在多数人经验丰富,及时控制住了火情,所有人员都已经安全转移到了救援船上。”
“溺水的那个员工,通知过伤员家属没有?”
“已经让人联系了。”
他嗯了一声:“知道了,我很快回来。”
顾唯坐得离他很近,在边上隐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十分震惊:“好端端的船怎么会起火?”
“我估计是因为电气设备老化没有及时检查,原本就存在安全隐患。这是外租的船,具体原因我会让船舶公司查清楚。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那个人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看到梁云川愁眉不展,一颗心也跟着沉入了海底。本身就是敏感时期,项目各部门才刚默认了鱼类增殖放流站工作的推进,在勘测之初却出了这样的问题,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
48。追责()
直升机很快在舟山降落,梁云川和顾唯下飞机的时候,天色已晚,太阳只剩下黯淡的余晖,泼墨似的落在山与山的缝隙之间,即将和夜幕融为一体。
他们乘车径直去了办公楼,这件事情很快就已经传开了,出了这样大的意外,消息想压都压不住。公司的大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记者,大多都是在等着项目两大投资方出面给个说法,齐明坤虽然人在六横,却断然不会先出这个头,梁云川自己也清楚,这样的事情,轻舟集团首当其冲。
所以他的压力是最大的。
他在来的路上已经跟总部汇报了大概的情况,但总部远在北京,并不清楚最即时的信息,目前还不能给出最好的公关策略。
新媒体时代,信息流动性太快,轻舟集团最先在微博等平台向公众发布了致歉信,公告中及时表态,说明了公司在做的措施,以及表示会跟踪汇报后续进程。
他也第一时间给郝群打了个电话:“你联系一下伤员的所有重要家属,准备专机把他们给接到六横来。”
郝群忙应了下来,眼下只能尽量弥补,哪怕不被家属接受,他们的态度至少要做到位。
司机远远地看到了门口的人,问他:“梁总,照这个架势,后门肯定也围满了人,我们还要回公司吗?”
“掉头先去医院吧,看看伤员情况。”
梁云川下意识地想要掏烟,打火机都拿出来了,顾唯看了他一眼,他又一声不吭地把烟给收了起来。
医院的记者没有公司多,他们从隐蔽的通道进去,见到了等在那里的杨英成。
杨英成的脸色很不好看,即使见到了梁云川也没有释然,十分沮丧地说:“伤员叫陈小鹏,今年三十岁,目前他的情况并不乐观,不适合轮渡转移,本来也想过用直升机把人送到舟山市区的医院,但是主治医生不敢冒这个险,就请了专家到这里来会诊。”
“伤员家属联系上了吧,怎么说?”
“是我亲自打的电话,陈小鹏的妻子接听的。她知道之后很生气,把我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她情绪很激动,并不接受道歉,一直重复着要告我们。”
梁云川没说什么,这是意料之中的反应,他在来时就有了心理准备。
治疗还需要时间,梁云川不可能一直等在这里,他还得去见一面齐明坤。杨英成听说他要去见齐明坤,瞥了一眼一直站在梁云川身边没有讲话的顾唯,语气有些不善:“我也跟齐总通过电话了,他非常生气,说我们这一次纯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放着好端端的项目,一点儿污点都没有,偏要修建放流站,惹得一身骚。”
顾唯当然知道杨英成这样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却不想解释什么,放流站的事在很多人眼中都同她脱不了干系。
梁云川的语气倒是突然冷了下来:“你是总工程师,船舶调度也是你理当协调的,虽说船舶公司难辞其咎,施工部就能脱责了吗,与其在这里怪罪别人,不如想想自己的工作有没有疏忽。”
杨英成被这么一呛,不敢再说什么。
他们正要走,齐明坤已经把电话打了过来,说晚上已经让人安排了会议,希望梁云川出席,他又说补充了一句:“想来梁总是跟顾唯在一起的,既然在梁总眼里设计单位举足轻重,顾唯也应该一起来吧。”
梁云川突然烦躁了起来,情绪不佳地挂了电话。
他本来不想让顾唯跟过去,只想私下找齐明坤谈一谈对策,因为涉及到放流站,人多口杂,顾唯还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儿。现在齐明坤点名带上她,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
他权衡了一下还是对顾唯说:“你今天不要去开会了,我就当做你跟我请了病假。也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公司,先去公寓里待着。”
她已经洞穿了梁云川的心思,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怕我今天出面会被人攻击,但我迟早要面对。在这个关头装病,反而更容易落人话柄,万一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地传出去,不只是我,连带着我们央广设计院的名声在业内都会受到影响。”
“我不想你被无端的指责,还是不希望你一起去,我会尽全力尽快地把事情给处理好,你不要卷进来。”
顾唯态度坚决:“我已经受了你太多的照拂,所以才总有人说你对我太偏袒,梁总,你面对的压力已经很大了,我不想再成为你的负担。”
“你永远都不是我的负担。”他难得严肃地看着她:“顾唯,听话。”
“不。”她果断地摇了摇头。
会议是在骑士控股的酒店里开的,顾唯为了避嫌,跟梁云川特意分开过去。顾唯到的时候圆形会议桌边已经坐了不少人,她随手挑了一个空位置入座,说来也巧,正好是在的梁云川的对面,两人的视线隔着一张大圆桌相遇,又分别错开了。
齐明坤最先发话:“既然人来的差不多,我们就步入正题。今天的事大家都应该知道了,自项目成立施工以来,巡风9号从没有遇到过像这样棘手的意外。我们必须要拿出最准确的方案来处理本次危机,我也把骑士集团公关部的主任给请了过来。程亮,你来说说。”
程亮低咳了一声:“诸位,现在两大集团都面临着舆论压力,赔偿是必然的。我们责令船舶公司开始自查,出事船舶已经被隔离,齐总让他们尽快出具检修报告,后期都需要向社会公示。”
“记者发布会也得尽快召开,从各方面说明原因,届时梁总和齐总最好都出席吧。”
梁云川没反对,听着他一步步地安排,这些都是必要的公关步骤,按部就班,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反而冷静了下来,项目受影响是必然的,能做的就是把影响减少到最小。越是这样的时候,对外公布的消息就应该越真实,态度更是要诚恳。
程亮说完,齐明坤紧接着开了口。
“我们初步了解了家属的态度,他们严厉指责了项目的疏忽,想要息事宁人的话,光是道歉赔偿恐怕不够。”
有人问了一句:“齐总有什么办法?”
“人员追责。”
齐明坤的视线落在了顾唯的身上:“顾总,我有理由对你的设计方案产生质疑,在项目尚未完成之前,你就提出了放流站的设计计划,这也是这起事故最初的导火索。梁总信任你,所以支持你的决定,我信任梁总,所以也没有太过反对,可如果不是你的提案,今天的事故就不会发生。”
顾唯端起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听到于泓博也附和:“当初我和总工最是反对这件事情,顾总在会上据理力争,慷慨激昂,最终我们也没能改变设计院的提案,现在出了这样的意外,顾总没理由置身事外吧。”
她粗略地在会议室扫了一圈:“所以齐总和于总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主要是我的责任,你们想让我怎么做呢?”
齐明坤没有直接回复这话,而是侧身问边上的程亮:“程主任,在公关处理办法中,如果关于人员工作思路出现错误诱发的事故,该如何应对?”
程亮叹了一口气:“引咎辞职也好,解除人员职务也罢,都是可行的。尤其是高层承担错误,会比普通职员更具有说服力。”
梁云川锤了一下桌子:“我不同意。这件事情,设计部完全是按照我的要求来做事,顾唯只是在接受了我交代任务的同时表示认可,她没有任何错误。”
齐明坤挑了挑眉毛:“梁总,虽然说错不全在顾总,让她做到那一步的确严重了一些,但总要有人被追责才能服众。你现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届时公众要我们给个交代,你难道要亲自离职?”
一时与会的人都愣住了,明面上齐明坤和梁云川向来和和气气的,哪能想到齐明坤会对他讲这一番话,众人心里也都明了,齐明坤是铁了心地把顾唯给推出去。
梁云川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顾唯已经把手里的茶杯放了下来:“各位,如果你们说完的话,不妨听听我的看法。”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焦躁,反而十分温和耐心:“事情到了这一步,人员追责是必然的。但是,应该要追究责任的,不该是我吧。我们来梳理一下整件事情的过程,是,最初我作为设计方负责人的确像梁总提出建议,可以修建利民措施增值放流站,这个提议得到了梁总的赞同,更是赢得了当地渔民的广泛支持,在媒体中的口碑也很好。齐明坤齐总所代表的骑士公司不难看出也是对这一措施感兴趣的,才会重新上报投资额,有意参与进来。我说的没有错吧?”
“之后,按照计划,项目派出了勘测人员进行线路研究,旨在提供最准确的前期数据,这也是这项工作的必要前提工作,我也没说错吧。”
49。谢谢你在我身边()
齐明坤的眉头已经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目光锐利地看着顾唯,眼神中有隐约的警告,但她平静地回视过去,继续说:“之后很不幸,出了今天这样的意外。刚才齐总说,我院给出的设计意见成为了本次事故的导火线,这一点我绝对不能认同。央广作为国内最专业的设计团队,做过的风电项目设计非常多,无论是人工鱼礁还是放流站的成品我们都有很多经典案例,甚至被业内的专家当做教材用来讲课,这说明这个构想本身是绝对合理可行的。”
“我认为在座的许多人已经错入了一个误区,船舶失火,明明是船舶本身的问题,甚至很有可能是船上人员操作失误引起的,具体原因还待纠察,大家却把矛头指向了放流站的方案,真是不可思议。假使今天船员驾驶这一艘没有经过安全检验的船是在风机附近的施工现场出了问题,按照方才的逻辑追本溯源,岂不是这个项目本身的存在就是个错误。要是这么算,从一开始两大集团就不该来投资巡风9号的项目,这样便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不用自寻烦恼了。”
齐明坤看了一眼程亮,程亮随即说道:“顾总,据我了解出事的是勘测船,并不是运维船。但凡是运维船,船舶公司在调度之前一定会慎重检查,不会出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正是因为派出了勘测船,各方才放松了检查力度,而派出勘测船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贵院?”
“无理取闹。”顾唯嗤笑了一声:“按照你的说法,是不是所有的勘测任务都是不必要的,如果没有勘测工作,你以为一个巨大的工程是如何一步步地构建起来的,难道是随手指一处海域就开始施工吗?无论是运维船,还是勘测船,只要是派出的船只,船舶公司就应该对其负责。我没有见过公司和船舶运营商的具体协议,但如果连我上述的这一条明细都没有,公司的法律顾问也大可不必干了吧。”
程亮还不甘心:“顾总,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溺水伤员的家属坚持要我们给说法,这件事的起因也的的确确是因为你,我们需要给伤员家属一个交代,也需要给社会公众一个交代。做出相关的人事处罚也是不可避免的,还请你能以大局为重。再说了,原本甲方对乙方出现不满时,是有权利提出质疑和更换对方负责人的。”
顾唯无奈地摇了摇头:“程主任,我听了你方才的一番话,真是替骑士集团的公关团队感到担忧,就你这样的说辞拿出去公示,根本没有说服力。船舶出事,拿设计师开刀,这像话吗。今天就算我能让步离开这个项目,网友也根本不可能买账,只会说两大集团毫无担当,对安全隐患视而不见,避重就轻地拿乙方来转移注意力,规避本身应该承担的责任。”
齐明坤本来跟程亮商议,逼得顾唯辞职之后,可以跟央广设计院私下达成协议,不公开顾唯的身份,只对外宣布是项目某高管人事变动。但这种事情总不好在会上当众说,程亮也为难了起来。
梁云川本来还担心顾唯的状态,这会儿到坐在边上一言不发任由她发挥。她远比他想象的要睿智和冷静,让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顾唯见无人反驳,就乘机加了一把火:“换句话说,如果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离开项目,把所有的责任都承担下来,那我们央广设计院在业内的声誉也会受到重创。难道各位是欺负我们设计院不如你们资本雄厚,请不起律师来维权?就我个人来说,自问驻六横以来,兢兢业业,对项目始终怀有最大的热情和诚意,无端地遭受这样的指责,我也会通过法律途径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话说到这一步,梁云川自然也不能再保持沉默,而是公事公办地对顾唯说:“顾总你放心,我作为项目总负责人向你保证,绝对不会随意地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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