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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旧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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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其华依旧盯着窗外清冷的街道,好像听到又好像没听到一样。

    服务员端来了咖啡,齐思任说了声谢谢,将多加了糖的一杯推到陆其华面前。

    陆其华好似清醒一般转过头,搅动着被子里面的咖啡,认真的问道:“重华哥哥,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要结婚啊?”

    齐思任一愣,“鬼丫头,你这又是什么问题?”

    “就像小姨,她当年和小姨父是私奔的,如今他们的爱情大概都被柴米油盐给磨光了。”

    轻轻抿了一口咖啡,陆其华继续说道:“这样的会磨光爱情的婚姻,还不如不要的好。”

    橱窗上镶着的厚厚的玻璃,被屋里的热气熏的雾蒙蒙的,模模糊糊的映着两人的身影。

    有那么一瞬间,齐思任感觉眼前一切都好不真实。

    他静静的喝着手里的咖啡,喝完后放下杯子,拿出怀里的手巾擦了擦陆其华的嘴角,眼里含着说不清的情绪,有些遗憾的说着:“其华,你真的,不一样了。”

    还有其华,你想要的生活,我会帮你实现。

    陆其华看了眼齐思任,一只手托着下巴撑在桌子上,娇笑着保证:“就算再怎么不一样,你永远都是我的重华哥哥。”

    “是,我知道了,鬼丫头。”

    他对陆其华的保证很受用,“走吧,该送你回去了,不然伯父以为我拐走了他的宝贝女儿,杀到我们家去那可就惨了。”

    陆其华扮了个恶狠狠的表情,假装威胁:“知道就好,爹可是很厉害的。”

    两人走到门口,齐思任拿过大衣裹在陆其华身上才推门走了出去。

    踏出门口,突如其来的冷风让陆其华微微一颤,齐思任板过陆其华肩膀跟他对面站着,弯腰帮陆其华系上了几颗大衣的扣子,才眉头舒缓的直起身。

    还不忘打趣:“这样应该会好些,就是,有点丑。”

    陆其华在寒风里瑟缩的模样落在齐思任眼里,让他有种想把她紧紧护在怀里的冲动。

    他的其华在他不在的这几年里,悄悄的变化着,他不敢像小时候那样无所顾忌的抱着她,给她挡风挡雨了。

    他很讨厌这种疏离,却又似乎无能为力。

    街道两旁的灯昏黄慵懒,跟这个季节很搭,偶尔走过几个夹着包儿的行色匆匆的路人;路边的黄包车夫搓着干瘦的双手在原地不停踱步,等着某个不知名的雇主。

    他们就这样并肩走着,一步一步,拉着长长的影子。

    到陆家大门前,陆其华停下步子,解开大衣的扣子脱下来吃力的想要给齐思任披上,齐思任配合的弯下腰伸出手穿上了大衣,就像无数个小时候的亲昵一样。

    “重华哥哥,我进去了,你早些回去。”帮忙整好大衣的领子,陆其华松开手告别。

    齐思任也不舍得没了大衣的陆其华在夜里吹风,催促着:“我看着你进去我就回去,快去吧,别着凉了。”

    “好。”陆其华转过身去朝大门口走去,鞋跟在青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紧闭的门前停下,抬手扣了扣门上的铜环,立马有人开了门:“小姐回来了。”

    “嗯。”陆其华跨过门槛走了进去,门快关上的时候身后的齐思任突然急急的唤了声:“其华!”

    陆其华转过头,下人停下关门的动作,“重华哥哥,还有事?”

    “其华,我一直都会是你的重华哥哥,对不对?”齐思任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冬夜里有些突兀。

    陆其华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笑着回答:“当然了,永远都是。”

    然后轻轻的挥了挥手,“快回去了。”

    袖口的暖绒被风吹得倒向了一侧,陆其华半张脸几乎都藏进毛茸茸的衣领里,几根发丝斜到嘴角处,弯着眼朝他笑。

    齐思任很想把这一刻印在心里,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木木的笑着挥手。

    他站在空旷的路上,静静地看着陆其华转头向院内走去,朱红色的大门‘吱呀’的合上,最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他望着紧闭的朱漆大门,突然想,‘重华’这个称呼还是其华给他取的字

    好像是十多岁,有一天自己陪着个头刚长到自己胸口的陆其华在院子里种几株海棠,他给其华讲自己从学堂学到的知识

    “其华,我今天又学到新学问了,我讲给你听。”

    小小的陆其华抱着一个盛水的木瓢,蹲在自己身边,扑闪着两只水灵灵的眼睛仰起头认真的听。

    “学堂里的先生说我们住的地方很久很久以前不叫“重庆”,是南宋的时候,有个皇帝叫宋光宗,他没做皇帝之前先被封做恭王,就是我们这个地方。后来他当了皇帝,把这里改成了重庆府,是“双重喜庆”之意,就是两个喜事加在一起的意思,其华,你可听懂了?”

    “当然听明白了,两个喜庆的好事放在一起就是“重庆”,那两个好的人放在一起呢?”

    “啊?这个,先生没教我们

    啊。”

    “我知道。”

    小其华将手里的木瓢放到木桶里,坐在自己的脚边,软软的声线传来:“思任哥哥跟我在一块我很开心,我一个人叫其华,我们两个在一起就是两个其华。你们的先生说两个就是‘重’的意思,那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应该叫‘重华’才对啊?”

    “这个先生没教啊!”

    “思任哥哥你好笨啊,我说就是对的,隔壁吕秀才都已经给小胖取了字了,你还没有,我便取给你。”

    十三岁的自己挠着耳朵,念叨着:“重华哥哥,重华哥哥,其实,也还好听呢。”

    不过吕秀才可是小胖的父亲,其华

    “重华哥哥?”

    “嗯。”

    “重华哥哥!”

    “嗯,嘿嘿!”

    “重华哥哥”

    夜间的骤风卷过孤零稀疏的残叶打断了冗齐思任长的记忆,连大门上铜狮口中的环扣都在风里微微晃动。

    齐思任伸手拂掉肩上的一片枯叶,转身离开。

第4章 北上求学(二)() 
日子一天天过着,越靠近年关,天气越发冷了起来。

    腊八这天,齐思任正缠着陆其华在厨房煮腊八粥,前院有人过来说家里来了客人,夫人让他们两个过去。

    齐思任和陆其华洗了手,衣服也没换就赶着出去了。

    进了正厅,陆其华看见爹娘在主位上坐着,手边的茶盏里冒着丝丝的热气。

    一侧的椅子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扎着两个麻花辫子,丹凤眼,眼角上扬,漂亮的很。只是脸颊冻的红扑扑的,双手捧着茶杯,深红色的棉袄有些发旧,正有些拘谨的同爹娘说着话。

    陆其华进去问好:“爹、娘,您说的客人就是这位妹妹吧?”

    陆夫人示意其华坐下,方才说道:“这就是你付娇妹妹啊,这才几年没见,就认不出来了。”

    “付娇妹妹?都长这么大了”,陆其华快步走到付娇身边,拉过付娇的手说道:“而且,又漂亮了,我刚刚都没认出来。”

    付娇有些局促的想要抽回手,陆其华这才感觉到她的手粗糙的根本不像姑娘家的,想是在家受了不少苦,心里闷的难受。

    陆其华扶她坐回到椅子上,关切道:“以后我们两个就住在一起,需要什么一定要跟我说啊。”

    “谢谢表姐,给你添麻烦了。”

    付娇喏喏的开口,声音跟四月的春风一样柔和。

    陆夫人不经意瞥见门口衣着单薄的齐思任,“哎呀,思任,我说你这孩子,怎么穿这么点就出来了,快过来。”

    陆夫人突如其来的责备和关心一下子让焦点移到了门口瑟缩的齐思任身上。

    齐思任挤到炭盆跟前烤着火,朝陆夫人乖巧的笑道:“伯母待我真好,不过我出门时穿着外套和大衣呢,是刚刚要煮粥,衣服就搁到其华房里,出来的急忘拿了。”

    陆夫人亲自拨着炭火,又责备道:“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有其华也是的,你是女孩子就不能帮着照顾些,这马上过年了,要是生病了多不吉利。”

    陆其华和齐思任被数落的低着头,偷偷瞄了眼对方,两人同时做了个鬼脸,马上又恢复了受训的模样。

    付娇突然起身,“姨妈,这全赖我,表姐她也是急着赶来看我,您就别怪她了。”

    听付娇这么一说,其华的母亲笑了笑:“还是你懂事,不像你表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陆其华闻言朝母亲努努嘴,假装抱怨道:“哼,就知道您不疼我,现在表妹来了,娘就更偏心了。”

    “还好,我还有重华哥哥。”陆其华说着用胳膊肘撞了下齐思任。

    齐思任低头对其华笑,回道:“嗯。”

    “来,重华哥哥。”陆其华拉着付娇的手跟自己站在一块,“给你认识一下,这就是我小姨家的表妹,付娇。”

    齐思任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陆其华接着又指了齐思任,给付娇介绍:“这是重华哥哥,你几年前来的那次他去了国外,所以没见过,我们是一块长大的。”

    付娇看向齐思任准备问声好,可齐思任整个心思好像都在炭盆上,头都没抬过,付娇也就礼貌性的笑了笑,算是认识了。

    寒暄了一会,陆其华让爹娘先回去休息,她带付娇回房间就好。

    陆其华过去从椅子上取了付娇带来的一个包裹,带她回自己的房间。

    齐思任灰溜溜的一直在两人身后跟着。

    深冬的暖阳透过撑开的窗户洒在室内,红木的桌椅被照的发亮,这是陆其华住了十八年的屋子,可齐思任每进来一次,呼吸和心跳都是不一样的。

    有时候他想,自己一定是喜欢陆其华喜欢的着魔了,才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进了屋,齐思任见陆其华一门心思的照顾着她表妹,便自己熟门熟路的找了个暖和的位置坐了下来。

    陆其华也挽着付娇在炭炉旁的椅子上坐下,没顾上理齐思任。

    房里的丫头连琪沏了热茶进来,见付娇是客,就先过去给付娇添茶,陆其华便自己添了一杯端给了齐思任。

    “赶紧,喝口茶暖暖。”

    陆其华把茶递给齐思任,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可还是被他听出了心疼的意思。

    齐思任连忙接住了茶杯,一双含笑的眼睛一直盯着陆其华,茶杯刚接到手上,齐思任就烫的差点将茶杯掉在了地下。

    “慢点,小心烫。”

    陆其华见状,怕茶水洒出来烫伤齐思任,赶紧伸手去托住茶杯,却被齐思任很大力气的推开,险些摔倒

    “躲开!”

    她脚底踉跄了几步刚站稳,就见齐思任将手中的茶杯“砰”地一声重重的摔到桌子上,把旁边的付娇吓了一跳。

    陆其华抬头看了眼怒气冲冲的齐思任,心里万分委屈,只一瞬间,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顾忌着有外人在,倔强的把脸转到付娇看不见的地方,睫毛轻轻一颤,眼泪就不听话的落了下来、

    尖尖的下巴上聚成一颗颗泪珠,掉进白色的冬裙里,印了一滩不大的水渍。

    齐思任见陆其华这样自然是心疼的要死,可嘴上却说不出好听的话来。

    “你怎么回事,茶杯那么烫,谁让你碰的,你是成心气我是不是?”

    说着伸手去看陆其华的手指有没有烫伤,陆其华猛地一下躲开,自己抓了个空。

    “你还生气了,刚才我要是没去碰那茶杯,都不知道它那么烫,你碰它做什么?”

    齐思任越想越生气,生自己的气,气连自己都要陆其华这样细心照顾,还拿什么保证自己往后可以保护好她。

    陆其华依旧别过脸不理他,付娇站在一旁想劝解又插不进去话,只能干着急。

    半晌,陆其华吸了一口气,抹掉脸上的泪水,将连琪唤进来吩咐道:“你先带表小姐去厢房歇息,有什么事再进来找我。”

    “是,小姐。”连琪应声,走过去拿付娇的行李去了。

    齐思任见陆其华看都不看自己,既担心陆其华的手,又怕陆其华就此不理他了,心里各种滋味,难受的要命。

    陆其华又回过头走到付娇身边,略微有些歉意的说道:“你赶路也累了,先去休息会儿,晚饭的时候我过来喊你。”

    付娇看陆其华也是勉强撑着跟自己说话,便答应道:“我没事,表姐。你也进去睡会儿,我就先过去了。”

    “嗯,去吧,房里缺什么跟我说。”

    “知道了,表姐。”

    付娇看了一眼一旁焦虑不安的齐思任,也没说话,跟着连琪掩上门出去了。

    付娇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齐思任和陆其华两个人,陆其华想赶齐思任出去,却又不想跟他说话,于是转身往内室走去。

    齐思任连忙去拽她的胳膊,又被甩开。

    齐思任见陆其华是真的生气了,情急之下,挡在了她面前。

    “够了没有,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其华,你明知道,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我只是”

    “好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我做什么都讨人嫌,做什么都是错的,你回去吧,衣服在门口。”陆其华打断了他的解释。

    从小到大,齐思任从未见过陆其华生这么大的气,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走的,可不管他说什么,陆其华都铁了心的不搭理他。

    这下急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的说道:“其华,其华,要不然你打我,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嘴上说着,便抓着陆其华的手腕使劲往自己身上打。

    陆其华想抽回手可力气又太小,挣扎了几下也无济于事,齐思任根本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本来心里就难受,这下更加委屈了,想也没想就朝着齐思任抓着她手的手腕处狠狠的咬了下去。

    陆其华这一咬是使了劲的,齐思任也没动,就那样静静的站着,等陆其华完全气消。

    见齐思任没躲,再加上他终究不是旁人,最终也是狠不下心真去咬,于是负气的松开口,别过脸去。

    齐思任手腕上两排牙齿印坑坑洼洼的排着,陆其华看在眼里,心里也开始疼起来。

    转念又想自己怎么能这样没出息,居然还心疼他,想着想着干脆哭起来。

    齐思任被吓坏了,抓着陆其华手腕的手下意识的握的更紧,急的一个劲赔罪,“其华,你别哭好不好,我错了,我该死”

    陆其华一想到,明明自己怕他着凉好心沏茶给他,却白白受了一顿数落,还当着客人的面,自己又没出息的狠不下心怪他。

    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控制不住的直往下掉。

    这模样落在齐思任眼里,还不如让陆其华多咬几口自己,从小到大,他最见不得她难过。

    齐思任将陆其华往怀里带了带,另一只手不停的轻轻擦拭着她滑到脸颊上的泪水

    陆其华还有些哽咽,垂下头,生气的说着:“你松手,我要进去休息。”

    声音不大,柔柔的,带着哭腔。

    这是他的其华,他怎么舍得让她这般难过。

    “其华,其华”齐思任将陆其华揽到自己怀里,双臂轻缓又有力的箍住她瘦小的身子,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齐思任越抱越紧,“其华,对不起,你不要难过了?我心疼。”

    怀里的陆其华几次想要推开,可是齐思任的力气很大,她根本动不了。

    齐思任把陆其华从自己怀里轻轻移开了些,低头见陆其华双眼微红,沾了泪水的睫毛不停的颤动着。

    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他下意识收紧了搂在陆其华后腰的手,呼吸微微一滞。

    对着陆其华因为置气咬的有些红肿的唇吻了下去,慌乱又笨拙的吻。

    陆其华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陌生的触感让她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这是齐思任第一次吻她,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们最亲密的一次接触,有些害怕,又有些奇妙。

    陆其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是不停的眨着她那双大眼睛,眼角还挂着泪痕,更让人心猿意马。

    偏巧齐思任亲了陆其华之后,自己也不知道接着该怎么办,两人保持最初亲吻的姿势动都不敢动。

    倒是陆其华最先反应过来,可被齐思任箍的紧紧的,没办法只是红着脸把嘴挪开。

    嘴上温润的触感没了,齐思任也回过神来。

    不经为自己的蠢笨有些恼怒,都二十几岁的大人了,连亲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都不会,尴尬的连脖子都红了。

    陆其华一直低着头,因为抱着自己的手一直没松开,她的头也被迫抵着齐思任的胸口。

    静默了好一阵,齐思任的声音从头顶缓缓传来,“其华,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关心我,我还凶你。可我是生自己的气,就像伯母说的,我都这么大了,连冷暖都要别人提醒着,这样子还说带你去北平,要保护你。”

    语气里满是自责和愧疚,陆其华听的心软。

    抬起头望着一脸沮丧的齐思任,挣扎着腾出两只手。

    齐思任以为她还在生气,刚准备松开手,突然感觉腰上一紧。

    他不敢相信的低头看着陆其华,又用手在自己腰上摸了摸,确定的陆其华的手臂,高兴的一个劲儿咧嘴笑,双臂一下子紧紧的揽住了怀里的人。

    轻抚着陆其华瘦小的肩膀,半晌只说了句:“其华,对不起。”

    陆其华贴着齐思任的胸口,小声说着:“我刚刚以为你不喜欢我了,你以前从不大声吼我的,况且,今天家里还有客人。”

    “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以后不许给我再胡思乱想伤我的心了,嗯?”

    陆其华点了点头,软声回答:“知道了。”

    齐思任温柔的拢着她有些乱了的发丝,露出欣慰的笑意。

    轩窗外腊八的新雪绵软的落到屋檐下,静寂无声。

第5章 北上求学(三)() 
屋外宅院里或打扫、或采购的人出出进进,后院厨房灶台边上新劈薪柴整齐的堆着,锅内的腊八粥冒着层出不穷的泡泡,飘散着遮不住的香味。

    冬日里最大的好处就是安静。

    连云来找到连琪,说徐妈问小姐的粥怎么办。

    连琪在门外要进来的时候大概知道自家小姐和齐少爷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她陪小姐一块长大,每次两位少爷小姐闹别扭,齐少爷先低头肯定是错不了,可自家小姐也不会真的生齐少爷的气。

    两人无形中的包容和爱护已经在岁月里沉淀进了彼此的生命,难舍难分。

    叩门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打断了两人的温情,陆其华挣开齐思任的臂膀,走到外室打开门,连琪在门口站着,“小姐。”

    陆其华侧过身让连琪进来,有些疑虑的问道:“有事怎么不进来说,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做什么?”

    连琪瞥了眼齐思任,说道:“我进来也哄不开心小姐啊。”

    陆其华脸上一红,瞪了连琪一眼,“你再胡说,就跟连云去把活儿换了,以后不要你了。”

    “是是是,连琪不敢了。”连琪假装告饶着。

    继续笑着说道:“小姐,是徐妈,她说你跟齐少爷煮的粥好了,在厨房热着呢,问你要不要吃了。”

    陆其华这才想起自己还煮着粥呢,“你快去告诉徐妈,粥还吃呢,别迟了被徐妈倒掉了。”

    连琪应声转身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陆其华掩上门,将门口衣架上的大衣取下来,走到齐思任跟前,示意他弯腰,替他穿好大衣,拢好衣领,才抬头说:“你过去叫一下爹娘,我去喊表妹。”

    “好,那我叫了伯父伯母就先过去在前院等你们。”

    “嗯,去吧。”

    齐思任出去后,陆其华也去了付娇的房间,进去的时候付娇正在剪窗花,小人花草,福寿小字,各式各样剪纸栩栩如生。

    陆其华拿起来仔细看了,惊奇的问:“表妹,你怎么这么能干啊,长得漂亮,还生的一双巧手。”

    付娇不好意思的说着,“小时候过节,娘经常剪,跟着学了一点。眼看着要过年了,想着剪一些,图个喜庆,我还怕表姐不喜欢呢。”

    陆其华还在摆弄着那些剪纸,听付娇这么说,抬头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啊,就只会惹娘生气,这下好了,你以后多陪陪娘,她可喜欢你了。”

    “可表姐识字啊,还会读好多书,不像我,就只认识自己的名字。”说话间又剪了一对比目鱼,低着头,看不清情绪。

    闻言,陆其华拿着窗花的手顿了顿,转过身在付娇身边坐下,“反正这院子就我跟连琪两个人住,你就住在这儿,要是想认字,以后我和重华哥哥都可以教你啊,你这么聪明,学起来一定也快。”

    听到陆其华这么说,付娇放下手里的剪刀,惊喜的问道:“真的?表姐可以教我识字吗?”

    “当然了,难道我还骗你不成。”陆其华顺了一下付娇搭在胸前的麻花辫笑着回答。

    付娇弯着眉毛,眼里满是期待的看着陆其华。

    陆其华笑了笑,开口说道:“对了,今天过节,我跟重华哥哥煮了粥,一起去尝尝。”

    说着挽着付娇的胳膊出去了。

    到前厅时,爹娘和重华哥哥还没有来。

    连云在摆碗筷,看到来人,问候道:“小姐,表小姐,夫人说你们来了就先坐,她跟老爷马上出来。”

    “嗯,知道了。对了,重华哥哥去叫爹娘了,怎么也不见人?”

    “回小姐,齐少爷跟老爷夫人一块呢。”

    陆其华拉开椅子让付娇先坐下,对连云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还有,厨房的粥,我煮的多,你叫上其他人,一起过去吃,热闹热闹。”

    “是,我替大伙儿谢谢小姐。”连云笑着躬了一下身,转身去了后院。

    陆其华和付娇在饭桌旁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父母出来,眼见外面雪下得大了些。

    她起身往炭盆里加了新炭,炭盆里立马发出‘哔哔啵啵’的轻响声,在静默的厅房里格外清晰。

    不多时,陆其华的爹娘跟齐思任从侧门转了进来,齐思任走在最后,一个劲的朝陆其华傻笑,后者权当没看见,起身问候爹娘。

    看付娇也准备起身,陆夫人忙道:“快坐下,都一家人,别拘谨。”

    陆其华帮爹娘扶着椅子坐下,看爹娘好像有心事,也不敢多问,想一旁的齐思任投过去询问的眼神,齐思任只是笑着用嘴型无声的说了句:“没事”。

    齐思任拉开身旁的椅子,陆其华走过去坐下。

    连云把粥端进来之后,付娇便抢着接了盛饭的任务。

    到齐思任跟前的时候,付娇伸手去接齐思任面前的碗,齐思任不动声色的将碗往一旁推了推,打趣道:“你这样可把你表姐惯懒了,你去坐,我的粥让你其华盛就好。”

    听齐思任这么说,陆其华只是嗔怪的看了一齐思任,把长发拨到耳后,拿了碗起来弯着腰盛饭。

    陆夫人抬头刚巧看到陆其华的侧脸,蹙着眉问道:“其华,你耳朵上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啊?”陆其华放下碗,用手在耳朵上蹭着,看向齐思任。

    齐思任从大衣兜里拿了手巾轻轻的擦着,“好了,可能是早上煮粥的时候不小心蹭的,干净了。”

    拉着陆其华坐下,陆夫人怪道:“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连仪容都打理不好,出去让人笑话。”

    陆其华讪讪的冲着陆夫人眨着眼睛笑了一下,有些疑虑,她只是淘了食材,没有生火啊,炭灰怎么蹭到脸上去了。

    突然转过脸盯着齐思任,“是你生的火,莫不是重华哥哥你故意抹上去捉弄我。”

    齐思任一下子双手举到头顶,认输道:“天地为证,不是我。我都没额,等等。”

    话没说完,齐思任停下来脱掉了自己的大衣,抬起胳膊一看,白色的衬衫袖子上果然抹着一大片炭灰,因为穿的马甲是黑色的,居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注意到。

    陆其华想起厨房出来的时候,齐思任帮她理头发来着,可能是那会弄上去的。

    齐思任看了看陆其华,又看向陆家夫妇,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完全没有二十几岁的样子。

    陆夫人看着这两个孩子,“你看看你们两个,这个样子,我们怎么放心你们两个去外面呢。”

    闻言,陆其华抬起头反驳道:“娘,这次可不许说我,都赖重华哥哥,要不是他哎,娘,你刚才说什么?去外面,是什么意思啊?”

    陆夫人斜睨了一眼陆其华,转头看了看自己的丈夫。

    陆老爷会意道:“你这丫头,连私奔的主意都打了,还在这儿抓巧卖乖呢,思任刚刚可是在里面跟我和你娘都交代了。”

    “爹,您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说话还这样。”陆其华羞得一直低着头。

    一旁的齐思任看着陆其华,伸手替她拨了拨耳边的头发。。

    陆其华的父亲又开口说着:“我们商量了一下,等过完年你就和思任一块去北平,我托北平的故友帮你安顿好学校,你去好好学些学问。”

    陆其华兴奋的看了眼齐思任,嘴角弯弯的笑着,抬起头:“爹,你们怎么都不跟我商量就决定了啊,要是重华哥哥把我带到北平之后嫌我累赘,把我卖了怎么办啊?”

    “其华,你伯父,我,我跟你保证过的。”齐思任被他冤枉的紧张起来。

    陆夫人拍了拍齐思任的肩膀,朝陆其华说着:“以后可不许再欺负思任了,从小到大都这样,也就思任肯迁就你。”

    陆其华努着嘴:“爹,你看娘多偏心,就知道疼重华哥哥。”

    陆老爷看着圆满的一家人,由衷的高兴,“哈哈,这可不怪你娘,我也瞧着思任脾性好,不然怎么敢放你跟他去北平啊。”

    饭桌上,付娇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表姐一家人对她无微不至,可她与他们始终不一样。

    表姐房间的古董字画她不认识,表姐身上绣了海棠花的洋装只在她剧院门口卖花时,在明星大海报上见过。

    对面坐着的那位齐家少爷,明明从头至尾都对自己很客气,却连碗筷都不让她碰,这一切的一切都提醒着她与这儿的格格不入。

    齐夫人搁下吃了一半的粥,不放心的说着:“其华,你去的时候把连琪带上吧,思任过去要照顾生意,身边多个人照应也是好的。”

    陆其华也停下来筷子,应道:“嗯,我听娘的。”

    “姨妈!”一直安静的付娇突然开口。

    她紧紧的咬着嘴唇,好半天才说:“我陪表姐去吧,我跟连琪年纪一般,我也能帮忙照顾好表姐。”

    陆夫人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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