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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女令书-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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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月白淡道:“楚王乃是嫡皇子,正统的继承人,我有什么理由不站他这边?”

    “不,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方汝腾出左手挠了挠头发,说道,“齐王三番四次给你下绊子,城府极深,早就把你惹毛了。你这个人呢,生气不生气,表面上看不出来,不过暗地里使坏也是一流的。”

    宋月白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眸光宛如秋日高阳,萧萧肃肃,爽朗轻举,半点没有“暗地使坏”的样子。

    方汝办了个鬼脸,旋即苦哈哈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能碰水啊我该有十来天没洗头了吧?太不舒服了。”

    身子还有府上的婢女帮她擦洗,但是因为后脑勺也被方欣的鞭子抽到过,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疤,崇吾特地嘱咐不能碰水,是以一直没有给她洗头。

    “不如求求我,我帮你洗。”宋月白靠在桌面上,一手撑着下巴,笑得坏坏的。

    方汝能屈能伸,当即软糯着嗓音叫道:“好哥哥,帮我洗洗头呗。”

    宋月白眸光一深,旋即起身出门,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扛来了一大桶水和一盆皂角。

    帮着方汝横躺到了床上,又在她的脖子下垫了个软枕,宋月白从旁边取过来一只脸盆,倒了一些水在里面。

    拿水打湿头发,小心地避开了方汝后脑勺的那个伤疤,旋即用皂角搓着有些干枯的发丝,认真洗头的宋月白看起来无比帅气。

    像极了洗头小哥。

    方汝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牵扯到了腹部,又是一阵抽疼。

    宋月白连忙停了手,拧眉道:“平白无故有什么好笑的?哪里疼,要不要紧?”

    “没事没事。”方汝缓了口气,感受到腹部的疼痛减缓,也就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洗完头,又拿棉布擦干,直到水气差不多都被吸收了,宋月白这才放下手,扶着她躺回原位。

    “我去书房一趟,还有些公文要批。”宋月白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方汝摆了摆手:“跪安吧。”

    “等我回来。”宋月白一笑,转身离开了。

    方汝的手,轻轻地按在了自己的腹部。

    她总觉得,这种痛感有些异样,但是她又不是外科医生,医术上也就是个半吊子,崇吾和宋月白都说不碍事,她也没有办法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正想着,崇吾就端着药走了进来,左右一看,说道:“哟,你的情哥哥怎么没守在你边上?”

    “他有事情要处理,我也不是时时要人陪的。”方汝没好气地说道。

    崇吾把药塞到她的左手上:“成了,喝药。”

    方汝一咕噜喝完了这极苦无比的药,也没见皱什么眉头,只是问道:“师父,跟我说说呗,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严重的伤势?”

    “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有为师在,保管你死不了。”崇吾拿回药碗,又道,“哦对了,刚来的时候,我瞧见有个穿得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男人,往书房去了。”

    五颜六色花里胡哨?

    方汝微微挑眉——是东瑞。

    宋月白一进书房,就把门关了起来。

    东瑞起身,把一封信塞到了他的手里:“有线索了。派去东樱岛的人说,青浮玉前辈被杀那日,有彩衣教的人出没。也是查了很久,光是潜进剑坛,就花了好长时间。还有,潜伏在青屏山的人,也传来了消息,都写在信上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宋月白在桌前坐下,迫不及待地展开了信纸。

    自被逐出师门半年来,他始终没有放弃过追查师祖死亡的真相。虽说是被暗杀,但是师祖为人素来都亲和,一生也算是公正公道,不能说没有得罪过人,却也是人人称赞的侠义之士。

    那次的暗杀来的太突然,所以他也没有防备,眼睁睁看着师祖死在自己眼前。

    他立誓要为师祖报仇,但前提是,先找到凶手。

    却没有想到,这一查,就用了半年的时间,而且

    “怎么会这样”他捏着信纸的手,开始出现了颤抖。

    握剑之手,无时无刻都要保持稳定,这是青纵云教他的。可是如今,他克制不住内心的负面情绪,所以的失望、痛苦、愤怒、怨恨,都在看清楚信纸上所写内容时,涌上了他的脑海。

    ——经查发现,青浮玉与彩衣教有信件往来,且在上年十月,有一笔不菲的钱财入账。

    上年十月

    去年八月份,他随同青纵云去东樱岛参加论剑大会,九月扶棺归来,被逐出师门紧接着十月份,彩衣教就给了青浮玉一大笔钱?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更何况,在十一月初十的中都霸主赛上,就这么巧,让彩衣教拔得头筹?

    “种种迹象表明,青屏山掌门,或许和彩衣教已经”东瑞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够了!”宋月白一拳砸在了书桌上,将信纸捏得粉碎,“那是我的师父他不可能背叛师门”

    东瑞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他心中更清楚,这个消息有多伤人。

    宋月白自小在青屏山长大,与青纵云和青浮玉的感情,胜似爷孙、父子。青纵云死后,他被青浮玉逐出师门,只有一些不甘和无奈,却因为心中愧疚,而宁愿放逐自己。

    可是现如今的消息传来,青纵云的死或许跟青浮玉也脱不了关系,这让他如何接受!

    “让我安静一下吧。”宋月白沉声道。

    东瑞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

    冬至和夏至是两个大节气,也是宝华历来传统节日之一。宫里有冬至宴,自然也有夏至宴,同样安排在清凉殿,皇后主持,帖子早半个月发到了各位官员的家中。

    宋府收到了两张。

    方汝养了几天,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她也是今日才得知,杨拂晓被宋月白送进了太学院念书,每个月有三天假期,逢六休一。

    “初六那天丫头回来过,见你还昏迷着,又回去上课了。”千面解释。

    方汝也就没有太担心。

    “皇后娘娘给我的帖子里,特地嘱咐了要带上你。”宋月白问道,“怎么样,你想去吗?”

    方汝无奈地一笑:“皇后既然点了我的名字,想必也是陛下的意思,我能不去吗?你因为七公主的事情,已经让皇帝生了嫌隙了,还是不要随便挑战皇权比较好。”

    “那也好,正好也让陛下知晓一下我们的婚事。”宋月白笑道。

    千面的手一抖,险些把茶壶给摔了:“什么?婚、婚事?”

    方汝浅笑应道:“是啊,我们打算成亲了。”

    “这么突然?”千面把茶壶放回了桌面上,左右看了看,起身道:“那个,我想起还有些事,先走了。”

    屋顶突然响起了崇吾的声音,从瓦片缝里传了出来:“什么婚事,经过为师的同意了吗?”

    方汝头也不抬地说:“现在告诉你不也是一样的。”

    瓦片被掀了起来,崇吾的脸居高临下地望着两人,哼了一声:“小子,以为我的徒弟是这么好娶的吗?不把聘礼准备齐了,别想娶走。”

    “师父,你别胡闹。”方汝说。

    崇吾闪身下了屋顶,从门口走了进来,一掌拍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指着她额头上的银月额饰说道:“你以为戴上这颗独山石,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金字野捕不是那么好当的,哪个祖师爷像你这样,整日只知道儿女情长?”

    方汝有些纳闷。

    她这个师父,素来都是对她放养的,很小的时候,就让她一个人出去破案赚钱,从来没有干涉过她的生活,怎么今天突然反对他们成亲?

    宋月白却已经站起身,认真地说道:“需要什么聘礼,您说,我一定办到。”

    崇吾脸上还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闻言嘿嘿一笑:“还是你小子懂事,哎呀,为师呢,也不是反对你们两个。不过嘛,婚事还是再往后挪一挪吧。”

    他说着,对宋月白使了个眼色。

    宋月白微微垂眸,旋即笑了笑:“是,都听您的。”

    “喂喂喂,搞什么鬼?”方汝扯了扯他的袖子,以她的角度,自然看不见两个人的眼底官司。

    宋月白没有言语。

    他知道,方汝的病没有好,崇吾应该是想尽最大的努力,让方汝恢复生育能力。如果现在就成亲,恐怕就瞒不了她太久。

    崇吾哼着歌走了,宋月白摸了摸鼻子,见方汝还在看他,便说道:“我去工部点个卯。”

    他现在已经荣升为工部侍郎,距离尚书之位也仅一步之遥,所以点不点卯,都看他的心情。今日这么一来,显然是逃避,两个人的表现,方汝一看就知道有鬼。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夏至宴() 
夏至宴的时间开始的比较晚,方汝特地去了太学院跟夫子请假,把杨拂晓接了出来。她既有心收杨拂晓为徒,今日入宫赴宴,她就想着带她一起长长见识。

    不过接到杨拂晓的时候,她又想起了一桩——还没有跟崇吾提到她。

    “小姨,你身体好些了吗?”杨拂晓牵着她的手,边走边问。

    方汝抬了抬腿,笑道:“好多了。”

    “这些天我在书院里,每天早晚都有在练形意拳。”杨拂晓说。

    “晚上回去打给我看看。”方汝揉了揉她的头发,心中很满意。

    习武之人最重要的是自觉,杨拂晓能在平时学业繁忙时,还注重拳法的练习,这种劲头让她很高兴。

    杨拂晓跟着她上了马车,忽然说道:“对了,昨天我看见何昱辰了。他说,他也来京都上学,就在这个书院。”

    方汝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再一想,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当初在鹿鸣书院外看见的那个杨拂晓的跟屁虫吗?这小子追到京都来何家想干什么?

    “你先不要急着避开他,接触看看,或者可以试着去查一查他来京都是为什么。”方汝很放心地交给了她一个任务,末了又补充道,“当然,要保护好自己。”

    杨拂晓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豪气,立刻点头。

    “来,这是给你准备的礼服,先换上。等会儿入了宫”方汝开始叮嘱起来。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宋月白已经在等候了。

    两女下了马车,天色还未全然暗下,但是一弯弦月已经挂在半天上了。暮色霭霭之中,两人携手而来,在宋月白面前停下,让宋月白都觉得有一种炫目的幸福感,像是多年以后,她带着他们的孩子,站在他面前一样。

    方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傻了?”

    杨拂晓躲在一旁偷笑。

    “咳咳”宋月白回过神来,转身道,“走吧,宴会快开始了。”

    为了今日的夏至宴,清凉殿内放上了好些冰块,一整日的暑意都消去,侍女在冰盒后面打着扇,满殿的凉意,着实让人浑身舒坦。

    三人走进清凉殿时,惹来了一片疑惑的目光。宋月白来也就罢了,怎么方汝也来了,她不是已经卸任了吗?她来也就算了,两人怎么还带了个女娃娃?

    三位皇子也在殿内,楚王是认得杨拂晓的,其余两位皇子却也没什么惊讶的表情,想来在他们的情报中,杨拂晓早就不是秘密了。

    但是还有一些想象力丰富的大臣们,开始脑补一段暗度陈仓的露水情缘。

    不过这个小女孩也不过六七岁?六七年前,这小宋大人也才十三四岁,方姑娘更是只有十岁左右

    再荒唐,也不至于这么点大就知道情情爱爱了吧?

    大臣们苦思无果,都把目光投向了宋定边。

    宋定边今日是带了大夫人来赴宴的,一见宋月白竟然又带女人又带孩子,一气之下险些没背过气去。

    大夫人痛失了七公主这个“好儿媳”,一看见方汝就觉得这事儿跟她脱不了干系,当下便沉了脸色,低声道:“果然是个没教养的东西,成天跟在男人身边卖弄风骚。”

    宋定边虽然也不喜,但听了大夫人的话,还是回头说道:“夫人慎言。”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了上来。

    凭宋月白帝辅星的身份,坐席就不会靠后,此番更是直接安排在了宋定边的下首,这也是看在宋定边是他爹的份上,不然方汝估计就算是这个宰相,恐怕也要往后靠靠。

    见了面,不行礼自然说不过去,三人也就各自行了礼。

    宋定边和大夫人对这个庶出的儿子自然不会有好脸色,对方汝和杨拂晓更是正眼都没看过,只随口道:“来的晚了,赶紧坐吧。”

    三人坐定,也不管大殿众臣的谈论,自顾自聊起天来。

    方汝跟他讲了何昱辰转学过来的事情,再加上先前何家表现出来的态度,何夫人更是口口声声说着是她姑母,要认这个亲戚实在不能说方汝多疑,此事太过巧合,任谁都会觉得不对劲。

    宋月白想了想,转头问杨拂晓:“那何昱辰见了你吗?”

    杨拂晓点头:“见了,他一来书院就跑来找我,还要我带他去静思园领被褥用品,哼,被我一拳头打趴在地上了。”

    她说着,得意地挥舞了一下拳头。

    宋月白看向方汝,方汝捂脸。

    虽然没想着要把她教成淑女,不过现在这个凡事用拳头说话的性子,也实在是出乎意料。

    “挺好的挺好的,这样以后他也不敢烦你了。”方汝说。

    杨拂晓皱起了小鼻子:“才不是呢,夫子知道我们曾经一起在鹿鸣书院学习,就让我带他做功课,平时早课晨读,都要跟着我。”

    方汝摸了摸她的头发,心中暗想,那何昱辰该不是看上她家拂晓了吧?

    正想着,前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方汝还以为是皇帝来了,抬头一看,竟然是何立光和何夫人一起过来了,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何家长子何俨元,听说最近跟齐王走得挺近。

    三人先是和宋定边夫妇寒暄了两句,然后何夫人便已经看向了这边,笑盈盈地说道:“连碧,听说你伤着了,身子可好些了?”

    听到何夫人这么亲切的称呼和话语,附近的大臣们更是茫然了。

    怎么,方汝跟何家还有关系?

    方汝起身行礼,礼数分毫不差,语气却拒人于千里之外:“有劳何夫人记挂,方汝一切都好。”

    何立光朝她看了一眼,目光落到了杨拂晓的身上,笑道:“方姑娘,这是令妹吗?我听昱辰那小子说,令妹聪慧过人,太学院上下都对她称赞有加。”

    杨拂晓被夸得满脸笑容,连忙谢过。

    方汝看她小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又不好坏她的好心情,只能瞪了她一眼。谁知,又听杨拂晓接着说:“何昱辰也很会夸人,天天拍我马屁,这么好的口才,看来也是祖传的天赋呀。”

    何立光和何夫人都傻眼了。

    方汝款款坐下,仪态万方地将杨拂晓揽过来,亲自剥了颗葡萄给她吃,以示嘉奖。杨拂晓张嘴吃了,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宋月白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何大人,到时辰了,陛下该来了。”

    何立光干咳一声,又不能对一个小丫头发脾气,只好气呼呼走开了。何夫人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任谁这么明目张胆地说他们何家天天拍人马屁,她都不会高兴的,何况是被一个小丫头说。

    要不是顾虑场合,何夫人早就该出口教训了。

    果然,没大会儿,皇帝驾临,清凉殿内百官起身相迎,帝后入座后,宴会正式开始,丝竹奏响,舞乐齐上。

    宴至半酣,皇帝开始点名大臣:“这平日歌舞都看你了,司乐坊也没点新鲜东西,诸位爱卿手头上都有什么活计,不如拿出来给朕瞧瞧。”

    因为牌令司令书大人魏岑山缠绵病榻,没能来,皇帝的眼神变定格在了首席的宋定边身上。

    宋定边哪有什么才艺,平时也就是个老古板,这会儿忙道:“臣惶恐,臣平日只知道读读书,为陛下办办事,实在没什么才艺可以展示的。”

    皇帝也知道这个宰相办事是积极能干的,别的就不值一提了,因此也就是随便看看,转而把目光投向了宋月白:“庭轩啊,你爹赖皮,你可不能再赖了。”

    宋月白早知道他就是要点名自己,当下起身,微微一笑:“不知陛下想看些什么新鲜东西?”

    “朕知道你师从青屏山,青屏山有一套剑法,举世闻名,就连朕也颇有耳闻。今日月色也好,不如你就舞一套剑法给朕瞧瞧。”皇帝说道。

    宋月白眸色一暗,旋即扬眉笑道:“陛下有所不知,青屏剑法是杀人的剑法,今日是吉日,恐怕不妥当。而且,剑法一人舞,众人看,有何意思,臣有个想法。”

    “哦?说来听听?”

    “不如猜谜,每人出一题,然后每人抽一题,互相猜,还可许些彩头。”宋月白提了个中肯的建议。

    皇帝想了想,呵呵笑道:“也好,不过朕还是想看舞剑啊。想当年朕还年幼时,曾看到外邦来使在金殿舞剑,连朕的父皇都称赞其舞的精妙。这一晃,也都三十多年了啊。”

    宋月白微微皱眉,正要起身,方汝却已经按住他的肩膀,站了起来:“陛下,宋大人只会些杀人的剑法,舞起来没什么看头,不如由民女代劳。”

    “哦?原来是方姑娘。”皇帝微微颔首,“那你舞吧,诸位爱卿可以开始出谜题了。把你们许的彩头,都写在谜题后头,省的你们赖账。”

    齐王笑道:“不如父皇也出个谜题,儿臣还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得到父皇许的彩头。”

    皇帝笑骂道:“就属你最精明。”

    方汝的目光在众人身上划过,然后向侍卫讨了一把剑。剑有些重,并不适合用来舞剑,但是方汝掂了掂,还算是趁手,也就没有在意。

    皇帝要宋月白舞剑,事实上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因为宋月白自淮南道回来后,对七公主的事情三缄其口,让皇帝很不开心。今日皇帝对宋月白的态度,并没有之前这么倚重和亲昵,可见一斑。

    他无非就是要让宋月白知道,他宋月白再厉害,在皇帝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驱使的仆从罢了。

    天下人,都是皇帝的仆从。

    可是方汝偏偏不愿,不愿看到宋月白被皇帝这么折辱。

    要舞剑是吗?

    很好,她来便是。

    她握着剑上殿,和宋月白交换了一个眼神。宋月白眼底既有无奈,也有爱怜,最后也只是举杯,感谢她不动声色的维护。

    她给的温柔,永远最悄无声息。

第一百二十六章 烂借口() 
舞剑自然要配乐,方汝站定之时,旁边的乐师已经开始奏乐。

    她缓缓提起剑柄,第一时间想到了宋月白教她的剑法。

    不过今日,她不打算用这套剑法。她想起了前世的时候,曾经跟着小队里的爆破手姑娘,学过一套剑法。

    那位队友虽然担任的是最豪迈的爆破手,但骨子里是个文艺的妹子,也是唯一一个跟她同期进部队,分到同一个小队的队友。当年初见时还有一头秀丽的黑长直,后来都给剪了。

    这套剑法,被她称之为栾沧剑法。

    当然,在现在的方汝看来,还是观赏性大于实用性的。

    然而,她今日要舞这套剑法,还有一个私心——自那次昏迷后,重回前世,她不知道那是真实的还是一次梦境,可是她想借这一次,彻底地和过去告别。

    重活十七年,她在这里有了更想陪伴的人,而过去的那些事情,她也不想再留恋了。

    提腕,背剑,起势。

    方汝微微垂眸,掩去了眼底的一些不舍。

    曾多幸运,让我遇见你们,但是以后啊,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亲爱的战友们,保重啊,千万保重。

    剑花挽起,朵朵绽放,又在转身的刹那化为流烟,遍地盛开。剑身厚重,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像是一次又一次的悲泣。

    宋月白缓缓搁下了笔,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而清凉殿中的其余人,也不由自主地顿住了正在写字的手。

    此时的方汝,一身青碧绣花的斜襟大袖,流苏白玉百迭裙在她舞动之间像是起伏的浪涛,而她手中的剑,虽是重剑,却舞出了轻盈的流光之姿。

    而有幸在年初赏梅宴上看到方汝剑法的人,今日再见,又觉得十分不同。

    当时她的剑法,大开大合,颇为豪迈。

    今日的剑法,却清丽秀婉,隐约染着一丝哀愁,宛如离离原上之风,掠过草场,吹得人心头千丝万缕。

    方汝侧身,大袖自脸侧落下,宋月白的眸光,定格在了她的脸上。

    竟然有泪痕!

    宋月白突然起身,二话不说,取了桌上的一片桃叶,轻轻吹响。

    高亮婉转的曲调,刹那间压过了乐师的乐律。乐师们慌乱了一下,下意识就跟着宋月白的曲调去了。

    而众臣也渐渐发现,那剑势之中绵延不绝的悲意,在曲调的引导之下,竟然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宛如草原般的舒朗!

    剑招收势,方汝已经是满头大汗。

    宋月白上前,将她扶住,抬头道:“陛下,连碧大病初愈,请允许她先行离席。”

    皇帝这才从方才的舞乐之中回过神来,起身道:“宫中备下了阁楼,让她先去休息吧,待宴席结束你们再一同离去也不迟。”

    “是。”宋月白拍了拍方汝的肩,转头示意杨拂晓陪她一起走。

    送走了两人,皇帝方才举起酒杯,哈哈大笑:“方才庭轩和方姑娘的合作,实在是精妙绝伦,朕认为,当饮一杯!”

    百官哪能不给他面子,纷纷举杯同饮。

    酒过三巡,百官都开始随意走动起来,不少人去跟皇帝敬酒,三个皇子身边也围了不少人。

    礼部张尚书起身,走到了宋月白这边,笑道:“小宋大人,来,我敬你一杯。”

    宋月白与他碰了杯,一杯饮罢,便听他说道:“小女和十公主一起办了个茶社,隔两日便是开业的日子了,这是小女的帖子,还请小宋大人能赏脸。”

    说着,他递上来了一张做工精致的请柬。

    宋月白垂眸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若有时间,一定到访。”

    话音刚落,皇帝的笑声从上头传了过来:“怎么,张爱卿的千金,莫不是对朕的帝辅星也感兴趣了?”

    张尚书连忙回头,躬身道:“不敢不敢,小女资历浅薄,无甚才艺,哪里配得上小宋大人这样的天纵奇才。不过”

    他故意顿住了话题,倒是惹来了附近大臣们的观望。

    宋月白缓缓给自己斟酒,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也只是微笑回望,没有任何想要说下去的意思。

    尴尬之中,还是齐王在一旁笑着问了句:“不过什么?张大人说话可不要这么大喘气,听得本王好生难受。”

    张尚书有了台阶下,这才呵呵一笑:“臣是觉得,小宋大人这样的才华,也唯有十公主才配得上他啊。虽然七公主被贼人掳走,下落不明,但是陛下的指婚并未取回,依然有效。十公主也有十五岁了,刚过及笄礼,正是好年华。”

    一旁的礼部徐侍郎跟着笑了起来:“张大人,您这可是当起媒人来了?”

    “哪里,我这也是随口一提,年轻人嘛,婚姻大事还是看他们自己的意思。”张尚书说着,目光又在宋月白身上晃了一圈。

    尽管谈论的是他和十公主,可是这个人却好像置身事外一样,压根没有再看他一眼。张尚书尽管觉得万分难堪,但是上边儿皇帝的眼神还紧紧逼着他。

    无奈之下,他只能再进一步,追问道:“小宋大人,你看我这提议怎么样?”

    宋月白搁下酒壶,起身,温润一笑,问道:“张大人方才说了什么?抱歉,我失了神,没听清。”

    百官缄默。

    这个借口,也太烂了吧?

    但是人说没听清,你能怎么办?

    张尚书也就重提了一遍,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又问道:“十公主也算是金枝玉叶,更是性子活泼,想必是极其配得上小宋大人的。”

    谁知道,宋月白突然就变了脸色,他一转身,噗通朝着皇帝跪下了。

    众人惊讶,却听他说道:“陛下恕罪,微臣实在不知,自己在张大人眼中,难道就是这样一个始乱终弃之人吗?”

    皇帝握着酒杯,眼底神色晦暗不明,缓缓开口:“哦?此话怎讲?”

    张尚书也连忙说道:“怎么叫始乱终弃?小宋大人,我可没这个意思啊。我知道你对那方姑娘也有情有义,但是你们毕竟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不了日后再纳妾便是了。”

    “张大人误会了。”宋月白却露出了一脸的悲愤神色,“陛下,微臣的意思是,七公主曾对微臣一片真心,现如今七公主下落不明,微臣实在做不出枉顾七公主的死活,一转头又跟十公主提婚配这种事。微臣虽然自幼离京,但也深受师祖的谆谆教诲,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张大人要微臣高攀十公主,这如何对得起七公主!”

    皇帝的手一顿,险些没把酒杯捏碎。

    张尚书为首的一干大臣,也全都目瞪口呆。

    见过睁眼说瞎话的,没见过这么光明正大的睁眼说瞎话。

    要说七公主和他的婚事,恐怕他是最不乐意的人了。结果现在,七公主失踪了,他却以此来大做文章,颇有一种七公主不找到,就绝不罢休的态度。

    可是皇帝派出去的人找了这么久,愣是没有找到七公主,明眼人都知道怕是凶多吉少了,他宋月白岂能不知?

    他偏偏就有这种魄力,当着所有人,把一腔假话说的情真意切。

    而且,没人能反驳。

    七公主真要是死了,他们立刻就要撮合十公主和他在一起,恐怕七公主泉下有知,也会死不瞑目吧?

    难道真的是他们错了?

    张尚书已经糊涂了。

    皇帝却没有糊涂。他清楚,这不过是宋月白拿来搪塞的一个借口罢了,七公主的事情,要说宋月白在其中没有任何插手,皇帝第一个不相信。

    但是,一个是罪妃的女儿,一个是当朝股肱之臣,两相权衡,皇帝自然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为了七公主而迁怒宋月白。

    皇帝所想,从始至终不过就是要把宋月白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因为他更清楚,宋月白的才华,落到任何一个皇子的手中,都对他现在的皇位将产生巨大的影响。

    他拒绝了十公主,不要紧,皇帝早有后招。

    方汝休息了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

    不过她也没有打算再回清凉殿,索性就在这里和杨拂晓聊聊天。杨拂晓说她已经见过崇吾了,不过崇吾没有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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