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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粉丝是昏君-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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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宁将自己写书所得的房产田产以及银子的六成都拿了出来,慎重地交到喜儿手上,关照道:“喜儿,二哥智力有损,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喜儿含着泪,“三娘,不用交给我们的,我是个没本事的,这家怕是担不起。”

    “担不起也要担着,大郎和大姐儿以后还要靠你,特别是大姐儿,莫要少了关心,反因多些疼爱。若是家人再多给予疼爱,那这孩子就太可怜了。”

    简宁其实也不放心,但喜儿却是必须成长起来的。二哥心性单纯,自己一入宫,以后能照顾到的就少了,所以喜儿必须要担起这个家,学着怎么当一个当家太太。

    “三娘,你别进宫。”

    二哥忽然惶恐了,知道妹妹要嫁人他很高兴。可这会儿看见妹妹要走了,惶恐一下涌出来了,“我们不分开。”

    简宁笑道:“不分开,以后你能入宫来看我的。只是二哥,你要记住我的话,多听你媳妇的,你媳妇比你机灵,遇见事了多跟她商量,外面的人不可轻信,别人跟你说了什么,不要急着应下来,回来跟喜儿商量,知道吗?”

    二哥眼里涌出泪,“三娘,你,你怎么说的,好像,好像以后不能回来一样?”

    “嫁入天家不比旁的,哥哥,你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简宁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她前世孤苦无依,今生有了个哥哥,虽他智力不正常,可却对自己关爱有加,让自己体会到了从未尝过的人间亲情。如今,自己要入宫了,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后兄妹相见也不是那么方便,念到此处便是颇为伤感。

    “三娘,我,我跟你入宫去!”

    二哥忽然道:“我们求陛下,让我跟你一块去。”

    张妈擦了下眼泪,“大爷,别说傻话了,哪有姑娘嫁人哥哥跟着去的?我与李娘还留在家里,定会将您照顾妥帖的。”

    她说着便与李娘跪了下来,磕头道:“大姑娘对我跟李娘有再造之恩,大姑娘请放心,就是舍了这一身肉,我与李娘,还有我们的孩子都会保大爷与大太太平安的。”

    “你和李娘的为人我信得过,不然我也不会放心嫁入天家。”

    简宁将人扶起,故作轻松道:“别哭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哭了可不好。”

    又冲二哥道:“二哥,笑一个,妹妹要嫁人了,以后你就是皇亲国戚了,再也没人敢欺负你。待过些日子,我跟陛下求个恩典,可以让你和喜儿随时入宫探望,我们还能见的。”

    “是啊,是啊。”

    李娘道:“这儿离着皇宫又不远,而且等姑娘住回豹房的时候,就方便许多了。”

    “大姑娘,宫里的人来了,催您上轿了。”

    福大进来禀报,“说误了吉时可不好。”

    简宁点头,又环视了下四周,最后又是裣衽行礼,“哥哥嫂嫂,保重!”

    “我背你,我背你!”

    二哥忽然冲上来,“我看别人嫁妹妹都是哥哥背的,三娘,哥哥背你上轿。”

    “好”

    凤冠上的流苏被放下,红红的盖头盖上,二哥蹲下身子,将简宁背上,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

    “三娘,要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我打他们,我力气大。”

    “嗯,哥哥放心,我不会被人欺负的。”

    “三娘,爹爹要活着看见你嫁人了一定很高兴。”

    “爹爹在天上看着,我们都要好好的”

    出了府,鞭炮声响起,邻居纷纷出来看热闹,张妈将喜糖分发给众人,邻居纷纷道喜。

    虽说只是小小贵人,可陛下能给这样的排场,可不是简在帝心么?今日的贵人没准就是明日的皇贵妃了。

    周边住的都是达官贵人,这些人家里的奴仆自然也是通透的,捡着好听吉祥话一个劲的说,简宁就在这样一片祝福声中上了轿,在二哥与喜儿的呼喊声中被抬着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既非皇后,自也没走正门上御街的待遇,一切都显得简单极了。简宁坐在轿子里,心里七上八下的,有期待,也有忐忑,只觉这一路变得好漫长,好煎熬,又好短暂

    轿子停了,简宁被人搀扶着跨过宫门,一个马鞍放在了跟前,宫里姑姑的声音响起,“贵人,过马鞍了,过了马鞍平平安安。贵人,这都是民间的习俗,陛下怕您委屈,特意令我等准备的,贵人简在帝心,当真是好福气啊!”

    “劳烦姑姑。”

    “哪里敢说劳烦?能伺候贵人是奴婢的福气。”

    一行随行的宫人太监纷纷说着好听话,碧珠忙将早就准备好的金豆子一个个发给众人,喜得一群人嘴皮子越发利索了。

    这个简贵人当真是有钱啊,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名士,不差钱!

    又行走了好些步,再度跨过一个门槛后,被人引着往里走了几步,然后便是在床上坐下。

    “贵人,陛下等会就来了,奴婢先去小厨房看看,陛下说了,不能像民间那样迎娶您,是委屈了您,所以特意下令,让您宫里的小厨房准备了御食,要与您喝合卺酒,这床上都铺了红枣桂圆,陛下是真疼您了。”

    简宁笑笑,“陛下如此待我,唯有用心侍奉陛下回报一二了。姑姑,以后会留在我身边做事么?”

    “是,奴婢以后就是您身边的管事姑姑了。贵人,这承乾宫如今只有您一人住着,皇太后特恩赐宫婢六人,管事姑姑与掌宫太监各一人。另有侍人四人(没级别的太监),厨工六,粗使六人。”

    简宁点头,“以后就有劳你们费心了。”

    顿了下又道:“不知姑姑如何称呼?那掌宫太监又在何处?”

    “奴婢给贵人请安!”

    一个略有些尖利的声音响起,“奴婢崔余朴给贵人磕头,贵人万福金安。”

    简宁盖着红盖头也看不清人,只得道:“你就是掌宫太监?以后就劳你费心了。”

    “能伺候贵人是奴婢的福气。”

    “我等给贵人请安。”

    一片声音响起,“奴婢贱名吴玉娘,以后就是贵人的了”

    简宁点头,“今日诸多不便,待明日再与诸位说话吧,你们都起来罢。”

    “是,恭喜贵人,贺喜贵人,奴等告退。”

    待人都下去了,碧珠便是拍着胸口道:“乖乖,吓死奴婢了。这宫里的一个管事姑姑看着都好厉害啊。”

    简宁低低道:“这些人应该都是太后与陛下选的,但是小心无大错,刘瑾在宫内势大,以后我们要小心些了。香芷,以后送来的东西都要细细查看,饮食都要注意检查。还有,言多必失,在宫里当锯嘴葫芦才能活得长,你们注意着这些人,若有异动便来告诉我。”

    “是,奴婢省的了。”

    香芷福身道:“奴婢会好好盯着他们的。”

    “姑娘,这拔步床真好,这里还有柜子,奴婢便将细软金银都收在这里面,先不放那小库房去。”

    简宁忍不住笑了,“碧珠,你何时心眼这么多了?”

    碧珠撅嘴,“姑娘,奴婢以前在家时就听娘说过,其他都能放,钱要藏好,不然可凄惨。”

    说着脸上便是神色一暗,如今日子虽好过了,可想起父母还是难过的。

    简宁想了想便道:“你们是我的陪嫁,非宫婢,待你们到了年纪我便想法给你们指个好人家。”

    “奴婢已卖身,是不能和良人通婚的。”

    “你真傻,你们用心做事我岂能困你们一辈子?自会放籍,然后给你们找个好人家”

    主仆几人说着话,顺便将带来的东西都收拾好,一番忙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古代婚嫁都在临近黄昏时,更早时,要待天黑才嫁人。早千年前,时代蛮荒,多有抢亲的婚俗,为了自家姑娘不被祸害,所以都偷偷摸摸的晚上嫁人。

    后来慢慢文明程度上来了,便改成黄昏。古时婚为昏,蛮荒色彩褪去,黄昏出嫁又多了一层吉祥祝福的意思:明月照路,犹如走着光明幸福之路。

    所以这番忙活下来,天色便彻底暗了。

    红红的蜡烛被点起,随着一声喊,简宁的心一下就紧了。

    “陛下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脚步声临近,简宁只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好似要蹦出来般。一双绣有金龙的鞋子出现在自己视线里,逐渐,视线渐渐明亮,秤杆将盖头挑起,她不由自主地抬头,视线与他触碰,一时间,整个喜房内寂寂无声,落针可闻

    过了半晌,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鬼啊!!”

第124章成婚(中)() 
“哗啦”一下,所有人跪下,吓得脸都白了。

    这简贵人听说是个胆大的,可没成想大成这样,居然说陛下像鬼,这是不要命了吗?

    正德咽着口水,哆嗦着道:“你,你这是把一盒子粉都擦脸上了?还有这唇,这,这”

    简宁也是咽着口水,哆哆嗦嗦地道:“您,您为什么也涂脂抹粉,还,还簪花”

    正德一摸脑袋,有些扭捏地道:“他们说民间新郎官都是这样的”

    简宁差点就吐了。

    自己哥哥结婚时可没这样,虽然江南总有一群男人涂脂抹粉,簪花穿肚兜的,可她身边大多正常人,没这样搞的。

    看看正德,现在是个什么鬼?

    堂堂七尺二男儿,戴着龙冠,然而龙冠边上却簪了朵牡丹花,脸上还擦粉,涂唇,简直,简直不忍直视啊!

    好好一帅哥搞成什么了?

    正德也无法直视简宁此刻的模样。

    她多清冷高雅的一个人?现在搞得跟什么一样,脸上的胭脂红得像血,嘴边都涂得白白的,然后在中间点了点红,太可怕了!

    “那,那你为什么搞成这样?”

    简宁脸一红,“我,我都任由喜娘打扮了,心里想着要出嫁了,家里就照顾不到了,也,也没看镜子”

    “快,打水来,洗掉,洗掉,你不用打扮都好看,千万别这样弄了,吓死朕了。”

    一群宫婢哆哆嗦嗦的,打水进来,又将二人一番拾掇,如此过后,二人看着就觉顺眼多了。

    只是这气氛有些古怪。伺候的宫人们在佩服新主子的胆儿,而一对新人则是坐在桌边相互偷瞄,很是古怪的场面。

    好在,吴姑姑与崔余朴乃宫中老人,反应比较快,立刻吩咐人上菜,又取来合卺酒,令傧相催二人先将合卺酒喝了,然后这二位想干嘛就干嘛吧。

    实在气氛诡异,受不了啊!

    合卺酒取来,在傧相的指令下,二人皆是红着脸将酒喝了。

    “恭喜陛下,恭喜贵人。”

    喝了酒一群人宫人便是跪下磕头,正德摆摆手,“都下去罢,朕与贵人说说话。”

    “是,奴等告退。”

    待人都下去了,屋里变得安静。

    过了许久,正德才道:“你今天真好看”

    “你你刚还说我像鬼来着。”

    “是那妆不好看,这会儿洗干净了,配着这凤冠霞帔真是好看。”

    “你今天嘴上抹蜜了?这么会说话。”

    简宁白了他一眼,随即又察觉出自己竟在他跟前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小女儿状,不由红了脸,低声道:“你饿么?”

    “饿。”

    他将一个乳饼放到简宁跟前的碟子里,“宫中每年十月至二月食乳饼,奶酪,奶皮,只是今日你我结为夫妻,自是要将最好的东西端上来。这奶制品颇为滋补,你体弱多用些。”

    顿了下又道:“我让人给二哥也送了些去。”

    “多谢陛下体恤。”

    “怎么忽然客气了?”

    他捏了捏她鼻子,“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她心里发暖,将面前的冷片羊尾也夹了一块给正德,“你也吃。”

    “嗯。这冷面也是宫里的特色,每年五月都要吃的。不过吃的是加蒜的过水冷面,只是我怕你不喜,便没加蒜。”

    简宁抿嘴,“其实有人怕口里异味,我却不甚在意。”

    “嘿嘿,今日你我成婚还是不要吃了罢”

    简宁脸一红,嗔道:“你说什么呢?”

    正德也是红着脸,吱吱唔唔道:“天子大婚前要先参喜神,还,还有看些秘戏图,我,我懂的”

    “秘戏图”

    简宁脸一下爆红,“宫里怎会有这等东西?”

    “还,还会赐下八个教习宫女”

    见简宁脸色一变,他立刻摆手,“我,我可没碰!我不是随便的人”

    简宁见他着急,心里发软的同时又觉正德真还是个孩子,单纯得可爱。

    只是这个话题实在有些难以继续,只得转开话题道:“我肚子饿死了,不说了,先吃饭罢,我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啊,你一天没吃?”

    “新娘嫁人都是不好吃东西的,你看身上这衣服,这凤冠,万一途中要净身可就不好了”

    正德瞪大眼,“乖乖,上回花轿这么受罪?”

    “我还好,是嫁给您,您也不用受家里姑嫂捉弄,不然啊,一个开门就能折腾死新郎官”

    简宁边吃边捡着民间的习俗说给正德听。正德一边吃着小菜喝着酒,一边听着,心里只觉简宁的天地广阔极了,完全不像他这个天子,被深拘在深宫,什么也不知道。

    “你那郑和下西洋已经完结了,写得真好,你最近可有写什么?”

    简宁点点头,“只是不是话本,我写了本中国史。”

    中国一词非现代才有,在很早的古籍里就有这般说辞: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

    故而中国一词其实在周前就有了,乃是中心之国的意思。随着时间的流逝,中国,华夏也成了汉民族的代名词。

    正德一听这话,筷子掉了下来,瞪大眼道:“你,你说什么?!你,你注史?还是我整个华夏史?”

    简宁吐舌,“我也就试着写写,也不是全部,应该说是每一个王朝的兴亡。”

    正德一脸古怪,“你写这做什么?”

    “史可明鉴啊。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每一个朝代灭亡和崛起都是有原因的?可不是笼统上说的什么暴君无道,臣子腐败什么的我们要往细节里看,我就是想写这些。”

    “你写多少了?”

    “没多少,这个难写,得找不少史料,第一部分写秦国的崛起,从犬戎攻入镐京,秦襄公保卫周王室有功,被封诸侯写起,目前写到商鞅变法。”

    “简云舒,你这是要上天啊。”

    正德摇头,“你这要写的一个不仔细,可是要被天下读书人骂死啊。不写了,不写了,注解历史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写的。你想想啊,这古往今来,修史的都是哪些人?哪一个背后不是朝廷天子支持?”

    “我也算不是写史,不过就是当故事写罢了。”

    “不行,不行。”

    正德头摇得厉害,“你还是将稿子拿来我看看,我帮你把把关,你要写得不好,不许发出去。你如今是朕的人了,可不能丢了脸面。”

    “我本就是草根,陛下要嫌弃将我退回去好了。”

    “你,你这人脸怎么如此短?说放下就放下?”

    “难道不是么?我不过写着玩,他们爱说就说好了!”

    “等等,今个儿不是我们成亲的好日子么?我们为什么要在论这些?”

    正德忽然一拍脑袋,狐疑地望着简宁,“你该不会在故意拖时间,不想跟我洞房吧?”

    简宁气急,“你,你胡说个什么?!你,你怎能联想到那上面去?!你,你这样子跟那发情种猪有什么区别?!”

    “你,你说我是种猪?!简云舒,你太恃宠而骄了!你居然敢骂我?!看我怎么罚你!”

    正德一把拉过她,一眨眼,便是将人打横抱起,嘴里哈哈大笑,“小妮儿,如今入了我这紫禁城你还敢耍横?!之前总给朕脸色看,看我怎么收拾你!朕等这天等很久了!”

    “朱厚照你疯了?!”

    简宁捶他,“我,我,我还是早上洗的澡”

    糟了!

    我这是在说什么啊?!

    某姑娘眼泪都下来了,耳边传来某人的戏谑声,“哦?你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你这样可真像个狐狸精啊。啧啧,朕早就令人在隔间准备好热水了,朕来伺候你沐浴”

    靠!

    这人怎么一下就成流氓了?简直是色胚上身啊!

    这,这真是自己认识的朱厚照?之前不是还很腼腆么?

    简宁这会儿才恍恍惚惚地想起:那家伙刚刚好像一个劲地在喝酒?

    酒壮色胆四字飘进简宁脑海,然后她就尖叫了,“朱厚照,你放我下来!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碧珠,碧珠!”

    “碧珠姑娘,可不敢进去啊!”

    崔余朴拦住碧珠,嘿嘿直笑,“今日可是你家主儿跟陛下的大好日子,你怎么能进去?”

    “可,可姑娘在喊我”

    “没事的,每个当姑娘的都得过这关。”

    崔余朴故作镇定,心里却是在流泪:居然敢直呼陛下名讳,他伺候的这位新主儿胆到底什么做的?还有,为什么这侍寝跟杀猪似的?

    “行了,行了,我逗逗你的,瞧你吓的那样。”

    朱厚照将人放下,眼神有点迷离,“好了,好了,你自己洗,你自己洗总行了吧?我让人来伺候你”

    “不用了,你出去。”

    简宁将正德推出去,手却被他抓住,只见这人望着自己,神色肃然地道:“我也去沐浴了,你快点来啊”

    简宁差点就爆发了!

    这

    果然,男人都是动物么?

    “出去”

    将人推了出去,她喘着气,想想等会要面对的,便是心跳不止。害羞有,害怕也有,她虽来自现代,可这方面实在没经验,也不知第一次难熬不难熬?

    望着浴桶里的花瓣,简宁忽然有种想逃的念头:那啥能不能悔婚啥的?

第125章成婚(下)() 
将头上的发簪凤冠都取下,才将东西放下,便听到碧珠的声音传来,“姑娘,陛下刚刚命奴婢和香芷过来伺候您,还说等会儿要与您继续喝酒。”

    “嗯?”

    简宁有些意外,“他真这么说了?”

    “是,陛下说刚刚是看您戴着凤冠,穿着礼服,行动不便,故意逗逗您的。您和他的喜酒他还没喝够,想等您将这世间繁复的东西都去了,与您同着素衣在院中饮酒高歌,以月为证,共度一生。”

    简宁的眼睛一下就泛红。

    去除这世间一切名利的枷锁,她不是晋陵百小生,他不是大明天子,他们就是人间一对最寻常的夫妻

    朱厚照

    他的爱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直白地让人脸红却也暖人心肠。

    简宁将门打开,道:“这头发上抹了发油着实难受,将头发也洗了吧,天热也不怕的。”

    “是”

    一身亵衣,外面简简单单披了件月白色的袍子,踱到殿外时,见朱厚照也是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服不由抿嘴一笑,快走了两步,低低道:“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朱厚照轻笑,“如何是相望不相闻?”

    牵过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我就在这儿,在你身边。”

    宫人们识趣地退下,天子的情话岂能随便听?同时心里也是羡慕,不知这简贵人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能得一国天子如此倾心相待,连“朕”这自称都变成了“我”。

    亲近之意可见而知。

    简宁红着脸,低声道:“也不怕人笑话。”

    “这是真心话,既是真心为何怕人笑话?”

    他牵着她往葡萄架下走,五月(农历)的天,葡萄尚未结果,但藤蔓绿叶已是茂盛。月华遍洒,宫灯暖黄,给藤蔓平添了几分莹莹之感。

    葡萄架下的石桌上已摆了些酒菜,玉制的酒盏里红色酒液婉转流淌,隐隐透出天上的月之荧光。

    蝉鸣,月光,葡萄美酒,静谧的一切中带着爱情醉人的滋味,甜甜的,暖暖的,让人迷醉。

    他举起酒盏,道:“第一杯酒,愿你富贵安康。”

    说罢便是低低笑,“富贵是不用愁了,只愿你能身子强健些,能活到我百年后。”

    “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

    这话听着令人有些难受,她忽然想起了历史上正德的结局,一丝惶恐与酸涩在心头涌过,端着酒盏的手忽收紧,“这样的话不要说了,听了心里难受。”

    “哈哈,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可并不会因为我是天子老天就放过我。只是”

    正德忽然低低道:“我想了下,要是我走你后头,想想受不了,所以我就自私点罢,还是你走我后头好。黄泉路我先去探探,以后等你来了,也好去迎迎你,别让你受惊。”

    “今天是我们的大好日子,你怎么说死不死的?”

    她将酒干掉,“这杯酒祝我们都康健,生死不离。”

    正德一笑,将酒干了,“好。”

    干脆利索的一个“好”却是饱含期待与深情,她与他对望着,心里流淌的是不断涌现的甜蜜以及微微酸楚。她说不清那酸楚是什么,总之心里好像有什么被扎着似的,这世上哪有真正的生死不离呢?先走的那个总是幸福,后走的那个总是痛苦的

    撇去心头的不适,她给他倒酒,“这杯我来祈祷吧。”

    她将酒干掉,注视着正德道:“路漫漫兮唯在当下,未来之日只愿共赏日落日出,直至老眼昏花。”

    他“噗”的一声就笑了,“前半句颇为清雅,后半句却世俗。”

    “寻常人说话便是这般,你说过,无人时,你并不是天子。”

    “说的是。”

    他将酒饮下,又立刻满了一杯,道:“第三杯不是祈愿,而是朱厚照的承诺。”

    他一口干掉酒,一字一句道:“此生简云舒不负朱厚照,朱厚照绝不负简云舒,天地为证,日月为鉴,若你我谁负誓言,当如此玉盏”

    他将玉盏掷于地,“玉碎于地,永不相见。”

    “这不公平。”

    她嘟嘴,“你是天子,你到时不想见我就不见,我还能怎么着你?若有了新欢,寻个由头就将我打发了,你这算什么承诺?”

    “我是认真的。”

    他的神色变得无比严肃,“若你此心有变,不再如今日,那便是负我,我永不见你。”

    顿了下又道:“今日简云舒之心倾负之人是朱厚照,来日简云舒之心若倾负大明天子,那便不用再相见。”

    “若朱厚照来日只当简云舒是后宫一嫔妃又当如何?”

    “你亦可不见我,我亦拼尽全力成全你之愤恨。”

    “我怎么觉着说来道去的,还是我吃亏?”

    简宁道:“人心易变,特别是男人。”

    “所以我也在想”

    正德又给自己满上了酒,喝了一口道:“近日总是有些患得患失,总在想你入了宫,进了这势利的深宫,有一日你这颗清冷却也傲然的心会不会被污染,然后有一天不再将我当朱厚照,如所有人那般,只当我是一棵可以攀爬的树?”

    他自嘲了下,“这天下,恐怕也只有母后待我才毫无利益之心吧?你于我心之特别是因为你没有算计,你明白么?”

    “我爱自由,却还是入宫了。”

    简宁低低道:“你明白我心么?”

    朱厚照放下酒盏,定定地望着她,过了许久,才笑道:“原来你也有担忧么?”

    “我不信帝王有深情,古往今来,做到一龙一凤者也唯有你父亲。”

    她低下头,“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惶恐么?”

    他抓过她的手,站了起来,又将她拉起,拥入自己怀中,“其实我也不信承诺,语言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其实我知我说再多,以你的才智定也是犹疑的。可刚刚我还是说了承诺的话,其实我也不知我为何要说,只想着如此能稍稍减你心中恐惧便觉安慰。同时,也亦想知我在你心里如何,你是否也如我这般,患得患失?”

    她伸手拥住他,低低道:“我患得患失很久,最终还是应了你,入了这深宫。未来如何我不知,但我想起码能试一试罢”

    她抬头,抿嘴一笑,霎那间好似月华漫过,清冷眼里多了一丝温暖的光彩,“不要忘了你刚刚说的,来日若你负我,你要放我离去”

    他一下拥挤了她,额头抵着她,声音低沉却无比坚定地道:“不会给你机会的”

    月华静洒,将两人渐渐融合

    寝宫内,绣了鸳鸯交颈的红色帐幔被放下,帐幔里的身影缠绵,红烛静默,岁月静好,只愿此刻永恒

    当晨曦第一缕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时,她醒来,睁开的第一眼却是见他撑着脑袋望着自己。

    她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已成了已婚福妇女了。只是这二货看着自己作什么?

    “你醒了?”

    他的手指抚过她脸颊,“你这身子真太弱了,本后来还想再与你说说话再去洗漱,哪里晓得你居然睡着了,这身子,还得好好调理。”

    简宁脸一红,道:“昨天一早就起来,忙一天了,又,又”

    “又什么?”

    “你不知道嘛?!”

    她一瞪眼,见他嘴角噙着笑,不由捶他,“你故意的?”

    他卷着她发丝,笑得坏坏的,“你脸皮子真薄,我们都行了敦伦大礼,这会儿是夫妻了。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见她脸红得似要滴血,越发来劲,“哎呀,你呀命好,碰上我这样一个体贴人的好夫君。要知道,朕可是天子,可朕这天子昨个儿却是伺候你呢,你看你,身上多清爽?我从小到大可还是头次伺候人,就是我自己我都没伺候过几回,怎么样?朕体贴吧?”

    “呼”的一下,简宁的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了,一想这人在自己睡着后做的事就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那什么

    我这是完全曝光了么?

    忍不住在某人腰间一捏,便是将头缩进他怀里,骂道:“你在胡咧咧,我不理你了。”

    正德低低笑着,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这妮子心眼小着,再捉弄下去,估计等会能吃了自己。不过想想昨天的经历,心底又痒痒了起来,一双爪子又不安份起来。

    感觉某人的异常,她瞪眼,“该起了,今个儿得去给皇后,太后请安,可不能耽误了时辰,让他们以为我恃宠而骄,不懂规矩。”

    朱厚照本想说去太后那里就行,可一想简宁的话也有道理。那到底是皇后,虽然自己不将她当回事,可难保这人会趁着自己不注意时欺负她,所以还得去警告一番再说。

    简宁根本不知正德的脑回路如此清奇,见他老实下来心里不由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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