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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归来:药妃有毒-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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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确定除了我这个混帐东西之外,还有谁也是那最该揪出来千刀万剐的混帐。”
他的声音冷冷淡淡,却似无形的冰刀一样,飘过众人耳里,众人便不自觉的觉得自己心头冒出飕飕寒气。
陈帝掩下狐疑,不动声色的道,“大师,将东西拿来吧。”
老和尚自然不会再有任何推辞之举,随即就将那小小的紫玉坠递到了陈帝手里。
即使这葫芦形状的小小紫玉坠看着根本不起眼,可陈帝却故意露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要知道,眼下这小东西可是被赋予了非常不平凡的含义。
他表情凝重些,才显示这事令人信服。
可他拿过手里,故意严肃郑重的看了半晌,却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好抬头望着老和尚,问道,“大师,请你指出这东西如何阴邪不凡”
老和尚嘴角无声扯了扯,实在是陈帝这说法太自相矛盾了,不过人家是皇帝,金口玉言绝对不会错,他是万万不能说皇帝有错的。
“陛下,并非这小小玉坠本来就有这深重的阴邪煞气。”老和尚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陈芝树,又道,“而是因为这玉坠原先的主人,本是阴邪煞气极重之人。”
“还请大师直接对吾皇言明这到底是谁的东西吧。”
太子眉眼一挑,不耐烦的打断了老和尚絮絮叨叨。却没有看到,陈芝树眸色加深,眉梢讥讽隐现。更没有看到,冷艳高贵的皇后,眉头莫名蹙了蹙。
老和尚低垂长眉,没有看太子,也没有看任何人,脸上更没有流露一丝不悦之色,只淡淡道,“此事,还请离王殿下亲自来说为妥。”
陈芝树似乎冷哼一声,又似乎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只依旧冷漠的说道,“大师高才,何不让我等见识一下通天之能。”
老和尚低声念佛,眉目之中似乎透出一股无奈之色。
不过他也没有再逼迫陈芝树的意思,大概是清陈眼前这风华卓绝的男子决非易与之辈。
“陛下,请恕贫僧逾矩。”
老和尚告罪一声,就要开口将那个名字宣之于口;一直冰冷得不近人情也绝对不为任何事物动容的离王殿下,却忽地出声阻止他,“大师且慢。”
“陛下,”目光一转,冰凉的落在陈帝脸上,“也许你看过臣身上这小东西,大概就会看出你手中的小小紫玉坠究竟是何人的了。”
说完这句,陈芝树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于他来说,这样冗长的说话实在费劲。
若不是为了让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听得直接明白,他绝对不会费这唇舌。
不说话,他却身上掏出了另外一个小小玉坠来。
那不是色泽晶透的紫玉,而是一枚白玉。
只不过外形却与陈帝手中那玉坠相似。
陈帝还未想起什么,可皇后掠见他手中那白玉坠的时候,眼睛几不可见的立时缩了缩。
陈芝树决心要让眼前这个九五之尊想起什么,所以手中那白玉坠毫不犹豫的就放到了陈帝手里。
两件小小的通透玉坠并排掌心,记忆中仿佛久远沉睡历史一幕忽然冲破层层迷障穿越时空而来。
眼眸一眯,他冷峻严肃的脸庞竟然瞬间微微变色。
陈芝树瞧着他心神恍惚的模样,眼神森冷,眉梢讥讽之色渐深。
看样子,这个男人终于想起来了。
这两枚玉坠,紫玉所雕的乃是当今冷艳皇后所持。而白玉所雕那枚,却是当年他的母妃所有。
李凭澜这个女人,当年自恃正妃身份,明知他母妃喜爱的是紫玉,却偏偏要将这外形一模一样的紫玉坠夺了去。
过后,却又在他洗三礼上,当垃圾一样施舍丢弃给他做礼物。
这个女人,绝对想不到二十年前她随手丢弃的垃圾,会在二十年后突然出现狠狠甩她一巴掌。
第267章()
“这是这是”陈帝神色微透迷罔,他看了看陈芝树,又看了看皇后,似乎要从这两人身上确定什么。
皇后端着她最冷艳高贵的模样,对他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陈芝树嘴角微勾,眉梢讥讽之色越发深重,“陛下可以找御珍司的人前来查验,这到底是真是假。”
自己亲手送出的东西太多,会忘记实属正常。
不过,若是自己当年亲手所制的标志,相信这应该很难忘掉吧。
以这个男人当时之尊,亲手所制不过寥寥凡几。如果这也能忘掉,他不介意用特别的方式再提醒这个男人一遍。
陈帝垂眸,看着掌心两枚玉坠,一时目光迷离透着淡淡怅然怀念。
曾经意气风发的年华,曾经逐渐模糊湮没在历史长河里故人的容颜,忽然又鲜明如昨跃然闪现脑海。
“请问陛下,这枚沾染了浓重阴邪气息的紫玉坠究竟所属何人”陈芝树声音依旧一贯平直冷清没有一丝起伏,不过他毫不客气打断了陈帝绚怀过去,也毫不客气提醒了陈帝就在之前才搬起了一块大石头。
陈帝果然心头一震,迷离的眼神便倏地回复清明澈亮。
而就在这一刹,他抬头,仿佛并不意外的捕捉到了一抹冷嘲。这抹飞掠而过的冷嘲融容于那深邃幽远的眼睛,就如同当年她那双充满憧憬热烈的眼睛一样。
当年初见,她是那样的明艳热烈,像头顶灼灼无限光华的太阳一样。
可是那一轮明烈艳艳的太阳,竟不知何时被满天阴霾乌云遮蔽,渐渐失了炙烈光华。
陈帝闪了闪神,那冷峻肃杀的脸上竟然闪现了淡淡愧疚。
“这是皇后之物。”
也不知何故,仿佛心被什么牵引着一样,闪神之中,陈帝眯眼凝看着掌心小小的紫玉坠,竟然缓缓的肯定说出这句话。
此言一出,满楼皆惊,满场皆寂。
陈芝树眼底闪过似是而非的嘲讽,皇后冷艳的脸庞却似无动于衷一般,只眉心难以察觉的轻轻蹙了蹙。
“还请大师为陛下重复一遍之前所说。”
陈芝树的声音永远那样冷清平淡,仿佛不曾蕴含任何情绪,却又在冷淡平静之中瞬间将人逼入进退两难之境。
老和尚心头立时狠狠惊了惊,眼角下意识瞟了瞟陈帝,讷讷张了张嘴却又随即闭上,对这话他还真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其实这重惩,按照陈帝的意思,能影响南陈百姓的人或物,必然是妖物妖人,为了全南陈百姓安定着想,自然该杀无赦。
可是,现在这原本笃定该是那名女子的东西,怎么会突然变成皇后之物
“此物之前虽是皇后之物,”陈帝眼光沉了沉,眼底隐约有浅浅戾气迸出,显然对陈芝树的逼迫已然心怀不满,“然期间辗转,几易其手,就算其中沾染了阴邪气息,也与皇后无关。”
他略顿,用力的看着老和尚,“对吧,大师”
这是明着要为皇后开脱,是给老和尚也是给陈帝自己台阶下。
老和尚闻言,立时飞快应道,“陛下说得对,皇后乃天定凤命,命格贵不可言,岂是阴邪之气所能侵染。”
陈芝树似笑非笑的掠转眼眸,瞥过皇后冷艳无波的脸,轻轻重复一句,“哦,贵不可言”
陈帝脸色果然微微生变,老和尚心里咯噔一声,可这会还真是说多错多,只能装出一副庄严肃穆的宝相,垂下皱褶沉沉的眼皮双掌合什不语。
想用天下万民之口诛他在乎的人,这笔帐岂能不算。
陈芝树抬眸,看着陈帝的目光不偏不倚,更没有半分畏惧敬重;若说真有什么情绪漾溢于那双漆黑闪亮的眸子,那就是淡淡的说不出的嘲讽。
“也对,这玉坠早先一直由我不离身的携带着,且还与母妃的白玉坠放在一块,沾染了阴邪气息确实在所难免。”
言下之意,陈帝要么处置他这个儿子,要么处置已经长埋地下的母妃,或者眼前活生生尊贵端庄冷艳绝伦的皇后。
他这个儿子身上有阴邪之气,岂非反证陈帝本人也带有阴邪之气。
至于长埋地下的如妃,硬要将这阴邪之气推到她身上,倒也说得通,不过陈帝能再处置一个死人吗
就算他真能,陈芝树肯吗
陈帝显然也在瞬间想到了这层,掠了掠面无表情的儿子,他不禁犯难的皱了皱眉。
这个儿子不肯,那与他生死存亡的东西还在这个儿子身上,他到时岂不是
陈帝当了皇帝几十年以来,似乎这种愚蠢的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受,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深刻的感受到。
为了莫家那个丫头,他这个儿子也算挖空心思了。
但今天这事在所有皇室宗亲面前闹开,他若不做出处置的话,以后这些人只怕不止会在暗地里笑话他。
陈帝眉头忽地拧了起来,心头深深觉得烦燥又无奈。
若不是因为莫家那个丫头,他何至于花心思弄今天这一出。
不过回想起来,这些事情也未免太巧合了些。他一直想着找个合适的理由,借天下人之手终结那个丫头,突然就收到消息称这个儿子在大悲寺点长明灯的时候,长明灯忽然无端熄灭,还是因为什么身上携带了沾染阴邪气息的东西。
陈帝若有所思的掠了眼冷艳端庄的皇后,这事会是巧合
目光又悄然转落到陈芝树脸上,不动声色打量两眼,这事里头,又是谁费了心机布置算计
心下暗怒,不过面上,陈帝仍旧一副淡定从容令人看不出深浅的模样,沉吟了片刻,才缓缓道,“皇后虽天生凤命,不过这东西既然原为你所有,你便有责任帮助大师共同去除其中阴邪戾气。”
“朕看不如这样,”太子立时紧张的竖起了耳朵,皇后却无动于衷紧抿着唇,连眼皮也没动一下;陈芝树也一样,目光投落遥远虚空处,仿佛满不在乎的姿态。
陈帝的目光不动声色在几人之间流转,才又缓缓道,“这枚玉坠仍由大师带回佛门,皇后则于宫中佛堂斋戒三月。”
然而,陈帝这冷然宣布仿佛掷地有声,却在这余音袅袅之时忽被人截住打断。
“臣觉得,”陈芝树收回幽远淡漠目光,微微冷凝在陈帝泛起不耐之色的脸上,“大悲寺乃佛门清净之地,最利于净化玉坠上面所沾染的阴邪煞气。”
言下之意,皇后真为南陈百姓着想,就该诚心协助,更该与那老和尚一同前往大悲寺斋戒三月好好净化其中阴邪戾气才对。
陈帝闻言,眉头紧了紧,眼光深深冷冷探出点点凶锐冷厉扫过陈芝树。
这小子,非逼他搬着这大石头砸痛自己的脚才罢休。
陈芝树却仿佛没有感受到来自他那幽冷目光扫来的森冷不满一样,安静垂眸挺拔笔直而立,俊秀颀长的身姿仿若雪山青松。
令人看着,只觉巍巍孤冷萧索,却又不敢生出半点亵渎轻漫之心。
这话,陈帝纵然心里深深不满,却也不能反驳。
反驳了,就等于全盘否定了这老和尚之前所言;推翻这老和尚一切并不要紧,问题是,这老和尚可是应他旨意才现身上来说这一通的。
否定这老和尚,等于自我否定。
这不啻于当场打自己嘴巴,这种事陈帝怎么做得出。
冷眼掠见陈芝树丝毫没有改口给他台阶下的意思,只得暗下咽着不满,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皇后,最后缓缓的沉声说道,“就依离王所言。”
皇后表面上看着无动于衷,可心里自陈芝树提出让她去大悲寺时,就已经生出重重愤怒来。
让她去大悲寺守斋净化什么鬼玉坠,这不等于变相让她去大悲寺给婉如那个女人低头认错。
她不甘心,不情愿,却也深知在这件事上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有说不的余地。
陈芝树这会唇角再度弯了弯,冷清的眸子里终于现了微微暖意。
一品香,二楼临街的雅间里。
莫安娴对面,是铅华洗尽依旧难掩风情万种的体态妖娆女子。
“娇娇,”莫安娴浅浅一笑,手中精致高脚白瓷酒杯轻轻举起,“祝贺你开始新的人生旅程,希望以后你能一直走在康庄坦途之上。”
“借姑娘吉言,”娇娇笑了笑,媚眼抛来,直看得莫安娴身为同性也不禁为她这妖娆风情心跳加速,这才又娇笑一声,“我想走的,一定不会是狭窄的阳光道独木桥。”
虽然娇娇曾沦落风尘,不过莫安娴打心底里敬佩她活得洒脱豁达。
不是每个人都能毫无芥蒂的放下自己过去的,尤其那段过去还是那般不堪回首。
所以莫安娴真诚祝福,“嗯,我相信你。”
“姑娘今天除了替我饯行,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娇娇虽然久别欢场,但曾经在风月场所里练就那身察颜观色的本事却不会因此而丢下。
更何况,莫安娴本就没有在她面前掩饰自己心思之意。
娇娇几个转眼娇笑之间,看出她怀着心事也就不稀奇了。
“确实还有别的事情,”莫安娴点头,落落大方的坦诚,“我想要找个人,一个宜嗔宜喜宜静宜动的妙人。”
娇娇抛了个媚眼过去,格格娇笑着指了指自个鼻子,“姑娘,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我吧”
莫安娴一怔,随即也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打量了对面那素颜却似乎难掩万种风情的女子,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才发觉原来我定这个人选的时候,还真以你为参照范本。”
娇娇转了转眼睛,忽然敛了妩媚笑意,正经八百的看着莫安娴,轻声道,“姑娘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莫安娴看见她眼里认真,心中一动,忽然便自心底生出淡淡感动来。
就知道,她这辈子的眼光没有出过差错。
不过,娇娇虽然是极合适的难得人选,她却不能为了私心耽误娇娇。
莫安娴并不避讳的点了点头,“嗯,是有些小麻烦。”
娇娇挑了挑眉,随即又格格娇笑起来,莫安娴觉得娇娇笑起来弯弯月牙似的眼睛,妩媚动人漂亮得惹人心悦。
就像她认识的狐狸品性的某人一样。
“姑娘说的小麻烦,那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了。”娇娇没有盲目崇拜莫安娴的意思,不过在欢喜楼那会,她就已经见识过这个小姑娘的本事了。能让这个笑眯眯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小姑娘觉得是麻烦的事,一定不会是简单的事。
“姑娘若是觉得娇娇还帮得上忙的话,一定不要客气。”
莫安娴抬头,直直看进她真诚眼眸里,轻轻笑道,“娇娇,刚才我已经让你帮忙了。”
“哦,难道姑娘不觉得这样的人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莫安娴掠过她半嗔半喜的脸,凝着她妩媚动人的眼眸,却认真道,“娇娇,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事危险。”
“我今天来,一为你饯行二为你祝福。”
如果她真让娇娇去涉险,那她成了什么人
娇娇扬眉,格格娇笑着,媚眼一个接一个的抛过去,“姑娘就当是给娇娇一个机会,一个让我报答你,然后无愧于心的机会。”
若不是眼前这个明艳又温和的小姑娘,说不定今天她还在欢喜楼那个火坑里苦苦挣扎呢。
哪里会有现在的平淡幸福又哪里会有眼下的富足安乐
虽然当初在欢喜楼,她曾经帮助过这个小姑娘。不过说帮助,其实也是勉强了。当初她们充其量是各取所需,真正给予帮助的,一直都是这个小姑娘。
不仅仅是提供她一个跳出火坑的机会,更在后来盈赚金银一途上,给予了她无私的帮助。
莫安娴看着她,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娇娇,这里头涉及的事情复杂又危险,你好不容易才能拥有眼下平淡幸福的生活,我要你珍惜。”
“姑娘,常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娇娇笑了笑,一脸的妩媚风情,“不过我可没这么伟大,肯定不会以涌泉相报姑娘当初之恩的。”
莫安娴歪着脑袋,看着这个妩媚妖娆坦率的女子,倒是想看看娇娇能想出什么理由来说服她。
“我只是打心底把姑娘当成了朋友。”
莫安娴怔了怔,眼神随之一深。
就见娇娇自嘲的一笑,“姑娘会不会认为我这种人不自量力”
莫安娴心中一震,低声喃喃的咀嚼着一个词,“朋友”
“娇娇,谢谢你。”眼神暗了暗,莫安娴仍旧摇头,“只要你没有看轻自己,就算别人将你踩到泥淖里,你依然比别人高贵。”
“可正因为你将我当朋友,我才更不能让你亲自涉险。”不是说事情不能成,而是成了之后也可能会有危险。
娇娇转了转眼睛,随后有些无奈的笑着摊了摊手,“好吧,看来姑娘一旦打定主意,还真是雷打不动。”
第268章()
莫安娴调皮的眨了眨眼,“嗯,我觉得这句称赞挺动听。”
娇娇忍不住再次愉快的格格娇笑起来,媚眼也一个接一个的抛过去,“姑娘的事我记下了,你放心吧,我一定给你找个合适的人。”
莫安娴忽敛了笑容,正经又严肃的看着她,道,“娇娇,此后一别,或许相见再无期,不过无论如何请记得在天角某一方,会有人默默惦记着你为你祝福。”
娇娇也隐了笑容,妩媚眼底似乎隐约有水光闪动,她轻轻的“嗯”一声,然后再度娇笑起来,“姑娘的情义,我记住了。”
两人又一番惜别之后,便散了去。
一转眼,便到了莫安娴要见那个“合适人选”的日期,不过这种事莫安娴一般不会亲自出面,而是交由冷玥去办。
而且,莫安娴相信娇娇,也相信冷玥,将该交待的都交待清陈之后,便让冷玥去见人了。
这一日,残阳如血的黄昏时分,李西陌突然心血来潮,便从郦山书院的后门溜到后山去。
郦山书院的后山,有大片葱郁树木,林间还有一条清澈小溪蜿蜒而过。
他偶尔会喜欢到这片幽静的林子里闲逛一圈,听听风看看水踩踩落叶,可以放空思绪,让久染权术的浑沌脑袋变得空净明晰。
踩着厚厚落叶,听着脚下不时发出轻微的“吱吱”声,李西陌就觉得心情特别的放松。
“今天的夕阳也好,涂涂倭红映映如画,倒为这林子幽静增添几分宁静优美。”
他仰头,含笑感叹一句,望着霞光逶远迤逦的景致,顺着林中蜿蜒小溪负手缓缓而行。
耳边风声萧萧,却忽然传来“扑哧扑哧”的声音,李西佰轻盈悠哉的脚步一紧,侧耳凝神又仔细听了听。
随后皱了皱眉,脚步忽地加快往林子深处走去。
他常来后山,所以这片林子他熟悉得很,只片刻便遁着声音赶了过去。
因林中树叶遮挡,林中霞光便少了几分大气绚丽,李西佰远远望见斑驳树影下似有纤细人影在晃动。因着角度关系,对那人容貌看得并不真切。
他皱着眉头,脚步又加快了些,不过却下意识的放轻了。
他记得后山脚下附近倒有些零散的住户,瞧着在树下跳跃的娇小身影,虽然看得不真切,不过远远望着却也能大概看出她衣裳朴素。
耳边又一次传来了“扑哧”的声音,那边娇小身影再一次往上跳跃,却因为脚下不稳,而“哧”的滑倒在地。
距离近了,李西佰便看清原来在那娇小身影旁边的树枝上,还晃着一根绳子。
看来刚才他在外面一直听到的“扑哧扑哧”声音,就是她把绳子往树上甩,却又一次次失败而发出的声音了。
这是在林中寻短见的
李西佰目光一冷,脚步顿住,就欲转身调头便走。
他想不明白这些愚人,既然连死都不怕了,这世间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只可惜污了这后山美景
一句惋惜之后,李西佰转身的动作便迟疑了一下。
而那边因为跳跃不当滑倒在地的女子,这会似乎终于也发现到他的存在,竟然不顾脚疼,低着头慌慌张张的爬起来,匆匆一瞥之后就飞快的往林子更深处走了。
不过因为慌张匆忙,所以她跑的时候,脚下一扭一滑的,竟然弄掉了一只鞋子;本来想要停下来捡的,但她捡的时候那鞋子反往远处又滑了滑,她害怕的扭头往李西佰方向望了望。最后连鞋子也不捡了,只匆匆一瞥,就满脸畏惧的慌张瘸着腿一扭一扭的走了。
李西佰见状,反而皱起眉头站在原地不动了。
“我虽算不上什么特别出名的美男子,可我李西佰好歹也是堂堂名门出身,容貌也算不俗,至于见到我竟慌张得连鞋子也不捡就跑吗”
“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李西佰虽然是李怀天嫡出儿子中排行第三,是大将军府中唯一浸卷的文人,但他向来自视甚高。
这会原本该厌恶拂袖而去的他,却因为被那寻短见的女子如此畏惧慌张的逃走行径激起一团旺旺心火来。
“我倒要瞧瞧,她真正看着我面对我的时候,还会不会如此惊慌害怕想扭头就跑。”
他在原地站了站,忽地往原先那女子寻短见的树下走了过去。先是捡了那条被弃的绳子,又遁着女子逃跑时所滑跌的地方寻了寻,然后找到了只半新不旧的普通绣花鞋。
他拿着这两样东西,略显阴沉女气的脸庞上,竟然渐渐泛起了十分古怪的神色。
城外三十里处,离官道不远的风波亭里。
因为天空突然飘起雨丝,原本只在风波亭里略作休憩的一拔路人,这会只能望天兴叹,不得不暂时滞留在此。
“小姐,这雨只怕一时半会都停不了,我们只能在这待上一阵子避过这雨再继续上路了。”
一个黄衫少女蹙着眉心望着亭外丝丝扬扬的细雨,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但愿这雨不会下太久。”
“小姐放心吧,奴婢已经问过了,这离京城不过三十多里路,只要雨势一停,我们赶一赶,一个多时辰也就到了,一定不会耽误进城的。”
黄衫少女点头,眉心依旧轻蹙着,“但愿吧。”
就在这时,官道上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听那声音渐近的方向,竟也是朝着这风波亭而来。
黄衫少女朝路那头望了望,随即朝亭里的丫环婆子招呼道,“你们都到这边来。”
来人既然是朝风波亭而来,想必也是进来避雨的。她与仆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加起来也差不多十个了。这风波亭不大,他们不该全占了。
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她的贴身婢女立时便道,“大家赶紧些,都靠拢过来,护着小姐。”
待这行人识趣的占据亭子一角,从官道上果然就驶来两辆马车,看样子,也是远道而来的。
因为走在前面的马车显然精致宽敞一些,大概是主子坐的。而后面一辆则显得普通窄小,应该是载行理与随行仆从的。
走在前头那辆马车还未靠近亭子,就有个小厮挑开帘子伸出脑袋来,往风波亭这边一掠,黑乎乎的脑袋立时便缩了回去。
“少爷,亭子里面已经有人了,我们要进去避雨吗”
毫无正形在马车里面歪坐半躺的男子,挑了挑眼眉,四下乱转的目光让人觉得他特别的流里流气。
他歪着脑袋,不怎么感兴趣的问道,“亭子里是什么人”
如果是什么上了年纪的大婶或者老头一类的,他宁可淌雨赶路。
“少爷,”那小厮显然极为熟知他的品性,脑袋往他跟前拱了拱,低着声音道,“奴才瞧着,一群奴仆围着一个年轻女子,瞧她们紧张的模样,那年轻女子十有貎美如花。”
莫云昭本来兴趣缺缺的,一听里面可能有个年轻貎美的姑娘,两眼立时精光乱冒,兴奋得搓了搓手掌,连声道,“真的有漂亮姑娘”
“少爷,小的哪敢骗你。”那小厮嘿嘿笑着,干脆将帘子一角卷了起来,“不信少爷自己往外瞧瞧。”
莫云昭那本来软得跟没有骨头的腰板,立时唰的一下直了起来,黑乎乎的脑袋往外一拱,立时眯起眼睛直往亭子那边望去,“在哪在哪”
小厮也将脑袋挤了出来,伸了手往亭子一角指去,“少爷,就在那边,你看到没有就是一群仆妇围在中间那个。”
“停车停车。”莫云昭也不管看没看清陈,总之隐约看到风波亭里是个年轻姑娘,立时迫不及待的嚷了起来,“我要去亭子里面避雨。”
车夫哪有不听的,连忙按照他吩咐将马车驶往风波亭那边。
马车速度刚慢下来,还未停稳,莫云昭就忙不迭的拽了帘子跳了下来。
小厮立时在旁边紧张道,“少爷小心。”
莫云昭哪里需要他搀扶,大手一挥,将多事的小厮给拔到一边去;之后便三步并作两步的往亭子里走,可走了两步,又觉得这样急切的样子有失稳重,又故意放慢了脚步,示意小厮过来给他整理整理衣裳。
已经避在一角的黄衫少女,早就看见了马车里跳下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男子,见他一进入亭子就径直往她所在走来,心里还莫名紧张了一会。
却又突然看见他故作正经的慢了脚步还让人整理仪容,心里那丝莫名紧张倒是淡了淡,然轻蹙的眉头仍旧没有舒展。
她的贴身婢女更是瞪大一双眼珠警剔的盯着莫云昭。
“咳,这亭子不错,干净清爽又整齐。”莫云昭一双发亮珠子不时往人群中那黄衫少女直瞄,还故意提高声音没话找话。
那黄衫少女姓纪名媛,她的婢女就叫珠儿,此刻珠儿听闻他那不着调的话,心里就先是一阵反感。
什么干净清爽又整齐
当她们这些人是特意来这扫亭子等候他大驾光临呢他以为他是谁
纪媛看见她脸上怒色,随即轻轻摇了摇头,目光阻止。
管别人如何口花不着调,也不过路人而已,与她们何关,何必惹事与人起争执。
珠儿暗下咬了咬牙,低垂目光微露鄙夷淡淡扫了莫云昭一眼,随后就背转身来,只将纪媛围在中间,对那个二流子似的莫云昭采取完全不理不睬的态度。
莫云昭见状,眼珠转了转,立时便想出另外一条计策来。
不搭话
他眯着眼睛哼了哼,小爷我想钓的女子,就从来没有失败的。
“哎哟,”正在亭子中间目光流荡打量的莫云昭,忽然抱着肚子哎哟一声,然后就直冒冷汗的蹲了下去,一边大声叫着痛,还一边拿眼角瞄向人群围住的纪媛,“哎哟,痛死我了。”
纪媛眉头轻蹙,对他装模作样的大叫越发厌恶。
珠儿碍于自己小姐眼神阻止,只能背过身,鼓着腮气呼呼的转着眼睛,不时皱着眉头在心里开骂,“这到底哪来的无赖,滚在地上装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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