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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杀游戏Ⅱ-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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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凝觉得很无力,她甚至觉得在场的所有人可能都和她一样觉得很无力。他们的命运就和着竹筒里的竹签一样任人摆布,来回碰撞接着被抽走。最终,其中之一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地方。

    白瞎兔子在摇了三次竹签之后就停下动作,将手里的竹筒放回玻璃转盘上,随后用骨节分明的,瘦得都快皮包骨头的手重新推动了转盘。她的肤色有些蜡黄,手臂上还有淤青。比起在上一关用手电光线匆匆打量的时候,更让人觉得她有些阴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殷凝甚至觉得那女人再一次透过发丝,看向自己。那眼神冰冷极了,好像可以把人看穿看透。她甚至觉得那女人隐藏在发丝后面的嘴角在笑,不怀好意地笑。

    这个女人太奇怪了,不仅仅是她刚才那一系列举动。更奇怪的是,她摇好了签,自己却没有抽,而是将玻璃转盘上的竹签筒转到了她的右手边另一个新人男的面前。

    没有人说话,整个空间安静的像一座坟墓。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从白瞎兔子的身上转移落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几岁,不胖不瘦的中等个头,长得没什么特色,属于扔进人海里就再也找不到的类型。穿着一件蓝色格子衬衫和牛仔裤,一脸愕然加茫然看着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女人。

    看那男人的表情,简直难以形容,仿佛活见鬼似的。他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被左手边女人吓得不轻开始狂跳的心脏。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着自己,本想说些什么,但硬生生把话咽回去。他微微起身,手指迟疑地在竹签筒上来来回回。

    “真是浪费时间。”玄澄有些反感地自言自语,尽管声音很轻,可在次空旷安静的房间里,任何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所以他的牢骚,还是被大家听了个大概。

    格子衫男皱了下眉,只得咬牙抽了根签子——是黑签。立马转动玻璃盘,赶紧一个顺手将那不祥之物推走。

    玻璃转盘继续往右,是个有些肥胖的姑娘,皮肤倒是很白。上身穿着十分宽大的长袖卫衣,黑色的,脑后的头发梳了个团子头,看起来还是个学生。

    这姑娘稍微犹豫了下,闭眼用手指胡乱搅了搅竹签们,抽了一根,也是黑签。那姑娘先是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开始紧张起来,随后把那烫手山芋继续扔给自己的右手边。

    位于胖妹子右手边的,则是刚才情绪有些小激动的眼镜妹。这回她干脆放弃之前的问题,也不说什么,她知道自己问了也不会有人告诉她来龙去脉,索性不浪费口舌快速抽了一根签算完事,亦是黑签。

    再往右还是个女生,殷凝很能理解在这种陌生可怖的环境下,女生们一般喜欢抱团扎推的情况,总觉得大家都是姑娘,会尽可能相互帮助。

    那个女生长得还挺秀气,瘦高个,绝对的高冷型,齐刘海黑长直。穿着墨绿色麻质的中式中袖连衣裙,看起来非常文静。这姑娘倒不慌忙,冷静地很,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似乎一点都不紧张。好像正在上演的一切都和她没啥关系,有一些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觉。她抽中的还是黑签,然后十分淡然地将抽中的竹签摆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慢悠悠将转盘继续往右转。

    一连几支黑签了,这让殷凝感到紧张。虽说抽到黑签就基本意味着你将会成为一名待死者,但作为指定死亡的红头签,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世事难料,人心叵测,谁知道那个给别人带去死亡的人,会不会被死神反咬一口,反而让自己丢了命。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在座所有人,先不说身边的几个认识的,就说那些新面孔,每个人都带着自己新的“故事”出现在这里。他们的脾气秉性如何,是否身怀绝技,又是否智商超群,或者为人处事如何,心机重不重,好不好拿捏,都是不好掌控的因素。时间又短,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判断。

    暂时撇开这些不谈,她也不知道要杀谁才好。

    杀新人?

    人家无缘无故没有得罪过自己。好吧,殷凝承认自己心软,有时候会妇人之仁,对于这种无辜群众,她是下不去手的,简直有着不可逾越的心理障碍。况且新人太多,贸然要杀他们,说不定会引发众怒,让他们抱团投反对票。到时候死得可就是自己了。

    杀旧人?

    殷凝看看周围,白瞎兔子是个未知,卫钦恩是个隐患,玄澄是个倒霉蛋。若万一她不幸要做侩子手,对哪个下手都有难度。因为未知是难测的,隐患是可怖的,倒霉蛋是属于杀鸡用牛刀的。这让她很是纠结。

    就在殷凝苦恼的档口,竹签已经来到染了一头粉红渐变色头发的小太妹面前,而在她的左手边是个有着奇怪发型的杀马特少年。不用猜,这两个估计是一对。

    殷凝瞄了眼杀马特少年的面前——黑签。

    再看小太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嘴里似乎还咬着口香糖。她倒是有趣,在竹签上点芝麻,然后点中一根,抽出来。小太妹一看竹签,皱起了眉,撅起嘴,扮可爱,“太他妈没劲了,居然是黑的!有没有搞错哇,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这时一边的杀马特少年轻声制止了句,“给我闭嘴。”

    小太妹白了他一眼,倒也识相,立马心不甘情不愿的没了声音。

    下一个是个年纪稍长的男人,长得挺斯文,只是举手投足有点gay,他翘着兰花指选了一根签,神色还算平静。依旧是黑签。

    接下去是个年轻女人,大概和殷凝的年纪相仿。碎花衬衫连衣裙,齐肩的长发。殷凝注意到她的无名指上有枚戒指,眼圈和鼻尖都已经泛红,时不时还悄悄用手指拂去从眼角不住流下来的泪水。眼见着黑色的竹筒转到自己的面前,她的情绪开始有些失控,有些抑制不住哭泣。

    她太害怕了,手指颤抖地在竹筒上面徘回,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快点啊,时间不多了呢,还有八分钟,人家一会儿说不定还得辩论呢。”小太妹叫了声,然后又是一阵嬉笑,似乎被自己给“幽默”到了。

    殷凝皱眉,她讨厌这样没有同情心、没人性的倒霉孩子。而这种孩子的大无畏精神大多都是嘴上说说,要是来真的,反而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没立场、不义气,出卖灵魂和节操比谁都快,更别说出卖朋友了。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这种倒霉孩子,往往可以活很久。

    碎花衬衫女强压住眼泪,心里也知道那个倒霉孩子说得对,她闭上眼睛抽了一根签,黑的。她也似乎暂时松口气,至少不用马上选择要杀谁,或者马上和待死者对峙争辩谁更该死。

    后面是玄澄了,现在一大半的签子都被拿走,只剩下六根,而其中就有一根红头签,几率越来越大。

    玄澄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挑了一根,是黑签。

    接下去是个新人男,微胖,三十岁左右,长得很憨厚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也特别整齐干净,尤其指甲修得特别平整。看他的样子说不上特别紧张害怕,但也绝对不是镇定自如。从游戏开始至始自终都没什么话,还算自律的一个人。他快速抽了一根签黑。然后顺手将面前的竹筒转到秦铮面前。

    随着竹筒越来越近,殷凝就越来越紧张,这种紧张不安让她的手心直冒汗,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见性。她和秦铮对视了眼,秦铮在桌子下面拍拍她紧握成拳的手背,让她安心。殷凝知道他做事向来利索,事实也是如此。只见他从容不迫地随便挑了根,也是黑签。

    殷凝的眉头锁得更紧,接下去就是她了,如果她拿不到红签的话

    她暗暗呼了口气,面对这种舒舒服服坐着的心理战,殷凝反倒更喜欢武力拼搏,至少以她目前的实力,或许杀不出一条通往自由的血路,但绝对可以自保。然而对于这关游戏,世间最险恶的就是人心,最难测的也是人心。

    殷凝心跳如雷,看着黑色的竹筒随着玻璃转盘缓缓来到面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置身于真空的房间,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呼吸和真空的气流在耳边作响。她有点懵,就连动作也有点迟缓和僵硬。

    明明一个动作那么短暂,可在她的眼里却无比漫长。看到那黑色的竹签一点点被自己抽出来,露出竹筒的部分越来越多,她的眉头就越皱越紧。

    直到整根签子都脱离了竹筒——是一根黑签。

    糟糕,这也就意味着,未知和可怖的二者之一,将指定第一轮的生死。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戏剧变化() 
看着玻璃转盘上的黑色竹筒慢慢向着卫钦恩的方向而去,殷凝整个人都懵了,脑袋里有个巨大的喊声在叫她,好像蛊惑。突然她腾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后的椅子都因为她的动作在仰后倒去。就在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忽然站起的她,下一秒,殷凝做了一件更加让人觉得震惊的事——她一把夺过了卫钦恩面前的竹筒,然后拿出里面所有的竹签,企图用双手将它们统统折断。

    她受够了!受够了这些荒唐而血腥的杀戮!

    可惜一系列疯狂的念头只在殷凝的脑海里上演,现实中她呆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卫钦恩淡定地伸出手,倍感无力,除了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

    殷凝屏住呼吸,转过头看向卫钦恩,又看向他在仅剩下两根竹签上跳来跳去的手指。

    恍惚间,那一连串的抽签动作似乎已经被忽略,殷凝只看到卫钦恩手上的一根签子是个红头

    红头签!

    所以人的呼吸一窒,殷凝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卫钦恩的侧脸,她发誓,她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他在笑,得意的笑!

    殷凝握住身边秦铮的手,她的手脚完全冰凉,心也随之跌到谷底。好在他的手依旧温暖,从掌心传递而来的热度让她安心。即使没有言语,没有四目相对,她也觉得安心很多。

    殷凝继续看着卫钦恩,他也慢慢转过头看向自己。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殷凝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一定特别狼狈,看起来很懦弱没出息,因为她的眼神里全是乞求。她害怕,怕卫钦恩会指定秦铮待死。不是她对秦铮没有信心,可她还怕在座的新人中有几个钱君霆的爪牙。就算秦铮为自己的辩白再给力,再有分量都是一场空。

    无欲则刚,可是她有私心,她想保住自己爱人的命,自然就软弱无比。

    相较于殷凝,卫钦恩的眼神则是完全的虚无。她什么都看不到,好像一个空旷的黑洞,望不到底。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盘算要利用这次机会杀掉秦铮,是不是在衡量杀掉秦铮的利弊关系。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整个空间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在等待抽中红头签的人指定一个不幸的待死者。

    卫钦恩的视线没有在殷凝的脸上停留很久,仿佛当她空气,很快就扫了过去。他慢慢环视一圈,将每个人的脸都看了个遍。

    卫钦恩想笑,不仅仅是因为此时此刻所有人五花八门的表情。如果不考虑后面的问题,在这一秒他真的有一种凌驾于死亡之上的优越感。更因为殷凝对自己的注视,全心全意的仰望,虽然那卑微是为了她身边的另一个男人。

    只不过,这种骄傲的优越感稍纵即逝,他还是看到殷凝紧握住秦铮的手,就算想忽视,可还是异常刺目,那画面像根刺,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重重扎入他的心脏。于是他不再看她,将目光匆匆扫过。

    卫钦恩坐在位置上,他皱眉望向手里的红头签。几秒后,深呼一口气,目光再次快速扫过众人的脸,接着什么都没说,拿着红头签,从他右边的方向开始慢慢划过众人的面前。

    当红头签在面前缓慢掠过,每个人都会闪过一脸的惊悚表情。

    殷凝的眉头锁得更紧,大气都不敢喘。她知道卫钦恩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让她紧张,让她害怕。让她知道他其实是个可怕的男人,所以,她的态度,决定了他的选择,甚至会决定秦铮的命运。于是,她不着痕迹地松开了秦铮的手。

    她的目光直直盯着卫钦恩手里的签,她看到它缓缓转向玄澄的方向,徐徐来到秦铮的面前,减慢了速度。

    求你了,求你了殷凝在心里祈祷。

    就当殷凝绝望地以为秦铮会成为卫钦恩选出的待死者,不料他手里的红头签又峰回路转,重新摆了回去,转向玄澄,然后停下。

    他指着玄澄,是玄澄,不是秦铮!

    喜出望外,殷凝万万没想到卫钦恩竟然改变了主意!

    还来不及想太多,这时同样万万没有想到的玄澄拍案而起。不知道是他起身太快,还是怒火攻心,总之没站稳,又咣当坐回椅子上。

    “还剩七分钟不到了。”

    白瞎兔子很是适宜地报了下时间,她的声音很飘渺,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另一个世界,听着诡异莫名。明明声音不大,却能清清楚楚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玄澄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为自己辩白。他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自己,有些人同情,有些人幸灾乐祸,有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那些人都在等自己说话,等他为自己辩护。又瞄了眼时间,每一秒都毫不留情的溜走。

    玄澄懊恼地用手抓抓头发,他本以为卫钦恩会选秦铮的。虽然他和这几个人都不熟,但总觉卫钦恩和姓殷的女人有纠葛,然后姓秦的和殷凝的关系非比寻常,应该是夫妻或者情人,这不刚才两个人还拉着手么。

    这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时候,应该相互残杀才对。怎么他却成了替罪羊了?他真的是怎么也没有料到卫钦恩会在这里给他下绊子。他可从来没有得罪过他啊!难道是因为第二关,他们被幕后人的所谓系统指定相互厮杀?可当时被杀的好像还是自己啊。而且,他又不是故意针对卫钦恩,是系统指定的啊!

    莫非卫钦恩迁怒自己,和姓殷的女人有关?

    该死的!

    玄澄在心里咒骂,可表面上还是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鉴于这儿有蛮多新来的,我还是做下自我介绍,我叫玄澄,是个小提琴家。至于怎么会到这里来参加这个游戏此处就不淡了,相信大家的经历都差不多。只是我想先说明一点,除开游戏系统的指定以外,我可从来从来都没有得罪过,刚才那个指着我鼻子想要杀掉我的人。我也不曾以个人观点针对过他。所以我想问问,卫钦恩,你为什么选择我来待死呢?是因为你不想得罪新人、又不想动你喜欢的女人,也不想让她对你失望而不杀她和她的情人,所以就拿我开刀?”

    啧啧,玄澄果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殷凝皱起眉,目光在玄澄和卫钦恩之间穿梭。由于卫钦恩变卦,选了玄澄,基本上第一轮和她以及秦铮没什么关系了,她大大松了口气。她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觉得有多侥幸。她亦没有看戏的心,可眼前事态发展的太过戏剧性,让她也很感慨。

    她觉得玄澄这一番先发制人还是颇为犀利的,他首先说明自己没有以个人意愿和观点得罪针对过卫钦恩,用来凸显卫钦恩现在无缘无故要杀自己,体现卫钦恩是“恶”的。

    然后又摆了个敏感问题,还牵扯了在座所有人,说明卫钦恩的私心。同时让人觉得他不过是与卫钦恩毫不相关的人,现在被无缘无故待死,十分可怜。虽然玄澄在这里没有点名说卫钦恩喜欢的女人是谁,这表示玄澄不想得罪她,尽管扯了这一层关系,但不道破。既给你们留面子,同时也在给自己拉票。

    玄澄的问题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卫钦恩。

    这下,就得看卫钦恩怎么说了。要知道有时候同情牌可比正义牌有用许多。更何况在这种片面之词的情况下,很多人往往都会支持看起来比较“弱势”的一方。

    “你说得都没错,在第二关你端着冲锋枪追杀我,错不在你,那是系统制定的。你确实也没有太针对过我,但你确实喜欢无缘无故、不分青红皂白的针对别人,尤其在你并不十分明了情况和明确真像的前提下。我一直觉得有些人喜欢带着偏见看人,这种是习惯,改不了的。我也确实不想在第一轮的时候就选新人,因为他们和我好无瓜葛,无冤无仇,我不杀无辜的人。我也不想指定我喜欢的女人和她爱的人,这更是人之常情。而且,我可比你有个优势。从第一关开始到现在,我能一直活下来,凭借的是自己的能力。而你,从第二关开始‘‘假死‘,一直到上两关又在幕后人的安排下‘复活’‘’”

    说到这里,卫钦恩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那段时间的消失,幕后人又不辞千幸万苦地把你重新带回游戏里我有想问你,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卫钦恩沉稳缓慢的一段话却噎得玄澄目瞪口呆,而且这一段话中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尤其对新人来说,假死、复活、幕后人这几个如同重磅炸弹的关键词就够让他们脑洞大开的了。

    一番话立刻扭转局势,卫钦恩没有被玄澄的弱势同情牌打倒,反而把正义牌打得更响。不但反咬出玄澄喜欢瞎针对人,还告诉新人,那是他的习惯。如果你选了他活下来,那么他要是日后看你不顺眼,你可就倒霉大发了。

    还大方承认自己对喜爱的女人的忠诚以及包容度,这绝对提升了他在其他在座女性心目中的位置及形象。最后还告知大家,他能活到现在是靠实力,而不像玄澄和幕后人有那么“一腿”。并且含沙射影的表示,玄澄说不定就是幕后人安插在大家中间的卧底。

    “你!”玄澄气急攻心,两眼通红,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可他已经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关于那段他假死以后消失的时间,他根本记不得,好像在他的记忆中,那段时间仅仅是一些完全黑暗的画面,或者有很多白色灯光摇晃交织在一起的片段。

    他无从说起,无从辩驳。就算他坦白一切,估计其他人也不会相信。玄澄不甘心,可是无能为力,无计可施,只能窝火又窝囊地坐在椅子上。

    他的思路已经大乱,挖空了心思也想不出其他什么理由。何况,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了。

    “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么?如果没有,那就开始投票吧。”白瞎兔子幽幽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死亡气息() 
“玄澄、玄澄、玄澄、玄澄、玄澄、玄澄”

    白瞎兔子在唱票,声音飘渺地好像回声,又似复读机卡壳以后机械地重复。

    殷凝注意着两个当事人的表情,一个淡定自如,一个绝望无助。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因为她也将死亡票投给了玄澄。

    她叹气不是同情谁,只是觉得虽然玄澄总是喜欢针对自己,却没有真的做过或者说他还没有太多的时间和机会去做真正意义上伤害自己的事。而卫钦恩,这个不定时炸弹带给自己的威胁,比玄澄大多了。

    照理来说,她应该选择对自己不利的那个人,虔诚地送上一张死亡票才对。可是她害怕,卫钦恩就坐在自己的边上。她怕他眼角的余光看见自己的选择,然后会对秦铮不利,她不敢冒险。

    还有几个名额就要唱完票了,但不论最后的几个名字会是谁,玄澄都将以压倒性优势去领盒饭。

    殷凝看着他,此时此刻,玄澄已经完全呆若木鸡,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坐在位置上,他的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青经突起、嘴唇泛白。他的两眼空洞,充满绝望,仿佛溺水之人。明明看到岸边站满了围观群众,却没有人愿意跳下水拉自己一把。

    是的,没有人,没有人愿意让河水沾湿了鞋。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腾地站起来,由于速度之快,他的腿撞翻了身后的椅子。紧接着也不管身后的椅子会不会绊倒自己,踉踉跄跄连滚带爬跑到这个空间唯一的门边,从手里抽出一根黑色竹签,也不知道那是他何时拿捏在手里的。竹签还是被折断的,有着参差不齐较为锋利的折断面。

    他二话不说,也不等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发出惊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锋利的竹签用力刺入自己的脖子!

    “啊!”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尖叫,刺耳地持续了好几秒。

    惊呆了,所有人都纷纷站起来,转过身看向玄澄。

    只见他脱了力一般慢慢跪倒在地,一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

    “咳咳——呜”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嘴里呕出来,红色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里争先恐后地溢出,滴落到黑色的地面上。

    他艰难地抬头看向愕然站在原地的众人,放下满是血污的手。他笑了,他的嘴一动一动,却没有声音。仅能从口型依稀辨出一句话,“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嘟——”

    空间上方发出一记蜂鸣,与此同时玄澄的胸口突然爆出一团血雾!紧接着,玄澄就瘫倒在地,动也不动。

    一分钟以内连续两次的惊变让众人瞠目结舌,两三秒后,终于缓过劲来的人们,尤其几个新人姑娘,惊叫连连,又哭又喊地抱作一团。

    要不是玄澄就死在门边,她们肯定还会再度跑过去想办法拉扯门把,拍打门板。

    望着玄澄倒在地上的尸体,殷凝喃喃,“哪怕自杀也不允许吗?作孽。”

    她还是第一次觉得,玄澄也算是个有傲气的人。在自己选择死亡和等待被杀之间,前者往往更加需要勇气,然而钱君霆还是剥夺了他选择的权利。

    秦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恩,玄澄赌了一把,可惜输了。”

    “他不是要自杀?”

    “算是。”

    秦铮没说太多,毕竟现在他们两个大谈玄澄一系列自杀式举动的动机不大合适。不过三言两语之间,殷凝也开始明白,玄澄确实应该和秦铮说的那样,是拿自己的性命赌了一把,要是竹签刺入脖子破坏了芯片,让他没死,那就是成功。反之,也算自杀,死得其所。

    难怪他会说,要杀他,没那么容易。

    估计玄澄觉得反正他是拉小提琴的,会不会说话变成哑巴压根不重要。

    ““只不过他忘记了自己的胸口还有一个芯片。”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呜呜呜,我也是爸妈来救我啊呜呜”

    胖妹子和眼镜妹两个人哭得不能自已,都快缓不上气来。而边上杀马特少年没有太大的反应,但实际也吓得不轻,扶住椅子背的手指在不住的颤抖。倒是他旁边的小太妹,两眼放光,好像打了鸡血似的莫名兴奋。

    “石头哥,你看,太酷了!”她拍了一把杀马特少年,“那人真的死了啊,这是真的啊。太哥特了,哦,买糕的!这是真的死亡的气息!”

    杀马特少年没有理会她,重新坐到他的椅子上。

    眼镜妹听闻小太妹刚才的一番话,抹了把眼泪,“你还是不是人啊,有没有人性啊!刚才有人死了啊!”

    “切,我又不认识他,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小太妹斜眼打量了下眼镜妹,然后翻了个白眼,“四眼丑女!”

    眼睛妹轻笑了声,“难道你不担心自己会是下一个?当心你死得比他还难看!”

    “尼玛逼!”小太妹说着就要冲上去干架,“我操”

    所幸站在边上的格子衬衫男一把拦住,大概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吵了。看来这个变态游戏是玩真的,我们还是乖乖继续,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要是再吵下去,搞不好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这道理是说给眼镜妹听的,她听得进去,于是也不再恋战争吵,拉着胖妹子坐回去。

    见小太妹还有点不依不饶的样子,格子衬衫指了指桌子上的计时器,上面的时间重新归位到十分钟,又一次开始倒数计时,“好了好了,时间不等人啊。”

    “哼!”小太妹哼了声,嘴里依旧用极低的声音骂骂咧咧,心不甘情不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转头一脸委屈地看着杀马特少年,撒娇似的双手摇着男孩手臂,“石头哥,我刚都被人欺负了,你怎么也不帮我!”

    杀马特少年没有理她,只用手掠掠自己额前的头发,“把手拿开。”

    “石头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看到这里,殷凝不着痕迹地摇摇头,这几个新人真是太戏剧性了,让人大开眼界。和她同样看戏的还有其他几个新人和身边的秦铮、卫钦恩、白瞎兔子。

    “嘶”站得久了,殷凝伤腿的膝盖有些酸疼,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细虫啃食着她的骨头,从膝盖外面一路向骨髓中心爬去。

    “怎么了?”秦铮关切道,立即扶住下意识单脚独立而站不太稳的殷凝。

    “没事,就是膝盖不大舒服。”

    “快坐下。”

    “嗯。”

    当一部分人还沉浸在死亡、争吵的戏剧化进程里。另一部分人已经提高警惕,集中精神面对即将到来的下一轮抽签游戏。

    由于之前卫钦恩抽中了红头签,黑色的竹签筒又刚好在白瞎兔子的附近。她伸手自顾自转动玻璃转盘,“把签都放回去,重新开始。”

    她的声音依旧不大,依旧透着古怪,又仿佛催眠了所有人的神经,大家立即都不再说话,就算个别慢半拍的新人,也乖乖就坐。随着黑色竹筒转到自己面前时,就顺手把之前抽出来的竹签放了回去。

    除了玄澄的签,其他十三根竹签再一次回到竹筒里。

    白瞎兔子拿过竹筒,用双手捧着摇了几下,哗啦哗啦地声响直戳耳膜。接着她把竹筒放回玻璃转盘上,纤细枯瘦的手指一点点移动玻璃转盘,只不错这一次,却是往左。

    殷凝和秦铮对视了一眼,殷凝明白卫钦恩再次抽中红头签的几率不大,但还是捏把汗,她把目光再度看向卫钦恩。还好,是黑签。

    松口气,竹筒随着转盘来到自己的面前。殷凝挑了根,是黑签。

    往左是秦铮,他还是淡然自若,抽了跟前,黑。

    继续往左,是那个微胖的男人,他也快速抽了根签,还是黑签。

    接下去跳过玄澄的位置,是碎花衬衫女,大概是已经经历了一轮,又看过了死亡。尽管依旧害怕,但心里应该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此刻明显比之前利落多了,挑了一根签,黑色。

    再往左,兰花指gay男,他似乎是被刚才玄澄的死惊吓到了,此刻人还哆哆嗦嗦地,直到身边的人提醒他,他才冷不丁反应过来,抽了根签,亦是黑签。

    然后,就是那个让人讨厌的小太妹了,嘴里仍旧对刚才和眼睛妹的争吵唧唧歪歪,依稀听说,“别让姐抽到红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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